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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有馬義男獃獃地看著窗外,自言自語地說:
「您認為他是個精神不正常的人嗎?」
理髮店的老闆在麻利地為田川剪著發,坐在車裡的兩個刑警透過玻璃窗盯著他的舉動。理髮店的門前是一條雙向車道,近處是一所小學的教學區,下午三點鐘剛過,就陸陸續續有幾個戴著小黃帽的小學生從理髮店的玻璃窗前經過。其中一個背著紅書包穿一身白色服裝的小姑娘,大概是因為同學說了什麼玩笑話,大聲笑了起來。只見本來閉著眼睛的田川立刻睜開眼,就像貓見了老鼠一樣,視線緊跟著那個小女孩兒,直到那個小女孩兒從他的視線里消失,他的眼睛還朝著那個方向看了好一會兒。從望遠鏡里看到這一幕的刑警後來跟別人說,他感覺田川不像是幹這種事兒的行家。車裡的刑警正琢磨著,田川既然可以自己出來理髮,為什麼要別人幫他去租計程車呢,這背後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呢?這時,田川理完了發。老闆把他的外衣遞給他,只見田川邊站起身,跟老闆說了什麼,老闆向店裡面指了指。田川走進裏面去了。
「田川帶著手機嗎?」
「醫生說這種病症很難說,現在先把傷治好,然後再找精神科的醫生看看。」
對方的聲音又出來了。還是笑著說的。
「很難說清楚對他的感覺。電話?他沒有用店裡的電話。去廁所時是不是打了手機,這我可沒注意。」店老闆邊想邊說。
木田還在應酬著顧客。義男起身把辦公桌前的小窗戶打開了,隔著有馬豆腐店的狹窄的停車場,緊挨著的是一棟二層的灰泥牆的公寓。公寓一層的一扇窗戶開著,可以看見坐在裏面的刑警的面孔。義男朝他招了招手。
「你想說對不起嗎?」
義男吃驚地直眨眼睛。他一下子想起神崎警部帶他去做與罪犯的模擬對話的時候,在警察署見到的那個叫武上的中年警官說的話。
武上對自己的部下工作上的失誤向老人道歉,並告訴老人:「鳥居本人也在自我反省。」
有了警部的撐腰義男心裏就塌實了。
「沒有呀。」
「這件事兒該怎麼跟真智子說呀……」
「老大爺,如果你真的能做到……」
田川還沒有出來,店老闆在掃地。罪犯與有馬義男的通話還在繼續。
「我們正在周圍搜查,您就呆在店裡別動。那傢伙可能就在附近。」
「啊?」
出了廣場飯店的事兒之後,有馬義男在墨東警察署見到神崎警部時,神崎對他說:「怎麼回事兒,那個罪犯怎麼對您那麼感興趣呀?」
武上覺得義男的推測跟自己的估計是一致的。但是,眼下聽見這話從老人口中說出來,竟想不出用什麼話來安慰老人。
義男看著沒有聲音空轉的錄音帶,按照警察的指導,他在盡量地拖延著時間。
古川鞠子的母親如今還躺在醫院里,聽說狀況仍然不太好。因為自己的部下在辦案時有失誤,武上心裏總覺得過意不去。聽到老人嘆息,問道:
「老頭兒,你是想惹我生氣是不是?」
小台秤是塑料制的,形狀像個小桶。這個東西頂在義男快要禿頂的腦袋上,引得過往的行人忍不住發笑。
義男接著又說道:
義男此時真恨不得到電話線的那頭,揪住這傢伙揍一九_九_藏_書頓。因為想到外孫女的命在他手裡,所以對他的一舉一動都格外在意。
很顯然,那傢伙今天要想捉弄義男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聽到鞠子的聲音。如果讓他聽到「外公救我」這樣的聲音,對義男該是多麼大的刺|激。可是,那傢伙沒有這麼做。
「我問有什麼用,你會告訴我嗎?」義男反問道。
現在看來,鞠子活著的可能性已經很小了。雖然刑警們曾說過有可能抓到罪犯時鞠子還活著。可是,現在已經沒有希望了,義男確信鞠子已經死了。
「你的腦袋瓜兒挺好使的嘛。」
義男冷靜地向武上說著自己的想法,同時,他的腦子裡還在設想著各種假定的結果。
「老大爺,你的耳朵挺好使的呢。」
「老大爺,你生氣了吧?」
「要不要到店裡去確認一下?」
因為是只來過兩三次的客人,給店老闆的印象是挺清高的,幾乎沒聽他說過話。
義男看見桌子上放著的香煙,拿起一支,說了句:「說話時總想抽支煙。」隨即掏出打火機把煙點著了。點煙的手在微微地發抖。
對方立即惡狠狠地回答:「不行。」
對方邊「喀喀……」地咳嗽著,邊說道:「是有點兒感冒了。」
總部命令待命,車裡的刑警原地等待著。從對講機里得知通話仍然在繼續。
「不正常?」義男低著頭想了想,說道,「如果說他的精神有問題,我不這麼看。」
路上經過的人看到頂著塑料桶打電話的義男,都紛紛投來同情的目光。議論著:
「我說不能管就是不能管。你只能按我說的做,我說過多少遍了,你怎麼還不明白!老糊塗了吧!」
這難道是巧合?還是精心計算好的時間差?
