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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九章

如果按這個計劃,那個男孩子無論是星期五晚上回家還是星期六早上回家都沒有關係,因為教師家居住在大型公寓里,鄰裡間很少來往,而且戶與戶之間的隔音效果也很好。
「你是說……那個高中生?」滋子問。
「罪犯大約半個月以後就被抓住了,是嗎?我記得在報紙上看到過報道。怎麼那麼快就破案了呢?是有目擊者嗎?」 滋子接著問道。
「是啊,能做點兒什麼呢?」板垣裝出一副愚鈍的樣子。滋子抬眼注視著他。
那三個人並沒有馬上行動,他們還在等著那個高中生回家。直到將近晚上八點了,還不見他回來。他們威逼做母親的說齣兒子的行蹤,恐嚇她,如果不說就殺了她的女兒。母親就告訴他們說兒子今晚去朋友家玩兒,說好了今晚就住在那兒,明天才回來。
「給我也來一支吧。」板垣也要了一支來抽。兩人默默地吸著。
滋子又問道:「那麼這個叫成田的記者,現在還在採訪教師事件嗎?」
「是啊,我記得。」
板垣也語氣沉重地說:「想想看,對這個男孩子來說,還有更可悲的呢。」
一件是在埼玉縣境內,一對相當有錢的夫妻被強盜槍殺的事件。因為罪犯使用的是槍,引起媒體的大量報道,另一件是在那個事件的餘波未平的時候,東京都內又有一個獨立生活的老年婦女被強盜洗劫了貴重物品並被放火燒死。
滋子看著板垣慢慢地說道:「那麼,就像您所說的,我的書可是要您來擔任編輯部主任的呦。」
這時,兩人的談話才進入正題。在滋子說明來意之後,板垣坐直了身子,熄滅了香煙。
板垣繼續說:「實際上,佐和市的事件發生時,他就去採訪過那個高中生。當然是為了 《老年生活》去的。不過,好像什麼也沒採訪到,只是見了幾次面。」
真不知道這個犯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滋子沉默地看著板垣的臉,板垣被滋子的目光注視得直眨巴眼睛。他不好意思地說道:
「這當然就會引起公寓管理員的注意。這樣的車一般來說都是來公寓探親訪友的人停放的,管理員不會馬上就進行嚴厲的處罰,而只是敦促這些車輛守規矩而已。」板垣伸出食指,眯縫著眼睛繼續說道,「這個管理員做了一件重要的事兒,他記下了那幾輛車的牌號。這樣,案發後不久,他就把這個可疑的情況告訴了警方。警方很快就從車牌的線索中查到了這三個人。」
「快告訴我,他的住址是哪兒。」滋子催促說。
「回報?」
「他們只拿到當時在屋裡放著的現金,大約有二十萬日元。存摺偷了也沒用。」
「對啊,就是他。就是那個全家都被殺害了只剩下他一個人孤獨生活的男孩子。他又是發現被肢解的右手的人。這些因素綜合到一起,他難道不是最適當的寫作對象嗎?」
滋子瞪大了眼睛,說道:「就這麼跑了?把屍體就這麼扔在那兒跑了?」
滋子上次見到板垣還是在自己的訂婚宴席上,和那時相比,板垣看上去瘦了許多。
「真是好久沒見了,滋子。我一直在看你的料理專欄,讀你的文章還是那麼讓人感覺愉快。」板垣點上了一支煙,說道。
「想法?」
滋子看著板垣說道:「真的嗎?」
教師的兒子只是在周末去打工,餐館兒的周末非常忙,如果到十點鐘還有許多客人,往九九藏書往要加班到十一點左右。每逢遇到這種情況,男孩子總是會給家裡打個電話說明一下。一般 來說,不是餐館兒的老闆就是餐館兒的其他職員會開車送這個男孩子回家。
事件發生在去年十月中旬的一個周末,是星期五的晚上。當時,夫妻兩人還沒有下班,家裡只有上中學的女孩兒一個人在家。一個穿著整齊的中年男人,手裡拿著點心盒子,來敲她家的門。那個人對女孩兒說,他是來找她母親談事情的,並解釋說,她的母親是他兒子的班主任,因為有要緊的事兒,一定得見見她的母親。
「這個計劃的確很愚蠢,所以才會出現後來的情況。」
正在打扮著自己準備出門的前煙滋子,突然在電視機前呆住了。
「我也是這麼想,不過,我的上司不認可也沒用。」板垣用手指了指樓上,繼續說道:「就算是你現在想找工作,這個文學雜誌也很難用你,我現在一點兒權力也沒有。」從板垣的話中能感覺到他的自嘲和傷感。滋子在電話中沒有注意到,見了面才發覺板垣似乎沒有了以前的氣勢。
「好吧,我一定不推辭。」
