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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另一個女人

第二十三章 另一個女人

「不,我們一點也沒有發現,如果稍有一點線索的話,我們就會更加緊密地調查那天晚上藤村夏江的行動。」
日比野候補警部顯得很反常,一下搶過等等力的話來,如果沒有發現藤村夏江那天晚上在輕井澤,那麼不僅日比野候補警部,對等等力警部來說也是很大的過失。
日比野候補警部的聲音有些發乾,似乎明白了金田一耕助要說的意思。
「是的。」
「的確如此,因此……?」
金田一耕助的眼神很昏暗。
「金田一先生。」
「金田一先生。」
「可以允許我撤去這種警戒嗎?撤去后你一個人悄悄地進行調查怎麼樣?……當然需要的話,我們也可以協助你。」
金田一耕助連忙制止說。
儘管這樣,熙子還是有些不安,她邊用纏在手上的手絹擦著髮際的汗,邊說:
「奇妙的事?……」
「金田一先生,對不起,我忘記告訴你了……」等等力警部非常惶恐。
「這就沒有辦法了;如果夏江進了店,則可列為日比野君的調查對象,但她只是從門前路過的話,意義就不大了,那麼,夫人。」
「還在繼續,因為也許說不定什麼時候津村還會回來。」
「警部先生,人是個很賤的動物。日比野先生很清楚這一帶的情況,當時也很湊巧,那條小巷也非常擁擠,夏江風風火火地,這樣形容可能有些過分,快步從我面前穿過,表情嚴峻,注視著前方……因而我不知不覺地看著她的背影,夏江走到笛小路進去的那個小店前停了下來,稍微打量了一下其外表和廣告,然後就離開那裡來到前面不遠的書店,在書店門口停了下來,隨手取了本雜誌看著,不時回過頭來,望著身後的小店。就在這個時候,鐵雄催我快走,我們就這樣去了舊道,我所知道的就是這樣一件事。」
「也就是說,在你的印象中,藤村夏江在書店前是一直監視著笛小路進去的那家小店,等待笛小路出來,然後繼續跟蹤,或是和他接觸……」
「是誰,這……,是我們認識的那個男人嗎?」
「還沒有,美沙也是從那以後就下落不明。」
熙子說完后,又開始擦頭上的汗,似乎她說出此事很是觸及她的良心。日比野候補警部目瞪口呆地望著熙子,等等力警部嘴裏發出一聲尖叫,一下把雙腿並在了一起。
熙子的語氣,不知什麼時候又變得有些嬌柔。
等等力警部感慨萬分,日比野候補警部也似完全失去信心九九藏書一樣垂著肩,這情景說明熙子所說的事情對調查一方來說是多麼沉重的打擊。
對於金田一耕助來說,這是憂慮之源,秋山卓造在上代公爵被暗殺時就失敗了,而且這一次又是這樣……
熙子的表情是啼笑皆非的。
「有的人家是把這些東西寄放在當地人家的倉庫里,也有的人家是在天棚裡邊修一個小隱櫃,拈這些東西塞到裡邊,我現在借宿的南條家就是這樣。」
「嗯,還沒有……襲擊了飛鳥之後,好象就逃進了離山,唉,都怪這可惡的大霧。」
「日比野君。」
「只是就此案來說,藤村夏江可能知道些什麼……」
「這是去年的事情,去年8月15日的晚上。」
「鳳女士也同父親在一起,所以鐵雄說在馬踢死之前還是撒回去為好。我們8點鐘過一點就離開了旅館,回家去了一趟。但我的家離孟蘭盆會場很近,特別吵,根本呆不下去。我們想索性不如去看孟蘭盆會,就同鐵雄倆人一起出去了,因為榮子也在跳舞。」
「我這裡有那個別墅主人樋口操夫人的電話,要問一下嗎?」
「喔,是這樣。」
「嗯。」
「熙子贊成倆人的婚事嗎?」
