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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走近了一看,這三個人並不是那種接近之後會感到後悔的人,所以滋子就放了心。他們中間一個是男孩子,另外兩人都是女孩子。抱著吉他的是那個男孩子。
君惠慌忙看了看滋子。
蘆原夫人對嘉浦舞衣離家失蹤的那天夜裡發生的事情記憶猶新,君惠做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噩夢,她擔心舞衣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可是如果完全履行手續不就可以了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你是不是應該早就恢復健康了?」
這和滋子以前錄製的是同一個節目。
「不,我要休學。」
「如此可怕的殺人案件就在自己的身邊發生了,如果沒有發生那起車禍的話會怎麼樣,也許自己也會遇到不幸的,罪犯用那種眼神看著我,他們大概是在估算我有多大的價值——一想到這些事,我就非常痛苦。」
穿短外套的女孩沒有看她的朋友,而是盯著滋子,那是一種莫名其妙的觀察。然後她也從水泥台上跳了下來,小心翼翼地走到滋子的旁邊說。
既然是吃穿不愁的有錢人家的公子,為什麼要和栗橋浩美及高井和明一樣上公立的學校呢?
「這是一個年輕女孩非常不安全的時代。」滋子好像是安慰夫人似地看著她,「無論如何小心,但還是有年輕女孩被卷到案件里去。所以,因為害怕,一個人連走路都不敢。」
凶谷沒有任何照明設備,和白天一樣,晚上也只能看著像人骨似地鐵架子而無法靠近,人只能沿著道路往前走。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滋子心裏有點不踏實。想一想,確實這個時候到這種地方還真是第一次,一直以來,她從沒有想到還有到這裏來看看的必要。
「是的,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想了解一些詳細的情況。」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對綱川浩一的反感也沒有什麼確實的理由。只是人的好惡——不,最可怕的是在取得高井由美子信任的那場較量中,滋子輸給他之後,又因為他的書而使滋子的報告文學受到影響,所以滋子才不願意看到那個傢伙。正因為如此,每當想起綱川浩一的事情,滋子就覺得非常噁心。
「要想搞清楚是不是他們作的案就要去找沒有發現的女孩子和失蹤的女孩子,是的,他們是去找了,當然,正如你如說,沒有任何結果。」滋子加重了語氣,說「那個時候的警察只是漠然地進行地毯式作戰,他們不會去走訪了解當地過去有沒有失蹤的女孩子,而只是查看記錄,查看赤井市向警方提出的失蹤人員申請表。但像舞衣這樣的……」
「我來幫你!」君惠嘣的一下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我一定要幫你!可以嗎?」
「那個自稱是巫女的女孩?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他、原來就是有錢人家的公子,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有把掙錢當做目的,他在寫《另一位殺人犯》這本書的時候,是準備自費出版的。」
「是的,確實是這樣。」蘆原夫人說,「如果不發生引起社會轟動的殘酷的案件,你們這些人不就無事可做了嗎?」
一位母親,她難過地嘆了口氣。
就好像是救場,就在這時,電話響了。蘆原夫人還是一動不動地皺著眉頭。君惠站起身穿過客廳去接電話了。
滋子也盯著君惠的背影。她一邊用手纏著電話線,一邊興奮地打著電話。雖然穿著毛衣和牛仔褲,但仍能看出她那年輕而漂亮的身材。
