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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追

被追

原本看了好一會兒窗外流動的景色的牧惠,移轉目光唐突地開口說道。
因為片桐並沒有什麼可拿來發展話題的興趣,時間一長,話題就轉向彼此的工作,即使如此,還是可看出片桐為找共通話題所做的努力。片桐不甚流暢地說明完自己的工作哪裡有趣后,詢問起千秋為什麼會從事這樣一份工作。
片桐以和自己三十六歲的年齡不相稱、戰戰兢兢的語調道歉。行動被小自己年齡一輪的千秋盤問,一下子就退縮起來。在公司明明就有一定的地位,工作也十分勝任,一到千秋面前,卻好像變成了不通人情世故的少年。
「對不起!對不起!」
錯覺?一下子回到現實豎耳傾聽,似乎真的還有其他人的腳步聲。瞬間回頭看路的後方,沒有誰跟過來的樣子。是自己變得太膽小了吧!
林姵君 譯
當載著千秋的警車抵達聱署時,片桐乘的那一輛警車,已經先到了。被穿著制服的警察催促著下了車進入警署大門。稍微在那等一下,被指示坐在旁邊的長椅上等待后,千秋被一個人留了下來,不安一下子在胸中膨脹起來。
大家反覆在新宿從居酒屋到KYV,一家接一家,玩到解散時,已經過了十一點了。千秋微醮地搭了電車。在離自家最近的車站下車時,已經是半夜十二點了。
但是,重複到自己擔任第一次約會練習對象的受講生時,可以聊得很融洽,千秋相對地也會覺得快樂。同事中也有人只是因為待遇好,才來當輔導員,內心其實很瞧不起男性會員。和這樣的人相比,千秋對無法和女性順利相處的會員感到同情,也因此找到自己工作的意義。而親眼看到會員展現出學習成果對千秋而言也是一件愉悅的事。
「我拒絕!」
走到這之後,酒醉的腦袋裡,也終於升起警戒心。說起來,色狼應該就是在這一帶出沒。不可思議的,在片桐被警察帶走後,有色狼出沒的傳言也停止了。但這不表示真正的色狼已被逮捕。最好趕快通過這條冷清的路,千秋終於加快步伐。
「也許又會追上來糾纏」,牧惠不祥的預言於三日後應驗。那天的情形和前些天一樣,也是千秋一個人回家。似乎片桐總是挑千秋落單的時候叫住她。
「被襲擊的話再怎麼說也會大叫吧,但是說真的,得小心一點。」
片桐說著,一邊遞出前些日子被退還、包著裝飾品的紙包。大概對千秋沒能接受這件事,覺得是相當大的打擊。千秋認為這隻不過是見過一次面送的禮物,沒必要那麼認真接受,但似乎片桐相當堅持。狀況變得棘手,事到如今,戶秋邊回想起牧惠的忠告邊在心裏低語。
「真的是他嗎?」
千秋的笑聲,似乎終於舒緩了片桐緊張的情緒。之後,他開始以木訥的語氣,努力找著共通的話題。片桐談的話題是講座中教過的,對熟知內情的千秋而言,片桐不過是在玩弄一些令人發噱的技巧;但大體上,可說是持續著愉快的談話。千秋稱讚:「就是這樣子。和你交談很愉快!」。片桐像少年般紅了臉,也許是生平第一次被女性說和你說話很愉快吧。
「等等!」
「什麼?」
千秋告訴牧惠,片桐追到家附近;果然,牧惠一聽就勃然大怒起來。
千秋的工作是講習會中最具賣點的部分:扮演約會對象。男方會員經過模擬各種與女性相處的心理劇演練、緩和緊張的精神控制練習后,和像千秋這樣的女性輔導員進行實際約會。她們會檢査男方行動,說明各情況中女性的心理狀態,使會員習慣女性。
「最後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千秋把片桐的事在回家路上,和一起搭電車的同事上田牧惠提起,牧惠毫不遮掩地皺起臉:
「有什麼關係。不給他點顏色瞧瞧,那傢伙不會記取教訓。對千秋來說,如果片桐以後又來糾纏,也很困擾吧!這樣最好。」
