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四章 急轉

第四章 急轉

傍晚的昏晚漸漸地降臨到周圍。
小田切的口氣中,明顯地流露出一種先知先覺的自豪神情來。
可小田切像等著他這句話似的,笑了笑又說道:「是啊,連警方對你過去工作過的公司里發生過兩起這樣的事件都一無所知呢!而且你果然成功地製造了你的『不在現場證明』,暫時把你從犯罪嫌疑人中排除出來。而且後來的事情也不會被人所知——不過,你騙不了我,你的『不在現場證明』的偽證同謀人不會支撐到底的!」
和他們比,獨身的阿梶應當看上去要年輕一些,可並不那樣。雖然人不是那麼「老」,但辦事有點兒老氣橫秋的樣子,總讓人感到他考慮問題過於複雜。
阿梶平時回家的時間不固定,今天是7點以後他家裡的燈才亮的。千卷打開自己家廚房的一扇小窗戶,這樣正好可以看到阿梶家的燈亮不亮,用以判斷他是否回家了。
「首先,我不認為一個企業里會有一個間諜網,目前只是單獨的個人行為。但這類的犯罪一般不會被受害者察覺,也不會由被害者提出調查,一般發現后也會採取內部處理的方式加以解決。因此要掌握實際情況比較困難,另外也說明自己的防範不嚴密。」
「可我一點兒也不知道呀!」阿梶平靜地答道。
「你搬來的時候說,你在小時候在西久保巴町住過?因為和我丈夫一樣,我們都不善交際,可他還是為你舉行歡迎會。」
「是的,我也有幾份不動產公司的介紹說明書呢。」
於是千卷馬上從大門走了出去。其實從籬笆上也可以邁過去,不過那樣多少有些不雅。阿梶打開了院門等在那裡。
這一瞬間,千卷不可思議地產生了一種異常衝動。她過了十字路口后,打了一輛出租汽車。
「哎呀,太感謝了。」
「當然我也不相信我丈夫會是那種人……畢竟我是他的妻子,不過……警方從他的工作關係的方面什麼也沒有查出來。另一方面,兇手從外部很難知道還可以通過車庫的門逃走,包括室內的情景和錢被盜等方面來看,怎麼也不像是一般的入室盜竊。另外,也很難認為是流竄犯作案。那麼,剩下只有一條『情殺』這一線索了……」千卷說道。
「不,這兒更安靜。而且樹多,空氣清新。」阿梶答道。
「事情都過去了,還翻騰它幹什麼?」阿梶不滿地反問一句。
「請您在這兒等一會兒。」他向旁邊的長凳指了指后,便馬上大踏步地進去了。
在AD醫療公司,一定存在著輕視丈夫業績的事情。如果公司不景氣,當然也就不會滿足丈夫的報酬要求。於是,丈夫為了我們的生活,希望我們兩個人過上美滿幸福的生活,會有所考慮的。
「那是兩年前10月的一個夜晚。那天晚上,美和綜合管理服務公司的一行人第一次住在『紅梅苑』。晚飯後你們又上大廳去喝酒。但回來時卻是稀稀拉拉,沒有一塊兒回來。你是和另一個同事從旅館的後門回來的。你還記得嗎?」小田切問道。
「請,請吧。」阿梶十分歡快的樣子,把千卷迎了進來。
阿梶又沉默了下來。
「噢,稍稍待一會兒。不,我剛才先去了蘆田先生家,但好像夫人不在家……」
阿梶默默地站了起來,向廚房走去,也許他要到廚房裡去取開水,給自己的杯子里加點水吧。於是,千卷連忙從裙子的口袋取出那包藥粉,拿在手裡。
「啊。有這麼一家飯店,是在澀谷,是個很老的飯店。」
「是這樣的。一般說來這些公司更多的精力放在新產品的研製開發上,對間諜行為比較琉忽。也可以說處於完全不戒備的狀態吧。例如,我就知道一家公司發生過一起案子。在一所大學內,在計算機界內很有權威的一名教授的教研室里,夜間進了一名小偷,偷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磁碟。也許因為是大學,所以也沒有安裝報警裝置什麼的吧。大體上大學里好像都是這個樣子。」千卷停了一下又說道,「我丈夫幾乎對間諜這類事情好像也沒有什麼戒備心理,他從來沒有講過這類的話題。因此,如果有人瞄上了他……」
這麼說,初岡的事還是忘掉的好……
於是阿梶從冰箱里取出一瓶啤酒,又拿了兩個酒杯,放在一隻托盤上端了過來,在盤上還放了一些蘇達餅乾。兩個人面對面地坐著,輕輕地碰了一下酒杯。
「啊,您果然在這兒呀!」今天小田切沒有戴眼鏡。他那雙說是戴了隱形眼鏡的黃色眼珠,審查般地不停地在阿梶和千卷的身上掃來掃去,「那太好了。正好我還想和阿梶先生、夫人談點兒事。」
「這是步槍嗎?」
「你在胡說八道!」
阿梶沒有回答。他只是痛苦地皺了皺眉毛。
「不……前幾天失禮了。今天這麼晚了,實在對不起……」 大門那兒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千卷覺得聲音很熟悉。
「我再羅嗦幾句。1970年初,也被人們稱之為利用計算機犯罪的初期,在美國就發生過這種情況,美國當時的一家電機銷售公司,就曾有一名職員,對公司處理他的做法不滿,於是用計算機將輸入的賒賣貨款的數據全部毀掉。由於沒有備用的帳目,這家公司只好在報紙上發布公告,希望所欠公司貨款的機構前來辦理賒賬手續,最後只有2`3%的人認辦。其餘全部裝聾做啞,佯裝不知。公司因沒有了證據,也毫無辦法,不久便倒閉了。」小田切流利地講道。
「噢,我看了井上靖的<猎枪>之後就喜歡上獵槍了。」
利用這雷雨天氣,對阿梶的家採取進攻的方式。
這時,屋外雨大了起來,打在房頂上「叭叭」作響。
「是呀!比方說我吧,為了解脫挫折感……簡單地說吧,就是為了減輕壓力。」阿梶解釋道。
當天下午,從森兼那裡又打來了電話。
「真是不可思議。只有女人才這樣,只是因為丈夫被害。被丈夫背叛也不會幸災樂禍。甚至會想用自己的手去復讎。」阿梶不解地說道,「你的愛情觀太純情了。」
「那用我的吧!今天的風特別大……」說著千捲來到了籬笆的這一邊,把那塊手帕撿起來。正要連同夾衣服的夾子一塊遞過去,突然想起了什麼,「這樣吧,我把借的書也一塊送過去吧?」
