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將老，對女兒關心更切，最讓他放心不下的是女兒的終身依託。現在好了，女兒自己找到如意郎君，看起來人還不錯，大為寬心。他是一家之主，通過了他這一關，當然沒什麼障礙了。

「沒想到你如此學識淵博，失敬！」秋盈調侃道。

當她走進梁寶家門的一剎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沒想到他家徒四壁，如此貧困。但見母子兩人相依為命，倒也清凈、溫馨，最重要的是人好，也就不計較他家的貧寒了。

是溫情，也是瘋狂！

梁寶只能對媽媽支支吾吾，推三阻四。

關鍵是一個字——錢！

「怎麼可能，我對你永遠愛不夠！我媽又那樣喜歡你！如果我將來對不起你，天打五雷轟……」

梁寶以為是在做夢！

壞了，難道坐輪椅的姑娘就是她？

梁寶嚇傻了。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被抓住。他還年輕，他還要報仇，他還不想死！

秋盈吃了一驚，抬頭見是個文靜的小夥子，報之一笑，紅著臉說：「讓你見笑了，你也喜歡李清照？」

但親兄弟明算賬，借錢寫借據是天經地義的事。

而他的第二個女朋友曾秋盈，又是表哥金熾強行拆散，並據為己有！是表哥金熾逼他走上絕路。現在還要他盜竊炸藥，他越想越氣，暗暗發誓，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而對於梁寶來說，秋盈雖不是金枝玉葉，卻也是大家閨秀，怎麼能將她風風光光娶進門來？不讓她受委屈呢？

秋盈臉兒紅紅，心兒咚咚：「嗯，在哪裡？」

秋盈見到他，平靜地說：「昨天我去了公園，你沒理我，我不怪你。」

梁寶躲在一個非常隱蔽的地方，只要不出門，警察是絕對找不到的。但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像老鼠鑽進地洞里，永遠不見天日的滋味也太難受了。這與關在地牢里差不多。現在出去活動，雖有危險，卻也刺|激。沒想到一出門就看到秦芬，她是一位身材高挑兒，面貌姣好，穿著時髦的姑娘，他認識她。

是嫉妒，也是報復！

等他醒來時，已是深夜，屋裡一片漆黑，他輕輕叫了幾聲，彩雲沒有應聲。拉開床頭燈一看：媽呀，梁寶差點被嚇死！只見一|絲|不|掛的彩雲瞪著一對死不瞑目的大眼睛，齜牙咧嘴，直挺挺躺在自己的身邊，全身呈現綠色。

梁母一聽，喜得嘴都合不攏了。

只是丈母娘提醒梁寶，婚事要辦的像個樣子，否則就做上門女婿。

就這樣，他倆好上了。

此刻，躲在陰暗角落裡的「金錢豹」必須繼續出動，執行第二套方案。雖然表弟已經暴露，被公安通緝，但現在還不能讓他死。他一為需要幫手，二為手足親情，下不了手。苦思冥想了一夜，先找了個相貌、身材與梁寶差不多且又冒犯了他的小特務，做了替死鬼，並將他分屍，派手下四處亂扔，到處製造恐怖氣氛。這一招果然奏效，可謂「一石四鳥」的神來之筆：威懾部下、打擊公安、製造混亂、保全梁寶。

說來也怪，這綠色屍體雖令人發怵，但好像氣味並不難聞，畢竟「秋老虎」還沒過去，如果血腥氣重，又腐爛發臭的話，房東和鄰居早發現了。

因為金熾剛到武漢時，表兄弟多年不見，分外親熱，梁寶什麼話都對錶兄說，金熾知道梁寶對黃彩雲因愛生rｅad.９９cｓｗ.ｃoｍ恨，便設計了方案，指使梁寶用一隻甲魚去咬彩雲，說這不僅能讓你出口惡氣，還能叫你如願以償！