木田吃驚地看著他。按照義男的示意,他幫他把電話機從桌子上拿下來,把電話線也從牆上摘了下來,這樣義男就可以帶著電話走到豆腐店的冷藏櫃的旁邊了。
說到這兒,只聽對方的機械的聲音飛快地說道:「你就別解釋了!你這個老東西!」
罪犯一結束通話,對講機里就傳來詢問:
正在那兒無所事事的刑警像針扎了似地跳了起來,義男看到他開始行動,轉過身咽了口唾沫,對著話筒說道:
「我可沒有這個意思。」
接著神崎警部又告訴他:「我們也希望更多的掌握罪犯的情況,只要他和你聯繫,你就盡量多和他說話,把時間拖得長一點兒。」
店老闆掃完地進裏面去了,從鏡子里可以看見店裡牆上時鐘的秒針在移動。
按條崎的說法兒:「這樣,誰看見他都會以為他是豆腐店老闆的僱工呢。」他的肩上還背著一個大書包,裏面裝著錄音設備。錄了音的磁帶馬上要送到刑偵科研處去。
「店老闆在哪裡?」
「她的情況怎麼樣?」
「你剛才說什麼腦袋瓜兒好使什麼的,明擺著小看人是不是?」
對方叫了起來:「你怎麼知道我在抽煙呀?你還真行呀!」
應酬完顧客的木田這時走了過來,義男拿起桌上的便箋寫了「手機」兩個字給木田看,木田忙拿起紙條朝旁邊的公寓跑去。
自從廣場飯店的事件以來,義男的身邊就一直有警察在暗中監控著。刑警們在店裡的電話上連接了錄音機,又租了隔壁公寓的一間https://read.99csw•com屋子作為蹲守點,並在屋裡安裝了電話跟蹤設備。只要義男這裏的電話一響,刑警馬上就能行動。
「你在幹什麼壞事兒吧?」
對於老人這個直率的問題,武上沒有立即回答。老人熄滅了香煙,皺了皺眉頭,繼續慢慢地說道:
「鞠子是回不來了。」 義男聲音很微弱,他沒有說出為什麼這麼想的理由。
「是嗎?那你怎麼一句也不問呀?」
後來詢問理髮店老闆時,老闆說:
「是電話!他沒有使用店裡的電話?」
店裡只有一名中年老闆,兩張理髮椅。刑警和老闆說話的時候,老闆正忙著為另一位客人理髮,田川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翻著雜誌。
就在罪犯又一次給有馬義男打電話時,被警察署列為第一嫌疑人的田川一義就在附近。那麼,在罪犯與有馬義男通話的時候,田川一義在幹什麼呢?
