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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霧海

第二十一章 霧海

恐懼包圍著萬山莊。穿過燈光進出屋子的人們都屏住氣,把腳步盡量放得輕輕的。那間明治時期風格的大房子也不例外地開著燈,裏面坐著三個人。其中,兩個人隔著藤製的桌子在下圍棋,那是等等力警部和山下警部。另一個是金田一耕助,他也把藤椅拉到棋盤附近,象是在觀戰,可實標上,也說不清他是不是真的在觀戰。小桌子上的煙灰缸里象小山似地堆滿了煙頭,三個人誰也不開口,只有兩位警部向棋盤上落子的聲音,清晰地傳到很遠的地方。在這間明亮的屋子裡的三個人,組成了一幅群像,象是正在期待著什麼。
一彥剛才也看到了,忠熙在昏迷之中還握著鳳千代子的手。鳳千代子深深地點了點頭說:「謝謝你,我一定儘快回去。」
等等力警部先仔細察看了的場英明的急救方法,搞清楚沒有什麼差錯。這時候,那些回到俱樂部會所的客人在聽了服務員的介紹后,都跑了過來,其中有一個人是忠熙的朋友,也是個有名的外科醫生。不一會兒,救護車開來了。日比野候補警等人也趕到了現場。忠熙被擔架抬上救護車。這時,車廂里除了那位有名的外科醫生之外,還坐著鳳千代子和熙子。一旁的的場英明小心翼翼地問道:「實在對不起,我也跟救護車一起去行嗎?」
鳳千代子已經坐上救護車,這時又從車上跳了下來,說:「先生,那就拜託您了。您看,已經不能再耽擱了。忠熙先生遭槍擊的時候,這裏只有您和我兩個人在場,該有一個人留下來……熙子小姐,多多關照吧。」
「他嗎……他嗎……」這時,鳳千代子彷彿覺得有一雙黑手向她抓了過來,她偷著看了看金田一耕助那氣惱的冷麵孔和等等力警部寬闊的後背,說道:「是O型,嗯,嗯,不會錯。他確實是O型血。不過……不過……金田一先生,」說到這裏,她有些上氣不接下氣:「那為什麼……」
「金田一先生嗎?我是櫻井熙子,現在在醫院里。您們現在怎麼樣了?」
在忠熙擊球的一剎那,大家都屏住呼吸。一層層的霧氣不斷地涌過來,四周一片寂靜,遠處傳來小鳥尖聲的鳴叫,反而更加重了這種寧靜的氣氛。
這裡是霧靄沉沉,顯得十分荒涼的高爾夫球場。遠處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尖利的鳥叫,更加重了周圍的寂靜。在第十二穴附近,周圍都沉進霧海之中,數十米外就難辨東西了。金田一耕助的頭髮被霧氣浸透,變得濕溜溜的。他和等等力警部跟在日比野候補警部的身後,摸索著走到離這兒大約有一百米遠的樹林邊上,這裏也是草地的盡頭,地面凹凸不平,仔細看去,發現在一片草地上還有鮮血在流動。幾位神色嚴峻的刑事和警官在附近組成了警戒線。
熙子的聲音很平靜,但是,口氣卻很堅決,象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金田一耕助在撂下話筒時,禁不住長嘆了一口氣。
原來是這樣啊,這個女人什麼也不知道。而且,也沒想到她的話不異於親自告訴別人自己是不貞的。這個女人很早以來就欺騙了笛小路泰久。她表面上是笛小路泰久的妻子,背地裡卻和別的男人私通。美沙一定是她和別的男人私通後生下來的。如果不是這樣,那美沙就不該是B型血。不會的,這個女人眼下還沒有意識到要保守血型的秘密。
昭和35年8月15日晚上八點半。
霧更濃了,看https://read•99csw.com不到一點幾晴天的徵兆。萬山莊大房子的玻璃門緊閉著。但是,還是有些霧氣弄不清是從哪兒鑽進了屋子裡。薄霧使這個古色古香的大房子里顯得朦朦朧朧的。
