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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女鄰居

第六章 女鄰居

為什麼是這個樣子
「那當然,我巴不得呢!」
「沒什麼,這下你也就放心了!」
一直光顧和阿梶聊天的緣子,好像突然意識到了千卷的存在一樣回過了頭:「事情還沒有解決?」
「越快越好哇!」不一會兒,阿梶就沒有精神了。
「噢,還有一個理由,就是我重新找的工作,離這不遠。」
小田切晉一郎的「失蹤」仍然沒有結論。只是有一條不確切的線索:在那天夜裡,即7月7日,一個和他差不多的男人從新宿上了京王線的列車。於是,警方認為他出了蘆田的家後到了新宿。
「是的,公司方面也提出了要求尋人的請求,因為他們一點線索也沒有。」
「那個人會什麼時候闖進來嗎?」
「就住你家對面。」
「啊,其實真的晚上八九點才到家的時候幾乎是沒有的,不過這陣子時裝店的老闆病了,可能有幾天要晚點回來。這是緣子小姐說的。」阿梶居然也若無其事地叫起「緣子小姐」了,千卷的心中產生了一股不快。
她像一個哭累了的孩子一樣,心身極度疲憊,不時地抽搐兩下。
千卷抱著這床被子從二樓上走下來。她想讓書房裡的這間小休息室儘可能地保持丈夫生前的原樣。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這時,她突然覺出了有點異樣……
心中為什麼產生了這個念頭?
傍晚,阿梶回家了。看到他家的燈亮了,彷彿千卷心頭的燈也亮了。
「啊,真漂亮!太感謝了。」緣子一邊接過蘋果筐,一邊熱情地道謝。
「今天實在對不起了,家裡這麼亂。等東西收拾好了,我一定再請你們來。請慢走。」在身後不停地響著花澤那清脆悅耳的聲音中,千卷和阿梶離開了花澤的家。
「謝謝!」
梅雨期間少有的陽光,在拉開窗帘后把書房照得通明。
「如果說數周,那到今天可40天了。」
「人類真了不起,可以利用黑夜。今天我比平日更希望天快快黑下來。」
「那女孩子和狗的用具,你也得準備好?」千卷問道。
他移情別戀了,
「聽話吧,人算不如天算呀!」
兩天後的8月20日星期日,正好和5個月前阿梶搬來時一樣。
千卷懷著興奮和饑渴的心情等著阿梶的到來。她拿手的法式大菜,也自從被緣子請過之後,再也沒有情緒做了。
我在愛著一個殺人犯。
「您還要上班?」阿梶問道。
「啊,和他的一樣就可以。」千卷說道。
千卷的心緒漸漸地平衡了,然而每當想到那個女人要從自己的心裏奪走所愛的人時,千卷就悲債欲絕。
「好像又來了人?」
隨後兩個人說好今晚上阿梶家一塊兒用餐。
「噢,剛才花子特意去找我,非把我拉來,也就比您早來一小會兒。」阿梶辯解般地說道,他意識到他要在緣子面前裝出與千卷關係一般的樣子,但也不得不解釋一下。
事件后,而且加上小田切那件事後,進到書房裡就成了千卷害怕的一件事。但她又一想,自從小田切進去后,裏面還沒有打掃過呢
就是滴水不漏的犯罪計劃,也會因一小點的疏忽露出馬腳的。當然要是一般人可能漏洞會更多。難道這是一次奇妙的天意的安排?
「當斷不斷,必有後患!」千卷不知從哪兒想起了這麼一句話。
對!什麼也不說就死去吧!我早就想死了!為什麼當時沒有堅持下來呢!
