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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過去 第五節

第三章 過去

第五節

「我們都是勞碌命。」
我曾給她打過一次電話,希望見她一面,和她冷靜地溝通一下,但無功而返。
她父親和我是同一所大學畢業的,目前在以高陞學率出名的關東地區高中擔任教職。聽說他是公認的人才,但我看來,他只是個疼愛獨生女的溫和父親。
那天晚上,沒再接到騷擾電話。十一點左右,我帶著沒看完的列印資料離開編輯部。
我很懷疑,我能否找到一個和我一起回答「不是」的女人,即使內心有種種糾葛也無妨——能否找到這樣一個可以理解我內心深處的失落感,彼此之間能夠建立起堅定信賴的女人?
「我們就是專門負責看水管的。你回去吧,我會搞定的。」
最後大家得出結論,高坂這個男人因為女人栽了跟頭。傳言這才慢慢降溫。雖然大部分人覺得這種事沒什麼大不了的,但估計要等到我結婚之後,大家才會徹底忘了這件事吧。
對女人來說,生兒育女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如今,我冷靜下來,才明白這個道理。
結果,她用力拍了拍我的背,激動地說:「你難道感受不到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價值嗎?你來到這世上只是為了傳宗接代嗎?如果不留下子孫,你的存在就毫無意義嗎?如果大家都這麼想,就會倒退到在洞窟牆壁上畫畫的年代了。」
「自己嚇自己。」
我回來時,還沒有看到這個字。我摸了摸,字還沒幹。
我無法忍受重蹈覆轍。心裏一旦有了這種想法,心思就像被封住了一樣。無論戀愛結婚,都需要一股衝動,如果一開始就畏縮,怎麼可能成功?
結婚,說起來簡單,現在卻更難了。
可是,為什麼如今還會提起小枝子的名字?這是讓我覺得最不可思議的地方。
由於深信「沒有生兒育女就不是真正的長大成人」這種傳統觀念——雖然是愚蠢得毫無道理的傳統觀念——小枝子的「完美人生」就不能沒有「孩子」,如果缺了這一項,一切就不再完美。
學長對我說:「你沒有女朋友,不妨和她交往一段時間看看,不用想得太複雜。」我乖乖聽從了學長的建議。那之前,我剛和大學時便開始交往的女朋友分手。
結果,小枝子邊哭邊說:「你沒有權利勉強我接受這種人生,你不能這麼自私。如果你真愛我,就應該放手,讓我去尋找我想要的幸福。」
「噢,那就用這張吧。」
但在距離公寓還有十米的時候,我還是回頭張望了一下。並不是覺得有人跟蹤我,而是一種下意識的動作。
當時我也覺得差不多該成家了,所以認識她對我來說也是好事一樁。
交往半年,我決定和她結婚。小枝子二話沒說就答應了,雙方的家長也很贊成,沒有遇到任何阻礙。事情進行得很順利,訂婚和婚禮的日子也確定了。我工作的那家報社總社主編同意當我們的介紹人,巧的是,這位主編和小枝子的父親還是同鄉,在同鄉會裡是相識已久的朋友。小枝子高興地說我們是天生一對,我更是喜不自勝。誰都沒有想到,我們日後會反目成仇。
神在天堂司宇宙,九*九*藏*書人世間平安依舊。
我原以為自己會被拒絕,結果大錯特錯。相反,他一臉正氣地說:「我永遠站在正義的一方。」還說:「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捍衛言論自由,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搬過來吧。」
「咻」的聲音仍然持續著,聽起來很清晰,很可能是我房間的哪裡漏水了。真搞不懂,難道這是個「大家都來找高坂昭吾麻煩」的月份嗎?