這些事發生在很短的時間里。的場英明顯得最鎮定。為了止住忠熙傷口裡的血,他迅速把忠熙平放在草地上,然後,對著站在一邊茫然不知所措的球場服務員喝斥道:「你幹什麼呢?還不快叫人來!他們在十一穴或十穴。」
昨天的颱風象道分界線,輕井澤從夏季進入了秋季。到了夜裡,霧不但不退,反而一個勁兒地加濃。向來很挺拔的落葉松樹也被颱風吹得東倒西歪。
金田一耕助聽完他的介紹,推測秋山卓造是被打中了左腳踝骨,在這種地方,子彈一般不會打進骨頭裡去,只會擦破皮膚。因為骨頭沒問題,所以秋山自己也說不要緊。不過,從這兒留下時血跡和樹林中有斑斑點點的血跡來看,秋山還是流了不少血。他竟顧不上這些,又追進樹林中去了。看起來,這個罪犯不僅有槍,還是個亡命之徒。
昭和35年8月15日晚上八點。
剛才,接到一彥從醫院打來的電話,說忠熙已經基本脫離了危險。子彈頭已經取出來了,輸血也很成功。真是謝天謝地。據說,忠熙的意識始終很清醒,做完手術后,他還轉過頭來看了看的場英明,說:
一陣騷亂之後,草地上只剩下金田一耕助、等等力警部、鳳千代子和一彥等四個人。一彥這就準備和趕來的客人一起回俱樂部會所去,臨走前對鳳千代子說:「風女士,您和警察談完話后,請快到俱樂部會所去,我們一起去醫院。如果叔叔醒來后不見您在他身邊,一定會感到寂寞的。」
鳳千代子聽到一個微弱而又果斷的聲音,一副命令的口氣,她猛然轉身向後看去,就見秋山卓造飛身向這邊跑來,一下子把她撞倒在地,連頭也不回一下就向霧中追去。在秋山卓造跑過的一瞬間,鳳千代子看到秋山的臉上因充血變得一片通紅,再看那向霧中追去的背影,簡直就象個發了狂的阿修羅神。緊接著,兩個刑事也跟在秋山身後追了上去。
一向有些遊手好閒的鐵雄也很麻利地說:「熙子,我也去吧,我是AB型血。一彥,一會兒你也快來吧。」等鐵雄最後一個鑽進救護車以後,救護車拉著警笛開出了草地,不久,就消失在濃霧中。
一瞬間,金田一耕助的後背一陣發緊。
說起來離山並不算太高,不過,山裡常有熊出沒。當然了,如果能肯定罪犯確實藏在山上,這話就另當別論了。況且,罪犯手裡有槍,還弄不清他有多少發子彈。濃霧又把他給藏了起來。也許腳步聲就能引來子彈呢。現在,在這裏的刑事和警官一個個神情緊張,如臨大敵,不是沒有道理的。
金田一耕助邊把目光投向濃霧中移過來的黑影,邊問:「鳳女士或許知道笛小路先生的血型吧?」
「風女士,」過了很長時間,金田一耕助才開口說話。為了不擾亂對方的情緒,他盡量把聲音放得很平和,「您是在知道飛鳥先生是AB型血以後,才馬上從急救車上下來的嗎?」
就在忠熙深吸了一口氣,剛要揮杆擊球的時候,從草地的遠處突然響起「叭」的一聲,一道白光在霧中一閃。正端著架子的忠熙身子一歪,但沒有馬上倒下去,他的雙https://read•99csw•com眼在一瞬間瞪得溜圓,呆望著霧中的槍手。這時,站在他身邊的的場英明低聲喊道:「危險!」邊迅速把忠熙的身體扳倒,自己也迅速躺倒在草地上,他是怕第二槍會要了忠熙的命。
聽到這些話,忠熙非常高興。
鳳千代子在和秋山迎面相撞的同時,聽到秋山咬牙切齒地低聲咒罵道:「畜生!」這聲音竟象暴風雨一樣在鳳千代子的耳中轟響。
「我讓秋山先生不要離開這裏,然後就鑽進樹林去追趕罪犯和山口君。罪犯已經不見了蹤影。這時,在另一個方向又響起了槍聲,我就摸索著朝槍響的地方奔去。到跟前一看,罪犯還是毫無蹤影,但在草地上發現了血跡。我馬上又跑回到這裏來,秋山先生竟也不見了。等了一會兒,山口君也回來了。」
服務員大夢初醍,象瘋了似地飛身跑走了。這時,霧中傳來了第三、第四兩聲槍響。
一彥跟著客人們走了。這樣,草地上只剩下了鳳千代子、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部。日比野候補警部指揮著他手下的人,在高爾夫球場的四周進行搜索。
