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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屍體尚未變冷前

趁屍體尚未變冷前

「嗯,應該吧。」教授回答著。「而實驗器材方面,雖然都是他在處理的,但我勉強還可應付……學生們的情緒大致上都穩定下來,終於回復至平常上課的情況。」
「沒錯。這東西就跟麥克風一樣。而且,它還能將電子通訊發揮得淋漓盡致,相當精巧……是不是啊,矢來先生?」支倉突然轉過頭問他。
「那傢伙,到底在做什麼啊?」
而體溫下降這點,又有一定的法則,例如像今晚的氣溫是18℃時,直腸內的溫度在死後的一小時到一小時半間會是36℃,而兩小時到兩小時半間降到35℃,隨著時間的經過,內髒的溫度會逐漸描繪出一個和緩的曲線,依次下降。當然,溫度也會受到外界環境影響,像過瘦的人一定會明顯地比胖子的體溫還要低。
「晚上八點,南研究大樓三樓,應用電磁波第二實驗室……」
——矢來一正和伊地智伸行,曾經是隸屬於同一個研究室的學生。而伊地智就那樣一直留在大學里研究,而矢來則早已厭煩了那些老朽的設施,進入大型企業的研究所任職。但,約兩年後他就辭掉那邊的工作,如今擔任補習班的講師。當然,他仍希望能再回到研究室繼續研究,但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實現的願望。
刑事轉過頭來這樣說著,手帕還不斷擦拭著頸脖處。
(真是的,想都沒想過……我和這傢伙從前的研究主題,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派上用場!)
——料理完伊地智后,他要正襟危坐,預備向警察及其他什麼人辯內白,並做好至此之前的不在場證明。但是,對於亟需處理屍體的現在而言,那樣做似乎完全不夠。必須要做些什麼,好補足新的不在場證明……。
通常,就算替屍體加溫,體內的溫度仍舊難以上升,再加上死後僵直等屍體常見現象的促進下,反而死亡推測時間會比實際上還要提前。但,若是利用加熟臟器的方式,應該就沒有這層瞜慮了。不……除了他以外,根本沒有人會想到這一招!
「應該——有可能吧。恐怕是,不,一定可以。」
矢來舌頭不靈光地問道。
「不,不是的。」矢來一正笑容滿面地搖晃著手。「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往來。只是偶爾會從他那裡聽到新研究的事,而且大學那裡還有昔口常照顧我的老師在,我都會去拜訪他。」
「就是這樣。」
「你問過這裏的人了?」矢來驚訝地叫嚷著。「那,你們早就就發現這個……」
「總之,」
矢來邊苦惱到底該將心中哪個隨意捏造的藉口抓出來講一邊說著。
「這樣啊,那就太好了。」
而且那是少數能叫理科以外的人為「垃圾」的職業,當然這種事是不能對他們說的。儘管這是題外話,但試著做那份工作以後,他似乎就能理解當初理科升學班的老師,為什麼會選擇當教師的理由了。
警察問起器材的事?他們應該不可能找出我的破綻才是啊……。
「那之後,研究方面應該沒什麼妨礙吧?」
雖說是運河,但現在已經是看不到任何船隻通行的大水溝了。心中猜想廢工廠里應該有個斜坡,從那裡將車子沉入河中,該是不會發出很大的聲音吧。
「這個嘛,你……」
「那大概是幾點的事?」
就在矢來想亂耙頭髮時,才想起現在別說是一根頭髮,只要有一小片皮膚碎片便能找出特定的人物,因此作罷。
「嗯,因為十一點是『零骨』的打烊時問。那之後,我還跟正準備整理的老闆閑聊了一下。」
將麻煩的屍體從車上搬下來后,矢來對躺在雜草地上的死者行了個禮。他對自己的點子滿意到躍躍欲試接下來的事。
矢來走過滿是塵埃,鋪著木板的走廊,邊低語著。
支食笑著搖搖手。隨後,便講出相當離譜的話來。
「我也處於歇業的狀態……總之,在關西採訪報導的市場根本就相當狹隘。還是專心傲補習班及學堂的講師,勉強可以糊口。」
接著,就到了今天的對決……隨後,便成了殘留下其中一方屍體的原因。
警察竟認為伊地智在「由樂庄」的房間是殺人現場,而不是公園,更不是大學的實驗室——
在電視公司的茶坊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那男人,對矢來講述那件他再熟不過的事件梗概后:
矢來這樣說。雖有一瞬間猛打寒顫,但所幸他們的估計似乎直往錯誤的方向前進。
「當然是大學啊。若要問為什麼,那自然是去印證你的不在場證明啊。」
支倉繼續說道。
還真是僥倖呢!但,矢來卻相當納悶。到底為什麼,費心設立的不在場證明會煙消雲散呢?他怎麼想都想不通。
這一下,他才想起那個電視播報員的友人曾說過負責搜査的部門,已經轉栘到新設的部門去了……。另一方面,教授不理會矢來的想法,自顧自地說道。
「而且,伊地智先生所住的『白樂庄』房間和大學的實驗室間,還因為某種通信方式連結在一起。這是為什麼呢?當然是為了做他的不在場證明啊。矢來先生也大略知道他正在從事某種帶有風險的生意吧。那就是秘密製造這種束兩——精巧的電子竊聽器。他邊在實驗室等待著目標,邊刻意弄齣電視及水龍頭的聲音,換句話說——這些根本就是沒發生過的事——他只是將和某人講電話的聲音『播送』出去,藉此假裝他人在自己房間。」
「……」
矢來對自己這樣說著。這樣應該算是化險為夷了。因為一直在「零骨」待到晚上十一點,所以就算死亡推測時間再怎麼延後,他也不可能到公園去。當然,如果是到附近將車子連同伊地智一同綁架過來,等一離開「零骨」后就立刻將他殺害,隨後再運到公圔去棄屍,那就另當別論了……。

