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離婚了。」徐可穗使勁地遊了一段，站起來，靠在池邊。

「你喜歡的話，可以拿去。」

計程車在山頂一座磚紅色的古堡前面停下來。

車子駛上山頂一座大宅，這座大宅已經有點蒼老了。

「還有我！」孟頌恩這時跑進來。她穿了一襲黑色比基尼游泳衣，美好的身材表露無遺，看得殺人鯨張大了嘴巴。

「萬一我們愛上同一個人，怎麼辦？」

「為什麼你從沒有告訴我你媽媽是沈凱旋？」孟頌恩一邊脫衣服一邊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就為一條殺人鯨絕交嗎？」

「爸爸，什麼事？」她問。

「殺人鯨！」

「我來幫你。」徐可穗抬著行李箱的另一端，無意中看到行李箱的拉鏈扣匙個金牌。

「他老了，動作沒以前那麼靈敏。」徐可穗說。

「一直也是C。跟男孩子做過那回事是不會變大的。你給誰騙了？」孟頌恩回首一笑。

「你爸爸呢？」她跳進水裡。

這個時候，吉吉走來地下室。

「你也覺得可以？」

「到了。」徐可穗說。

「小吉，來這裏。」

「既然不喜歡他，為什麼又要搶？」她悻悻地說。

「不會吧？」

然後，她又問：「跟有鬍鬚的人接吻是什麼感覺的？」

孟頌恩搖搖頭。

「我剛才跟殺人鯨說好了，他以後每星期來教我游泳。」徐可穗說。

吉吉搖搖擺擺地走到池邊，孟頌恩把他抱在懷裡，無意中看到他的狗帶上掛著一個金牌。她詫異地望著徐可穗。

「先說你的。你跟殺人鯨有沒有做過？」

「你幹嗎戴這麼奇怪的帽子？」她問徐可穗。

「徐可穗呢？她沒來嗎？」她帶著失望的神情問。

「真的嗎？」她已經許多年沒吃過拿破崙餅了。

徐家的暖水游泳池在地下室，孟頌恩童年時在這裏消磨過不少時光。

「你也是一貫的喜歡標奇立異。」

徐可穗咬了咬手指，點頭。

「你媽媽呢？」

「這是我的好朋友孟頌恩」

爸爸的圍棋技術一向不錯。那一次，她見識到徐可穗的厲害。她東西學得很快，可惜凡事只有三分鐘熱度。她從沒見過她溫習，但她的成績永遠名列前茅。

她看了看手錶，時間不早了。為了今天晚上這個約會，她特地提早了一天從美國回來。計程車在奧卑利街一家義大利餐廳外面停下來，孟頌恩下了車，拉著行李進去。她把行李箱放在樓下，雙手搓揉了幾下，排拍兩邊臉頰，才走上了樓梯。

孟頌恩靠在池邊，眯著眼，看著頭頂那盞射燈暈開的一圈圈亮光，像童年往事一樣，已經有點朦朧。許多年前那個晚上，合唱團的聯繫結束，她走到外面等爸爸來接她，看到徐可穗孤伶伶地蹲在一盞昏黃的街燈下面。徐可穗抬頭看了ｒeａd.９9ｃｓw.ｃｏm看對面馬路的她，又低下頭。那天是中秋節，兩個人之間的那片天空上掛著一輪圓月。徐可穗加入合唱團的時間，比她們都晚了幾年，大家不太數落。徐可穗長得很瘦小，喜歡咬手指，有點高傲，也有點孤僻；但是，你不會注意不到她，她的衣服總是穿得奇奇怪怪的，臉上的表情也比別人多。