金熾接到上司「黃鼠狼」的嚴厲密令：「金錢豹行動失敗，記過一次，執行第二套方案。總部下了死命令，十月一日共黨『國慶節』以前，必須炸掉大橋！」

時間一長，梁母為兒子著想，竟創造條件，到親戚家去住了一段日子，讓他倆品嘗了愛情禁果。

媽媽和秋盈是梁寶的最愛，絕不能讓她們受到傷害！

梁寶像被火燙了屁股，「噌」的一下騰空躍起，頭皮一陣陣發麻，根根汗毛倒豎起來。

是愛，也是恨！

梁寶說姑娘是個雙腿殘廢的人，怕媽媽不同意。

「哦，為什麼？」秋盈明知故問，想進一步考考他吧。

過了一會兒，彩雲默默起身，去做了晚飯，清蒸了那隻甲魚，要讓梁寶補補身子。

他並沒走回原位，就在最後一排沒人坐的角落裡，坐下閉目養神，等待另一出好戲上演……結果如願以償。但他並不想騙取姑娘的芳心，他忘不了秋盈。他只想偷取倉庫鑰匙。

他倆喝了酒，趁著酒性，梁寶說自己已經準備結婚。

曾倪博士年近花甲，膝下無子，只有秋盈這麼個寶貝女兒，視為掌上明珠。

梁寶沒想到彩雲如此大度，此刻的他甚至想到是否應該選擇她而放棄秋盈。他心頭一熱，再次將彩雲抱上了床……

非也！

「哦？困難嗎？」梁寶假裝害怕地問。

秋盈在頭一次經受了刻骨銘心的陣痛之後，床單上洇紅一片。她緊緊抱著梁寶，淚流滿面：「梁寶啊，我雖是殘疾之軀，卻是完整之身，我把我最寶貴的貞操獻給了你，是以報答你對我的真情。如果有一天你不愛我了，可以對我明說，我不會妨礙你的！」

梁寶是喜歡李清照，幾乎能背出李詞的所有佳句，於是笑道：「看來你也喜歡李清照嘍？李清照是封建時代為數不多的女作家中最優秀的一個，即使在屬於男人世界的封建文壇上也堪稱大家，在文學史上佔有重要一席。」

梁寶想結婚，可他太窮了。

「不許胡說！」秋盈伸手捂著心上人的嘴，「誰要你發毒誓啦！」

話已說到這個分上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梁寶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這當然要看你的造化啦！」秋盈調皮地答。

梁寶已有思想準備，「對不起，我……昨天沒認出你。今天我等你下班。」

此刻的梁寶，已是熱血沸騰，想想自己與她相愛多年，卻將她當做聖母瑪利亞，連接吻都不敢，卻白白便宜了那惡棍，是愛？是恨？是悔？是虧？……

當梁寶同意金熾在他的胸前刺上一朵永遠洗不掉的梅花時，梁寶認命了。

他另有打算。梁寶還有利用價值。他雖然已經暴露，不可再接近秋盈。但秋盈的身份很重要，經過周密思考，終於有了辦法。

上次他潛回國內作案沒有成功，與小姐逃往國外，想過隱居生活。不料想PP組織派人追殺他倆，被殺死，他受了重傷被運回特務基地。在基地他又受到更嚴格的訓練。不久前，他接到密令。上峰委任他為PP組織中南站上校站長，接受「黃鼠狼」領導。讓他速去武漢執行炸橋任務。他在武漢人生地九-九-藏-書不熟，便找到表弟梁寶家落腳。上峰說到時候自會有人暗中相助。

這樣交往數月，梁寶並不知也不問秋盈的身世家門。秋盈只說自己也是工人家庭出身，父親年老多病。梁母說你們真是同命相憐，應當相互珍惜。秋盈有時在這玩晚了，也不回家，與梁母同睡；每月的工資，也悉數交給梁母。

這麼說金熾還有點人性，梁寶還要感謝他？

由於梁寶走了神，電影開始了多久也不知道。一陣緊張的音樂聲將他震醒，心思又回到秦芬身上，怎麼樣才能接近她呢？他往靠背上一躺，無意往下面一望，兩眼立即放出光彩，心兒咚咚直敲響鼓：天助我也！

「你，你是要我去炸橋？」

他不僅是拋磚引玉，更是在投石問路，「下班后，咱們去公園裡聊個痛快，好嗎？」

在一陣風急雨暴、山呼海嘯般靈與肉的相搏之後，梁寶眼望天花板沒了聲音，卻聽彩雲嚶嚶低泣：「阿寶，只要你不嫌棄我，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了。」