05

為皮膚患者帶來顯著效果,並在一九三〇年代造成大流行的電熱療法,及以破壞癌細胞為目的,從七〇年代就不斷研究的濕熱療法,都是利用強烈電流加熱活體來進行的。說穿了就是微波爐的原理。雖然正確說來,這問研究室所使用的是熱效率最佳的二·四五千兆赫微波,但基本上都是相同的。
「晚上九點到十一點——我還在那邊多坐了一會兒,大概是五分左右走的。」
(所以,請你們要順利發現這呉屍體啊!)
「這個嘛,對於這件事,我實在沒自信能回答出來。」青年搔了搔頭。「不過我很確定房間里一定有人。因為還聽得到東西擦撞聲及咳嗽聲。」
矢來如吟歌似的流暢地回答,就在此時,不愧身為夥伴的筆尖下巴,抬起了下巴問道。
「老實說,矢來先生。」
「沒錯。」支倉微笑道。「老實說,還不只這樣。我們還在某處……好像是沈沒在這附近的河裡還是哪邊的伊地智車裡,找到收集這麥克風聲音的read.99csw•com轉播裝置。」
戰敗后,以改革為名的佔領軍,尤其是隸屬民政局(GS),穿著西裝的人們,各個都對惡名昭彰的警察制度提出諸多解決措施。提出市町村各自擁有獨立的警察制度,並交由居民選出來的公安委員來掌控——這種美式構想。
擦汗握著手帕的手絲毫沒有停歇,只是視線銳利地掃射了下矢來。
「大,大概吧。」矢來強忍著胸口的狂跳,點了點頭。「你要找的東西,就是這個嗎?」
或許是對矢來突如其來的沉默感到懷疑,名為赤津的年輕刑事從旁問道。矢來連忙慌張地搖了搖手。
「啊,抱歉……請繼續。」
「這裡有機械類的器材呢。」
雖然刻意含糊帶過,但心想這招對眼前的男子沒用后,矢來便改口道。
教授焦躁的聲音響起。總是這樣,就是因為他說話語帶保留不明確的方式,所以學生常常無法恰當地回應他,引得他相當不開心。
手機中的《應用電磁波第二實驗室》負責教授的聲音,顯得相當困擾。
(因為微波爐加溫過的食物會很容易冷卻,所以才照射久一點,看來那是行不通的。)
他不時驅策自己蹣跚的腳尖移動,環視著書桌及用品架。焦躁逐漸染上矢來的雙眼,無論如何就是找不到需要的東西。
「對了,雖然說府警本部的刑警去找過你了,但他們似乎因為某種因素將這案件轉給其他部門負責喔。一課的麻煩事也真夠多的了。所以將案情不明的零碎案件硬塞給前陣子設立的部門處理,似乎讓他們挺不爽的。」
聽到伊地智無禮的恐嚇后,矢來便立刻反駁。
「那麼,我們就走吧。」
矢來有些狼狽地點了點頭。被他這麼一說,的確是那樣沒錯。相對於換過許多大樓及公寓的矢來,伊地智打從住進入學以來租的那間公寓后,就頑固地從未搬過了。
矢來緊壓著太陽穴。(而且,死亡的推定時間仍舊是晚上十一點……)
「嗯,這樣就行了。」
因為跟研究主題有關,所以矢來也多少——至少,文科那些傢伙是比不上的——對醫學知識抱有自信。因此,他明白能推定人類死亡時間的重要因素,便是死後的身體催直、屍斑的出現,以及胃內食物的消化狀態、死後體溫下降等。
播報員輕拍了下膝蓋,準備站起身。就在這時,他突然像想到什麼似地說道。
(找到了……)
雖知道教授會不開心,但矢來仍舊慌忙地掛斷手機。因為通話途中,突然有人拍了他的扁膀,害他的心臓差點衝到喉頭。
那這兩個人之前又是做什麼的呢?——就在他出神地想著時,思緒猛地被打斷,使他慌張地轉過頭。
時間緩慢地流逝,死者逐漸成為僵硬的物質。至少在屍體尚未變冷前一定得採取些有效的手段。拚命環視室內的視線,終於定在某一個物體上頭。那是他曾經視為寵物般珍惜的實驗器材。
「喂,你幹嘛對這案件這麼關心?你負責搜査的啊?」
原本不應該是這樣子的。像他這樣的人材,理應在社會上更有一番作為才是。高中時代,教理科升學班的老師曾說過這樣的話——「你們是擅長數學或物理才選擇這班級。但你們以為文科的學生,是因為英文、古典文學、歷史很拿手才選擇那些課程嗎?錯了,他們是數理不行才選擇文科的垃圾!」
許慧貞:
「都是些我們很難兒到的東西……假設,從大阪某個地方,十分準確地將電磁波發射到同樣在大阪的另一處,那有可能成立嗎?」
隔著有些厚度的玻璃窗看到的景象,就有如一場爆笑的默片一樣。和基頓及洛依德的電影唯一不同點是,這齣劇碼是在微暗的口光燈下演出,且主角那陰險毒辣的表情,根本就沒有絲毫笑點。
應該是這樣啦,但是我們這裏……就在他要這樣說時,矢來慌張地假咳了下。
對方的刀在還想補上一擊的矢來眼前胡亂地晃動。好不容易閃過攻擊的矢來,趁隙沖向對方。下一秒鐘,他已經拚命地緊扭著敵人的喉頭……
「那真是太好了。」
「我工作這麼久了,從來沒有人像你一樣,敢堂堂主張自己沒有不在場證明的。那就這樣,先告辭了。」
——實際的殺人時間是在八點稍前,八點十五分過後屍體便已遺棄在公園裡了。那之後,他便將車子沈沒在運河中,若是騎那台輕便腳踏車沖回他住的單人房,最快也需要四十五分鐘。但,他卻沒有這樣做,矢來是直接到附近常光顧的那間咖啡廳去殺時問的。雖然他的確是遇到同棟公寓的歐巴桑,但那卻是在直接前往咖啡廳途中發生的事。
第一次做這種嘗試會出錯也是難免的,但依他推測應該不會超過兩個小時才對啊。
「我們老早就看穿你的把戲了,不過因為當時還未解開伊地智的計謀,所以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你會沒有不在場證明。」
「這麼說來,矢來先生,」筆尖下巴刑事插嘴似地說著。「你是以科學領域的記者身分,向你的朋友套消息的。」「唉,實在相當丟臉。」
叫做支倉的男子指著身後穿著牛仔套裝的苗條年輕人說道。
——矢來一臉愕然地呆立在門邊,門就在他鼻尖前處被關上。
「沒錯。」支倉點著頭。「讓我從頭開始說明好了。我們的想法是這樣的。伊地智從以前就打算殺了某個人——恐怕,你也注意到這點了吧。」
