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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于謙

第三章 于謙

1982年,十三歲的于謙考入北京市戲曲學校相聲班學藝。于謙的家在老北京的西城,家附近有個不大的花鳥魚市,還是孩子的于謙十分迷戀市場里的小動物,小到蛐蛐、小鳥、大到貓狗,于謙把父母給的零用錢都攢起來,別的小孩買零食,他卻從小就愛買小鳥小魚。因為家庭條件一般,住的房子也比較小,于謙只能散養一些鳥,後來房子稍微寬敞了點,他又養起了小貓。
之後于謙就經常來這裏,時常也上台幫幫忙、逗逗樂,他喜歡這個地方,更喜歡這群說相聲的人。

01.天下第二

于謙親身經歷體味了這個時期相聲的落敗。

02.學藝插曲

就是這種艱苦的條件,臨時的搭檔,趕場的演出,讓于謙重拾對相聲的熱愛和信心,這個信心是姐夫帶給他的。于謙清楚記得第一次和姐夫合作演出,姐夫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機智敏慧、功底紮實,傳統段子里夾雜著現代元素,現場表演收放自如,風格犀利,特點十足——于謙在郭德綱身上看到了相聲原本應有的模樣。他從應付的心情逐漸轉為期待,逐漸重拾當初上台表演的樂趣。
為自己建造一個寵物樂園,在裏面飼養馬、鹿、羊、狗、鳥、猴、魚,還有昆蟲,為它們建造房子,提供可以奔跑跳躍的地方,讓它們擁有自由快樂的人生,這份給予動物們的小愛,成就了于謙自己人生中的大快樂。

