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沒有回應。右手又感覺到了握住真香的手時感到的悶痛。

翔子柳眉微蹙，責備丈夫：「老公，吃完飯再說吧。」

「黃金周呢？」小明發問的語調充滿了殷切的期盼：「從後天開始放連假。」

小明默默地搖搖頭，西城家的餐桌上仍舊只有俊樹一個人的笑聲。救難隊員頹喪地垂下肩膀。

「真的？足以當指揮家？」

「咦？」小明心生動搖。自己對森山真香有好感，是全世界沒人知道，只屬於自己一個人的秘密。而且，一想起真香在學校後院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當時那股後悔不已的情緒便在心底復甦。

「小明，我們去送爸爸。」

俊樹對他們母子微笑，走出家門。一個家庭就這樣瓦解了。

小明開始覺得，好像是那麼一回事。罪惡感減輕的同時，換成無以言喻的恐懼感——先前那種風中殘燭的感覺襲上心頭。

「那，我差不多該走了。」俊樹站起身來。

「一五一十講清楚！」八木吼道，接著煽動翔子。獨自一人勸說這對夫婦的八木，就像演奏《大黃蜂》的伸縮喇叭手般忙碌：「媽媽也說句話啊！」

「冷靜下來！笑一個！」唯一不在當事人體內的八木，拿著大聲公對著小明的父母喊道，「小孩子會難過唷！快笑！」

「我們一起出去玩吧。」

翔子沒有失去冷靜，對孩子說：「媽媽想繼續工作，但是爸爸反對。所以媽媽覺得與其這樣吵下去，不如離婚比較好。」

俊樹隔了半晌，開口說：「呃，爸爸和媽媽決定要離婚了。」

「呵呵，」翔子勉強笑了，「並不是誰不對，而是我們處不來。」

「既然這樣，只好碰運氣賭輸贏了。」八木說，「大伙兒們，提高警覺！」

翔子吃完飯，精神飽滿地說：「用甜點之前，讓我們討論一下重要的事吧。」

終於做出最終宣告。小明的腦門吃了一記鐵鎚。頭頂受到敲響銅鑼股的衝擊，少年的內心大受打擊。小明沉入悲傷的湖底，抓到的最後一根稻草卻是憤怒。孩子對於沒道理的不幸遭遇予以反擊。小明以低沉模糊的嗓音問父母：「是誰不對？」

小明的表情亮了起來。他的心靈變得更加強壯。裕一發現，這份觸感大概就是自尊心。

八木一聲令下，其餘三人潛入西城家成員體內，市川、美晴、裕一依序報告。

「嗯。」小明自信地說。

沉默籠罩著一家人，小明偷瞄爸媽的臉。

「嗯。」小明語帶鼻音地點頭。

俊樹和翔子認為，獨生子已接受了父母離婚。

小明接連而來的難題，令俊樹的思緒差點短路：「爸爸覺得如果媽媽不在家，小明會寂寞。」

小明想起了用在樂譜上的表情符號——giocondo，詼諧而愉快地。

「不行！」裕一透過八木對俊樹下指令，「要說：『你儘管哭，但要仔細聽我說！』」

於是八木堅定地說：「這件事不用擔心。本山人自有妙計。」

「他還撐得住。」持續監視小明的裕一，對著無線麥克風說。這孩子還在忍耐。只要克服了read.99csw.com父母離婚，就只剩下被同學欺負的問題了。

「好，這件事討論完畢了。」

「爸爸沒有討厭你！」俊樹立刻大聲地斷定。這是身為父親的瞬間反應：「沒有那回事。爸爸最愛小明了。媽媽也是這樣。爸爸和媽媽無論現在或未來，都會一直愛著小明。」

但是這句話又將小明逼得走投無路。自己能不哭嗎？光是這麼想，他就想哭了。

「才九歲就有這種感覺啊。」八木嘆氣，使用大聲公：「讓孩子放心！說你們會保護他！」

「真的是真的？」

身穿夏威夷衫的父親吃驚地翻了翻眼。

「我以後還可以叫你爸爸嗎？」

「我之前說過，無論在外面上班或做家事，都是工作不是嗎？既然兩者都值得尊敬，待在家裡不是也很好嗎？」俊樹絞盡腦汁，補充道：「我們離婚絕對不是因為小明。你可以放心，這都是爸爸媽媽的問題。」