「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只能這樣做了,只能這樣做了,只能這樣……)
許慧貞 譯
「這位是我的下屬,赤津刑事。我們之前曾到過你住的公寓,不過你恰巧不在……現在剛好。關於你朋友的案件,我們可以談談嗎?」
矢來連擦汗的時間都沒有,在他仔細地探索屍體的腹部后,便將連結在誇張的器材上的拋物面天線般的代用品指向腹部,並小心謹慎地調整著角度。
果然是想殺了我,大概是這股強烈的憎恨,讓矢來就那樣全力地撞向對方,強力地揍向他的臉。就這樣,原本和格鬥這兩字完全無緣的兩人,展開了一場死斗。
拍他肩膀的人這樣問道。那是穿著過度樸素,但品味卻不錯的套裝,年齡約莫三十歲左右的男子。
「我知道,我知道了。」矢來插嘴地叫道。「所有的一切都如同你們說的那樣。我實在太不小心了。只要將溫度計甩個幾下——只是忘掉那樣的小動作而已。總之,我都聽你們的。」
而且,在矢來到達時,引擎剛好停止運轉。雖然一大排的警示燈閃爍,讓矢來背後的冷汗涔涔,但稍微調弄一下又再度發動,便讓他鬆了一口氣。
「不,我沒事。」
「嗯……可能吧。」
「不,一點都不會。」教授回答著。「只是,對方相當詳細地九*九*藏*書問了我們的研究內容。一般警察會連那種事也注意到嗎?甚至還問了很多實驗器材的事呢。」
「什,什麼……」
這並非普通的社交辭令而已。看來,對方並沒有發現他當天晚上任意使用電磁波照射器的事。
(這傢伙!)
支倉這樣說。
「啊,矢來嗎,好久不兌了……這樣啊,伊地智的事變成那樣,我還真為難呢!」
「沒辦法,就這樣吧。」
「對了,」
(以前住在研究室的晚上,都是這樣的感覺。)
為了取回曾失掉的不在場證明?沒錯,支倉警部就是這樣對他說的。
當矢來用沙啞的聲音說出口后,他便利用曾一度消散的敏捷,開始俐落地處理眼前的「工作」。接著,依序將電源都開啟,隨後將伊地智拉到角落一台裝有小輪的床上。
戰戰兢兢地將抽屜推回去后,他才準備要安心地嘆口氣時,——「找到了,警部。」
「那麼,那家咖啡店的名字是?」
「然而,犯人卻為伊地智打了前鋒,襲擊了正熱衷於做不在場證明的他,並將他殺害。那時,因為中繼裝置還在作用,所以爭吵的聲音便這樣傳到他的房間去,讓隔壁鄰居聽到。這也就是為什麼,殺人現場會判定在他房間的原閃。」
「那麼,」矢來也跟著站起身。「那是指我的嫌疑被洗清羅?」
「既然這樣,」
就在矢來若無其事地詢問時,播報員卻突然眯細了眼睛。
邊在心中反省的矢來,接著說。
「就是,這個……」
他幾乎大吼出聲。
「沒事,我很好啊。」矢來拿了帳單,邊否定地說著。
「嗯,藉此他也可以聽到自己房問的聲音,說不定有人出聲叫他,他還能回答對方呢。」
稍作敷衍后便立刻離去,是矢來當時唯一能盡全力做的事。
還有件令人介意的事。會決定開伊地智的車子,是矢來在照射前整理他的衣服,發現車鑰匙所致。但,當他利用電梯及搬運器材用的板車將屍體搬下一樓時,卻發現車子的引擎竟然開著。
要將屍體移到哪裡去呢?當然,為了提防警察追查到自己這邊來,非得這樣做不可,而且他還需藉此製造自己的不在場證明。
就在這時候,一股莫名的不安猛地朝他襲來。他似乎忘了某件重要的事,雖不足取,但卻有著不可或缺地位的某樣東西,還留在實驗室中……極度強烈的感覺。
並有評論家嘲笑那些從美國來的理想主義者,「他們根本對日本的地方行政一無所知」。但,至少他們還對民主主義了解得相當透澈。
在毫無意義的寒暄過後,他若無其事地問道。
做事一向找不到破綻的他,視線恐怕是一直注視著房門吧。但他現在背對著門,理應是最沒防備的時候。
從伊地智的屍體在公園被發現的那天早上起隔三天的下午,大阪府警局的刑事便來到矢來住的單人房。
「怎麼了?」
要不,把屍體丟棄在離這裏幾個小時車程的地方好了。這麼一來,若是警察如自己猜想的一樣,去相信屍體所在地是殺人現場,而因死亡預測時刻必然不會改變,所以,將會變成晚上八點在場的人是犯人的情況,矢來也就能逃脫嫌疑了。
但是,事情會進行得那麼順利嗎?首先,要將屍體運到那麼遠的地方去丟棄,光往返就需要花上好一段時間了。一定,一定還有其他更有效的方法。
——根據電視及報紙的報導,伊地智的死亡推測時間,足足比實際的時問晚了三個小時,大概是晚上十二點左右。死亡時問若是推延到這種程度,根本就無法正確地推測出來。
隔著汽車後窗望向黑暗中那片逐漸遠離的雜木林,他邊道著再會。
「他們是——老是擦汗的胖子,跟一個下巴很尖的兩人組嗎?就像筆尖那樣的?」
沿著南硏究大樓曲折攀爬的安全梯——通稱后悌,老早就被大家所遺忘。就連矢來也是,要是沒想到這裏可以直通《應用電磁波第二實驗室》,那他也不會像發酒瘋似地做這種事。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他好不容易露出了笑容。
支食簪部環視著室內的機器邊說道:
矢來耍賴地跟昔日朋友要錢,相反地伊地智也向他詐取諸多新點子,或要他跟之前上班的公司拉關係。但,矢來畢竟不是站在研究的第一線上,縱有再多的把戲,也總有變完的一天。對伊地智而言,與矢來繼續來往已無好處,但不幸的是,矢來並不這樣認為。
「但,反觀被害者生前的意圖,這個前提卻是完全沒用。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因為殺人現場不在那間公寓,你的不在場證明便能成立了。」
總覺得相當諷刺。好不容易建構起來的不在場證明,卻在一瞬問消失,而且多虧了這樣,他才免於被懷疑。