11.夥伴

03.初次演出

在此期間,于謙參演了《九九歸一》《天下第一丑》《編輯部的故事》《小井衚衕》《人蟲》《新刀馬旦》《李衛當官》《新京華煙雲》《小龍人》《海馬歌舞廳》等電視劇,慢慢地于謙的模樣開始有人認識了,他的身份也越來越像一個影視演員了。
「伙」字有兩解,同夥、搭夥,說的都是一起的意思,前者是做一樣事情的人,後者是一起生活的人,伴有一解,就是陪伴。
班長很著急,于謙也沮喪至極,他不想離開相聲班,雖然也覺得自己學得不夠好,但心底里還是非常愛相聲的,可是光只有愛,表現不好也是不行的。
我曾經遠離相聲十幾年,我稱它為寂寞期,以為就這樣要結束了相聲生涯,直到我遇見郭德綱,原來我還能說相聲,原來我還愛說相聲。——于謙
那時很多演出都是在鄉下,于謙幾乎去遍了北京、河北的郊區,他說要不是那時候到處演出,他都不知道北京還有原始森林。一次演出,他被安排住在老鄉家裡,晚上和老鄉們閑聊,老鄉說他們村子的後山里有一隻特別大的鷹,經常出來叼羊叼狗,很可怕。于謙年齡小,聽著不覺得害怕,反而很感興趣,拽著老鄉講深山裡的奇聞趣事。第二天早起練功,剛擺好東西,就聽見呼呼聲響,一個巨大的東西騰空而起,大家才發現原來真有一隻大鷹,張開翅膀后大概將近四米,飛過頭頂時整個天都黑了。當時,于謙整個人都給嚇傻了。
如今,于謙每年給寵物樂園的投入超過一百萬元,其中馬匹的草是專門從內蒙古海拉爾空運過來,一年空運兩次,造價極高。
于謙有個很要好的同學,是他們班班長,班長得到消息后告訴于謙,一個星期後老師要和領導們來看他表演,這是他最後一次機會,要是演得不好,就直接勸退走人了。
舞台上永遠有張桌子,一個高一點的話筒,一個矮一點的話筒,左邊站著郭德綱,頭上頂著白色桃形,右邊站著于謙,頭上頂著白色捲髮,22次的返場不再有,兩個老頭依舊可愛,郭德綱還是那句開場白:今天人來得很多,我很欣慰,旁邊這位大家很熟悉,「驢謙」老師……
2004年,德雲社情況開始好轉,基本每場能賣出去幾十張票,好一點能賣出去差不多一百張,賣滿場的情況也是有的。也正因為這樣,姐夫才敢向于謙發出邀約——他不想拉著于謙一起受苦,再加上姐夫原來的搭檔張文順老先生年齡大了,應付不了頻繁的演出,因此邀請于謙加盟德雲社就非常必要了。姐夫向于謙發出邀請,于謙當即欣然答應,正式加盟了德雲社,成為姐夫的搭檔。
于謙什麼都做,照他的話說就是哪給錢去哪,你敢叫我我就敢去。拍電視、演電影、當編導、做主持……每天周旋在各個片場里,爭取一些小角色賺錢養家。這種日子不好過,沒有名氣,也沒有代表作品,靠賠著笑臉應酬拉好關係,希望多認識一些人,能有更多的機會。
兩個小傢伙就這樣拚命練習了一禮拜,一點點琢磨表演的語氣、表情。一周后班主任和領導坐在了他們教室的最後面,于謙上台表演,收放自如,包袱不斷,班主任有點摸不著頭腦,不敢相信台上站的真是于謙,甚至還問後面的領導,這孩子今天說得挺好的噢!領導們詫異,是啊,但不是你說他不行,叫我們來的嗎?
這次返團的演出經歷也是慘烈的。
伊犁馬非常適合耐力賽和休閑騎乘,長得很漂亮,性情也非常溫和,價格也合理,是能接受的範圍。于謙又購買了幾十匹伊犁馬回來,此時,真正的馬場動物園才形成了。
于謙知道姐夫的性子靜,不喜應酬,演出時經常會有主辦方在演出完畢后邀請舉行慶功宴,但姐夫不喜歡那種場合,所以一般都會在合約里明確約定,不舉辦此類宴會,平時吃飯的時候,但凡有一個外人,姐夫都不願參加。于謙說:「既然他不願意應酬,那我就多應酬些,保護他的情緒和習慣,我應該做的。」