「我在堅定地進行秘密調查。這是一件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獨立的調查。當然警方也在進行調查,可這種分科特點,警方和專業人員比,我們更佔優勢。因為有關的數據、術語以及研究成果,一般到不了警方手裡,即使到了他們手裡,他們也看不出哪些會引起該領城內人士的重視,會導致不幸事件的發生。因為這些都是企業的機密。一旦傳到外界,不是造成經濟上的損失,就是公司名譽受到極大傷害,因此警方的調查會受到受害者和施害者雙方的阻力。因此,大凡警方記錄在案的姦細案件,多是小偷小摸,真正的大間諜是在暗中十分活躍。」
「那,也好,就來一點兒吧。」千卷答道。
阿梶的家在西側,另一戶新居不知什麼時候也建得差不多了。千卷雖然心中十分煩惱,可又一想,反正和自己家又沒有多大的直接關係。如果從阿梶那裡打聽出什麼或因刺探他引起了不快的後果,自己便會馬上從這兒搬走的。
「是的,任何人也沒有向警方報告,也未向新聞界透露。只是在公司內的情報人員及這個行業中內部傳說著。」
「挫折?怎麼講?」千卷有點不解地問道。
「哪兒的話,我還要謝謝您帶來的點心哪!方便時請您常來吧。」
這時,小田切像一名刑警一樣,把阿梶反手壓在了下面;但阿梶沒有束手被擒,他雖然清瘦,但動作靈活,畢竟他比小田切年輕10歲。小田切一邊氣喘吁吁地喘著,一邊咬牙切齒地喊著什麼。
從這天夜裡,阿梶和千卷就又密切了一步。千卷整天估計著阿梶到家的時間,然後再去按門鈴,這時雙方都不會感到不自然了。而千卷的借口也很多,什麼做的萊吃不了了,白天郵局送來的信件了,搶到了風吹過來的晾晒衣物了等等。
「夫人,像一開始我對您說的那樣,我受命于公司,來看一看蘆田先生的研究進展到了哪一步,怎樣再繼續下去,調查一些情況等等。這些事情對公司來說當然是希望失去了一名優秀的研究人員后把損失壓縮到最小的程度。表面是這個任務,但在我內心還有一個秘密。」小田切一口氣說道,「我想再告訴您一下,這個案件的原因,也就是說與蘆田先生的研究有關係的原因,我已經找到了。而且我考慮應當把事實真相說出來才對。」
阿梶的臉色十分難看,但只好把小田切讓進起居室。
「自從我搬來2個星期後,承蒙蘆田先生和夫人為我開了一個歡迎會,這件事彷彿是發生在昨天一樣。」
——這時時間是7點20分。
「每次用前都要收拾一下?」
「那是因為我的身體弄壞了……可這些事與我有什麼關係?」
「喝茶還是什麼?我還有咖啡,要不來點兒冰鎮啤酒?今天天可真悶熱呀!」阿梶說道。
他一來,就在書房裡呆了有兩個小時的樣子。由於上次他把軟盤都帶回了公司里。所以這次他十分仔細地把蘆田留下的筆記本、專業刊物和參考書等瀏覽了一遍。雖然千卷不知道他究竟在查找什麼,但她感到這個小田切有一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勁頭。
如果他再年輕一點兒,頭腦還比較靈活的話,他就會藉助蘆田的智慧為他自己的成功鋪平道路的!
在從新宿回府中家的路上,千卷不停地思考著,上述就是她的結論。但是,千卷之所以要到府中警察署,還有一個read•99csw.com目的。
「夫人那天的事兒,是您去打網球回來發生的吧?」
「叫『丸福商店』?」
門鈴又響了一下。
「怎麼樣?」千卷像很有興味地問道。
「阿梶君,你為了充當竊取蘆田先生研究內容的間諜,搬到這裏,並設法接近蘆田夫婦,利用這個機會觀測她家中的情況。而且在案發當天,趁蘆田先生外出散步之際,悄悄潛入他家的書房。也許是蘆田先生沒有鎖門,也許是你通過車庫的里門進來的。」
聽到這兒,千捲髮現阿梶的臉蒼白得彷彿變成了別人的臉一樣。
「嗯,這幾天我遇見了房東湯原先生,他說計劃8月完工。」——大概是星期日,工人也休息吧,平時十分唁雜的施工嗓音也聽不到。
「是的。」阿梶答道。
阿梶一直盯著手帕,正好碰上了千卷的目光。
啊,終於要和阿梶辨明是非了!千卷全力以赴,做好了應戰的準備。
「你們不是住宅管理公司嗎?」
「是的。」阿梶答道。
「好像是……」阿梶在廚房裡答應了一聲。
「對,對了?」說著,阿梶打了個響指,「真令人懷念啊,那個店子還在嗎?」
無論採取什麼樣的形式。也要和阿梶弄個「明白」。
「不,是散彈槍。」阿梶對千卷的「無知」笑了笑,「步槍太響了。而且一般不許私人擁有。但散彈槍屬於獵槍,允許個人擁有。我是5年前辦的手續。」阿梶說道。
阿梶不想讓蘆田產生哪怕是一點點的戒備心理。因為搬來的一個年輕獨身男人,說馬上要結婚了,會使對方的家庭放心的。除去對方的戒備心理后,阿梶就可以大胆地與他們接近了,森兼是不是也有這種想法,千卷不知道,反正當他問千卷時,千卷一口否定了這一點,因為後來她自己觀察,似乎阿梶不是那種人。
「這麼說夫人已經有了一點線索了?」阿梶問道。
千卷一下子猶豫起來,似乎拿不定主意般地搖了搖頭,「不……只是稍稍來問一下。您這麼忙,實在是打擾了。」
不過,如果阿梶真的去看一下,就知道根本就沒有了。
她把兩粒橢圓形的藥片在案板上碾碎,用紙包好,悄悄地藏在了裙子的口袋裡。
剛下午4點半多一點,可是由於天要下雨吧,大街上已經像黃昏一樣昏暗了許多。那個人在等著吃晚飯——千卷急急忙忙從檢票口走了出來,這時才注意到根本沒有必要這麼急於回家:他——丈夫也不在人世了。她的心像被抽去了筋骨一樣頓時虛了下來。
「我可從來沒看過計算機的書。」阿梶的目光一邊向昏暗的窗外望去一邊自言自語道。
「那請吧。」說著阿梶便抽出了那本書,同時千卷也把手伸了過去。
一剎那間,小田切看到了獵槍。
她想自已和阿梶住鄰居,而且已經和他有了進一步密切起來的基礎。如果幸運的話,他決不會對自己產生任何懷疑和提防之心的。
「是的。下個星期日我要去伊豆,還有幾個朋友一塊兒去。可我好久不打了,手都生了。這不還要收拾一下。」
「我打攪你了。白天郵遞員送來的小包請你收好……」
「您還有具體的看法嗎?」森兼問道。
「為什麼?」千卷在一旁問道。
「至少目前還找不到與此案有關的動機或背景什麼的。而且他還有明確的『不在現場證明』呢。事件當天的下午4點到8點,他們在公司召開了十來個人的會議,全體人員都證明從始至終他都在場。」
於是,丈夫便背叛了公司,把自已的研究成果出賣給了昔日的競爭對手。但是,那天他回家時的樣子,卻一點兒沒有應當有的像初岡那樣的不快表情。他用高價給千卷買回來的項鏈,交給自已時的表情也是興高采烈的嘛!
