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寶搖搖頭，問：「你是不是嫌我窮？」

山寶愴然淚下，「除了你，我半輩子沒有碰過女人。我見了你的身子，用了你的身了，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夜裡，果然來了一群狼。

山寶「唉喲」一聲叫道：「老婆受傷了……」

雪庵恨恨地叫道：「打的就是你！」

山寶哈哈大笑，手舞足蹈，他對雪庵說：「你就是喊破嗓子也沒有人聽見，以前這是八路軍的根據地，連日本小鬼子都爬不上來。你叫喚只能把野獸招來。」

山寶大叫著：「沖啊！山寶的軍隊進攻了！沖啊！」

雪庵醒過來時已到了另外一座「孤島」上，一個以採藥為生的山農救了她。山農叫山寶，是個孤兒，40多歲，長年棲於深山，以採藥為生，至今未婚。他把雪庵背到一個山洞里，升起篝火，從背簍里取出草藥，為雪庵擦身降溫，同時服侍她喝了藥劑。第二天上午，雪庵醒來，看到衣衫襤褸、相貌醜陋的山寶，吃驚不已。山寶告訴她實情，雪庵回憶起前後情景，感慨不已。

山寶伸出雙手，問：「是不是嫌我臟？」

雪庵道：「沒關係。」

真是與世隔絕，既不是九九藏書世外桃源，也不是蓬萊仙境，倒有點像原始社會。

山寶拿起一片樹葉，想為雪庵擦去腿上的血跡。

山寶見雪庵執意下山，生怕失去她，於是把雪庵用繩子綁在樹上。

山寶凱旋而歸，口中大呼：「狼兵敗了，狼兵敗了！」

雪庵搖搖頭。

「名字叫《一隻繡花鞋》。」

雨亭情不自禁，熱淚滾滾，他生平還是第一次流淌這麼多的淚水。

山寶過得十分快活，有雪庵這麼一個如花似玉文雅嫻靜的年輕女人為伴，這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艷福。真是天賜良機，命中有運，一場浩淼的大洪水，竟然漂來一個精赤條條的佳人，福分不淺。雖然她不承認是我的女人，但是她跟我同呼吸共命運，同居一室，共同生活，這不是夫妻是什麼？山寶的女人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

雪庵一聽不再喊了。

山雨傾瀉，狂風大作，山寶把草屋的門緊緊閉上。炎炎夏日，山寶站在鐵籠邊用大蒲扇為雪庵納涼，並扑打蠅蚊。每逢雪庵大小便時，山寶便自覺迴避，然後用水清洗木桶。山後有一潺潺小溪，泉水清涼，每逢一周傍晚，山https://read.99csw.com寶便帶雪庵出了鐵籠，來到溪邊，讓雪庵洗浴，他自覺避到一邊，遠遠監視。天長日久，雪庵飲泉為生，又吃新鮮糧食和蔬菜，身體反而結實許多。偶遇寒風，也不輕易感冒。使雪庵最為難受的是沒有書讀，平時在北京，她以讀書為樂，幾乎每日都在書屋裡，有時還要揮毫寫書法。聽不到新聞，看不到DVD獲獎影片，也使她十分煩惱。

山寶哭道：「我也是人啊！我從心裏喜歡你，你長得好俊俏！皮膚像粉皮兒，身子像嫩藕，臉像大蘋果……」

山寶愣住了，說道：「我看著心疼，這是為你好。」

雪庵大聲呼叫，微弱的聲音在山谷里回蕩。

雨亭吻著她說：「你是我生命的橋。在這時代的洪流之中，你給我力量，給我希望。」

有一次，山寶悄悄溜下山，從集市上買了一個「喜」字回來，貼在門上，洋洋得意。

「好，我明天就下山。」

雨亭輕輕拭去雪庵臉上的淚水，把唇貼住雪庵的唇，這一次雪庵沒有迴避，張開了殷紅的嘴唇，彷彿要把雨亭深深地吸進心裏……

山寶又指著自己的臉問：rｅａd.99cｓw.ｃｏｍ「是不是嫌我丑？」

山寶說：「妹子，我真心喜歡你，你就做我的女人吧。我採藥，你熬藥，我賣葯。我為你做飯，你給我洗衣服。咱們就在這深山老林里快快活活地過日子。」

雪庵輕輕地說：「雨亭，在你的一生當中，肯定走過不少橋吧，有木架的、石造的、混凝土築的，也有鋼鐵構成的，它們的功能都一樣，讓你到達彼岸，它們都是默卧在流水之上。我就是橋，我要讓你到達彼岸。」

