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雪庵柔聲地問他。

一連打了幾十下，愈打愈凶。山寶的屁股一下腫起來。

山寶抬頭一看，不由打了一個寒噤。

雪庵一聽，凄然一笑，不再言語了。

他哭得如此傷心，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

山寶憨聲憨氣地說：「你要跑，我可追不上，我的屁股疼得厲害，一動連骨頭節子都疼。」

他用腳踢了野狼一下，那野狼捲起尾巴溜走了。

山寶道：「不敢，不敢，我是一個採藥的，沒有功夫。」

「《一隻繡花鞋》呢？」

山寶連爬帶滾爬到山頭時，天已大黑。他摸到小草屋前被一個軟綿綿的東西絆了一下，低頭一瞧，一隻野狼卧在草屋門前睡著了。

雪庵，雪庵，這草屋不就是茫茫大地中的雪中之庵嗎？

他惦記著雪庵，進屋直奔鐵籠。

山寶湊過去，用手摸著雪庵的臉，嗚嗚地哭起來。

胖女人一聽，住了手，對壯漢說：「老公，我見到你的心思了，饒了他吧，打壞了要吃官司的。」

壯漢說完，一把揪下山寶的褲腰帶，將他的腦袋塞進褲襠之中。山寶露出又干read.99csw.com又瘦黑黝黝的小屁股。

壯漢笑道：「原來是佔山為王的山大王，今天我倒要領教領教！」

壯漢也不言語，像拎一隻雞一般拎起山寶，打了一個轉兒，說：「我擺了十幾年攤，怎麼也沒見過你這個花邊蚊子！」

山寶躲閃不及，一個踉蹌倒在地上。他見圍觀的人哄堂大笑，又羞又惱，順手抄起旁邊立著的一個竹竿，一竿扎中胖女人的屁股，只覺得像扎了城牆一樣。

雪庵說：「你放我出來，我幫你做飯。」

這個山寶不就是守庵奴嗎？

山寶第二天一早下山，悄悄摸進縣城的新華書店。

山寶想買一隻，討價5元錢。

雪庵望著窗外紛紛揚揚的雪花，群山峻岭，銀蛇飛舞，感慨萬千。

山寶嘻嘻笑道：「大哥，多有得罪，我不過是買一隻繡花鞋。」

山寶躲到暗處偷偷地塗了葯，然後點了火堆，給雪庵煮老玉米和土豆。

圍觀的女人多已散開，只剩下幾個好事的男人觀看。人群中有幾個愛管閑事的人過來勸道：「老大，饒了他吧，他https://read.99csw.com不是本村人，不懂規矩，教訓一下就行了；打壞了，警察來了，你也擔待不起。」

山寶說：「我一直住在山裡，早時不怎麼下來。」

山寶搖搖頭，「不用了，我這個地方不好看。」

雪庵關切地問？「山寶，誰欺負你了？」

雪庵半倚著鐵籠睡著了。

胖女人叫道：「你眼睛瞪得比牛還大！你老婆是不是殘疾人，就一隻腳！那隻腳叫哪個野漢子偷去了？」

雪庵被哭聲驚醒，睜開了眼睛，皎潔的月光輕輕地瀉在她的臉上。她就像一尊觀音，安詳，莊嚴。

雪庵笑道：「你還怕我跑了？」

山寶問了繡花鞋的價錢，十元錢一雙。

壯漢呵呵笑道：「原來是採花的，我倒要看看你是雌蝴蝶還是雄蝴蝶？！」

「好哇，你敢奇襲老娘的奶頭山！你吃了豹子膽了。」胖女人咆哮一聲，一頭朝山寶撞過來。

山寶嘻嘻笑道：「我找一隻繡花鞋，我不識字，沒進過學堂，是我老婆讓找的。」

山寶這回有準備，一閃身，胖女人撲了一個空，一頭撞在攤位上，繡花鞋「ｒｅad•９9ｃsw.ｃｏm嘩啦啦」落下來，一根繩拴住了她的脖子，七八隻繡花鞋落在她的腦後，眾人又一陣哄堂大笑。

