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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惡夢

第二十六章 惡夢

藤村夏江似乎為了控制自己波瀾起伏的思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見此情景,警察們想這個女人莫不是又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情景,視線再一次集中在藤村夏江的臉上。
藤村夏江輕輕地搖了搖頭。
「啊,是的。」
「不,金田一先生,這已是我忍耐的最大限度了,我想隔壁的別墅里一定發生了什麼可惡可怕的事情。我悄悄地關上了窗戶,躺回自己的被子里。但是,由於恐怖根本睡不著,我也不敢開電筒,怕光亮漏到外面,有人發現我在偷看。我拿著電筒鑽出了被子,在下樓的途中我看了一下表,時間是9點8分。」
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部吃驚地互相望了一眼,倆人在高爾夫球場看見畸形的美沙……藤村夏江也一定看見了同樣的東西。
事實就是這樣。
「警部先生。」
「沒關係,沒關係。」
「怎麼回事,你可不應該這樣,那個箱根工藝品怎麼呢?」
說完,藤村夏江就踉踉蹌蹌地走出了大廳,近藤刑事一直送她到大門口,然後馬上返了回來。
「那個東西嗎?山口先生,它不是津村為裝火柴棍而使用的嗎?立花寄給津村的信,內容大概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所以,津村把它扔掉了,而把那個信皮留下來裝火柴棍用了。」
日比野候補警部哼了一聲。
啊,自行車!美沙有自行車,這肯定是非常有力的證據,警察們吃驚地互相看了一下。
藤村夏江的臉上再一次出現了恐懼焦躁的神色,她拚命地控制著自己說:
「哦,你這樣一說……也許是風的緣故,那聲音時遠時近……好象飄過來似的。」
「金田一先生,告訴你晚了,很對不起,實際上……」
藤村夏江的表情顯得精疲力盡,她癱坐在椅子上,閉上了雙眼,她一閉上眼睛,臉上細小的皺紋就很明顯。這個女人似乎在回憶她那充滿苦澀和屈辱的前半生。
金田一耕助故意惡狠狠地上下翻騰著眼珠。
「沒有,我沒有看清他穿的什麼衣服,雖說通過車燈的反射多少可以看清一些,但是,車燈的光又有些刺眼,相反不容易看清楚。但是,只有一點我看清了,他背著最近流行的旅行包。所以,當時我站在窗邊一動也不能動,當然啦,特別是因為那是津村的別墅,所以……」
「請看,這是還沒有印刷的手寫樂譜,題目是《淺間讚歌》,作曲是津村真二,是弦樂四重奏,一問立花就馬上可以知道,這大概是預訂在前天晚上演出的。另外,據櫻井熙子講津村拿了一個旅行包似的樂譜夾,大概這張樂譜就是放在了那個樂譜夾中,這張樂譜的後面既有火柴棍的排列,這說明當津村回到淺間隱時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剛才聽古川君說,美沙也是色盲,那麼,這個孩子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您大概還記得那拐角處有一盞路燈,在那路燈的燈光下,我看見了那個穿著睡衣的少女的臉。」
