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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楔形文字

第七章 楔形文字

「可能性不大。」
金田一耕助笑著問:
金田一耕助笑著說:
「是這樣的,接著往下說。」
「有道理。」
「在。他們兩個圍著一張桌子,面對面地坐著,我感到有些奇怪。」
「嗯,嗯。後來呢?」
「你當時把畫室的鑰匙還給他了吧。他把鑰匙怎麼著了?」
「啊!這是飛鳥先生的書。」
這話語中已經聽不到剛才那種咄咄逼人的刺耳的聲調,就連他望著金田一耕助的眼睛里也似乎能感到某種驚嘆,某種溫柔。
「當時,這個畫室的門是鎖著的?」
「他媽的,這傢伙最近見過被害者。」
「噢,你們也一塊去看著吧。」
「當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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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東西?」
「有道道,是這樣,那後來呢?」
「古川君。」
「可能是這樣的。被害者與『X先生』見面時,兩人一塊兒玩火柴棍遊戲,或者是用火柴棍擺成圖案,向對方介紹什麼東西。兇手的最終目的是讓我們把這裏當作殺人第一現場。然而,他帶來了火柴棍,卻沒留下火柴盒。」
「這是不言而喻的,死者是個有身份的人,活著能裝到后貨箱內嘛?」
金田一耕助風趣地說:
日比野候補警部的眼睛隔著眼鏡放出光芒,金田一耕助也不由自主地象是要吹口哨,隆起嘴唇,但他控制住,沒吹出聲音。
老奸巨滑的近藤刑事也有點靦腆起來,他用粗壯的大手撫摸著來輕井澤后晒黑了的面頰,說:
黑色堅硬的輪胎上沾著蛾的體液。
金田一耕助拿起一本書翻了幾頁,突然象找到了要找的東西一樣,露出雪白的牙齒笑著說:
「還有,金田一先生,火柴分為紅和綠兩種顏色,這是怎麼回事?」
「噢,那把鑰匙就是這個畫室的門鑰匙嗎?」
「看他們倆當時說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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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見過。總不會是去年借的至今沒還吧。剛才飛鳥在畫室里到處翻,恐怕就是找這兩本書。」
「哦,是嗎?後來呢?」
金田一耕助苦笑著說。不過這個問題其後馬上便解決了,也很快弄清了畫室鑰匙為什麼摘了下來這一問題。
「是一位小姐,聽說那個小姐是鳳千代子的女兒,叫笛小路美沙。」
「現在星野溫泉正在舉行現代音樂會,是昨天、今天和明天共3天時間……。是由津村真二先生作曲和指揮的……」
也許稹先生把須藤君還給他的畫室鑰匙裝在褲子口袋,很可能是放手錶的小口袋。至此,別墅鑰匙為什麼離開了鑰匙鏈的問題基本搞清了。看來,有必要去見一下津村真二。
須藤君約有二十二、三歲,他穿著高筒鞋,進屋后,首先向茶几方向皺著眉頭瞟了一眼,可能根本美津子告訴過他屍體放的位置。
「為什麼根本美津子不知道?」
金甶一耕助現在寄居的南原一帶可以見到許多這種蛾子。夜晚倘若忘記關上玻璃窗、沙窗,它們就會尋著燈光鑽進房中。金田一耕助沒少為這種茶褐色的大蛾而頭疼。
「如果是這樣,稹先生被害的真正現場的椅子或凳子上一定留下了蛾子的鱗粉。」
他說到半截,慌忙看了看四周。這種判斷事關重大。如果說事實確是如此,那這個結論不僅會完全推翻以前的推斷,而且還將成為這一案件的重要線索。
日比野候補警部問了一句,緊張地看了看近藤刑事。
提出疑問的還是日比野候補警部,調子仍然那麼嚴厲。
「近藤,這是怎麼回事?」
「那又怎麼了?」
「這個嘛……」
「是這樣。」
發現了蛾子,這裏偶然的,恐怕算不得金田一耕助的功績。但是,由此,金田一耕助剛才指出的現場的矛盾不是在某種意義上得到了解釋嗎?!