九-九-藏-書
于謙看了姐夫的劇場演出,十分激動,他坦言這才是相聲原本的樣子,讓相聲回歸劇場,相聲才能延續生命力,姐夫團隊的後台也很有意思,儘管生計困難,但所有演員非常積極,沒有埋怨,最讓他感動的還是姐夫,這麼多年來,他拚命維繫住這方相聲最後的土壤,四處賺錢貼補相聲,于謙想起自己原本也是深愛相聲的,為什麼不堅持呢?
儘管都是些武警班長、后廚小工、小侍衛、小保安之類的角色,但每一個他都很認真對待,他坦言那個時候很想成為有名氣的演員,沒準哪次機緣巧合趕上一部好戲,還能成為明星。他說娛樂圈就是個名利場,你身處其中,就別想這清高了,也別怕丟面子,誰都想在這個名利場中獲得更多的金錢和名氣。但苦苦掙扎了數年,于謙並沒有趕上好機會,明星的夢想也越來越遠,他最尷尬的是自己的身份,當介紹起自己時,他不知道該說自己是相聲演員,還是影視演員,又或者是主持人,雖然內心對相聲念念不忘,但他只能壓抑住這份情懷,很多時候他都強迫忘了相聲這件事——有些愛,當你沒有能力實現的時候,就乾脆當它不存在。
郊縣的演出條件十分艱苦,一群人裹著軍大衣、懷裡揣著二鍋頭、坐著大卡車浩浩蕩蕩就進村了,基本都是露天演,下雨就搭個棚子,雨點砸在棚頂的聲音比拿著話筒說話的聲音都大;天氣太冷,說相聲得穿大褂,就把大褂套在軍大衣外面,形象自然是顧不上了。儘管這樣,在台上一站,還是冷得不得了,風吹得嘴皮都木了,還必須強打起精神「神采飛揚」地繼續逗大家笑。
2006年,條件逐漸好起來的于謙在大興租了兩畝地,專門用來養動物,還蓋了一排平房,用來和朋友周末聚會。起先就是些小貓、小狗、小鳥,都是于謙自己買的,品種比較多,還有許多蟈蟈、老北京的油葫蘆,光是鳥的種類就幾十樣。後來朋友們知道他有這麼個地方,紛紛買各種小動物送到他這來養,包括獼猴、白狐、名貴犬,甚至還有朋友一次就送過來三千條魚。
這番話讓人動容,這其中藏了多少疼惜和敬重!十三年來,他們幾乎天天碰面,一左一右,是彼此世界里出現最多也是最親密的人,他們太熟悉對方,以至於形成了獨特的工作模式。于謙和姐夫從來不排練,說相聲講究個「博」,經常是到了後台,姐夫招呼于謙說咱今天來個新段子,然後掏出一張小紙片,上面列著提綱,跟他念一遍,兩個人就上台表演了。
快樂就是讓生活豐富起來,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于謙
2005年年底,德雲社徹底火了,媒體開始瘋狂報道,熱情的觀眾擠破了劇場玻璃,「郭德綱現象」讓原本衰落的相聲重新回歸大眾視線,聽相聲、聽郭德綱(德雲社)的相聲成為老百姓時尚事兒,德雲社一夜成名,姐夫和于謙也成了媒體的寵兒,天天上頭條的風光日子正式開啟,在百度上搜索「相聲」兩個子,出來最多的就是他們的名字。
從一個人對待動物和對待孩子的態度中,能看到這個人內心,于謙的愛心得到回報,上天賜予了他夢想的實現——私人寵物樂園,德雲社的相聲。于謙還有一個夢想,想和搭檔郭德綱一起變老,這恐怕是他能想到最浪漫的事了。
于謙聽了覺得很有道理,夢想來之不易,必須拿出更認真的態度對待難得的夢想。但開放也不是件容易事,一旦開放,這個夢想就變成了商業項目,如何定位,如何運作,這都需要詳密的計劃和部署。于謙開始大量查閱資料,希望能找到一條適合的路給馬場走。