她們脫了衣服，跳進水裡。

「四十歲，不算老啊！」

「她不在香港。」

「你什麼也是三分鐘熱度的！」

「對呀！我的自由式總是游得不好。」孟頌恩附和著說。

徐可穗咬了咬手指頭，說：「你還是一貫的嘴巴不饒人。」

「我沒試過長的。」

第二天早上，當她醒來的時候，徐可穗正在跟孟先生下棋。

兩個月後的一天，殺人鯨垂頭喪氣來找她。

徐可穗摸摸自己的頭，問：「漂亮嗎？像不像聖女貞德？」

那天晚上，她在孟頌恩狹小的家裡多留了一夜。

「嗯，你蠻適合的。」

「大家都是女孩子，不用穿啦！」沈凱旋說。

「早上鬍子剛長出來，又短又硬，很不舒服；晚上的鬍子長一點，舒服得多。你呢？」

徐可穗笑了笑：「我們又不是第一次裸泳。」

「四十歲的男人有二十歲男人沒有的東西啊！」她說。

坐在葉念菁身旁的柯純扮會個鬼臉，說：「今天晚上，你不是第一個說這句話的。」

「你們很相似。」他憨憨地說。

這一天終於來臨了，她們跟著合唱團的客席指揮郭景明去看游泳比賽。郭景明的弟弟就是香港著名泳將郭志人，他有一個外號，叫「殺人鯨」。

徐可穗帶著她來到地下室。那個仿古羅馬浴池建築的游泳池，華美得把她嚇了一跳。

「人家根本不會下棋。」孟頌恩說。

孟頌恩拉著行李箱，從機場鐵路站匆匆走出來，鑽上一輛計程車，跟司機說：「請你快點！快點啊！」

「他很老嗎？」

臨睡之前，徐可穗說：「你媽媽做的番茄煮紅衫魚很好吃。」

「就是啊！」

「喔，是殺人鯨在國際游泳錦標賽拿的金牌，他送了給我。」

「是嗎？」孟頌恩從牆上的反影中看到自己的頭髮，果然是亂糟糟的。她本來就不滿意這個前陣子去燙的短曲發，今天外面大風，沒想到就給吹成這個樣子。

「誰說沒用？我像你這麼聰明便好了。」

「只有你一個人支持我。」她笑了，湊到她耳邊說：「今天晚上的甜點是拿破崙餅。」

孟頌恩搖了搖頭：「在電影上見過。」

「我和你？」

「那要看長短。」

「有分別嗎？」

「也許我沒人愛。我不漂亮。」

今天晚上，徐可穗戴著一頂灰兔色的羊毛兜帽，緊緊地罩著頭，脖子和下巴，身上穿著一襲寬鬆的黑色裙子，底下套了條牛仔褲，腳上九_九_藏_書踩著一雙尖頭平底靴子。

「她太神經質了！不適合當媽媽。」徐可穗老成地說。

「喔——」她這才想起自己沒有說出要去的地方，不禁笑了笑，說：「半山奧卑利街。」

正要離開的時候，她回頭看到徐可穗落寞地蹲著。

「跟有鬍鬚的人接吻，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呢？」徐可穗抱著吉吉說。

「你做了？什麼時候？」

「你有見過他嗎？」

那天，在徐家的游泳池旁邊，合唱團里的男孩和女孩雀躍地等著上郭志人的課。郭志人穿著比基尼游泳褲出來，站在池邊，說：「人都到齊了嗎？」

