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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危險的出發

第五章 危險的出發

「我想收拾完后再給你打電話。可回來后我心裏迫不及待想聽到你的聲音。」說著,他又想動手去解千卷的外衣。
「天亮了好哇!」說著,阿梶更加猛烈地、性急地壓住了千卷。千卷也頓時像忘卻了一切一樣,像阿梶挺去……
「到哪步說哪步……」
「啊……那……」
「你是為了我,而且這也是小田切他逼的……」
於是.兩個人便下了車
「看不見的圈套?」阿梶從牙關里擠出這幾個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坐到千卷身邊,一下子抱住了她。
「這會兒我到家了。」聽他這麼一說,千卷立即看了看表,他居然回來得這麼快。
「我是阿梶。」剛聽到這句,千卷便頓時熱淚盈眶。
他們長時間地瘋狂地摟抱著,漸漸地,阿梶鬆了手。這時從堵著千卷的嘴裏也發出了嗚咽聲。阿梶用力扶著哭泣的千卷,過了一會兒又把她輕輕放到了沙發上。然後,他蹲在了小田切的身邊。拉起小田切的左手,摸了摸他的脈博。他閉上眼睛,靜靜地感覺了一下他還有無脈搏跳動。然後把他的身子翻了過來。小田切那張由於失血的蒼白的面孔上,一雙白眼珠幾乎要瞪出來。
當兩個人起身收拾自己的衣衫時,窗外已然大亮了。
「是我乾的。是我殺了他!我把槍口對著他才……」千卷又劇烈地大聲哭起來。
大概我陷入了命運的圈套之中了吧?
「這個也要燒掉!」阿梶堅定地說道。
「不,只是往返一下車站。對,快點,也許他預定了出租汽車到你們家呢!」阿梶說道。
「我回去了,天也快亮了。」
宗方馬上又提醒道:「就是說他和以前去府上時有什麼不同?因為這次他是晚上這個特別的時間去的,也許會說些什麼可疑的話?」
茶色底色上小白碎花的毛毯,只好依舊裹在小田切的屍體上,但為了不讓它過於顯眼,他們又在上面散了許多浮土和枯枝葉,然後兩個人才從樹林中走出來。這時已經凌晨1點半了。
聽到這話,阿梶緊緊地把千卷摟在懷裡。
「可是,小田切不是也非常感謝蘆田先生嗎?不管怎麼說,他應當感謝是蘆田先生的才能才使公司有了今天呀!」
「你在哪兒?」
車聲遠去了,千卷步履瞞姍地回到起居室里,一下子倒在沙發上。她把頭深深地埋在雙手之中,紛雜煩亂的各種思緒時涌時退,攪得她心裏亂糟糟的。
「方法很簡單嗎?」
千卷一直站在窗戶旁,看著阿梶打開自己的窗戶,臨進屋前,又朝她點了點頭,然後關上了窗戶,拉上了窗帘。看不到阿梶后,千卷感到庭院中的霧更加濃重了。同時,千卷的貧血症發作了,視線變得模糊了。
「子彈穿透了小田切的胸部,都打進地毯里了。啊,打開車的後備箱。」
關上燈,鎖上門后,阿梶來到車旁。
從有幾處破了的書皮里還露出了《使用計算機·入門操作》和《計算機使用方法》等。看上去這類書有七八本呢。果然和小田切說的一樣。
一道閃電,接下來就是雷聲大作。
「是的。說這是最後一次,並說好要給一大筆錢,還說要負擔我的一年租金,於是我答應了。」
「對。」千卷點了點頭。
「你還去公司嗎?」
「好吧.。…。」
千卷像失去了判斷力一樣,聽從著阿梶,出了大門。
汽車的行駛路線和開始設計的一樣,從國立府中的出入口進入中央高速公路,向西駛去。阿梶把車開到時速120公里。他們在相模湖出入口開出了高速公路,又向回去的方向開了一點兒,進入了高尾山的西側,通向小佛嶺的山道。他們僅僅憑藉著星光的微亮,行駛在這窄小的山路上。這條山路窄得只能通過一輛車,而且旁邊就是懸崖。
她又說道:「要是警察真來了怎麼辦?」
「他是來過。」千卷鼓足了勇氣答道。
「東西呢?小田切帶來的?」千卷問道。
「如果你死了,我也無法活下去!因為……我知道事情的原因了……你不能死!」
「不,如果我自首了,你就會從犯罪嫌疑中解脫出來了。」
「在山路上運屍體時……放進毛毯里一塊兒埋了吧?」
好像阿梶在仔細地回憶著每一個細節,然後他又嘆了一口氣:「看來,我們幹事兒還有漏洞。惟一幸運的是,小田切沒有把他的發現對他的上司宗方講。可也說不定他沒有對別人講呀!這樣一來,一旦知道小田切去向不明,也許這些人就會對警方報告這一線索的。第一,如果昨天有人看到他來你家了,這就會成為疑點;而且儘管我們認為處理屍體時十分隱密,可也說不定我們在哪兒出現了漏洞……」。
於是,阿梶馬上說道:「就說小田切7點半來的。」