總部在接到田川組的報告之後,武上悅郎立即去了有馬組,條崎也隨著墨東警察署出動了。刑警們都穿著便裝,條崎是一身襯衫外套夾克和牛仔褲的裝束。
「又是和朋友借的吧?他可真有好朋友啊!」刑警帶著輕蔑的口吻說。
電話斷了。義男看著手裡的話筒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兒來,他朝木田轉過身去。
「啊?咳嗽?你問那位客人是不是咳嗽過?我沒聽見。看上去不像是患了感冒的樣子。那個人犯什麼事兒?」店老闆好奇地問。
「那個怪人還挺年輕的,也真是挺可憐的。」義男邊想邊說著,「要說那個人有點兒怪,那我知道。不過鞠子案子里的罪犯不是這種腦子有問題的人。您是不是也這麼想啊?」
「他說他知道我要幹什麼,然後就使勁兒咳嗽。聽聲音他的咳嗽不像是裝出來的。」義男接著說,「他咳嗽了好幾次,看樣子是真感冒了,出來一受風就咳嗽。所以我覺得那傢伙就是站在街邊上打的電話。」
「你是呆得不耐煩了吧。老頭兒。」
「有馬先生,您在嗎?」是隔壁的刑警在呼他。
「我一直在等著呢。我想你總會跟我聯絡的。」
當時,神崎警部拍著義男的肩膀說:「罪犯如果這麼想,倒也不是件壞事兒,我們正好可以利用他。再說,您是那麼好欺負的嗎?」
有馬義男看了看周圍,正好有客人來,木田在櫃檯前招呼著。義男把安放在電話機旁的磁帶錄音機的錄音鍵按了下去,伸手拿起了話筒。手心都出汗了,他用力在褲子上擦了擦。
「您這是幹嘛?」木田抱著電話機走近義男,指著義男頭上的塑料桶又問道,「是那個傢伙叫你這麼做的?」
是啊,感冒了,還咳嗽。這就證實了武上前些天「罪犯肯定遇上什麼事兒了」的推測。雖然調查總部還有人不同意他的意見,武上還是堅信自己的判斷。新出現的手機的問題。毫無疑問,罪犯還是個未知的人物。
「結果怎麼樣?」
鞠子已經死了。肯定是被罪犯扔到什麼地方了。義男獃獃地想著。
因為已經考慮到罪犯很有可能使用手機,義男心裏已有準備。不過這次的手機里什麼背景聲音都沒有,安靜得很。義男在想,他是不是在室內打的電話呀。
鞠子已經死了——義男心裏想。
把條崎派到刑偵科研處去了之後https://read.99csw.com,為了繪圖的需要,武上又把豆腐店的周圍都拍了照。武上問老人有沒有本街區的詳細地圖,義男把牆上掛著的街區商店位置的地圖摘了下來。
「是警察教你的吧?混蛋!警察儘是些傻瓜!」
「不是。」
「咳嗽的時候最好別抽煙。」
義男搖搖頭,「傷倒是好多了……可就是不開口。」
武上曾對義男說:「下次,罪犯再打電話給你的時候,你只要聽他和你說什麼就行了,千萬不要問他有關你外孫女的事兒。只要你不問,他就一定得說。他想要你問,可你偏偏不問,那他只能自己說,這樣就和他準備的對話不一樣,說不定他會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說漏嘴的。」
說到這兒,罪犯急劇地咳嗽起來。似乎是離開了話筒,聽上去聲音小了,只能聽到通過變音器傳過來的咳嗽聲。咳嗽聲伴著刺耳的雜音傳過來,拿著話筒的義男只覺得背上直冒寒氣。
義男曾問神崎警部:「那傢伙是不是看我好欺負才這麼乾的?」
豆腐店裡只有木田一個人,有馬義男被叫到旁邊的公寓去了。武上看到老人一臉愁雲,心裏很為他擔心。
「沒發現。」
「你是說讓我在電視里下跪就放鞠子回來的事兒嗎?」義男忙問。
說到這兒,義男笑了,臉上的皺紋一道一道的,一副很慈祥的表情。
「您的氣色看上去不太好啊。」武上關心地說。
武上默默地點了點頭。
「你是不是感冒了?」
義男默默地聽著話筒里機械的笑聲。這時,木田從旁邊的公寓回來了,不解地看著義男嚴肅的面孔。
「是啊。我想那傢伙看見我這樣子一定會笑的。」
義男擺擺手:「都過去了,別再提了。」