滋子非常平靜地回答說:「我覺得嘉浦舞衣不是離家出走,而是真的被卷到案件中來了。」
「但是,我覺得在這種時候最好還是不要去凶谷那樣的地方,而且還結交那麼怪異的朋友。」
君惠說她沒有看過滋子的報告文學,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形勢的發展和由高井由美子引起的飯田橋旅館風波。
了解一下,也許不會有什麼特別的發現。但是……
「步說,她能清楚地看見附在我身上的不好的東西,如果我什麼事情都能按她說的去做,她就能把我身上不好的東西去掉。」
「他本人是個什麼樣的人,其實這是個非常重要的情況。我要去他學生時代的朋友家裡,然後……」
長發女孩的眼睛一亮。這也許是手電筒的緣故,也許是月光,或者是她自身的好奇心在心裏發著光吧。
「沒關係,我和他們的關係也不是太親密。」
夫人又關心起君惠。她完全是背對著她們,正在專心致志地打電話。看到這裏,夫人一口氣把話說完。
「君惠陷入了一種非常可怕的妄想之中,她總覺得自己也會遇到那樣不幸的事情。」
「不是那種地方,阿姨,你來這裏幹什麼?」
在她之前,好像還有人來這裏。再靠近一點,就會很容易地辨認這邊的亮光,所以滋子晃動著胳膊大步向前走去。在夜空的背景下,當走到能隱約看著鐵架子的地方,滋子停了下來。在混凝土的地基上,坐在三個學生模樣的年輕人,他們穿著牛仔褲的腿在晃來晃去。
這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女孩子,用句流行的話說,屬於那種「小臉」型的女孩子。雖然這裏沒有燈光看不清楚,但還是能看出來她沒有化妝。穿著牛仔褲的兩條腿很長,十分好九_九_藏_書看,風度也不錯。
滋子攪拌著咖啡,放低聲音說:「蘆原,你相信步,是不是還要付錢?」
如果再往下追問,滋子就只能回答說自己也不清楚。但是,既然想到了就不能放棄,她只是希望能從過去遺漏的細節上發現新的線索,並進行調查。滋子沒有讓君惠發現,悄悄地離開了蘆原家。夫人也沒有送她出門。
「確實是舞衣的聲音嗎?」
「我自己也不相信這種所謂的心靈感應——隔著距離、不通過任何機械性的通信手段進行的心靈溝通,」滋子不緊不慢地說,「舞衣失蹤的那天夜裡君惠偶然做了一個噩夢——這是個事實吧?但也只能說是偶然的。」
「嗯,我想有吧。但是,所降的靈是不是真的就另當別論了,我想一定有人有這個本事和能力,做出被普通人稱為降靈現象的事情。」
「他現在也算是最熱門的人物了,但是一點架子也沒有,他和我及我的丈夫很是談得來,他還告訴我們他下一本書的構想。」
「我不僅目睹了罪犯的那次車禍,而且在這之前還見過他們,你聽過這些話吧?」
滋子坐在床上,拿出材料本、地址本、電話本和地圖。
看著照片,滋子又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照片的旁邊。拿著菜單的女主人走近滋子,看著滋子笑了。
這也是人工做的嗎?
「不,沒關係,我們經常吵架。君惠是個神經非常敏感的姑娘,自從那起案件之後,情緒一直不太穩定。」
「這個,就是窗戶旁邊的那個座位,」她用另一隻手指了指對面的雅座,「上星期六,他來這裏錄電視節目,在我的店裡吃的中午飯,這張照片就是那個時候拍的。」
「可能是一種PTSD吧。」
「君惠!」她母親好像有點不高興了,「你不要胡鬧,你還要上學的。」
滋子壓低了聲音問:「關於舞衣離家出走的事情,你還知道些什麼?」
滋子儘可能用溫柔地聲音問:「如果是這樣,你要怎麼辦?」
「他長得很帥。」她好像在說自己的戀人一樣,「他出鏡的時候也很好看,但是,他自己卻說自己不是明星,也不想做明星那樣的工作,他是很認真地說的。」
綱川浩一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不是太喜歡他。」滋子拿起了包,「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朋友,其實這個人做的事情就是為了出名和賺錢。」