「我也一起去,不過,要先去查看一下別墅……」
「他身邊有一個人。」
「日比野老弟,你別因為我發現了死者外衣上的蛾子鱗粉、體液及後車箱的死蛾子,就給我戴這麼高的帽子。那完全是偶然的,如果我不發現,你們也會發現的。現在雖已發現了許多資料,但我仍有好多疑問。」
「他托你幫忙取什麼東西呢?」
「這個先不管它。」
「車后貨箱里有隻九*九*藏*書蛾子,真是怪事,蛾子怎麼會飛到后貨箱里呢?」
「可是,火柴棍和蠟燭是從哪兒搞來的呢?也是『X先生』帶來的嗎?」
「是的。因此,這位『X先生』大概知道這座別墅一到晚上,就只剩下稹先生一個人。」
「蠟燭上有指紋嗎?」
「請帖放在什麼地方?」
「笛小路美沙……?」
「是的。根本美津子也說不知什麼原因……。飛鳥說,請你們多關照,他在別墅里等候。」
「根本大嫂,昨天下午你家老爺出門時的服裝與今天早上被害后的服裝有什麼不同嗎?」
「是啊,金田一先生,聽說你為了學習偵探,走遍了全日本。」
「為什麼?」
「稹先生在什麼地方等你?」
「哪能呢?」
「剛才這位大嫂也問過這個問題。我把鑰匙與請帖一起放在桌子上,他向我表示了謝意,然後我就走出了茶館,其後鑰匙怎麼著了,我就不知道了。」
人們的敵意、反感似乎一旦遇上異常事態便會頃刻之間消除。
日比野候補警部不吭聲,近藤刑事替他問了一句。
「金田一先生,我們現在想去星野看一看,你怎麼辦?」
「嗯,他們說話的樣子怎麼了?」
「嗯。」
「當時,稹先生是一個人,還是有其他人陪著……?」
「金田一先生」
金田一耕助半開玩笑地問。
日比野候補警部抑制住內心的興奮,神情嚴肅地面對年輕的刑事。
「那麼……?金田一先生……?」
「你答應了嗎?」
金田一耕助、日比野候補警部和近藤刑事三人從一塊塊乾地上,象走踏腳石一樣來到畫室。畫室內除屍體被抬走外,其它東西依然如故,蠟燭和火柴棍擺的圖案還原封不動地擺著,被水浸泡的地板也有些幹了。
「可不是嘛。正門的鑰匙就在那串鑰匙裡頭。」
「當時,美沙姑娘還在嗎?」
金田一耕助給他們看的是一張烏爾地方出土的粘土板門牌的照片,門牌上刻滿了美索不達米亞古代文字——楔形字,這些字與火柴的排列有點兒相似。
「沒,沒說什麼。只談了這把鑰匙是從汽車裡發現的,而蛾子的事卻故意隱瞞著。」
「分析得對。」
「後來老爺問我要去什麼地方,我如實地告訴他是去矢崎方向的三軒等地送東西,他又問送完東西還去不去別的地方,我說不去,送完東西就回店裡。他自言自語地說:『那半個小時就可以趕回來了。』我說半個小時足夠了,您有什麼事嗎?他說,我想請你幫我回家取趟東西,說著從這串鑰匙上摘下一把鑰匙交給我。」
「是這樣的。」
「你的意思是被害者在死之前,用楔形字寫過什麼東西?」
「沒有。但有用手絹摸過的痕迹,看來這個事件是『X先生』有預謀有計劃乾的。」
「是吧。因此,兇手肯定打算把屍體運到別墅,因為只要進了別墅,就能找到茶碗和玻璃杯之類的東西,可以把現場偽造成自殺的場面,即使被看破是他殺,也會把別墅看成是殺人現場。於是,『X先生』扛起屍體,裝進了稹先生的車后貨箱。」
須藤君露出曖昧的微笑,點了點頭。
日比野候補警部瞪大眼睛問:
近藤刑事也有點興奮,他用粗大的手使勁地撓著花白的高平頭,說:
「你們認為是『X先生』把稹先生的屍體裝進后貨箱,親自開車運來的。」
