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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離家出走的人

第十七章 離家出走的人

「可這隻是一個誤會,不是真的。」
「拍完這張照片后,她就和當時交往著的男人分手並離家出走了。所以這是最後一張照片,只有這麼一點線索。」
「她對初江說,有一個可疑的男人一直跟著自己,所以想和她一起走。這個女孩就這樣接近了她。初江驚訝地說,這太可怕了,那趕緊去警察局吧。」
負責調查這個盜竊團伙的浜松警署的部分刑警認為這位老人已經被他們殺害並被扔在了什麼地方。這些被逮捕的罪犯會不會殺了人卻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說自己不知道呢?「當刑警對我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我再也忍受不了了,於是就去見那位第一個交代問題的充當誘餌的女孩。在這個犯罪團伙中,她的罪名最輕,不到一年時間就回家了。我去了她家,我向她鞠躬請求她,如果還有什麼隱瞞的情況,請一定告訴我。我甚至還對她說,如果初江真的被害了,雖然這確實讓人難受,可總比不知道她的死活要好吧。」
「是這樣的,到了今天還是這樣的。不過,不是我護著勝子,她也有善良的一面,剛才我也說了,她非常容易著迷,可她對自己著迷的那個男人可是盡心儘力的。對方高興,她也會像他一樣高興;別說衣服和化妝品了,就連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她也會因為對方而改變?拍這張照片的時候,和勝子交往的是一個從東京到這裏經營一家飲食店的男人,雖然只是道聽途說,我也不是太清楚。聽說他年輕時當過招待員,長得很帥,所以勝子當然也要打扮成女招待員的模樣。
對這八個人進行調查取證后不久,正像皆川康子希望的那樣——雖然這是一個很痛苦的希望——還是問出了有關三田初江的一些情況。
「一起被殺的——報道了許多有關從窗口墜樓而亡的年輕男人的情況,好像那座公寓里的人還看到勝子和那個男人手挽手一起走過路。」
我嚇了一跳,聽她把話說完。
當他最早聽說警方正在對茺川一家四口被殺案展開調查、房間里被害的中年女性的身份不明的新聞時,也沒有特別在意。
「我認為,初江也成了這個犯罪團伙的受害人了。警方也沿著這條線索進行調查,可罪犯總也抓不到……
幾天後,新聞中詳細介紹了三名受害人的年齡及身體特徵,皆川康子雖然也看了這條新聞,但她還是沒有想起什麼來。
可笑的是,在普通民眾所提供的關於這三個人的情況中,他的情況是最多的。瀏覽一下寄來的詢問信,你會覺得不寒而慄,現在離開家庭杳無音信的年輕人是不是太多了?關於他,前面已經說過的東樓的B的證詞以及懷疑他和秋吉勝子的關係的流言蜚語形成了許多無聊的猜測,然後又引起了下一波的猜測,一時間,各直播節目頻繁出現宣稱自己認識生前的他並將自己的聲音進行技術處理的畫面。有的說,他會不會就是大阪一位非常有名的明星,他偷了店裡的錢逃走了。有的說,他會不會是那位上班才三個月就讓學生懷孕、被解僱后杳無音信的某著名私立女子高中的國語老師呢?還有人說,他會不會是將本公司的電腦系統做了手腳,然後騙取大筆現金后逃之天天的某電腦公司新來的程序員呢可是,不管哪種說法,都無法很好地解釋這位死去的年輕人怎麼會變成了兒子生活在砂川信夫、秋吉勝子和三田初江三個人當中。
另外搜查本部還想到了這位年輕人是砂川信夫的親生兒子並用砂川毅這個名字在首都工作的可能性,他們進行了積極的調查工作,可還是一無所獲。不過,據為數不多的可信度比較高的看到他出入於二零二五室的證言,說明這位年輕人一定是有工作的。這樣一來,不管是工作還是學習,為了能以適當的形式讓某個地方接受他,這個年輕人一定會有一個必要的固有的身份,把這個情況向社會公布應該沒有問題吧?像攜款潛逃的逃犯是不可能幹這種糊塗事的。