「這麼冷的天,你們在這種地方幹什麼?」滋子一邊小心地看著腳下,一邊走到他們跟前。其中一個女孩子——長長的頭髮從額頭中間分開,一邊呼著氣一邊笑著回答。
和抱著吉他的小夥子及自稱是巫女的女孩分手之後,滋子只帶著蘆原君惠開車下了山。君惠說,他們兩個人也是開車來的,所以不用擔心他們的回去問題。
剛剛走到門口的滋子又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
「栗橋和高井為什麼會在那一天把木村莊司的屍體運到凶谷來呢?我關心的是這個問題。」滋子接著往下說,「確實,這裏作為一個心靈之地在部分地區是很有名氣的,但還稱不上是在全國都非常有名的地方,他們之所以特地選了這個地方,我想一定和他們自己或案件有什麼關係。也許他們對這裡有什麼感覺?或者說以前在這裏也作過案?」
「還自稱是巫女。」
那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夢,在一個非常黑暗的地方,傳來舞衣凄慘的叫聲。
聽得越多,滋子越是覺得嘉浦舞衣的離家出走完全是自願的。公寓里的一位老人說他曾聽和母親大吵的舞衣說她不會允許讓這種男人就這樣待在這裏。那個孩子說話很不好聽,用了一些連我這歲數的老人都不會跟女人說的話。
君惠發火了,她的臉通紅通紅的。
滋子下車后,靠著手電筒的光往前走,在前面的陰影中,她好像看到了有另外的手電筒在亮著,還能聽到吉他的聲音。滋子停下腳步仔細一聽,好像還有人說話的聲音。
滋子確實想笑,但她還是忍住了。剛才這位姑娘眼睛里的光芒真的和這個凶谷的名字很相符嗎?
下山之後,滋子用手機給君惠家打了個電話。滋子講明了自己的身份,並說明了和他們的女兒在凶谷相遇的情況。說到這裏,君惠的母親嘆了口氣,說了句:「是嗎?」。
這個穿短外套的女孩子用戴著皮手套的手拍著自己的胸口,急忙說:「那次採訪,是不是關於那起連環殺人案的?那些傢伙死於『綠色公路』,臨死前曾到過這裏,你是來這裏收集素材的,是不是?」
「是這種感覺,在學校里對老師也是這樣連蒙帶唬的。」
「聽說他還去事故現場獻花了,然後才到我的店裡來。可能也有天冷的原因,反正他的眼睛濕乎乎的,他覺得高井和明的事情太讓人難過了。一看到他的樣子就覺得很可憐,就想去安慰他,所以他一邊吃東西一邊和我聊天。然後他說我的店很不錯,這種原木都是進口的。我告訴他這都是我丈夫自己建的。」
「那他一定有什麼目的。」
「這是他親口說的,決不會錯的。他的父親是經營著幾家公司的董事長,他母親也是嬌生慣養的,他自read.99csw.com己也有很多錢,即使一輩子不工作生活也沒有問題。所以,他不是一直都在做學塾的老師嗎?因為他的家世用不著他去公司上班。」
「但舞衣失蹤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君惠嘟噥著,「和那幫傢伙能有什麼關係?」
君惠說話的聲音比較明快。
「這是真的嗎?」
這件事滋子是第一次聽說,她也從來沒有聽在《日本文獻》工作的作家們談起綱川的下一本書。
「是的,我想這麼做。」
「他說是在凶谷錄節目的,好像是新聞節目中的特別節目。」
「我們正在開降靈會。」這位長發姑娘用胳膊捅了捅旁邊穿著短外套的那個女孩,「是不是這樣的?」
「這一次?」
滋子肯定地點了點頭。就是在這裏拍的外景,在這裏碰到什麼人也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
君惠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用兩隻手捂住嘴巴。滋子也笑了。
「你是不是不喜歡綱川君?」
「你好。」女孩子們回答說。又細又長、非常流行的可愛的聲音。在冰冷的寒夜裡,都能看見嘴裏的呼氣。
「是這樣的。但是我還是相信了,只是暫時的。像今天晚上,拒絕也是很麻煩的,因為惰性的緣故才跟著來的。」
女主人有點吃驚地問,她把「他」變成了「綱川君」,難道她還想和他成為親戚嗎?
