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

後邊的姑娘什麼也沒有說。

魚店老闆將切細的海螺肉扒到案板正中，把它分成三份，分別塞進三隻貝殼裡，啐了一口似的說：「那種人，鎌倉也多起來啦。」

修一與信吾同在一個公司，他還擔任協助父親記憶的角色。

今天是星期四，距星期六還有三天。信吾在想：最近魚店經常上市龍蝦。那野姑娘將怎樣烹調這隻龍蝦讓外國客人吃呢？龍蝦無論煮、燒、蒸，隨便烹調，都能成為佳肴。

信吾嚇了一跳，偷偷瞧了姑娘一眼。

老闆和兒子將刀尖插|進海螺殼裡，將螺肉剜了出來，刀尖碰在read.99csw.com貝殼上發出的嘎吱聲，信吾覺著有點討厭。

信吾遲疑了片刻。

信吾發現修一併非對這段話有所感受，無疑是趕快示意下班后要帶女辦事員外出。

「到星期六還有龍蝦賣吧？我那位喜歡吃蝦。」

信吾一家四口，卻只買了三隻海螺。因為他知道修一不回家吃晚飯，他並不明顯地表露出對兒媳菊子的顧忌。魚店老闆詢問買幾隻時，他無意中竟把修一除去了。

來到一家魚鋪面前，信吾駐步瞧了瞧。老闆招呼了一聲，他便走進了店堂。只見裝著大蝦的木桶里的水，灰read.99csw.com濛濛地沉澱著。信吾用手指觸了觸龍蝦。大概是活的，可它卻紋絲不動。海螺大量上市，他便決定買海螺。

修一走進信吾的辦公室，就在犄角的小書架上抽出一本書，翻閱起來。

「買竹莢魚。」

「一條」

從東京回家的人流不絕，公共汽車也十分擁擠，信吾就步行了。

「指巴黎呀。這是一篇小說家的歐洲紀行。」

保子自不消說，連修一的媳婦也充當著信吾的助憶員呢。這三個人都在做協助信吾記憶的工作。

她們是新近下海的娼妓。整個背部露了出來，腳上登著布涼九-九-藏-書鞋，是一副很健美的身軀。

信吾的頭腦，對警句或辟論早已反應遲鈍了。不過，他倒覺得，這不是警句，也不是辟論，而像是很出色的洞察。

這是稍大一點的小竹莢魚。姑娘對老闆這種露骨的態度似乎不怎麼介意。

「書上所說這裏，是指哪裡？」信吾問道。

老闆用紙片把竹英魚包好，遞給了姑娘。

信吾途中路過萊店，又買了白果帶回家裡來。

從鎌倉站下車之後，信吾心想：要是同修一約好回家時間，或比修一晚些回家就好了。

「一條？」

「不過，蠻一本正經的嘛。令人佩服呀。」信吾彷彿在否定什ｒｅad.9９cｓｗ.ｃｏm麼。

對魚店老闆這種口氣，信吾深感意外。

「嗯。」

「要幾個？」老闆問。

信吾對那姑娘的確抱有好意，但過後他自己內心不由地感到無限寂寞。

「幾條？」

在公司里，信吾辦公室的女辦事員也在幫助信吾記憶。

「是啊，三個；要大的。」

她身後的另一個姑娘，從後面捅了一下前邊的姑娘的胳膊肘，說：「本來不是要魚嘛。」

……這裏沒有喪失貞操觀念。男人忍受不了持續愛一個女人的痛苦，女人也忍受不了愛一個男人的苦楚，為了雙方都愉快地、更持久地愛慕對方，作為手段，彼此可以尋找情人以外九九藏書的男女。就是說，這是一種鞏固相愛的方法……

「什麼事？」信吾微笑著說。

「哎呀，哎呀。」修一走到女辦事員的桌旁，讓她看翻開了的一頁。

「買點什麼嗎？」老闆邊切海螺邊問道。

修一手捧書走了過來。書上這樣寫道：

老闆隨便地將螺肉塞進貝殼裡。信吾卻奇怪地注意到一些細枝末節的問題，心想：三隻海螺肉都絞在一起了，各自都不能還原到自己原來的貝殼裡了吧。

前邊的姑娘把竹莢魚接過來之後，又瞧著龍蝦。

「給您收拾一下吧。好哩。」

他們在水龍頭處沖洗過後，麻利地切開了。這時候，兩個姑娘站在店鋪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