「據那個女孩交代,她還問了一句,奶奶,你不要緊吧?可初江已經動彈不了了,他們趕緊逃走了。她說以後的事情就不清楚了。不過,她一直都很擔心,她會怎麼樣呢?」
據「明園」介紹,是初江自己決定住進養老院的。索要說明書和參加說明會的也只有她自己一個人,據當時接待她的工作人員介紹,初江告訴他:「因為兩個女兒都在為錢明爭暗鬥,我不想再見到她們。」
「因為初江身體很不錯,根本不用別人幫她換衣服或洗澡,所以我說不知道。可是,醫生,我能記得,她確實有顆痣。因為有一次初江幫我洗澡,我把洗澡水弄撒了,把她的衣服弄濕了,於是她就大笑著脫了衣服和我一起洗了起來。就在那時我看到她身上的那顆痣了。她拚命地向我解釋著,她甚至還能記得當時幫她洗澡的護士的名字。雖然這位護士已經調到別的地方去了,可她還是讓我問一問,說她一定也還能記得。」
這樣一來,沒有查明身份的受害人就只剩下一個人,那就是被認為是從陽台上墜樓而亡的年輕男人。
初江的丈夫在浜松市經營著一家規模很大的汽車銷售公司,經濟條件相當不錯。丈夫死後雖然把公司轉讓了,可另外還有土地和出租的公寓等財產,在經濟上足夠初江安度晚年的了。
別說記得,皆川康子根本就不知道三田初江九-九-藏-書的身上還有這麼一顆痣。
「不過,在這中間也有一些消息傳出來,這個死去的女性的身材啦、年齡啦以及長相等等。我覺得她的年齡和勝子差不多,我還對我老婆說,她不會就是勝子吧?她笑我說,你是想得太多了。」
養老院懷疑二零二五室的這位老人就是院里1991年4月1日請假外出但超過規定時間仍沒有回院的一位名叫三田初江的老人她當時已經八十二歲了,可除了因高血壓需要吃藥以外,身體的其他方面還算健康,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年輕十歲。外出那天,她穿著和服,她對管理員說要去商場買東西。
總之,只要查清真相,這所有的猜測和懷疑就會不言自明,而且肯定有人知道事實真相,這個人現在這個時候一定藏在東京的一個角落裡。
「我所認識的初江是個非常健康、身板筆直、長得很漂亮的豁達的老人。所以,雖然我的腦子裡也知道她因被歹徒搶劫,身體和精神都會發生變化,可還是沒有具體的樣子。因此,我沒有想到這位老人就是初江。」
砂川信夫和秋吉勝子是男女之間的問題,不管是不是同居關係,他們兩人在一起生活並沒有什麼不可思議的地方。另外還有三田初江,在浜松遭人搶劫受傷后,很可能是砂川信夫發現並救了她,也可能是秋吉勝子。雖然可以有許多種想像出來的故事情節,可從他們生前的生活狀況分析,兩個人保護並照顧著這位老年婦女應該是確定無疑的了。
「如果這樣的話,就算勝子最後被他殺了,或因為這種生活方式而被殺,我和我老婆也不會覺得奇怪的。可勝子卻打扮得很土氣,推著一個坐著輪椅的老人一起去買東西或散步,這看上去是相當幸福的。這裏面太複雜了。」
「於是,初江說,那我打車把你送回家吧,她是一個善良的人,不會對遇到麻煩的女孩置之不理的。」
初江也是帶著卡片出去的,所以如果她萬一發病或遇到車禍,對她進行保護治療的醫療機構一定會發現這張卡片的,並且會和明園進行聯繫的。最後,他們只能等待。
事實上,在發現手包的那家購物中心,從半年前就開始發生以一個人行動的老年人和女性顧客為目標的盜竊案。罪犯是一群年輕的男孩和女孩,據受害人介紹,他們作案的手段非常惡劣。不是問路,就是說有個奇怪的男人跟著自己能不能一起走等等,首先是由犯罪團伙中的一名女成員以各種借口接近受害人,然後把表示同情並給予幫助的受害人帶到偏僻的地方,當然犯罪團伙的其他成員都等在那裡了。
