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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梅花組織在香港

第五章 梅花組織在香港

王璇接過扇子,仔細端詳著:這梅花圖莫非就在這扇子上。
七哥說:「我真的不知道。」
一陣風吹進來,蔡若媚閃了進來。
蔡若媚瞪他一眼,說:「老把戲,又是蒙汗藥。」
龍飛裝做不解地問:「什麼石頭?」龍飛背起白蕾朝大廳走去。
七哥說:「王媽,您放心。」
多少年的風風雨雨,白蕾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之中……
白蕾叫道:「你們看?」
這時雨停了。王璇看看天色,說:「趕快趕路吧。」
蔡若媚說:「別在這挺屍。」
黃櫨說:「來就來一首。」
七哥來到一棵樹后,用右手解開褲帶,蹲了下去。
黃櫨望著白蕾,又望了望老雕。
王璇說:「趕快下去找。」
蔡若媚笑道:「那你去問問她願不願意?」
金老歪說:「那你來一首。」
僧人乙在棋盤前,閉目養神。
原來門樑上吊著一束梅花。
七哥萎縮在洞口,一言不發。
第二天一早,雄雞破曉。龍飛睜開眼睛,挑夫睡如死豬一般,王璇和白蕾不見了。他摸摸她們卧過的炕席,冰涼。
金老歪拉過蔡若媚,攬到懷裡,從懷裡摸出一支玉簪,插到她的髮髻上。
白蕾搖搖頭:「不用。」
黃櫨用兩指夾住,笑道:「白家三奶奶!」
四個人穿過街市,走進一個客棧。
白蕾說:「這可怎麼住?我們有兩個婦道人家,我還沒出閣呢。」
王璇問:「你爹呢?」
原來王璇睡覺時睜著眼睛。
男隨從說:「我去解個溲。」
白蕾說:「哎呀,身上都臭死了,趕上這麼個荒店。」
箱子抬來后,男人笑道:「夠不夠?」
王璇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龍飛游至白蕾身邊,高興地叫道:「白薇,你叫我找得好苦!」
黃櫨說:「今夜暫且休息,明日一早上路。」
王璇說:「客店情況複雜,今晚要多留心。」
蔡若媚一挑門帘,朝外嚷道:「夥計,端盆熱乎乎的洗腳水來,再泡過來上等的西湖龍井茶,小姐要上床了!」
客座中有五個女扮男裝的店客,是黃櫨的侍女,她們個個拔槍欲起。
黃櫨的槍響了,僧人乙沒有倒下,手槍的子彈打在柱子上。
「駑駑駑」
龍飛一腳將七哥踢下崖去,他迅速來到草叢裡,把假肢埋于地下。
新橙如剛開臉兒的新娘。
龍飛笑道:「岳母大人如果喜歡就先用著吧。」
白蕾扭著頭說:「你可別偷看。」
黃櫨問:「在哪兒?」
王璇、白蕾等匆匆趕來。
龍飛細觀王璇,只見她的鼻翼有節奏地動著,兩隻眼睛炯炯發亮。
白蕾再也不說話了。
東廂房的蠟燭滅了,一片沉寂。
他輕吹一口氣,一股氣浪襲去,掀去了金老歪的長衫,金老歪只剩一件內衣,一轉身,露出了後背上的大朵梅花。
金老歪從兜里摸出一個小紙包,塞到蔡若媚的手裡。
她問一個夥計:「水井在哪兒?」
金老歪叫道:「唉喲,那黃司令要是知道了還不把我的老頭割下來。」
店夥計忙個不停地招呼客人,吆喝聲、猜拳聲、吵鬧聲不絕於耳,在這山鄉小鎮匯成了一段交響曲。
王璇問:「這附近有沒有共產黨的游擊隊?」
「你是?」
蔡若媚一抖花手帕:「我跟你娘還是一個雞窩出來的呢!吃飯?住店?說話!」
白蕾問:「你到哪兒去了?」
龍飛看到白蕾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走來,龍飛從直觀上感覺,她絕不是14年前見過的白薇,因為這個女人比白薇嬌美,頗有些洋味,比白薇年輕。
老雕、白蕾帶著幾個隨從順著山道往下走,終於在崖底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七哥。
二人發抖。
「什麼?!」老者驚得躬起了身子。
七哥忽然放下挑擔,走入旁邊的草叢中。
黃櫨說:「還早著呢!這裏山套山,要不是跟共產黨兜圈子,誰到這裏來?」
王璇不放心地看了看七哥和龍飛,隨那個女隨從往前面去了。
老雕說:「沒關係。」
龍飛見到遠處的白蕾,驚喜地叫道:「白薇!」
客房內,黃櫨下地插了門閂,褪去衣物,吹滅蠟燭,猛的感到一陣暈眩,歪倒在炕上,不省人事。
後面也站著一個蒙面大漢,魁偉的身軀,手持一把無聲手槍,他把白蕾拉到床上。
黃櫨說:「我真的不知道,多年來我一直在金三角訓練基地,外面的事情知之甚少。」
王璇在岸上叫道:「小蕾,該上岸了,天不早了,該趕路了。」
王璇說:「我是買你們軍火的人。」
黃櫨緩緩醒來,猛然看見凌亂污穢的被單,自知失身,大吃一驚,又羞又恨,憤怒萬分。
白蕾轉了出來,說聲:「回去吧。」
她驚得說不出話來,雙腿劇烈地顫抖,血液一下子湧上來,她下意識地來到銀灰色的衣櫃前,想去取一件能夠遮身的衣物。
客房內,白蕾輕輕攏頭。
白蕾詭秘地一笑,說:「送她上西天了。」
小逃兵尖叫著向山下竄去。
白蕾輕鬆地走過海關檢查台,龍飛和海關檢查人員看到錶盤上的針明顯地跳了一下。
老者怨道:「這可是我發展的人,你們怎麼這麼輕率、隨便!」
白蕾不似二姐白薇,她從小在美國長大,在特務學校里度過了童年和少女時代,幾年嚴格的美式訓練生活,使白蕾感到孤獨、厭倦,變得麻木不仁,她像一頭遠離故鄉的困獸,疲乏地捱著歲月。她學會了射擊、駕車、發報、游水、化驗、拳擊、拍攝、飲酒、外語以及各種姿勢的床上運動。她看到一批批同學畢業,被派往世界各地,各種膚色的同學到了各種膚色的國家,可是永無音訊。
洞內篝火越燒越旺。山洞盡頭有一低矮的夾道,黃櫨爬進夾道,她尖叫一聲。
蔡若媚從正在走過的夥計盤中拿起半個黃橙拋給金老歪。
王璇轉怒為笑:「龍飛,這把扇子就先給我用吧,天太熱,后脊樑溝都是汗,廣西這鬼天氣,濕乎乎的,三天兩頭下雨。」
廚房內,燭火搖曳。暗影中蔡若媚打開藥包,把蒙汗藥拌入茶壺之中。
金老歪說:「你多像我家的白小姐,好一個水靈靈的花骨朵。」
白蕾說:「在後面。」
東廂內蠟燭滅了,四周漆黑一團,屋內沒有一絲聲響。
龍飛回答:「我和白薇是好朋友。」
白蕾說:「王媽,前面該歇歇腳了,弄點吃的,肚子都快餓穿了。」
少婦把油燈放到炕桌上,油燈燈光搖曳。
幾個人又上路了。
二樓上黃櫨仍在全神貫注地繡花,她在綉一朵大梅花。
夥計敲門。
另一個蒙面大漢撕下一條床單,塞到白蕾嘴裏,說道:「小姐,bye!bye!向白先生問好!」
蔡若媚飛快地在金歪子臉上印了一下:「我就喜歡你這夜壺嘴,專會甜活人!」