「可是,我已經相當清楚地拒絕他了啊!如果這樣還不死心的話,那該怎麼辦?」
千秋和片桐在咖啡店這樣相對而坐,既非真的約會也非沒事找事干。對千秋而言純粹只是工作。
左手肘被捉,強行被迫停下,那股勁道使她半身迴轉,變成和片桐相對的姿態。瞬問千秋忘我地尖叫起來。
「這是什麼意思?片桐先生。」
「對了!忘了很重要的事。」
大約花了十五分鐘全部說完后,被告知可以離開。千秋擔心起先前一起被帶來的片桐現在狀況如何,而詢問了一下。
哈哈哈,牧惠發出像男人一樣的笑聲,向千秋做出央求原諒的動作。千秋對牧惠這種態度,也無法真的生氣,只好苦笑。
「怎麼這樣。那片桐先生是為莫須有的罪名接受調查羅?」
「我身為男性,是這麼的沒魅力嗎?想改變自己,所以努力在講習會中學習;即使如此,還是不行嗎?」
沒走多久千秋開始忍不住問刑警所說的話的意思,說協助什麼,牧惠到底說了些什麼證言?
一穿過住宅街,道路的兩旁就是田地,人煙稀少,只有一棟棟孤零零的公寓。雖有街燈等間隔聳立,但通過的人很少,是一條冷清的路。
「沒錯!不讓他完全死心,之後,也許又會追著你跑。」
這正是足以佐證社會上的男性正困惑著不知如何與女生相處的一種現象。
「對、對不起。」
「絕對是這樣。所以千秋也要小心,因為千秋是在電車裡即使被摸,也會不吭聲一直忍耐的類型。」
「真可怕!報警了嗎?」
牧惠以輕鬆的語氣,表現出這事到此結束的態度下了結論。千秋雖無法釋然,但也只好回了句「也對」同意牧惠。
「果然還是如此。」
對方一開口就問:「興趣是什麼?」。雖然對對方不好意思,但差一點就要笑出來了。又不是相親,應該可以更機敏地開口攀談吧!可是,對眼前的男人來說,這大概已是竭盡全力想出的話題。或許這很吃力吧!松山千秋在心中低語。
因為這樣,和公司說了自己的情況,暫時把時段變更,和牧惠重疊。要一直排成完全一樣的時段是不可能的,有一次被上司柔性規勸。並說下個星期日,人手不夠,希望千秋務必九-九-藏-書來上班。千秋有些許不安,但事情已經過了一個月警戒心也下降了起來。重新想想自己總不能一直像學生一樣和牧惠一起行動,便決定接受上司的請託。
並非想起牧惠的話,而是近距離感受到自身危險,才大叫出聲,放聲大叫並不是經過計算內的行動。
千秋在那兒向兩名刑警說明事情原委。刑警只是時而穿插一些話,不太插嘴,千秋語無倫次地說了和片桐全部的關係。無法從刑警的反應窺知自己所說的內容被怎樣理解。
片桐大力地點點頭,從口袋拿出記事本要寫下來。這次千秋終於再也無法忍耐地笑了出來。
千秋點點頭談話中斷了一會兒,千秋一邊隨電車搖晃,一邊羡慕起態度堅決的朋友。把千秋引進現在這工作的就是牧惠。大學時代的朋友牧惠,在千秋從工作了兩年的公司辭職時,介紹了自己從事的工作給千秋。現在彼此的家住得很近,下班回家時,也幾乎一起搭電車,對千秋來說是最親近的朋友。
不久預定的三十分鐘到了,千秋似有若無地暗示要由男方掌控主導權,適時提出更換場所的意見。片桐急忙看了看手錶,語焉不詳地說:「那麼,差不多該……」一邊站起身來。千秋他邊想著等一下得提醒片桐必須更清楚地表明要更換場所的意思。
「止因為千秋這種態度,對方才會錯意。溫柔相待固然很好,但使對方著迷后再甩掉反而更殘酷。」
「對。就是這麼回事。可是,警方也在我說之前,就在懷疑了。因此才會不在派出所就結束調查,特別帶到警署的樣子。所以,對方也才會把我的證言當真。」
「嗯,聽說了。真討厭。」
「不,謝謝你重要的證言。那傢伙一招認,我們會和你聯絡。」一位看起來人很好,五十多歲的刑警爽朗地向牧惠說。「實際上,最近有人差點遭受性俊害。現在,我們正摩拳擦掌,準備絕對要逮捕他歸案。謝謝你的協助。」