「唔。」
因為他們曾經把車停在了公寓前的禁止停車區域里。
「你是說,誰都不會注意到發生了什麼事兒嗎?那男孩子回家時是乘車回家的吧?」滋子想這個計劃可是漏洞百出的啊。
「當然應該是優秀的作品了。」板垣鄭重其事地說,「我給了你這麼多,你也得還我,不是嗎?我希望你最終能以一本書為目標。怎麼樣?」
滋子差點兒叫出聲來,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說什麼?」
只聽板垣又繼續說道:「如果僅限於寫一些普通的報道的話,沒有什麼價值。現在的問題是,今後應該從哪裡找到突破口。滋子應該寫一些只有滋子才寫得出來的東西,不是嗎?不要局限於你給我看過的手稿的內容,不要給自己規定任何框框,不要有任何束縛。」
「關鍵是那個男孩兒。」
板垣像朗誦廉價雜誌的文章里的對白一樣笑著說完了這段話。滋子也笑了起來。
就是千葉縣佐和市的教師一家人被殺害的事件。
「可就為這點兒錢,他們殺了三個人……」滋子張大了嘴巴。
「另外的事兒?」
滋子想起來了,那時她和昭二結婚不久,有一天她聽昭二在念叨:「真是可怕的事件啊,一家子都被殺了。」
過了一會兒,滋子又開口道:「我明白了,你所說的偶然,就是指從昨天到今天談論的話題都與大川公園有關。是吧?」
「可是,我怎麼才能接觸到那個男孩兒呢?」
板垣說:「剛才說過,這個餐館兒是男孩子的朋友家開的,因此和男孩子家非常熟悉。教師夫婦對兒子在那裡打工也很放心,即使回家晚一些也不會擔心的。」
「那他們也沒法兒取錢吧?」滋子問。
「是嗎?不會吧?你原來在《薩布里娜》的資格難道不管用嗎?《薩布里那》可是個好雜誌啊。」
滋子記得昭二講過那個事件的大致情況:「被殺害的教師是個四口之家,住在市內的公寓住宅里。夫妻兩人都在市內的私立中學工作。家裡有兩個孩子,男孩兒是高中生,女孩兒是初中生。不過,女孩兒不是在父母任教的學校讀書,而是在當地的公立學校上學。」
「滋子,你有沒有要寫點什麼的想法呀https://read•99csw.com?」
中年人把女孩兒按在地上,不知給什麼人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又來了兩個年輕人。看樣子他們是一夥的,剛才大概是在附近望風。這幾個人手裡都拿著刀,為了防止女孩兒給還沒有回家的父母和哥哥報信,他們用刀抵住女孩兒的脖子,女孩兒頓時嚇得失去了知覺,然後他們一起藏進裡間的卧室里。
板垣看著滋子說:「喂,你可注意,下面才是我要跟你說的正題呢。」
板垣看著滋子,又說道:「怎麼辦呢?對你來說,最好的方法就是另闢蹊徑。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要找到適合前煙滋子的採訪切入點。」
「對,對。就是那個說起來都讓人生氣的事件。」
出事兒的那天晚上,男孩子就正好要加班。
「就剩下男孩子自己了,可怎麼辦呢?」滋子還在為那個男孩子擔心。
板垣接著說道:「你要清楚,你的競爭對手,不外乎是那些最接近現場的報刊雜誌的記者們,他們總是站在最前沿的。如果你跟在他們屁股後面進行採訪,寫出來的東西怎麼能經得起考驗呢?」
滋子從手提包里拿出香煙,點上火。
「真的,一點兒沒胡說。」板垣答道。
「當然了。不過,果真那樣的話,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呢?」 板垣聳聳肩說道,「你想想,如果餐館兒的老闆送男孩子一去不回的話,是不是很不正常?他的家人肯定是會去找他的。難道把來人一個個都殺了嗎?這可是沒底的事兒,很容易被發覺呀。」
三個強盜逃走後,男孩子回家了。什麼也不知道,一點兒心理準備也沒有。
滋子不住地點頭,好像真正得到了她所希望得到的答案。
母親回家后,因為知道女兒已經成為人質,她似乎沒有做任何抵抗就被這夥人綁了起來。三十分鐘以後,父親回來也同樣被綁了起來。
編輯部主任一邊笑著,一邊在滋子的對面坐了下來。
但是,罪犯並沒有提出錢的要求,可見他的目的並不是金錢。現在看來罪犯只是任意擺布和刁難因為外孫女的案子被牽扯進來的老人,難道說這就是他的目的嗎?如果不是為了敲詐古川鞠子的親屬,又是為了什麼呢?