「可是，爸爸要搬出去了，對吧？」

八木說：「但是，自尊心是什麼？怎麼做才能獲得？再說，你覺得這個父親能教孩子什麼是自尊心嗎？」

「這個嘛，再二十年左右吧。」

「好嗎？」

「他母親也沒有不滿。他們今天上午在電話中討論了財產分配。」

「那還用說！」俊樹點點頭。risoluto，強而有力地；con bravura，果斷堅決地：「你一定可以成為世界第一指揮家！」

八木破口大罵，「你道爛人！別把責任推到孩子身上！」

這段期間，裕一他們展開最後的作戰會議。小明的父母已經決定要離婚了。透過夜視鏡確認，小明差一點就要變紅燈了。要怎麼做才能救他呢？

看見爸媽的表情變化，小明的悲嘆稍微減緩了些。

「飯煮好了。」翔子說道。

「我想已經將受害程度降到最低了。」但是裕一認為，小明的心仍受到了重大打擊。這是不爭的事實。

「就是該怎麼做，對小明才是最好的。」

裕一發現，這是第一道關卡。小明一心認為父母離婚是因為自己。若不消除這股罪惡感，就無法向前邁進。

「冷靜下來！別失去理智！」

「意見不合是什麼意思？」

「當然。」

「一定會。」

「請等一下。」裕一仔細觀察孩子的內心。必須將小明感覺到的莫名不安，翻譯成人的語言才行：「他心中的不安就像對災害的恐懼。像是地震或土石流，他對自己無力改變的命運感到恐懼。」

「果然還是要離婚嗎？」市川失望地垂下肩膀。

如果妻子辭掉工作的話……如果丈夫體諒自己的工作的話……

「怎麼了？」八木問道。

父親俊樹傷透腦筋，不知該如何告訴孩子離婚這件事。為了減緩小明受到的打擊，他當初計劃以輕鬆的口吻提出，但已宣告失敗。既然如此，還是將這件事交給翔子處理方為上策。

「這句話也當我沒說。」俊樹面露微笑，態度從容地點燃香煙，「進一步來說呢，就是爸爸和媽媽意見不合。我們不曉得該怎麼兩人read.99csw.com同舟共濟生活下去。因為這樣下去沒辦法讓大家過得幸福，所以我們決定離婚。」

「布拉姆斯？」小明問道。

爸爸一反常態的嚴肅表情，令小明感到畏怯。

「怎麼了？」小明問道。

「長大之後，是什麼時候？」

「但是你放心。爸爸和媽媽都會為了小明拚命努力。情況和現在不會有任何改變。」

看見仍然不安的兒子，俊樹動腦筋想，還得多說點什麼。這時要靠一句固定台詞：「等小明你長大之後，一定會了解。」

裕一想起來，小明的自尊心在學校後院瓦解的那一瞬間，他的心理狀態傾向自殺：「這孩子需要的，會不會是自尊心？」

裕一回到小明體內尋找原因，發現他心中存在無法對父母說的煩惱，就是在學校里被同學欺負的事以及握住真香的手傷害了她的事。父親以「小明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鼓勵他，卻被這兩件煩心的事消弭于無形。

俊樹為了再次保證，想對小明說：「爸爸愛你。」但是受到日本文化根深柢固的羞恥心阻礙，而說不出口。能夠隨口說「I love you」的美國人真是令人羡慕。但是俊樹認為，日本人對孩子的愛也不會輸給美國人：「小明是爸媽引以為傲的孩子。你完全不用感到自卑。小明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要抬頭挺胸地活下去。好嗎？」