「這怎麼說好妮,有一件事津村是明白的,稹是想利用這火柴棍的排到,告訴犯人一些話,……而且通過把這一現象再現於矢崎的假想現場,而使警察方而掌握些什麼,自己雖然不明白,但是警察當局也許明白……不是這樣嗎?」
「對!是那個箱根工藝品!」
「後來我看了一下表,我在窗邊站了大概有15分鐘左右,突然,那個在窗邊窺視的人影的行動變得劇烈起來。他一從石上下來,就擺好了姿勢要向別墅的正面撲去。於是我想從別墅正廳的門廳里大概有人下來了,不,從我站的地方是看不到門廳的,但是,只能認為是從那裡下來的人影在車燈前一閃就竄了過去,那一瞬間我又看到了那九_九_藏_書個佝僂病的少女,不,我沒有看清臉,因為我站的地方很高,但是那個人影象佝僂病一樣曲著背,下頜向前突出,兩手鬆馳無力地向前垂著……。但是,去年這個佝僂病的身影是慢慢地在我眼前通過的,而前天晚上卻象一陣風一樣在車燈前一閃而過,就轉到了汽車後面,然後那個人影騎上了大概是藏在別墅對面的自行車,徑直下坡去了。」
「我所說的搞不清含意就是指這件事,我不知道笛小路是自殺、他殺或者是失足落水而死的。如果是他殺,如果那個少女是美沙的話,那麼美沙為什麼要殺死她父親;不,笛小路為什麼要強|奸他自己的女兒,儘管他是喝得爛醉。」
「這姑且不論,您對阿久津的死怎麼看?」
「那後來呢……?後來您又怎麼樣了?」
山口刑事拿出了一個威士忌酒瓶和杯子,好象是摻了水以後喝的,這酒里有氰化鉀的味道。而且,在被害人的腰圍子里發現了奇妙的東西,那是一個疊成四疊的樂譜,其表面是普通的樂譜,排列著五線譜。山口刑事所說的奇妙的東西,是在其背面,樂譜的背面非常仔細的畫著一排排的火柴棍,另外還有一個空信封,收信人的姓名寫著:淺間隱津村真二先生,發信人是東京立花茂樹,但是沒有內容。
「那麼再問一個問題,您聽見隔壁別墅里汽車開出去的聲音嗎?」
「因而,美沙從血型上來說,不是笛小路的孩子,從色盲遺傳法則來說,也不是鳳千代子的孩子。」
「這個,山下先生,不是笛小路家的老太太所有的嗎,美沙或者把它偷來,或者把它騙來……」
這位便衣一邊喊著,一邊追金田一耕助等人而去。
「混蛋!」
「金田一先生,我所知道的一切就是這些。那以後我下了樓,來到了操的床上,這當然不好。到了昨天,激起了操的好奇心和幻想力,終於發生了剛才的事情。」
「我明白了。」
「不,當然了,那麼,那個男人進到別墅里去了嗎?」
「那個人……不,那以前那一帶實際上是一片黑暗,但是,由於汽車的前車燈衝著我這一方大開著,所以,我通過那燈光的反射多少能看清一些,那個人好象打算通過窗戶向裏面窺視,但是,由於窗戶有些高,他就從別墅後面抱來一些石頭什麼的,墊在窗戶底下,然後站在上面向窗戶裏面窺視。」
金田一耕助的目光非常沮喪。
「就算是這樣的話,金田一先生,象美沙這樣的姑娘為什麼會有氰化鉀呢?」
這個時間津村還應該在櫻井家的別墅里。
「金田一先生,這個信封是怎麼回事呢?它也是在被害人的腰圍子里找到的……」
「我必須請假了,不,不是去淺間隱,而是去操的地方……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全是我的責任,我必須去照顧她。」
她很快地回答了一句,接著又象改變了主意似的。