田川組也向總部反饋了情況,等待著總部的命令。總部用對講機通知他們,罪犯可能是用手機在通話。
「老大爺。」
對方又咳嗽起來,聽聲音咳嗽得還挺厲害的,義男心想。
「你今天到底想讓我做什麼呀?」
「老大爺,你在聽嗎?」
他這一叫,倒把義男嚇了一跳。
「精神不正常的人我也見過。」義男用手指了指木田站著的店門口,認真地說。
「的確是啊。」武上慢慢地回答。
「派出所的巡警也知道吧?」
「是啊,我在聽呢。是你嗎?」義男急忙回答。
實際上,田川在家裡閉門不出的時候居多。偶爾外出也只是到馬路對面的小店買本雜誌什麼的,或者去北邊隔一條街的錄像帶出租店去。田川的衣食住全靠母親打理,他沒有工作,也沒有準備找工作的樣子。家裡只有母親一人工作,生活看起來很拮据。刑警在監視之初就見煤氣公司的人去催過她繳費。
義男仍舊用緩慢的語氣,一字一句地說道:「那我就不說什麼了,對不起。」
「醫生怎麼說?」
有馬義男慢慢眨了眨眼,用手在自己臉上胡嚕了一把,說道。
「掛了?」木田問。
「我的聲音?」
武上聽了也苦笑了一下。
「你越來越放肆了,老頭兒。」
義男壓低了聲音問武上:「警察能抓到罪犯嗎?」
「我也抽煙,所以聽得出來。」
自從田川被列為監視對象以後,他的行動就一直沒有離開過刑偵人員的視線。通過理髮店的大玻璃窗可以看見店老闆熱情地應read.99csw.com酬著,而田川的表情一點兒變化也沒有,似乎根本不想說話。從這一點也許可以證明他的「怕見人」的病態。
「喂,喂!」
豆腐店門口又來了客人,義男朝那邊瞥了一眼,木田正在店前忙乎著。
「有個年輕人,體格像職業摔跤手似的,一月份來過店裡。拿著錢來買豆腐,可是到付錢的時候就是不願給錢,當時有其他在場的顧客就說他,快交錢吧,他就直朝說他的人翻白眼兒。看他那麼強壯怕他惹麻煩,我就跟他說這次就算了。結果,不知誰說了句沒有錢就別來買豆腐,他聽了就跺著腳大叫大嚷,鬧騰了半天。到現在已經有一年沒有見到他了,這個地區的店主都知道他。」
「老頭兒,喀喀……你了不起呀,喀喀……」
「對不起。」
武上在想,有馬義男比罪犯想得要遠,他的頭腦相當冷靜,真是一位有膽識的老人。罪犯沒有用他的外孫女作為捉弄他的工具,他就確信他的外孫女已經死了。這對他是一個多麼大的打擊呀。
「是啊。不但不說話,好像也聽不見你對她說什麼。整個人好像處於一種恍惚的狀態。」
田川回到理髮店的座椅上,呼吸很自然。店老闆也回來了,從小手推車上取了洗髮液在田川的頭上糅著,刑警們才鬆了一口氣。
「依我看,老大爺,你也把煙戒了吧。都土埋半截兒的人了,是不是?」話筒里又傳來對方猙獰的笑聲。
木田一直在旁邊看著義男,他不知道電話里究竟說了些什麼,只見他緊張得兩肩緊緊靠住身旁的柱子。
「那……就對不起了。」
聽了武上的話,義男好像是說給自己聽似的說道,「那個傢伙不是感冒了嗎?還咳嗽得挺厲害的。當然得是個人了。」
「對呀!你怎麼不問問鞠子的事兒呀?」
「那個傢伙做事兒有他自己的一套,用常人的想法兒去對待肯定不行,所以,我很擔心。就算你們再費勁兒,可他的舉動總是超出你們的想象,那樣怎麼能抓到他呢?」
等對方的咳嗽聲停了,義男說道:
義男又聽到機械的嘲笑聲。
理完發,田川順原路回了家。田川組也跟了回去。
「我就想聽聽老大爺的聲音呀。」
「我知道,警察就在你旁邊,是吧?我早就料到了。你們想通過電話查到我可沒那麼容易。我用的是手機。」
話筒里傳來對方變了音的笑聲,只聽他問道:「你說的是誰呀?」
「我是說,那傢伙就在附近。我覺得他是一邊看著店裡一邊打電話的。他用的是手機,是可以辦得到的。」
田川一義此時正在離家很近的一家理髮店裡,負責監視的「田川組」刑警正在那家理髮店的門口附近的一輛汽車裡監視著他。田川進了理髮店之後,不一會兒一名刑警裝做問路的人也進了那家店。