我很想知道,於是我老婆對我說,我們可以去看看砂川先生真正的妻子,可我一直下不了這個決心。砂川先生雖然不是因為勝子的存在而拋妻舍子的,而且勝子和砂川的交往也是在砂川失蹤后很長時間的事情了,雖然我不應該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可我還是感到挺內疚的。
女孩和初江坐上了計程車,然後她把初江帶到了自己同夥等在那裡的犯罪現場。
「就算看照片,我也認不出來她是不是初江了。」
秋吉克之現年五十歲,生在草津街,長在草津街。一直到三十五歲才去東京當廚師,那時認識了夫人早苗,以結婚為由回到了家鄉,繼承了父母的飯館,一直發展到現在的這家快餐店。
對於患高血壓的老年人,最讓人擔心的就是腦溢血,他們還想到了會不會遇到了車禍。
「這個女孩說,老奶奶非常生氣,她還教訓我們說,你們做這樣的事情對將來沒有一點好處。當然,犯罪團伙不可能昕進去這些話的。他們只是嘿嘿地嘲笑和挖苦著她。儘管這樣,初江還是沒有放棄,好像有人打了她。」
不過,從沒有人詢問這位年輕人的公司關係看,搜查本部又有了一種推測,那就是他會不會是在專做違法的上門銷售或融資公司等和警察沒有任何關係的公司里工作呢?在這位年輕人還被認為是砂川毅的時候,昨天還好好上班的職員突然無故曠工,而且沒有任何聯繫,他所在的公司或事務所當然會覺得奇怪。可他們既沒有發出尋人啟事,也沒有去這位職員的家裡——事實上二零二五室就是沒有這樣的來訪者或詢問電話——這說明公司本身就有鬼,如果他們要求找人的話,公司會不會無緣無故地招致警察的懷疑呢?而且在首都圈裡,存在著為數眾多的這種違法的公司……
「不過,包里沒有錢包。」
「要是平常的初江,如果遇上小偷了,她一定知道應該怎麼做的,或者跑到警察局去,或者和養老院聯繫。在這一點上,她比不諳世事的小姑娘要強得多,因為她不是那種坐在這裏束手無策的虛弱的老人。」
就在這時,社會上公開了住在東樓的B的告白,而且社會上也開始流傳說二零二五室的一家四口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只是亂七八糟的男女關係。
三田初江很可能是在這家購物中心裏面或附近被人偷去了手包。
「是嗎?這麼說實在太滑稽了。我看完這篇報道嚇了一跳,又在想她會不會就是勝子呢?也許不應該對已經死去的人說三道四的,不過我想勝子會原諒我的。我很了解她,我和我的大妹妹為了勝子男女關係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都快要愁死了,她真的就是那樣的女人。也不知道是太多情,read.99csw.com還是太熱情,反正她會馬上就對男人著迷。一旦著了迷,她也不分前後,也不管對方是多麼不可靠的男人,她都會拼了命地跟著他。而且她還說,我就喜歡長得好的男人,喜歡年輕的男人。所以,這一次我是比較認真地對我老婆說的——茺川的那個人可能就是勝子。我老婆說,我覺得不會是她,如果你真在意的話,可以去核實一下。她為什麼這麼說呢?可能是看了電視上的新聞吧。她說,聽說有和這個女人情況差不多的離家出走的人的家庭都去了茺川北署,確認一下死於那座公寓的女人是不是自己家的人。」
「這是勝子離家出走前不久拍的照片,大概有十年了吧,是在店;里拍的,店裡裝修之後,只叫上家裡人進行了慶賀,我老婆旁邊的那;個人就是勝子。」
「也許小偷在偷她包的時候還把她打了或踢了,她會不會受了傷?或者是遇到這麼倒霉的事情自己受了刺|激?老年人可能會因為這樣的事情而引起記憶混亂或行動怪異的。所謂腦溢血,它的特徵就是啪噠一聲倒在地上然後就打起了呼嚕,可真正的是微妙的毛細血管被堵塞,在很短的時間內腦子處於缺血狀態,有時會引起意識障礙。如果受到了精神刺|激,也可能會引發這種缺血性癥狀。於是她就會暈暈乎乎地到處亂走——在遇到熱心人幫助她、警察保護她之前,她會不會再遇到另一次不測呢?」