「除了游泳之外，他什麼也不懂！」徐可穗用嘲笑的語調說。

「要我幫你拿嗎？」

司機回過頭來問：「你要去哪裡？」

「誰找我？」徐可穗從洗手間出來。

「是的，跟男孩子坐，根本不會變大，你看我就知道。」

「但你只可以喜歡一個！」她生氣地說。

徐可穗把兩個氣球綁在池邊的躺椅上。

「對不起！求你別告訴你媽媽！」

「不說才怪！」

「郭指揮，下星期來我家開派對好嗎？」徐可穗忽然跟郭景明說，「可不可以也請郭志人來，讓他給我們上一課，示範正確泳姿？我身子弱，媽媽要我多點游泳。」

這個時候，孟先生匆匆跑來。孟頌恩站起來，叉著腰，說：「你一定又是去了下棋，忘了我！」

孟先生興奮地說：「我剛剛把王叔叔殺個片甲不留！」

同學們圍坐在廠餐桌旁邊，已經開始上前菜了。葉念青站起來，說：「頌恩，還以為你趕不及回來呢！」

「我在飛機上忍不住吃了！太好吃啦！」沈凱旋吐吐舌頭。

「是啊！你呢？你做什麼工作？」

「你這不是以本傷人嗎？」她悻悻地說。

「喔，吉吉，很久沒見了。」孟頌恩靠在池邊，揚手叫吉吉過來。

「好啊！」

她看著葉念菁，幾乎傻了眼。

「我買了巧克力給你，是La Maison Du Chocolat的巧克力呢！」沈凱旋把手上那個咖啡色盒子放在徐可穗懷裡。

她一邊哼著歌一邊說：「昨天買的。」

「那乾脆在我家過夜好了。」徐可穗拿出車匙開門。

「我們現在也不錯啊！還可以一起游泳。」徐可穗浮在水面上，微笑著說，「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是比愛情悠長的。」

「你就住在這裏？」她不敢置信。這是童話里才有的古堡。

「是去做一部電影的配樂工作。」孟頌恩邊說邊坐。

徐可穗含羞答答地點頭。她穿了一襲黑色游泳衣，外面套了一件短袖Betty Boop圖案棉衣，好掩飾平坦的身材。

那天之後，徐可穗常常來。一天，孟頌恩放學回家的時候，看到爸爸坐在棋盤旁九-九-藏-書邊，滿頭大汗，徐可穗咬著手指輕輕鬆鬆的在看電視。

殺人鯨真的沒有再來。她同時失去了一個好朋友和一個喜歡的人。她真的恨徐可穗，是她把殺人鯨搶走的。

孟頌恩搖搖頭，笑了一下：「我始終還是輸給呢。」

她孤伶伶而又屈辱地離開了那座古堡。

「你喜歡的話，可以常常來吃。」她說。

「為什麼？」她詫異地問。

徐可穗吻了吻吉吉，回頭問孟頌恩：「你試過接吻嗎？」

「我們去游泳好嗎？」徐可穗邊脫帽子邊說。

「可穗贏了他，人家跟他學習圍棋才三個月。」孟太太從廚房探頭出來說。

傭人送來了兩片拿破崙餅，她們靠著池邊吃餅。那是她頭一次吃到拿破崙餅，松化的酥皮和海綿蛋糕配合得天衣無縫，是一輩子難忘的滋味。就在這個時候，一頭黑色混種捲毛小狗走來地下室。