01

(沒問題的。)他猛烈地搖晃著自己的頭。(現在沒比處理後面那件大型垃圾更重要的事了。)
「嗯,這個嘛。」
數分鐘后,猛然回過神的矢來慌張地按下開關。彷沸他的身體也被那電磁波加熱了一般,額頭被顆顆汗水覆蓋著。
「咦,結束了嗎?」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這樣想著。(如果不在場證明成立,那我不就反倒會被懷疑,而被他們扭到警察局去了?)
藉由某種電波照射人體,能在醫療上造成莫大助益,這樣的點子絕對不稀奇。
沒錯,伊地智伸行確實是在《應用電磁波第二實驗室》里。但,除了跟矢來一樣,讓人覺得他在對決之前緊張以外,他的樣子還更加怪異。
為什麼伊地智的房間會變成殺人現場?雖然他很想去確認這件事,但仍舊難以走進那裡,去向管理員及鄰居詢問其中的緣由。
「怎麼了,矢來先生?」
霎時,教室里掀起一陣傲慢的狂笑聲。但……念完大學出社會以後,才發現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
終於來了,矢來這樣想著。就像常出現在電視里的情節一樣。「你們是要調查不在場證明吧?」要不要乾脆這樣說呢?不,要儘可能得自然,自然點!
(那時候我就可以悠悠哉哉地做不在場證明了!)