多年前有一部電影叫《天下第二》,沒有一線明星,沒有宏大場面,製作經費也不多,雖然算不上大片,票房也不是特別好,但它講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故事,說一個人聰明至極,天賦異稟,但他的父親卻從小教導他凡事不要爭第一,第二就很好。雖然他不懂這樣做意義何在,但始終謹記父親的教誨,不爭不搶,躲過了劫難,避過了風頭,穩坐著天下第二的位置,最後終於頓悟大智若愚、中庸之道的大智慧。
于謙說過一句話,郭德綱是我最好的夥伴。這句話讓我想起了兒時一起玩耍、要好的朋友,那時的友情沒有任何利益因素,純潔得像一顆小水晶,能照出雙方笑眼眯眯的樣子,也因為如此,我們稱那時的朋友為夥伴。
他說教育沒什麼必須的規矩,給孩子一個好的世界觀、價值觀、人生觀,讓孩子健康快樂地成長,這就是最好的教育。
于謙就是這麼一個穩居「天下第二」的人,在如今中國相聲界前兩把交椅,郭德綱坐在左邊,于謙坐在右邊,當所有人都帶著敬仰的目光看他時,他卻笑得從容平靜,他能坐在這張椅子上,也能笑著起身,在別人眼裡的神台,對他而言,不過是把椅子,有了相聲,他才有了這把椅子。
2013年3月28日,于謙作為首屆北京馬術文化節「兒童馬術推廣大使」,活動當天他從自家馬場牽了一匹剛出生15天的小矮馬亮相,並呼籲更九-九-藏-書多生活在城市的家長和孩子,走出城市,接觸自然,和小動物們在一起相處,學會如何愛動物、愛他人、愛自己。
他們進山都進得很深,經常還能在演出的路上看到狼糞,還有一次,剛剛離開一個村子,轉天就看到報道說那個村子發現了一隻老虎,被當地農民打死,于謙說,出現老虎的地方,就是頭天我們演出的村子。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后怕,那時真是豁著性命去說相聲,不過當時並不覺得,這段演出經歷讓于謙很快樂,他就這樣在各個山間樹林的村莊間邊說相聲邊度過了他的少年時代。
畢業後於謙加入了北京曲藝團,有正式編製,有組織有團隊的他以為自己從此就要走上一條相聲的康庄大道,成為一名優秀的相聲演員。沒想到事與願違,憋著想闖出一番大事業的他,正好撞上了相聲的衰落期。
在當時,觀眾追捧的焦點都是港台明星、流行音樂。演出的時候,報幕員一說誰誰誰演唱什麼歌曲,台下就一片沸騰,連魔術和雜技也有市場,唯獨是相聲,到哪都被噓,主持人還沒報完幕,台下就噓聲一片。經常于謙上台半天了,觀眾還在噓,他連自己說話的聲音都聽不見,更別說表演了。
于謙還有一對「狼青」一隻白狐,都是朋友送的,白狐通體雪白,眼神很嫵媚,模樣很精緻,但私人餵養非常困難,它體味很大,習性也特別,于謙專門辟了地方飼養它。
朋友問他多長時間去一次馬場或動物園,他說忙的時候兩個月也去不了一趟,空閑的時候一個星期也就去兩趟。朋友說你現在還能靠興趣來做這件事,但實際上這件事並不簡單,你維護這裏需要花費大量時間和金錢,而且租這樣一塊地方,還要費心打點周邊的關係,官方的、非官方的,你都要小心處理,慢慢地這件事就不能再成為興趣,而是件麻煩事了,本來挺好的興趣和夢想,到頭來再因為麻煩和費用辦不下去了,那就太可惜了,還不如選擇對外開放,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來參与,大家共同努力,也讓更多的朋友來這裏和小動物們相處,和馬兒做伴,何樂而不為?