他像做了一場噩夢。

梁寶便找秋盈商量，秋盈說他們還剛認識，沒跟家裡說過。

黃彩雲愣了一下，雖內心失落卻說她並不計較名分。

梁寶講完他的「傳奇故事」，表示願意「將功贖罪」：他不僅交待了他們活動的秘密巢穴，還說錢世沒死，就藏在西區教堂里，撥開了困擾專案組的疑雲，證實了市公安局內確有個代號叫「蟑螂」的內奸。但究竟是誰，他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他只是在喝酒時，金熾藉著酒性吹噓自己時說的。他還說金熾代號「金錢豹」，是梅花黨組織中南情報站的上校站長，他的上峰是大陸工作部少將部長「黃鼠狼」，卻只聞其名不見其人。也就是說那人只是發號施令，卻從未現身，就連金熾也在罵「黃鼠狼」兇狠狡詐。

「我是怕自己沒經驗，完不成任務連累你。」

「下午五點，人民公園假山旁，不見不散。」梁寶說完一溜煙跑了。

原來梁寶發現秦芬脫了皮鞋，忍不住用手在摳腳丫。光線暗淡，觀眾又全神貫注在銀幕上，誰來管誰的閑事？但梁寶是「有心人」，眼珠賊溜溜一轉，心生一計，差點樂出聲來。

梁寶回家梳洗一下，換了身乾淨衣服，於四點半就等在了約定地點。一直等到五點半，也沒見到秋盈。

「你殺了她，做得很好」！一個陰森森的男低音忽然響起，人隨聲到，金熾赫然出現在房間里。

金熾在長江渡輪上當水手，他為梁寶準備了長發套，幫他化妝成女人，命令他于那夜準時上他的渡輪，將秋盈推入江中，就什麼也別管了。並說自己會去救她，從此後，他不許再去見她，不得違抗。是金熾打電話將秋盈騙上船的，梁寶也是在金熾保證秋盈沒有危險的前提下，才不得已而為之的。

「不敢當，我這可是關公面前舞大刀，飯店門前擺粥攤，獻醜！不過，拋磚是為了引玉，還望您多多指教！」

怎麼回事？

是不是地點不對？

「行！你只要按照我吩咐去做，保你萬無一失。」

梁寶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電影院附近的皮鞋店，拿出包里的皮鞋，讓營業員按尺碼挑一雙最貴的女式皮鞋，付過錢，道了謝，又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回了電影院，見電影還沒放hｔｔｐs://ｒeaｄ.９9csｗ•coｍ完，舒了口氣。

經過了一天的忙碌，屍身炸彈製成了。

奪妻之恨，不共戴天！但要「留得青山在」，才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在急診室里，昏頭昏腦的梁寶救母心切，還以為是民間形式的什麼組織，也沒細看，就簽了名。

梁寶媽聽說兒子有了女朋友，樂壞了，催著兒子把女朋友帶上門來見見。

梁寶一見，放的是電影《青春之歌》，連忙也去買票，提出最好是要剛才那姑娘旁邊的座位，售票員表示理解地笑道：「小夥子，現在能買到一張退票就不容易了。還想挑三揀四？」

「別說了！多說了也沒意思。明說了吧，完不成任務咱們都得死！你背著屍體炸彈上橋，有我在暗中接應，勝算把握較大。可你如果敢不去，就地正法！」

當他失望地考慮是否要退場時，忽然喜出望外，差點叫出聲來：秦芬就坐在他的前面一排，她竟在他的鼻子下面！他只要俯下身，就可以聞到她的發香。

那天進入彩雲家以後，梁寶剁下了甲魚頭，掰開甲魚嘴，彩雲的手指傷得很深，梁寶抓過彩雲的手，憐惜地將她的傷指放進自己嘴裏吮吸淤血。

一日午休，梁寶因失戀撕毀了黃彩雲所有的照片，事後又後悔，拿著一張底片來照相館重印。見秋盈在那寫著什麼東西，就沒打擾。定睛一看，她在默寫李清照的《一剪梅·紅藕香殘玉簟秋》。此刻正寫到下厥：「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梁寶脫口吟出：「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當秋盈再次聽梁寶說是他媽媽邀請她上門時，不便推辭，「醜媳婦總要見公婆」嘛，便欣然領命。