熙子的臉部表情仍然是啼笑皆非,她檫著額頭的汗說。
「等等力君,笛小路與藤村夏江這個女人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這位藤村夏江夫人,如果來輕井澤,會去什麼地方呢?……」
「我沒有見她進去。」
熙子說著笑了起來。
「藤村夏江進到笛小路的那個小店裡了嗎?」
「喔,喔,那麼……?」
「秋山卓造……」
「對。」
「因而,我真是不打算說這樣的事,但是,我想這樣也許會對諸位的調查有一定的幫助,所以……。」
「我們看了一會孟蘭盆會,覺得也沒什麼意思,就決定去舊道散步去。但是,從盂蘭盆會場到舊道的話,就要從最近由於皇太子和美智子的浪漫史而出名的網球場穿過一條亂七八糟的小巷。當走到這所小巷中間時,從對面走來一個步履蹣跚的人,一下撞到了我丈夫身上,然後一面嘟噥著什麼,一面拐進了路旁的小店。」
等等力警部重新轉向熙子。
「對,但是當時我們並不知道,後來在報紙和電視上看了照片,才知道原來是笛小路。因此到此為止鐵雄也是知道的,但這以後的事情,就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了,為此我一直很煩悶。」
「認識。事情是這樣的,read.99csw•com夏江是《裝美苑》婦女服裝雜誌社的記者,而我關照的商店中,在銀座有一個婦女服裝店。我做西服時,總是和那裡的老闆娘商量,所以常去那個服裝店。在那裡我常能看見夏江,而且不知什麼時候也知道了他是阿久津謙三的妻子。」
「他什麼都不知道,如果是銀座服裝店的老闆娘的話,我丈夫是見過的,因為她常來我們家,但是,我同藤村夏江的關係僅是她由於雜誌社的工作常來採訪……」
「正因為這樣,我才不敢說這件事。」
「根據先生的估計,那隱櫃裡邊……?」
「夫人,謝謝你了,日比野君馬上開始這方面的調查,也可以同藤村夏江直接接觸。」
但是,日比野候補警部突然站了起來,蒼白的臉上緊張得直顫抖。
「那麼現在就把一切都公開吧,把所有的煩悶都交給我們吧。」
「金田一先生,我希望你能儘早解決這一案件,我父親馬上就要康復了,一康復,今年秋天就想同鳳女士結婚。」
日比野候補警部著急地說。
「對,那天父親組織了高爾夫球賽,其後大家一起在高原旅館聚餐,我們夫婦倆人也參加了,但是……」
「不,但是……」
「你了解與此案件有關的一些情況嗎?」
事情肯定就是這樣一件事,之所以使熙子苦惱是因為她從當時夏江的面部表情中感到了如此程度的異樣的東西。
但是,從到此為止的調查來看,熙子對於藤村夏江這個女人的懷疑還是很強烈的。
熙子的表情里顯得非常猶豫,似乎就要哭出來了。
「這樣說來,如果說笛小路的神秘的死,與藤村夏江有什麼關係的話……」
然而,實際上,這之後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內,日比野候補警部就非常戲劇性地與藤村夏江不期而遇。
「不,不,這是我的猜測,也許會有什麼東西,威士忌酒瓶、杯子什麼的……也許還有別的,……但是,很可能只是一場虛驚。」