「不過,也許那些店子人都滿了呢!」森兼的臉上流露出十分失望的樣子對千卷解釋道。但他還是掬出了筆記本,記下了什麼,「『東京軟體中心』,初岡董事,是吧?」
小田切繼續說下去:「我想你當初的想法並不是要殺死蘆田先生,而是想用商量的口吻與蘆田先生做一個交易;但不料蘆田先生十分氣憤,情緒激昂,要馬上報警。你們在爭鬥中,你順手拿起那隻青銅鎮紙,把蘆田先生追到了書房的小屋裡,連打兩下,於是……」
森兼用聽明白了千卷的擔心的樣子點了點頭。也許他決定對初岡進行一下秘密調查,或十分謹慎地直接問話形式,但他不一定會從初岡那裡問出秘密交易之類的事情來。因為千卷想,和倉元美雖然說從蘆田那兒弄到了什麼資料,可像丈夫那樣自尊心很強的人,也許不會幹出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來。如果這種事是事實的話,那十有八九,也許會是初岡讓和倉元美那樣說的呢!不管怎麼說,警方也許會調查一下初岡「不在現場的證明」吧。為了保證避免無效勞動,一般警方都會先對涉嫌人員進行這樣的調查的。這是原則。森兼對千卷解釋過。
「打什麼?」
聽的這兒,千卷彷彿萬針穿心一樣痛苦萬分:「雖然我也說不清這是為什麼,可我在丈夫死了之後,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報復心理。我要抓住那個兇手和復讎的心理是同樣強烈的!」千卷咬著牙說道。
「可是,京王線、中央線沿途也有更便利的公寓呀?你看這兒商店都很少呢!」千卷追問道。
那個男人來了之後,便發生了這種事!至少要被問起事件之前有過什麼奇怪的事情的話,只能回答新鄰居搬來這件事。這是最新的,也是最大的變化。
「另一個可能,就是產業間諜。」
「今天小田切先生戴了眼鏡?」千卷換了一個話題。
「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阿梶十分恭敬地低頭行禮,然後把裝有咖啡的杯子放在了桌上。
「女老闆一看是自己的女兒,而且沒有造成傷害,便想息事寧人,決定不讓將此事傳出去。然而,她對你和另一個同事會怎樣感謝,這並不難想象。你和女老闆的認識,也可以說始於那時吧?」
「那我就記起來了,從小學校出來的電車道的拐彎,有一個賣文具和玩具的商店吧?不,不,都二十四五年了,我又沒有親眼見過那兒。我只是前年和我丈夫去那時,他指給我看的。當時他說起來時樣子很興奮哪!那是幢鋼筋水泥的建築。他說過去是一位木建的房子。他在下課或放學時,常常去那兒買圖畫紙、蠟筆和畫兒什麼的。」
「那後來呢?」森兼饒有興味地問道。
「快!快……用它制服阿梶……」小田切伸著手,拚命地要壓制住阿梶,然後要起來抓獵槍。千卷看他要過來搶槍,又反射性地把槍口沖向了他們兩個人。
漸漸地,千卷居然感到看見了阿梶,就彷彿丈夫又復活了一樣。
「我去泡茶。」
也就是說,阿梶對自己隱瞞了某種目的,成了自己的鄰居。他還詳細地了解了蘆田的經歷,知道了他在少年時代在西久保巴町住過的歷史,編造了一段奇遇的故事,編取了蘆田的信任。
「那當然了,因為那是事實!」阿梶堅決地說道。

5

聽到門鈴聲,從對講機里傳來了阿梶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他們又把話題轉到了打獵和獵槍上來。
聽到這兒,千卷看到阿梶的目光一下子變得空虛起來。
小田切仰面朝天地倒了,阿梶也重重地壓在了他的身上。
7月7日星期五,天氣預報說氣壓很低,而且午後有大的風和雨。到了傍晚,空中果然雷聲隆隆。
「是的。我丈夫講,好像以前初岡先生也在醫療軟體公司干過,因此在學習交流會上認識了,還有點兒交情。不過現在他不從事具體研究工作,成了公司的負責人,是什麼董事,再也見不著面了。那一天是偶然碰上了,就一塊兒聊了聊。」
「年前的年底,和前年夏天。」
下一步是要偵探出他的「意圖」。
千卷看他從洗手池上方的窗戶方向探了探身子,把臉貼近玻璃窗上。於是,千卷趁機把手伸到這會兒阿梶看不到的右側,把藥粉放到了右手上。
「自從那次你的工作中發生失誤以來,後來你又有兩三次失誤,於是你開始產生了對計算機的恐怖,精神壓力很大,引起了機體的一系列癥狀;你在休息了一段時間后,便只好退職。這樣一來,你擺脫了對公司損失所要承擔的法律上的責任,同時你也對這項工作失去了信心。」小田切得意地看著阿梶。
「對……」
「謝謝。真的不好意思打擾了。只是有時一個人呆久了,也不知道該干點什麼好……」說著千卷突然湧出了眼淚,話也半截停了下來。
小田切像要堵住阿梶的嘴一樣,坐在了草席上。他擺了擺手:「當然,現在和那個時代不同了,東京商產不那麼傻,也許它極力掩飾了自己的損失,也許是你的上司也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反正只有你心裏最明白。」
「好像在府中和國分寺那一帶開始建造許多的公寓和出租房屋呢。」
槍口正好衝著抬起了半個身子的小田切。
「哎呀,真的呀!……這陣子您還去打網球嗎?」阿梶問道。
千卷接過阿梶又遞過來的一罐啤酒,故意為難般地問道:「可是,這個家裡不像只為了住一個人的呀!」
從「東京軟體俱樂部」回來之後,千卷從新宿乘京主線,在府中下了車。
千卷突然記起來了:一個「V」字形無頂的前額,不健康的灰黑色皮膚的男人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不要緊了吧?」
如果那家商店在前年就經營不下去的話,千卷考問他,他應當能馬上回答出來。實際上read•99csw.com根本沒有到前年,二十四五年前後的不久,那家商店就不存在了。因為蘆田特別愛回憶童年時代的事情,但千卷卻一次都沒有聽他講過。
聽到這兒,森兼表情複雜地點了點頭:「也就是說,夫人懷疑這個案件可能和企業之間的競爭有關。我看也有道理,當然我們從一開始也考慮過。」
果然,一個星期後,阿梶如約要開一個「家庭晚餐會」了。
「可是……你喜歡槍?我看你不是那樣的人嘛!」
今天的「考試」就可以了。千卷站起身,若無其事地向身後的書架上掃了一眼。
「發泄方式?」千卷不解地看著阿梶。
聽到這兒,千卷情不自禁地低下了頭。
不過,到了今天,他從一個競爭對手墮落到專門挖人家牆角,誘引別人出賣情報、背叛自己的公司的掮客的地步了。無論哪兒有什麼他需要的人才和研究成果,他都決不會放過。似乎這是事實。也就是說,東京軟體中心在研究上落後于AD醫療公司,因此他就要採取間諜的手法彌補這一不足嗎?