後來，金熾又命他盜取炸藥，他想能出去自由活動總比關在地牢里好，他也想過趁機逃跑，卻舍不下孤苦無依的老母，只能聽天由命了。

不是夢！也是夢！

橋沒炸成，不是梁寶的錯。

「但願能順利通過。」梁寶嘴上這麼說，心裏卻不以為然，心想一個殘疾姑娘，能找到我這樣的女婿，還有什麼可挑剔的。

正在梁寶想著如何多快好省地賺錢時，他那多年不見的表哥金熾從廣西來到武漢，慷慨解囊，大把大把地掏錢給他另租房子，布置新房，添置傢具。

當金熾命令梁寶動手幫他掏空屍體的肚皮時，梁寶嚇癱在地，嘴裏還念叨：「這，太，太殘忍了，太，太可怕了……」嚇得不敢看。

梁寶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的老丈人竟是從英國留學歸來的大名鼎鼎的橋樑專家曾倪博士！而秋盈的家，竟在一座鬧中取靜的花園洋房內，人家的停車庫比他家的房間還大。人家的浴缸比他的床還大，……嗨，這不是自己一不小心一跤迭進糖缸里了嗎？

從5點零5分開始，他就圍著假山轉，因為不是星期天，遊人並不多，好像有個坐輪椅姑娘從面前經過，也沒見過其他什麼年輕姑娘啊，他怎麼會想到秋盈是殘疾人？連正眼也沒朝輪椅上看！

金熾見他膽小如鼠、嚇癱在地，又好氣，又好笑，真是恨鐵不成鋼，將他一把拎起來罵道：「不成器的東西，還不及人家女孩子的膽量，看見屍體就嚇成這樣，還怎麼干大事！」於是，一邊動手示範，一邊教訓道：「這是鬥爭需要，你九*九*藏*書必須鍛煉膽量。就當是在殺一隻雞，一隻狗。記住：組織的利益高於一切，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梁寶顫聲問道：「是你殺了她？為什麼？」

這是怎麼回事兒？

「哎，你不是要印照片嗎？」

梁寶乘無人注意，用腳悄悄將前排椅座下的一隻皮鞋勾了過來，俯身拾起，放進自己的提包里。然後又悄悄離開座位，來到檢票口，對檢票員說，要出去幫朋友買止咳藥水，等一會兒還要進來。檢票員心想買止咳藥水是好事，看電影咳嗽會影響別人，便欣然同意了。

「因為李清照自己創出了個『易安體』；更何況她的《詞論》在文學批評史上佔有重要地位。」

彩雲長時間未與男性親近，現在面對的又是她的初戀情人，如何把持得住，終於倒在了梁寶的懷裡，並敘述了她的丈夫是用怎樣卑鄙的手段，騙得她失了身。

金熾的代號就是「金錢豹」，是個老牌特務，原來潛伏在桂林，以旅遊局導遊的身份作掩護，別看他現在兇殘成性，解放前可他確實是從上海一所名牌大學中文系畢業的高材生，畢業後分配在廣西的一家報社工作。1957年反右時，他因為給領導提意見而被打成右派，他不服氣，提出申訴，不料後果更嚴重，被判了勞改。勞改農場在雲南西部一個荒涼的地方。他忍受不了勞改農場苦不堪言的生活，於是在一個深夜逃了出來。有家不敢回，妻兒不能見。萬般無奈之中，牙一咬，心一橫，越過中緬邊境，逃到了國外。

「黃鼠狼」是誰？

此刻，不禁想起了他的第一個女朋友黃彩雲，也是在這家電影院第一次約會的，禁不住心中一陣陣悔恨，一陣陣恐懼。他竟害死了她，殘忍的表哥「金錢豹」竟掏空她的肚子，填滿炸藥！