04

譯者簡介:
片桐以全然信任的目光凝視千秋。回看了那張靦腆掛著銀邊眼鏡的臉,千秋刻意誇張地聳聳肩。
「我不能收。這樣的行為是禁止的。您難道忘了入會契約書上有寫嗎?」
牧惠衝進大廳的同一時間,出現了位穿著西裝、刑警模樣的男子來叫千秋。牧惠一發現千秋,就跑了過來,緊緊握住千秋的手。
「不行!」
「光和像我這種待在一起也不會多愉快的男性約會不無聊嗎?」
片桐開始慢慢走近茫然低語的千秋,在一公尺前停下腳步。思索什麼似地,保持直立不動的姿勢深深地低下頭。很像拘謹的片桐過度緊張時的舉動。
「對不起。從公司一直尾隨到這裏,因為我怎麼樣也想和你說話。」
「夠了!片桐先生,我生氣了。請別再做這種事。現在馬上折回車站去,不要跟在我後面了。你不這樣做的話,我也有我的做法。」
經過被片桐叫住的住宅街時,也沒什麼感覺。也沒有冒出片桐該不會跟在後面吧的妄想;而實際上,也沒人靠近千秋。千秋從容地走過住宅街。
片桐第二次模擬約會的練習對象也是千秋。講座的課程中共含三次模擬約會。第一次是在咖啡店中進行、第二次去吃飯、第三次由受講生自行決定。
「對不起,我知道這很沒常識但是無論如何希望你收子這個。」
林颯君:
片桐沒有繼續說什麼,只是理解了什麼似地數次點頭。千秋不明白他點頭的意思為何,但也不敢再問。到此,今天模擬約會的所有節目正式結束。
話雖如此,千秋決定一定要和牧惠一起回家。覺得片桐應該不會再度出現在身邊,但曾經體會過的恐怖感沒那麼簡單痊癒。個性原本就不很堅強;但總覺得,因為發生了這件事,依賴心變得更嚴重了。如果牧惠不在身邊,根本就不敢一個人走夜路。
片桐語氣慌張地說並伸手拿水。他似乎很渴的樣子。
「是我的心意。送女性禮物是第一次。請收下。」
「嗯!我會注意的。」
這是發生在和牧惠聊過天兩天之後的事。因為那天是星期日,牧惠無法把小孩寄放在託兒所,所以沒有排班,千秋這天一個人回家。
「又說這種話!千秋就是這副態度,對方才會妄想來吃天鵝肉。對連追女人的方法都不懂的不上道男人,給他狠狠地碰個釘子不就得了。」
千秋摸不清楚這是模擬約會的最後一部分、還是他有不懂的問題要問輔導員,姑且笑容滿面地答應了。片桐再次緊張得全身僵硬問道:
出了車站后,有一段路要走,這一帶附近是雖算市區,但還留有農田那樣的地區,一入夜也就變得很少人經過,很冷清,這正是色狼出沒最好的狀況,所以千秋一個人回家時,儘可能選明亮的路走。

01

牧惠宛如是自己被色狼襲擊般地憤慨,鼻翼鼓脹,氣勢洶洶而凌亂地呼著氣。看到這樣的牧惠,千秋感覺到自己的不安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
之前也見過好幾次緊張得無法開口的男人,會讚佩自己說的話而記筆記的怪胎,可是頭一次遇上。千秋同情片桐的『重病』,說出了平常絕不會說的話;片桐似乎舒緩了緊張的情緒,嘴角扯出僵硬的微笑。
「去叫警察!叫警察!」
「沒錯沒錯!叫片桐的那男人,說不定不知道該怎麼做好,就跑來襲擊你了。」
為何不招計程車,事到如今,千秋才后侮自己的輕率。平常晚回家的時候,多半會攔台計程車,繞遠路回家。今天會用走的回家,只能認為是片桐事件發生后,經過一個月,心情鬆懈了的緣故。
最先跑出來、身材魁梧的中年人靠了過來,把手放在片桐肩上,片桐想用手撥開,這舉動更加引起周圍的注意。「不是說叫你住手了!」中年男人發出怒吼,周圍的男人藉機一個接一個地圍住了片桐。
前些天,牧惠說的話還留在記憶里,千秋不自覺地把話說重了,但不說成那樣,片桐不會死心吧!正因為他純情不世故,總讓人覺得當他想不開時不知道會做出什麼。千秋有種九_九_藏_書不安,不明確拒絕的話,會演變為尾大不掉的局面。