小狗走到池邊，可憐巴巴地伸出舌頭，徐可穗用手指喂它吃拿破崙餅。

「但我差人去買了Amigo的拿破崙餅回來，那滋味不會比巧克力差啊！我很久沒吃過了。」沈凱旋露出饞嘴的樣子，一點也不像一位鼎鼎大名的小提琴家。

「你瘦了很多啊！」她說。

「嗯。」回答了之後，她才知道自己露了底。那不是等於承認她總是把殺人鯨送的金牌帶在身邊，帶到天涯海角去嗎？而其實，她只是一直沒有把金牌解下來罷了。

「你媽媽蠻可愛的。」

「你在做電影配樂嗎？你以前就很想做這一行的。現在不是夢想成真了嗎？」徐可穗坐在她旁邊說。

「短的比較痛，長的溫柔，我愛過一個人，他蓄著一把鬍子。」

這個時候，一個穿著長裙、跽著高跟鞋，拿著一個咖啡色盒子，頭髮蓬鬆的女人從樓梯上面「踢踢噠噠」的走下來，摟著徐可穗，親了又親，說：「媽咪回來啦！你好嗎？」

徐可穗搖了搖頭：「今天我媽媽回來，你要不要來我家？」

「我想開一家精品店，不過，只是想想罷了。」

那天之後，殺人鯨每個星期跟徐可穗在地下室單獨共處，他也每個星期跟孟頌恩出去。

「我爸爸。他可能去了跟人下棋，忘記來接我。你呢？」

「聖女貞德倒不像，像銀行劫匪多一點。」

「我在教她圍棋。」孟先生說。

「要不要來我家聊天？」

「徐可穗常常神龍見首不見尾，沒想到她這陣子偏偏在香港，反而你取了美國。」葉念菁說。

徐可穗看來沒有太興奮的樣子。

徐可穗搖了搖頭：「你呢？」

那夜，她們同睡一張床，看著同樣的月光。徐可穗的爸爸終究沒有出現。

「她說她不喜歡我了。」他哭得死去活來，眼淚鼻涕一大把的，像個受傷的小孩。

她忽然明白為什麼徐可穗寧願和她交換。

「你真討厭！活該你沒有一個幸福家庭！」

「可穗九*九*藏*書，你今天就留在這裏吃完午飯才回去吧。」孟太太說。

「你在等誰？」徐可穗問。

傭人來開門，孟頌恩放下行李箱，穿過長長的走廊，彷彿走進了時光隧道。她還記得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有多麼的震驚。

「我沒帶游泳衣。」

「沒可能的！」孟先生苦惱的說。

孟頌恩把行李箱搬到車上。

她不就是蜚聲國際的小提琴家沈凱旋嗎？她在雜誌上見過她，沒想到她就是徐可穗的媽媽。

徐可穗坐在樓梯級上，打開盒子，發覺盒子里只有兩顆松露巧克力。

殺人鯨贏得漂漂亮亮。經過觀眾席的時候，他回頭一笑，視線剛好落在孟頌恩身上。孟頌恩的心臟縮了一下，痴痴地望著他。徐可穗落寞地咬著手指。

「等我爸爸。他大概也忘記了我。」她苦澀地說。

徐可穗咯咯地笑了，轉過身去，痛快地遊了一段，回頭說：「我們來比賽吧！」

「我才不要！我付不起錢！」她拿了毛巾氣沖沖地走出去。

「媽媽，你的頭髮為什麼亂得像雞窩？」徐可穗咬著手指說。

「對不起，是C。」

「殺人鯨現在不知怎樣呢？」

徐可穗噘著嘴，把一顆肥滋滋的巧克力往孟頌恩嘴裏塞。

「好啊！反正爸爸媽媽以為我明天才回來。」

孟頌恩看了看，發覺少了一個人。

爸爸還沒有來，她蹲在地上，跟徐可穗成了一條水平線。一個小男孩神氣地拉著一隻白兔花燈，牽著爸爸的手走過。那個花燈突然翻轉了，一下子就整個燒掉，小男孩哇啦哇啦的大哭。徐可穗望過來，對孟頌恩笑了笑，孟頌恩也咧嘴笑了。