「假設被害者是裝在小汽車的后貨箱里運來的,剛才的疑問就迎刃而解了。」
「為什麼,請看一下這串鑰匙,剛才已經數過了,共有6把鑰匙。」
「說不定,被害者稹恭吾曾被塞在這汽車的后箱之中……」
「日比野老弟,什麼事都要靠經驗啊。」
「怎麼感到奇怪呢?」
「請你再說得具體點。」
「上衣變了,褲子沒變。昨天沒有穿平時的那套工作服。」
「這是常有的事,單獨一把鑰匙,誰都會認為是大門的鑰匙。」
「也許他認為沒必要說,或者不想說,因為當時鳳女士也在場。不過,這說明鳳女士以前的四個丈夫與飛鳥先生可能有過交往。」
「可是,金田一先生,飛鳥大人為什麼對火柴棍的排列那麼關心呢?」
「然而,對『X先生』來說,屍體是不能放在這裏的。如放在這裏,馬上就會暴露『X先生』是兇手。https://read.99csw.com因此,他用手摸了摸屍體,在死者口袋裡找出一把鑰匙,即這個畫室的鑰匙。『X先生』便誤認為是別墅的大門鑰匙。」
「為什麼,因為火柴盒上有可能留下他的指紋。」
金田一耕助沒有回答,把書的第一頁翻開,遞給他倆看,上面印著:
日比野候補警部把詢問的視線移向金田一耕助。
須藤君一說到津村真二的名字,眼睛死死地盯著近藤刑事的臉。這說明由於去年這一帶發生的一起案件,即鳳千代子有5個男人的傳聞在這裏的人們中廣泛傳播。
「關於這輛汽車,那兩個傢伙說什麼沒有?」
「後來他說,他把音樂會的請帖放在這個畫室里,問我能不能幫他取一趟。」
「近藤,你認為真正的殺人現場在什麼地方呢?」
從這裏可以看見別墅的背面,剛才忠熙窺視外邊的那個舞廳的窗戶也近在眼前。但看不到忠熙的表情。金田一耕助所乘坐的小汽車就停在別墅的對面,秋山卓造仍坐在駕駛室里。
根本美津子那副給人以好感的臉上露出羞色,接著說:
傭人叫根本美津子,她站在門外,膽怯地向屋裡看了看。那具屍體,就是這個女人早上發現的。她約50歲左右,一看就知道是個忠厚老實的中年婦女。
金田一耕助用和善的目光,親切地看著日比野說:
「有道理。就算是這樣的,那後來呢?」
「你這麼一說,我倒不好意思啦。」
日比野候補警部以敬佩的口氣問道,很象一個老師面前的學生似的。
「你找個人讓他把這隻蛾子拿到分析科,去認真檢查一下。看看和剛才送去的被害者襯衫上的鱗粉是不是同一類的。」
「被害者不知在哪裡被殺害,是犯人把屍休運到這裏的。」
「這一帶的別墅都使用煤氣罐,經營煤氣的老闆把火柴當作紀念品放在門口由煤氣用戶自由拿取。這種火柴的盒子較大,比明信片小不了多少。盒子中間是隔開的,一邊放紅色火柴,一邊放綠色火柴,因此這種雙色火柴和雙層火柴盒並不是整個輕井澤所有的別墅都有的,而是『X先生』自以為那邊的別墅里也會有這種火柴,在那裡也可找到這種火柴盒,但是他想錯了。」
「譬如說,火柴的排列。這恐怕是象你們說的那樣,稹先生被殺前,或玩過火柴棍遊戲,或者是別人用火柴擺成圖案介紹什麼事情,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也正象你們提出的看法那樣,犯人企圖讓我們把這裏當作第一現場,因為,犯人在這裏重現了第一現場的情況。但他為什麼連火柴都要從別的地方帶過來呢?這對犯人只會有壞處而不會有好處的呀。」
