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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外行的猜斷

第十七章 外行的猜斷

「我不行。」
一彥聽罷,把他那頑皮的眼睛轉向金田一耕助問道:
櫻井鐵雄的話完全是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的。他說話的語氣比內容更令人驚訝,就象夢遊似的,飄乎乎的,鐵雄見大家都在看著自己,一下子象紅臉不倒翁似的,滿臉冒火。
「我沒看見。」
「這我不知道,哥哥沒有說名字嘛。」
「美沙,你騎車到家是幾點?」
美沙馬上變了一付要哭出來的表情,但她還是挑戰般地瞪起眼睛說:
「那麼你知道稹叔叔為什麼猶豫呢?是不是他根本不認識這個女人?」
「稹叔叔說想見他。」
金田一耕助注視著一彥的眼睛,說道:
畫室鑰匙的問題總算解決了,候補警部的額上滲滿了汗珠。
「那我們也回去了。」
看來,這個男子真是不折不扣的極樂蜻蜓。
「奶奶,我明天不能去參加高爾夫球大會嗎?」
「你當時一直在那兒嗎?從他們見面到分手?」
「是誰提出來的?」
「聽說那時你津村叔叔把上衣脫了,他把衣服放在哪兒了?」
「後來,美沙小蛆就和稹叔叔去了星野溫泉是嗎?星野溫泉有意思嗎?」
「不,不用了,我覺得你都問到了,不過小美沙好象已經很累了,你和奶奶回去吧,怎麼樣?」
「讓一彥哥哥照顧你。」
「阿久津叔叔怎麼樣?」
「病人是什麼意思?」
「不,櫻井先生。」
「我沒聽見,不過我覺得他們似乎沒約定什麼。」
「理由呢?」
「打彈子這種事可並不是大家都做的。」
「那麼,那個時候,颱風是不是已經相當厲害了?」
「快到六點那會兒。昨晚上里枝……她是我們家的傭人,里枝說她要去跳盂蘭盆舞,所以我急急忙忙地趕回去了。」
「剛才那位小哥哥。」
鳳千代子吃驚地睜大了眼睛,而篤子則只是眉間抽搐了一下。美沙快要哭出來了。
「小夥計還回鑰匙的時候,叔叔把它又放回鑰匙串里了嗎?」
美沙又偷看了一眼鳳千代子,目光中流露出膽怯的樣子。
「算了吧,別胡說八道了。」
「可是你們是男的呀。」
「不過,當時稹叔叔手裡並沒有音樂節的票,對不對?」
「美沙不知道!」
「不過上午可不行,上午你還有別的重要的事。」
「是的。是稹叔叔讓我玩玩試試的,他還給了我彈子。所以我就玩了。稹叔叔玩得可好了,彈子嘩嘩啦啦地https://read•99csw•com出了無數。」
美沙又瞟了祖母一眼,頑皮地一縮脖子說:
停了一下,忠熙說:
「金田一先生,美沙她到底怎麼了?」
大家都等著篤子說些什麼,可是她一直表情嚴肅,咬著嘴唇什麼也不說。鳳千代子沒辦法,只好回答道:
美沙的額頭上已經滲出細汗,日比野候補警部滿意地回頭望望金田一耕助:
「在咖啡館。」
「是的。」
「鐵雄你是說津村君可能中途去什麼別的地方了?」
「如果這樣的話,那個女人給稹叔叔打電話的時間是五點半左右吧?」
「那麼……小姐,你昨天中午在舊道和稹氏會過面,對嗎?」
「是呀,是這樣……」
「不要哭,小姐,誰也不會怪你,你告訴我,是偶然遇見的?還是約好的?」
這個年輕的候補警部,在他接觸到淺間隱的異常情況時,便把打電話的女人忘記了。他既沒有報告上司,也沒有告訴近藤刑事。
「那麼美沙,你中午到俱樂部來,大家在那裡吃午飯,吃過飯後讓哥哥帶你玩一圈。」