首先是蛾的問題,粘在被害人稹恭吾的襯衣上的鱗粉,與遺留在津村真二在淺間隱租借的別墅里的鱗粉是同一種種類的東西,這是在汽車的行李箱中所發現的大島牌烏鴉用的蛾的鱗粉。第二是在汽車行李箱中發現了稹恭吾的指紋。第三在白樺宿營地的第17號房子的牆壁上發現了草寫的奇妙的方程式,根據各種科學檢查的結果判明,這是把A+Q≠B的方程式從後向前進行了那樣修正的東西。https://read.99csw.com第四根據白樺宿營地的老闆根津提供的住店客人名單,去年8月28日晚上,有一個叫三輪浩造的人在第17號房間里住下了,但他的簽名與立花茂樹手裡有的津村真二的信的筆跡非常相似,而根津又不記得另一個叫三輪浩造的人了。主要是以上四點。
在萬山莊的大廳里,氣氛寂靜得可怕,莫非笛小路投河自殺前,發|生|關|系的女人是藤村夏江,看起來在場的每個人的頭腦里都浮起這個念頭。
「熙子夫人。」金田一耕助在一旁插話說。「你丈夫不知道這件事嗎?」
「笛小路……他,那時我們並不認識他。我們遇上了他這麼一個醉漢不久,就在去舊道的拐角處的郵局那裡,我同我要說的那個人擦肩而過,我的疑問就是這個人。」
日比野候補警部似乎要站起來。
聽了這份報告,日比野候補警部顯得有些振奮,而金田一耕助則沒表現出任何興趣。
「你認識藤村夏江嗎?」
「這與本案有什麼……?」
「父親是個了不起的人,即世上所謂能幹的人。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是個幻想家,有些地方象斷了線隨風飄蕩的風箏,不知何時要飛往何處……死去的母親,為了抓住這斷了線的風箏,吃盡了苦頭。但是通過這次的事情,我清楚地知道了鳳女士的性格、脾氣,我想要是風女士的話,是可以牢牢掌握父親這個斷了線的風箏的。」
「夫人,這麼說那天晚上,藤村夏江去了輕井澤?」
「那麼,你還有什麼話……」
金田一耕助和日比野候補警部以及山下、等等力兩警部的面部表情驟然緊張起來。
霧是越來越大。
「美沙這個姑娘……」
「這就是說,那天晚上你在輕井澤見到了夏江?」
「那麼,請你相信我們四個人,我們現在並不知道你了解什麼,一會兒聽了你的話之後,如果那個人與本案有關,我們則必須調查。如果是你想得太多了,我們就當什麼都沒聽見,這樣可以了嗎?」
「她應在近藤警戒的櫻澤別墅中,還沒有消息嗎?」
「這一帶的別墅,每一家都是季節一過,就寢用具被褥等等也不收拾,就回東京嗎?」
「山下君,這件事請不要責備日比野君。這是我們……不,是我的責任。去年案件發生后,近藤刑事來東京時,是我介紹的情況,當時把與鳳有關的人都篩選了一遍。對藤村夏江是採用對方看不見的形式接觸的,近藤君一定是正面接觸的,read.99csw.com但是並沒有調查那天晚上夏江在哪裡,這是我的過失。但是我沒想到那天晚上夏江在……」
「熙子,你之所以猶豫,是害怕誣告了那個人吧?」
金田一耕助用和睦的目光望著仍然很猶豫的熙子。
日比野候補警部剛想要說些什麼,等等力警部從一旁制止了他,這位警部是非常了解金田一耕助的習慣,當金田一耕助把兩眼朦朧地射向天空,一隻手慢慢地撓著亂髮時,在他的腦誨里一定正在形成某種新的想法,而現在正是這樣的時候。
「警部,夏江這個女人……」
「是女社長嗎?」
「那麼,古川,還沒有津村的消息嗎?」
津村真二是了解血型的秘密的,大概是從給美沙輸過血的阿久津謙三那裡聽說的,而他卻輕率地把這個秘密透露給了8月15日下午來訪的笛小路泰久。既然在A型的女人和O型的男人之間不可能有B型的孩子,那個美沙就是別人的孩子了。此時笛小路泰久大概想起了高松鶴吉特別愛戀的佐助,在笛小路混和的腦子中,對佐助的應徵和美沙的出生之間,時間上的大的差距並沒有形成疑問,甚至笛小路泰久連高松鶴吉的本名都想不起來。一看到這種情況,津村真二就開始後悔自己的輕率,於是他進入了出問題的第17號房間,發現了那個方程式,所以那樣地進行了改動。但從對Sosuke沒有改動的情況看,不知道其意味著什麼,那麼這件事……即把血型的秘密泄露給笛小路泰久這件事,對津村真二來說,真是成了一個沉重的十字架。