天氣寒冷，山寶在屋裡生起火爐，他用草藥給雪庵換了一床虎皮褥子，鋪在鐵籠內，又買來一床厚被。

山寶被趕出門，衝著書店叫道：「你什麼服務態度，你長的那德性，臉蛋還不如我老婆的屁股好看呢！」

胖女人一下抄起繡花鞋，照著山寶的屁股亂打，一邊打一邊說：「看你還敢不敢撒野！」

山寶一五一十地講了。

山寶怏怏不樂地來到農貿市場，正見一個攤上掛著幾隻繡花鞋，心中大喜。

那位售貨員剛18歲，一聽山寶喊她阿姨，心裏不悅，平時她就好美，喜歡照照鏡子，聽說現在興整容，可自己又沒錢整容，她的氣不打一處來，立即推搡山寶說：「去，去，這兒沒有你找的破鞋爛襪子，出去！」

他在書架上翻來翻去，也沒有見到《一隻繡花鞋》。

山寶扭過頭去說：「我就是把你關在這裏一輩子，不讓你走，誰叫你是我的女人呢，我每天看著你就高興。」

山寶一聽，急了，htｔｐｓ://ｒead•9９ｃｓw.cｏm說道：「不行，我老婆非要不可，不然不讓我上床！售貨員阿姨，您行行好，找一隻吧。」

我的摯友雨亭，沙龍朋友黃秋水、飛天、老慶、新穎等，還有我那日夜為事業奔波的丈夫以及其他親友們，肯定認為我早已不在人世了，認為我枕一葉木舟，隨波逐流，到另外一個世界去了。

山寶哭得更傷心了。

壯漢見女人說情，於是把山寶往地上一摜，揚長而去。

山寶一聽胖女人侮辱雪庵，氣得直哆嗦，他的臉一下子漲成了豬肝色，再加上圍攏看熱鬧的人多，臉上掛不住，於是一拳打在胖女人的左胸上，只覺得像個厚厚的綿墊子彈了回來。

這是一個粗壯如牛的漢子，光著上身，袒露著濃濃的胸毛，有點像當年梁山泊好漢一百單八將中的赤發鬼劉唐。

山寶抽搐得更厲害，雙肩不停地抖動，上氣不接下氣。

胖女人又一聲大叫，轉過身來又一頭朝山寶撞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雪庵咯咯地笑起來。「我讓你買書，你卻要買鞋，你真是中了邪了，又碰上那麼一個邪門雜貨鋪，你的草藥呢？我幫你用九-九-藏-書藥。」

胖女人朝攤位大叫：「傻老公，你還不快出來！」

又過了兩個月，轉眼到了冬天。下了一場大雪，山上如同銀白世界。

賣鞋的胖女人嘟囔道：「買鞋都買一雙，哪兒有買一隻的？聽著都新鮮！」

雪庵說：「我不會跑，我不會乘人之危幹缺德的事的。」

售貨員見他急得滿頭大汗，問道：「同志，你找什麼書？」

他思忖：老婆要一隻繡花鞋，書上寫的不如真的，乾脆我買一隻帶回去，討老婆喜歡。

胖女人的丈夫起初只躲在一邊看熱鬧，如今見老婆有些吃虧了，於是閃了出來。

山寶說：「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但是我不願失去你，再說如果你下山跑的急，絆倒了，受傷了可怎麼辦？山裡有狼、豹子、毒蛇，萬一有個好歹，我心裏不忍。」

山寶瞪大了眼睛，叫道：「我就買一隻！」

那壯漢呵呵乾笑幾聲，衝到山寶面前。

山寶搖搖頭。

雪庵笑道：「你真是一個大善人，我算是遇到好人了，可是你也不能把我關一輩子吧。」

「還提鞋呢，我叫人都快打成鞋底了。」山寶說。

售貨員說：「已經賣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