「還有沒調查完的事情嗎?」宗方追問道。
「阿梶君,你要我做這樣的事,難道以後你不會恨我嗎?如果我沒有打死小田切,你也許會有更好的託辭。什麼間諜之類的事,在蘆田被殺后,就沒有任何證據了。」
「我馬上回去收拾一下就睡了。明天我還要去公司上班。以後的事,等我明天從公司里回來后再說吧。」
「我明白了!」一她喃喃道,「從一開始我就明白了,肯定會出這樣的事的……」
他們行駛在農場的樹林和農田之間的小道上。
「那你也要活下去!」
「也許這是最好的辦法。」
「天亮了!」
「我去自首?」
千卷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她呆然地站在那裡。
「也要對蘆田進行這樣的間諜活動?」
「小心,別讓別人看到。」阿梶囑咐道。
「不過,我可沒有問,也沒有覺得有什麼……」
阿梶打開窗戶。一股清新的空氣隨著白霧流了進來。他穿好鞋,背衝著千卷,輕輕說了一句「好好休息」便跳進了狹小的院子里去了。
「我從新宿回來的。因為是星期五,車站那兒人還多著哪!因為我似乎一個熟人都沒碰上,所以我想我就是去了高田馬場也沒什麼意義。」
「等一等,先聽一聽我的話。」
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夜空中流動著白雲。白雲的間隙里有幾顆小星星,不停地眨著眼睛。千卷感到自己的頭腦和身體里全部成了真空一般,彷彿飄浮在浮雲之上,被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捕捉著。
「完了吧?因為他連書房裡的筆記本什麼的都翻過了。」
回來時也是阿梶開著車。操縱方向盤不是沒有危險. 但千卷無論如何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阿梶雖然平時看上去九*九*藏*書並不那麼魁梧有力,但今天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使千卷感到心裏輕鬆了許多。也許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吧。千卷在心中感嘆道。
「哪裡哪裡。……身體怎麼樣啊?」問完了千卷的身體狀況后,他的聲音低了下來,「那麼,夫人。我有點兒事想打聽一下,昨天,公司的小田切去您府上打擾了嗎?」
阿梶把那隻獵槍放到遠一點兒的地方,朝廚房的窗戶那兒走去。像剛才一樣,他把眼睛貼近窗戶,觀察外面有什麼異常沒有。
「好像沒有什麼異常,可能是雷聲掩蓋了槍聲。這兒離人家又遠。」他背著千卷,觀察了許久。也許他在思考著下一步的方案。過了一會兒,他對千卷說道,「處理死屍吧。」
「這個指令的長度,有30位數,短的也有8位數,也許是防止讓外人輕易地查到吧,但也專門有人研究這些密碼。比如說,設置密碼的人,常常把自己或家庭成員的生日,或是什麼紀念日當成密碼數字,這樣比較容易記。可有的人不這樣,10位數以上時連他本人也記不住,於是就記在筆記本上,或是日記本,或是貼在辦公桌或電話機的下面。反正這和本人的生活習性有關。因此,只有接近他本人才有機會探查出來。而且再加上反覆演練,這樣就可以推測出來了。並且往往準確率很高。」
「那當然!」說著,阿梶坐到了司機席上,千卷則坐在了他的旁邊。
「啊,已經……」
「那你是為了我。」阿梶說道。
「……」
「可我不能這麼活下去。讓我去死,要不就去自首。我下定決心了!」
「我也幫幫你,兩個人幹事要快一些。」千卷出乎阿梶的意料之外,堅定地拒絕了他的要求。

2

阿梶來到門前說道:「如果明天,不,也就是今天,有人會來打聽小田切的事。」
阿梶說到這兒,不由得把目光向遠處望去。
「不,您不必擔心,因為我想他這個人過去也常常在外面過夜。」宗方安慰道。
「嗯,我想差不多吧。」
「一會兒我們處理完小田切的屍體,再去高田馬場吧。」
自從小田切來過幾次了解、調查這個書房后,就一直封閉著,如同另一個世界一樣無比寒冷。進來后,千卷不禁也感到一陣寒意。
「我開車吧?」
連宗方也懷疑到自己的頭上了。他會詳細盤問的——千卷直覺感到了這一點,不,不要上他的圈套,她回憶起和阿梶的計劃,便下定了決心。
「因為他說要向我彙報一些事情,可這會兒……」宗方又補充了一句。
「他今天來這兒的事,公司里很可能知道的。所以,以後有人問時,你就說來了,並說他又去了高田馬場。」
「不會被人發現?」