03

「我不會再給你錢了。我不認為還有那必要。」
不滿地自言自語后,他從塞滿不值錢東兩的抽屜中翻出一支水銀溫度計。
不理會矢來的想法,擦汗刑警和同事交換了眼神后,便從容地站起身。
鄰人作證說爭吵的聲音馬上就停了,那應該是途中車子突然熄火,造成中繼裝置電源被切斷所致。若不是那樣,公寓里的房客們大概就會破門而入,並驚訝于眼前那奇妙的光景吧。
他微傾著頭邊回想著,然後用一種連自己也戚驚訝的冷靜語調說著。
「對了,我想起來了,刑警也九九藏書有來我們實驗室呢!」
但,他的腳步並沒有走進這早已來過無數次的建築物入口,反而往它的後方走去。那裡雜草叢生,爬滿紅色鐵鏽的鐵梯,往沒有星星的夜空中延伸。那是幾個小時前,還需躲避他人眼光才能爬上去的安全梯。他先抬頭望著樓梯頂端那扇透著微弱光線的窗戶,邊跨過寫著「危險·禁止使用」的薄木板。
矢來忍住內心的急躁問道。
「你,你說什麼?」矢來用著沙啞的聲音喊著。
「這個嘛,」
雖然因為官僚們的抵抗,改革慘遭腰斬,但新的自治體警察卻在全國各地萌芽。特別是大阪的自治體警察制度,更是全國的楷模。
「嗯,那天我正好做的是早班,所以晚上七點左右我回到家不久就上床睡覺了。」
「應該沒錯吧。」支倉柔聲說道。「我們確認過,伊地智先生在案件發生前幾天,曾購買了刀子。總之,他被殺害的那天,應該就是他打算實行殺人計劃的日子。」
雖然用玩笑搪塞過去,但記者的直覺畢竟還是挺靈的。
在某層意義上,這是早已預料到的結果。但,當屍體當真躺在面前時,總覺得自己就像砂糖糕點般地慢慢崩壞。
「我們是順路繞過來這裏的,發現這裏離伊地智住的地方雖然不同區,但步行也只需十五分鐘而已。」
「是你在被害者早已備妥的不在場證明上,再刻意補上了不在場證明。我們只是將它減掉而已。——說到底,我們文科的人也只能做到這種程度的計算罷了。」
「那天,我在補習班一直上課到傍晚,共有三節,那之後我就去買東西……啊,我應該還留著收據,你們要看看嗎?」
赤津這樣說道,霎時在支倉的目光支配下,他扭起了矢來的手腕。隨後,他探向矢來的口袋,並將他剛剛偷拿的東西——體溫計取了出來。
「原來如此。」當擦汗刑事從黑色皮革筆記本上抬起頭時,「這麼說來,你跟伊地智先生這陣子都沒有碰面了——是吧。」
矢來一正在確定黑瓦建造的警衛室沒人後,便快速地穿過正門旁的小鐵門。他也知道比約定的時間還早了許多。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蘆邊拓 著
「原來如此。真是勞煩你了。已經沒事了,番場先生。」
「伊地智住的公寓啊!應該是叫『白樂庄』吧。」
擦汗跟筆尖同時開口。不一會兒,擦汗突然露出個刻意的笑容:
這裏面又有件極度諷刺的事。當初很快就獲得企業內定的矢來,將自己預備著手進行的論文主題,轉賣給當時論文遇到瓶頸的伊地智。這件事,便在矢來斷送掉大企業的研究職務后,使兩人的關係變得相當微妙。
剛好,那個男人正在報導伊地智被殺的事。當矢來說出他跟伊地智曾同屬一個研究室后,對方突然顯露出興趣。

07

「現在的情況是,矢來先生仍有可能到伊地智先生的房間將他殺害。請務必讓我弄清這一點,好證明你的清白。」
「哦,真厲害呢……竟然顯示著刻度的上限,四十度呢!對了,當我在詢問實驗室的人時,他們都說不記得有人曾發這麼高的燒過喔。」
這麼一來,所有的一切都清楚了。為什麼伊地智任車子的引擎開著?那是內為「播送」的轉播裝置就裝在車子的蓄電池上,因此才需要讓引擎持續轉動。
(明明那樣辛苦,為什麼不在場證明卻不成立?)
那之後,不知過了多久的時間。猛一回過神,在將緊握的皮帶放鬆的矢來面前,竟躺著伊地智的軀體——就連死掉后也像在嘲笑他似的,翻著白眼,紅黑的舌頭還從口中翻出。
他歪著嘴低語。附帶一提,若將他們的研究主題解釋成外行人也能懂的話的話,便如以下所講的一樣——「對活體臟器照射電磁波,所產生的保溫效果和滲透性之研究,及其對醫療的應用」。
答案很簡單,就算一直在「零骨」待到打烊時問,但如同刑事所指稱的一樣,從原本能確保自己不在場證明的咖啡店,走到伊地智的注處,步行也只需要和五分鐘而已。是連鍋湯都還煮不好的「屍體尚未冷卻距離」。
譯者簡介:
「這就是你要拿的東西吧?」
看到矢來慌張的模樣,自治警察特搜隊的警部精神飽滿地回答道。
「不要開玩笑了。」