「聽見了,但是,金田一先生,那是什麼時間我是無法告訴你的,因為我怕驚醒了操,所以,沒有勇氣打開電筒看表。而且,那是我鑽到操的床上以後半個小時或是一個小時……風已經變得很猛烈,雨也時而下得很大。」
金田一耕助在一旁多少有些鼓勵地說:
接著,藤村夏江提高了聲音。
「是的。」
「這件事你以後總會清楚的,這件事……即笛小路和美沙是父女關係的想法,是一個巨大的障礙橫在我們而前,妨礙了我們的調查,謝謝了,您的話使我們感到除了眼中的沙子,可是,夫人。」金田一耕助的態度稍有變化,「夫人,您當時馬上就認為笛小路的死是他殺嗎?」
「那麼,您說美沙子九九藏書是誰的孩子?」
山下警部在一旁象安慰似得插話說,他的態度依然很寬容。
金田一耕助看見藤村夏江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就低聲問道:
「我們並不是懷疑您才吃驚的,因為,我們確認有這樣一個人物,您的證詞對我們來說是太重要了,請您盡量詳細一些談一下這件事情。」
「啊!」
「正在監視笛小路別墅的古川刑事剛才報告說,鳳千代子進入了笛小路的別墅,是笛小路家的老太太向醫院打了電話,說有關美沙的事有話要和她商量,希望她馬上來。」
「還有,美沙還沒有回來。」
「我很冒昧,還是讓我想到哪說到哪吧,這樣我會冷靜些。」
金田一耕助似乎從惡夢中醒過來一樣,渾身顫抖了一下,露著白牙向著這位警事笑了一下。
「不知道。」
「近藤先生,您能原諒我嗎?當時我沒有向您講8月1在日晚上我所看到的一切,這叫作一般人的不協助,但是我。」
聽到山下警部的請求,金田一耕助又把凄慘的目光轉向藤村夏江。
「但是,那個佝僂病的少女騎著自行車從汽車背後轉出來的時候,那個從別墅側面竄出來的人影一下子衝到了自行車前,這個人影通過車前燈前的那一瞬間給我的印象好象是一個很年輕的男子,但是,那個佝僂病少女毫無顧忌地飛快地蹬上自行車下坡去了。那個男人似乎在喊些什麼,但是,當時風已經很大了,我沒有聽見他喊的是什麼。那個人緊緊跟在自行車後面全速向坡上追去,他好象帶著電筒。對了,當他擋在自行車前時,好象用電筒照了那個佝僂病少女的臉,那個少女好象發出了一聲慘叫,我看到的就是這些。」
藤村夏江似乎要擺脫那恐怖的幻影,兩手拚命地揮動著。
沉重的痛苦的沉默持續了一會之後,金田一耕助把暗淡苦惱的目光轉向藤村夏江。
寂靜的沉默再一次降臨到這所大廳,這是一種可怕的沉默,這種沉默令人牙床打顫,骨髓發涼,誰也不想再往下問了,也不想再往下說了,唯有山口刑事還沒有充分體會到這沉默的含義。
「您看見那時在別墅里的人了嗎?」
「夫人。」
「看到這個,我們就可以知道稹恭吾在氰化鉀中毒后,不是向前倒,而是向後仰的,所以,當津村從櫻井家的別墅回來時,火柴棍的排列一絲不亂地留在桌面上,不管這是真的也好,假的也好,處事嚴格的津村就原封不動地把它抄寫下來,並打算在矢崎別墅再現這一現象。」
「正象你們知道的那樣,站在我呆的那個地方向下看,可以看到隔壁別墅的正面和右側面。當時給我的印象是這樣,那個奇妙的人物以前就在這一帶亂轉,因為汽車來了,他藏到了建築物的背面,當客人一進了別墅,他又滿不在乎地鑽了出來……」
當日比野候補警部痛苦不堪地自言自語時,留在津村別墅里的山口刑事慌慌張張地走了進來。
「沒有,那時沒有看見,只是……」
「找到了,在那別墅的隱櫃里,這……」
操夫人現在是精神錯亂,被送進了醫院。現在還不清楚這是一時性的,還是今後將持續下去。也許應該說這是獵奇心的結果。