龍飛仔細辨認,果然是那對智商過人的小夫妻。兩人圓睜雙目,伸著血紅的舌頭,十分慘烈。附近也沒有發現他們的衣物。
金老歪說:「等誰呢?」
黃櫨說:「戲總會演完,有一天,我們總得將幕布落地,我綉穿紅塵的戲服,你露出真實的胴體,靴子的響聲遠去了,只剩下空空的桌椅……」
那如花似玉的女子嫣然一笑,攙扶著男人回房去了。
龍飛暗暗稱奇:想不到白蕾出手如此之快。
蔡若媚來到金老歪身旁小聲說:「我猜出來了,這位一定是我家三小姐了,在美國長大的。怎麼?魚鉤壞了,不靈了吧。」
蔡若媚說:「要先取之,必先與之。別弄得緊張兮兮的,先用熱水泡泡腳,再泡壺茶喝。」
王璇問:「你也跟共產黨有仇?」
她旋轉了一下輕盈的身體,問道:「有合適的房間嗎,今晚我就在你這裏住一宿,明日一早乘飛機到台北,派人給我弄張到台北的飛機票,我要痛痛快快洗個澡,身上都臭死了。」
白蕾問:「你這裡有什麼?」
老雕說:「此處不能久留。」一行人又回到大山洞內。
蔡若媚說:「我看你總惦記著那個包袱,裏面八成藏著寶貝。」
白蕾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我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她了。你是我姐姐的什麼人?」
白蕾說:「老闆娘,給弄點水,洗洗。」
黃櫨正好翻身,露出了肚臍處的小金梅花。
蔡若媚扯扯金老歪的袖子:「這小妞兒怎麼這麼像小薇?是送軍火的人到了吧,那個婦人就是我家的三老婆王璇。」
她時常望著月亮發獃,想不出月亮照耀的故鄉是什麼景色,因為她還沒有到過祖祖輩輩生活著的古老中國,她10歲便進入美國中央情報局辦的特務學校受訓,只有在電視錄相里才看到祖國山川名勝,名城古都。她時常拿著兩個姐姐的照片落淚,因為她連姐姐白薔和白薇還沒有見過。
黃櫨一噘嘴:「好什麼,我一直在山裡長大,神秘的金三角,熱帶雨林,誰跟誰都沒有什麼聯繫,你二姐小薇的媽媽當過那裡的校長。」
龍飛從濕漉漉的褲子里捏出一個濕乎乎的三青團證。
白蕾哈哈一笑,輕蔑地說:「原來老金頭也有著急的時候。」
眾人驚愕了。
那婆娘抬頭一看是白蕾,露出滿嘴金牙,嘻嘻笑道。「喲,是哪陣子香風把三小姐給吹來了?一晃兒幾個月過去了,真想死我了。老頭子在裏面喝奶呢。」
兩個人興高采烈地出了房間。
門開了,王璇站于門口。
他手持匕首步步逼向白蕾。
王璇問:「你叫什麼名字?」
黃櫨說:「一看就知道是土匪。」
王璇悄無聲息地閃到她的身後。
王璇瞪她一眼:「又不脫衣服,入鄉隨俗吧。」
白蕾說:「這個不行。」說https://read.99csw.com著奪過手提包。
白蕾、龍飛推著皮筏子游上岸。
二人對弈。
白蕾低聲說:「禮物已經被人取走了。」
白蕾搖搖頭,說:「不好,不雅觀,還是到外面吧。」
黃櫨從一個女隨從手中接過一個包袱,抖開了,掛在中央。
老雕叫道:「不要放走了共軍的探子!」
黃櫨一聽,有些驚慌失措,說:「沒有,沒有……只是一些路上換的衣服。」
白蕾在一旁看了,稱奇道:「那男人握劍的姿勢不對,並不通曉武藝,完全靠勇氣和智謀震懾擊垮了強盜。他面對強敵,而能從容不迫,處置有度,其膽氣和謀略,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比得上的啊!」
龍飛從跳水前棄下的一個包袱里,取出一把檀香扇,展開一看,香氣撲鼻。
老雕說:「誰說我的住處在一樓?」
白蕾洗澡時,龍飛正隱在走廊深處,待那兩個蒙面人打開白蕾房間的鎖進去后,龍飛一直躲在門外偷聽,後來見兩個蒙面人得逞,便先下樓來到那輛轎車前,設法開了車門,躲在裏面。
黃櫨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
金老歪說:「雖然是自己人,這年頭太亂,還是加些小心。」
白蕾回答:「沒事,摔了一下。」
王璇指著黃櫨,說:「小蕾,這就是黃司令的大女兒黃櫨。」
白蕾說:「廢物!就知道喂馬,你是屬馬的吧。」
黃櫨拔出雙槍,就要奪門而出。
王璇小聲地說:「我要親手交給黃司令。」
老雕叫道:「你們是哪部分的?」
僧人甲冷笑道:「你就是梅花黨頭子黃飛虎的貼身副官老雕?」
老雕、黃櫨等折了回來。
夥計說:「小姐有事吩咐。」
蔡若媚說:「高見,精闢。我賞你半個黃橙。」
僧人甲問:「關外的客官,何不殺一盤棋?」
老雕在前面喊:「這兒有個山洞,大家避避雨。」
王璇生氣地說:「小蕾,你怎麼隨便認識生人?」
蔡若媚睜大了眼睛:「黃櫨?大哥,您說的這茶,本店沒有。」
王璇說:「該你打聽的打聽,不該你打聽的不要打聽。」
龍飛說:「沒關係,風一吹,就幹了。」
白蕾說:「什麼什麼意思?出來帶著腦袋,別帶嘴。」
白蕾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龍飛問白蕾:「怎麼不揀大道,凈揀小道走?」
龍飛驚喜地叫道:「白薇!我可找到你了!」
蔡若媚說:「嚇老娘一跳。」
老雕說:「花落當可哀。」
白蕾聽到龍飛叫她姐姐白薇的名字,吃了一驚。
老雕用嘴撇向樓上窗前繡花的女子:「那兒不是有一位嗎?」
沙灘上,一個漂亮的陽傘下,竹椅上坐著一個飽經風霜的老女人,五十多歲,穿一身洗得褪了色的藍布衫,很有成府,她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她叫王璇,是白敬齋的三姨太,白蕾的生母,公開身份是白蕾的奶媽,叫王媽。
挑夫說:「小夫妻兩個,炕頭挺乾淨。」
白蕾說:「一會兒就進山了。」
金老歪探頭看了看,對那個夥計說:「雞蛋太少,多放一些雞蛋。」
王璇急忙掩住她口。
黃櫨帶來的五個貼身侍女守住門口,雙槍齊射。
他和妻子抬過兩個箱子。
甜凈的美,
白蕾換完衣服回來了,她已換了一件青黃色的連衣裙,腳穿一雙白塑料鞋,頭髮上系著一隻大蝴蝶結。
王璇一直緊緊地跟隨在七哥的身後。
白蕾高興地問:「你也是中央大學的?」
小逃兵慌裡慌張朝龍飛開了一槍,打中了龍飛的左胳膊。龍飛搖晃了一下,倒下了。
白蕾驚喜地問:「什麼東西?」
金老歪打著哈欠,伸展雙臂從屋裡出來。
她跑到一個礁石後面去了。
龍飛說:「哪裡有什麼廁所,你就在院里尿吧。」
幾個人來到客店前,白蕾上前敲門。
黃櫨說:「她小,才五歲,在香港。我聽說美國有好多海濱浴場都是裸泳,男男女女在一起都光屁股,多難為情。」