「你是山下先生吧,至於夏江和笛小路是否接觸過,我不清楚,但是從當時藤村夏江的臉色和舉止來看,我覺得她是在等笛小路出來,然後繼續跟蹤他。」
「藤村夏江是阿久津謙三……鳳千代子的第二個丈夫過去的妻子,即由於鳳的緣故,被阿久津謙三拋棄的女人,但是,夫人。……」
「但願如此,金田一先生。」
「對,正是這樣。」
山下警部欠起身半。
「我不希望別人把我當作一個女偵探,因而這件事一直壓在我心裏。但是發生了今天這樣的事情后,我想還是讓你知道為好……。」
「金田一先生,就按你說的辦,請大家多關照。」
「現在對這所租借的別墅的警戒……?」
大家一同向熙子致謝,金田一耕助又說了許多安慰的話,熙子的而部表情輕鬆了許多,似乎心裏的沉重負擔減輕了一些,就起身回去了。這時九_九_藏_書古川刑事進來了,腿有些羅圈的近藤刑事,按金田一耕助的建議,執行別的任務去了,古川刑事帶來了鑒別的結果。
「至於這一點……」
山下警部的聲音很嘶啞,咽了口唾沫說:
「不,不。」
「我想同夏江打招呼來著,但她好象在苦思冥想什麼……不?這不是我後來猜到的,而是當時一下就察覺的。夏江看起來在監視什麼人,或者是在跟蹤什麼人,這樣我就錯過了同夏江說話的機會。而且我想夏江她也沒有看見我,因為那以後我們又常在銀座的眼裝店見面,俋她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
過了一會,金田一耕助開口了。
「津村在淺間隱的別墅情況怎樣,租借別墅也有這樣的東西嗎?」
熙子捏著手絹,臉色很焦燥。
「你是說,當時藤村夏江在監視什麼人或是在跟蹤什麼人?」
日比野候補警部欠起身來,其他三個人也盯著熙子的臉。熙子的表情又變得非哭非笑。
「我想起了一件奇妙的事。」
「不,不是男的,而是個女的,也許她也列在日比野候補警部的調察範圍之內,……是藤村夏江。」
「可是,夫人。」
「夫人!」
「我不知道這事是否對調查有幫助,弄不好會給別人帶來極大的麻煩,所以,在此之前,我對任何人都沒有講過,……金田一先生。」
「日比野先生,就此問題,我做了類似女偵探做的事情,銀座服裝店的老闆娘每年都來輕井澤,但是這位老闆娘在輕井澤沒有別墅,而是住在舊道的旅館,但是藤村夏江與這位老闆娘的關係並沒密切到藤村夏江會去老闆娘那裡。但是,《裝美苑》雜誌社的社長,那位在婦女服裝設計界非常有名的女士……」
「是高森安子女士,我在銀座的服裝店裡曾見過她兩、三次,高森安子是藤村夏江在東京女子美術學院時的前輩,但是聽說高森安子女士的別墅不是在輕井澤,而是在山中湖,我這個女偵探的調查,就到此為止。」
「是笛小路嗎?」日比野候補警部的聲音非常嘶啞。
熙子躊躇了好一會,猛然似乎下了決心,使勁地看了金田一耕助一眼。
短暫的沉默之後,等等力警部痛苦地咳了一聲。
「是笛小路去世的那天晚上嗎?」
「那天晚上你並不知道你遇見的醉漢是笛小路,但以後察覺時,沒有想到藤村夏江監視跟蹤的人就是笛小路嗎?」
這是日比野候補警部的提問,這位年輕的候補警部似乎恢復了正常。
熙子身子劇烈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