06

一個是圓滾滾五十歲左右,相當會流汗,不停用棉質手帕擦著脖子及額頭的男子。而另一個則像是約好般相反地有張不討喜的長臉,尖尖的下巴令人聯想到剛削好的筆尖。
有著年代已久而泛黑的大學正門的建築物,在夜色的映襯下,就像過時的恐怖電影里會出現的古城那般。
「原來如此。」
雖不知死亡推測時間向後延了多久,似不管如何矢來過了十一點之後,仍舊可以輕鬆地前去殺人。
「啊,是的。」
「咦,是嗎?」
其實矢來只想揍他幾拳,讓他知道自己的厲害而已。若要威脅早已看透自己凡事都用甜言蜜語搪塞,因而看不起自己的伊地智,這樣是最好的辦法。
「這樣我就放心了。——但是,這對你們該有困擾的地方吧?原本都快查個水落石出了,卻沒想到和伊地智關係匪淺的我卻有了不在場證明。」
「老實說,現在捜查進度正處於膠著狀態。伊地智這號人物,雖然住在那樣老舊的公寓中,但似乎為了生活做過許多危險的勾當,有相當多的疑點。而且,現在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像樣的嫌疑犯。」
(看來,照射得太過強烈了。)
名為番場的年輕人,略顯難受地環視了死者的房間。沾染著污垢的薄脆牆壁,被一大堆的電腦、影像器材、以及類似通信機器等東西掩蓋住。
矢來極盡殷勤地說著。矢來的耳朵就像要被手機的聽話口吸住一樣,一雙眼睛還從大樓的縫隙處窺視充滿古意的公寓「白樂庄」。
事實上,聽到負責辦案的搜查官這樣親切地說話,怎麼可能會不幫他呢——尤其是就一個真兇而言。
矢來語帶些許諷刺地說。
到達三樓。矢來在門邊蹲了下來,將早先插在門檻上的木片抽起,並將黏在門鎖處的膠帶撕下。要開啟此處的鎖,簡直是易如反掌的事。
且不管矢來的想法,伊地智仍蘺不停搖晃著椅子,手同時伸向桌上的電話。將話筒夾在他的雙下巴后,打開了筆記本,隨後用那肥胖的手指準備在舊式的按鍵電話上撥號——就在這時候,「就是現在!」
(開什麼玩笑啊!)他忿恨著。(我可不是來看他這模樣的。我是來跟那傢伙談判————不,是來做最後了斷的。)
矢來的臉上明顯寫著厭惡,邊轉頭走向屍體。手九-九-藏-書不斷甩動著溫度計,走向床邊,隨後……。
——果然是這樣。和實驗所使用的電子型不同,這東西用完后,非得要做某個動作才行,我竟將這點忘了。
(真是個莫名其妙的傢伙!)矢來低語著。(竟然特地用備鑰將車門上鎖,放它在這裏不管。)
「在這之前,矢來先生你的不在場證明都沒成立。這也就是上他位偵辦者沒法再調查下去的原因。但,現在你原本不應該成立的不在場證明卻復活了。之後——還是只能否定它而已。」
邊用眼角餘光注意著兩個刑警,他慢慢地拉出抽屜。隨即,他輕輕地鬆了口氣。
支倉聱部穩健地說:
但,他住的公寓「白樂庄」,是那種幾乎毫無隱私可言的老朽家屋,根本不適用於兩人之間的密談,所以矢來也從未去找過他。甚至不知道他就住在自己家附近……
「不是府警局的人?」
十分鐘后,當矢來一正將伊地智的屍體放在車子的行李箱中,並將自己騎來的輕便腳踏車塞在後座后,他便緩緩地啟動車子。這輛是伊地智長年來的愛車,即使在白天校園中也能發現它的蹤跡。
那之後的幾天,平安地過去了。
「不是。」教授語音未落,緊接著又說道「雖說他們也是兩人組,但一個大約二十歲左右,另一個則是二十齣頭,感覺相當不錯的組合。嗯,他們的名片是……哎呀,我現在才注意到,他們不是大阪府警局的人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完全不理會矢來這樣的想法,逕自不停地講著自己的事。說到底,教授從以前就是這樣的人。從校內到家庭的各類瑣事有如線頭脫落般滔滔不絕地冒出,就在矢來幾乎想叫他住嘴時,教授卻突然說道。
剎那間,矢來搞不懂對方的意圖。隨後,喉結一陣蠢動:
「走,要去哪裡啊?」
真是個奇妙的光景啊!拜不在場證明消失之賜,而免於被列入嫌疑犯的兇手,現在竟然為了取回不在場證明,隨同刑事回到假的殺人現場。
在地方分權論者——以文人知事聞名的維康豹一任后,所著手編成的自治體警察局,便圖謀著這次組織的復活。但新鮮的是,在一九九五年突發的天地異變中,民間志工團體體驗到,同樣的組織犯罪使得地方上的自衛組織飽嘗孤軍奮鬥之苦,所以才大胆起用市井平民。
赤津在矢來耳邊說著,隨即支倉接著說道。
就像發條被扭轉過緊的人偶般,才看他不停在實驗器材間走來走去,這會兒又將手上那本厚實的研究書猛地合上。下一秒鐘,他則任洗手台的水龍頭大開,從餐具架上抓出咖啡杯及湯匙,並慌慌張張地將它們擺放在桌上。隨即,他又一屁股地坐在扶手椅上,開始前後左右地搖晃起來。
「是這個嗎?」
「哦,是這樣啊?」
當然,肉眼什麼都看不見,耳朵也什麼都聽不見。但,這時候的矢來卻能確切地想像出,細微的波動激烈搖撼著死者細胞的模樣。
「是大阪府警局的刑事嗎?」
腦中浮現和伊地智伸行之間的約定。隨著腳步緩緩地前進,矢來逐漸接近有些髒亂的南研究大樓。這棟到四年前為止,自己連暑假、年初年底都時常往返的建築物。
畢竟他還知道「犯人必定會回到犯罪現場」的「格言」。如沒必要,他儘可能不想招惹刑事們的懷疑。
怎麼可能說出口?!將伊地智的屍體運下人樓時,猛然向他襲來的不安感的正體——就是他之前忘記的那樣重要的東西。這種話他怎說得出來?!

