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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預兆 第五節

第四章 預兆

第五節

「我打聽到了那家偵探社的名字和電話。」加油站負責人心情愉快的繼續說道,「偵探社的人拜託店長,一有直也的消息馬上和他們聯絡,還留了一張名片給便利商店的店長。因為很少見到偵探社的名片,那個店長就一直留著,這才知道了偵探社的確切名稱。要不要我告訴你?便利商店的店長不願意和這種事扯上關係,倉皇失措地逃走了,我才不在乎呢。」
那是一篇文字報道。在報紙的角落裡,只登了很小一塊,不仔細看就錯過了。我為什麼要看這麼一則小小的報道?要是沒注意到就好了。
「怎麼了?你想到什麼了?」
宮永聰,二十一歲,私立東京國際教育大學教養系二年級學生。
我點點頭。分社的記者就像打雜的,選舉、運動、犯罪、當地教育問題,什麼報道都要一肩挑起。
「織田的爸爸為朋友的貸款作擔保,結果對方逃走了,所有的債務都落到他頭上,做太太的就和他翻臉了。分手時,的確為了錢爭吵得很厲害,但為了孩子的監護權吵得更凶。做母親的雖https://read•99csw.com然很想把那個叫直也的孩子帶在身邊,但最後沒能如願。」
只見小小的標題下寫道:
「下午一點左右,有目擊者看到一名年輕男子從神田川千代田區御茶之水的聖橋上跳河自殺,神田消防局的急救隊員隨即趕到,積極展開搜救工作——雖然立刻被打撈上岸,但年輕男子已經氣絕身亡——從他身上的駕照發現,他是……」
另外是織田直也先前待過的加油站負責人打來電話,叫我回電。
那個婦女會代表如果知道我在寫這篇報道時,正被一兩個「特異功能少年」耍得團團轉,根本無暇考慮其他的事,才把她的話原封不動抄上去時,應該就不會這麼高興了。抄寫這種工作,初中生就能做了。
「好吧,我就告訴你吧,免得你再來煩我。但我不能把委託人的姓名和地址告訴你。況且,即使你去找她,她也不會理你。」
「為什麼停止了?」
「對方好像很滿意。」他說。「她說,你沒有曲解她的話,如實地寫了出來。她還說:『這很難得,更何況是男記者。』她要我分別向採訪的人和寫報道的人致謝,當我告訴她『那是專欄,報道就是由採訪的傢伙寫的』時,她很驚訝。」
「找不到。」
「如果是專訪,就會有九-九-藏-書我的名字。」
今日中午 一男子從聖橋上跳河自殺
他似乎對此沒有太大的興趣。
「不,沒有。」
我順手拿起不知誰丟在一旁的晚報,想要轉換一下心情。正當我漫不經心地瀏覽標題時,立刻倒抽了一口氣。
我打過去,他很快接起來。他說他可以查到直也的去向。我雖然半信半疑,但還是拉了把椅子,端坐著聽他說。
「很難想象三年前被你抬舉過的受訪者,事到如今才為『你怎麼可以寫這種違心的報道』而憤憤不平,寫恐嚇信給你……」生駒側著頭,「怎麼想也不可能。」
「在八王子分社時,你寫過專訪嗎?」
她知道我說的是哪件事,但她說目前已經停止尋找織田直也了。社長能夠立刻對具體案件作出回答,想必只是一家小型事務所。
女社長很不甘心地說:「被她現在的丈夫阻止了。她已經再婚了,和現任丈夫也生了孩子。她丈夫問她,事到如今,即使找到這個孩子,又能怎樣?」
「早就死了。是死在路上的,酒精中毒而死。」
正因為這樣,我更想見一見直也的母親。到底有沒有什麼方法——雖然我苦思冥想,但那個女社長口風很緊,看來還得多打幾次交道。
這點絕對錯不了。如果是他家人,無論如何我都想見一見。
這麼說九-九-藏-書來,直也對加油站的麻子說的「偵探社的人一直在找我」,並不是胡說八道。