金老歪穿好衣服,推了推黃櫨,聲息全無,有點慌了:「八成是蒙汗藥用過頭了吧?」
金老歪說:「壞了,自家人不認自家人了。」
龍飛說道:「我們是同學。」
雨,愈下愈大,夾雜道道閃電。洞外,白茫茫一片。
一個俊俏的少婦舉著油燈開了門。
老雕對一個女隨從說:「把王媽請過來,我有事找她商議。」
「什麼?」老者一聽,急得跳了起來。「你把向永福也幹掉了?」
少婦看了看四個人,點了點頭。
王璇對七哥說:「一路上山陡路滑,你要多小心。」
金老歪說:「顧不了這麼多了。」
龍飛朝七哥笑了笑:「對,七哥,七哥。」
這時,龍飛房內那個挑夫醒了,想要小解,他迷迷糊糊地爬起來,抓過桌上的茶壺就要往裡尿……
老雕帶來的一個男隨從走到山洞門口。
金老歪說:「掌柜的,來一碗智慧水餃。」
龍飛笑道:「我骨頭硬,狼啃不動。」
白蕾應道:「王媽,知道嘍!」
夥計把茶具放在炕桌上,說:「小姐,用茶。」
兩人在大廳中穿梭打鬥。
白蕾笑了:「真是我的好姐夫。」
老雕一驚,說:「我想睡覺了,明日一早還要趕路。」
老者乾咳一聲,嘆一口氣道:「想當年軍統和中統的教訓不能不吸取,我們不能再搞內訌,你這樣做是誰的指示?黃老闆能饒過你嗎?」
蔡若媚大吃一驚,說:「這如何是好?」
僧人乙看見,一發功,那花手帕飄了起來,飄到二樓,落在黃櫨的綉盤上。
鱗次櫛比的商店,燈火輝煌,樣式繁多的小汽車穿梭往來,像一條彩色的長河在流動;摩天大樓令人仰嘆,五光十色。令人眼花繚亂的廣告燈,交相輝映;醉態的男人,花枝招展的妓|女,大腹便便的商人,耀武揚威的外國水兵,川流不息。
蔡若媚問:「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
七哥左右環顧,正見龍飛背著白蕾走進大廳。
迎面來的那個大漢操著英語說:「不要怕,我們不是欺負您的,也不打劫您的財產,只是向您要一個禮物?」
蔡若媚說:「昨晚我覺得不對勁兒,右眼一直跳,心口堵得慌,那兩個下棋的和尚就不對勁兒,紋絲不動,下了足有三個時辰。那西廂房窗前的俊妞兒也非常可疑,一個勁兒繡花,倒真坐得住,大紅的梅花,綉了一朵又一朵,也不怕屁股長大瘡,光丫環就帶了有五個。我琢磨著,她們在等什麼人……」
白蕾仍舊與黃櫨敘話。
強盜們在房上怔住了,他們不知道這小夫妻耍的什麼手段,衝進去,怕凶多吉少,撤退當然不甘心。
白蕾說:「住店。」
白蕾說:「入鄉隨俗唄,人家是躺在海灘上的太陽浴,不許拍照。」
白蕾挑著高高的長睫毛瞟了她一眼,傲慢地說道:「好吧。」
王璇點點頭。
王璇說:「聽說就在你們五朵梅花這裏,不知在哪一朵梅花手裡?」
老雕朝隨從們一撇嘴,隨從們悄悄地上了樓。
老雕問:「你要幹什麼?」
龍飛說:「幾個月前。她突然失蹤了,她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就走了?」
白蕾咬著嘴唇,一聲不吭。
僧人甲說:「我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四野偵察隊,你們還不舉手投降!」他一頭朝老雕撞來。
老雕一聽,一躍身,躥上了二樓。
而在大廳內,老雕和僧人乙仍在對弈。
七哥跳下去的一剎那,一聲尖叫。
白蕾咂吧咂吧嘴,說:「好甜啊!」
龍飛問:「那幅梅花圖在哪裡?」
大家沿著白蕾手指的方向,在壁上出現兩個血字:PP
黃櫨說:「雕蟲小技。」
金老歪擊掌笑道:「大哥這話差矣,我踏遍江湖,尋盡絕色,方知人生的辛苦和真諦。我認為,一般人對生活抱有兩種態度,一種是縱慾的人生,追求人世間的享樂,為了滿足自己的慾望,縱情任性,無法自拔,譬如本人。另外一種是禁慾的人生,視慾望如毒蛇,譬如兩位下棋的和尚……」
老雕說:「算你有眼力!」
王璇點了點頭。
而此時,在黃櫨的客房內。
僧人乙左躲右閃,沒有擊中。
眾強盜沒料到小夫妻倆會堂而皇之地出來,有點驚慌,但又不甘示弱,於是紛紛跳下房來,舞刀將二人圍困中間。
男人左手執燭,右手把劍,女人右手執燭,「房上的客人,想幹什麼?下來講吧!」男人朝房上喝道。
龍飛一動不動觀察著這一切。
七哥閃了出來。
龍飛有點疑惑,尾隨他而去。
白蕾左右環顧,笑道:「反正周圍都是你的隨從。」
白蕾說:「你還是等著吃你的智慧水餃吧。」
白蕾笑道:「姑奶奶做的事兒哪裡有不順的。」
挑夫望著箱子,咽下一口唾液,說道:「白小姐說的在理,不奪無義之財,還是圖個清靜吧。」
王璇說:「咱們梅花組織一共有兩張梅花圖,上面都是咱弟兄姐妹人名和聯絡辦法,一幅聽說在南京紫金山總部毀掉了,另一幅不知在哪裡?」
白蕾說:「這人太功於心計,凶多吉少,再說,瞧他那份神氣,真不知是何人呢!是你的,別人奪不去;不是你的,你也奪不來。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高枕無憂。」
黃櫨說:「我也不知道。」
王璇擊掌笑道:「這位繡花女就是有名的黃家大小姐了。老七,快叫小蕾認姐姐。」
樓上,黃櫨一聽,驚得讓綉紅針扎了一下手指,鮮血溢出……
蔡若媚、老雕不見了,金老歪斜靠著桌子打著盹兒。
原來裏面還有一個小山洞,洞內橫卧著兩具屍體,一男一女,九-九-藏-書赤身裸體。
洞內,龍飛摸出一把銀元,又湊到白蕾身前,去解她的金項鏈。
老雕說:「你有什麼資格談論人生!不過是個花囊子、糟樹根罷了。」
金老歪說:「你這管大炮嗆得人都喘不過氣來。」
原來這二位僧人,是解放軍四野偵察員,因探知黃飛虎率部逃竄到廣西十萬大山,急需一批軍火,在此交易,便一路追蹤至此。
白蕾說:「我也不知道,因為都是單線聯繫,而且組織的規矩你是知道的。」
龍飛說:「解個小手。」
白蕾見龍飛一身精濕,問道:「你可怎麼辦?一身衣服都濕了。」
黃櫨主動摘下金戒指,放到龍飛手裡。
老雕見到這般情景,又是一驚。
老雕問:「最好的房間在一樓嗎?」
她緊緊地盯著龍飛。
白蕾聽了,吃了一驚。
龍飛跟在王璇後面,七哥挑著擔子走在後面。龍飛警覺地注視著周圍的地形。山間果樹縱橫,巨石林立,雜草叢生,潮濕,神秘。
山路崎嶇,天已大黑,一行人蜿蜒而行。
挑夫往客店走去,一會兒無影無蹤。客店的油燈一閃一閃。
白蕾走到井台前,垂下吊桶,一會兒吊上半桶清涼的井水。
後座上躍起一個人,雙手持槍抵住了兩個人的頭,小聲喝道:「久違了,先生們,誰也不準動,把膠捲交出來!」
一輛豪華的旅遊車開過來,一個時髦的年輕女子正倚在車窗前凝思。她是一個頎長、俊美的女人,白皙的臉龐晶瑩得像透明的涼粉兒,眉毛又長又黑,身穿講究的粉紅色連衣裙,一雙眼睛里泛出妖媚的光彩。