當她的手正伸在阿梶的水杯上時——突然一陣雪亮的閃電,嚇得千卷一下子蜷起了身子。當她反射性地閉上眼睛時,一陣石破天驚的雷聲響了起來。她馬上伏在了自已的膝上,雙手拚命地捂在臉上。
「在計算機行業里,說有不少間諜類的人物在活動著,是真的嗎?」千卷問道。
「還不就是計算機的書!再就是醫學的書。偶爾為了換換腦子、放鬆一下,看一點兒戰犯什麼的。好像從來不看戀愛的。」千卷答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千卷一邊說著一邊「嘩啦嘩啦」地翻動著這本書,而她的視線又情不自禁地被那書架吸引過去:在前排的書後面,還有一排書籍。
「我也一樣。對不起,夫人今後打算一直在這兒住下去嗎?」阿梶問道。
「不,平時我戴隱形鏡片。」小田切扶了扶鏡框苦笑道,「我妻子說戴隱形眼鏡好,而且不怕孩子給碰壞了。可我這個人不太注意這些事,常常放到了什麼地方連我自己都找不到,所以,我還是配了一副眼鏡。」
「噢,原來有,搬家時找不到了,又沒有去買。」
聽到這兒,千卷的心臟彷彿停止了跳動。
「初岡在3年前也和蘆田先生一樣,在一家計算機公司,而且也是一位頂尖的人物。可以說是蘆田先生的對手吧。」——和倉元美的話又在千卷的耳邊響起。
「其實是我一個人也吃不了,而且一個人吃也沒什麼意思。一個人過得真沒意思。」
「胡說!我絕對不是殺害蘆田先生的兇手!!」
雖然她沒有說出「梶行雄」的名字,想必他也會出現在偵查總部的名單上吧。不過,他沒有動機,也有「不在現場」的證明,目前不在嫌疑人當中。今天,森兼聽了我的話后,對阿梶是不是間諜這一點也許會重新考慮吧,也許像森兼說的那樣,對這種可能性沒有再調查的必要了吧。不過,無論如何,瞥方對計算機軟體這一行業還是不太熟悉。反正從森兼的表情上看不出來。梶行雄就住在我的隔壁……
——間諜。
「不,不,不著急收拾。」阿梶連忙說道。說著,他把這些東西划拉到一塊兒,連拖帶抱地送到了另一個房間里。那個房間正好相當於千卷家的書房,但他家裡卻沒有書房。
在「光輪」飯店看見丈夫和初岡之後,自己急匆匆趕回家時,天色也是這樣的昏暗。
「噢。」森兼附合著。
這時,千卷心裏突然一驚。原來是阿梶來到了她的身邊。
槍聲響了——
聽到這裏,小田切那雙在眼鏡後面炯炯有神的眼珠迅速地一亮:「這個嘛……我也聽說過,不過真實的情況也不太清楚。」
「是這樣的,您說過,如果發現了有關我丈夫的什麼線索……」千卷說到這兒頓了傾。
「不,不,非常感謝您提供這麼重要的線索,我們會認真考慮夫人今天的提議,會著力進行調查的!」說著,森兼按滅了煙頭,從座位上站起身來。
千卷一邊在意識的深處思考著,一邊被剛才一點兒也沒有料到而突然聽到的一句話——元美的話深深震撼了。
千卷想到這兒,便拚命鼓起了勇氣。
「不,沒有。他的進展計劃和報給公司的數據的磁碟都有,但看樣子他並沒有什麼戒備,也許他認為自己的研究比較先進,一般的間諜即使看到了也弄不太明白而非常放心吧。而且一般人都不會對這種事情非常戒備的。」
如果「不在現場證明」成立的話,那麼警方就會在犯罪嫌疑人的「名單」中除去初岡的名字。就算是萬一發現了他們之間有私下秘密交易的事實,那也不會對初岡「殺人」嫌疑有什麼決定作用,千卷已意識到了這一點。她只希望這條線索能對偵破此案有所幫助而已。

6

對於來訪的千卷,阿梶尤其感到高興。不知是出於禮節,還是真的很喜歡她的到來。對千卷也是這樣,和阿梶接觸期間,雖然有些緊張,但心中肯定沒有痛苦,當然,以至後來她十分驚訝,自己在看著阿梶時竟然會產生一種不可名狀的思念之情來。似乎阿梶在哪一點上和丈夫蘆田有些相似呢。
「是哪一位?」
在這期間里,警方的偵察員來過一次,但只是來問問有什麼新發現而已。當千卷問他們東京軟體中心那個叫初岡的人有沒有可疑之處時,對方也只是含含糊糊地說,這個名字也是在告別式上的簽名薄中看到的。
「在我丈夫的告別式上他也去了。不過,也許他真的只是和我丈夫聊了聊天,我這樣報告,好像有點失禮。」
就歸還這本書——實際上她一天就看完了。但她認為更等兩天再還才自然。而且,三天後正好是星期日。前一天下了一場挺大的雨,隨後風也颳了起來。但窗外乃是陽光燦爛的清晨。
「可不,都過去2個月了。」千卷也十分感概地說道,「現在連我都不信。」
「我來后得到您不少幫助……」
「你的工作一點兒也不需要使用計算機?」千卷吃驚地問道。
「反正要調查一下的。」他像對自己自言自語地說道。
兩個人在蘆田並不喜歡的那種情調的飯店裡會面,又分別從兩個出入口分手,也證實了元美的話。他們一定要選擇一處不被同行所注意的場所進行現金交易!不過——如果說屈辱的話,蘆田為什麼神情正常?
「也就是說,一般,這樣的公司不太注意保密性?」森兼問道。
千卷關注的還是阿梶一個人。她時時地創造著各種機會,等候到他家裡進行詳細的調查。如果抓住一個他作為「間諜」的證據,她就會通知森兼,對他進行徹底的背景關係調查。
這時又來了一個機會:門鈴響了。兩個人同時屏住了呼吸。
整天陷入要尋找兇手的高度集中之中,竟然忘記了丈夫已不在了,自己一個人怎樣生活下去呢……千卷的心中充滿了茫然和困惑。
「有女朋友了?」千卷關切地問道。
本來她根本沒有時間來考慮這些事情。但蘆田畢竟不是因病而死的,因此在事件解決之能她什麼都不考慮!她用這種堅定的信念和決心支撐著自己。與此同時,在她的內心深處產生了一種要補償丈夫的心理。
他雙手捂著胸口倒在地上,漸漸地鬆開了雙手,眼睛卻驚奇地瞪著。
「請吧。」阿梶高興地笑了。
「公司倒有,不過我可以不碰它。」
「這麼說,一個女人在這個時候會是一種什麼心理呢?」阿梶一邊問,一邊習慣地用手指在杯子口的邊緣上滑動著。
「那,給您來點兒茶吧!」
小田切回答得十分乾脆,所以阿梶也就沒有再讓,自己坐在了椅子上。在小田切和阿梶之間,千卷坐在了呈「L」型擺放的沙發上。
「我還想請您到我家進餐。什麼時候方便都行。公司里有幾位擅長做菜的男同事,找上兩三位。吃完飯還可以打打麻將。像您這樣太沉悶了對身體不好。」
「啊,請,請!我馬上開門!」阿梶高興地答道。
「當然是有關他了!阿梶君!」小田切說到這兒瞥了瞥嘴,「你在大學的經濟系畢業后,就職于東京商產。作為一家商社,雖不能說是超一流的,可也算是家大公司了。但你卻在5年後辭職了。對不對?」
「反正事實總歸是事實……」阿梶無力地說道。
「啊……您這麼一提醒……我倒想起來了,是有個什麼店子……」
一個星期過去了。
這不同點是為什麼呢?