「我知道,我不該插嘴警察的事情,你們已經非常儘力了。我是說,這樣的罪犯一定不能讓他逍遙法外。」
「是我,都錄下來了嗎?」
「是啊,看來你還沒有忘啊。」
「剛才那位年輕的客人嗎?是去了趟廁所吧。」
「可不是嘛。」木田點點頭,好像突然明白了似地問道,「所以你才頂著那個秤出去的?」
屋裡的鈴聲響了,義男把電話聽筒交給木田急忙進客廳去了。是和隔壁直通的九*九*藏*書對講機在響。
「我沒有小看你的意思。」
想到這,義男慎重地說道:「鞠子的事兒我一直擔心著呢。」
「鞠子沒在你旁邊嗎?」
「老頭兒,你在想什麼我全知道,你就別再和我兜圈子了。你只要聽我說就行了,知道嗎?」
「我知道、知道了。我只有一個請求,如果鞠子還活著,能讓她跟我說說話嗎?哪怕只說一句話也行。」義男忍不住請求著。
對方沒反應。
「我不想生氣,我只有一個請求,你只要讓我知道鞠子還活著就行了。」
「喂,老大爺。你還好嗎?」
「是啊。不過,你就不覺得說話太兜圈子了嗎?我就是搶走你外孫女的人。」
「真可憐,有毛病了吧?」
「喂,喂!」
「剛才說話的時候,我聽見你開打火機的聲音了。」
義男正想著,對方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一拿起話筒就聽到這個聲音。就像是變音器發出的聲音。
刑警叮囑老闆不要對外人講他們來過的事,說完就撤回總部了。
「只要罪犯是人就一定能抓住他。」武上堅定地說。
機械的怒罵聲傳進義男的耳朵里:「鞠子在我手裡,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管不著,懂嗎?」
「恢復意識以後,一句話也沒說嗎?」
「老大爺,您沒事兒吧?」
實際上,真智子目前處於一種逃避現實的狀態。
木田聽了義男的話,不由得轉頭向街上看去,目光中帶著恐懼和憤怒。這時,義男悄悄用手擦了擦眼睛。
「他們不是什麼都沒發現嗎?」
這時,義男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急忙朝桌子周圍看了看,看到緊靠桌子後面放著的大桶里有一個稱豆子用的小台秤。他一手拿著話筒一手把台秤頂在頭上,把電線拉到儘可能的長度,走出了店門。
「你就是在廣場飯店給我留信的人吧?」
「你在說什麼?」木田問。
「是去廁所了吧?」刑警心想。田川的身影在刑警的面前消失之前,車裡的刑警已經向街上的另一名刑警發出了信號,讓他注意店後面的出口。就在這個通話剛完成的瞬間,有馬豆腐店旁邊公寓里的「有馬組」的電話就打過來了,說罪犯正在打電話。
很快又過了一周,這一周里案情毫無進展。田川一義仍然在調查總部的監視之下。武上又畫了一幅新地圖。刑偵科研處對錄音磁帶的分析結果還沒有出來。有馬義男趁店裡的空閑時間去醫院看望真智子。媒體對於罪犯再次給有馬家打電話的新聞熱點的興趣也大大降溫了。就在這時,古川鞠子的屍體出現了。
放下對講機,義男對木田說:「我也這麼想。」
義男鎮靜地慢慢說道:「我是鞠子的親人,鞠子的事兒我怎麼不能管。」
「對不起?」
「喂,我說的話你都忘了吧?」
「那個大個子,我在別的地方倒是見到過他,老遠就沖你喊:『你好啊,老大爺,你的豆腐真好吃,你的豆腐就是比超市買的好吃,下次我還去買你的豆腐。』」
「她有時夜裡會突然大喊大叫,靜下來之後又連著幾個小時哭個不停,有時一哭就是一整夜。這樣對身體很不利,所以有時候還要給她服鎮靜劑。」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對方又吼道。
「知道。他們不放心,還來店裡看過。我覺得那個人肯定是有什麼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