少婦說:「井離這太遠,缸里的水見了底,湊合一宿吧。」
龍飛說:「你快走吧!」
蒙面大漢欣喜若狂,掰開她的嘴,取出了那顆假牙,他從假牙里取出一小卷微型膠捲,然後又放回假牙,小心地放到口袋裡。
而切橙的刀子,
她還想起一九四九年末廣西北海銀灘的歲月——
龍飛從煙盒裡彈出一支煙,扔給七哥。
金老歪接過黃橙,放在鼻邊嗅了嗅。
七哥聽到槍響,衝進王璇的房間,急聲問:「三奶奶,咱們怎麼辦?」
白蕾說完,飄然上樓去了。
那個沙啞的聲音回道:「什麼哪部分的?我們是蔣委員長他爹!值錢的東西全扔出來,金戒指、金耳環、金條、金牙,銀的也成,銀元、鈔票都行。是娘們,脫了褲頭滾出來,長得太寒磣的就算了!」
門「吱扭」一聲開了。
王璇汗津津地走了上來。
「胡說!」
白蕾說:「蔣總裁不是很有信心嗎?他說美國人很快要打過來,第七艦隊已經開過來了,第三次世界大戰要爆發了!」
後面那個蒙面大漢道。「我們是自由職業殺手。」
蔡若媚在窗洞中瞥見,喜盈盈地走了。
龍飛點點頭:「是,我還留著團證呢。」
老雕抱來一堆樹枝,用打火機點燃了,升起一堆篝火。
黃櫨聽了,一陣冷笑,停下繡花針。
黃櫨叫道:「不要傷著自己人!」
老雕一跺腳,地面塌了一塊,正在對弈的棋盤傾斜。僧人手一扶地,棋盤又平整了。
龍飛撲向白蕾。
挑夫揀個角落,一歪身,一會兒便呼呼入睡了。
僧人乙回答:「一樓兩間房是店主專門招待富貴人家的住房,冬暖夏涼,又有附近的歌妓相陪,難道不是最好的房間嗎?」
蔡若媚飛快走上樓梯,附在金老歪的耳邊說:「我看今天凶多吉少,都不是善主,還是小心為妙。」
龍飛正裝著點煙,把這一切看在眼裡。
老雕問僧人甲:「你是共產黨的偵察員?識實務者為俊傑!」
兩個僧人,各嚼著一個饅頭,依舊對弈。
王璇和黃櫨聽到動靜,走出客房,看到下面的情景。
她一骨碌爬起來,挑開窗帘,往下一瞧,只見一個彪形大漢,身穿盤領寬袍,腰系吐骼帶,腳踏尖頭烏皮靴,發上系以色絲,飾以金珠,耳上垂以金環。斜掛著一柄魚鞘寶劍。他是黃飛虎的副官,叫老雕。身後跟著幾個隨從。
走了一程,天漸漸黑了,漁村籠罩在灰濛濛的夜色之中,星星點點閃著光。大海一片寂靜,在月光下泛著魚鱗般的光輝。
白蕾抹了一下額上的汗,問:「怎麼還沒到?」
王璇問:「你是三青團員嗎?」
挑夫鼾聲大作。
山洞兩側各站著一個持槍的國民黨逃兵,一老一少,老的手握一個手榴彈。兩個人在雨中似落湯雞。
領頭的強盜說:「多多益善,多謝公子賞光。」
領頭的強盜說:「我兄弟七人,迢迢千里,來到此處,難道讓我們空手而歸嗎?」
白蕾說:「我聽說你還有一個妹妹叫黃妃。」
老雕仰天狂笑:「真是山外青山樓外樓,掌柜的,來壺茶喝,沖沖晦氣!」
蔡若媚問:「那梅花圖呢?」
一旁暗處。
王璇、龍飛、七哥也相繼上樓。
挑夫在一旁冷冷地望著龍飛。
龍飛、白蕾走進自己的房間,關好門。
老逃兵問:「誰叫你出來的?扔出來就行了。」
眾人大吃一驚。
駝背人指指耳朵,說:「我耳朵聾,聽不見。」
一個女檢查人員走上前和藹地說:「小姐,請您到檢查室來一下。」
七哥背起龍飛,他的擔子由老雕的一個男隨從挑上,一行人又趕路了。
中午,前面又出現一個小鎮。
龍飛來到院里,見東廂房房門大開,屋空人去,小夫妻已不見蹤影。
白蕾冷冷地問:「什麼禮物?」
龍飛說:「燒了半天香,還燒錯佛了,對,王媽,王媽。」
蔡若媚說:「閻王爺到了,快起來。」
七哥說:「我也不知道。」
蔡若媚「滋滋」地笑著:「看上那個小妞了吧?又在打老娘的主意了。」
二樓一個客房窗前,燭光下,風姿綽約多情嫵媚的妙齡女子正聚精會神地繡花,她是黃飛虎的大女兒黃櫨。
王璇說:「這孩子嬌慣壞了,不聽使喚了。」
蔡若媚問:「她的包袱你翻過了嗎?」
二人依舊聚精會神地對弈。
龍飛把白蕾放到一個椅子上。
金老歪迷醉地望著她的背影。
白蕾找到一個拐彎處。
白蕾一揚手腕,那個人的腦袋「咕咚咚」從屋上滾下來,滾到龍飛的腳前。
棋盤飄走,棋子散落。
蔡若媚說:「你這個老花賊,正經事不幹。」
僧人甲口噴鮮血,慢慢倒下,壯烈犧牲。他死時圓睜雙目,怒視敵人。
僧人乙馳馬而去。
白蕾說:「知道嘍。」
龍飛趕到後院,扶起摔昏的白蕾。
龍飛問:「進山幹什麼?」
黃櫨驚喜地說:「你是……」
風瑟瑟地吹。
這時,房上碎瓦響了,原來在東廂房上現出七個人影,個個青衣青褲,白布蒙面,七柄鋼刀爍爍閃亮。
龍飛游向白蕾。
龍飛走出山洞。
蔡若媚朝裡間喊道:「來四碗牛肉麵,熱乎的,少放點辣椒,客人怕辣著腸子!」
老雕、龍飛、男隨從們在左面,黃櫨、白蕾等在右面,大家在火前烤著衣服。
王璇問:「白薇呢!」
白蕾伸手取過那束梅花,翻來覆去地看,掏出一個紙條,展開一看,上面有四個秀麗小字:今晚有詐。
僧人乙用手指沿著棋盤邊緣一劃,摳出一塊石質棋子,一縱身跳到老雕面前。
白蕾冷冷地說:「還是吃你的智慧水餃吧,小心,別燙了舌頭。」
白蕾牽著龍飛的衣角,小聲問:「廁所在哪兒?」
白蕾抹抹嘴:「該不是火葬場上那個糟老頭子,他恐怕已經燒成灰了……」
黃櫨從兜里扯出綉有梅花的紗巾朝王璇拋去。
白蕾對王璇道:「王媽,我看他挺厚道,就隨他吧,還是個幫手。」
七哥聽了一驚,轉而說道:「好,我來背。」
一夥計端著熱氣騰騰的水餃放在金老歪面前。
老雕沮喪地說:「那就來碗白開水吧。」
金老歪說:「小姐,你怎麼罵人?」
白蕾醒來,看到龍飛,嘴角浮出一絲苦笑,說道:「這石頭打得可真夠狠的。」
黃櫨說:「這是梅花組織的英文縮寫,是梅花組織的暗號,那麼是誰殺害了這一對夫妻呢?」
七哥從屋裡包袱里抽出一支美式半自動步槍,朝正在壁上施展輕功的僧人甲射擊……
龍飛問:「那你姐姐現在在哪兒?」
黃櫨說:「國民黨兵敗如山倒,共產黨的軍隊節節進逼,如今把我爸爸趕進這裏的一個窮山溝,要吃沒吃,連武器彈藥都供應不上,倒霉透了。他老人家長了一身的牛皮癬。」
僧人乙見勢不妙,大吼一聲,忽地躥上屋頂,正撞見正在偷窺的白蕾,兩個人搏鬥起來。
窗紙被舌漬舔破,露出一雙陰冷冷的眼睛,正是王璇。
黃櫨的一個貼身侍女,朝僧人乙開槍。
蔡若媚媚眼一眯,「吧噠吧噠」又抽幾口,放下煙管,說道:「老娘就依了你,天底下那裡有誰像老娘這樣疼你,你說往東就不往西,你說打狗就不抓雞!」
金老歪說:「我是專看手相,一看就靈。請小姐伸過右手,男左女右。」
兩個人躡手躡腳下了樓,越過院牆,來到隱在巷子里的汽車裡,一個大漢坐在駕駛座上,另一個坐在他的旁邊。
他神秘地說:「把它放到繡花女的茶壺裡……」