「什麼,去高田馬場?」
「好了,就在這兒吧。」於是,他又回去,把鐵鍬拿了上來。
千卷沒有回答。於是,阿梶便發動了汽車,車子開了起來。
她沖了一杯咖啡,烤了幾片麵包,並煮了幾個雞蛋。吃了一點兒東西后,便拿來早報看,報上沒有報道關於蘆田事件的任何消息。
「後來呢?」
「不!」千卷反射性扭動著身子,從阿梶的手中掙脫出來,「我是個可怕的女人!自己什麼都幹不了,成了今天這個樣子,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我,我還是自首去吧!」
「當、當時慌傲張張的……記不起來了……你不記得了?」阿梶也有點兒慌了。
這時,阿梶朝千捲走近了一步。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織在一起。阿梶又走近了一步。他來到了千卷的身邊。一瞬間,兩個人情不自禁地緊緊地摟在了一起。兩個人的嘴唇碰在一起,再次緊緊地摟抱在一起。
放下聽筒后,千卷才發覺自己全身都被汗濕透了。過了一會兒,她把臉伏在了桌子上。等她覺得恢復了精神,這才去了廚房。洗衣機已經停了。昨天穿出去、沾上了泥土的了恤衫已經洗乾淨了。
「看樣子小田切沒有對他的上司說,太幸運了。」阿梶也很高興。
「我早就看出來了。」阿梶平靜地說道,「我愛著你……就在我第一次見到你之後,從那一天後……可是,蘆田先生和你,看上去多麼像一對完美的夫妻呀!」
「萬一來人,萬一來電話……」
「可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原諒自己……一個拚命追查殺害我丈夫的人,我卻把他……我都沒臉活下去了!」
「你這裏還這樣嗎?」
「這兒就行吧?」說著,阿梶停下了車,把小田切的屍體從後備箱里拉了出來。這時他們倒不怕突然出現熊或狼什麼的野獸,如果被人發覺了才是最危險的。
打開門鎖,兩個人走了進去,上幾步台階,就到了廚房。千卷伸手去開電燈的開關,可阿梶卻一下子按住了這隻手,並用力將千卷拉入自己的懷中。
由於要把現場處理得十分圓滿,因此他們一點兒休息的時間都沒有。雖然說暴露于空氣中屍體會儘快化成白骨,可兩個人誰也不再敢揭去小田切身上的那塊毛毯。
「那……一定是的。可埋的時候也沒有注意一下。」
「那人家什麼時候發現的?」
「那好。我還以為你會接了不少電話,或是有人來呢……」
「丈夫的死全是我的責任!」千卷堅定地說道,「是我先背叛了丈夫。在殺死小田切先生之前,在和你有了那種關係之前,我就……丈夫死了之後,我卻責備要報償丈夫的心理。今天我終於明白了,我從心底里就根本不愛我丈夫,我終於知道了!」
停了一會兒,千卷低聲說道:「什麼相親相愛,我們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
「反正要盡量離這遠一點,運到山裡去。」聽到這兒,千卷渾身一顫,像硬了一般。這時她感到全身十分寒冷。阿梶從櫥子里拿出一瓶白蘭地酒和兩隻杯子。
「他去高田馬場調查什麼呢……?」千卷問道。
「好吧。」
相互纏綿地樓在一起。
於是,阿梶把這個地毯拖向牆邊。然後他開始收拾獵槍。千卷開始收拾當時被小田切弄掉的書籍。
「行嗎?」千卷擔心地問道。
「我也覺得奇怪,你是不是間諜?因此我有意接近你,想調查一下,今天夜裡……」千卷也弄不清剛才給阿梶的杯子里放安眠藥是不是現實,那彷彿是很遠的事情,「小田切先生已經偷偷地監視我了。他還抓住了證據。那傢伙說我是你丈夫的敵人時,我就九-九-藏-書意識到這個時候到來了,他一定抓住了什麼證據……我也是在那一瞬間意識到的。不,那也是一種無意識的本能……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想要接近你……反正每天我都盼著能見到你……」
「我想他也許也告訴公司他來這兒了,因為他要秘密調查我。也許他為了保密,只是一個人進行,沒有任何人知道。那麼,他來你家時,我還沒有回到家呢。」阿梶又囑咐了一句。
「嗯。」
「對,撕掉它。」
阿梶鄭重其事地說道;「你不要突然這麼悲觀,說不定沒有任何漏洞呢!」
阿梶看了看手錶:「8點20分了吧。在這之前……」說著他站了起來。把小田切來時放在腳邊的一個茶色的皮包拿了過來。這是一個高校學生常用的舊式的可以折的皮包。
這個人完了吧……當千卷意識到這一點后,雙手不由自主地扔掉了獵槍,她的雙腿劇烈地抽搐起來。這時她突然清醒過來。