「金田一先生」
日比野候補若有所思地說。
須藤君邊說邊指了指近藤刑事手裡拿的那串鑰匙。
日比野候補警部咂了咂嘴,心想,這姑娘真不象話,如果是自己的女兒,決不允許她這麼放蕩。
「我以前曾經碰到過兩三次移動屍體,隱匿犯罪現場的案件。人們常說,經驗出智慧,象下棋一樣,名棋手在下到山窮水盡時,就會想起過去經歷過的棋譜,從而轉危為安。我比你多吃了幾年乾飯,經驗也就比你多,就這麼回事。」
「這樣的話,為什麼只有畫室的鑰匙從鑰匙串鏈上摘來了呢?這又是一個問題。」
日比野候補警部以嚴厲的口氣問道。
金田一耕助隨聲附和,表示同意這個看法。近藤刑事得意起來,說:
「可能是吧,推定被害者的死亡時間是昨晚9點前後,昨晚停電是8點零3分,這是輕井澤全市停電,因此,被害都不管在什麼地方與『X先生』會面,都要用蠟燭照明的。金田一先生可能已注意到了,請看看這支蠟燭底部的插孔。」
「也不是不能這樣解釋。當然,這種蛾子在這一帶似乎很多。」
「我們的店是在舊馬路邊上。昨天下午,我騎著輕型摩托車向矢崎方向的三軒等地送東西,出門不遠就有人喊:『三河屋、三河屋』,我回頭一看,是這家的老爺,他下了車,站在馬路旁邊。」
「對……不……起……。」
金田一耕助笑了笑說:
「也許檢查出來的是被害者的指紋。」近藤刑事自言自語地嘟噥了一句。這位老奸巨滑的刑事與金田一耕助一起工作后,幹勁https://read.99csw.com越來越大。
「你把請帖送到了『吉』茶館?」
「我既不是千里眼,也不會變戲法。但是我發現了許多矛盾和疑點。發現了矛盾就不能放過它。這也是一種修鍊。有了這種修鍊才能產生疑問。不要忽視這些疑問,而應把它連作重要資料一個個積累起來。所謂推理,並不是從無到有地想象,而是積累資料的過程。就在我積累了許多資料而仍理不出頭緒時,便幸運地出現了後車箱里的蛾子這個重要資料。」
「唉,這位是『三河屋』的店員,名叫須藤,關於這個畫室的門鑰匙,他好象有話跟你們說。」
根據稹先生上衣口袋裡裝著的節目表,音樂會分白天和晚上兩場,白天場從下午3點開始,可能是作曲家與聽眾搞座談。
「金田一先生,您的意思是被害者襯衫上沾有的蛾的體液、鱗粉等全是來自這隻蛾子?」
「那你到這個畫室來了嗎?」
「啊,近藤君,有吧。」
「恐怕是一座院落很深的別墅。從房門到院門距離相當遠……,因此,一輛小汽車停在別墅的門外,過路的人也不易發現……」
日比野候補警部的語調更嚴厲了。
「那他上車后,怎麼沒有發現坐墊底下的鑰匙串呢?」
日比野候補對汽車的后貨箱里有隻蛾子,似乎有點兒疑問。的確有些離奇。活蛾子自不待言,即使是死蛾子也不好解釋,連這位被稱為「老狐浬」的近藤刑事也沒詞了。就在這時,馬上來了個救駕的,金田一耕助在一旁接上了話茬,說:
「這麼說,只有畫室的鑰匙從鑰匙鏈上摘走了。」
「如果是他說的那個時間……。」
近藤刑事好象還有別的疑點,接著說:
金田一耕助從旁邊問道。
「金田一先生」
「恐怕稹先生對楔形字的研究沒有那麼深的造詣。」
金田一耕助笑了笑,正要接著說下去,看到有兩個人朝這邊走來,走在前面的好象是這家的傭人,走在後面的可能是店夥計,他身上圍著蘭色圍裙,上面寫著「三河屋」三個白色的字。