「我本來以為能聽到音樂呢,沒想到晚上才有音樂,白天光只聊天,不過有一件東西特別好玩。」
「呵,對不起,太失禮了,我一個人:胡思亂想,就隨口……」
「爸爸,我現在對事件的前後還不太清楚。不過,聽日比野先生剛才說的情況,立花君只把津村先生送到舊道口,為什麼沒有送到淺間隱呢?」
「當時津村叔叔怎麼做的?他馬上站起來去接了嗎?」
「噢,歡迎你來,美沙!」
「這可能是因為……這也是我胡猜……津村氏是不是不願意讓立花君知道他去的地方?」
「美沙小姐很想去,是嗎?」
「叫您說著了。不過,先生,我是個推理小說愛好者,那些書中不是常有這種事嗎?就是比如說根據打牌或下棋來進行性格分析,從中推斷出犯人什麼的。您不想去看看打高爾夫?說不定會得到什麼啟發呢!」
忠熙這時忍著笑對鐵雄說:
日比野一邊斜眼看著近藤刑事做好記錄的準備一邊問:
美沙說完,回頭望著一彥。
「那麼我再問你,稹叔叔和津村叔叔有沒有約好下次在哪見面?」
「他們都說了些什麼?」
鳳千代子在旁邊接過話頭:
「不,早在墓碑底下了。所以我才能幹起這淺薄的行當。」
「那就更怪了,當然我九*九*藏*書昨天沒在這邊不太清楚……,立花君折回到六本街的時候停的電對吧?」
「打彈子這種遊戲我當然現在也玩。」
「聽說你叔叔口袋裡放著鑰匙,美沙,你知道嗎?」
「的確很感人。日比野君,請你繼續吧。」
「不,我讓……,噢,請稹叔叔用汽車把我送到舊道。」
美沙被問得有點莫明奇妙。她看著候補警部想了一會兒一說:
金田一耕助默默地望著掛在正面牆上的大匾額,大概是出自明治時期的大家之手吧。
實在是個動人的故事。當時的阿久津謙三那麼愛美沙,也許是因為他非常愛鳳千代子的緣故吧。
「是不是有人揀起了從叔叔衣服口袋裡掉出的鑰匙,或者把它偷走了?」
「立花是打算這樣做的,可是到舊道口的時候,津村氏突然要下車。」
極樂蜻蜓鐵雄說道。
金田一耕助也依舊微笑著:
「他怎麼說的?說電話是男人打來的,還是女人打來的?」
「是吧,可是總有一些傻瓜,噢,對不起,是一些好事的人勸我打高爾夫球。」
「我太寂寞了,也想見見津村叔叔,他們對我都特別好。」
「所以說,津村氏肯定是要去什麼地方。」
美沙偷偷看了一眼奶奶的臉色,接著說:
「不過,也許差不多。」
「美沙,那咱們回去吧!」
「不行,日比野,這是你負責的事件,只是不要嚇著美沙小姐。」
「舊道?為什麼到那兒呢?」
日比野默默地咬著嘴。
聽了這話,日比野候補警部把目光從美沙臉上挪開,轉而環梘了一下眾人。儘管他竭力掩飾,但是大家誰都明白他實際上是想看一下鳳千代子的表情。疑神疑鬼的櫻井鐵雄顯得坐立不安,半天大家誰也不說一句話。
「上衣……?啊,對對,叔叔把上衣掛在椅子背上,還不時從口袋裡拿出煙來。」
「是的。」
「比如說……女性關係什麼的。」
「不是,叔叔在那猶猶豫豫了半天,對了,那位小哥哥還問是不是就不接了,可這時叔叔卻站了起來,剛好那時我回來了。」
「我不知道呀。」
金田一耕助微笑著鼓勵他:
「可是鐵雄,津村君為什麼不讓立花君把他送到目的地呢?」
「爸爸您也這麼說!怎麼辦呢……那好吧,我談談拙見吧。」
「不,沒有約過。我到舊道去買書,叔叔從汽車裡跟我打招呼。而且,後來還下了車。」
「玩九九藏書完打彈子,美沙,你見到津村叔叔了,對吧。」
忠熙按鈴的時候,熙子也站了起來說:
「鐵雄,既然金田一先生讓你說,你有什麼想法就說出來嘛。」