「夜空實在太美了,會不會是飆車族搞的鬼?沒有寫『罪大惡極』就算走運了。」
「我只問你一件事,」我問她,「在你決定解除婚約之前,煩心過嗎?」
外樓梯上,貼著房東用楷書寫的「保持樓梯肅靜維持走廊清潔」的紙條。我嚴格遵守,輕輕走下樓梯。
「你也聽到了?」我笑了。
是樓下房間的年輕人,他正站在屋頂。
我對她的第一印象不錯,覺得她是個文靜的女孩子。她瞼蛋漂亮,身材苗條,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更襯托出她的文靜氣質。
原來她覺得自己很倒霉。
「我不喜歡豪華公寓這種莫名其妙的名字,如果不喜歡田中公寓這個名字,就不要租這裏的房子。」
小枝子的確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但並不是因為和我的感情結束了,而是因為從此必須背負著「已經談好的婚事就這麼告吹了」的過去。
我在大學學長的介紹下認識了她。應該說是那位學長安排的相親。雖然我們沒有事先交換照片、約在某個場合正式見面吃飯,但終究還是相親。當時小枝子剛大學畢業,說是「在家幫忙」,其實正在尋找適合的結婚對象。
上次是「恨」,這次是「死」。
當我聽到這個消息時,還以為她為這件事煩惱了很久,受到了很大的傷害,才會毫無預警地尋短見。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才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天真太可笑了。
然而,我和她之間發生的事,卻留下了後遺症。
我搬來這裏剛好兩年,第一次來這裏看房時,房東和我聊起歹徒拿著霰彈槍闖進朝日新聞分社,導致兩名記者死傷的事件,還不停地說記者「真是個危險的職業」。
以前談起這件事時,生駒曾罵小枝子是「自私的笨女人」,還說「幸虧你沒和這種女人結婚,她把別人當什麼了」。
我懶得換睡衣,頭靠著牆,準備睡覺了。在安靜的房間里,似乎隱隱約約可以聽到「咻——」的聲音,我立刻睜開眼睛。
第一次上床時,小枝子還是處|女。「只和未婚夫上床」,想必也是她藍圖的一部分,然而我卻最終成為玷污這張藍圖的男人。
首先,必須承認,我無法讓對方生兒育女。大部分女人雖不會像小枝子那麼堅持,但還是希望有自己的孩子。
小枝子從來沒提高嗓門、激動地數落我。她只是靜靜地啜泣,不斷地重複著「我沒有信心和你一起走下去」,最後甚至不願當面談一談。
我們的戀愛並不轟轟烈烈。不在一起時,我也不會整天想著她。在一起時,她帶給我的那份安全感——她特有的溫馨讓我覺得彌足珍貴。但有時候她也說九九藏書一些很傷人的話,讓我驚慌失措。
她不需要任何人保護,她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我跨過那個字,追到小路口。只寫下這麼一個字,花不了太多時間,可路口連一隻貓也沒有,只有星星在眨眼。
荒謬的是,小枝子的父親竟然要我付遮羞費,說什麼我女兒的清白都毀在你手上了。這位嚴格的父親可能是想告訴我,自己之所以放鬆門禁,同意女兒晚上外出,是因為我是她的未婚夫,否則我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傢伙有什麼兩樣?
這樣的理由,讓媒人也不知如何是好。要是我另結新歡,還比較容易收場,遇到這種情況,還真不知道怎麼處理。
所以,重要的還是她的「藍圖」。朋友去探望她時,她對朋友說:「我怎麼會遇到這種倒霉事?一想到可能從此和幸福的婚姻無緣了,就不想活了。」
這些年來《亞羅》逐漸有了改變,但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在外界看來,我被調到《亞羅》等於是降調。
有人說,是因為我拒絕了高層給我安排好的婚事,這還算客氣的:有人說,其實在婚前我被發現是個同性戀;要不就是勾搭上了上司的情婦。總之有各種各樣的說法。不知這其中哪種說法讓生駒不勝其擾,哪種說法又讓年輕攝影師感到好奇。
小枝子一味地哭,沒有回答。
所以,分手吧——事情就這麼簡單。
還有另一個更大的問題,就是我變膽怯了。
愛情也一樣。
如此一來,小枝子的父親可快活了,否則收到空白恐嚇信時,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
沒有孩子的人生,難道就是失敗的人生?應該有許多夫妻會回答「不是」,可我身邊就有兩對恩愛夫妻表達過「這怎麼可以」的否定態度。
如果我們當初是自由戀愛,即使日後分手,也只是兩個人之間的問題,事情也不會搞得這麼複雜。
我看到了。
同時,我還有一種錯誤的認知,我誤以為自己是在「保護」比我年紀小、涉世未深的女人。這讓我獲得了極大的滿足。一旦體驗到這種滿足感,就很難擺脫。我一直以為,我和小枝子結婚,就等於是把她的一輩子放在自己的羽翼下,這種想法當然更令我陶醉。