「稹恭吾昨晚開車外出,不知是幾點出門的。但根本美津子說她是6點左右離開這裏的,因此稹恭吾肯定是6點以後才出去的。他出門時,仔細地鎖好了別墅的門,上車后就順手把鑰匙串塞到駕駛的坐墊底下……。」
「因為我聽說稹先生和美沙曾是父女關係。」
「假設說火柴圖案是稹先生擺的,向犯人介紹什麼事情,那麼,火柴的排列一定包含著某種意義。儘管他排列的很亂,但仍可以看出至少擺了四個圖案。也就是說,所介紹的事情至少要有四個符號才能介紹清楚,在這裏重現這種圖案,對犯人有什麼好處呢?」
「金田一先生。」
「這個楔形字,象不象剛才火柴棍擺的圖案?」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放在坐墊底下,而不帶在身上呢?」
日比野候補警部的語調不知什麼時候變得實在、純樸了。
「被害者襯衫上的鱗粉、體液如果說是從這后箱中的死蛾上沾上的,那麼將會導致一種什麼樣的結論呢?」
「你這種說法么……也有道理……」
古川刑事小心翼翼地將死蛾子放入尼龍袋中,一陣小跑離去了。近藤刑事將臉轉向金田一耕助,叫了一聲:
「事情可能是這樣的。金田一先生剛才說,問題在於被害者和加害者是一塊兒回來的,還是分開回來的。這是建立在被害者活著回來的基礎上的。但如果被害者是被殺死後運回來的話,那麼,金田一先生的一切疑問就消除了。」
近藤刑事的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就因為這大眼珠子,人們稱他「老狐狸」,他接著說:
聽得出這沙啞的嗓音后壓抑著內心的興奮。
近藤刑事擺弄著那串鑰匙,從別墅那邊回來,與此同時,小汽車也掀起飛濺的水沫,從別墅出發了。金田一耕助一回頭,正從車窗看到鳳千代子在輕輕地點頭致意,鳳千代子還是那麼漂亮,忠熙的身影被鳳千代子遮住,看不清楚。
「嗯,嗯,昨天下午2點怎麼了?」
「那我就談點看法吧。不過我先聲明一下,是因為我年齡最大,才第一個說的。」
聽到畫室的鑰匙,日比野候補警部不由地看了一眼另外兩個夥伴。
「現在那個人的別墅里來了一位大名人,一位古畫九九藏書大師,你們有沒有膽子把火柴圖案照下來,去請教一下這位大師。這位大師現在又是什麼心情呢?哈、哈、哈。」
「來了。」
近藤「啪」地拍了一下手,說:
僥倖的是從城裡動員來的花匠們,到處東跑西竄,沒有一個人聽到近藤刑事的話。
「那就勞您大駕,請您再試一遍,順便請飛鳥先生和鳳女士暫時離開這裏……。我好象又多此一舉了。」
「好,走吧,哦,古川君。」
「飛鳥大人好象對火柴的排列很關心,他是不是對這玩藝兒心裏有點什麼譜兒?」
在這謹慎的低語里絲毫感覺不出剛才那居高臨下的聲調。
「那就分析一下昨天晚上被害者的行動吧。」
近藤刑事的話說得客氣而爽快。
「這個么,近藤君。」
「是的。只要沒被『X先生』發現而擦掉的話。」
另一本是:
「可能沒發現。如果發現了的話,他就會做得更巧妙。也就是說,正是因為他沒有發現這串鑰匙,才把死者口袋裡的畫室鑰匙當成了別墅的大門鑰匙。這就是的手大錯特錯的原因所在。」
「可能是這樣的。因為如把自己的蠟台帶來,容易留下線索和證據。另外,蠟燭放的位置也下對,肯定是兇手放的,這位罪犯當時肯定是手忙腳亂。」
「你看到那具屍體時,馬上就判斷出是從別處運來的。」