布拉姆斯這位作曲家，為了作出《第一號交響曲》，花了二十多年。

「他想自殺是出自心理問題。」市川重申道，「父母離婚和在學校被欺負並非不治之症，但是這孩子卻想尋死。我們該做的，應該是導正小明的想法吧？」

amore！有感情地！小明心中充滿了心安。彷彿置身荒野中的不安全感消失了。父親的話，讓一家人努力粉飾太平的假象輕易地崩解。當小明開始哭泣，俊樹和翔子的眼眶也濕了。

自尊心是什麼？俊樹拚命尋找答案，找到了至今從未想過的離婚真相。其實他心裏隱約察覺到，自己是個靠不住的男人，所以希望妻子守住家庭。他之所以無法放心地任由妻子出外工作，也是因為他缺乏身為男人的自信。他覺得勃然大怒對妻子破口大罵的自己，器度格外狹小。自己對夫妻的將來、孩子的前途沒自信，甚至懷疑家庭的溫暖，而導致家庭分裂。俊樹感覺，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俊樹痛苦不堪地說：「別擔心！你有足夠的自尊心。」

「明天你們就知道。」八木自信滿滿地說，臉上流露高深莫測的笑容。

「還有一件事。」俊樹開玩笑地說。scherzando，輕快地、詼諧地：「小明有喜歡的女孩子嗎？」

唯獨這個答案，救援隊員也無法出主意。

這對夫婦同時被邪惡的心魔操縱了。他們互相指責對方的錯，想讓孩子站在自己這邊。

這時，俊樹按照表情符號的語氣說：「那麼，我們分手吧。」

「啊，對噢。」俊樹不以為意地坐上餐桌。

得以小明為第一優先。俊樹將這項方針銘記九九藏書在心，對著兒子說：「小明你聽我說。你是男孩子。這件事很令人難過，但你別哭，聽我說。」

「就是這樣！」八木向小明的父母發出號令，「你們聽好了。現在正是緊要關頭！捨棄你們的自我！以孩子的感受為第一優先！」

「剛才那句話也當我沒說。」俊樹笑道，尋找誰都不得罪的回答方式。

「接下來就只剩被同學欺負的問題了。」市川說。

「什麼妙計？」

「情況怎麼樣？」八木問裕一。

「咦？」俊樹緊張地望向妻子。翔子也困惑地看著丈夫。孩子出乎意料地出言盤問，立刻令雙親失去了冷靜。

「小明，我問你，你想和爸爸或媽媽一起住？」

「加油唷！」俊樹溫柔地微笑，替獨生子上完課了。

小明臉上浮現微笑。少年的心情好轉許多。裕一感覺到塞滿船底的壓艙物般的重量得到了鼓舞。小明是否正一點一點地拾回自尊心呢？然而，還缺少了什麼。缺少的究竟是——

「自尊心是什麼？」

「我吃飽了。」俊樹放下筷子，「喂，小明，你想不想聽爸爸打嗝？」

小明心底深處的重量增加了：「還差一把勁！」裕一下指命。

「如果爸爸搬出去，這個家裡就只剩你一個男人了。你要好好保護媽媽唷！」

監視三人的救難隊員暫且離開他們的身體，研討如何善後。

「好！」小明點點頭，抱住父親的腰。

「這句話也是騙人的啦。」俊樹開玩笑地帶過。

隔一會兒，屋內的氣氛變得凝重。三名家人停止動作，一旁的救難隊員以四重唱的方式「啊」地尖叫。

小明一看見母親便問：「爸爸呢？爸爸回來了嗎？」

「嗯。」小明輕聲說。

至於小明，他內心充滿著不安、恐懼以及悲哀。每個人都有的負面情感全部出籠。裕一心情黯淡地想，是否非得讓這種最糟的狀態好轉？不，是非做不可。若不讓這孩子變得正面思考，就無法斷絕自殺對他的誘惑。