「剛才我已經給過你一個提示了。」板垣說。
滋子一時想不起來,去年秋天……
其實並不是這樣。朋友家是開飯館兒的,實際上,她的兒子不是去玩兒而是去打工的,預計要晚上十點才回家。母親這樣說也許是為了讓兒子能逃過這一劫難。這也是三個強盜沒有預料到的。
板垣晃著腦袋,嘴裏叨咕著:「是挺讓人吃驚的啊。這可真是個挺偶然的事情啊。」
板垣接著說道:「這恰巧是編輯部在籌備出第二期特刊的時候。這樣,特刊的內容就不僅限於對天災的防範,還要有對人為犯罪的防範了。就在收集有關資料的時候,又發生了第三件案子。」
「是面向老年人家庭的吧?」滋子問道。
「你是不是覺得我對文學一竅不通?哈哈,不錯,我是一竅不通。所以,挺撓頭的哪。」
滋子眨著眼睛看著板垣,就像在《薩布里娜》時一樣,每當滋子遇到問題時,她總願意求教於板垣,板垣也總是能像領航員那樣為她導航。
「可不是嗎,我也是嚇了一跳。怎麼會有這種事兒,這次的案子竟然和自己採訪的人物有關……」
這裏最不尋常的是https://read.99csw.com「故意刁難人」這一條。殘酷至極的冷血殺人犯過去也曾有過不少,而這次,這麼故意耍手段戲弄被害者家屬的犯罪行為在我國還從沒有發生過呢。
說了半天,板垣的話都是為了他後面的話題做鋪墊的。
「可是,我該做點兒什麼呢?」
「你是指他今後只能一個人獨自生活了嗎?」滋子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很沉重。
「我明白了。」
滋子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讓板垣摸不著頭腦。
板垣笑著擺擺手說:「如今我已經沒有職務了,在新雜誌社裡也不是什麼編輯部主任了。」
滋子真無法想象,他們怎麼幹得出這麼殘忍又愚蠢的事情來。
「我說會讓你吃驚的吧?他就是你現在感興趣的那個案子里的第一發現者。因為他還是個未成年人,而且僅僅是個發現者,所以,到現在還沒有被媒體曝光。」
板垣苦笑著說:「那幾個罪犯也真夠愚蠢的。在他們作案前曾多次到教師家住的公寓前踩點兒,那時,他們都是開著自己的車去的,只有作案的當日是租的車。」
板垣把身體往前坐了坐,說道:「就是啊。你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嗎?」
滋子的採訪意圖在遭到東中野警察署的坂木刑警斷然拒絕之後,信息來源也中斷了,她還從來沒有碰到過這種情況,接下來怎麼辦,使她感覺進退維谷。滋子好不容易把要說的話一股腦兒都倒了出來,喘了口氣,把杯子里完全冷了的咖啡一口喝進了肚裏。
「於是他們選擇了放棄,匆忙逃離了現場。」
「是不是那一家父母和上中學的女孩兒被殺的事件?」滋子問道。
「是啊,這個事件的手段極其殘忍,是少有的惡性案件啊。」板垣說。
「對不起,扯遠了。我是想說,在那個《老人生活》雜誌里,有一個與防範犯罪有關的專集。是專門介紹一些保安公司的服務內容和在社區範圍內為獨立的防範犯罪活動而組織的自治團體什麼的。」
滋子的話引起了板垣的極大興趣。
「他不關心這個,他不是搜集這類信息的記者。我只是為他和你說的怎麼會是如此有聯繫的事兒感到吃驚。」板垣感嘆著。
滋子從走出家門到地鐵站的一路上,直到下了車走進板垣所在的公司,她的腦子就一刻都沒閑著,一直在翻來覆去地思考著這個疑問。直到在公司的傳達室說明了來意,然後在一層的作為公司接待室用的一間咖啡廳的桌子旁坐下來,要了一杯咖啡,她還在想著這個問題。
板垣看了滋子一眼。說道:「是啊。是挺少有的事兒。不過,我想這裏還牽扯著另一件意外的事兒呢。」
「是十月中旬的事兒。罪犯很快就被抓住了,雖然這個案子里死的人多,可它的確又是個很愚蠢的事件。」
這時,滋子才猛然想到了自己來找板垣的目的,隨即說道:
古川鞠子的外祖父在剛接到罪犯的電話時就曾問過要多少錢才能讓鞠子回來的話。如果罪犯的目的是要錢,那麼他就應該順著這個問話提出自己的要求。
這傢伙到底想幹什麼?最終目的是什麼?