主編曾說「誰都無法預測憤怒會在什麼時候爆發」、「也不知道會因為什麼而爆發」。說得誇張一點,即使自己根本沒錯,對方也會找上門。
有一次,我曾和文化組的女記者聊起這個話題。她是一名資深記者,也是三個孩子的母親,她斬釘截鐵地說:「女人不生孩子就不算完整的女人——這種傳統觀念大有問題。」
我將伸直的雙腿換了個姿勢,看到襪子上沾滿了棉絮,這才想到最近都沒打掃過,雖然這裏只是我每天睡覺的地方。
我彷彿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大夢初醒。
後來從房屋中介那兒聽說,房東以前是劍道老師,劍道可是有段數的。難怪他一身正氣。他雖然已經不去道場練習了,但看他在院子里拍打曬好的棉被時,腰桿仍然挺得筆直,一副氣宇軒昂的樣子。
我住的那幢公寓是四層的樓房,共有十read•99csw•com一個房間,算得上「豪華公寓」,但住在一樓的房東卻頑固地死守著「田中公寓」這個俗氣的名字。
但我的心情仍然很沉重。
提出解除婚約,小枝子是這麼對我說的:「你有工作,當然不在意。但我一無所有,我該怎麼辦?」
生駒的憤怒合情合理,但我覺得還是偏離了重點。他有兩個可愛的女兒,早已肩負起身為人父的責任。總之,他只能從自己的立場看待這個問題。
結果我無法如願調到總社社會組。主編在怒不可遏的老朋友和沒什麼私交的部下之間左右為難,最後還是顧全了老朋友的面子。人事往往是這類因素決定的。我並沒有像學生那樣的正義感,去駁斥這種人事決定,即使有,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要找她並不難,我們有共同的朋友,只要一通電話,就可以知道她的消息。我又沒做什麼虧心事,只要坦誠說出是怎麼回事,對方一定會馬上告訴我的。
一對青年情侶共騎一輛自行車,搖搖晃晃地穿過前面的十字路口。頭頂上傳來「啪答、啪答」的水聲,不知道誰正在洗澡。空氣中充滿了平靜。
再怎麼說也不用鬧到這種地步吧——經過一番協調,遮羞費的問題總算解決了,但她父親還是撂下狠話:「我不希望這件事對我女兒的婚姻造成影響,這一點你給我記清楚!」
當時我也這麼告訴自己,然而現在有了不一樣的看法。她有屬於自己的堅定「信念」,可我無法配合她實現這一信念——就是這麼回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出現她的名字?我想破了頭,也想不出答案。等我回過神來,已經過了可以給別人打電話的時間了。
傷勢並不重,她只是用刮鬍刀在手腕上抹了一下而已。被抬上救護車時,意識清楚。
曾經約好要我去他手下工作的社會組負責人是唯一為我打抱不平的人。他對主編很氣憤,也很生氣自己在主編手下工作,更對已經變得毫無鬥志的我感到失望。當我在八王子分社快待不下去、周圍的同事也不知道如何和我相處時,多虧他拉了我一把。
小枝子算是千金小姐,她家雖然稱不上有錢的大戶人家,但她讓我真切地體會到什麼是「嬌生慣養」,她從小就在溫室里受到百般呵護,一般人成長過程中得不到的東西,小枝子這樣的金枝玉葉都可以得到。對於我這種在成長過程中沒有得到太多關愛、又從事毫無樂趣可言的工作的男人來說,這簡直充滿了魔術般的吸引力。
她永遠都把「完美的藍圖」放在第一位,只要不符合這個標準,無論條件多麼優秀,感情多麼難以割捨,她都不會考慮。
我根本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也不知道他對我的情況到底了解多少。回到曾被來這裏住過一晚的生駒說是「一無所有,反而顯得寬敞」的房間,直接坐在地上,只打開床邊的燈,喝著罐裝啤酒,胡思亂想了好一陣子。回想起那些印象深刻的事件,在採訪過程中有過摩擦的人,沒有一個可以對上號的。
通常,不是我就是我樓下那個立志當編劇的年輕人,read.99csw.com會聽到這種獨特的漏水聲,當其他鄰居都進入夢鄉時,只有我們還像夜貓子一樣東摸西摸的。
說出這句話,心裏舒坦了點。。
「現在,之所以會出現人工授精和代理孕母這種社會問題,就是因為人們即使用這種方法生孩子也在所不惜,否則就無法被認為是完整的女人。不僅周遭的傳統勢力這麼覺得,大部分女人自己也有這樣的想法。而且,領養的還不行,非得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靠懷胎十月生下的,才算是自己的孩子。現在還有許多人死守著這種觀念。」
這位老人家對什麼事都喜歡發表一下意見,管理工作也做得一絲不苟。他曾兩次幫忙抓賊,現在門口處還掛著警局頒發的感謝狀呢。
這位宮本就是有著一張「車輪餅」般的圓臉、老是擔心我欠債不還的主編。