千秋站在自動門前等片桐結帳,一會兒片桐來到千秋旁邊,千秋微微欠身:「謝謝您的招待。」這部分的花費已含在講習會費中,所以返回中心后,再細算即可;為徹底模擬真實約會的狀況所以由男方來付錢。
不久急忙趕來的警官把千秋和片桐帶到派出所去了。
「但是我總覺得有這種感覺唷。如果是冷漠地傳達出『啊,這個人是基於工作和自己接觸的』,這樣就不會有被模擬約會的對象迷戀的事了呀。」
「最近我們家附近不是有色狼出沒嗎?」
「可是又沒有特別死纏爛打的追求,沒那麼嚴重,我不想把事鬧大。」
「反正片桐先生,你似乎不太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的樣子。尾隨在年輕女子的後面,在夜路上從背後出聲搭訕是絕對不行的。我這不是以輔導員的身份,而是以一名女性的立場被來說的。這幾乎是變態的行為。」
「這不是變態嗎?這傢伙很明顯地異常。說不懂和女生相處,到這種程度也太離譜。和公司說一聲比較好。」
「那,是讓他背黑鍋了?」
千秋冷淡地回答,推回紙包。這個斷然拒絕的動怍,似乎終於使片桐一腔熱情冷卻。他獃獃地凝視千秋的臉孔一會兒,再度脹紅了臉垂下頭。
片桐眼神失焦空洞,追問著千秋。千秋一步步地後退,數度微微搖頭。
「不要!來人啊!有色狼。」
從附近的住家傳來聲音低粗的男人問話聲后,民家裡的人都探出頭來,片桐搗住千秋的口,「沒什麼,對不起!」地試圖遮掩;但是這種情況無論是誰看了都會直覺反應為色狼行為。
「又說這種話。」
「這樣我很困擾,片桐先生你跟到這裏來,我真的很困擾。」
「聽到今天的輔導員是松山小姐時,急忙買的。」
數天後,向公司事務局確認,聽說片桐中途脫會了。這是當然不過的事,但千秋在得知后,打從心裏鬆一口氣。一想到就此和片桐的接觸點消除,就突然覺得可以輕鬆自在地呼吸。為了避免以後發生同樣的事,千秋下定決心,要盡暈學習牧惠,與男性會貝保持事務性接觸。
「那麼,那個人了解了嗎?沒讓他弄清楚的話,之後就恐怖了。」
「但,這不也是一種相遇的型式。我要送你禮物是這麼要不得的事嗎?」
聲音的主人再度叫千秋的名字。
「片桐先生你怎麼會在這裏?」
「如果男性和女性相處,即使女方覺得無聊,這並不光是男性單方面的責任,而會來上這講座的課的男性全都是把責任歸咎於自己,我認為這並不正確。愉快的談話並不是單方面就能營造出來的。」
背後的腳步聲,也好像配合著加快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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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由事務處理來決定約會擔任練習對象的輔導員。通常是會安排和第一次摸擬約會不同的輔導員,很少會不得不和一樣的對象練習。而對千秋而言,全部都只是工作,所以對象是誰都沒關係。
「咦!片桐嗎?」
再次振作起精神移動腳步,果然,感覺聽到除了自己以外的腳步聲。在那同時,之前想的事又再次在腦海中浮現,真正的色狼還沒有被捉到……
片桐怨氣十足地說。千秋吸了一口氣后,爆發般地說出:
穿過車站前的商店街,進到住屋櫛比鱗次的地區時,突然有人從背後叫住千秋,千秋嚇得幾乎要跳起來。但卻無法馬上回頭,清晰地感覺到心髒的鼓動聲突然變大,慢慢轉過頭去。
刑警也許是為了讓人放心,憋著笑意如此回答;但是,千秋一點也不能安心。事到如今,又湧現出覺得片桐很可憐的心情了。