「這是心靈感應。」女兒又補充了一句,「這是舞衣給我發信號,讓我去救她。」
滋子又看了看女服務員手裡拿著的綱川的照片。非常開心的笑容,時髦的打扮。
「對不起——我沒想到您會和女兒吵架……」
和關係並不算太親密的朋友深夜到凶谷這種地方來,這種事情對滋子這個年齡的大人來說,簡直是太奇怪了。
君惠的表情非常認真,因為有人向她求救,她卻什麼也做不了——她可能是真的這麼想的。所以,在這起案件上,和旁觀者相比,君惠的心理負擔要重得多。
「當然,我也不會相信步今天所做的那些事情,但是——這些都是很流行的。」
因為君惠皺起了漂亮的眉頭,滋子搖了搖頭把煙掐滅了:「對不起,我並不想說這些不太好聽的話,但我的確是這麼想的。」
女主人把菜譜放在桌子上,把照片從牆上摘了下來,放到滋子的面前。
「是不是新聞節目?我看過——就是在這裏接受採訪的?」
滋子笑著回答:「如果那裡真有什麼東西的話,那它會不會降臨到我的身上?」
「你要見我的母親?我還必須一起去?」
她的聲音很激動。
「前煙,你認為真的有巫女,或是會降靈術的人嗎?」
儘管如此,那個自稱是巫女的女孩子對她們的離開還是非常地不滿意。
「我來看看夜晚的凶谷,想看看它是什麼樣子的。」
女主人又得意起來了。
「是的,是這樣的,所以,我覺得警方的調查一定有遺漏的地方。」
「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滋子問。君惠過於認真的表情,激發了她一種不祥的感覺。
「他來這裡是為了錄製什麼樣的節目?」
「舞衣的母親是個品行不端的女人,舞衣離家出走的時候,和她同居的不是舞衣的親生父親,而是一個沒有任何職業的年輕男人。那個男人對舞衣也動了手。她母親每次和那個男人吵架時動靜都很大,大喊大叫的,其實附近的人都知道她們家裡發生的事情。」
「這可不行。」
「您請回吧。」
「這樣的話,就讓你取消了和朋友的聚會,可以嗎?」
「前煙,今天你去凶谷幹什麼?」
「今天不行,步說要打電話來,我很煩,所以就把手機關機了。」
蘆原夫人比外表看上去要聰明得多,滋子也點點頭,表示同意她的看法。
「是的,我希望你能一起來,我有些事情想問問她,就是你那位朋友、嘉浦舞衣失蹤時的情況,我想讓你母親把詳細的情況告訴我。」
「我覺得賣書掙錢也不是什麼不好的事情,結果只能是這樣的。」
「撰稿人。」滋子重複了一句,回到座位上。她拿起包,想離開這家店。在綱川浩一曾經得意洋洋地發表演講的地方,滋子恐怕一杯咖啡也喝不下去。
「是不是有個叫三宅碧的女孩?那個姑娘遇到的事情也是發生在三年前,這麼說來,澀川這一帶也有人被綁架。」蘆原夫人說,「但是舞衣……」
「沒有,我只是有點煩她,又不好就這麼分開,所以我在找機會,你是因為擔心這件事才打電話來的?」
「但是當君惠在夢裡聽到有女人悲慘的叫聲的時候,她馬上把它和舞衣聯繫起來了,我覺得這是有一定原因的。在朋友們看來,舞衣不知在什麼時候就會有被捲入危險事件的可能,因為她自暴自棄。是不是?」
在車前燈的照射下,前面出現了曾經見過的路標牌,上面寫著「前方是凶谷」。估計這是這裏變成心靈之場的時候,當地的年輕人製作的。雖然白天沒有注意到這塊牌子,但現在在這塊不熟悉的土地上,好像是看到了老朋友,滋子鬆了口氣。
「但是戶籍本和居民證是不能隨便查閱的。」
「中學二年級的時候,有個朋友失蹤了,說是朋友,九*九*藏*書關係也不是特別特別好。」
「怎麼說呢……如果真有幽靈,而且有人能夠和它進行自由聯絡,那麼所有事情就都可以拜託給它了。」
「綱川君還說他也有一棟和我們一樣的原木風格的房子,但比我們的房子要舊,自己非常喜歡,只是收拾起來太麻煩了。他還和我丈夫聊了很多,在他們的談話過程中,他也說了自己家非常有錢,還有別墅。」