「哈哈哈。」俊樹破顏一笑。

「鐵定沒錯。他父親同意離婚了。」

翔子從屋內探出頭來，迎接丈夫和兒子。這對夫婦的眼神只交會了一瞬間，面露出說不上是放心或放棄的表情。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小明也很害怕吧。」翔子率先表示自己了解小明心中的感受。pietoso，慈愛地。

小明坐在父親對面的座位，一臉泫然欲泣地將視線落在餐桌上。

俊樹和翔子吃驚地盯著孩子的臉。他們忘了最重要的事，小明擔心的是這個。

「那，爸爸為什麼要反對？」

「用不著一開始就說吧。」裕一說。

媽媽一臉泫然欲泣的表情，低頭看著地面，令小明悲從中來。

翔子莞爾一笑，心想，果然是這個人的作風，到了最後一刻仍是死性不改。

「剩下的問題是，在學校被同學欺負。」

四名救難隊員也緊追在後。打開大門進屋的男人，臉上浮現愉快的笑容問道：「嗨，小明好不好？」

小明一臉詫異，對媽媽的解釋聽得一頭霧水。

「星期六教學觀摩你也會來嗎？九-九-藏-書」

黑道老大不把這種事放在眼裡的態度，令裕一他們感到的不是放心而是擔心。

俊樹抬起頭來，與翔子四目相交。十一年的婚姻生活就此劃下休止符。

一家人即將安然地吃完晚餐。俊樹和翔子簡短地討論今後法律上的手續以及俊樹要帶走的傢具。

小明沉默不語，俊樹和翔子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才好。

俊樹不明所以，「嗯？」地反問。

「即使不住在一起，想見面的時候還是隨時見得到面。再說，小明遇到困難的時候，爸爸和媽媽會一起幫你解決。真的。」

這時，小明發出幾乎聽不見的聲音。態度顯得忸忸怩怩、不好意思：「爸爸不是討厭我了吧？」

「差不多快回來了。」

小明的表情亮了起來，「特別什麼？」

「別把過錯推到孩子身上！你兒子已經滿心傷痕嘍！」

這時，翔子回望丈夫，不知為何拚命拼湊這些年來的幸福回憶。她憶起的是剛成為社會人時的絢爛回憶。丈夫以刺繡向自己真情告白的求婚台詞——「我們結婚吧」。

翔子面露微笑，接著雙眼噙淚。但她心想，不能讓兒子看見自己流淚，於是從身後抱住小明。

「請你父母露出愉快的表情！」裕一下指令。既然決定不了搶救方針，只好繼續穩定小明的心情。

「嗯。」

「什麼事？」

被人一指正，俊樹斂起笑容，但是輕鬆的態度依舊：「大家都垮著一張臉，所以我想逗你們笑嘛。」

「你不會感到寂寞。」俊樹在玄關穿好鞋子，撫摸小明的頭：「爸爸後天會再來。我們和媽媽一家三口出去玩吧。」

小明看穿了爸爸謊話連篇，試圖掩飾什麼。

「離婚的部分解決了嗎？」

裕一他們再度進入西城家成員體內監視。餐廳里，幽靈們透過無線電相互聯繫。

「快點監視他們！」

「爸爸和媽媽雖然決定離婚了，但並不代表世上的夫妻都會走到這一步。小明以後大概也會喜歡上女孩子，總有一天會結婚。但是你放心，你不會和爸媽一樣的。你是個能夠挺身保護女孩子的男人。」俊樹情緒激昂地一口斷定。Confuoco，熱情地。

「別在孩子面前貶損對方！這樣會兩敗俱傷！」

開朗的笑聲一口氣吹走了在場的緊張氣氛。但是，兒子難以理解地看著父親；妻子懷疑這個人的思緒陷入混亂了。

「哇！看起來好好吃。全部吃光大概會流鼻血吧！」俊樹誇張地讚美妻子煮的菜，並補上一句：「因為今晚是特別的一晚。」

「笑得太誇張了！」

裕一睜大眼睛。小明的心靈眼看著變得愈來愈成熟而穩重。裕一心想，搶救行動是否成功了呢？他將頭探出小明體外，使用夜視鏡一看，但是小明的身體仍在晃動，在黃燈與紅燈之間變換不定。自殺的危機筒未解除。