蔡若媚扯過黃櫨的包袱,抖開了,只見在衣服中有幾張圖,原來是各種美式槍支圖。
挑夫一聽,嚇得扔掉茶壺,溜下炕,來到一個牆根下小解……
七哥見此情景,頓生奪財之心,想去拿箱子,被白蕾攔住。
白蕾沒有吭聲,一屁股坐在炕上。
黃櫨說:「王媽,您要累了,就歇一會兒。」
少婦出去了。
黃櫨回答:「在山裡,可憋悶read.99csw.com壞了。號稱幾萬,鬼曉得多少?全是散兵游勇,一群烏合之眾,都封了官。」
夥計出去了。
七哥問:「龍先生,怎麼不到屋裡?」
白蕾笑道:「誰是你的小姨子?你倒挺會黏糊兒人!」
蔡若媚用眼睛一瞥他:「沒你事,你又不是這店裡的夥計,是不是又看上了這小白菩薩臉?我告訴你,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白蕾來到後院,只見有一個井台,旁邊有個駝背人正在喂馬。那駝背人骯髒不堪,汗流浹背。
金老歪苦笑一聲。
龍飛一抬手,一支飛鏢出手,擊滅了大廳的油燈,一片漆黑。
白蕾、龍飛上了炕,也準備入睡。
金老歪說:「我來這裏講道,探討人生。這貌不驚人的小店是南北往來的必經之處,天下往來人,在這歇個腳,泡壺茶,品一品過往的美色,豈不悠哉樂哉?」
僧人乙說:「還是殺一盤吧。」
金老歪搖搖頭。
黃櫨問:「你二姐現在在哪兒?」
王璇說:「蓬萊可有個蓬萊島?」
王璇吃了一驚,警覺地盯著龍飛問:「你認識白薇?」
蔡若媚說:「真是鐵絲尿罩子——瞎編!哪兒有什麼智慧水餃?」
金老歪一見大吃一驚,驚得一時語塞。
老雕躡手躡腳摸上樓梯。
龍飛點點頭:「人都說是個仙島,其實島上什麼也沒有。」
七哥斷氣了。
白蕾笑得在水裡前仰後合。
老雕往旁邊一閃,僧人甲一頭撞斷一根立柱,客棧傾蹋一方,漏出一個天窗。
在客棧的二樓王璇站在原地,看到眼前一切,微微冷笑。
王璇問:「會不會把生人引來?」
白蕾問:「那你怎麼到了這裏?」
樓板直顫。
王璇說:「我看他們賊眉鼠眼的,溜的也好快。」
龍飛說:「怎麼,你不是白薇?」
「這是人家三號的指示,他的電台暴露了,他掌握著梅花組織的一些重要情況,他死得痛快,醉到九泉之下了」。
「我問你一件事,你可不能對我撒謊。」
白蕾生氣地扭著身子,說:「人家還沒上廁所呢,這麼個鬼地方?」
黃櫨會意,高擎火把。
大家個個毛骨悚然。
白蕾說:「我還沒吃飯呢。」
那女隨從退後了幾步。
原來龍飛在寶安縣海關見檢查人員沒有在白蕾身上搜出任何可疑的東西,於是帶著事先辦好的護照,尾隨白蕾來到香港。白蕾進入博通賭館后,龍飛一直在暗中監視。白蕾與金老歪說話時,龍飛正在偷聽,這時,樓後街上駛來一輛皇冠轎車,轎車隱到一個巷子里,轎車上下來兩個蒙面大漢,看樣子是外國人。那兩人越過院牆,也上了樓。龍飛見他們帶著槍,行動詭秘,知道又來了歹人,於是在暗中觀察。
黃櫨說:「謝謝。」
「怎麼不到北平上學,到南京上學?」
老雕被踢得暈頭轉向。
僧人甲說:「阿彌陀佛!古老一池塘,一蛙跳在水中央,『撲通』一聲響。」
白蕾說:「白薇是我姐姐。」
白蕾見一個陌生的英俊男青年向她游來,心裏一驚,險些滑下水。
老雕說:「今晚我要上你們店裡最好的炕,我要睡你們店裡最俊的妞兒!」
龍飛問:「是不是在王媽身上?」
王璇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一下頭上的梅花簪,她取下梅花簪,看了一眼,鎮靜地說:「慌什麼?這裏頭肯定有共軍的探子,肯定走漏了風聲。小蕾呢?」
七哥猛地一怔。龍飛的手槍抵住了七哥的后腰。龍飛說:「不準動!動一動打死你。」
金老歪說:「我也來一碗白開水。」
金老歪問白蕾:「小姐這是出遠門呀?」
王璇、白蕾、七哥、龍飛一行人漸漸走入山區。
白蕾說:「也不打聲招呼,我還以為你被野狼叼走了。」
僧人乙問:「你為什麼救我?」
白蕾被馬桶內的水浸得幾乎昏過去,那蒙面大漢拽起她的頭,問:「禮物在哪兒?」
黃櫨說:「你們看。」
龍飛說:「你們還不相信我?我給你們看一樣東西。」
當他轉身咳嗽時,現出後背大朵梅花的紋身。
白蕾乘坐的汽車在香港城市中心的博通賭館門口戛然停住,白蕾付了車錢后徑直來到裏面。
客棧是二層樓,有木梯通樓上。樓下大廳內,兩個僧人正在對弈;幾個住店的漢子在喝酒猜拳。
蔡若媚說:「只有咱白家的三個小姐和黃飛虎家的兩個小姐的肚臍眼,才有這小金梅花……壞了!她八成是黃飛虎家的大小姐黃櫨?」
老雕的稀發抖動。
香港的夜,猙獰可怕。
蔡若媚如數家珍地說:「有驢肉、馬肉、雞肉、鴨肉、駱駝肉,包子、餃子、餅子、果子和麵條。」
老雕嘆道:「好功夫!」
老雕等人衝出洞口。老雕揚手一槍,正中小逃兵的後腦勺,小逃兵栽倒了。
蔡若媚雙手抱肘,嘿嘿笑道:「你挺會套磁兒。」
黃櫨說:「一路上多提防就是了,有我的保鏢在,您儘管放心,他們都是神槍手。」
老雕找來一個火把,白蕾也尾隨進來。
白蕾驚叫道:「這不是那客店裡的小夫妻嗎?」
蔡若媚問:「她肚臍眼怎麼也有一朵小金梅花。」
黃櫨說:「小蕾,我還沒有去過美國,美國很大嗎?」
二樓黃櫨也冷眼瞟著白蕾。
老雕、黃櫨率領眾土匪追去,白馬已跑得無影無蹤。
兩個人走進大門,把門插好。
客房內,屋內,黃櫨洗完腳,上炕盤腿。
黃櫨回答:「串個親戚。」
老逃兵露出金牙,笑了,問:「什麼貴重東西?」說著湊上前。
王璇冷笑了一聲。
白蕾沒有說話,把紙條撕碎,放進兜里。
挑夫回來了。
樓下傳來了一聲吼叫:「叫你們掌柜的出來,今晚我要住最好的房間!」
老雕說:「嘿嘿,你這和尚知道的事還真不少,可是我奉勸你出門在外,還是少管一點閑事。」
老雕哈哈大笑:「原來是一朵白梅花!」
白蕾熟練地穿過走廊和一個個賭房,她終於在後面一座二層小樓前站住了,她望著倚著樓欄嗑瓜子兒的俊俏婆娘問道:「金老爺子呢?」
老者見有人進來,將少婦推開,正襟危坐,一見白蕾,喜笑顏開。
僧人乙說:「我是四野剿匪部隊的偵察員。」
白蕾迅速給他包紮傷口。
龍飛躲在屋下的馬棚里,見到這般情景,拾起一塊石頭,擊中白蕾的左腿,白蕾從屋頂上滾落下來。
龍飛發現他的左胳膊很不靈便。
金歪子嘿嘿一笑:「要我怎麼會專程趕來會你,千里有緣一線牽啊!」
僧人乙說:「客官不是口口聲聲要住店裡最好的房間嗎?」
龍飛還以為白蕾就是白薇,一頭扎進水裡,朝白蕾游去。
白蕾瞪了他一眼:「你的舌頭又長了,城裡都讓共產黨的軍隊佔了,凶多吉少,附近共產黨的游擊隊也不少。」
王璇在樓上看見,冷笑一聲,彎腰拾起一小捆稻草,用煙頭點燃了,扔給黃櫨。