06.與姐夫搭檔

其實很多時候,于謙自己還是個童心未泯的孩子。
每次說起自己的寵物樂園,于謙就興奮得不能言表,一個人幾十年堅持為一件事而努力,從無到有,再到一步步擴大和完善,這不僅需要毅力,更需要勇氣。
張文順先生曾說自己是站在郭德綱身後的老頭兒,那麼于謙就是站在姐夫身旁的老哥,他願意在一邊笑盈盈看著郭德綱前行,他不爭名利,誰才是中國最好的相聲演員這件事在他看來一點兒都不重要,觀眾們愛聽,每天都有演出,儘管永遠有一張桌子擋在身前,但卻擋不住于謙一顆悠然的心。
于謙打小就特別喜歡各種小動物,總想著自己什麼時候能養一隻小動物就好了,自己可以看著它,照顧它。由於各種原因,這個願望一直沒能實現。直到于謙結婚,有了自己的房子,他的夢想終於可以實現了。
于謙總說自己沒趕上德雲社最難的時候,沒在德雲社最艱難的時候盡一份自己的力。這讓他回想以往,覺得有些遺憾。
前幾次和姐夫的合作挺不錯,演出也比較受歡迎,團里決定讓他倆臨時搭檔。當時姐夫剛創辦北京相聲大會,情況也不好,舉步維艱,每日焦頭爛額的。于謙同時也在外面拍著戲,還主持著節目,兩個人心思都沒太往演出上放,常常是趕緊演完趕緊走,應付一樣,演完一場算一場。後來他們回想起這段日子,常常笑稱自己是「郊縣天王」,每次演出費也有零有整,70塊8毛5,82塊6毛4,有零頭的原因是因為要交稅,只不過兩人到現在都沒鬧明白,幾十塊錢交的到底是什麼稅?

10.寵物樂園

05.再說相聲

2004年,姐夫正式邀請于謙,于謙開始了和德雲社的不解情緣,也開始了和姐夫的患難與共。
狗的品種也很多,德國黑貝、藏獒、惠比特犬、愛迪熊,最讓于謙引以為傲的是一條叫「雄風」的藏獒,據說朋友送來的這條藏獒是A級藏獒品種,俗稱「鐵包金」,就是四掌金黃、通體黑毛,市場價值在百萬以上。最特別的一點,「雄風」極其溫順,一點脾氣都沒有,和人很親近,任何人來了都能抱著它照相,還能和它一起玩會兒,所以很多朋友都慕名前來,為的就是抱著「雄風」照張相。
20世紀90年代初,中國進入了改革開放后第一個高潮期,外來文化蜂擁而至,本土文化受到巨大衝擊,商業電影、流行樂、迪斯科、魔術、雜技等等,大量且多樣的娛樂休閑方式一齊進入了中國人的生活,人們被這些耳目一新的娛樂方式所吸引,相聲的表演形式相對陳舊單調,春節聯歡晚會又捧紅了小品,小品的演繹方式新穎,既有相聲的笑料效果,又有現場情景演繹,自然更受觀眾歡迎。小品的發展,進一步壓縮了相聲的生存空間,從而,相聲進入四面受敵、四面楚歌的尷尬境地。
寵物樂園還有一個老北京俗稱的「奮房」,其實就是專門飼養蛐蛐的房間,老北京自古就有斗蛐蛐、玩油葫蘆的風俗,在北京土生土長的于謙打小就喜歡這個,去花鳥蟲魚市場買喜歡的回家,現在有了寵物樂園,他自然不能捨棄這些小傢伙,為了能創造更好的條件,也充分享受養蟲的樂趣,于謙的蛐蛐、油葫蘆都是自己養殖,從給蟲兒配對,到產卵孵化幼蟲,于謙全部親力親為。為了能找到一些優良的品種來繁殖,他沒少下功夫,購置了幾十個大缸專門養蛐蛐,為了讓這成千上萬隻蛐蛐能平安過冬,他還專門高薪聘請了蟲https://read.99csw.com類專家解決難題。
一開始於謙並沒想開放動物園和馬場,就是想滿足自己從小的夢想,建造一個屬於自己的動物園,也能滿足自己和朋友聚會玩樂的需求。一個朋友的提問讓他重視起了開放動物園和馬場的問題。
首先,巴哥犬的活動範圍不大,一般兩居室就能滿足,平時只需帶它下樓遛下彎。其次,巴哥犬性情溫順,和人很親。這條巴哥犬和他們相處得很好,但一次去野外郊遊,小巴哥犬不幸被馬踩死,這件事讓于謙和太太難過了很久,再次選了一條一模一樣的巴哥犬,可這次並不是一個快樂的過程。
因此,于謙每天琢磨的不是怎麼把自己那段相聲給說好了,而是上台後怎麼不被觀眾趕下來,他不停試驗,這個方法不行就換一個,換一個還是不行就再換。每次上台內心都是糾結的——他害怕上台,害怕被觀眾噓,頂著巨大的壓力表演是件殘忍的事。沒幾個人能做到台下噓聲一片,台上泰然自若。當台下的觀眾集體喊「下去吧」,台上的于謙還要笑著說,大家不想聽相聲嗎?那我再說個好玩的。