「你們好。」滋子打了聲招呼。
「靠一部電話是無法把所有問題都調查清楚的,要知道我們不是警察局而是雜誌社。」
「她叫上總步,是個很怪的人。」她說。
「媽媽!」君惠生氣了。
那個女孩瞪著圓圓的大眼睛:「是的!」然後,她也大聲地說,「我是蘆原君惠,在那次拍攝過程中,我還和你說過幾句話,你還記得嗎?」
滋子說明了自己的想法。君惠感到非常驚訝。
君惠的母親蘆原夫人讀過滋子的報告文學,在問過好之後,她說滋子看起來沒有電視上的高,滋子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風言風語。」滋子重複了一遍。
君惠坐在副駕駛座位上咯咯地笑。「她說自己能清楚地看到別人根本看不見的幽靈,還不許別人笑,她暫時給了我很大的安慰。」
「母親知道我夜裡散步的事情,她當然很生氣,但醫生告訴她勉強地勸阻我反而不好。」
當然聽過。這是栗橋和高井在去凶谷前在「綠色公路」入口處加油站加油時的事情。
她顯得很得意。而且她還稱綱川浩一為「他」,這不禁讓滋子啞然失笑。但是,這位女主人以為滋子的笑是善意的笑,於是又抬高聲音繼續說:
「學費怎麼辦?誰給你交學費?」
「我們聊了很多,雖然都是私下的,但別人會知道他是有錢人家的孩子的,因為這不是想瞞就能瞞得住的事情,而且他又很有教養,和他一接觸,馬上就能明白的。」
君惠後悔地低下了頭,蘆原夫人則點了點頭說:「是這樣的,那個孩子平時表現就不太好,她在學校都出了名,經常夜不歸宿,還會滿不在乎地坐一些根本就不認識的男孩子的車。」
「你——前一陣子是不是上過電視?」
長發女孩撲通一聲從水泥檯子上跳了下來,然後抱著兩支瘦瘦的胳膊,看了看自已的同伴,對滋子說。
「大家都認為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那天夜裡,我做了一個夢。」
滋子的眉毛往上揚了揚,一副嘲諷的樣子:「但是,他不也可以獲得非常大的現實利益嗎?書不是暢銷書嗎?他不也是受電視和雜誌歡迎的紅人嗎?像個走紅的明星。」
「你說錢?好了,等我工作之後還給你!這樣行了吧?什麼呀,家長作風!」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知道的,是感覺吧,也許這是為我開的一條路,一條能抓住這黑暗可怕東西的路,所以,前煙,我非常害怕,當然,那兩個人已經死了,但是……」
君惠點點頭,慢慢地喝著咖啡。滋子從包里拿出煙,點著了一支。
「說她有問題,是因為她經常逃學,染著頭髮,戴著耳飾,和男孩子們東遊西逛,曾經因為偷東西被輔導過。」
慢慢地,這位女主人發現滋子也許和她不一樣,她不是綱川浩一的支持者——至少有這種可能。她非常意外地低頭看著滋子。
「但這些都是事實。」
「喂!喂!」
君惠睜大了眼睛:「那舞衣呢?」
也許是因為讓滋子又感興趣了,也許是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女主人的臉上又堆滿了笑容。
突然,君惠探過身來,好像是要抓住什麼東西似地兩手緊緊抓住桌子。
「以後最好還是不要再和她來往了。」
君惠一下子就明白了滋子的話,可能醫生也說過。
「你對心靈現象感興趣嗎?」
「這本書還是關於這起案件的嗎?」
「你聽說過一個叫綱川浩一的人嗎?」
「我就可以,我是個巫女。」
阿姨?滋子苦笑了一下,她好像怕寒氣溜到衣服里似地掖緊了領口。
聽滋子一問,女主人點了點頭。
君惠的眼睛濕了,滋子覺得她真的很可憐。誰也不了解她,誰也不來幫助她。確實,因為這一系列的事情,她的精神受到挫折,她是一名受害者。她和栗橋及高井有過短暫的接觸,而且還親眼目睹了他們的死亡,這對君惠的心理造成了傷害,這已改變了她還不算長的人生之路。