院里放著那兩個箱子。
確曾在紫金山間的石頭上,
白蕾正躺在一隻皮筏上,三點一線的游泳裝漸漸浮出海面……
龍飛點點頭:「都是新聞系的。」
「金叔!」白蕾親熱地叫了一聲。
客棧大廳。
她點燃了蠟燭。
好香,好橙。
僧人甲巧妙利用客棧的形物與老雕周旋。
龍飛問:「這些毒品運往哪裡?」
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黃櫨問:「你去過嗎?」
蒙面大漢把她綁在床頭,另一個大漢從腰間拔出一把軍用匕首,他冷冷地問:「你說不說?如果不說,我就用匕首戳瞎你的雙眼。」
金老歪說:「我去端去。」
她拿起瓢舀了半瓢水,大口大口地喝著。
白蕾說:「畫蛇添足,沒把你當啞巴賣了。」
大家一驚。
僧人乙躍下屋頂,正見龍飛牽來一匹白馬。
白蕾驚恐得睜大了眼睛,連聲道:「我說,我說……」她張開嘴,喘息著說:「在我的嘴裏上面左邊第二顆牙齒……」
僧人乙說:「客官的住處在一樓,何必上樓。」
僧人甲和僧人乙利用台柱與老雕和老雕的隨從周旋、打鬥。
王璇瞪了白蕾一眼。
龍飛笑笑。
白蕾說:「當然去過,都這樣,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龍飛說:「同志,快騎上!」
龍飛點點頭:「人心都是肉長的,畢竟是親媽親爹,如今我可是沒媽的孩子,只有浪跡天涯了!」
王璇吭了一聲。
白蕾走上樓,那樓已有年頭,樓板壓得嘎吱嘎吱響,塵土被震落。
黃櫨冷笑一聲,一拂玉袖,一股強風襲來。
老雕說:「有味道!有味道。」
外面已數到九——
她左右環顧。
磨過……
王璇又在岸上叫:「小蕾,該上岸了!天要黑了,水裡有鯊魚!」
白蕾說:「不,他是我二姐的大學同學。」
龍飛說:「他不小心跌落崖下。」
王媽旁邊立著一個挑夫,叫七哥。他見此番情形就要拔槍,被王媽攔住。
白蕾說:「我渴了。」
白蕾驚喜地說:「這是姐姐不離手的扇子。」
七哥斷斷續續地說:「他……是共產……黨的探子……」
金老歪說:「就是多擱一點木耳。」
蔡若媚『啪』地啐了一口唾沫:「那是牛肉麵,放的哪門子雞蛋?!張飛戰韓信——亂彈琴!」
白蕾瞪了他一眼,走出門口。
黃櫨已停止繡花,收了花盤,走進自己的房間,姐妹們散去。
老雕力大無窮,總是使不上勁兒。
王璇朝挑夫一努嘴:「去探探虛實。」
白蕾走進一間寬敞雅緻的房間,一個七旬的乾巴老者斜躺在紫藤椅上,正趴在一個九九藏書年輕少婦的胸前吮奶。那少婦敞著嫩藕似的胸脯,兩隻又圓又滾的奶|子像兩個小白葫蘆。
白蕾望著他顫顫巍巍的背影,嘆道:「才華不外露,已屬難能可貴;大智若愚,更是難上加難。」
王璇問:「你跟她什麼時候分手的?」
龍飛來到院門外。
老雕大怒,說:「人云亦云,天底下還沒有模仿我的人。」
王璇問:「先生是哪裡人?」
領頭的強盜突然抖響刀環,其餘強盜也將刀片抖得嘩嘩直響。
龍飛說:「我初來乍到,舉目無親,無處謀生,好不容易見到小姨子了,咱們就一塊走吧。」
客房內。蠟燭忽閃不定。
黃櫨頭也沒抬,說:「進來。」
那個沙啞的聲音又響起來:「要命的趕快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我數十下,如果不交,就扔手榴彈了!一、二、三……」
蔡若媚說:「喲,別餓斷了小姐的腸子,小姐吃點什麼?」
坐在駕駛座上的另一個蒙面大漢自知不妙,不敢反抗,乖乖從口袋裡摸出那捲膠捲,遞了過來,後面那人接過來放入懷內,小聲說:「下車吧。」他把大漢推下車,開車走了。
少婦說:「將就點吧,別的屋子都裝東西了。」
大廳內,一夥賭徒正在推牌九,一個胖頭胖腦的傢伙一邊搖著小瓷缸,一邊嚷道:「現天!現天!」
「現在哪裡有游擊隊?要有就是偵察兵,有時也有咱們的逃兵或土匪。」
肚臍處的梅花紋身也浮出水面,清晰,閃光。
黃櫨叫道:「金鐘罩!」
老者小聲問道:「買賣順利嗎?剛才老頭子又來電催問了!」
那幾個隨從還沒有挨近黃櫨,她手挑綉針,一抹一個,五個隨從個個翻身墜樓。
往事如煙,白蕾躺在浴缸里想著往事,忽然聽到屋內有什麼響動,她覺得奇怪,躡手躡腳出了浴室,想去取放在床上的勃郎寧手槍。當她的目光落在席夢思床上時,臉變得慘白,放在床上的衣服和手槍不見了。
白蕾說:「我沒有見過你爸爸,他好嗎?」
黃櫨也微微一笑:「誇獎了。」
金老歪不慌不忙穿上長衫,嘻嘻笑道:「不好意思。」
蔡若媚喊道:「白開水一碗,十萬大山的泉水燒的,甜悠悠,美滋滋的!」
黃櫨問:「毒品帶來了嗎?」
王璇輕輕接住,從頭上取下梅花簪,投向黃櫨。
王璇問:「小蕾,怎麼了?」
蔡若媚急匆匆來到自己房間,正見金老歪躺在自己的床上。
白蕾說:「七哥,就叫他老七好了。」
當時南京已解放,龍飛隨三野首長重新探訪紫金山梅花黨總部,只剩下一片廢墟。白薇和梅花黨杳無音訊。不久有情報告知,梅花黨特務在廣西露頭,於是龍飛奉命來到廣西偵察。在北海銀灘,龍飛發現了白蕾,把她當成了白薇。
蔡若媚手中的花手帕飄起來,落在僧人甲的禿頭上。
龍飛試探地問:「咱們這是往哪兒走?」
白蕾一屁股坐在旁邊的藤椅上,蹺著二郎腿,問道:「有煙嗎?」
老者眯縫著眼,說道:「別發那麼大的火!這是咱梅花組織的規矩,三號是誰,鬼曉得?只有你爹知道,連我也不知道,三號是握在你爹手裡的一張王牌。」
王璇懷疑地望著龍飛,白蕾迅速趕到崖頭,朝下望去。
白蕾說:「累壞了,王媽,咱們該歇歇了,明早再趕路不遲。」
蔡若媚說:「我估摸著,他們在等什麼人?」
白蕾問:「你是幹什麼的?」
七哥也挑著擔子趕了上來。
老雕在一旁聽了,笑道:「狗屁!我們那裡有的是黑木耳,吃了多半輩子,也沒有見多長几個腦子!」
龍飛返了回來。
四人揀了空座位坐下來。
老雕又一聲大吼:「掌柜的,還不快滾下來!」
此時烏雲壓頂,霹靂一聲,天下起傾盆大雨,一行人淋得精濕,個個如落湯雞。
僧人乙說:「阿彌陀佛!痛快!痛快!」
白蕾說:「我才不喝他們送來的水,八成有蒙汗藥,我要親自到井裡打水喝。」
一行人拐彎。龍飛見前面無人,故意攥住了七哥的左胳膊,只覺得硬硬的。
廣東省寶安縣,火辣辣的太陽已經躲到西山之後了,街市上的泥濘地方也失去了光澤。鎮上的男女老少吃過晚飯後,都搬著長凳子或草席,來到樹陰下,乘涼、閑聊,長一輩的人,光著臂膀,抽著水煙斗,不慌不忙地講著稀奇古怪的故事。
白蕾瞪了他一眼:「什麼岳母大人?她叫王媽,是我的奶媽。」
蔡若媚迅速穿好衣服,整了整頭髮,又在臉上敷了一點脂粉。