那就是初江外出完全是她本人的意思,如果她能遵守院里的規定,那她就不會在外出地點被人搶劫,所以在這個問題上養老院是沒有責任的。
「這是一位和初江同時入住的老奶奶,年齡比初江小十歲,可因為生病,她需要我們幫助。那天,我正在幫她洗澡。就在這時,她對我說,醫生——她這麼叫我——醫生,你看了關於茺川區被害的那位老人的身體特徵的報紙了嗎?上面說她的小腹部有一顆淺咖啡色的痣,初江好像也有這麼一顆痣,你還記得嗎?」
可這位護士並不記得三田初江的身體上有顆痣,不過她卻能記得自己在幫助需要幫助的病人洗澡的時候,初江經常會去幫忙。雖然她不能幹力氣活,可洗洗頭髮,遞個毛巾什麼的,她做得非常認真。
可是,沒有人和養老院聯繫,三田初江也沒有回來。當她外出時間超過了四十八小時的時候,明園決定向當地的警署報案。考慮到失蹤者的年齡,警方也去浜松市主要的商場或購物中心進行了詢問;並通過巡邏車的擴音器呼籲大家提供線索,另外他們還在當地的消防團的協助下對附近的河流和山林進行了搜索,可這些努力都是一無所獲。三田初江就這樣神秘地失蹤了。
晚上九點,當管理員向值夜班的人交接時,才第一次意識到初江還沒有回來已經是個問題了。可即便是這樣,他們也沒有把事情想得太嚴重,只是有點擔心而已。他們按初江緊急聯繫方式上的電話號碼給她兩個女兒的家裡打電話詢問,可她們都說沒有去過。最後,院方拜託她們如果知道初江的去處一定和養老院聯繫之後,就這麼一直等待著。
「當然,照片——是遺體的照片,膚色可能是修飾過了,看上去還接近於活著時候的顏色,可猛一看還是分辨不出來,因為她容貌的改變非常大。如果要是能聽聽她說話或看看她的動作,也許就會另當別論了……
在浜松、靜岡、名古屋和豐橋等新幹線沿線瘋狂作案的盜竊團伙終於在三田初江失蹤后的第十個月、也就是第二年的2月被抓捕蛸案。立下大功的是當地的浜松警察署的刑事課,他們不是抓的現行犯,而是精心調查他們的銷贓渠道並將其逮捕的。一個接一個被揪出來的犯罪團伙共有八人,其中三名女性,五名未成年人,也就是說他們都是一些無業少年。
也許這隻是老人的離家出走。很可能,她在和砂川信夫開始起生活的時候還糊裡糊塗的。這位老人和兒媳婦或女兒等一起生活的家人相處得不是太好自己想離家出走的,後來遇見了砂川信夫或秋吉勝子,然後就決定和他們一起生活了——這種故事也可能會發生的吧。不過在這種情況下,對離家出走的老人置之不理的家人大概是不會積極的說出自己姓名的。
「雖然初江是個健康的老人,但畢竟年齡大了,所以我們不知道她會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發生什麼樣的的問題,特別是她還患有高血壓……」
「可能不會再找到初江了,我也有點灰心了。所以,那天當我看到報紙上說東京茺川一家四口被害的受害人的身份還沒有查明——有一名老人的身份也沒有查明的時候,並沒有馬上和初江聯繫在一起。太可怕了。我們樓里的老人們也在議論著這起案件,可誰也沒有想到,哎,這會不會就是初江呢?」
初江的兩個女兒甚至通知養老院,她們將就養老院在母親失蹤問題上的責任向法院提起損害賠償訴訟。
另外還有一點需要注意的,那就是當三個人的身份還沒有搞清楚之前,早川董事長也曾說過這樣的話。董事長讓砂川信夫把家人的居民證拿來,可他好像不太記得砂川信夫說過居民證上所寫的家人的名字。由此可見,砂川家的居民證只是為了得到早川董事長的這份工作而使用的。在日常生活中,砂川信夫、秋吉勝子、九*九*藏*書三田初江和這位有問題的年輕人很可能用的都是自己的真名。在這一點上,除了記憶喪失或部分遺忘的初江,另外三個人大概可以肯定了。