他見到雪庵大腿間流下一片殷紅的鮮血，在樹枝間時隱時現……

山寶回到雪庵身邊，俯下身來，笑道：「報告老婆，狼兵敗了，山寶的軍隊勝了。」

雪庵拚命扭動著身體，叫道：「不要碰我！」

雪庵又一次湧出了淚水。

山寶叫道：「妹子，你為什麼打我？！」

山寶一見，有些著急，叫道：「老婆，老婆，不要撕，不要撕，才貼了幾天。」

幾天後洪水退去，雪庵要求下山，去尋找雪亭，山寶不允。

雪庵聽了，似乎明白了什麼，臉漲得通紅，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兒，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樹枝衣，那是山寶用樹枝編織的「衣服，ｈｔtpｓ://rｅａd•9９csｗ•ｃom」自己的衣服早在洪水的衝擊下流失了。

它們嗷嗷叫著，圍著火堆，就是不敢上前。

雪庵還是搖搖頭。

雪庵說：「山寶哥，你救了我，我終生不忘，你的大恩我一定重報。我有丈夫，有家庭，我的家在北京，我會給你一筆錢的。」

雪庵氣得又打了他一個耳光。

「什麼書？」

山寶圍著火堆跳舞，一手拿著吃飯用的破鐵桶，一手拿著根樹棍。

山寶朝它們叫道：「小的們，來啊，來啊！跟爺爺跳個舞！奶奶不跟我跳，你們跟我跳！」

山寶製作了一個大鐵籠子，留下一個小門，把雪庵關在裏面。他在籠子里放了一個木桶，，為雪庵大小便使用。

這群狼有十來只，大狼、小狼、老狼，一個個齜牙咧嘴，垂涎欲滴。

雪庵看到這般情景，「噗哧」笑出聲來。

山寶驚慌不已，自言自語道：「啥時候狼兵衝過來的呢？」

雪庵因為關在鐵籠之中，沒有發現。一次洗浴歸來，發現了喜字，勃然大怒，一把扯掉。

山寶見雪庵態度安詳，放下了樹葉，一屁股坐在地上。

雪庵的淚水，像潺潺的小溪，細細的，溫溫的，淌在雨亭的右肩上。雨亭感到非常幸福，九九藏書這幸福用語言難以形容，真是銷魂時刻，誰解其中味！

雪庵嚇得急出一身汗，手腳被捆綁動彈不得。

雪庵又搖搖頭。

山寶下山用草藥換了一些糧食、蔬菜、肉類、衣物、用品上山，寄存在山洞里。他特意給雪庵選了紅衣翠褲，讓雪庵換上，脫掉了樹枝衣，雪庵換上布衣褲，感到十分舒服。山寶心靈手巧，很快搭起兩間小草屋，把鐵籠子安放在其中一間草屋內。

那些狼連滾帶爬四散而逃。

山寶把樹棍捅進火堆，燒著了，朝那些狼衝去。

原來那天傍晚，在那座洪水圍攻的「孤島」上，雪庵並沒有停止呼吸，她因為高燒昏迷過去。情急中的雨亭一時手腳慌亂，認為她氣息全無，悲傷地將她送入大河之中。

雪庵「啪」地打了山寶一個耳光。

雪庵在一旁聽了，哭笑不得。

雪庵眉頭一皺，計上心來，說道：「反正也不是真夫妻，山寶，你下山給我買一本書。」

雨亭感覺到雪庵身體的溫度，暖融融的，就像柔軟的絨被，他又聞到了雪庵熟悉的甜甜的氣味，杏仁一般的清新氣味，從她的薄薄的嘴裏，從她的鼻翼里，從她柔軟白皙的身體里，溢出來，淌出來，包裹了雨亭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