02

「什麼?怎麼了?」
牧惠毫不掩飾地露出厭惡感,不時把嘴瘸成「ヘ」字型。因為也不太動面前的菜肉蒸飯,所以已開始冷卻。牧惠似乎很擔心千秋,覺得現在可不是好好用餐的時候。雖然對牧惠感到抱歉,讓她為了無聊的事傷神,但也沒有其他對象可以商量這種事。片桐這件麻煩事,這根本不是自己一個人可以背負的。
「沒事吧!沒被做什麼奇怪的事吧!」
「這種事請你別一一作筆記記下來呀!和女生約會不是照本宣枓就行的,藉著和我說話來習慣和女生相處才是今天的主旨。如有用功學習的意識,都請你拋開。把今天當成真的約會也無妨。」
片桐十分樂意這次輔導員也是千秋,似乎很高興。已不太會顯露出上回不知道該聊些什麼的困惑,談話技巧雖不高明,但也沒有出現沉默,有來有往地聊著。千秋這次也和上回不同,沒有需要暗中做些提示,就像普通的約會那樣配合著片桐的話題談話。
「前幾天我說過不行了吧。我不能接受這樣的禮物。請再冷靜地想想,我對你而言,不過只是輔導員,絕沒有其以上的交集。」
「有色狼!誰來幫幫我!」
牧惠是騎腳踏車趕過來的,為了要拿回腳踏車,要繞到停車場。千秋和用手推著腳踏車走著的牧惠離開了警署。
牧惠冷淡地丟給千秋這句話。千秋雖想反駁,但牧惠講的也不無道理。如果只是說說教就釋放,片桐以後也許又會黏人地出現在四周。千秋也覺得警方只要真著手調査,就會知道片桐並不是色狼;再者,讓他受點驚嚇也許對他日後也好。
環視大廳,香煙的自動販賣機和公共電話映入眼帘。千秋因為十分不安,靠公共電話與牧惠取得聯絡。這種時候,可以依賴的對象,除了牧惠以外,也想不出別人了。
「唔?!」
雖然當初千秋開始從事這樣的工作時,周遭朋友不約而同地說「好噁心」,似千秋本身倒是完全沒有這樣的想法。看見努力自我提升的男性,甚至會會心一笑。千秋覺得相應於他們的努力,自己能助上一臂之力的話,願意盡其所能親切對待他們。
「沒事,沒被做什麼。只是有點可怕。」
她不自覺大聲起來,頓時成為周圍視線的焦點。「噓!」牧惠不好意思地壓低音量,千秋也慌張地縮起身子把臉湊近牧惠:「https://read.99csw.com沒事吧?」
片桐陰沉的聲音對轉身逃跑的千秋追了過來。雖然想全力逃出這地方,卻因為鞋跟太高,老是無法加速。轉瞬間,片桐就追了上來,並從後面捉住千秋的手。
「女性不可怕喔!甚至可說大部分的女性都很溫柔,無須擔心。太正經八百,女生會退縮到自我保護的硬殼內喔!」