「我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了,只記得那雙鞋的後跟很高,沾滿了泥土……」
「他無故在外邊過夜,他的夫人肯定要找他的……特別是……」
阿梶看了看小田切那出血的傷口,又把耳朵貼在他的左胸上聽了聽。過了一會兒他才抬起頭來,看著千卷搖了搖頭。
果然,窗外已經微微發白了。
「和小田切調查的事實是一樣的。我之所以從東京商產退職,就是因為計算機的操作不當。只是我在辭職之前去資料室複製了許多資料,並清毀了可能因警方調查而發現我利用這個錯誤隱瞞了部份資金的數據。這樣一來,我也許不會受到警方的逮捕。總之,我希望不讓公司知道是我的失誤給公司造成了損失。可也許是小田切他那特有的情報嗅覺,也許是意外的疏乎,讓他抓住了……」
千卷睡在了床上,但一點兒睡意也沒有。然而她還是在8點多鍾下了樓。
「醫療公司的宗方先生打來了電話。」於是她把內容詳細對阿梶講了。
「不,這都是……」
於是,兩個人提著鞋,走進了蘆田的書房。
電話鈴響了,千卷猛然抬起頭來。
「對,就是孩子。」千卷冷冷地說出了一句,「以前我說過,我曾經流過產。這個原因是我有先天的疾病,不能懷孕。但是蘆田卻安慰我,勸我想開點兒,我都覺得奇怪。後來我才知道,他之所以這樣,是他特別討厭孩子。後來我直截了當地問過他,到底還要不要孩子,是不是這輩子都討厭孩子,不打算要?」
「那……小田切先生調查我丈夫蘆田的事情,完了沒有?」雖然和剛才的問題有些矛盾,但千卷還是想確認一下。
「我的確是這樣希望的。不過,真正的……」
「確實並不困難,只要把對方保存的軟盤偷出來就行了。我偷出來放在夾克衣袋裡,然後到車上的計算機里迅速複製,再馬上送回去。由於時間很短,所以一般人都不會注意。過去一般是晚上偷出來,第二天送回去。幹得還挺順利。」
「我捅了這麼大的……」千卷又哭起來了。
「也許還在車裡?看看去!」阿梶彷彿抓到了一線希望。
「不要緊嗎?」千卷問道。
死了,千卷白中只有這個念頭……
「那就馬上睡吧,你也夠累的了。」千卷輕輕勸道。
「那傢伙是個利用計算機捉弄人的瘋子!他自已也這樣承認。其實,蘆田先生的事件不過是他的借口。他是想借這件事重新確立他在公司里的地位,也許這果然是次機會呢!想開點兒。別擔心。」
「真的?」千卷追問了一句。
下午1點左右,電話鈴又響了。
阿梶像一頭野獸一樣喘著粗氣,看上去他已被汗水濕透,他拿出手電筒一照,這兒離停車地點並不太遠。千卷想了好幾遍,乾脆就扔在這兒吧,但阿梶仍然固執地說:再遠一點,再遠一點!
剛才小田切說「正好想要和阿梶先生和夫人談點兒事情」。今天夜裡他想向千卷問一些阿梶的事悄,或是想聽一聽千卷對他有什麼懷疑,然後再去高田馬場辦別的事。但又因沒有找到千卷,就徑直去了阿梶的家。但是,由於千卷正好在阿梶的家,大大出乎了小田切的意料吧?
「當然這有點兒太過份了,一個有家室的男人,有時是他們工程師的聚會,這樣的事情很多。不過有時也因為太晚了,忘記給家裡打電話。有時在一起打麻將,或喝多了酒,反正小田切這個人有時會馬虎到不和家裡聯繫的。」
「不,很久以來,我也堅信這一點。我對丈夫從未有不滿足,他對我也可以說是百依百順。可直到今天,我才感到……」千卷有些不敢正視自己現實似的遲疑了一下,「蘆田真正愛的不是我,而是計算機,對於他的計算機的才能,他十分驕傲。而我有時竟然會成了他工作上的障礙……和別人的妻子一樣,他對我一點兒慾望都沒有。」
「啊,是夫人嗎?」
可阿梶仍不鬆手,一副馬上要求歡的樣子。
「這一塊最遲也要在今天晚上把它帶到很遠的地方燒掉!」阿梶指著塑料袋裡的那塊說道。
「小心,別讓人發現!」阿梶叮囑道。
其實,在別人窺測他的成果時,蘆田也在偷偷地出賣自己的成果。在如此科學技術的尖端領域里,居然還有這麼多黑暗、醜陋的內幕。千卷簡直不知說什麼好了。她的思維彷彿被一種冷酷的鐵鏈緊緊束縛住了一樣。
他們吃力地又走了一會兒,來到一片被雷擊倒的樹木旁邊。
「7日星期五……蘆田家……在這後邊,高田馬場,9:00」千卷也湊過來看,小田切的字很有自己的特點。
千卷什麼也沒有說——
「我記得槍里也沒有裝子彈呀!可裏面還真有……也許是上次去伊豆打野獵時剩下的一發吧?」阿梶來到離小田切不遠的椅子下面,撿起了那隻槍。一邊打開彈倉一邊說道,「我還真不知道這是一隻兩連發的獵槍。當時我只開了一槍,誰知道這就剩下了一發。回到家后,我應當馬上擦槍,那就發現了。可回來后我給忘了。你來之前,我正要拆開清掃一下……」