「不過,到收骨灰的那一天,我去了她的家裡。她的大女兒懇切地對我說,我的母親是個非常可怕的人。她是個非常有主見的女性,不僅家務活幹得好,而且作為企業家的父親的妻子,她做得同樣出色,她善於籠絡人心。可正因如此,她對女兒的要求也非常多,而且她還想干涉女兒的生活。她對女兒的男朋友或朋友作出評價,然後說不許和他交往等等,如果女兒聽完和她吵架的話,她就會把這位朋友或男朋友叫來,直接對他講。所有的事情都是這個樣子。所以女兒們也決定進行徹底的反抗和初江對立起來。妹妹和我絕不是不愛母親,可為了自己的人生也沒有其他的辦法……我知道初江的所有優點,所以也不會完全相信她女兒所說的話,不過這至少能說明自己對母親還有一絲悔意,這不也很好嗎?」「儘管如此,在這五年裡,初江又是怎麼生活的呢?她之所以會坐著輪椅,可能就是被搶劫受傷所致吧。而且,她的記憶大概也不會清楚了吧,如果能想起什麼的話,她可能也就不會和那樣的人生活在一起了。」
「我也很吃驚,於是向院長請求讓我馬上去趟東京。初江的照片、醫生的病歷、養老院的記錄,總之我把所有能帶的東西全都帶上了,那天我坐的是新幹線。在路上,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雖然還沒有最後確定,可就是想哭。」
「這個時候的勝子和東京區被害的那位女性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你沒有注意到嗎?只是根據前面所說的『和年輕男人手挽著手』等情況就認為她就是勝子,我覺得證據還不是太充分吧。」
當然,這個女孩想方設法拒絕去警察局。
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在發生問題的1991年4月1日,當初江沒有按規定時間回院的時候,養老院也沒有太驚慌。雖然要求老人們要遵守規定時間,可即使晚回來一小時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當時養老院規定的外出時間一般是到晚上七點,不過經常有身體健康的老人抗議說,這個時間還是有點太早了。
那麼第四個人,那位年輕人是怎麼加入到他們的生活中來的呢?或許是他最早和砂川信夫一起生活的嗎?他真正的家人在哪裡?人不是從樹權上掉下來的,不管在哪裡,他一定會有生物學上的父母的,這位年輕人的同胞兄弟也應該是健康有朝氣的年齡。
最後,證明千住北新城西樓二零二五室的那位老年婦女就是三田初江,靠的是醫學證明。初江的牙齒有治療過的痕迹,這和202五室的那位老人完全符合。
就這樣,搞清楚了初江在購物中心遇到了什麼事情。問題是這之後的事情,被盜竊團伙搶劫之後,她又去了哪裡?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呢?「初江失蹤后的一年時間里,她的女兒和養老院的矛盾也越來越激化。當然,在沒有搞清楚初江的生死前,養老院是不可能返還保證金的。可她們說每個月交付管理費等費用確實有困難,所以,她們一直就沒有交費。儘管如此,她們還是自作主張地把初江在養老院的房間里的傢具和物品都拿走了。」
皆川康子考取護士資格后曾經在靜岡市的市民醫院工作過一段時間,後來因為她的人品和技術被明園挖了過來。在這座以讓高齡老人安度晚年出名的養老院里不能出現一位不幸的病人和孤獨的獨居老人。在這種理想的激勵下,她每天不停地忙碌著。可儘管這樣三田初江還是從眼皮底下消失了,而且還不知道她是否安好。作為負責養老院這項工作的職業人來說太沒面子了,自己也特別擔心,連做夢都會想到她,實在太苦惱了。
「明園」製作了人院者專用的既是身份證明書又有緊急聯繫方式的卡片,院里要求高齡老人外出時務必要攜帶這種卡片。而糖尿病或心臟病患者,因為在受到外傷接受治療時必須要格外注意,所以在他們的卡片的背面還寫有卡片持有人的病史和正在服用的藥物。