夢才剛剛開始。

梁寶沒有吭聲，他有太多的難言之隱，他已經辜負了秋盈，可決不能拋棄她。

「啊？！」梁寶驚得目瞪口呆，「這個……能行嗎？」

梁母的真誠打動了純情少女的心：「伯母請放心，您的話我聽懂了也記住了。我不會計較經濟問題，關鍵在於真心相待、倆情相悅！」

建築公司的倉庫里當然有炸藥。梁寶曾在建築工地當過倉庫保管員，與秦芬照過面，但他認識她，而她並不認識他。

他媽起了疑心，逼他說出真相。

今天，梁母為迎接未來的兒媳婦上門，買了雞鴨魚肉，又不知母子倆要吃多少天的鹹菜了。

梁母見秋盈美麗賢淑，就把家裡的實際情況先說了，請姑娘考慮好，免得日後反悔，對大家都不好。

第二天深夜，在金熾的精心安排下，梁寶被逼無奈地背著女屍上了橋……

梁寶怎麼也沒想到，他參加的是台灣敵特組織！

「為了組織的利益！」金熾面無表情，低聲道：「快，此地不宜久留，立即轉移。」說著打開了後窗，背上屍體，率先跳了出去。

「你還沒通過我父母的關口呢！」

金熾眼露凶光，惡狠狠地說：「貪生怕死的沒出息的東西，你去不去？」

在緬甸山區，他落入國民黨殘部之手，沒想到會被PP組織看中，在梅花黨的緬甸訓練基地，經受了一年多嚴格的特種訓練與考驗。各種特工技術樣樣精通，因此頗受器重。

「去炸長江大橋。」

一日梁寶在家陪同金熾hｔｔpｓ://reａd.９９cｓｗ.ｃoｍ喝酒，梁母突發奇症，送醫院救治需花一大筆錢。再向金熾借時，金熾為難地說自己的錢花完了，他也要去向朋友借。

當路明向他交代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將功贖罪，從輕處理」的政策后。梁寶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自己怎樣被表哥金熾利誘威逼而拉下水，並被脅迫作案的過程，毫無隱瞞。

看似說笑，卻令人心跳。

怎麼回事兒？

說也奇怪，梁母的病就此不治而愈了。

梁媽媽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乍一聽，心裏一涼；再一想，認為只要兒子喜歡，當媽的不必多管，她教兒子慎重考慮，不要輕率行事，誤人誤己。再想想現在的家境，能找到媳婦已經不錯了，條件太好的姑娘靠不住，於是堅持要請秋盈來家做客。

「不是你去，難道還是我去？」

他在心裏咬牙切齒、惡毒詛咒金熾不得好死！

梁寶絕望了，知道這一去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央求道：「表哥，請看在我媽、也是你親姑媽的分上，就派別人去吧。」

「為什麼？」

明明說的是假山旁！

秋盈說：「別急，現在太早了點。」

那時，梁寶正想著怎麼樣才能接近秦芬，卻見她在電影院的售票處停下腳步。她看了看電影排片表，又看了看廣告之後，掏錢買了張電影票，走了進去。

秋盈想提議梁寶在她家結婚，又怕傷了他的自尊心，撇下他媽一個人生活也於心不忍。就忍住沒說出口。

為什麼不露面呢？

自己從倉庫里偷來的炸藥，也藏在這裏。

第二天午休時，他又去照相館，希望秋盈說昨天臨時有事沒有赴約。

半小時以後，只見金熾滿頭大汗地跑回醫院，交給他五百元錢，要他在一張表格上籤個字。說參加了組織，就有了保障。

正如雨琦分析的那樣，梁寶曾是一個品學兼優的中學生，由於父親被打成右派並自殺，他報名參軍沒人要，政審通不過；想考大學又家裡窮，父親死後，是母親含辛如苦把他拉扯成人。他深愛母親，也頗講孝道，母子倆相依為命。由於他聰慧過人，深得同班女同學黃彩雲的傾慕，未出校門，倆人已山盟海誓。苦戀了多年的他，忽見彩雲翻臉無情，嫁了個有錢有勢的半大老頭，心中的氣憤可想而知，發誓要殺了她方解心頭之恨！

然而緣分這東西說不清道不明，他一次偶然的邂逅，遇上了殘疾少女曾秋盈。

梁寶不再啰嗦，接過電影票走進了放映大廳，電影還沒開映，他找到自己的座位后，東張西望地搜尋著目標，卻看不到。

梁寶不解地問：「這是要幹什麼？」

是啊，剛才還歡蹦亂跳、含情脈脈、柔情似水的心上人，頃刻間變成一具殭屍，況且死了還要被人糟蹋，怎麼叫他下得了手？

當時他如果報告公安局，還來得及，但他沒這個勇氣。金熾告誡過他，這個PP組織如何神通廣大。說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如果能完成組織交給你的任務，可以得到豐厚的獎金，也可以送你去國外生活。否則，你和秋盈，你媽和我，都別想活命。

「不印了。」

至此，梁寶才知道，金熾就住在這巷子的另一邊，僅一路之隔。他並不知道金熾偷拿了自己的工作證在這兒租了房子。

梁寶趁機說：「那，我們結婚吧！」

梁寶只能照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