「啊,您好!我是宗方。」他是蘆田的上司,也是公司的設計分析家。
「你馬上回去,馬上叫出租汽車。」
「我馬上收拾一下,然後去你那兒……」
「我們對蘆田先生尤其感到十分為難的是,不能使他陷入出賣本公司情況的困境中去。而且一定不要使他對我產生戒備心理。因此我的神經綳得緊緊九*九*藏*書的,好像我成了受苦受難的罪人一樣……」
「啊……」千卷有意遲疑了一下。
雨小了,可還在下著。昏暗的道上一個人影都沒有。千卷回到自己家裡,給出租汽車公司打電話。兩三分鐘后,阿梶也進來了。他穿上小田切脫在他家的桔黃色的雨衣,拿著一把黑傘和他的那個皮包。
「和你發生了那樣的關係,從第一次見到你后,在我的潛意識中就產生了一種渴望。當時我很害怕,想儘可能避開你。啊!那個……我今天終於明白了!」
「什麼時候?」
「化成了白骨,就認不出來了……」
「不,我去幫你。」千卷毫不猶豫地說道。
「……」千卷似乎聽不懂了,因為她缺乏這方面的知識。
「好了,先進來吧!你別回去了。」
「明白了。」
千卷默默地點了點頭。她胸中又涌動出一種渴望,於是她緊緊地抱住了阿梶。
「對。你再說他去的地方好像是什麼高田馬場。除此之外,什麼也不要說。」
「噢……」
阿梶也一下子停了下來,抬起頭像窗戶看去。於是,千卷趁機要掙脫開來。
她打開了窗帘,看到門柱上的報箱已經有了早報。這是個雨後清清爽爽的早晨。
「也許他要從你家去高田馬場。」
「我先制定了一個計劃,」阿梶沒有正面回答,「要和蘆田先生接近,查出他的軟盤密碼,這樣就可以直接通過計算機進行竊取了。」
「不,我……」
「累了吧。今天就這樣,回去休息吧?」坐在司機席上,阿梶說道。
「向這個男的……不是向我……你是有意識要……」
不知心中懷念起了什麼,一股不可名狀的情感壓抑著千卷的胸口。和蘆田的11年婚後生活。在這裏就呆了3年時間。是在懷念和溫文爾雅的丈夫一起的生活嗎?彷彿這一切在昨天還存在著似的,可從昨天夜裡,自己就用雙手破壞掉了。多麼美好的回憶啊。可我已經沒有資格再重溫那溫馨的生活了……
阿梶打開了房門:「夫人,打攪了,對不起。」他故意大聲說著,然後又迅速地低聲說道,「我馬上回來,你什麼也別想,在家好好休息。」
「什麼時候?」千卷終於開口了。
千卷蹲在地上哭泣起來。
千卷停止了哭泣,靜靜地聽著。
「你要說什麼?」阿梶一下子用嘴堵住了千卷的嘴,「好了,別說了。千卷小姐,我要你閉上嘴。」阿梶緊緊地摟著千卷。千卷咽下想要說的話,閉上了眼睛。
為了表示在回憶,千卷稍稍頓了頓后說道:「他說還有什麼事,要去什麼高田馬場……」
「因為這些軟體,除了蘆田先生個人有外,公司也進行了存儲。所以沒有密碼是無法獲得的,這和信用卡的道理一樣。」
突然。窗外又一道閃電。兩個人嚇了一跳。他們有半天沒有聽到雷聲了。雨也小了,但風好像大了起來。兩個人的目光同時看了一下小田切的屍體。
「求求你,阿梶君,我只明白了一件事。」千卷說著,眼中流出了熱淚,「我殺死小田切……在這之前我就意識到了。我愛你!為了保護你,我只能那樣做……當然了,我開槍還是在一種無意識狀態下進行的。因此,應當饒恕我……」
「我去!」千卷小心其其地走出阿梶的家,到自己的車庫去了。
「哪個?」阿梶問道。
阿梶把手放在操縱桿上,突然盯著千卷。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個……也就是小田切說的, 根本不是真的。他曾對我這樣講過。不過,我沒有想到他對你這麼露骨地說。」說到最後,阿梶的聲音有點兒顫抖,他的臉像要哭一樣扭曲著。
這時,她注意到明亮的陽光已經照到腳邊的地上了。
「你也睡一下吧。而且你還要和平時一樣,該幹什麼就幹什麼,雖然沒有任何人見到,但畢竟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件。」
這時電話鈴響了。
染上了血的地毯。已經被放入了黑色的塑料垃圾袋裡——那個獵槍打的洞還有吧。由於這塊地毯不太大,所以用兩個垃圾袋兩頭一套正好全部包起來。
——這個人是間諜,是殺死我丈夫的兇手。可為什麼我卻殺死了揭露這一事實真相的男人?丈夫死了還沒有一個月,卻……自己的心……還是不是人心?自己也不明白……
「都是我的錯!」千卷突然失聲痛哭起來。阿梶連忙扶住了她的雙肩。
「嗯……沒有什麼事吧?」
「笨蛋!不能去!!」阿梶吼道。