蘆原夫人一下子皺起了眉頭,但馬上就明白了:「也許那兩個人——是栗橋和高井,她和這兩人所犯的罪有關係?前煙曾把他倆的事情寫進了報告文學,是不是?所以你對這些有興趣?」
「社會實踐也很重要啊。」
「他還準備出下一本書?」
蘆原夫人一隻手托住下巴陷入了沉思。君惠則完全興奮起來,她離開自己的座位坐到了滋子的身邊。
「是不是綱川浩一?一看他手裡拿的書就能明白。」
女主人的話確實有道理,但滋子還是覺得很刺耳。
滋子把女主人說的每句話都記在了心裏,她的心裏開始有了一點好奇心。
「當然是真的,因為有家出版社可以自費出版,他準備把書拿到那裡去……」
「我……我覺得那是舞衣,那個時候,我https://read.99csw.com認為舞衣一定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滋子不是跟女主人說,而是在小聲地自言自語。但那位女主人馬上又接過話說:
「嘉浦的家人已經不在赤井市住了。」她的回答非常簡短,「從舞衣不在後的一年時間,她的家人就搬走了,到處都是風言風語,可能是覺得煩吧。」
電話的另一頭,手嶼社長說,好像是在嘲笑她。
說到這裏,夫人突然變得很失望。
「你們去幹什麼?真的舉行降靈會嗎?」
第二天,前煙又給君惠的家裡打電話,她想和她的母親談一談,可是因為是上午打的電話,是君惠本人接的電話。
「是的,是這樣的。」滋子點點頭又走近了她,她一下子想起來了,不由得大聲說:「你就是加油站的那個女孩?」
「因為我過去也有一個朋友很像她。」
「你這傢伙的好奇心可不太好。」
「前煙,從現在開始,你是不是要調查舞衣的失蹤案件?」
滋子安慰她說:「這麼說,這對你是一件真事?」
「他說出這本書的時候,自己就知道從一開始就會很困難,但因為不想給父母添麻煩,所以就不想說出自己的情況。自己已經長大成人了,他不想把家人和親戚朋友卷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中來,所以直到今天,他都沒有透露自己的個人情況。」
滋子默默地看著蘆原,她覺得應該把這個姑娘送回家。就在這時,一個新的想法在滋子的腦海里一閃而過。
說到這裏,夫人又急忙看了看君惠。她還在打著電話。
滋子盯著蘆原夫人的眼睛,她也一動不動地盯著滋子。
雖然離家是自己的意思,但後來她又去了哪裡呢?會不會有一些嘉浦舞衣離開這裏的蹤跡呢?這才是滋子關心的問題。如果對她的失蹤有什麼不好的原因的話,那就不會留下蹤跡。雖然她說不相信什麼心靈感應,但其實自己的心也已經被引入君惠所做的那個噩夢裡面了。
「當然有,但都是讓出版社轉交的。」
蘆原夫人看了看君惠。她說話的聲音很大,也很熱鬧,對方好像不是步。
「這一次,輪到殺我了。」
滋子默默地點了點頭:「聽醫生的話是非常明智的,因為你受到了嚴重的心理刺|激。」
「不對,我說的不是自費出版書的事情,而是說他是有錢人家的兒子嗎?」
君惠大聲說道:「從她第一次離家出走,就沒有提出過這種申請!」
這是一家新店,還能聞到木頭的氣息,而且非常乾淨。但店裡很冷清,只有滋子一位客人,可以隨便坐,但滋子還是選了一個靠近爐子的座位。風很冷。這也許就是最近非常流行的人工製作的原木風格——滋子邊想邊坐了下來,但她突然發現眼前的牆上掛著綱川浩一正在微笑的照片。《另一位殺人犯》的封面上他就是這樣笑的。
滋子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君惠,她心神不寧地用手擺弄著頭髮,不看滋子,而是把目光投向了空空的服務台。
「你不是說只接自己的手機嗎?」