「請進來吧!喝點白蘭地吧?」阿梶關切地問道。
「因為您家亮著燈,所以我就來看看……」
當後來聽他說是1957年出生的時候,馬上想到他僅比自己小2歲,而馬上便聯繫到自己為這毫無意義的比較生起氣來。
「對不起。我問得太多了,太失禮了。」說著千卷向他低頭表示謙意,「太不好意思,打擾了這麼半天。」
「不,我打算把我母親接來的。可她本人還是不想離開熱海。」——如果他說的是假話,幹嘛一開始不說「打算把母親接來」呢?於是。千卷的心裏馬上找到了這個答案。
一方面,AD醫療公司的小田切又來過兩次,和第一次來不同的是,他這兩次來都戴了一副黑框的高度數的眼鏡。
「不,就是它吧,我知道我應當怎樣對待生活。」千卷堅定地說道。
「那個……把那個……對著他……」
「農工大有避雷針,這一帶都是安全的。」阿梶笑了笑,但突然臉色一變,「那是什麼?!」
讓千卷坐在沙發上后,阿梶馬上為她端來了一杯白蘭地酒。
6月29日,七七九*九*藏*書四十九天的法事結束之後,千卷得到了2千萬日元的生命保險金和災害死亡賠償金。作為財產,她只有包括丈夫生前從初岡那兒得到的2千萬日元;這下子全部加起來,千卷一時的生活不必擔心了。
「不,我不是……」
「關於利用計算機進行犯罪的事件,最典型的是金融機構里的職員,利用聯網系統,向自己或同謀者的帳戶轉移巨額資金。」森兼變換了一個姿式,點燃了一隻煙答道。
「那快進來,別淋雨了!」 說著,阿梶連忙取來一條毛巾,這時千卷順手把門關上,並插上了插銷。
於是,他又面對著阿梶:「阿梶君,我幾次來打擾你,也是基於這個秘密。」
「對、對不起,我怕打雷……」千卷低低地說道。
清瘦的體型,毫無多餘肌肉的臉龐,第一次見面時,千卷就猜過他的年齡。猛一看也就二十來歲吧。但他那眼角和嘴角徽笑時露出的皺紋,顯示出和他的年齡不一致的樣子,不禁使人想象他比實際的年齡要大一些。
「實際上……我一直到今天都在看計算機的書,我想明白我丈夫一生從事的這個研究事業。」
當小田切坐在起居室里、千卷端來茶水時,他一邊抽著煙一邊向千卷問起蘆田平時的工作情景來。但千卷沒有痛痛快快地全部對他講,尤其是丈夫和初岡見面一事。
「今年2月9號星期四下午3點半左右,我去澀谷一個朋友串門回來的路上,想買點兒東西,順路去了『光輪』飯店。」
千卷最怕打雷。過去丈夫在家辦公,她還可以忍耐;可今天一個人在暗夜裡,雷光閃閃,雷聲隆隆,她只好堵著耳朵,躲在房角里。
「警方又來問過什麼嗎?」阿梶關切地問道。
「那可不,當然不需要大卸八塊地收拾,因為我真拆了可就裝不上了。」阿梶說道。
「不過,萬一讓同行的間諜偷走了,不就可以複製利用了嗎?」千卷又問道。
——這種情景是案件發生半個月之後形成的。
千卷憑直覺感到,後排的書是有意截起來的,肯定與前排書有明顯的不同。
「請您講講看。」
計程車停在了家門口,千卷下了車。
「是……」
「還在下呀了」
「怎麼回事兒?!」
「除了工作,你看的書也有這樣不同的種類呀,我的丈夫……」
「你這樣間未免太殘酷了,不過……一直讓我信任的丈夫成了受害者,而且也許兇手又是一個女人,當然不是偶然出現的女人,也許是有了那種關係的女人,我當然會憎恨兇手了,同時對背叛自己的丈夫……」千卷矛盾地答道。
「不,家裡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對不起,真的。我一聽打雷就嚇得不得了,特別是我一個人時,我會嚇壞的……」
「是的。」
「『東京軟體中心』?是AD醫療軟體公司的競爭對手吧。」森兼也知道一點這方面的事情。
「間諜?」森兼的表情有些嚴肅了,「是呀……的確在軟體研製業,間諜活動十分頗繁。不過,新聞界對這種『炒』得比較厲害,實際上我可沒有怎麼見過。」
——另一個「考試」目的達到了。像要隱瞞住心中湧出的波濤一樣,千卷站了起來,慢慢地朝草坪那兒走去。
據說這3個人都和阿梶差不多大,今年三十二三歲,也都有了妻室。
千卷估摸著他吃過了晚飯,便於8點鐘來到了他的家門前。梅雨期的濕熱夜風,把大學農場的飼草香味送了過來。
她聽到的情況卻是這樣的:按這家不動產公司的人的話講,阿梶對那兒的房子根本就沒有一點兒動心的樣子,當時,經營者暗示阿梶租國分寺的公寓,但是,阿梶卻租了湯原的房屋,還馬上付了定金。
「最近打獵嗎?」千卷問道。
「哦,回憶起了一點兒……不過也許不是什麼重要的……」
「還有,在軟體公司之間的競爭中,還採取挖走對方優秀人才,或派間諜打入內部,盜取該公司的研究成果的方式。這種方式好像現在比較嚴重。」千卷繼續說道。
「那是什麼?!」阿梶又問了一句。臉上明顯地僵硬了起來。他的目光從千卷的膝蓋移到了她的手上,然後又看了看桌子上的水杯。在水杯的邊緣上,如果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出有少許粉末。
「蘆田先生喜歡看什麼樣的書?」阿梶問道。
兩個人沉默了良久。在這期間里,阿梶十分感慨的樣子,時不時抬起眯著眼睛的臉,看看千卷。
元美講,AD醫療公司的業績也不是很樂觀的。當時這情況丈夫也曾透露給了自已。
他們肯定都用十分奇怪的心情去觀察千卷,琢摸她和阿梶的關係。不過,這些人聊起天來還是挺興奮的。他們教千卷打橋牌。雖然剛剛學會,可千卷居然還總是贏。
原來在千卷的膝上灑了許多藥粉。由於她穿了一條黑色的裙子,所以上面的白色藥粉十分明顯。

4

「當時我看到我丈夫坐在大廳裏面的一個椅子上,和一個我不認識的男人談話。後來我們兩人分別回到家;回來后我問了他,他說那個人是『東京軟體中心』的初岡先生,是偶然遇上的,然後他們在一塊兒喝了會兒茶……」千卷說道。
突然,千卷心中湧出一股說不清的為什麼后侮的感覺來。
「這麼說,這個案子和初岡先生一點兒……」
「市內的二十來棟大樓都由你就職的公司進行管理,然而,我對此進行了調查,發現了許多有意思的事情。」小田切的口角,流露出捕捉到了獵物那樣的快|感。
「你是在區立小學上過一年?」千卷問道。
聽了這話,千卷馬上放下了心來。大概初岡也很慎重,一點也沒有透露他們之間買賣情報一事。
「因此,既然指望不上警方,那麼企業就必須加強自己的自衛能力。各公司會竭力培養自己的情報人員,各處打探情報、買賣研究成果。不是到處都發生這類事件嗎?不是總有受害人嗎?甚至情報人員之間也會發生各種各樣的變化。參考這些,方可制定本公司的防範策略,用以展開新的買賣戰略。可以說,間諜的背後,往往是一個或幾個集團公司作為背景進行戰爭的。」
「這個……以後怎麼辦我也拿不準,至少等事件解決之後再說吧。」
「不,也就知道這些。不過,今後我想從這條線索上查下去。因為我是我丈夫最近的人。所以應當只有我才會查出來的。」千卷十分肯定地說道。
千卷的心中只有這麼一件大事。