03

「不是。我哪還記得色狼長什麼樣子。只是,我饒不了那讓千秋受到驚嚇的傢伙,想藉警方來懲治他一下。如果只是以普通的情侶吵架結案,那傢伙也許又會在千秋周圍打轉。」
千秋彷佛被激怒了似地小聲反對,並用叉子戳戳午餐菜單上的義大利面。好像事情變麻煩,連帶食慾也失去了。並非第一次被男性喜歡上,似心情會變得這麼沉重的還不常見。
「首先,把肩膀放鬆。那麼緊張,會讓女生不知所措。」
千秋的聲音響徹了寧靜的住宅區,瞬間周圍的民家騒動起來。不知片桐是否因此慌了手腳,竟然用手撝住千秋的口一這更掀起了千秋的恐懼心而不顧形象地大叫求助。

07

冷清的夜路上,和對自己懷著莫大興趣的男人兩人單獨站在一起,千秋開始覺得恐怖,為掩飾自己的情緒,語氣更顯強硬。然後就這樣轉過身,不給對方可趁之機,調頭離開現場。雖然擔心片桐會不會追過來,但是,並沒有聽到背後有腳步聲。千秋一次也沒有回頭,幾乎用跑的趕回家。
不曉得是不是心理作用,步伐一加快,腳步聲的間隔也縮短。男人正追著千秋。千秋忘我地跑了起來。這次不是片桐,是真的色狼。聽說自片桐事件后,警方的集中警戒解除了。警方完全接受牧惠的證言,認定連續犯案的色魔就是片桐。而真正的色狼明明正在這追著自己……。
「咦?!牧惠你被襲擊?」
「這……也對啦。」
「不可以呦!片桐先生,這樣,口氣太拘謹了。」
「朋犮介紹的。」千秋老實地回答。「起初是被遊說,說待遇蠻好的問我要不要來做看看。但不光是薪水誘人,實際上接觸后,發現這其實是一份有做的價值且愉快的工作。」
語無倫次地說明了現在的狀況后,牧惠說馬上就趕過來。因為要把孩子寄給同居的母親,大約要十分鐘后才會到達。千秋彷佛覺得得到百萬生力軍似,安心地鬆了一口氣坐回到長椅上。

05

「那就被討厭的傢伙纏哪!」
「嘿嘿嘿!」牧惠半不好意思地笑著,另一方面,又有些滿足。
「片桐先生,我不是已經說了別做這種事嗎?我要叫警察了。」
「松山小姐。」
「這、這樣啊!」
「沒有。那種時候模擬約會一結束就說拜拜了。」
但站在千秋的立場並無理由收下這禮物。不只是公司禁止收私人的饋贈,即使不禁止,千秋也無意從片桐那裡得到什麼。千秋儘可能就工作規則表示把絕之意。
「也不一定就是無辜的,也許色狼真的就是那傢伙。」
真討厭,牧惠彷佛聞到臭味般,皺起鼻子搖搖頭。
真是可憐的人——千秋稍稍這麼覺得,但在這樣的情況中,表現出同情對片桐無益。把心化為鬼,不把對自己的情意切斷,片桐來這講座上課就沒意義了。千秋向前探出身子,緩和了口氣懇切地說:把這送給以後認識的女性當禮物。片桐低著頭,宛如聽著學校老師說教的學生,數度點頭。
「那,回家吧!」牧惠這麼說著。明明了解千秋的疑問,卻又裝做沒發現。對千秋而言,也不想在警局久坐,就在牧惠的催促下,走出大門。
「好嗎?」千秋焦急地要求確認,好不容易片桐應了聲:「知道了。」收起了紙包。千秋抑制住想向天空歡呼的心情,溫柔地掛著微笑。
原本以為嚴詞拒絕後,片桐就會打退堂鼓了,今天的片桐卻一臉悲壯。他的臉痛苦扭曲著,腳踩著無力的步伐走向千秋。千秋感受到自身危險,不由得後退幾步。
即使自己不是牧惠那種果斷的性格,要斬釘截鐵地拒絕也不需要什麼勇氣了。因為只是把發自內心的拒絕,化為言語而已。
雖然覺得很晚了,但許久沒有喧鬧的解放感使千秋膽子大了起來。穿越已經下鐵門的商店街,意氣風發地一個人踏上回家的路。
片桐說著,從旁邊的提袋中,拿出一個細長型的紙包。他以武士要進行切腹般鄭重的表情,把紙包放在桌面上推向千秋。從紙包的形狀看來,似乎是項鏈類的裝飾品。
「是,這我知道;但一在女孩子面前,就會不自覺正襟危坐起來……」
「是很困擾,可是把話說得這麼毒,他們不是很可憐?」
片桐一聲不發,消沉地未抬起頭來。
「松山小姐。」
牧惠把笑臉轉向千秋唐突地說:
「不要這般損自己,請更有自信些。有自信的話,會散發出你原本就有的魅力來。」
片桐隨即抬起頭來正面凝視千秋:「是,有什麼問題嗎?」
「反正是會被釋放出來的,屆時,也沒了來追求千秋的精力。千秋也許感覺不太好,但就結果來說是好的。」
「我並沒有擺出要吸引對方的態度呀,」
「我並沒忘。但是,只要我和松山小姐不說,誰也不會知道。我不會向公司提的,請收下吧!」
不久所有的菜都上完,端出餐后咖啡。千秋以這是最後終了的心情詢問片桐:「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你在說什麼?住口!」
「下次又來到家附近的話,你就當著他的面,大叫『色狼』。這樣總會逃跑了吧!被討厭到那種地步的感受,總讓他印象夠深刻了吧!」
「真是的,開什麼玩笑!那個男人!」
千秋一曖昧地回答,牧惠就又再次強調「沒錯!」,被牧惠這麼一說,總覺得似乎非得這麼做不可了。回想起片桐那怯懦卻又走頭無路的表情,也不由得覺得,的確,也許已演變到不拒絕就不能收尾的狀況了。
「別說了!玩笑開得太過份了。」
「嗯。是說了。」
和前些日子與交往兩年的男人分手后,一九_九_藏_書直無法從打擊中站起來的千秋相比,牧惠的男性觀很強勢。雖然同年,牧惠已經經歷過離婚,是一個有兩歲女兒的媽媽。也許是人生經驗的差異產生了影響,牧惠對男性的批評,尖酸到會讓聽的人嚇一跳。聽說是結過一次婚後,已經對男性感到厭煩。牧惠正因為持有這種人生觀,進行模擬約會時,也不會露出會使對方傾心的破綻。被這樣的牧惠說:「是千秋的態度不好」,不禁會想「原來如此是這樣一回事」地自我檢討。對片桐做了不好的事、和事到如今更感抱歉的心情,一股腦地涌了上來。起碼為了片桐好要努力不再和他見面。
一邊胡思亂想地走著,不知不覺地,醉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形的恐懼感。原本就膽小的千秋,一旦在意起周圍,甚至產生誰在追著自己的錯覺,似乎除了自己的腳步聲,還聽到別人走路的聲音。