「可是,我覺得自己是有責任的,我一直都這樣認為。」皆川康子說。
秋吉克之遞過來一張照片。這雖然是一張快照,可上面卻有不少人。這張照片好像是掛在牆上的。
「勝子是我最小的妹妹,也就是我們家的二女兒,我的大妹妹已經出嫁了,現在住在琦玉縣。我們家兄妹三人,只有勝子在離家出走前從來沒有離開過草津,可最後就是她被人殺死在東京,實在有點滑稽。」
那名當誘餌的女孩說,盜竊團伙威脅三田初江,讓她交出手包和手錶,初江雖然內心也比較害怕,可還是表現出了一種堅強。
「盜竊團伙不僅只在浜松市作案,他們還涉足於靜岡、名古屋等地,並利用新幹線作案。警方決定在廣泛的範圍內進行調查,並超越各自的管轄範圍,但各個警察署的合作沒有一點兒進展,這也是遲遲曩抓不到罪犯的原因之一。
「早苗是我老婆的名字,她一直在東京做生意,認識我之後,就一起搬到這裏來了。現在這家店的設想基本上都是她的主意,所以就用了她的名字。托她的福,快餐店的生意一直非常興隆。以前這是一家很土氣的小店,我從父母那裡繼承的是過去的那種飯館。九_九_藏_書
西樓的鄰居們好幾次看見他穿著西服坐電梯,還有人說自己在管理員辦公室門前和下班回家的年輕人擦肩而過。雖然不能因為他穿著西服就斷言他是一名公司職員,可這位年輕人在社會上一定有自己個人的人際關係,可奇怪的是這些關係始終未能浮出水面。
不過,最後,她們並沒有打這場官司。經過明園和初江兩個女兒的多次協商,最後養老院向她們支付若干數額的慰問金,事情才得以解決。不過,有一點養老院一直堅持自己的主張沒有做過一點讓步。
搜查本部認為最難確定身份的就是死在二零二室的日式房間的那位老年婦女。對於這位估計有八十多歲的老人,很難說會不會有掌握能確定她身份的相關情況的家人。如果她有孩子的話那倒另當別論,不過,如果有自己的孩子卻讓一個外人來照顧老人確實也很難想像。老人生前也許只是和老伴兩個人一起生活,後來老伴先去世了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獨自生活;或者她原來就是個獨居的老人,這些情況都是有可能的。這樣一來,這位老人到底是什麼人?她是怎麼認識砂川信夫和秋吉勝子並和他們像一家人一樣生活的?知道這些情況的恐怕只有她自己一個人了。老人去世之後,恐怕就不會再有人知曉她的姓名和經歷了。
三田初江是個非常豁達的老人,在養老院里經常照顧別人,她很受男病人的歡迎。她的丈夫在她住進養老院的十四年前就去世了她雖然有兩個女兒,可沒有一個是和她一起生活的。
「昕到這件事,我真是不好意思……因為我就是負責管理初江、住的那棟樓的工作人員,所以我向當時的院長提出辭職,但院長沒有同意。院長說,如果初江回來的話,看到一直關係很親密的我不在了一定會感到寂寞的……院長還鼓勵我不要辭職,留在院里,一邊努力工作一邊尋找初江。」
現實的答案是把這兩種推測進行折中之後的情況。當看到公開的這位二零二五室老人的情況后,靜岡縣浜松市郊外的一座名名叫「明園」的收費養老院的辦公室就和警方聯繫,他們懷疑她是五年前住在這所養老院里的一位老人。
直到現在,每次說起這件事,皆川康子仍然非常失望。
「是的,也許是打扮得很時髦吧,看上去是不是很上相啊?不過,她的妝化得也很濃。」
「我倒是想相信她的話,可是我能信嗎?這確實太痛苦了。當我告辭離開走到大門口時,她的父親出來了。他對我說,你問了我女兒很多問題,可不管你怎麼問,也是沒有用的。她不會說真話的,如果人已經被她殺了,只要屍體沒有被發現,她是不會害怕的,所以她自己不可能會交代的。而我卻和她說了那麼多的話,我自己也是個十足的大笨蛋。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家庭呢?」
這個交代問題的女孩說,那是自己第一次負責欺騙受害人,所以她記得非常清楚。