「你的目的,就是偷取磁碟,然後帶到自己的家中進行複製。但你一時無法弄清到底哪個磁碟是,便將一口袋的磁碟都裝上帶走。不幸的是,正好蘆田先生散步回來,這也許使你感到走投無路了吧?」
小田切繼續說下去:「柴田篤子現在也是一個人,但她離過婚,還有一個女兒,叫美也子。雖然還是個中學生,但卻出落得楚楚動人,十分漂亮。當初離婚時她要了孩子。雖然要孩子的年齡大了一些,但篤子並不顯老。她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培育女兒成長上了。但是,大約兩年前,美也子也遇到了一件事。」
「別喊!還有一個證據!」說著,小田切從沙發上站起來,把手指向身後的書架,「在這個書架上就有許多和計算機有關的書籍!因為你是間諜,你就要學習這方面的知識。不但如此,如果你不是問心有愧,幹嘛要把這類科技書藏在愛情小說後面?!」說著,小田切把前排的書拿掉。這時,阿梶撲向他的肩膀。
「沒有,一點兒沒有。」
「如果那個女老闆和你的證詞一樣,你的『不在現場證明』當然就成立了。但我為了核實,又從另一個角度調查了一番。」
聽到這兒,阿梶輕輕地「啊」了一聲。
「非常感謝這本書。真讓我感動。喏,夾子給你!」
由於千卷最近去過多次阿梶的家,知道他不勝酒力,一喝酒就愛睡覺。
「嗯……」千卷點了點頭,「當時如果我在家裡……我一想到這兒……」
於是她把槍口指向了一邊。
「可你為什麼不仇恨背叛了你的丈夫?」阿梶問道。
「我坦率地推論一下吧!」小田切的臉由於興奮,淺黑的臉上開始泛紅。
「哎呀,真不好意思。」阿梶連推託也不推託一下。
「什麼時候發生的?」阿梶用嘶啞的聲音問道。
「真是膽小呀!」阿梶一邊笑著,一邊接過千卷還回來的毛巾為她擦了擦後背。
「是的,在企業間諜戰的書中都是這麼介紹的。」森兼答道。
「決心來時先看過這兒嗎?」
阿梶生氣地站了起來:「都這會兒了!什麼人?!」
11月1日星期四夜裡,她按響了這個鄰居的門鈴。
千卷突然聽到了耳邊阿梶的輕聲問話,連忙把手放了下來。
「噢,那當然。」森兼馬上明白了千捲來的目的。
「嗯——有個要求,不太好意思……」千卷說著用手指了指書架,「這本書可以借一下看看嗎?」 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好像是說一位著名的女演員,和戀愛多年的男友終成眷屬,可他又不幸因癌症死亡了吧?」
當兩個人的手在空中「接觸」的時候,不知為什麼千卷感到了如同觸電的感覺。
「是受低氣壓的影響吧?」一隻手提著水瓶回到起居室的阿梶,把水瓶放在桌子上,然後他又走到了冰箱旁邊,從冰箱里取出一個冰盒來。
「……」
千捲走進去后,馬上向一名站在走廊上的警官通報了自己的姓名,並說明自己要見一下刑事科長森兼警部。
「謝謝了。」
這一點必須是絕對的。如果他的目標是蘆田,那麼他就一定有漏洞,或是還有一個九_九_藏_書同夥殺死了丈夫。因此,我必須查明他的真實身份。這一點不容猶豫。
「噢,到國分寺車站步行10分鐘左右,在那兒建了一處新的房屋,看上去挺迷人的,不過我還是選擇在這兒了。」
「那家叫『紅梅苑』的旅館,女老闆叫柴田篤子,五十多歲。帶去的那個女服務員叫山根陽子。如果說你是怎樣和那個女老闆認識的,也就是你在公司組織的慰勞旅行團擔任幹事,去那家旅館認識的,因為你兩次都住在了『紅梅苑』。而且這個女老闆還為你特別『服務』了。後來你們兩個人關係密切起來了。關於這些,我認為沒有什麼出入吧?為此,我特意去了一趟熱海,也特意住在了那家『紅梅苑』,當然情報不會有什麼差錯的。我請那兒的服務員喝了頓酒,人家就把什麼都告訴我了。」
他們又聊了一會兒,千卷覺得在案子的線索方面,他了解的和森兼也差不多。
於是,她回到卧室,從抽屜里拿出幾粒安眠藥。這是蘆田一位當神經內科大夫的朋友給他推薦的,要他在過於疲勞時用這種葯促進睡眠質量。最近一個時期,千卷由於思慮過度、休息不好,曾服用過它。因為她從未吃過安眠藥,因此對她很起效用。她還聽人講,如果和酒一塊兒用,效力更大。
自從他搬來之後,千卷的心中也莫名其妙地產生了一種心情慌慌的感覺。相反——如果這個阿梶不來的話,大概什麼事情也不會發生的!千卷明白這不是一種情緒,而是理智的考慮。但是,自己為什麼會有這麼一種心情,去懷疑阿梶?然而,森兼警部因為沒找到阿梶的犯罪動機和他有「不在現場證明」,他的嫌疑被否定了。
「噢,我可以進去嗎?你家裡在煮咖啡吧?我都聞到香味了呢!」千卷笑了笑,阿梶連忙把一雙拖鞋放在了門口。
「事件的當天,你乘新幹線于下午4點19分在熱海下的車。出了檢票口,你見到了你認識的旅館女老闆。她帶著一個服務員,你說你們一直聊到4點半,然後分手,你坐上出租汽車走了。」
「今天我試著做了一點兒巧克力點心,這是我丈夫生前最愛吃的。我特意給你送過來點兒。」
趁他站起來出去的機會,千卷連忙撣了撣裙子,並迅速地用手指抹了一下水杯邊緣上的藥粉。
實際上,小田切黝黑的皮膚上戴上一副深度的眼鏡,給人一種小偷小摸的樣子的印象。
「是的,你說因為過度勞果,得了胃潰瘍,對吧?」小田切又問道,「但是,這是一種多因精神因素而引發的疾病。更準確地講,這是由於過度使用計算機造成的神經衰弱的癥狀之一。」
「這麼說,初岡先生一點兒沒有關係了?」千卷急切地問道。
「那我打攪你了。」
——這粉末是什麼?你為什麼拿這些來?要幹什麼?
阿梶像吞了一隻蒼蠅一樣聽著小田切的說話。

3

「夫人,您信嗎?」小田切像一個勝利者一樣看著千卷,「這個男人過去也是個計算機的專家,但把這一點牢牢地隱藏起來。他由於工作上的失誤,離開了那家公司,來到了現在這家管理公司,開始從事偷盜有價值的軟體的勾當!尤其是他搬到你家旁,成了鄰居才一個半月,您的丈夫蘆田先生就遇害,而他的『不在現場證明』又那麼脆弱。難道您不認為這些都是一個完整的計劃嗎?這個男人是企業間諜,他是殺害蘆田先生的兇手!」
「因此,我認為圍繞著AD醫療公司有好幾個情報機構在暗中活動著。雖然很早以來我沒有掌握這方面的情報,但我已經從表面深入到了裡層,也掌握了幾個情報。那麼,阿梶君大約是5年前,曾在美和綜合管理中心工作的吧?」小田切問道。
從阿梶那兒借了書的第二天,千卷從房東湯原那兒打聽了府中站前不動產公司,以一個租房人的身份進行了調查。
「這個人嘛,幹什麼事都有各種各樣的動機。像我只是喜歡而已。不過,光喜歡和迷上狩獵是兩回事。而且這的確是一種發泄的方式呢!」
這時千卷稍稍感到了一陣頭暈。想到下一步的困難,一時間她膽怯了。連警察都抓不住的企業間諜.我一個女人就行嗎?不!比起警察來,自己有更有利的一面。
「可它卻有了破綻!」
這種無奈和屈辱,如果放在和丈夫蘆田分手離去的初岡臉上,不正是可以說明他為什麼會表現出沮喪和陰晦的神情來嗎?