滋子把雙手放在桌子上,身體稍向前傾,說道:「一年以前的事兒了,我曾經給您看過一份手稿,您還記得嗎?」
「我來找您是為了一件與您有關的重要事情。」
「當時是很轟動一時的事件呢。」板垣說。
兩個人都笑了。
「滋子,去追https://read.99csw.com蹤這個高中生吧。以他為突破口,你一定能寫出有意思的東西來。從這個男孩子開始寫起的話,一定會用到你原先寫過的有關失蹤女性的報道中的相關內容。比如孤獨啦、恐怖啦,你自己在聽到古川鞠子事件時的切身感受啦等等。可以寫一些報刊雜誌上沒有的東西,比如,以『突然被破壞的人生』為題。」
「那我得查一查。」板垣輕鬆地笑著說,「我忘了,好像我們的雜誌上都登過,不光是那個男孩子的事兒,還有這次的事件,佐和市的事件的詳細情況。我可是把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說說看,你用什麼來回報我呀?」
「主任……」滋子這才從恍惚的狀態中清醒過來,說道,「對不起。我在想事兒呢。」
「罪犯一聽就慌了吧?」滋子皺著眉頭說,「他們就沒有想過把男孩子和他朋友的父親一起殺了嗎?」
「喂,喂!想什麼呢?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電視里正在談論大川公園的事件。據說,昨天晚上,罪犯對這個事件中因為那隻被扔在大川公園的手提包而被牽扯進來的古川鞠子的親屬進行了接觸。罪犯故意捉弄鞠子的外祖父,同時為了證明自己是真正的罪犯,把古川鞠子的手錶送回到她家的信箱里。
滋子一說想見面談談,板垣就答應了。
板垣笑了。說道:「這麼著急嗎?我今天就能告訴你。不過……」
滋子看著板垣, 心想:「 到現在為止, 我寫的全是有關女性的報道……」
板垣停頓了片刻,微笑著說:「說實在的,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兒。我跟你說的這些,就是昨天,還是在這個咖啡廳里,從一個和我一起在《老年生活》雜誌社裡工作過的記者,就是編防範特集的記者那兒聽來的。」
「你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還有更讓人吃驚的事兒呢。」板垣壓低了聲音,神秘地說道,「這個高中生就是大川公園事件中第一個發現那隻右手的人。」
滋子想到這兒,心裏直發冷。那個高中生打開門,最先看到的是什麼?血跡?屍體?還有比這更悲慘的嗎?