忠熙把鳳千代子的手緊緊地握在手中:「千代子,放心吧……那傢伙……那傢伙……」說到這裏,忠熙的頭一歪,昏倒在的場英明的懷裡。
「昨天曾問過您,美沙小姐小時候如果需要馬上輸血,血液是由阿久津謙三先生提供嗎?」
看樣子,秋山不是有意衝撞鳳千代子的,完全是趕巧了。秋山低聲咒罵「畜生,畜生」,也不會是對鳳千代子說的,大概是咒罵開槍打自己主人的罪犯吧,不,也可能是因為事情弄到這步田地,自己卻象個廢物,一點用也沒有,這才狠狠地責罵自己吧……湧起的悲痛和憤怒把鳳千代子的胸膛塞得滿滿的。
情況原來是這樣的。在遭到罪犯槍擊時,忠熙正站在第十二穴的草地上,準備最後一次擊球。這時,球離孔穴只有大約三碼的距離,忠熙打算一擊成功。所以,他很慎重,只見他雙手握桿,身體稍微向前彎曲。這個姿式最容易被擊中。
就這樣,金田一耕助巧妙地抓住這個機會,在對方還沒有意識到這是別有用心的尋問時,就讓她自己把自己的不貞和背叛行為坦白了出來。
手術后,忠熙曾說欠了的場英明兩個債,這大概就是其中之一吧。
的場英明想看看忠熙的手段,也站在他身旁。站在孔穴邊的是鳳千代子和球場服務員。秋山卓造這時是站在草地的邊上。兩位刑事面對面地立在草地兩側。這時候,霧氣好象更濃了,濃霧打著旗兒從草地外面湧來,就象到了深海的海底似的。
鳳千代子和熙子都守候在他的枕側,一彥說,有鳳女士在他身邊,好象給叔叔增添了勇氣。
不過……金田一耕助感覺到等等力警部在一旁喘著粗氣,警部在心裏暗自揣摩,這件事和美沙的色盲有什麼關係呢?金田一耕助也許已經意識到這和色盲是糾纏在一起的吧?昨天一回到南原南條的別墅,他不就去《百科辭典》中翻查色盲這一項嗎?
「秋山!別追了……秋山!別追了……」
熙子略一沉思,然後說:「行啊,我這就回去,請您們就在那裡等我,有些話一定要告訴您們。」
飛鳥忠熙要是有個萬一,金田一耕助的責任就大了。不,不,比起罪犯帶有手槍這件事來說,金田一耕助更大的失算是沒有想到這一點,就是罪犯竟然不顧read•99csw.com死活,甘冒被迫捕的危險,非要取飛鳥忠熙的性命。一定是什麼地方搞錯了。金田一耕助迫防需要重新鍵理一下這件事的全過程。煙灰缸里的煙頭堆得更高了。
「啊,啊,這個也在調查。值得慶幸的是,立花茂樹那裡有津村真二的一封信。去年,那件事發生后,津村真二到那兒住過。那裡有房客自己書寫的人名簿,這個不久就會了解清楚的。」
「這下子,要欠您雙份的債了。」
「金田一先生!」鳳千代子的聲音有些發抖,「血型的事有什麼……」
金田一耕助問道:「住在這間房子里的人員名單……」
這時,一個刑事掩飾不住亢奮的心情走上前來說:「我和山口君是跟在秋山先生後面追到這裏來的。這時,罪犯又開了兩槍,有一槍正打在秋山先生腳上,他倒了下去,在我照顧他的空子里,罪犯逃到那邊的樹林中去了。山口君也跟著追了上去。」
眼下對日比野候補警部來說,他能採用的辦法只有兩個,一個是在全町建立警戒線,再一個就是搜山。第二個辦法可以說已經實施了,至於說搜山,在時間和氣象條件上都不太合適。當然了,現在才是下午五點鐘,夏季白天較長,要是在平時,五點鐘也許不會有什麼問題,不巧今天有這樣大的霧,而且,到了夜裡還可能更濃。
八點半過一點兒,日比野候補警部帶來一份報告,說那個開槍的罪犯還沒有找到。不僅如此,連秋山卓造和美沙也不見了蹤影。秋山對那個罪犯是會窮追不捨的,他的安全讓人擔心。美沙到底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呢?她和這個開槍的罪犯之間,有沒有什麼關係呢?