龍飛怒喝:「說。」龍飛猛地捋開他的左衣袖,原來是假肢。龍飛卸下假肢,裏面是一包包毒品。
黃櫨回頭看見一個女隨從正聚精會神地聽著,喝道:「離我們遠點。」
龍飛回答:「山東蓬萊人。」
黃櫨驚訝地問:「你是誰?」
黃櫨左右看看無人,小聲對白蕾說:「咱們梅花組織共有兩張梅花圖,一幅在南京紫金山總部,毀掉了;可是那一幅呢?一直不知道在哪裡?」
白蕾拿起一個裝衣服的網兜,俏皮地努了努嘴,說:「你們先在這裏,我到礁石後面換一換衣服。」
五個隨從口吐鮮血。
強盜們把箱子帶上,正要越房而走,忽聽男人叫道:「哎,你們一個個身高體重,來時踩得房瓦嘩嘩直響,現在分量更重了,再從房上越過,這房子就該塌了!來,給你們一支蠟燭照路,從大門出去吧」。
黃櫨笑著折了一枝野花,插在鬢髮上,說:「你真有福氣,畢竟是在美國長大的。」
白蕾露出笑容,說:「黃姐,花繡得不錯呀。」
龍飛說:「顧不上了。」
在白脂的玉盤裡的脆響。
黃櫨閃到一個台柱後面,掏出手槍,對準僧人甲。
金老歪說:「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趁她還沒醒過來,咱們撤吧。」
老雕說:「我要的是金三角的黃櫨茶!」
蔡若媚閃進來,倚住門框。她問:「妹子好模樣,出遠門嗎?」
王璇問:「怎麼還沒到?看這天,八成要有暴雨。」
暗語對上。
龍飛推開院門,那束梅花早已不知去向。
王璇說:「別走遠了,讓七哥陪你去。」
龍飛回答:「龍飛。」
老者撿起旁邊的大煙槍遞給她,她接過來熟練地吸起來。
老雕說:「好,既然你真有這個誠意,就跟你殺一盤。」
老雕與僧人發功對弈。
白蕾問:「還有多少路?」
黃櫨說:「現在能賣出好價錢。」
對面那個蒙面大漢道:「中共的核潛艇設計圖。」
白蕾說:「王媽,他也是中央大學的。」
「八成是土匪。」
僧人乙一個飛躍,將頭與那個女賊的頭相撞,女賊倒地身亡。
這是一個小院落,東廂內,燭火一閃一閃,老闆小夫妻倆正說著情話。
黃櫨睜大眼睛,問:「什麼事?」
少婦把他們引進一個房間。
七哥說:「交給黃司令,換軍火。」
強盜們被男人的氣度所震懾,又得了箱子,人人都很高興。
駝背人慢悠悠地說:「這口古井可遇而不可求,遇上是你的造化,有一種人就像這古井,表面上看起來是一圈死水,靜靜的,不管風來不來,它都不起波瀾。路人走過時,也不會多看它一眼。可是,有一天你渴了,你站在這兒舀水來喝,你就會發現,這口古井,竟是那麼的深不可測,舀上來的水,竟是這麼的清,清澈見底,而這井水的味道,甜得讓你靈魂出竅。」駝背人說完,飄然而去。
白蕾搖搖頭,說:「我不知道,連我大姐,我也好長時間沒見了。」
老雕翻轉他們的屍身,只見在他們的臀部各有一顆紅痣。老雕擎著火把,沉著地說:「這不是紅痣,這是一個針孔,兩個人都是被注射毒藥死亡的。可是對手為什麼要殺害他們呢?」
王璇在一旁一聲不吭。
駝背人說:「心也可以清,清心也可以,以清心也可,可以清心也。」
王璇問:「七哥呢?」
龍飛神秘地說:「有一顆佛舍利呢。」
「三號混得不錯吧?」老者漫不經心地掰開一個香蕉,塞進嘴裏。
龍飛望著挑夫:「這位是?……」
二人大汗淋漓。
白蕾聽了大吃一驚。
龍飛開了院門,嚇了一跳。
強盜們抬著沉重的箱子,也不願再爬那高高的房脊,便接過男人的蠟燭,向大門走去,誰知剛到前廳,蠟燭忽然被人打滅,四周頓時漆黑一團。
龍飛說:「屋裡太潮,來,來支煙抽。」
強盜們不知道有多少伏兵,黑暗中自相殘殺,也有趁火打劫想多得銀兩的,人人傷痕纍纍,有的因傷勢過重死去,剩下的短胳膊短腿,拋下銀兩,落荒而逃。
僧人甲一掌擊斃一個土匪,施展「壁上掛畫」功,接連踢中老雕的頭部、背部。
山頂上,王璇和白蕾正在遠眺,指手畫腳。
蔡若媚說:「都躺了半天了,快起來吧,叫夥計們笑話了。」
龍飛解下白蕾的金項鏈,他又去摸白蕾的手提包,打開手提包,裏面亮出一枚金色梅花徽章。
七個強盜靜伏屋頂,屏息聆聽。
老雕說:「好詩,好詩,原來你還有花花的詩腸子!」
棋子「啪」地落地發出響聲。
一個夥計端著四碗熱氣騰騰的麵條放在四人桌前。
七哥支吾著不回答。
龍飛說:「美國遠東情報局的,你的左胳膊是怎麼回事?」
白蕾問:「喂,駝背人,你說這井水為什麼這麼清涼?」
白蕾吃了一驚。
僧人乙說:「阿彌陀佛!冷月明,一夜繞店行。」
白蕾一扭一扭地下了樓,兩個下棋的僧人仍在聚精會神地下棋。
薄薄的煙霧冉冉而起,「吧、吧」。
九_九_藏_書白蕾見他們一語道破天機,問道:「你們在為誰幹事情?是為美國中央情報局,還是為蘇聯克格勃?」
過了一會兒,東廂房裡的蠟燭又突然亮了,屋門「嘩啦」一聲打開,小夫妻倆身著便裝,從屋內走出。
王璇依舊睜著虎視眈眈的雙眼熟睡。
樓上女掌柜蔡若媚的房間里,風流嫵媚的蔡若媚正和金老歪親熱地敘話。蔡若媚濃妝淡抹,徐娘半老,穿個大紅肚|兜。金老歪形容憔悴,半裸身子躺在床上,二人合蓋一條繡花單被。
龍飛笑道:「都是貴重的東西,我怕扔壞了。」
龍飛旋風般繞到老逃兵身後,一把奪過手榴彈,在他腦袋上輕輕磕了一下,老逃兵軟綿綿倒下了。
清晨,天蒙蒙亮,一行人行進在廣西十萬大山間。老雕帶著幾個隨從在前面帶路開道。黃櫨與白蕾並肩而行,聊得熱乎。黃櫨的三個女隨從不離左右。
蔡若媚看得呆了,聽她呼喚,急忙應道:「有,有,二樓最東間一間,屋暖炕熱……」
老雕的雙眼狠狠地盯著白蕾。
白蕾說:「大,大得很,車多人少,就好像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你們好嗎?」
老雕一見花枝招展的蔡若媚,喜上眉梢,呵呵笑道:「我還以為掌柜的長短是根棍,原來是個趴窩的老山雞!好模樣!」
僧人甲摸上樓來。
王璇說:「昨天店裡的老闆娘和那個管家來路不明。」
金老歪說:「有好戲看了。」
蔡若媚聽了仰天大笑:「可惜啊,你沒那個福分!店裡凈是帶把兒的!」
黃櫨說:「男左女右,大家把濕衣服烤一烤,不然一會兒該著涼了。」
黃櫨苦笑道:「大概是一種宣傳吧。」接著她用嘴朝後努了努,問:「那個挺帥的男人是你的男朋友?」
兩個大漢怔了怔,坐在駕駛座旁邊的那個大漢去掏槍,無聲手槍響了,他軟綿綿地歪在一邊,腦袋裡冒出了鮮血。
她清楚如果反抗意味著什麼、於是索性鎮靜下來,冷冷地問:「你們是誰?想幹什麼?」
兩個僧人聽了,一怔。
門開了,一個黑衣人走了過來,附在老雕耳邊低語了幾句。
門閂被金老歪挑開,他溜了進來,脫衣上炕姦汙了黃櫨。