「是不是要說出姓名呢?我……還在猶豫,去東京實在太麻煩了,這也許聽起來比較薄情,可我害怕和警察打交道,我是因為這個才說麻煩的,並不是嫌把屍體領回來安葬麻煩。我們一直都很關心勝子的。」
聽說她還說:「我聽說明園不僅是座養老院,而且更是一個讓無親無故的老人安度晚年的聯合體,所以我才決定住到這裏的。」事實上,在她從養老院失蹤之前,在養老院的日常生活方面,初江從來都不需要護士們的照顧。
請稍等一下。秋吉克之站了起來。我們和他是在「早苗快餐店」最裡面的辦公室里談話的。門半開著,能聽到店堂著播放著的古典音樂聲。
可是,在收集到的詢問信件中,卻沒有一件能和他條件相符的。
「五年,實在太漫長了。」皆川康子搖了搖頭。
正因如此,皆川康子才會感到不安。
「我非常驚訝,好像初江真的不會再回來了。確實保證金的數額巨大,可如果搞不清楚本人是否安好,是不可以隨便解除合同的更何況,她才失蹤半個月。而且,自己的母親很可能遇上了殘暴的竊團伙,可她們絲毫沒有擔心的樣子,完全是公事公辦。直到這時我才真正理解初江對女兒失去信心住進養老院的原因。」
皆川康子一方面在為初江擔心,可同時她又對初江女兒出人意料的冷淡感到驚訝。初江下落不明還不到半個月,她的兩個女兒起去了養老院,她們想解除初江簽訂的入住合同,並要求返還保證金。
除了錢包和手包,他們還要偷隨身攜帶的裝飾品和手錶,甚至腳上穿的鞋。如果受害人是年輕女性,為了不讓她們馬上求救,他們有時還會脫去她們的外衣,只讓受害人穿著內衣呆在那裡。更有甚者,遇到受害人反抗的時候,他們還會集體對其施加暴力。
「我在周刊雜誌上看過這樣的報道。」
茺川被害的那位老人平常自己不能一個人走路,只能坐在輪椅上。雖然看上去還不算太嚴重的老年痴獃,可根本不像三田初江那麼有活力,她更像是個病人。不管是報紙還是電視,都說這位老人身體非常虛弱,因此,皆川康子很難將她和三田初江聯繫在一起。
「就這樣,我很粗略地看了看報道。可就在這樣的報道出來后的兩三天吧,養老院的一位老人對我說,她會不會就是初江啊?」
「明園」是一所高級養老院,據說入院時要交付數千萬日元的九-九-藏-書保證金。這座養老院成立還不到八年,現在已經收住了五十七名老人其中三分之一是獨居老人,其他的人或者是和配偶一起交錢人住的或者是姐妹一起人住的,都有家人陪伴。
在警方開始進行搜索的兩天後,有人說在浜松車站附近的購物中心的垃圾箱里發現了一個很像老年婦女使用的手包。皆川康子跑過去一看,確實像印象中的初江用過的手包,裏面裝有手絹和化妝盒等零碎物品,和這些東西一起的,還有養老院的卡片。
「如果能抓到罪犯的話,那我們就可以打聽出初江怎麼樣了?初江的包是不是他們偷的?初江現在處於一種什麼樣的狀態?當然,養老院方面也盡最大努力收集有關初江本人的消息,只要聽說有像初江的人,我們馬上就去調查。可仍然是一無所獲。據警察介紹這個偷竊團伙是一個有組織的犯罪,而且作案手段非常惡劣,也許三田初江會想方設法擺脫他們的。因為我們多少教過她要有這方面的意識。」
「十年前,她才三十九歲。」
可是,初江還是沒有回來。到午夜十二點的時候,養老院決定向離他們最近的警察局報案。當時養老院里負責管理初江住的那棟樓的工作人員皆川康子和初江的關係很不錯,她一夜都沒睡。
群馬縣吾妻郡草津街,位於JR吾妻線的長野原草津口前站往自根山方向,開車約十分鐘的路程,道路左側有一座漂亮的山莊風格的建築物。在一塊寫著「水磨咖啡和手擀麵」的大大的廣告牌下面,還有用手寫著的「有禮品贈送」幾個字,這就是秋吉克之的「早苗快餐店」。
「我去拿這個了。」
「一個女孩子交代說,去年春天,在浜松的購物中心,他們曾襲擊了一位老奶奶。那是一位穿著和服的老奶奶,看上去很有錢,所以我們就把她當作目標了。確實,初江打扮得很漂亮,穿著一身非常不錯的和服。那個女孩還記得,她的頭髮梳得整整齊齊的,因為有許多白髮,所以頭髮被染成了紫色。我想,這一定就是初江了。」