一家人團圓，在沉重的氣氛下用餐。或許是想緩和氣氛，俊樹數度說冷笑話，但是餐廳里只有他一個人空洞的笑聲。

「幹得好！」八木贊道。

「工作是媽媽的生存意義。」翔子說，「工作不是為了誰，而九_九_藏_書是為了媽媽自己。」

眾人看了身穿夏威夷花襯衫的父親一眼。

話題的矛頭指向自己，俊樹一時語塞。裕一搶先一步將小明期待的答案傳達給他。

「喂，這種父親，」八木替默不作聲的眾人講出心裏擔心的事，「靠得住嗎？」

「我去準備甜點。」翔子說，離開座位。

但是，究竟該對孩子說什麼呢？

八木感嘆道：「這個父親，對於教導異性關係倒是很熱心。」

「好，我們整理一下內容。」俊樹說道。Con tenerezza，溫柔地：「爸爸要和媽媽離婚，但這是最好的做法。小明沒有任何責任。想見爸爸的時候就見得到面，爸爸也會為了小明加油。你完全不用擔心任何事情。」

小明輕輕點頭，問俊樹：「爸爸，我問你。」

和兒子兩人獨處時，俊樹將身體探向桌面低聲地說。religioso，嚴肅地：「小明，我有事情要拜託你。」

裕一他們第一次看見西城俊樹這個男人。他身穿休閑褲，上搭色彩鮮艷的夏威夷衫。這名三十四歲、任職于衣料製造商的父親，是個有意外發生時靠不住的軟弱男子。

另一方面，翔子知道這出離婚劇遇上了最大的難關。雖然她事前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要平心靜氣地討論卻很困難。一想到必須告訴小明令他難過的事，感情總會搶先理智一步。

人類所釋放出的氣氛當中，傳達著過多的資訊，令裕一嚇了一跳。小明敏感地察覺到，爸媽互相憎恨對方。

「是因為媽媽的工作。」翔子說道。過去數度和丈夫發生的爭辯在她腦海中掠過，讓她差點情緒激動起來。

小明一臉不悅地下椅子，跟著父母走向玄關。看著眼前父親即將離去的身影，悲傷的情緒再度在小明心中蔓延開來。

俊樹和翔子對於這個問題都窮於回答。因為他們平常就對小明說，爸爸媽媽拚命工作，都是為了你唷。

「是爸爸！」小明一臉喜悅，屁股還沒坐到椅子上就跳了起來，跑向玄關。

八木對敷衍孩子的俊樹咆哮道：「給我解釋清楚！」

話才說到一半，對講機的鈴聲就響起。

果然是這樣，小明被擊垮了。罪惡感湧上小明心頭，爸爸和媽媽之所以離婚，都是因為我。因為我不是乖小孩，所以他們要離婚。

這時，翔子端著放了冰淇淋和水果的托盤迴來。

小明感到意外。爸爸並不討厭媽媽嗎？

「什麼事？」

小明回到公寓，發現餐廳的餐桌上，擺滿了翔子親手煮的一桌豐盛菜肴。下午四點的晚餐，令小明滿懷特別的期待，卻讓救難隊員捏把塗汗。

「小明大受打擊，說不出話來。」

小明想起了父母的爭吵。與其那樣吵下去，離婚真的比較好嗎？「可是，媽媽工作是為了我吧？」

裕一他們展開監視行動，八木又忙了起來：「跟孩子說話！說連假的事！」

「完全沒有安慰到人！」八木大發牢騷，「多說點話安慰孩子！」

「剛才那句話當我沒說。」俊樹連忙圓場，「任誰都有傷心難過的時候。這種時候，男孩子也可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