近藤刑事在心裏自言自語道,這是因為他察覺到美沙在替自己辨護。
「好,請吧,請您不要拘束。」
「但是,金田一先生。」
「您說那時是8點半左右?」
「您是說奇妙的事……?」
「您見過稹恭吾嗎?」
「金田一先生,這樣我們不是就清楚田代信吉和美沙之間的關係了嗎,田代信吉抓住了美沙,這以後一定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山下警部的臉色似乎還read.99csw•com沒有從惡夢中驚醒,對此,金田一耕助也象呻|吟一般。
「我只能那麼想,雖然我根據貼在街上的廣告知道晚上有演出,但是,我想因為停電已經終止了。」
等等力警部簡略地講了一下根箱工藝品的來籠去脈,他剛說完,一位年青的便衣跑了進來。
藤村夏江為了理一下自己的心緒,看一會兒交織在膝蓋上的雙手,然後抬起淚汪汪的雙眼,又一次用平淡的語調開始敘述:
「對,是這個東西,氰化鉀在那個箱根工藝品中遺失了,或者是份量減少了,所以,那位老太太發覺了以後,在上野車站的月台上,是那樣恐怖地發抖。」
「我對這件事並不感到十分好奇,只是停電的時候有來人來了,我想這可不好辦了。而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一件奇妙的事,把我釘在了窗邊,不然我早就睡覺去了。」
「可是,美沙的父親……或者是被認作為她父親的笛小路又怎樣呢,聽說他干過販賣汽車行當的,那麼肯定會駕駛汽車,要取得汽車駕駛執照,必須通過色盲檢查,這樣一來,笛小路就也不是色盲……。」
「我也對這種說法有同感,但是,由於其後發生了笛小路案件,所以我們考慮得過於深刻了,而且把犯人趕進了更加隱蔽的場所。」
等等力警部突然大聲喊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大家都吃驚地回頭看著他。
「日比野君,我這裏只不過是現炒現賣《百科辭典》的知識,請不要過份相信我。據說男子色盲異常得多,約佔全體的百分之五。但是女子的色盲卻很少,僅佔全體的百分之零點五。那麼在怎樣的情況下,才會有色盲的女孩出生呢,必須是自己不是色盲,但帶有色盲基因的女子,即符號與色盲的男子即符號結婚的話,那麼據說只有在他們之間出生的女孩是色盲。我們就根據這樣一個原則來衡量一下美沙的雙親……或者說是被認作她雙親的兩個人,鳳千代子是彩色|電|影的大明星,所以她不可能是色盲。但是,也許她帶有色盲遺傳基因,這也可以否定,因為她父親是使用華麗色彩的著名美人畫家,不可能是色盲,順便我們也打聽了她母親的情況,但是她母親好象也不是色盲。」
「夫人,您現在很疲勞,打攪您我感到很不安,但是,昨天晚上在津村的別墅發生的事情您察覺了什麼沒有……?」
哎呀,近藤刑事的老毛病又犯了,這位羅圈腿的刑事感到昨天夜裡在這裏開始的,金田一耕助對鳳千景夫婦的愚蠢至極的讚美,原來是這樣一個意思,一股可惡之感再一次湧上他的心頭。
「請。」
「今年我之所以到淺間隱來,與其說是為了隔壁的津村,不如說是為了笛小路的女兒,因為那可怕的惡夢時常使我坐卧不寧,所以,我想把她的事情徹底摘清楚。當然,這也並不是說對津村就一點興趣也沒有,我感到如果是津村拋棄了鳳千代子的話,那麼,可能會與這個女孩有什麼關係。作為緒言我先做這樣的解釋,下面我就說一說我前天晚上所看到一切。」