就在今天早晨,等等力警部和金田一耕助一起去了輕井澤警察署,查閱專家們對去年在這個地區死去的笛小路泰久的檢查鑒定書。發現笛小路泰久的血型是O型。
「那為什麼……」警部看了鳳千代子一眼,不自覺地背過身去。
幾乎在第二聲槍響的同時,忠熙的身體倒了下去,罪犯也許以為這一槍打中了,正要轉身逃跑。這時,鳳千代子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兩三步,她清楚地看到了那個人的穿著打扮,頭上戴的是怪模怪樣的黑色獵人帽,鼻樑上架著墨鏡,用黑圍巾蒙住了臉,手上戴著黑手套,是個從頭到腳一身黑的殺手。只是說不清他是不是津村真二。這個晃動著的黑影眼看就要隱藏到濃霧中去了。鳳千代子仍感到四肢僵直,不聽使喚。不一會兒,這個黑影就和旋轉著的白霧融為一體了。
一彥開著車把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部送到萬山莊,途中,等等力警部讓汽車順便帶上幾名警察,山下警部也跟了來。就這樣,萬山莊成為這次行動的聯絡點。
「秋山……」鳳千代子嘴裏呼叫著,痛苦得就象槍彈擊中了自己的肉體一樣。
這個姓木村的便衣剛才一定也向日比野候補警部報告了同樣的情況。現在,他的神情仍然很亢奮,有時就象背書一樣。
與此相反,鳳千代子的態度倒一直很沉靜,口氣也很平和。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她的話,又補充說,的場英明先生當時也在場,應該看到了相同的情況,希望再問問他。被害人忠熙也許看清了兇手的長相。對此,他肯定能提供一些有用的東西。但是,他一直昏迷不醒,等他醒過來以後,希望再問問他吧。
鳳千代子從濕溜溜的草地上爬起來,轉身向著霧中高喊:https://read.99csw.com:「秋山!秋山!快回來!你可要小心啊……」說完,就向忠熙身邊跑了過去。
「啊,這裏除了我之外,還有日比野候補警部和從縣警察本部出差來這裏的山下警部,嗯,等等力警部嗎你是知道的。這裏就我們幾個人……」
這時,忠熙在招呼鳳千代子:「千代子….…把秋山叫住……他手裡有槍……」
「B型。」說完,鳳千代子注意到等等力警部那令人奇怪的態度,她有點不解似地皺了皺眉頭。
是啊,這三個人的心裏都在祈求著什麼,在等等力警部和山下警部放在棋盤上的一個個黑子和白子里,就填充著三個人的願望吧。
「先生!」一彥的聲音哽咽了,金田一耕助也情不自禁地又一次向這個沉著冷靜的考古學家表示尊敬。這就是忠熙所說的欠的場英明的另一個債了。
等等力警部知道,O型血的男子和A型血的女子生不出B型血的孩子來。那麼,美沙的親生父親是誰呢?
「那太好了。」金田一耕助嘴上這麼說,心裏卻並不那麼樂觀。他睜著一雙苦惱的眼睛,觀看著棋盤上的爭鬥。局勢已經變得十分複雜了。執白棋的山下警部這邊的形勢似乎不太有利。
抬頭看去,那片樹林已經沉在霧海之中。它的後面就是離山,濃密的水滴織成一張大幕,擋住了人們的視線,連山的輪廓也變得模糊不清了。
金田一耕助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了,就插嘴說:「日比野先生,可以了吧。鳳女士說了當時還有的場先生在場,不妨再問問他,如果他們兩個人的說法有出入,那時再問鳳女士行不行?」然後,又轉向鳳千代子:「鳳女士,一彥君還在俱樂部會所等著你吧,要想快去醫院,就……」
等等力警部一轉過身去,金田一耕助便把雙手放在鳳千代子的肩膀上,低聲而又急促地對她說:「鳳女士,這件事我們在今天晚上好好談談吧。我還有兩三個問題不太清楚。不過,我相信你。血型的事最好對誰也不要說,請你無論如何要記住這一點。以後再說吧……今天晚上……啊,走過來的好象是日比野候補警部。剛才你已經簡單講了一些情況,最好快回俱樂部會所,和一彥君一起去醫院。現在,飛鳥先生比任何時候都更需要你。」
鳳千代子的表情象是被巨大的打擊搞得頭昏眼花了,或許還擔心忠熙也可能就這樣一直昏迷下去,再也不會醒來了。