他很快就來了,然後領著千卷進了走廊前方的一間小屋。幾乎是同時森兼也出現在了這間屋裡。他向千卷也致以問候。過了一會兒,他又用道歉的口氣說道:「偵查還沒有什麼進展,不過我們……」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面對千卷的注目。
「很深的專業書我看不懂,所以我只好看一些有關揭露這個行業內部事情的書。比如利用計算機犯罪什麼的事情。」千卷說道。
阿梶把書遞了過來。
「那麼也許現在還有,這次我好像還看見了呢!」
「您說的那個叫初岡的人,我們的偵察員已經見過他本人了,並對他進行了直截了當的問話。他說2月份和蘆田先生的見面純屬偶然,而且對當時都說了些什麼全記不清了。」
千卷不知對不對,反正順著這種她認為「有一定」道理的猜測,心中也「格登」一下清醒過來。
「前年好像還有。」
「有什麼急事兒?」
「是呀,我也不能僅憑聽說的這點兒消息就下決心。所以我決定查個水落石出!」

1

「好像要從『女人』這條線索下手。」千卷信口胡說道。什麼間諜的事情,連警察都不信,自己也是那樣猜側而已。
「謝謝……」千卷點了點頭。當她隨著阿梶進了起居室時不禁「啊」了一聲,「獵槍!」
趁阿梶進屋處理咖啡的時間,千卷又來到草坪,把他洗好的衣服一件件夾好。
「因為我喜歡呀。而且到新宿還有一條電車專線。」
千卷處理好藥粉后,便站了起來,快步來到了大門口。
「這是我從當時你的上司的口中聽說的。你自從進入公司后,一直在營業部負責組織規劃的工作。因此你拚命學好了計算機,26歲便成了營業部主任。但在後來,你在一次重大的運作計劃失策后,便將賒賣貨款的數據全部清除,這對公司造成了巨大損失。至於還有多少賒賣貨款,你弄到了哪兒,誰也不知道,反正全部追回是不可能的了。」
「關於你說你在4點半還在熱海車站的證詞,有十分重要的價值。因為這說明你還沒有乘上4點23分開往東京的『回聲』號列車。假如你沒有坐上這列火車,那麼你就不可能在夫人打網球回來之前結束犯罪活動。也就是說,柴田篤子一個人的證言可以證實你的行為。那麼,篤子不僅是為了報恩,還和你共同欺騙了警方。實際上呢,你是在4點20分左右在檢票口前和她見面的。她讓陽子去買票后,你馬上轉身上了4點23分開往東京的列車!」小田切一口氣說完了。
「我家裡的人都擔心我一個人這麼過不是辦法,勸我回娘家過,可我還下不了決心。」千卷答道。阿梶似乎十分理解似地認真地點著頭。
走出府中站前的轉盤,她便向右朝甲冊大街拐去,這時,她便看到了一幢十分舊式的紫色的三層樓。那是府中警察署。那裡有蘆田案件的偵查總部。
怎樣做呢?
「旁邊那家快建好了吧?」千卷忽然一轉話題,打破了沉悶的氣氛。
這名年輕的警官聽說是事件的死者的妻子親自來訪時,臉上不免流露出了多少有些緊張的神色來。
「啊,您早。」他連忙打著招呼。
千卷也聽他講過好兒次,說他有一個「秘密計劃」,和什麼「悄悄進行」。這種「賣關子」的話是小田切的風格。
「大學畢業后一直在那兒?」
「一個優秀的人才,把自己的研究成果轉化成物質利益,這也算是個人的業績,這一點也無可非議。」千卷又回憶起元美的話來。
阿梶盯著小田切。
這天,他家裡來了3位公司的男同事,其中一個人和阿梶一塊兒準備飯萊。
這次該我「接近」他了。我要更頻繁地出入他的家,當然要讓他感到十分自然。而且,還要在他的家中進行調查——肯定會有證據的!
「是這樣的!」阿梶怒氣沖沖地說道。
「快……他是兇手……」
「你這件運動衫還是翻過來曬,要不就褪色了。」千卷又提醒道。
「……?」
「我是隔壁的蘆田。」千卷答道。
就在這一瞬間,在千卷的腦海里十分真切地浮現出了一個人的容貌,那就是新搬來的鄰居梶行雄。
「那麼阿梶先生打算怎麼辦?好像聽你講不久要成家。」
以前別人住在這兒時,千卷進來看過裏面的樣子:一樓是餐廳、廚房和起居室,二樓是4個房間。設計和千卷的家幾乎沒有什麼不同。只是千卷家多一個書房,面積稍稍大一些。但實際佔地面積應該是一樣的。
於是,接下去就發展成了一場格鬥。
鄰居家的窗戶里亮著燈。看到這情景,她的心不禁又劇烈地跳了起來。
特別是聽元美這樣「提示」以後——間諜。那個男人不是間諜的證據又在哪裡?
「實際上,一方面你還沒有完完全全地掌握計算機,也就是說你還不完全會使用計算機;另一方面,你也對計算機產生了厭惡的情緒。對吧?」
「坦白地說吧。我的目的有兩個:蘆田先生除了為AD公司研製軟體外,是否還私下將研究成果轉賣給了其他軟體公司?因為https://read.99csw•com案件有可能是因此而發。例如報酬的糾紛和為了保密、版權的安全等。可十分遺憾,這個證據我至今也沒有找到。因為如果是利用計算機進行畫像傳遞,利用電話進行解釋說明,那麼任何痕迹都不會留下的。現代科技已不需要人們面對面地交換情報了。只是在報酬交接時才會見面。也許會記錄在銀行帳戶上。不在現場抓住這種交易,那就根本不會抓住證據的。」
「夫人。」小田切不理睬阿梶了,他轉向千卷,「請您仔細考慮一下,一個有這樣前科的男人,一個隱瞞了自己秘密的男人,在案件發生的一個半月前選擇您家做鄰居,你會相信這是偶然的嗎?」
「你的臉色好蒼白呀!」阿梶在她的對面坐下后,關切地說道。桌上也有一杯水,大概是他一邊收拾獵槍一邊喝水吧,這杯水已只有半杯了。
「那可靠不住!」阿梶反駁道。
「什麼?你說什麼?!」
在沙發旁的地毯上,放著一支獵槍,還有子彈帶、擦槍布、工具箱等東西。
「我從公司里記錄的二十多件間諜事件中發現了兩件發生在美和綜合管理中心管理的辦公大樓里。也就是軟盤被盜事件。」
就在這一瞬間,千卷不由自主地扳動了板機。
阿梶默默地聽著。
他的「不在現場證明」可靠嗎?
如果是我,也許更方便對阿梶進行秘密調查。
阿梶一看到千卷流下了淚水,馬上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一樣把目光轉向別處。
「胡說!!」阿梶開始企圖堵住小田切的嘴,他像一頭獅子一樣咆哮道,「你在胡說八道!全是胡說!你什麼證據都沒有!我有『不在現場證明』!」
10點多鍾,千捲來到庭院里,正在眺望著院子里的薔薇花和桅子花時,阿梶也出現在隔壁的草坪上,正要晾晒衣服。
「我正在收拾呢!」阿梶解釋道。
一看他就是個生手。好不容易把快乾的手帕要搭在鐵絲上,一陣風吹過來,把那塊手帕吹到了用於隔離院子的木犀籬笆上。
「不,不對!你這是在胡說……你說我的『不在現場證明』是虛構的,但我根本沒有必要製造這個謊言!女老闆說的是事實!」
「不,就這些。不過,我當時覺得我丈夫為什麼要去一家環境那麼不好,甚至陰森森的飯店?因為附近有不少環境不錯的小吃店什麼的。於是我想也許這裏面有什麼原因呢?」

2

「去伊豆打點野兔、野豬什麼的。」
「好哇。今天夜裡我特別想和人聊聊我丈夫的事呢。」
「是女的?」阿梶驚訝地問道,「那……蘆田先生,不能那樣認為吧?」
「那當然了。您有一位那麼出色的丈夫,突然走了!」阿梶安慰般地說道。
「你,你胡說!!」阿梶憤怒地說道。
「噢。這麼痛快的天氣,我也想開始打呢!可一想起這些天的事……」
當時離開「光輪」飯店時,自己是第一次見到初岡,但不知為什麼對他產生了一種陰鬱的印象。他那略徽駝背、像貓一樣的溜肩膀,推開轉門的情景,千卷記憶猶新。如果確實與此案有關的話,他的那種陰晦昏暗的神情,是不是由於屈辱感造成的呢?