「金田一先生,這書有什麼問題?」
金田一耕助想查看的是剛才忠熙從書架上拿下來看的那兩本書。這兩本書都是有關考古學的文獻,一本是:
「是嗎?須藤君,請進來吧,這個畫室的鑰匙是怎麼回事?」
「誰知道呢。」
「這怎麼說呢……近藤先生您是怎麼認為的?」
日比野候補警部用尖銳的眼光看著金田一耕助,說:
金田一耕助問。
「別墅里有什麼名堂嗎?」
「那鑰匙是誰的?」
「這麼多鑰匙裝到哪個兜里都鼓鼓囊囊的,所以就順手扔到了坐墊底下。」
「還有什麼?譬如說……。」
金田一耕助一邊撓著亂蓬蓬的頭髮,一邊笑。日比野依補警部和近藤刑事,也蹊蹺地看著對方。
「就在那一瞬間你就判斷出屍體是從別的地方運來的?」
「在吉樓。舊馬路旁有個叫『吉樓』的茶館。他說在那裡等我。」
「後來他就開車去某地,途中見到了犯人。對,剛才金田一先生用了『X先生』這個詞兒,見到這位『X先生』時,便在稹先生的杯子里放了氰化鉀,他喝后就嗚呼哀哉了。」
日比野候補警部也明白了金田一耕助的意思。「如果他們兩個在的話,反而妨礙我們的調查工作。」
「好,先聽聽金田一先生的意見吧。」
「你仔細檢查一下這輛車的后貨箱。金田一先生,需要查尋一下指紋吧。」
現在是下午3點半,津村真二還不會離開星野溫泉。
「好,近藤君,那麼你與二位說一下,但請他們二位最近一段時間不要離開輕井澤。」
金田一耕助插嘴問道。須藤君掃了金田一一眼,然後仍看著近藤刑事說:
「總之,我來時,這位大嫂不在家,我怕讓稹先生等得太久了不好,就擅自進了畫室。」
「日比野,你看看這個。」
美沙和稹先生一起外出也不奇怪,因為他倆曾是父女關係。但連文藝雜誌等都不看,滿腦三綱五常的日比野候補警部卻怎麼也想不通。
「主任,這個問一問美沙姑娘不就清楚了嗎?」
水已退了許多,在一條條小溪間,象網眼一樣露出了一片片沙地,而且沙地面積不斷擴大,看來這一帶的地質排水性能很好,露出水面的沙地很快就幹了。
「是什麼人?男的還是女的?」
近藤刑事壓低聲音,接著說:
「明白了。」
當人們擠在車后箱周圍,發現了如螺鈿一般鑲在黑色堅硬的輪胎上的蛾的紋徽時,立刻便忘記了這是刺頭兒金田一耕助的發現,直率坦白地表達出他們的驚訝。可以肯定,與此同時猶如天啟一般,日比野候補警部的腦海里定將閃顯出稹恭吾死屍周圍的現場那種種不可解釋的矛盾。當然,如何解決這些矛盾的方法仍被鎖閉在曖昧模糊的雲煙之中。
須藤君低著頭,抬起眼皮看著候補警部。
「為什麼……?」
「你的意思是『X先生』將蠟燭和屍體一起從別的地方帶來的,因沒發現架子上有蠟台,便九*九*藏*書滴了幾滴蠟液把蠟燭固定在那個架子上的。」
「啊,順便代我向他們說一聲,我辦完事後,就去別墅。」
「兇手把死者口袋裡的鑰匙當成了別墅的大門鑰匙,因此把屍體裝在汽車的后貨箱內駕駛車來到這裏。然而他太冒失了,鑰匙不是別墅的鑰匙。而且這座別墅還曾被盜過而安裝了木板套窗,防犯嚴密,因此沒有鑰匙是很難進去的。『X先生』束手無策,但屍體總不能扔到外面,那樣就失去了運到這裏的意義。『X先生』肯定驚慌失措,進退維谷。就在這時,他發現鑰匙是畫室的,便不得已把屍體運進畫室。難辦的是,畫室與別墅不同,這裏既沒有玻璃杯也沒有茶碗,連火柴盒都沒有。他原來的如意算盤全部落空,因此,現場布置得很粗糙。」