突然山洞外響起一個沙啞的聲音:「你們被包圍了,機關槍準備。我們要扔手榴彈了,你們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
一行人魚貫而入躲進一個山洞。
白蕾一擲筷子:「你真是咸吃蘿蔔淡操心。」
「三號是誰?我他媽的不知道!直到現在還是個謎,老頭子連我也信不過,他就像一個幽靈向我傳遞信息。」白蕾臉漲得通紅,順手抄起一瓶汽水,拉開蓋,「咕嘟嘟」倒進嘴裏。
「這趟玩得不錯吧?西洋景逛夠了,該瞧瞧東洋景了。」那個被稱作金叔的乾巴老者說道,他的嘴裏齜出兩顆大金牙。
對面那個大漢道:「那小姐就要受點委屈了。」說著,他狠命拽著白蕾的頭髮,拖她來到廁所的馬桶前,一手開了馬桶水開關,一手按著她的頭塞到馬桶內,冷冰冰的水拍擊著白蕾的頭。
白蕾瞪了他一眼:「喝你的馬尿吧。」
七哥搖搖頭,說:「我不清楚。」
白蕾唉了一聲。
白蕾問:「掌柜的有空房嗎?」
老雕走了過來。老雕問:「王媽呢?」
王璇說:「黃小姐,鎮靜點,別以小失大。」
老雕暗暗吃驚,坐在一張茶桌前。
金老歪說:「我是好心,今天這客店味道不對呀,我是替你們著想呀!」
不久,一個風流瀟洒的中國女人身穿西服走進了特務學校,當白蕾知道她就是自己的大姐白薔時,激動地伏在她的肩頭大哭起來,她回到了台灣,來往于歐美……
老雕說:「我來背他,他是有功之臣。」
龍飛皺皺眉,嘆了口氣:「兵荒馬亂,到處都在打仗,共產黨的軍隊佔領了南京,我到這裏謀生。我家是大地主,是共產黨打倒的對象。」
龍飛說:「自己人,快走!」
白蕾嘟囔道:「這可是我爹送給我的。」
白蕾說:「昨天有個喂馬的駝背傢伙也不知哪裡去了?」
男人呵呵笑道:「噢,想要箱子,那還不好辦!」
白蕾上前扶起龍飛,柔聲地說:「多虧了你,傷在哪裡?」
一個夥計應道:「知道了,洗腳水,茶水,茶水泡洗腳水!」
蔡若媚抽著大旱煙管,煙霧騰騰,嗆得金老歪一陣咳嗽。
「她不願再潛伏下去,想親自出來送貨,共產黨能放了她?」白蕾不以為然地說。
金老歪說:「縱慾的人生固然不好,但是禁慾的人生使人形同死灰,毫無生氣,好比種花栽草,澆水過多,必定腐爛而死,而缺少水分也會幹枯而死。」
龍飛問:「什麼意思?」
龍飛說:「我陪你去。」
白蕾說:「又不是冬天,要什麼屋暖炕熱,你要把我烙燒餅?」
老雕問王璇:「王媽,貨帶來了嗎?」
白蕾說:「王媽,他是我姐姐的同學。」
一聲沉悶的槍聲,男隨從栽了下去。
老雕、龍飛趕了過去。
房上有一人悄無聲息地俯下身,露出亮閃閃的刀光。
僧人在石地上用手指切畫出一塊棋盤。
大廳屋頂,有一個小孔,露出一雙眼睛,正是白蕾。她不知什麼時候爬到了屋頂。
王璇說:「我叫夥計送水來。」
白蕾說:「討厭!先生,你認錯人了吧?」
女隨從來到王璇面前,說:「老雕先生請您過去。」
她叫白蕾,今年25歲,是梅花黨組織頭子白敬齋的小女兒。此番她受父親派遣,以港澳同胞的身份來到大陸與向永福接上頭,然後直接找庄美美索取核潛艇設計圖。庄美美是梅花黨組織另一個頭子黃飛虎的大女兒,真名叫黃櫨,三年前回到虹市。黃櫨因過不慣大陸的生活,又想直接報功,執意想單獨到台灣獻圖報功,白蕾百般無奈,於是演出了殺害黃櫨的一幕三角戀愛的真戲,以後又殺人滅口。
檢查室里,女檢查人員檢查了白蕾,沒有發現異常情況。白蕾哼了一聲,走了出去。
七哥說:「不知道呀!」
老雕探頭望著白蕾的房間。
白蕾說:「來四碗牛肉麵,少放點辣椒。」
金老歪說:
兩個人打開了門閂,走了出去。
老者問道:「黃小姐好嗎?」
前面出現一個客店。
金老歪在白蕾對面坐下。
七哥現出驚愕神情。
白蕾低聲喝道:錯了!
天黑了下來。龍飛被七哥背著,他覺得七哥的左胳膊十分不便。
她戰戰兢兢地打開衣櫃門。啊,一個蒙面大漢端著自動步槍對準了她的胸口「小姐,不要動!」她覺得另一支冷冰冰的槍口抵住她的后腰。
挑夫沒有理他,挑起擔子,大踏步上路了。
龍飛怔怔地望著白蕾:「你不是白薇?」
老雕說:「飛雪迎春來。」
龍飛搖搖頭,說:「不,我讓七哥背。」
金老歪說:「我這10年私塾白念了。」
「我還問她呢。她們姐妹長得可真像。」他指著白蕾。
白蕾說:「你答非所問,我問的是這井水為什麼這麼清涼?」
龍飛指指左胳膊。
黃櫨說:「小聲點,別讓別人聽見。」
蔡若媚說:「不,不,說錯了,屋爽炕涼,要不要一壺好茶?」
王璇說:「年輕人,你自奔前程吧,我們要趕路了。」
僧人乙擎住大廳內一根柱子,一招「倒掛金鐘」,一掌打翻一個土匪。
蔡若媚說:「大哥來什麼茶,西湖龍景、黃山毛尖、雲南白霧、鐵觀音,還是茉莉花茶?」
王璇說:「暗香聞不斷。」
夥計回答:「在後院。」
王璇說:「不要急。」
王璇倚在炕角,一會兒也一動不動了。
蔡若媚一路嚷著「來嘍,來嘍」,抖著花手帕,旋風般走下樓梯,一見老雕,倚住樓梯,說道:「唉喲,這位大哥,莫非是來自北面,天寒地凍,辣椒吃多了,好大的火氣!」
金老歪說:「白小姐,來,喝兩盅。」
細雨蒙蒙。
老雕說:「你到這裏做什麼?難道是惦記上了那個繡花的娘子,她的繡花針可是蠻厲害的。」
門開了,一陣風卷進來,夾雜著一股香氣。白蕾、王璇、龍飛、七哥走了進來。
門「吱扭」一聲又關上了。
王璇說:「梅花三月開。」
香港博通賭局一間華麗的浴室內,白蕾美麗的胴體漸漸浮出浴缸……肚臍處的梅花紋身也浮出水面,清晰、閃光。她靜靜地躺在溫暖的浴盆里,恣意地欣賞著自己美麗的胴體,幾日來奔波、緊張、恐懼和興奮,人世間的酸甜苦辣,她幾乎嘗遍了,此刻有了短暫休憩,就像一艘歷盡風浪的小船躲到一個避風港口,來到梅花組織設在香港的這個秘密據點,她彷彿回到了家。博通賭館的老闆金老歪是父親的親信,也是梅花組織的一個頭目。他奉命來到香港開設賭館發展梅花組織,如今已成為香港黑社會的惡霸。他擁有資產上億美元,除了開賭館,還開煙館、妓院,在澳門設有分館,成為社會上一個引人注目的人物。
白蕾說:「龍飛受傷了,他怎麼辦?」
駝背人一聲不吭,依舊喂馬。
白蕾把水煙袋擲在地上,氣呼呼地說:「我奉命前去取貨,她偏偏不給,還想直接與三號聯繫,她違反了紀律。」
「都是帝王之鄉,爹是當地的老地主,望子成龍,說我是北方佬,到南京去想沾點南方人的靈氣。我離開家才兩年,爹就被泥腿子們共產了,戴著高帽子遊了街,地也被農會收走了。我娘一氣跳了海……」
王璇陰沉著臉,一動不動。七哥拔出槍,要往外沖,被白蕾攔住。黃櫨拔出手槍,老雕唰地拔出雙槍,幾個隨從也拔槍在手。老雕望著王璇。
王璇接過扇子,十分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