「對,我想大概是8點35分或36分。」
「不,當時我很糊塗,頭腦很混亂,只是非常恐怖,那張少女的臉……但是,那以後不久,坐在這裏的那位先生……大概是近藤先生吧,他來向我尋問有關阿久津的死的問題時,我感到警察是懷疑他殺的。」
「好吧,什麼問題?」
蛾子大概就是此時飛了進去。
藤村夏江稍微歪了一下頭,然後身子又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一次也沒有見過。但是,在他和鳳千代子結婚時,我在什麼雜誌上看見過他的照片,莫非……」
山下警部的眼睛https://read.99csw.com瞪得圓圓的。
「您在觀察隔壁別墅的時候,還能聽見擴音器里跳盂蘭盆舞的聲音嗎?」
「金田一先生!」
「剛才聽了夫人的敘述,連我們這些老辦案的男人們都感到毛骨聳然,您沒有告訴我們也是可以諒解的。現在您能全部講出來,我們也是非常感謝的,對嗎?金田一先生。」
「我躺進了被子,看了一會兒書,但是,借電筒的燈光看書很費勁,而且又很費電池,所以,剛好在8點50分我關了電筒淮備睡覺,此時,隔壁別墅傳來汽車的停車聲,您可以笑話我的好奇心,我一下爬了起來,把窗戶開了一條縫向下望去,汽車在門廳下衝著操的別墅停在那裡,從車裡面走下一個男人來,雖然當時外面黑得不說是伸手不見五指,也是漆黑一團,但是那個男人把車前燈衝著操的別墅這一邊大開著,而且他下車時也沒有關燈,所以,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身影,我想這個人大概是跟音樂有關的人,他穿著一種很寬闊的罩衫,一直到腰部。」
「混蛋!」
「哦,是嗎,那讓個人送你去吧,但是,在這之前,我再問一兩個問題。」
「金田一先生,那真的不是事故嗎?如果認為是他殺的話,這種方法不是概率太低了嗎?」
「金田一先生,津村是否明白這火柴棍排列的意思?」
「對不起,先生,我終於失態了,……,是的,金田一先生,我不可能默默地藏在那裡,而且我也發現那少女手裡的東西沒有了,我本能地猜到笛小路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我等到那少女在坡上消失,就匆匆向她來的方向走去,不久,在前方的霧色中有一片微白髮光的東西,走近一看發覺是一個游泳池,游泳池的四周用鐵絲綱欄著,我發現鐵絲綱上僅有一個缺口能走近游泳池,這個缺口不象是剛打開的,而是以前就有的。在那鐵絲綱缺口處的鐵絲上我發覺掛著一塊白布,取下來一看,原來是一條撕碎的白毛巾質地的布條,大概是那少女的睡衣的碎片吧。」
「哦,這是色盲家族的家譜的一例,當然山下先生,你也不必認為我的知識有多麼淵博,因為我以前曾經處理過有關色盲人的案件,所以有一點關於色盲的知識。在矢崎的畫室里看到這種火柴棒的排列的……,那是相當亂的,但我發現其中使用了四個符號,於是……,這等等力警部也是知道的。當時幸好在南原的南條別墅里有《百科辭典》,所以我為了慎重起見,又查對了一下,一般來說是沒有問題的,讓我說明一下。」
「您現在去哪?」
等等力警部突然問了一句。
「知道這件事的大概只有笛小路篤子吧。」
可以想象無論是去年還是今年,這個女人都是世上可怕事件的目擊者。也許所有這一切,都是她對鳳千代子所懷有的敵愾心和劣等感而產生的悲慘掙扎的結局。但是,她所看到的一切是否有損於鳳千代子,還是……?