06

「那、那要怎麼做好?」
暫時被帶到附近的派出所后,馬上又從那被帶至警署。激動的心情消退,頭腦冷靜下來后,千秋變得對自己剛才大鬧的行徑不好意思起來。原本想得簡單,以為片桐頂多只是被訓訓話就會被釋放,但是戒備森嚴地被警車護送,千秋查覺到,似乎事態的發展已不是簡單可以解決的了。
而那是發生在那個星期日的事。和往常一樣模擬約會結束后回到中心,同事們商量工作結束回家時去喝一杯。千秋的公司,職員間的感情比較好,偶爾會提出這樣的企劃。千秋絕不討厭這樣的聚會,所以一被邀約馬上就同意了。因為有好一陣沒參加這樣的玩樂,所以偶爾也想盡情放縱一下。
「咦?!是嗎?」
「連你都拒絕我,我還以為只有你是不同的,結果,還不是和別的女人一樣拒絕我。」
「你有那麼討厭我嗎?當初你不是還告訴我,跟我說話很愉快的嗎?」
「會跟我說這種話的只有松山小姐。松山小姐真是溫柔的女性。」
「好呀!」
事情發生以來,片桐沒再來找過千秋。因為對方不知道自己的地址和電話號碼,對方離開講習會,彼此也就沒有見面的機會了。有一陣子在回家的路上,會感到害怕,但自那之後,就再也沒被人從背後叫住過了。
千秋話到嘴邊,再思考了一次,覺得再說下去也是白費唇舌,就緘默了。其實,片桐對誰懷有好感都不是千秋可以置喙的,多讓步一些,對象是千秋也無不可。但突然送裝飾品可令人敬謝不敏。先邀出去約會,彼此有一定程度的親密后,生日或聖誕節有送禮理由時,才希望他準備禮物。片桐不是為了改善這種笨拙,才來上講習會的嗎?課到底聽到哪裡去了?
「等一下!」
事實上,來參加婚友社的人,女性抱持的態度多是將這當作邂逅的手段之一;而男性則大多是完全沒有認識異性的機會才參加的。而這類男性不外乎是自我意識過強、不擅言辭或說個不停的饒舌男,還有就是穿得土裡土氣、僅供蔽體,一看就和女性無緣的類型,公司察覺到這情況,為了提高男性會員的素質,實驗性地試辦了講習會,教授與女生相處的方法。預定招收三十名卻來了五倍、一百五十人報名。原本只打算辦一次,公司為其人氣所懾,決定改為常設。全套課程要三十五萬日幣,實不便宜。但每次一推出立刻額滿。
一旁看著千秋們對談的刑警,見機打斷她們的談話。牧惠留在原處,千秋則被帶入很像會客室的地方。原本已有覺悟會像連續劇一樣,被帶入偵訊室,但發現實際不是這麼回事,這使千秋鬆了一口氣。
「怎麼啦?」千秋有些驚訝地問道,片桐以下定決心般苦惱的眼神凝視千秋。
看到對方的臉千秋驚訝得杏眼圓睜。
「是呀,可是還好沒發生什麼。」
和上次一樣,在穿過商店街被叫住時,千秋懷疑起自己的耳朵。抱著希望是聽錯了的心情回頭,映入眼帘的是片桐那張已令人覺得討厭的平庸臉孔。
雖然聽到這樣的叫聲,但千秋過於激動,不是處在能冷靜把握狀況的狀態下,在圍在周圍的男性強行拉開片桐后只是直打哆嗦。
「沒有。怎麼了嗎?」
「喂!剛剛那是什麼意思?」
「報了呀。只是我並沒有看清楚他的臉,被詢問也答不上來。但是,就這樣忍氣吞聲不令人後悔嗎?」
兩人一起走出店后,片桐停下腳步一直看著腳下,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松山小姐有正在交往的人嗎?」
「這樣啊!聽你這麼說,像我這種土包子也有一丁點希望。」
「前些日子,我不是和你說過我被色狼襲搫。」
「怎麼這樣硬掰。」
模擬約會的要點就是,如何使沒有和女性接觸機會的男性,習慣和女性相處。因此模擬約會要逼真到像真正的約會較好,但太過親密反而會出毛病。因為對女性沒有免疫能力的男性會員會把輔導員當成感情投射的對象,假戲真做。因為有這種危險性存在,所以每回擔任摸擬約會對象的輔導員都會做變更已成慣例。這回片桐的模擬約會中,這種令人擔心的情況也許會發生。雖然很清楚片桐人不壞,佴純粹只是根據工作進行事務性質的接觸,而非把他視為真的戀愛對象。對千秋而言,這並不是很好的發展。千秋暗暗在心中下定決心,這回摸擬約會結束后,盡量不要再和片桐何接觸。
對這出其不意的問題,千秋瞬間閃過敷衍含混過去就好了的想法,但要盡量對男會員誠實的信條遏止了千秋。千秋裝作若無其事地回答:
察覺到時道路前後已經完全沒半條人影了,沒人會發酒瘋這種時間走這條路。大概連大男人也會想避開這條路,更何況千秋這樣的女性居然一個人單獨走,沒戒心也該要有個限度。
「真厲害!要像牧惠那樣的性格才適合這工作。」
「我說……」
但千秋不動聲色,掛著微笑輕輕搖頭。
大概對此有些不服氣吧!被指正後,片桐頹然地垮下肩。這不是三十歲過半的大男人可以在千秋這樣的年輕小姐前表現出的態度;但片桐卻絲毫不以為意。大概是把千秋當成老師全然信賴的緣故。千秋正是清楚這點,對眼前https://read.99csw.com的男人,同情比滑稽感來得強烈。
自己是站在輔導員的工作立場說的,即使被說成是溫柔也只覺得困惑,否認並非如此又很竒怪,千秋只好說了聲謝謝。總有股不好的預感在腦海揮之不去。
「我呢,和警方說,那傢伙該不會是色狼吧!」
「那改天是否可以和我見面?」
片桐的話讓千秋覺得有點恐怖。想講話的話從公司出來時、在電車內、不是都是出聲打招呼的時機嗎?竟然跟到這裏來,在夜路上才出聲叫住人,未免太沒常識,到底片桐在想些什麼?