04

「麻煩你了。」
(而且,到時候說不定就亮出手銬和逮捕令了。)
——隨後,就來到了《應用電磁波第二實驗室》。
「是啊,我看到新聞報導時也很驚訝。所以我才突然打電話給您。」
「那之前,你確定伊地智先生在房內嗎?」
不過,即使矢來的見聞並不廣,他仍知道眼前的警部和身為他下屬的年輕刑事,似乎不屬於警察之列。和先前那兩人組的刑事比起來,總覺得有些不同。
「你還記得真清楚呢!」筆尖刑事說。
但,總覺得有些寂寞。矢來在伊地智的公寓附近漫無目的地晃著,邊向教授打探著消息。教授似乎沒打算詢問矢來近況的跡象,他甚至嗅不到心裏暗自期待的那些字眼的氣息。
「百忙之中還來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因為大學時代的朋友被殺害,心裏總是覺得怪怪的。再加上我又沒有其他人可以問……你真幫了我一個大忙。」
出乎原本至少需一小時追根究柢盤査的預想,矢來感到失望。
矢來的觀察是正確的。支倉所屬的自治體警察局,和明治以來的警察制度幾乎是八竿子打不著的。
「就是這麼回事!」

02

「是嗎?」矢來強裝平靜地說道,「想必那又為您添了許多麻煩。」
一九七八年出生,台南市人、淡江人學日文系畢業。翻譯作品包括雜誌、小說、生活情報、偶像新閲等,為專事日文翻譯之工作者。
矢來附和著,提高了音量大喊。
擦汗的刑事開口。這次是用手帕頻頻擦拭著雙手的掌心。
(不過,算了。)
「是的。」
當他面露得色地低語后,車子便在沿著河川種植的市民公園雜木林中停了下來。若棄屍在這一帶,首先是不會引人注因。再者是一到早上,便有虔誠的健康信徒來這裏晨跑,他們應該就會發現屍體了。
瞬間,那天晚上的情景再度浮現腦海,就在此時,強烈的衝擊向胸口襲來。
位在曾是寬廣空地上的校園,現在也已經被住宅用地團團包圔住。而且,除理工組以外,大部分的其他系所早已都移到郊外的新校地去。校園有些地方也已開始崩壞了。
「我和這位住在伊地智先生隔壁房的番場先生談過了,案發當晚,他表示曾在自己房間聽到伊地智先生似乎在和某人爭吵。是吧,番場先生?」
那時候,矢來可是懷著對自己的研究結果擁有絕對肉信的理科人的自傲,堂堂訴說著不在場證明。沒想到,刑事們似乎將其解釋成,沒有不在場證明的男子坦承地將實情全盤托出,完全沒有嫌疑可言。
「哦?前陣子設立的部門是什麼啊?」
「這個嘛。」
(一樣——所有的東西都和那時候一樣。)
但,事情怎麼會演變到如此愚蠢的狀況呢?而且,起初就是因為他過於明確沒有不在場證明的理由,那兩個警察才會認為他沒有嫌疑的。但他根本不知道對方這樣單方面的認知,能撐到什麼時候。要是警方對案情沒法進一步突破,他們不就又會再來找他嗎?
支倉從赤津手上接過溫度計后,定睛一看。
這樣想后,他緊握了下暗藏在口袋中的皮帶。就在這時候,伊https://read•99csw.com地智讓椅子一個迴轉,背向矢來。
「總之,若是這表示被害者被棄屍前的體溫,那行兇時刻就會更加地……」
「說我沒有不在場證明,就是因為這樣吧。」矢來呻|吟著。
支倉說完后,青年便匆匆忙忙地離開了伊地智的房間。
「哪裡,沒有什麼。」
這麼說來,矢來這樣想著。死亡時的體溫要是比37℃還要高,那該怎麼辦呢?假設是40℃,或再高一點,降低到36℃便需要幾個小時的時問,這麼一來驗屍官不就會斷定「已經死亡一小時到一小時半左右」。總之,行兇時間便會大幅度地往後延,那就結果而言——
「那,我去跟教授說這個主題及那些點子,都是你從我這裏剽竊的也無所謂嗎?」
這便是個極微妙的所在,要是如字面上所言,一具熱呼呼的屍體被發現,那鐵定會很困擾,但若是過了好幾天,連死亡時刻都變得不確定后再被發現,那更是麻煩。
稍稍猶豫兩三秒后,矢來的手指便有如蜘蛛般沖向捕獲物。在碰到抽屜內滿塞的不值錢東西而發出聲響的同時,他的手已經拿到目標物,並將它塞進白己口袋了。
但,隨著佔領的解除,所有的制度都回復成戰前的模樣。就連原本應是民選的知事,也幾乎都被先前的自治官僚佔去,跟由內務省任命的時代完全一樣。
畢竟,離開「零骨」回到單人房后,他的行蹤就沒人可以證明了。
矢來吼叫著。
看來當矢來躲在後梯,準備突然從身後偷襲他時,「沒打算殺人」的念頭並未傳達到自己的耳朵。所以,當對方突然拿出刀子來時,矢來心中的「殺意」便確切地引燃。那是難以抹滅的事實,伊地智的屍體躺在眼前,便是整件事的結果。(總之,)矢來像是要甩掉那想法似地,搖了搖頭。(絕對不能讓這傢伙就這麼待在這裏。)
「轉播裝置,是嗎?」