在阿梶的起居室里,鋪著兩塊小型地毯。是兩塊完全不一樣的地毯。其中一塊靠近沙發和書架,由於要抽出來特別費勁,加上沒有什麼血跡,所以他們決定不動它。
「成功了嗎?」千卷盯著阿梶問道。
於是,千卷定了定神,和昨天一樣,從廚房的門來到車庫,再走出車庫門,當她確認了外面沒有人之後,才向鄰居的門走去。摘去了領帶的阿梶打開了房門,讓千卷進來。千卷一進屋,阿梶就迫不急待地摟住了千卷。
「那麼,我實話實說吧。剛才小田切的夫人打來電話,因為星期六公司休息,她是查到電話號碼打到我家裡的。她說小田切昨天一晚上沒有回家,也沒有打回電話。」宗方解釋道。
她稍稍定了定神,還是拿起了聽簡。
「如果心中沒有鬼的話,幹嘛要把科技書全都藏在愛情雜誌、戀愛小說的後面……」小田切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來。千卷放在書架上的手停了下來,果然在前排書的後面書籍有一半包著書皮。
「喂……」
「他沒說還要去哪兒嗎?」
「行。在日野公園的前邊,大概是八王子附近,有一個廢舊車輛處理廠,那兒的人員每天都要把報廢的汽車回爐,還有好些搶垃圾的人。因為焚燒爐沒有人看著,所以我把它扔進去,點上汽油就可以燒掉。」
雖然他這樣說,但千卷認為也許以後他還會來的。不過,關於小田切對阿梶進行秘密調查一事,也許沒有對公司彙報吧?於是,千卷緊張的心情慢慢地松馳下來了。
看到這隻舊的茶色皮包,千卷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地緊張地問道:「我說,那雙鞋呢?」
「反正由於我屢屢得手,後來他們又找過我幾次。而小田切掌握的好像只有兩次。一次是同一個設計軟盤,再一次是內容完全不同的,但也是我們管理的一個公司。這次給了報酬,可全用在處理那起交通事故上了。這時,我母親租借的熱海的房子祖金又漲了,我在經濟上又陷入了困境,到九九藏書了借錢過日子的地步。我曾下了決心洗手不幹,可是……」
凌晨2點50分左右,阿梶和千卷回到了家中。
「不,這是……」
「開始……就是4年前吧。那時,一家軟體公司的人員找到我,要我去和美和綜合管理中心簽了合同的公司盜竊他們的資料軟盤。於是,我便從公可的業務部查找出簽了合同的每個公司的地址。以檢查現場為由,出入公司進行活動。有時是一個人,有時是兩個人一組。但主要還是我一個人,尋機下手。幸運的是,這些公司對我的出入並不戒備,因此我經常得手。」
是阿梶打來的?或者是——?
阿梶抬起頭來,看到千卷的樣子,什麼也沒有說。千卷默默地把那些小說、雜誌仍然擺在前排,收拾好。阿梶把獵槍收拾好後送到了二樓,下來后打開了小田切當時放在腳邊的皮包,看了看裏面,也放在了要燒的地毯旁。
這時,阿梶把千卷的了恤衫卷了上去,低頭把千卷的乳|房含在嘴裏。千捲髮出了輕輕的呻|吟聲。突然她一睜眼,像發現天有些亮了似的。
「馬上處理屍體吧。必須在明天早上之前處理完!幸好是這麼個天氣,不太惹人注意,能把車開到我家來嗎?」
由於阿梶打開了窗戶和門,因此沒有什麼惡臭味。但空氣中還是多少有點血腥味。
「不!與其那樣,我們已經做了那種事了,不如我們兩個人……」
他從裏面找出一個筆記本,打開來看。
「對,從灌木叢跨過去就行了。昨天我正好忘了鎖窗戶了。」阿梶一下子笑了。
「噢,實際上是這樣的。蘆田先生也沒有什麼,他在家裡辦公也是公司同意的,主要是為了照顧他的身體。不過,啊,正如您所知道的那樣,各公司之間挖人才的事情十分激烈,我們也為蘆田先生負責,不要上了當。於是派小田切進行調查。——不,我們都弄清了,蘆田先生是位忠於職守的出色的技術人員,請您放心吧!」說完,宗方便掛上了電話。
「我就這樣說,小田切先生晚上7點半來的。看了一下我丈夫的書房后,於8點半左右就回去了,說是還有件事沒辦。」
「可,你家裡還……」千卷的腦中不禁閃過那捲起來沾滿鮮血的地毯,書籍掉了一地,整個房間里殘留著兇狠格鬥后的情景。

1

「當然要去。」阿梶看了看手錶:快4點半了,「睡3個小時吧,幸好今天是星期六,下午2點就可以回來了。然後我再收拾一下房間。」
「還回去嗎?」
爬在地上的小田切,一動也不動。胸口裡流出的血,漸漸地蔓延到周圍地上。
「不,我從來沒有認為你有什麼罪。」
「障礙?」阿梶不解地問了一句。

3

彷彿又進入了一種夢幻之中。
「喝點兒吧?」
千卷不作聲。
「好的……」阿梶放下鐵鍬罵了一句,他真有點兒泄氣了。這會兒只挖了僅僅二十來厘米的「坑」。他把包著小田切的毛毯放了進去,「也許接觸空氣多,會儘快化成白骨一堆的。可我只是這樣聽說過。」阿梶像安慰自己般說道。