「一般來說,這是……」他戰戰兢兢地笑了笑,「據我所知,這個字應該是『死』。」
我一無所有——當她這麼說時,你不可能叫她去工作,或是要求她培養自己的興趣、愛好。這隻是轉移話題,而且也等於是在侮辱那些出外工作、參与社會的女人。這些出外工作的女人並不是因為單身、婚後沒有孩子、整天無所事事,才選擇出外工作。
直到婚禮前一個月,一切都變了調。原因很簡單,在健康檢查時,發現我沒有辦法生孩子——我沒有這種能力。
雖然我放一百二十個心搬了進來,但沒想過有朝一日竟會給房東添麻煩。目前恐嚇電話都是在編輯部接到的,可保不準哪天會波及住家。
她有自己的藍圖,完美的幼年時代,完美的青春,完美的戀愛,完美的婚姻。所有一切都必須「完美」,我沒有能力實現她完美的人生計劃,僅此而已。
這個輪胎看起來不錯,但若真用了會開上愚不可及的方向,所以請讓我把這個輪胎換掉吧。
「世界上沒有小孩的夫妻有的是,但他們仍然相親相愛。這個女人,別的都不管,只為這件事就毀婚,虧她說得出口。」
雖然事情沒有發展到請律師出面解決的地步,但還是費了不少工夫才落幕。我們必須面對的事實是,請帖已經發出去了,許多細節也已經安排好了。
真所謂禍不單行,這件事漸漸發展成一樁醜聞。我只是個小記者,但小枝子的父親卻是個有社會地位的人。學校的內部鬥爭本來就很激烈,女兒解除婚約和自殺未遂似乎給他帶來很大的殺傷力。
「我去貼紙條。」
原來,一切都是我的錯覺。我和她之間,從一開始就沒有愛情,也不存在所謂的信賴。我只是一廂情願地想好好愛她,保護她,和她共度人生。對小枝子來說,最重要的永遠是自己、自己、自己。她的完美人生藍圖毫無商量的餘地。
真夠煩的,又來了。
這是兩個人的問題,不是單靠個人努力就能解決的,只好這樣一直拖著、拖著、拖著——這就是我目前的真實狀態。
怎麼可能。
傷腦筋的是,我一直以為自己在保護她,也以為自己很愛她,以為生活中不能沒有她,我用了想到的所有詞彙來說服她,如果把那些話錄九_九_藏_書下來,現在讓我聽一遍,我肯定受不了。
小枝子很想建立自己的家庭,而且在她的「家庭」中,小孩子不可或缺。
可是,事到如今,弄不好我得和小枝子見面。
「那又怎樣?」生駒氣得大吼。
在水泥樓梯的樓梯口,不知是用油漆還是顏料,總之是十分鮮艷的紅色,寫了一個字。
我回到公寓,樓下的年輕人站在樓梯旁,看著自己的腳邊。看到我走過去,他說:「我看到有人逃走了。這是什麼?」
當時是我調到八王子分社的第二年,我剛調過去時,總社社會組的負責人就和我約定,兩年後一定把我納入他的旗下。他是我跑警政線時的上司,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很談得來。他很賞識我的能力,而且他也有言出必行的實力。
對所有跑社會線的記者來說,總社社會組是可遇不可求的職差。即使無法像他保證的那樣,兩年之內調過去,但至少已經為我開通了去往那個職差的康庄大道,我歡天喜地。
「我能夠理解女人的這種想法,」我說,「其實,當男人的無法留下後代也會感到很悲哀。」
「和我同時進來的宮本在《亞羅》當主編,雖然大家都說那裡像姥舍山,社長也的確是個和死了沒兩樣的窩囊廢,但宮本可不一樣。他去那裡是為了掀起一場革命。怎麼樣?想不想過去和他一起干?」
勉強我接受這種人生——她是這麼說的。
調到《亞羅》后,大家都在議論我調職的原因。由於總社社會組組長沒有透露過,傳言愈演愈烈,和事實相去甚遠。
主編雖然覺得自己顏面盡失,但在那個時候,仍然保持了中立的態度。誰也沒想到,在原本要舉行婚禮的日子,小枝子竟然在自己房間割腕自殺了。
若只是一般的失戀或解除婚約,即使當時很受傷,事過境遷,也就會漸漸忘卻,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從JR線的市川車站到公寓,差不多要走十五分鐘。這一帶是住宅區,附近有很多房子,小酒店、錄像帶店和便利商店都營業到深夜,路燈也很亮。
彼此的想法如此南轅北轍,我也只能一笑置之。
就這樣結束了嗎?
我沒有絲毫不安。完全沒有。
「你覺得呢?」
你沒有權利勉強我接受這種人生。
當時,我還心胸狹窄地想:雖然這番說辭很適合安慰人,但如果自己身處其中,怎麼可能這麼想呢!
不知道哪裡的水管漏水了。房東雖然管理嚴格,對房子的老化卻無可奈何。最近常常漏水。
沒辦法。熟能生巧,即使不開燈,也可以輕鬆搞定。我一躍而起,走出房間,剛走上通往屋頂的外樓梯,就看到樓上有手電筒的亮光一閃一閃的。
這時就得爬上樓頂,關上供水槽總開關,然後在房東的門上留一張字條。黎明時分,當房東起床時,就會把開關打開,大家早晨用完水后,再關上總開關,然後請水電工來修理。雖然很麻煩,但如果不這麼做,晚上水就會漏進某個房間的牆壁里,反而更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