過分開朗,卻有夾雜著諷剌的語氣。雖覺得這樣的態度透露著危險,似他還是想看看對手擁有什麼樣的底牌。
該怎麼處理車子呢?為了讓這裡有殺人現場的感覺,埋應將車子留下來比較好,似最後他還是決定在回程上,將車子沈沒在途中的運河中。
播報員一臉訝異地答著。「住在他隔壁的人作證說,凶殺案當天晚上,他清楚地聽到伊地智在房內跟某人爭吵。因為對方很早就去睡,正當熟睡時突然被吵鬧的聲音驚醒。但他很快就再度睡著,也搞不清楚當時的時問。——喂,怎麼了?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因為那時我正好在睡覺,所以我也搞不清楚正確的時間……真抱歉。」
有如誦經般地低喃后,便豁出去地按下了電源。剎那間,遠超過一千兆赫的極超短波從拋物線型的照射器材中發出,注入之前已瞄準的伊地智體內。
其中原因當然不能向警察打聽拿出因看到同班同學穩坐那樣的地位會令人心生忿恨,而塵封已久的畢業紀念冊,終於找到一個在大阪電視公司播報部門工作的男人。
「什、什麼事,支倉先生?」
「是的。」筆尖刑警動著那尖尖的下巴,點了點頭。「我想,我們應該不會再兄面了吧。」
「不。」
「那之後,我就到平時常去的書店去……大概是晚上八點回到這裏來吧。不久,我為了準備隔天的課程,而到附近的一家咖啡廳去,對了,那時候我還碰到一位住在同一棟公寓的女性……話是這麼說,不過她也已是個超過四十歲的歐巴桑了,我還記得碰面之後,還跟她打招呼呢。」
「『零骨』,在三丁目那邊。」
「總之,起初搜查本部的人也是挺樂觀的。沒想到,卻怎樣也找不到犯人從殺人現場的公寓逃出的跡象……」
這個混帳!矢來咬著下唇。
尖銳地斥喝自己后,矢來撞開了房門,衝進室內。伊地智大叫了一聲,隨即轉過身。矢來躲開突然被丟擲過來的話筒,眼中看到伊地智從他的衣服暗袋中章出某樣閃著銀光的東西。被陰暗的日光燈一照,才發現那是把寬扁的刀子。
那時候的奇怪舉動,原來就是因為這樣!矢來呻|吟著。然而,那詭計的主要目的,「聲音」卻被玻璃窗阻隔起來,使得他根本沒聽到,因而沒注意到這件事。
抵達實驗室后,趁著支倉和赤津在仔細檢查實驗裝置和櫃了時,矢來一正緩緩地接近其中一張桌子。
「好像是大阪……自治體警察局,支倉遼介警部。接下來,另一個人則是赤津宗和。——喂喂,矢來君你還在聽嗎?喂喂,喂喂?」
(這麼說來,我還真是意外地想了個妙計呢!真沒想到,那方面的知識還派得上用場。)
微波爐的要點是無需贅言的「從內側加熱」。雖然外行人看來,就是用它來攻擊體內的腫瘍細胞,但實際上卻還殘留溫度控制,或如何有效讓電磁波滲透進體內的諸多課題。矢來一正曾經為這個研究付出一切,並莫可奈何地遭遇兩次的挫折。一次是在大學的研究室,另一次便是在之前工作的企業。希望,那樣的挫折不要再發生第三次……。
矢來暗自吞了下口水,隨後充滿自信地對眼前的兩人說道。
「初次兒面,我隸藺于自治體聱察局特殊捜查室,敝姓支倉。」
「既然這樣,我想請教案件發生當晚,矢來先生人在哪裡呢?」
「沒錯。」筆尖接下去說。「請儘可能的將當天晚上的行蹤,交代得清楚些。」
「再會了,伊地智。這就是我送給你的最後的研究題。」
——伊地智死去后我真的很困擾,你能不能回到我這邊的研究室來解忙呢?
「喂喂,你剛剛說殺人現場在哪裡?」
名為支倉的警部轉過頭來繼續說道。——實在很難想像現今的大阪市內竟還存在「白樂庄」那樣破舊的公寓。而它的二樓走廊盡頭,便是伊地智伸行的房間。
「你是矢來一正先生嗎?」
「不,一點都不會。」
赤津刑事的大嗓門,卻澆了好不容易才要平靜下來的矢來一大桶冷水。重新平復心情后,矢來轉頭往聲咅的方向看去,卻發現刑事手上拿著一個類似發信器的東西。
這裏也有一個分歧點。總是在午夜零時過後才打烊的「零骨」,那天竟然稀奇地提早關門。早知道警察判定伊地智是在晚上十一點左右在那座公園被殺的,就該在咖啡店多停留一段時間。
「不,沒關係的。」支倉說道。「對了,你說爭吵的聲音很快就沒了,是吧?」
文科的那堆「垃圾」被嚴苛的繁文縟節及雜務支使原是理所當然的。但,為什麼就連他們也得聽命做些跟自己所學無關的瑣事呢?!上司們從來不理會矢來提議的案子,讓他不禁強烈懷念起曾那樣唾棄的大學的破爛實驗室。
隔著夾克輕撫著急速狂跳的心臟,當他逐步逼近那扇古老的窗戶后,便睜著布滿血絲的眼睛,從角落窺探著室內。突然,他驚訝地幾乎叫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