「可是,他說小田切先生的夫人查到了他家的電話給他打了電話,也許他的夫人意識到了什麼。而且他從未不給家裡打電話就夜不歸家的。所以,也許她會很快向警方報案的。」
「剛進家門。」
阿梶如同一隻兇猛的雄獅一樣,粗暴地進入,發泄著自己的快|感。千卷也忍受不住多日的饑渴,在阿梶的暴力中感受到了一個女人的歡愉。
「在這呆了大約一個小時,8點半就回去了。當然不是我家,而是從你家叫了輛計程車走的。記住了嗎?」阿梶問道。
「嗯……」
可是,不一會兒她就空著雙手回來了。
「就是在我家開的那個歡迎會的晚上!你當著我們的面,說你很快要結婚了。從那時起我就產生了一種本能的恐怖。對我來說,你是最危險的敵人,也許是你給我套上了一個看不見的圈套!」
「什麼圈套,對我來說是幸福的……」
我已經幹了這種事,只好和這個人一起走下去了,無論到哪……
兩個人就這樣,慢慢地倒在沙發上。

4

千卷一口氣喝乾了那杯白蘭地酒。阿梶也一口乾完了,然後從書架的一端抽出一份交通圖。
「如果走中央高速公路,可以到達里高尾。那一帶可儘是深山。從那兒儘可能地往深山裡運。挖個坑埋掉。這是人們常用的方法。不過今天也只有這個辦法。」阿梶自言自語道。
於是,阿梶解開毛毯,用手電筒照著小田切的屍體。千卷心中一陣噁心,連忙背過臉,用手捂住了臉。隨後,千卷聽到阿梶用力撕去小田切上衣內側的標籤,阿梶又看了看襯衫,大概是件舊的,上面的標籤早就沒了。他還看了一下上衣口袋,把錢包、月票等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統統取了出來。
這個光亮是那麼耀眼——
她打開洗衣機后,便把盤子、碗拿到水池裡清洗。整個「程序」和昨天一樣十分順手。
「哎呀,一會兒會來電話的。」
於是,兩個人進了裡屋。
「但這畢竟是事實。計算機的誕生,使人類分化成了兩種人:一種是像蘆田先生那樣,充分發揮出了他的天才才能,成為行業的精英、骨幹人物;還有一種,就像是小田切那樣的敗類。他們由於失敗、挫折,便用扭曲的眼光來窺測人生。當然,人生並不順利,會產生許多的困難,有些人奮鬥一生也一無所獲。而小田切這個人又具有一種十分頑固、認真的作風,他要報答使他重新回到他盼望多年的崗位的經理的恩情。可他卻對我在計算機領域內的成就報有成見,於是便對我採取卑劣的行徑……」
「可哪個人不是自私的呢?」阿梶的口氣中使人感到了一種指控的腔調,使得千卷心中產生了一種不可名狀的衝擊感——難道我也是個罪惡深重的妻子?我背叛了我的丈夫,至少我沒有在他背叛公司時拉他一把?
「的確,我是企業間諜。不,我不是從屬於哪家企業的……」說到這兒,他不好意思地聳了聳肩。
「間謀?你是怎麼乾的?」千卷問道。
「那……」
為了避人耳目,兩個人便從車庫通向房間里的門走了進去。
千卷迅速換上了了恤衫九-九-藏-書和長褲。把自己那輛BMW車從車庫裡開出來,然後停在了鄰居的門前。當她走進阿梶的家裡時,看到他正在用毛毯把屍體包起來。血跡在地毯上形成了一個圓形。
——千卷掩蓋了小田切有時在外邊過夜也不給家打電話的事。她希望這樣能引起阿梶的重視。
計程車到了,外面響起了汽車喇叭聲。
「千卷小姐!」阿梶第一次直呼千卷的名字,「無論如何我們已經處理完了屍體,後面就是打賭了。要死,什麼時候都可以,走到哪步說哪步吧!」
「謝謝。你能明白我的心就好。我要補償我的罪。」
「那就是一個小時,打攪您到8點半?」
「那……那就裹在毛毯里了,和屍體一塊埋了!」阿梶有點兒僥倖地說道。
回來的車速也達到了每小時110公里。當BMW停在了千卷家的車庫裡時,車盤上的表已顯示是凌晨2點52分了。
「真的?」千卷吃驚地問道。
「你在說什麼呀!我應當感謝你!」阿梶說道。
阿梶也一驚:「不是……放在屍體旁邊,後備箱里了!」
「難道沒有辦法了嗎?」
千卷默默地聽著。
千卷立刻走到屋外,照阿梶說的打開了後備箱。這時,阿梶把屍體拖了出來。兩個人一人抬著一頭,從大門口一直抬到車旁。千卷從未抬過這麼重的東西,她咬緊牙關,不使自己滑倒。
「噢,關於這一點,大體上他已經寫出報告書了。軟盤也全都看過了,我們目前正在研究以後由誰來接替蘆田先生的研究工作呢。所以,所以我想基本上不會再有什麼事要麻煩您了……」
「喂喂,是我。」是阿梶的聲音。
「可證明他身份的東西……西服上的標籤什麼的……」