「你是在那兒同稹叔叔分手的嗎?」
金田一耕助的微笑依然如故:
美沙終於抽抽答答地哭了。這時,鳳千代子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給人印象很深。
「我的自行車寄存到那兒了。」
「我去了一次廁所,然後……」
一下子大家全被騙住了,他們一齊愣愣地望著金田一耕助。金田一耕助一付滿不在乎的樣子。突然,熙子笑了出來,速記完了的近藤刑事也大聲笑了起來。連日比野警部都忍俊不禁,大家就更不用說了,沒笑的只有篤子和美沙,忠熙強忍笑容說道:
「夫人,請您等等。讓秋山送送吧,夜裡不太安全。」
「然後你們幹什麼了呢?」
鐵雄歪了歪脖子說:
「最後再問一下,是不是有人從什麼地方給津村叔叔打了電話?」
「那麼我們告辭了。」
「叔叔沒有給那個小夥計一把鑰匙嗎?」
「沒事兒,反正是外行人的瞎猜,有話悶在肚子里也怪難受的。」
的場英明問道。
忠熙先發制人地說。
金田一耕助還是滿臉微笑著說:
結果只有篤子和美沙被秋山卓造開車送走了,其他人都留在了那裡。
「對誰說的?」
「這怎麼講?」
「美沙!」
「鐵雄你現在還玩打彈子嗎?」
「金田一先生,請您全都……」
這回大家又一起笑了。只有篤子一點沒笑,反而表情愈發難看了,她趕緊趁勢說道:
「那位哥哥說了那女人的名字了嗎?」
「彈子球。」
「先生,您來嗎?打高爾夫。」
「祖母,對不起,對不起!我太寂寞了。」
「當然是稹叔叔,我都沒聽說過。」
「日比野先生,剛才您講的一切,是不是只在津村氏從舊道直接回淺間隱這種假設下才能成立?」
「對了,票在畫室里,所以叔叔把畫室的鑰匙給了那個小夥計。」
這個重要的事情,大概是指對泰久的佛事吧。
金田一耕助等人加入這一伙人中后,熙子這還是第一次說話。熙子的聲音有點太高了,她很後悔地馬上壓低了聲音。
金田一耕助的話音未落,篤子就站了起來。
「阿久津叔叔是我的救命恩人。」
金田一耕助毫無目標地急忙低下亂蓬蓬的腦袋,說:
「那還是我同阿久津在一read•99csw•com起的時候,是昭和25年到昭和28年那段時間。那時這孩子得了白血病,必須要輸血,正巧阿久津同她的血型相同,就為她輸血了,於是這個孩子一直不忘。」
篤子不滿地喝道。
美沙又歪著頭想了一會兒:
「喲,金田一先生,您可別取笑我呀。我只不過是瞎說的。」
「先生,您的雙親還健在?」
「不,有一大串呢,叔叔從那一串里取下畫室的鑰匙給了他的。」
「後來,美沙你就回家了嗎?」
熙子在一邊想制止他,可他卻積極起來了。
「是啊,是啊,說實在的,看先生您這套衣服,既使要恭維您也不會想到您是位卓越的運動健將。」
「萬山莊」
「運動神經盲,這就是病人。」
美紗邊說邊偷看祖母的臉色。篤子緘默地看著別處。
「是誰接的電話?」
一瞬間,美沙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恐怖。她站起來,身子有些發抖。美沙傷心地望著祖母。
「美沙也怪可憐的,連學但不能去上。」
「是的,聽見電話我就過來了。」
「沒有。」
「噢,對對。美沙你們在哪裡見到津村叔叔?」
「熙子,讓鐵雄再呆會兒吧。一下子都走了對金田一先生不禮貌。而且鐵雄那點外行人的靈感不是很不錯嗎?哈哈!」
「叔叔把那把鑰匙裝進褲兜了。」
「對,我昨天在這裏,你說得很對,所以,當津村氏提出要在舊道口下車的時候,立花君也挺奇怪的。」