「聽說是車站後面啤酒街的裏面。說是啤酒街,其實就是一些餐館和酒館,白天沒什麼人。不過,因為這些酒館中間也不是沒有公寓,所以初江也沒有懷疑。」
「我夢見初江很害怕地站在那裡,我能看到她,而她卻看不到我,我怎麼喊她都聽不見,而且還離我越來越遠,她正在走向一個黑暗的地方。我大叫一聲,不能去那裡。就在這時,我的夢醒了。」
那個女孩堅持說,那個老奶奶沒有死,至少自己沒有殺她。最後她看到的是老人躺在滿是垃圾的馬路上,至於以後的事情她就不清楚了。
「初江的女兒把她的遺體領了回去,和我想的一樣,她的女兒看上去並不十分悲傷。因為一旦確認母親已經去世,她們就可以開始辦理繼承遺產的手續了。
除了這些想法之外,當時的搜查本部還存在著一種非常滑稽的想法。那就是即使存在著了解這位老人情況的家人,可因為面子術好看,他們也不會說出自己的姓名來的。因為在發生這樣的案件,老人的身份成為問題之前,他們對需要照顧的老人不管不問,也沒有積極地到處找人。
這是一個長著胖乎乎的臉、五官端正的女性,燙過的頭髮染成了棕色,穿著一件用色非常大胆的毛衣,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個不太正經的女人。
就這樣,和砂川信夫一起被害的那位中年女性的身份終於查清了,她就是草津的秋吉勝子。在這三個人中,她是第一個被確定身份的。
「會不會在外出的時候病倒被人送到了醫院呢?我們又一個接一個地給市裡的所有急救醫院打電話,可是,哪裡都沒有找到像初江的人。她會不會已經不在市裡呢?我們設想了許多種情況。」
「我和我老婆一起去了茺川北署,介紹了有關情況,最後我一看到屍體的面部就知道那是勝子——還有指紋血型等,許多方面都和勝子一樣——那個時候,我也聽到了許多關於勝子在那座公寓里的生活狀況,也許被害之前她過得很幸福啊?她還照顧著一位坐著輪椅的老人。你,看看這張照片,你也許不會相信這樣一個女人會精心地照顧一位年老昏聵的老人,可這就是勝子過去的樣子,她在東京和那個叫砂川的男人過著完全不同的另一種生活,會不會也變成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的模樣呢?」至於那個叫砂川信夫的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們也不是太清楚。
「在這五年問,我做過許多事情,可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初江,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過得怎麼樣了。如果她真的被人毆打受了刺|激,記憶混亂的話,她也會遇到熱心人的幫助的,也許她正在和這位熱心人一起生活。或者是因為想不起名字和住址,某個地方的公共養老院正在照顧著她。從調查結果看,她也許已經不在浜松和靜岡了。我還通過查閱電話簿,一個一個地給養老院和醫院打電話,全國的養老院和醫院,這雖然要花很多時間,可我總覺得只要一個一個地找,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找到她。」
另外還有人踢了被打倒在地的初江的腦袋。看到這位老人一下子沒了精神,他們也突然害怕起來。
如果了解一下失蹤者或下落不明者的家人和朋友,你會聽到和皆川康子一樣的話。雖然說人死了,會讓人很難過,可這也總比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知死活要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