「一會兒再處理皮包,可是鞋……」阿梶又馬上跑進屋裡,把一雙沾滿了泥的茶色皮鞋拎了出來,然後扔進了後備箱里,「還有沒有忘了的東西!……對,還要一隻手電筒,最好再找一份公路圖。」於是,阿梶再次跑回家中。
千卷用力按著胸口,到起居室里拿起了聽筒。
電話是上午9點40分響起來的。
千卷沒有回答。
「我看就像回答宗方先生那樣就行!」阿梶安慰道。
「那個人的優越本身不正是一種自私自利的典型嗎?」千卷氣憤地說道,
他開始挖起坑來,但十分費力。原以為被雨水一淋,土地會十分鬆軟,不料也許是巨大樹根盤根錯節,還是什麼東西,在這片密林中用力按下去的鐵鍬總被彈回來。千卷也替了一會兒阿梶,但還不如他更有效。而且,為了徹底埋葬小田切,還要挖得深一些才行。
「也許我們會被抓起來的。」千卷一下子變得十分沮喪。
「但是,後來這個小田切漸漸地被蘆田的才能刺|激了。」千卷說道。
她想,應當馬上想出一個萬全的對策來,可她又感到這時滿腦子如同一團漿糊一樣,精神功能處於極端的麻痹狀態。不一會兒,她就彷彿昏迷過去一般,思想處於夢幻之中。
「啊,高田馬場?!」宗方重複了一句,「別的什麼也沒有說?也沒有什麼可疑的樣子?」這次宗方的口氣變得溫和了。
「那個地方沒人,又有高堵圍著,大半夜的不會有人。」
「我從東京商產辭職后還不到一年的時候。我沒有了工作,沒有錢生活下去。實際上還有一件事,在我辭了職后不久,我就發生了一起交通事故,把對方的司機和助手席上的人撞傷了。雖然對方沒有從行政處罰上進行更多的追究,但卻要由我支付對方的部份賠償金、工資和獎金。這樣一來,不僅我,連我母親的生活也成了問題。這些都一言難盡呀!」
和千卷家相隔了一條未經整修過的馬路,就是農工大的大片的農場。那裡白天也不容易有一個人影,這會兒黑乎乎的大片樹林如海波浪一樣隨風搖曳著。
兩個人拉著毛毯的一端,把屍體抬進山林里。在這片密密扎扎的樹林深處,腳下全是腐敗透了的樹葉、枯枝。一旦腳底一滑,身體一歪,屍體就有可能滾到哪兒去。
「我是蘆田千卷。」
「昨天晚上7點半左右,在我家呆了一個小時吧。」
「不……」 兩個人又雙目相對。
「噢……其實偷來的內容我一點兒也不懂。由於雇傭我們的公司完全商品化了,所以一般也不告訴我們內容是什麼。只要求我們不能暴露。後來的事情我就不可能知道了。」
那時的蘆田,與其說心中會不會產生一種背叛公司的自責感,倒不如說在他的內心深處產生了一種由於自己的才能而受到別人高價追求的快|感。那時,從飯店裡走出來的初岡那一副陰暗的異樣表情,回到家中蘆田那十分爽朗的笑臉,給千卷禮品的紙袋時的情景……
誰也不說一句話。
「這段時間受到了您的關照。」千卷連忙說道。
「沒有!」她幾乎要喊出來了。
「從什麼時候?」千卷又問了一遍。
「啊,我再讓人找找看吧,如果你接到他的電話,讓他馬上和家裡聯繫一下。拜託了。」
阿梶在後備箱里擺弄了一會兒,好容易才塞下了屍體。然後他又去自己院子里的車庫——實際上是去現在充當倉庫的房間里拿出一把鐵鍬,放進了後備箱里。
為什麼哭泣呢?
「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們都掉進了一個圈套里,可這個圈套一定是幸福的圈套!」阿梶堅定地說道。
千卷點了點頭。阿梶摟著千卷。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然後站了起來。
「慢點兒……」千卷嗔怪道。
「我要去死,我想了好久了。」
「當時我光驚慌了,現在回想起來,我還是很清醒的,可我沒想開槍呀!」千卷說道。
阿梶走進廚房,把威士忌從瓶子里倒進酒杯里,一口氣喝下半杯,然後放在冰箱上,又朝躺在沙發上的千捲走過來。他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了千卷的對面。他緊緊地盯著還在抽泣著的千卷,低聲說了起來。
這時,在她的腦子裡又浮現出在那家飯店的裏面,蘆田和東京軟體中心的初岡對話時的情景來,她當時從那面帶滿意笑容的蘆田側臉上看,感到蘆田的事情進展順利。他把頭側向初岡,並不時地點著頭。
阿梶靜靜地聽著。
「這個原因是我見到你后,愛上了你。與此同時,我又發現你們是一對相親相愛的夫妻,幾乎使我不敢有什麼妄想。因此我處在一種近乎自我煎熬之中。儘管這樣,我還是要想方設法地接近你,這和我原來的意圖簡直顛倒了……」
「沒有別人來吧?」阿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