「日比野,看來該請美沙小姐出場了。」
美沙莫名其妙地望著候補警部,突然又象反應過來似的溜了一眼鳳千代子,她眨著長長的睫毛說:
「是女的。」
「什麼東西。」
「我?我不行,是個病人。」
美沙歪著頭想了一會說:
「先生,您還要問什麼嗎?」
日比野的身體不知不覺地開始發硬。
當他的眼睛碰到近藤刑事尋問的目光時,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厭惡之中。這事本身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正如鐵雄自己所說,可能只是外行人的胡亂猜測罷了,可這並不意味著忘了打電話的女人可以被寬恕,年輕的日比野候補警部良心受到了極大的譴責。
「沒說什麼。光是說了些好久不見了,還好嗎?還有一些關於音樂和繪畫的事。」
「我玩了一會兒打彈子。因為叔叔給的彈子還沒用完呢。」
「是的。」
候補警部看著自己的筆記本說:
「是這麼回事啊,那麼我去和九*九*藏*書家鄉的父母親商量商量吧,母親要是答應了,我就去參觀參觀。」
「後來津村叔叔就來了,他看見我以後嚇了一跳,不,他吃了一驚。可是他馬上笑嘻嘻地拍著我的肩說,美沙,你來玩了。津村叔叔非常喜歡我,稹叔叔也是。」
「這個孩子身體特別弱,她有小兒哮喘這種病。所以小學二年級到三年級的時候經常缺席,結果必須再降到二年級。奶奶可憐她,於是就讓她退了學。親自在家裡對她進行家庭教育。奶奶實在是夠辛苦的。」
鳳千代子十分擔心地問道。金田一耕助倒是覺得這個問題應該出自篤子之口,但看到篤子那緊抿著的嘴唇,金田一耕助不由得淡淡一笑:
「唉呀,老祖母,您可別笑話,我上學的時候就經常逃學,整天泡在這種店裡。」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一個哥哥,對我來說是哥哥。」
「喲,奶奶,我也玩打彈子的。是鐵雄教我的。這人約會時,說好的老地方總是玩打彈子的店。不過這種遊戲玩起來非常有意思。」
「奶奶,對不起。可是美沙我已經16歲了,我要做大家都做的事情。」
日比野候補警部向金田一耕助遞了個眼色,意思說這期間他們可能約定了什麼。
「這種時候,往往外行人的直感很靈,請你談談自己的想法好嗎?」
「沒什麼,要不是櫻井先生提醒,我們就差點兒忘了。關於此事,美沙小姐好象知道點兒什麼。來,日比野君,你來問吧。」
她歇斯底里地喊了一聲,又低聲說:
「美沙,你是第一次玩打彈子嗎?」
「那麼,日比野君……」
金田一耕助一問到阿久津,美沙的眼睛閃亮了一下。
「你們是不是約好一起聽津村氏的音樂節?」
「噢,對了。那就……」
「叔叔手裡就只有那一把鑰匙嗎?」
美沙的聲音已經有點歇斯底里。鳳千代子在一旁緊繃著臉,除了篤子和近藤刑事以外,誰也沒想去看她。
「美沙,你怎麼樣啊?」
日比野不由得一怔。忠熙依舊撖笑著說:
一彥也笑嘻嘻地幫助解圍。
字是雕刻上去,又漆上黑色的。
「啊,是這麼回事。」
「是的,這時走過來一個小夥計,叔叔就讓他取票去了。」
金田一耕助不由得啞然失笑,星野溫泉的大廳里確實有兩三台彈子球盤。金田一耕助和藹地看著美沙問道:
「我們到吉樓邊喝咖啡邊等。不一會兒,那個小夥計就把票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