似乎千秋一跑,後面的男人也跟著跑了起來。即使全力奔走,也拉不開距離,甚至兩人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千秋的肺急速地跳動,腦里完全充斥鮮紅的血色。徹底為恐懼侵佔的腦海里,即使後悔讓片桐背了黑鍋,也已經於事無補了,背後的腳步聲已逼近到千秋身後。
千秋雖然努力不要讓這種心思泄露出來,似片桐似乎還是敏感地察覺到千秋的蒈戒心。之後的談話,突然變得笨拙起來。真是敗給他了,千秋真想抱頭呻|吟,但在規定時間到達前,不能離席。無計可施下,雖然知道會破壞剛剛那種親密的氣氛,還是回復了原先輔導員的口吻,這個那個地提出意見,片桐緩慢地移動刀叉,一一對千秋提出的意見點頭。
「這樣啊。」
相對於千秋掛著自然笑容的回應,片桐的表情僵硬。沒有特別突出之處、只見過一次追馬上就會忘記的平凡臉孔上帶著悲壯的覺悟緊繃著。這真是不太妙,千秋有些退縮,但找被不到可以轉移片桐鑽牛角尖視線的方法。
「不要。你別再靠近!」
千秋困擾地皺起眉頭輕輕斜睨著牧惠。牧惠完全不介意千秋的這種困惑。
走出會客室回到大廳后,卻不見原本應該在那等著自己的牧惠。心想也許牧惠去廁所了吧而坐在長椅上等候;不久,牧惠在刑警的陪同下從走廊里走出,牧惠一副幫你報了一箭之仇的得意表情。到底在走廊里做了什麼,千秋感到些許納悶。
「有呢,這樣的人。來我們講習會的男人,多半沒有被女性溫柔相待的經驗。我們是基於工泎,才對他們親切,他們感覺到很適意,而會錯意。」
「這樣啊,可是好像有點可憐。」
千秋抓著吊環,溫和地表示出自己的看法,牧惠像是要說這可不是開玩笑似地轉過頭來。
「牧惠一次都沒碰過嗎?」
「我昨天在回家路上被襲擊了!」
千秋暗自在腦海回想了一下赴模擬約會前看的資料:片桐晴彥,三十六歲、單身、任職於一流化學製藥公司、年收入九百萬日幣。穿著灰色兩裝褲、白襯衫,外型笨拙沒有朝氣;但,當結婚對象,條件不算太差。可是,片桐卻有至今相親十五次,全被拒絕的慘烈記錄。這種不斷相親失敗的案例,往往是男方有戀母情節,所以才會被拒絕。片桐也有些戀母情節的樣子,但談過話后,推測問題應是出在本人身上。理由是從中心出發到進入咖啡店后不滿十分鐘間,片桐只是頻頻用手帕擦汗,完全沒有要主動開口說話的樣子。坐定后,千秋催促他:「不說些話會很尷尬呦!」片桐想了老半天,勉強擠出剛才的台詞。看過履歷,知道他是從男校畢業進入理工料大學,然後似乎就就職了。有這種經歷的男生常會不懂該如何和女生相處。
「請收下。」
片桐扃膀緊繃,臉脹得通紅,好不容易才吐出這句話,也許這是他下了一輩子的決心才做得出的行為。
刑警單方面說「那麼,我還有工作」低頭致意。千秋摸不清狀況,愣愣地凝視牧惠。
「喂!住手!」
結果,片桐色狼的罪名不成立,似乎因為證據不充分獲准歸宅。但是,警方相當重視牧惠的證言,聽說今後也鎖定他為目標持續追查。千秋會知道來龍去脈,是接到警署負貴此案的警員打電話來通知的,但那時,已對此事不太感興趣了。
千秋任職的公司,最初只是所謂的婚友社。採取安排相親介紹男女會員互相認識,步入禮堂的正統流程。但近年來出現一種現象:相親的件數增多了,實際開始交往的人數卻只有小幅攀升。公司對會員做了問卷調查后,發現不滿的一方多半是女性會員;聽說是被介紹的男性都太缺乏魅力。
「嗯。沒錯!這種情況不是都要當面指認嗎?警方讓我透過魔術鏡子看那傢伙的臉,我說了沒錯就是這傢伙襲擊我。」
「那傢伙有必要再教訓教訓,不能馬上回去。」
忍不住停下腳步,這次又戰戰兢兢地回頭看自己身後;於是,在遙遠的後方,看到一個男人的黑影。男人以堅毅的步伐筆直地朝這裏接近。千秋肩膀顫抖了一下,轉身快步向前趕路。
一九七八年出生,台北市人。東吳大學日文系畢業。現就職于Witb人才派遣公司,擔任中國語老師一職。另從事日文翻譯工作。
和凡事怯懦的千秋成對比,牧惠的思考模式相當單純明快。對什麼都表示出明確的想法,不知猶豫為何物。性格優柔寡斷的千秋十分羡慕牧惠的處事態度。
千秋詢問后,牧惠刻意誇張地縮了縮肩撇撇嘴角。
千秋裝出冷靜的態度,將視線投向紙包和片桐兩方。
「不是這問題。我並沒有收下片桐先生禮物的理由。」
「那時是不討厭,但我討厭做這種事的片桐先生。請回去!」
「唔?」
「你是說你一直跟在我後面?」
「雖說被襲擊了,但也只是從後面被抱住。我放聲大叫,豁出去地掙扎了一下,他就跑不見了。」
「我很高興片桐先生的心意,但那只是一時的錯覺。也許是現在最和片桐先生接近的只有我,這世上還有許多其他女性,請更廣泛地看看周圍,我們也會為片桐先生加油。」
那男人慢慢從街燈的光影中走出。
原本就個性不開朗的片桐,此刻的聲音中更含著一股陰鬱凄楚,千秋因害怕而打顫。凝視空中的空洞目光,突然落在千秋臉上正面視線交纏的瞬間,千秋完全被恐懼擄獲,馬上開始想逃跑。
「不是說千秋不適合,而是和會員再保持一些距離較好。」
「真是的,開什麼玩笑嘛,那種色狼絕對是不受女人歡迎的類型。準是像我們公司的會員那種男人才會去當色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