「你說什麼？」

「我是不會輸給你的！」孟頌恩插|進水裡，激起了一重重浪花。

她知道自己說得過分了一點，可是，徐可穗又何曾珍惜過這段友情？

「萬一我們都沒人愛呢？」

「我吃了晚飯才走也沒有關係。」徐可穗老實不客氣地說。

「你經常帶著這個行李箱出門的嗎？」

孟頌恩生氣地說：「你不要的東西，便施捨給我嗎？我才不要！」

躺椅上的兩個氣球不知什麼時候飄飛到半空，越過昏黃的射燈，總是成雙。

「這一天總會來臨的。」

「哼！討厭啊！」

「如果不是因為殺人鯨，我們會像現在這樣嗎？」

「是殺人鯨送給我的，他在亞運會拿的金牌。」徐可穗咬著手指頭，怪不好意思地說。

徐可穗想了想，說：「隨你喜歡。」

今夜，池邊的亮光映照在她們赤|裸的身體上。徐可穗遊了一段，回頭說：「我後天要走了，約了媽媽在佛羅倫斯見面。本來是今天走的，我延後了兩天。」

隔著一張長餐桌的距離，隔了數不清的年月，她們互相打量著。

終於有一天，孟頌恩按奈不住問殺人鯨：「你到底喜歡哪一個？」

「學了就會。」

「我的行李箱里沒有游ｒｅad.99cｓw.ｃom泳衣呢。」

「還是Amigo的拿破崙餅好吃！」徐可穗說。

那天，合唱團練習完畢，她問徐可穗：「你今天要不要來我家？」

「當然沒有。你有嗎？」她望著她。

「想不想試試看？」

「聰明有什麼用？」

「你這麼聰明，怎會沒人愛？」

殺人鯨結結巴巴地說：「她聰明，你漂亮。」

「為什麼不試試？你的品味一向很獨特。」

「這個？」

「你的身材比以前更好呢，真妒忌你！」徐可穗說，「是三十四B吧？」

孟頌恩衝上徐可穗的家，徐可穗正在浴缸里用刮鬍刀小心翼翼地刮腳毛。

孟頌恩穿了一件大V領黑色毛衣，一條小闊腳牛仔褲。

「你好！」她媽媽親切地抱了抱她。

孟頌恩笑了笑，說：「那得要看是早上的鬍子還是晚上的。」

「你要不要先來我家？」她問。

傭人來開門，她跟著徐可穗走進屋裡去。這是一座三層高的大宅，地上鋪了大理石，裝潢瑰麗，是那種她在電視里才會看到的、極有品味的豪宅。她不明白，徐可穗為什麼寧可窩在她那狹小的家裡。

她媽媽摸摸頭髮，說：「喔！我剛才睡著了。」

「跟人。」

徐可穗抬起頭，感激地朝她微笑。

「我和她一點也不相似！你去找她吧！不要再來找我。」

「四十歲很老了！」

「你的頭髮為什麼亂得像雞窩？」徐可穗皺著鼻子說。

「這有什麼特別？她又不會煮番茄紅衫魚。我寧願和你交換。」

「怎麼會大了的？是不是已經跟男孩子做過那回事？」

孟頌恩合上眼睛、伸長了嘴巴。徐可穗也閉上眼睛，把自己的嘴印在孟頌恩的嘴上，兩個人緊張得不停吸氣。吉吉突然汪汪叫，她們惶恐地張開眼睛，發現游泳池裡沒有人，這才噗哧一笑。

「他一向也有當兼職教練的，我給他最優厚的學費，他便不用再教其他人。」

「你想去游泳嗎？」徐可穗沒理媽媽，放下巧克力的盒子，問孟頌恩。

兩個人在浴室一起洗澡的時候，徐可穗問孟頌恩：「你的游泳衣是什麼時候買的？為什麼我沒見過？」

徐可穗怔怔地望著她，眼睛紅了。

「請你出去！」徐可穗說。

徐可穗皺著眉看孟先生下棋。

「那我們就互相照顧一輩子好了。」她朝徐可穗微笑。

「為什麼只剩下兩顆，其他的呢？」徐可穗問。

「你也可以一起學的。」

她們一手攀住池邊，向對方的身體移近了一點。

徐可穗脫|光了衣服，跳進水裡。

「跟小狗？」

「不用了。」

派對之後，徐可穗手上拎著兩個紅氣球，從餐廳走出來，孟頌恩拉著行李，走在她旁邊。

殺人鯨出場了，只得十四歲的他，已經長到一米七，挺拔俊朗。徐可穗力竭聲嘶地為殺人鯨打氣。孟頌恩也不甘示弱，站起來大喊加油。

「是不是要合上眼睛？」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