08.孩子

1995年,為了更系統專業的學習表演知識,也為了更好開拓表演市場,于謙報考了北京電影學院導演系,系統學習了關於影視專業的知識。
于謙說,他感激那些被觀眾往台下哄的日子。
這件事情改變了于謙的命運。
如今的寵物樂園裡有十七匹單匹價值超過十萬萬元的迷你馬、四十多匹伊犁混血馬、四隻松鼠猴、兩隻梅花鹿、三十多條狗、一百多隻觀賞鴿、一千多條錦鯉,還有綿羊、波爾多山羊、會說話的鸚鵡等等。
兩個孩子商量半天也沒商量出太好的辦法,只能靠勤能補拙了,決定集訓一個星期。于謙背台詞,班長在旁監督,班長拿了一條練功的鞭子,于謙現在還記得班長當時那嚴肅的表情以及高高揚起的鞭子,只要于謙背錯一句台詞又或者一個表情不到位,班長就用鞭子抽,可不是裝裝樣子,真抽,下手狠著,一點不手軟。
2000年,于謙第一次開始和姐夫合作,沒有什麼多餘的寒暄,簡單對詞后,兩個人就奔郊縣去了。第一次演出的作品是《拴娃娃》,合作還算順利,演出結束后就各自分開。
這些辛酸的演出經歷給於謙帶來了收穫,雖然過程極其痛苦,但事後他回想起來,這些對他的幫助特別大,他知道了如何留住觀眾,如何帶給觀眾更好的情緒,如何在現場和觀眾打成一片,這些本事成就了于謙後來的演出風格——靈活自如,現場發揮遊刃有餘,什麼包袱都接得住,和逗哏的搭配,和觀眾的互動,他往往幾句話就能掀起一個大高潮。
直到現在,在很多人看來,他們是一夜成名,彷彿一夜之間,兩個默默無聞的人忽然躋身公眾視線,兩匹黑馬變身一線明星,打開電視、翻開報紙、點開網路,鋪天蓋地都是他們的新聞,被偷|拍,被訪問,被追捧,可又有幾個人知道,這兩匹黑馬跑了多少年才終於跑到了領獎台,各自堅守十幾年,從未放棄的辛酸又有誰了解?所以,成名對於謙和姐夫來說,挺好,但不是最重要的事,他們更開心的是:相聲終於又回來了。
這塊小地方顯然是擱不下了,于謙決定換個更大的場地,給這些小動物們創造更好的生活環境。徹底將這裏變成一個動物園的契機來自於看見一個朋友養的小矮馬。這是產自蘇格蘭設得蘭群島的小矮馬,也叫迷你馬,個頭很小,模樣特別可愛,專供小孩子玩樂。
于謙坦言自己在和小孩溝通上沒有太多耐心,也不太會什麼方法,對兒子的教育一直很嚴厲,希望他能有好的發展,所以從很小就要求兒子學英語、學鋼琴,孩子敢怒不敢言。倒是姐夫對孩子的教育方式引起了于謙的注意,他開始意識到自己可能對兒子過於嚴厲了,兒子不過幾歲,正是玩的時候,你剝奪了一個孩子正常童年的玩樂,非要讓他像個大人一樣明白自己在做什麼、需要做什麼,這對孩子是不公平的。所以這兩年,于謙調整了自己對兒子的教育方式,開始嘗試接觸他的世界,了解他在想什麼,他喜歡什麼,專門抽出時間和兒子一起玩,也饒有興緻地陪他看喜羊羊灰太狼,陪他一起打植物大戰殭屍。
他們二人有著完全不一樣的性格,姐夫在台上妙語連珠,台下卻異常好靜,不工作的時候不出席任何應酬,台上的于謙機智少話,台下的他卻熱鬧非凡,和朋友吃飯聊天,四處旅遊,去寵物樂園玩耍,逛街看電影。可這兩個人卻不矛盾,互補互敬,絕不強求對方做不喜歡的事。
從這以後,于謙對養小動物這件事情越發謹慎,覺得一定要善待它們,它們的感情一點兒都不比人類的簡單,往往需要更多的愛和關懷。但養動物這件事,于謙依然從來都沒放下過。
德雲社的演員有什麼事姐夫也願意先讓于謙先去說幾句,孩子們有點小問題,姐夫出面,孩子們可能壓力太大,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要是于謙出面,孩子們並不懼怕九*九*藏*書,反能更好地聽進去意見。于謙說,我在德雲社工作太忙,沒時間手把手教孩子們,只能是階段和畢業考核時給孩子們把個關,盡量在有大課的時候去給孩子們講講,有什麼事了我出面張羅一下,其實郭老師脾氣比我要好,但孩子們看見他害怕,只能我出面,大家都沒壓力。
他說他盼望有一天自己和姐夫白髮蒼蒼,互相攙扶著來給徒弟們捧場,坐在後台吃著花生、喝著小酒、訓著徒弟,偶爾前場喊他們的名字,他們換上熟悉的大褂笑著繼續給大家來一段。那時的他們,年華老去,但還像第一次在一起一樣,不多話,還是一左一右。
張愛玲說成名要趁早,否則就沒有那麼痛快了。于謙的成名稍微來得晚些,面對被更多人認識,逛街、吃飯被人認出,被人索要簽名、合影,頻繁出現在公眾視野……于謙表現得很淡然,他知道這背後藏了太多寂寞,他說成名不過是種相對的狀態,他更願意說這所謂成名,痛快的點不在於鮮花和掌聲,而是終於能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這對一個愛好頗多的人來說,讓生活豐富起來,是和工作同樣重要的事情。
就這樣,于謙得以留了下來,繼續在相聲班學習。在校期間他跟隨相聲名家王世臣、羅榮壽、高鳳山、趙世忠學習,每個名家都給了于謙不同的啟迪。他擅長總結,把所學的東西篩選整理,汲取出適合自己的加以吸收,慢慢地于謙開始懂得表演不是一味地表現,無論逗捧都特別需要注意火候,過了少了都不成。