君惠搖著頭:「很像是凶谷,但是要說清楚的話……」
「但是,他和你說了,因為你們很談得來。」
好像是她朋友打來的電話。因為手機關機了,所以只好打這個電話了。蘆原夫人看了看君惠,看到她還在打電話,就把身體轉向了滋子。
滋子看著夫人點點頭。「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如果他曾經離過婚或有孩子怎麼辦?也要把它作為材料嗎?」
君惠又皺起了眉頭,可能這位女撰稿人所說的話有點費解。
君惠剛想反駁她,滋子用手勢制止了她。
滋子一直在做著記錄,她在剛剛寫下的一行字下面畫了一條粗線:滿不在乎地上了一輛不認識的男人的車子。
「媽媽沒有撒謊。」她母親回敬說,「當然,我知道,舞衣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是不是沒有跟著舞衣幹壞事而被埋怨過?有一次,她約你去偷東西,你是不是跑回來了?」
「是的,我也聽說了,她和死前的栗橋及高井接觸過,這是她妄想症的根源。」
「你知道他是誰嗎?」聽見有人問她,滋子回過頭來。這是一位打扮得很花哨的女主人,穿著一件粉紅色的毛衣,外面扎著一條紅色的圍裙,抹著同一種顏色的口紅,年齡和滋子差不多。走到她的旁邊,就能聞到一股很濃的香水味。
君惠一個勁地眨著眼睛。
「你全明白呀!」
「當然。」這位女人越來越覺得自己了不起,因為能了解時下的紅人綱川浩一的最新情況而無法抑制的高興吧,「他說要寫得再詳細點,因為他太想念朋友了,沒有別的事情可做。」
再仔細一看這個女孩的臉,滋子覺得非常不可思議,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她——也許是記錯了——最近,這樣的女孩子到處都是。
君惠用帶著戒指的手指撓著頭髮,另一隻手握著裝有牛奶咖啡的大杯子的把手。
「前煙,你為什麼關心舞衣的事情?」聽她母親這麼一問,君惠也把矛頭對準了滋子:「你和她有什麼關係嗎?」
「是嗎……但是我……雖然不太好說,但是有時我覺得自己有點巫女體質。」
「你不要再說這些事情了……」
君惠用一隻手捂住了嘴:「我可能還會九-九-藏-書叫他們,可能還會遇到他們。所以,這一次……」
「這麼說來,他從來沒有把自己個人的情況透露給外界。」
「可是,也許他們會留下點東西?」她幾乎是大叫著說出來,「靈魂……惡之源,這種東西好像還留在我的心裏。」
最後,兩人進了滋子投宿的那家旅館對面的一家家庭餐館。這是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餐館,但人卻很少,滋子不知道這家餐館是不是能賺錢?
聽她這麼一說,滋子倒真的覺得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真的比現在要胖一些,要健康一些。
滋子到嘉浦母女居住過的公寓進行調查,許多人包括當時搬來的還有商店的老闆都講了許多更詳細的內容。在這裏,滋子還遇到了幾位曾在電視上見過她還隱約記得她的模樣的人,還碰到了幾位看過她的文章的人,運氣還不錯。
「是個和我一樣寫報告文學的人。」滋子只是簡單地回答了一句就沒有再往下說,因為她不知道綱川所提出的「真兇X生存說」會對正在因這起案件的後遺症而苦惱的君惠的心靈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步說今天她能接觸到凶谷的強有力的地縛靈,和她一起的那個男孩子是她的男朋友,平常總是他彈著吉他,步就這樣——好像有神靈附體。」
「醫生?」
那麼,現在他到底住在什麼地方呢?他的父母又住在什麼地方呢?他的少年時代真的是像他說的那樣嗎?