「金田一先生,前天晚上我……」
「金田一先生,這樣一來,美沙是怎麼回事呢?」
金田一耕助望著那整整齊齊畫在樂譜背後面的一排排的火柴棍,嘴角不由漏出了微笑。
老滑頭刑事眨著狐狸般的眼睛,大吃了一驚。
「不,這不是假話,真有一個奇妙的人出現了。」
藤村夏江渾身越來越麻木,面頰的肌肉僵硬得似乎不聽使喚,只是那雙瞪大的兩眼,充滿恐怖地抖動著。
連那位以寬容聞名的山下警部,這時也異常興奮,滿臉通紅。
「金田一先生,這是什麼……?」
「田代在這次來這裏之前,也許知道美沙的事情,如果假定他在白樺宿營地遇見了笛小路聽說了什麼的話……」
「那https://read.99csw.com個人穿著什麼衣服……?」
「我從那以後幾次被那張臉在夢中驚醒,那絕不是人的臉,而是惡魔的臉、魔女的臉;不,那張臉比魔女還要可怕,它痛苦地扭曲著,而且看起來似乎在笑。那少女的身體也和普通人不一樣,象狗僂病患者似的,腰彎曲著,下頜內前突出,兩隻手象大猩猩一樣垂在兩旁……,可怕、可惡……,不,我再也不想夢見這張臉!」
「哦,當然了,那以後呢……?」
日比野櫝補警部發出一聲吃驚的喊叫,房間里有一陣騷動,藤村夏江一下被搞糊塗了,她提高了聲音說:
「只是……?」
金田一耕助沒等這位便衣說完,就掀起和服的下擺大步向房門衝去,其他人也慌忙跟在他後面,每個人的臉色都很可怕,來聯絡的便衣嚇得目瞪口呆。
「當汽車裡下來的人一進入別墅,從那座別墅後面就冒出了一個影子,這個影子開始扒在窗戶上向裏面看。」
「這是津村用圓珠筆畫的,火柴的頭用斜線覆蓋著的是綠色的火柴,即代表著男性,完全的綠的火柴代表健康的男性,用記號來表示就是♂這樣一個符號;折成兩半,彎曲的綠色的火柴代表色盲的男性,是這樣一個符號。津村把頭塗黑了的是紅色火柴,代表女性,完全紅的火柴是健康的女性,是♀這樣一個符號,拆成兩半,彎曲的紅火柴表示自己雖然不是色盲,但是帶有色盲遺傳基因的女性,用記號表示即為。請把這四個符號拿到火柴棒的排列中對一下,色盲的男性之後是這樣一個口子,而又這般地遺傳給孫子,這是其中的一個例子,稹恭吾肯定非常詳細地調查了有關色盲的問題。」
金田一耕助的聲音非常溫柔,似乎在安慰藤村夏江。
「當時您認為東大廳里的人是津村吧?」
「是這樣,是這樣。那以後……?」
大家看到藤村夏江的表情又變得焦躁起來,也就都跟著緊張起來,她一定又看見了什麼。
藤村夏江的眼眶又變得很恐怖。
「果然卻此。」
「金田一先生,說實話,我並不知道前天晚上在那裡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以下我要說的,不知對你有多少參考價值……,前天晚上8點鐘左右就停電了,之後,操拿出了檯燈型的電筒,我們說了一會兒話,但是,話題很快就沒有了,電視也看不成,於是,剛好在8點半我們結束了談話,我拿著操借給我的檯燈型的電筒,一個人上了二樓,鋪好了床……對了,操睡的是床,而二樓是日本式的地鋪。我鋪好了床,正要關窗戶的時候,向隔壁掃了一眼……我想你們已經調查過了,從操的房子的二樓可以看到津村別墅在正下方,那別墅的大廳里的燈光一閃一閃的。我之所以馬上察覺到那好象是蠟燭的亮光,是因為那燈光在劇烈的搖晃,而且大概是沒有關窗戶,那燈光一下就熄滅了,又馬上被點著了似的,此後傳來了關各處窗戶的聲音,此時突然感到很奇怪,津村真是個馬馬虎虎的人,風已經很大了,先關了窗戶再點蠟燭不是更好嗎。」
金田一耕助讓他們看那樂譜的表面。
「夫人,請堅強一些,那以後你做了些什麼?你去那個走上來的那個坡了嗎?」
「日比野先生,如果我拿去了那個布條,而擾亂了你的調查的話,我不知該怎樣道歉才好,但是,當時我還沒有發覺在游泳池裡漂著那樣一個可怕的東西。我把那根布條拿在手裡,走到鐵絲網中一看,發現笛小路僅穿了一條短褲漂在游泳池裡,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他是已經死了。第二天一早我就象逃跑似的離開了輕井澤。」
聽了金田一耕助的鼓勵,藤村夏江似乎從惡夢中睡來,她的額頭滿是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