09.愛好

德雲社很多相聲演員都沒練過「童子功」,他們中間有廚師、有服務生,說相聲前的職業五花八門,和他們不同,于謙是正經的相聲科班出身,他從最系統的相聲專業開始學起,師從名家,是師父的家傳徒弟,也是學校的招生學生,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于謙都應該成為一名專業的相聲演員。
鴿子是從生育、孵化到餵養長成等流水線一樣的專業飼養規模,從十元錢一隻到上萬元一隻不等,于謙跑遍了北京所有賣鴿子的地方,這麼多年不斷的購買和挑選,這一百多隻鴿子不論是品種還是品質,在鴿友圈裡都是赫赫有名的。
這麼多年來,一直是這樣,于謙說別人怎麼做的他不知道,但他和姐夫已經習慣這個模式了,不排練、不對詞,現場三分之一以上都是臨場發揮,觀察觀眾的現場反應,隨時拋出包袱,只要是姐夫拋出來的,于謙就沒有接不住的,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深厚的功底,配上了十足的感情和這麼多年的默契,促成了我們今天看到中國最好的相聲演員——郭德綱和于謙。
成為第二,有時比成為第一更難,你除了要練就過人的本事外,還要學會克服慾望,平穩內心,不是只有爆發出來的才是力量,存留在心裏的往往是比狂風暴雨更強大的力量。
第一次養的寵物是一條巴哥犬,選擇養巴哥犬也是有原因的,為此,于謙與太太做了嚴格的功課。
合作演出次數越多,于謙的感觸就越大,越演出越歡喜,一年的合作讓于謙和姐夫成了很要好的朋友,之後,即便團里不安排,兩人也會邀約對方一起演出,他們開始了最初的「鬆散型合作」模式。
當時于謙的生活被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時間用來學相聲,一部分時間獻給了這個小鳥市。只是沒想到兒時這兩個愛好,竟都延續至今,成了他現在的生活和事業,所以于謙總說自己是幸運的,更是幸福的。
繁複的準備工作后,2012年的5月1日,于謙正式開放了在大興禮賢鎮柏樹庄村佔地六十畝的天菁地華寵樂園。
于謙頻繁接戲,經常不在家,太太的工作也很,逐漸鬆懈了對小巴哥犬的照顧,小狗長時間獨自待在家裡,很孤單,患上了抑鬱症,癥狀就是瘋狂破壞家裡的東西用來報復和引起注意。一段時間后,小狗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于謙和太太實在不忍心,只好忍痛將小狗送給有時間照看的朋友,希望小狗能過上好日子。
從網上得知,自己的馬場是國內最大的小矮馬養殖基地,于謙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可以抓住這個點好好運作。現在的馬場都是對大人開放的,其實小孩子也可以享受騎馬的樂趣,小矮馬剛好能滿足孩子對騎馬的興趣,既安全又充滿趣味,馬場里大馬小馬都有,一家三口的馬場親子游是個很好的點,而且孩子還能參觀各種小動物,還有美味的農家菜品嘗。
在戲曲學院,一開始,于謙的專業成績很不好,在班上排倒數幾位。老師覺得他面部表情死板,眼神也不夠機靈,表演天賦太一般,根本不適合相聲這個行當,教導多次發現於謙並沒有多大改進,老師們決定放棄他,意味深長地說:還是讓孩子另找一條路吧。