「請坐吧。」
「還有一點是偽造信用卡或透支一類的違法使用,隨後利用計算機內的自毀系統消除痕迹,造成意外事故的樣子,使其無從查起。大體上是這麼幾種手法。」
小田切想了想,然後默默地問道著千卷,他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有說。
「不,這件事具有重大的意義。雖然警方也向那個女老闆尋問了關於這個案件的證詞,但對兩年前的事情除了那幾個人之外,誰也不知道。另外,當時和你一塊兒參与此事的同事在那之後也離開了公司。那麼警方恐怕無從知道柴田篤子和你之間的這麼一層獨特的關係了。這樣一來,她的證詞就成了最好的證詞。」
「為什麼?連我也不明白!」
千卷嚇壞了,她從椅子上起來連忙後退了幾步。但後來她的腳碰上了一個堅硬的物體。原來是剛才阿梶放在一邊的獵槍。
這次千卷可有點兒意外。看來小田切也到阿梶家好幾次了?
千卷驚訝地看了看阿梶。
於是,千卷決心忘掉阿梶的事情。可不知為什麼,在千卷的潛意識中,總也抹不去這個人。對,自己依然抹不去對他的懷疑。而且有一種「理不盡、剪不斷」的心緒,而且在內心深處依然繼續尋找著懷疑他的各種理由。
「偵查總部怎麼看這件事?」
「你在編造謊言!」阿梶再一次發火了,「無論如何我有『不在現場證明』!」
怎麼回答?!不能含糊其辭……千卷感到大腦一片空白,她準備開口回答。
「我還想把母親接過來。因為她在熱海也是租房住,住在一起還是比較經濟的。」
「是的……不過……我覺得您還是看幾本喜劇的小說好吧?」阿梶說道。
千卷感到十分狼狽。因為在門口放著她脫下的一雙紅色的涼鞋。小田切去過自已家裡好幾次,肯定記得。而且,他是不是在跟蹤阿梶,那樣他一定會發現我來了?
這陣子新聞記者們也不來了,社會輿論似乎也忘記這件事了。加之新的案件層出不窮,人世間似乎已經把蘆田的死忘到腦後去了。可對千捲來說警察署的偵查總部當然還沒有停止調查,但千卷再也沒有得到什麼通報。
於是,阿梶又仔細地眯起了眼睛觀察起來。千卷感到他會詳細追問的。
「不,不必準備。」
——在等綠燈、停下了腳步的千卷,還在考慮著今天的事情,她的心裏不覺產生了一種不知原因的悸動——
聽到敲門聲,阿梶連忙打開了房門,他驚訝地瞪著在雨中淋著、連傘也沒有打的千卷。
「啊,沒有的事,我只是隨口……」阿梶有點慌張地掩飾道,並把雙手習慣地放到了頭后。
千卷的租金是每月11萬日元,阿梶這處是12萬日元,這是她從湯原那兒聽來的。雖然她還不知道阿梶的收入幾何,但房子的租金肯定佔了他收入相當的比例。當他決定要住時肯定和房東湯原討價還價來著。
這時阿梶的背正好衝著千卷。當他把冰盒裡的冰取出時,千卷迅速地把右手裡的藥粉倒進了阿梶的水杯里。
秘密偵查的第一階段結束了!
他們相互寒暄之後,就輕輕咽了一口啤酒。
於是千卷迅速從身後撿起來那隻獵槍。無意識擺成了射擊的姿式,這時的槍口正好對準了正在扭動著的阿梶。但由於兩個人不停的扭動,距離千卷的槍口很近,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可自己到底要補償丈夫什麼呢?
不一會兒門打開了,阿梶穿了一身運動服,滿臉笑容地站在門口。
到了晚上7點,千卷目不轉睛地尋找著機會盯著小窗戶外邊,看著鄰居——阿梶的家燈亮了沒有。突然,她的心頭猛然閃出了一個念頭:
阿梶一邊用手指在酒杯邊上滑動著一邊沉默著。他低著頭停了一會兒:「不……開始在一家商社工作,後來因為工作繁忙累壞了身體,5年前到了這家公司。」
千卷不知如何回答。
「你要用夾子夾住!」千卷提醒他。
「如果蓋好了,又會搬來一家新的鄰居。對了,阿梶先生為什麼租這幾間房子?」千卷巧妙地利用西側新建房屋的事扯到阿梶的身上。
千卷被讓進起居室后,坐在了沙發上。沙發的後面是一個書架。書架的書不少,有生活用書、旅行遊記的隨筆、戀愛小說,另外還有3本關於獵槍的書。一看就可以看出這家主人的愛好來。
「夫人,快……電話給警察……這傢伙是殺你丈夫的兇手!……」
「那當然了。因為我的工資低,不能找一處租金高的房屋。同樣的租金我當然要最好的地方了。」阿梶毫不猶豫地答道。
阿梶默默地聽著。
「不,沒有,一直沒有一個關係明確的。」說著,阿梶像要躲開這個話題一樣站起來,朝冰箱那兒走去。
「我看了一下有關的書籍。我丈夫的研究成果沒有存在計算機裏面嗎?」
沒有聽到森兼十分肯定的答覆,她的心一下子不動了。
「別著急,我們再把話回到那天。柴田篤子證明,當時和你在熱海車站前聊到4點半,然後你坐計程車走了。她是一直目送你走的。後來她和陽子一塊兒檢票進站。這是一條十分微妙的計謀。聽到這一點的人,都會認為是篤子和陽子一直目送你走的。所以我又向那個老服務員打聽了一下,並把陽子叫來問了一下。當然她的回答和我預料的一樣,『老闆娘和阿梶先生說話時我去買票了,回來時,阿梶先生已經走了,只有老闆娘一個人站在那裡。後來我們兩個人就檢票進站了。那時正好是4點半鍾吧』。也就是說,你說你4點半坐出租汽車走的事實,嚴格地來講,只有柴田篤子一個人才是證人。」
這和他開始來時講的大不相同呀!記得他剛搬來時說過——「雖然這會兒是一個人,可就要成家了。」
千卷不知所措,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紅梅苑』旅館佔地很大,院子里又有許多大樹。當時你回來后,發現樹後有異樣。你們兩個人走過一看,原來是一個住店的旅客只穿著一條褲權,正在欺負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於是你們上前把那個男人拉開,但那個男人拚命掙脫后跑回屋去了。你們倆一個人安慰這個女孩子,另一個人去喊女老闆。正好女老闆屋裡有一個年齡大的服務員也趕來了。直到這會兒,你們還認為這個女孩子也是住客。但女服務員一來,才認出她是女老闆的女兒美也子。當時她在孩子的房間里看電視,被一個喝得醉熏熏的男客騙了出去,企圖強|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