日比野候補警部感到很興奮,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他變得開始完全懷疑這件事了。聽說忠熙遭到槍擊,這位年輕的候補警部一定感到十分意外,他已經很明顯地表示,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甚至懷疑裡邊一定隱藏著什麼大陰謀。
「您……」一彥的臉上一付疑惑不解的表情。的場英明象是很不好意思,他轉過頭來說:「一彥君,在飛鳥先生倒下去的時候,我聽到有人說他的血型,飛鳥先生……飛鳥先生是AB型血,正好我也是AB型的,一彥君你也知道的。或許會有用得著我的地方。」
這些話給鳳千代子帶來了勇氣,象是在她顫抖的心裏加了一根支柱。
後來,除了留下兩個警官擔任警戒之外,其餘的人都回到了俱樂部會所。沒人和客人們搭訕,也沒有見到一彥和鳳千代子的影子。一個警官坐在專門用於警戒的白色摩托車上,正在等著日比野候補警部,根據他的報告,在櫻澤的笛小路的別墅里,篤子和傭人里枝都在,沒有見到美九_九_藏_書沙。據說美沙從上午去了高爾夫球場以後,一直就沒再回去。看來,美沙從第十穴逃走後就銷聲匿跡了。
霧越來越濃了。三個人站在草地上,好象漂浮在幽暗的大海上。在這個大海的深處,時不時傳來刑警們的叫喊聲。鳳千代子就象沉沒在一場惡夢之中,遠處不斷傳來惡魔似的嚎叫。她那被濃霧浸濕的雙肩在瑟瑟發抖。
「他是什麼血型?」
這樣的行動事先一定要有周密的計劃。
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部坐日比野候補警部的汽車從高爾夫球場來到醫院。早已在醫院里的一彥接待了他們。據他說忠熙到醫院不久就恢復了知覺。他還讓一彥帶口信給金田一耕助他們,說自己的身體狀況很好,眼下正在輸血,請他們不要耽心。又說,希望他們今天晚上就住在萬山莊,把那裡做個聯絡點。這樣自己就沒什麼牽挂的了。聽到這些,金田一耕助請人帶話給忠熙,說:
說完,他很快從鳳千代子身邊走開。這時,日比野候補警部從霧中出現了。
的場英明正抱起忠熙的上半個身子,的場的白手絹捂在忠熙的左腹部,手絹上染著鮮紅的血。看到這些,鳳千代子幾乎要發瘋了。
看樣子,日比野候補警部好不容易才打消了進一步追問鳳千代子的念頭。又擔心發生萬一,便叫來一個年輕的便衣,把鳳千代子護送到俱樂部會所去。
「對。」
「是啊,因為我是A型血。」從鳳千代子臉上的表情看上去,似乎在說如果我也是AB型血,也很願把血獻出來。
在這以後,一彥他們緊接著就跑了過來。忠熙還算很幸運,這裏的人大多都見識過這種場面。的場英明起碼還是掌握了一些在這種情況下的急救方法,即使是一彥和這些不通此道的人,也只是稍稍顯得有些驚慌,並沒有亂成一團。
「你,你,你可要挺住啊……」
不管怎麼說,罪犯手裡有槍,對於金田一耕助說來,這是個很嚴重的失算。
在和秋山卓造站立的地方相對的另一邊,有一個黑影在草地外面向這邊移動。也許是霧氣太濃的緣故,誰也沒去注意這個人影到底要到什麼地方去。大概是執行警戒任務的便衣警察吧。
八點四十五分,電話鈴響了。現在,這部電話和外面是直通的。電話是熙子打來的。說是要我金田一先生。金田一耕助接過話筒。
萬山莊深深地隱在樹林之中。這時,所有的房子都明晃晃地亮著電燈。由於濃霧的緣故,燈的顏色有點昏暗。霧氣凝成的水滴從樹梢上掉下來,使人懷疑是在下雨。
鳳千代子把當時發生的事反反覆復講了好幾遍。她說這個開槍的兇手就是那個殺手打扮的男人,這從昨天晚上以來就不斷困擾著大家了。但是,看不清楚他的臉,所以不知道是不是津村真二。這些話,更加重了日比野候朴警部的疑心,使他的懷疑達到極點,問話的口氣也變得異常冷酷、嚴峻。
日比野候補警部眼盯著窗子外邊那瀰漫著的濃霧,口中狠狠地自言自語說:「搜山非要等到天明不可了。」接著,又轉過身來說道:「已經通令全町,如果發現了行跡可疑故人,隨時隨地都要立即逮捕。剩下的問題就是白樺營地第十七號房子里那些亂塗亂畫的東西,眼下還在鑒定,不久就會有結果,一旦有了結果,馬上就送到這裏來的。」
「請您放心吧,事情已經接近尾聲了,今明兩天就會真象大白,把罪犯帶到您的面前。希望您早日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