「三個強盜在翻出了存摺、印章和一些值錢的東西之後,就殺了這一家三口。這夥人本來是計劃一家四口都殺掉的,在夜深人靜無人發覺的時候離開,星期一銀行一開門就去取錢。等周圍的人發覺教師一家有什麼不正常時,也已經是星期一上午了,那時他們的計劃早已得逞了,所以他們選擇了周末作案。」板垣對滋子說。
滋子說了她的看法,板垣點點頭。說道:
聽了他的解釋,女孩兒就把他讓進家中。因為想到母親很快就會回來,那人的態度似乎很謙和,看上去好像真是個為了兒子的事兒很頭痛的父親。總之,一點兒也沒引起女孩兒的懷疑。
「是一件很殘酷的案件,滋子,你不記得嗎?」
「你說什麼?」板垣問道。
滋子發現板垣的眼睛里閃著光。
「是啊。起初是因為阪神大地震,獨立生活的老年人受災、受困的特別多。所以,那年春季的特刊,主要是以老年人家庭怎樣應付地震啦、火災、水災啦等內容為主的。因為那一期賣得特別好,所以雜誌社考慮再出第二期。就在這個時候,連著發生了幾件使人震驚的事兒,也就是去年秋天發生的。」
「是啊。首先,媒體對大川公園的事件的聯合報道已經是很轟動九*九*藏*書的了,從昨天到今天所發現的線索來看,這個事件可以說是聞所未聞的事件了。不過,說實在的,我從沒想過像滋子這樣沒有任何後盾的人,要單槍匹馬地去和那幫記者爭高低。」
板垣看著興奮的滋子說道:「好了,好了。我告訴你吧,那個男孩兒的名字叫塚田真一。滋子,你可要抓緊呀,千萬別錯過機會。」
「啊,不不。《老年生活》的防範特集的組稿已經截止了。」
「是啊。」板垣摸了摸香煙盒,已經空了。他把空煙盒放在了煙灰缸旁邊,抬起頭說道:「滋子,你還記得嗎?在你拿手稿給我看的時候,我還在《老人生活》雜誌社工作呢。」
當這個中年人進門之後,態度馬上就變了。他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把菜刀,威脅女孩兒,說她要是不老實就殺了她。
滋子低頭看著桌面,彷彿那上面就是板垣所描繪的她所面臨的戰場似的。到底應該怎麼做,她的心裏現在還只有一個模糊的概念,但是,她似乎已經鼓起了衝鋒陷陣的勇氣。
「那,現在的大川公園事件呢?」
在滋子忙著和昭二結婚,開始新婚生活的這段時間里,板垣的身邊肯定有了什麼變化。一向不抽煙的板垣,現在手指間卻夾著一支七星牌香煙,在慢慢地吸著。滋子在想,這也許是板垣的地位和精力衰落的象徵吧。
滋子沖板垣笑了笑,說道:「謝謝。能得到主任的誇獎,我太高興了。」
現在的板垣已經在準備十月份創刊的文學雜誌社裡上班了。這件事是滋子昨天在和他通電話的時候才知道的。對於滋子的「怎麼是文學雜誌?」的問話,板垣大笑著回答:
「那個記者,我認識嗎?」滋子問。
滋子的腦子裡一直反反覆復地思考著電視節目中提出的這個疑問。同時,她也聽到了電視節目主持人的評論,認為這個罪犯是一個殘酷的、故意刁難人的冷血殺手。
這伙強盜只想著把一家人綁起來,殺害了,然後離去,在周末誰都不會發現。可是,這當中也許會有親戚朋友來訪呢?更有可能會有人來電話呢?如果沒有人回答,肯定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吧?在這兩天時間里一旦被發覺,他們就無法實現他們的取錢計劃了。
幸虧從今天早晨開始,新聞節目和綜合節目里都有大量關於這一事件的報道,電視台還組成了特別報道組,這才使滋子沒有漏掉這條新聞。
「想什麼呢?好久不見了,看你這副樣子好像是來找我打架似的。」
「在十點鐘之前,男孩子給家裡打了電話。」 板垣又接著說,「罪犯把教師家的電話設置在留言上,聽到了男孩子的留言。男孩子還以為全家人出去吃飯了,就在電話里留言說加班晚了老闆會開車送他回家的,請父母放心。」
「是啊。」滋子說。
滋子把身體緊緊地靠在椅子上。
「我一直在那兒當編輯部主任,直到上個月才調到這個新的雜誌社。不過,我現在要說的事兒和我的工作可沒有什麼關係。」板垣苦笑著繼續說道,「《老人生活》怎麼說也算不上是個成功的雜誌,它的銷售量連《薩布里娜》的一半兒都沒有,停刊是早晚的事兒。」
「我想你不認識,他叫成田,我也是在《老年生活》才認識他的。」
「可不是嗎。既沒藏起來,也沒運走。看來是臨時決定逃跑的,有鄰居聽到了他們一起從公寓的公共通道上跑過去的腳步聲和說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