金田一耕助的煩躁的目光盯住日比野候補警部手裡的那串鑰匙,說:
「沒什麼,這是無關緊要的。可能是因為某種需要而摘下來了。總之,這不影響上述的事實。」
「須藤君來時大概是2點半左右,那時,我到鄰居三枝君家借電熨斗去了,因為我的電熨斗出了毛病。」
日比野候補警部小心翼翼地打開門,特意把門敞著,以嚴肅、認真的表情對金田一耕助說:
「出來后,你又鎖上了。」
「那是昨天下午2點多鍾……。」
「聽那意思是稹先生雖然要了一張音樂會請帖,但並不打算去。在舊馬路上碰見笛小路的小姐,小姐死活求他一起去,他才決定也去看看。」
「放在那個茶几上,隨便扔在那裡。」
「可是,那些火柴棍又怎麼解釋呢?」
「哪有的事兒。」
「明白丁。」
「那還用說。」
「日比野,那串鑰匙里有別墅的鑰匙吧。」
「日比野吾,是不是可以這樣推斷:蛾子本來不在後貨箱內,而是在與X先生見面的房間里,稹先生一屁股坐在死蛾子上,但他沒有發現,接著就喝了氰化鉀。兇手抱起稹先生的屍體時,死蛾子緊緊沾在了稹先生的外衣上,就這樣裝進車子的后貨箱內……,這樣分析,是否合適?」
近藤刑事若有所思地瞅著天花板,過了一會兒,他的目光又回到金田一耕助和日比野候補警部的身上,說:
「我家老爺不愛戴帽子,據說戰後一次也沒戴過。有一次我曾問過他,給你買頂畫家們經常戴的貝雷帽吧,他笑著說,我討厭那玩藝兒。」
「但是,那傢伙什麼話也沒說呀。」
「你說是裝在車的后貨箱內,當然應該是殺死以後裝進去的吧。」
這兩本書都是有關美索不達米亞地區的古代文化的入門書籍,儘管是入門篇,但也刊載了不少當地出土文物的照片,還穿插了不少陶器、鑲嵌圖等彩色照片。
「而且怎麼樣?」
「當然應該查啦。」
「我們到那個畫室去談吧。那裡是討論此案的最佳場所。」
「是的。」
日比野候補警部壓低聲音說:
日比野候補警部突然有些神色不安。因為他想起了剛才金田一耕助指出死者身上沾有蛾子鱗粉時,飛鳥忠熙也在飲似乎有點不完全同意他們的分析,說:
金田一耕助早就注意到,這支蠟燭是從別的蠟台上拔下來的。底部明顯用釘子之類的東西扎過,顯得粗了一些。
「答應了。因為正好到這一帶送東西,順便的事兒。」
「那串鑰匙是稹先生的,我特意請他家的朝來夜歸的女佣人根本美津子看了,她也說肯定是稹先生的。」
「這位大人可能看出火柴的排列象楔形文字。他現在對古畫著了迷,因此,把什麼都看成象美索不達米亞楔形文字或象埃及的象形文字。正象象棋迷把天花板上的木節子看成是車、馬、炮一樣,哈、哈、哈……,而且……。」
「是的。」
「噢,是根本大嫂,您有事嗎?」
「帽子呢?」
金田一耕助苦笑著說:
「是嗎。那謝謝他了。」
近藤刑事的腦子裡所描畫的是飛鳥忠熙的別墅。金田一耕助剛才瞄過一眼,的確是座相當壯觀的別墅,符合近藤刑事所列舉的條件。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蛾子會飛到汽車后箱里嗎。而且,這隻蛾子被擠得體液都出來了。」
日比野候補警部叫來一個年輕的刑事,吩咐說:
「不,還是聽聽近藤先生的意見吧。近藤先生,您是有經驗的老刑事啦,談談您的看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