07.正式合作

馬匹買回來后,于謙開始擴建馬場、馬舍,聘請專業飼養員,光有飼養員是不夠的,種馬買回來需要專業人員調|教,否則它們不能適應,也不能近距離接觸。于謙又多方打探,高薪聘請了專業教練,為了更好地「調」馬,又買了兩匹訓練好的馬。
好在於謙性格開朗、為人實在,很快在圈子裡獲得了好人緣,誰有戲上都願意介紹他一起,他也能勉強靠演戲維持生計。這期間,于謙真是演遍了所有小人物,過起了名副其實的龍套生涯。
為了能繼續生存,于謙不得不改行,另謀他路。團里每個月有170元的工資,但每周必須去一次開會,一次不去扣一半,二次不去再扣掉剩下的一半,四次都九-九-藏-書不去還得倒給團里錢。于謙說自己離開相聲團的十幾年裡,經常每月就給他發一塊幾毛錢,他也不計較。
1985年,于謙正式拜師在著名相聲藝術家石富寬門下,15歲的于謙已經成了一名專業的小相聲演員,有了諸多表演經驗,也確定了捧哏的表演方式。
曲藝團找于謙的原因是因為團里接了很多小演出,人手不夠,希望他能回來幫忙。于謙一開始是拒絕的,他覺得自己現在發展得挺好,沒有必要回來說相聲,而且這麼多年沒說了,也擔心自己已經失去了相聲表演的感覺。團里領導給他做工作,說你這十幾年了都沒給團里工作過,說起來實在不合適,這次就給團里幫幫忙。于謙推託不過,只得答應。
姐夫跟于謙說,「哥,我那有個小買賣,和朋友一起弄了個劇場說相聲,但不賺錢,您有時間就來玩玩,等我好起來,我一定請您過來演出。」,于謙聽了很開心,也往心裏去了,挑了個時間他就去了姐夫的相聲大會,第一次去就給於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于謙說,我終於又看到了什麼是好相聲!
不僅是德雲社的徒弟、演員,連姐夫的兒子、于謙的徒弟郭麒麟都說,我在爸爸面前不太敢說什麼,大部分時間都很緊張,和師父就不一樣了,我有事願意和他說,也願意和他鬧,沒什麼代溝。郭麒麟說這話時,于謙在旁邊笑得開心,他說郭麒麟雖然是我的徒弟,但因為互相工作都很忙,不是每天都碰面,見著了愛都愛不過來,哪忍心再說他。
一次,在一個幾千人的體育場,于謙上台後觀眾照樣噓,高喊讓他下去,他索性拿起話筒直接走到看台邊,和喊聲最高的觀眾聊起天來,他問這個觀眾為什麼不想聽相聲,機智幽默地和觀眾對起話來,體育場幾千觀眾的情緒就這樣被他調動起來。他看觀眾興趣起來了,趕緊把要表演的小段子拋出來,這次演出經歷給於謙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演出完了后,他開始琢磨,觀眾,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熟悉于謙的人都知道他是個吃喝玩樂的大家,只要是好玩的東西,就沒有他不喜歡的。于謙的朋友遍布大江南北,各個階層、各種職業的都有。拍戲時,稍微空下來一會兒,于謙也能和場工聊得熱火朝天,在他看來,朋友不分什麼職業年齡,每個人都有他有趣的一面,在一起都能學到東西。
于謙和姐夫在台上默契十足,往往一個眼神就知曉對方的意思,但台下的生活兩個人卻截然不同。德雲社的人提起姐夫,都有幾分懼怕,雖然姐夫脾氣很好,但他嚴肅的性格往往給徒弟和演員們帶來威嚴感。可是于謙就不一樣了,德雲社的孩子們都親切地稱他于大爺。只要是有于大爺的地方,一定笑聲不斷,大家都愛和他聊天,去哪也願意張羅著帶上他,如果說姐夫是孩子們家長的話,于大爺就是孩子們的心靈輔導員。
就這樣,于謙一邊拍戲一邊主持,結婚成家,日子一過就是十來年。正當他對相聲絕望,影視圈的發展逐漸順風順水起來時,團里卻來通知,要求他下鄉演出。
其實兩人早在1997年就認識了,之後在不同的演出場所也曾多次碰過面,不過兩人並沒有什麼深交,相互禮貌問好,台下也沒有聯繫。緣分就是這麼神奇的東西,你永遠都不知道你遇見的哪個人會成為你今後的誰。此時的他們怎麼可能想到,日後他們會成為金牌搭檔、莫逆之交的兄弟。佛家說這一世所有與你擦肩而過的人都源於前世之緣,也許,他們兩個人的緣分不僅僅來自前世,也許是好幾輩子才修來的吧!
演出越來越多,演員越來越緊缺,團里領導開始從外面借調演員,姐夫就是這時候被借調到于謙所在的曲藝團的。
除了姐夫經常掛在嘴邊的于謙三大愛好——抽煙、喝酒、燙頭外,于謙最大的愛好在小動物上,為了那些活蹦亂跳的小生命,于謙工作之餘所有的精力全投了進去。
在這個一回首就物是人非的年代,在這個充斥著利用、現實的娛樂名利場,交一個朋友都顯得十分不易,尋找到一個夥伴更顯得奢侈。1997年相識,2000年第一次合作,2004年正式搭檔,如今,他們已經一起走過了十三個年頭,即將迎來第二個七年之樂。2010年時,德雲社舉辦了兩人的十年專場演出,很多媒體用的字眼是「牽手」,這個詞透著一股子幸福,夥伴的珍貴被這兩個字展現得淋漓盡致。
于謙看了特別喜歡,一次就買了十七匹,空運回來后建了專門的馬場,朋友們看了都很喜歡,但提出一個問題,既然叫迷你馬,那怎麼才能更好地突出它是迷你馬呢?還是得有大馬映襯啊。于謙覺得很有道理,於是翻閱資料,找專業人士諮詢。養馬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一匹好馬的價格從幾十萬元到幾千萬元不等,仔細對比思考後,于謙決定去新疆伊犁買當地的混血馬。
很多相聲演員都堅持不下去,紛紛改行,有轉做影視演員的,有做主持人的,有唱歌的,很多乾脆就投奔了別的行業。于謙也沒有出路,儘管他一百個不願意離開相聲,可先活下來才是正經事,餓著肚子說相聲也不是個事,即使他願意餓著肚子說,也沒有幾個人願意聽。沒有人願意聽相聲了,這是于謙當時最大的痛心。

04.被迫改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