「織田辭去那家便利商店的工作半個月後,有偵探社的人去那裡找他。那個店長對我說,當時,偵探社那些人鬼鬼祟祟的,他也不想說太多,隨便敷衍了幾句就把他們打發了。現在,連記者都在找他,他就不能不提防著點了。」
「我想你應該知道,織田直也初中畢業之後就離家出走了。」
這時我才恍然大悟。
「我對他也不是一無所知。他父母在他小時候就離婚了,當時好像還為財產的事鬧得很不愉快。」
我撥了他告訴我的電話號碼,接電話的是一個中年婦女。她很爽快地回答了我的問題:「沒錯,這裡是『東京調查有限公司』,但我們不是偵探社,是專門尋找失蹤人口的正派調查公司,我就是社長。」
我一直在署名報道和結怨上兜圈子,所以才沒想到這一點。
打開井蓋的兩人其中之一。
「對。委託人是織田直也的母親。」
「你的委託人是他的家人,對不對?」
「那為什麼又撤銷委託呢?」
他得意地笑了。
那對像兄弟般的未來畫家其中之一。
又是離婚,又是爭財產——有特異功能的人怎麼可能在這種環境下生活?
「我明白。所以,才請你通融一下。我不會拿來https://read.99csw.com報道的。」
「你看到他了?」
我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他畫的信號燈。永遠的紅燈。永遠的停止信號。
另一個原因是,那家零售商店後來不得不關門了。
「她說她一直牽挂兒子,現在手頭稍有了點錢,一定要找到兒子。」
直也成長的家庭到底是怎樣的?
掛了電話,我舌頭上留下了苦澀的味道。
「有沒有他父親的消息?」
「你有沒有問那位店長在哪裡工作,叫什麼名字?」
「這麼說,是找到他了?」
「這我倒沒問。但我問了更有用的事。」
女社長不悅地說:「我不能告訴你委託人的身份。」
原來是今天中午,有人去加油站找織田直也。
女社長沒回答,這表示她知道。
「我憑什麼相信你?」。
女社長說得簡明扼要。直也的父母在他八歲時離了婚,離婚的原因有兩個。
「那還用說,當然是委託人要求的。」
「她?」
生駒想了一下,用力地點點頭:「嗯,對,會寫『文高坂昭吾』。」
「原來是專訪。」
「織田家世代都在板橋的瀧野川經營酒類零售商店。直也的父親是獨生子,是第四代。他母親以前是酒家女,年紀比他父親小一輪。一開始她就和婆婆處不來,聽說還動了刀子。」
他嬉皮笑臉地說,主編經過時,狠狠地打了他的頭。
「但數九九藏書量有限。我這個人不喜歡專訪,不是一言不發地聽對方滔滔不絕,就是問太多問題把對方惹惱了。而且,想要作一篇四平八穩的專訪,通常都要吹捧受訪者一下,這種事我干不來。」
女社長靜默了很久。當她終於開口時,一副怕旁人聽到的樣子壓低嗓門。
現在這位母親想要尋找直也。
回到雜誌社,我發現桌上有留言。其中一個是之前採訪的「反對選美」的婦女會代表打來的。替我接電話的記者剛好在旁邊,我便直接問他。
「對外面的人說話,怎麼可以說『傢伙』呢?什麼『傢伙』?」
那為什麼委託人停止尋找?
雖然話這麼說……但直也的母親說,等她丈夫冷靜之後,會再委託他們。女社長也保證,下次一定找到。
我喃喃說著,正在雜亂無章的桌上找煙灰缸的生駒抬起頭來。
「你能不能告訴我,怎麼和他家人聯絡?」
「他是織田半年前打工的便利商店的店長,以前開車經過我們加油站時曾看到過織田。他以為織田還在這裏工作,剛好路過,就順便來看他。他很驚訝地說:『之前他突然就辭職不幹了,我看到他時還嚇了一跳,沒想到他也辭掉了這裏的工作。』」
原因之一是,直也的母親和自己的婆婆——也就是直也的奶奶——處不來。
女社長用不亞於生駒的沙啞聲音肯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