「是的,自從那件事之後,我的身體情況就不是太好,」君惠聳了聳肩膀,「睡不著覺,吃不下飯,人也變得越來越瘦。」
「他給你留名片了嗎?」
蘆原夫人搖了搖頭:「但是前煙,案件發生后,警察找了許多人進行了深入的調查,警察也會有和你一樣的想法吧。栗橋和高井以前會不會也在這裏作過案呢?可是不也是什麼也沒有發現。新聞上都是這麼說的。」
「請你不要浪費時間打岔了,我不是要探究綱川浩一的醜聞,我只是想了解他這個人,我不會在什麼也不知道的情況就相信他所提出的主張的。」
「是的,他們已經死了,他們已經不在這在世界上了。」滋子非常肯定地說。
君惠沒有吭聲,舔了舔嘴唇。不用說,滋子也能明白。
「所以,我決不允許君惠去嘉浦家玩。那個時候,不光是我們家,她的女同學的家長都不允許去她家。舞衣的墮落可能也是因為這些事吧。只是這件事——舞衣的母親知道自己的情人對自己的女兒動手動腳,作為親生母親,為了能讓年輕男人留在自己的身邊不惜利用自己女兒的身體——我從來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君惠,以後也不想告訴她。」
滋子並沒有轉移自己的視線,夫人低著頭接著說:「如果舞衣的失蹤也和這兩個人有關係,我不知道現在把它搞清楚還有什麼意義。」
「她的生活指導老師也是這麼說的,但他沒有告訴我如何進行治療。如果我要是不讓她在那個加油站勤工儉學就好了,但君惠說在那裡上班比在學校要快樂得多——那兩個人出車禍的時候,她是上午上課,然後去加油站幫忙,她確實很高興——但是現在卻變成這個樣子。」
「正因為這些事,舞衣才離家出走的。她的母親對女兒的失蹤之所以不緊張也是因為裏面有許多不為人知的事情。那個孩子確實離家出走了。正如前煙剛才說的那樣,君惠做噩夢純屬偶然。如果你想證實我所說的話,你可以去問嘉浦家周圍的鄰居,他們也會告訴你這些事情的。」
三年前的3月初,舞衣離開家后就再也沒有回去,當她的父母到處打電話打聽她的下落的時候,沒有人把這當成一件大事情。
「她夢到的那些事情,我倒不是太清楚……」
到現在為止,沒有人問過這個問題,這是一個掉在空中陷阱中的問題。他是栗橋浩美和高井和明小時候的朋友,是為了站出來洗刷高井和明罪名的好青年;一個把和明的妹妹由美子當成自己的妹妹一樣去關心愛護、非常有魅力、腦子反應極快、能言善辯的時髦的出色的年輕人。光看他的外在表現,和他一接近就會喜歡他,過去可沒有人像這樣追求過他。
「是的,我知道,我是一個愛挑毛病的女人。」
滋子有點擔心地問,但君惠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那位少女——嘉浦舞衣在學校被認為是一個有問題的學生。
到處走走,不知不覺已經到中午了。滋子的肚子餓了,腳也很疼。她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她看了看周圍,發現國道對面有一家漂亮的具有古典風格的餐廳。
「但是,我不希望自己的女兒摻和到前煙所調查的事情中去,因為這對她而言並不是什麼好事情。」
「拜託了,讓你操心和挂念。」
她的頭搖得更厲害了:「既沒有證據,又沒有錄音。」
蘆原君惠是當地的高中二年級學生,同行的長發女孩是她的同學。之所以帶著她一起活動,是因為作為這起案件的目擊者,警察找君惠了解情況,一時間君惠成了媒體所關注的對象。
君惠搖了搖頭:「只要能讓我想起那起案件的事情,都好像離我遠遠的,這是個什麼人呀?」
「什麼目的?他不是一位撰稿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