「……TC公司是一家專門從事醫療器械、醫學診治軟體開發的計算機中間商。前不久,該公司的一名職員破壞了計算機主機的重要程序。實際上早在6個月前的4月3日,這家公司即已發現程序遭到破壞,但TC公司並未報譽,而是採取了公司內部秘密調查的方法。結果查明,該公司秘書室的和倉元美,29歲,在事件發生之前,曾多次借口出入公司的軟體資料室,於是和倉受到了追查,她已供認了部分事實……」
桌子上早就準備了各式飯萊,而且還有一鍋煮好的山芋、蘿蔔和土豆的湯。整個桌子上的飯菜可以說是十分豐盛的。
當千捲走進起居室時,她不禁「啊」了一聲。阿梶已經端坐在沙發上,那隻「傑克」也安祥地卧在他的雙膝上。花子則坐在他身旁,小嘴甜甜地和他說著話。
千卷選了一件與初秋相適的黃色女西眼,又在身上噴洒了香水。
「花子和這個小長捲毛的小狗傑克,我們是一家三口人呢!」
「當然了,就是可能和您丈夫的事件有關。小田切先生了解您丈夫的研究工作,並通過這一點要抓住兇手,那麼他沒有對您再詳細地說些什麼嗎?」
「你也悠著點兒吧,白天工作那麼累,少來一次不行嗎?」
緣子像對平時極熟的人一樣,請求千卷,而口氣又令千卷無法拒絕……
盛夏的陽光照耀下,下午1點多鍾一輛卡車到了,接著又一輛小轎車上下來了花澤緣子和花子,花子還抱著那隻傑克。
「那好哇!借你的吉言,也許今天晚上就是我們母女兩人新的人生起點的慶祝晚會呢!非常感謝二位的光臨!好了,我們吃飯吧!花子也餓了吧!」緣子興高采烈地站了起來,稍稍發紅的面頰泛著光澤,看上去又年輕了幾歲。
「我就盼著天快短了。」
在第一次請阿梶來吃飯時,千卷就在他的面前做出了不忘丈夫的樣子。因為她本能地考慮到自己所處的「危險」境地。為了避免這一危險,她才故作姿態的吧。
「我叫蘆田,很高興和你做鄰居。」
她用手指小心翼冀地捏了起來。被子上粘上頭髮並不奇怪。但這床被子因為不太臟,所以沒有拆洗過。可是——這不是丈夫的頭髮。這根頭髮微微呈茶色,還是燙過的彎曲狀。丈夫的頭髮已花白了。雖然過去也黑,但直挺挺的;千卷的頭髮是黑色的,但比較粗一些。
千卷把這根柔軟的淺茶色的頭髮用一張薄棉紙包好,放進了書房桌子里的抽屜里。
「那倒是。可是那個花子,剛剛死了父親,怪可憐的。」
一方面是怕激怒了阿梶,再殺死自己;另一方面也怕阿梶十分平靜、冷靜地對自己講了之後,自己會變瘋。不,憑阿梶的性格,他是決不會幹這種事的。像小田切說的那樣,無論蘆田、無論阿梶,都將有一個不幸的結局。
「嗯……」提問的警官低頭看了一下筆記本,點了點頭,「這個人有這樣的毛病,想起來什麼事,也不管什麼時間,對方方便不方便……」恐怕這也是從宗方那兒聽說的。
阿梶和我的關係,不會這麼弱不經風的!這個情結,就是我殺死了小田切。殺死了為了追查殺死丈夫的兇手的小田切。是我庇護了這個兇手阿梶,殺死了小田切!
「……」千卷沒有說話。
「再過些日子,在肯定成了白骨之後,我要再去一次,如果……」
因為當時是按他們的要求設計的,所以小屋裡還有一扇小窗戶。千卷把這扇窗戶也打開了。
看見衣櫃里的被子,她一下子想起來這是丈夫喜歡的一床極薄的羽絨被子。5月初時,也就是事件發生的前幾天,由於丈夫說天氣熱了,千卷才收起來,放進了柜子里。
元美最後嘲笑般地說道:「個人簽定的合同是沒有約束力的。您怎麼想?——不簡單吧?這是間諜行為!」這個女人說,該公司就因被別人竊盜了軟體而受到過嚴重打擊。
「我看你也開始打網球吧,這祥對你恢復身體有好處。」
「去吧!你去吧!因為你是想去!那我怎麼辦你就別管了!」千卷扔掉聽筒,失聲痛哭起來。
許多包還沒有打開,千卷看著還要幫忙,但花澤謝絕了:「不用了,我慢慢收拾吧。」
「哎呀,真不好意思九*九*藏*書!」花澤依舊用她那富有青春活力的語調說道。
聽到阿梶這樣說,千卷不覺流下淚來:「你說她的菜比餐館里的還要好,那我做的菜呢!」
「這是怎麼說的?」
她的目光落在阿梶的杯子上,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樣說。
不過他們都給客人用專用的被子,而且這根頭髮和母親、姐姐的截然不同。她又重新回憶了一下弟媳婦,也否認了。姐姐和弟弟的頭髮和丈夫的一樣,又黑又硬。弟媳婦的頭髮是明顯的茶色,顏色也和這根肯定不一樣!
「不,我還有一個女兒,剛剛4歲。」她說著向後看了看。
「到9月還有十來天,天快涼了。」
「是我,可……」——是阿梶。
「看孩子?我看夫人才不到30歲呢!」
「當然對方要負完全責任了。我們進行了談判,對方支付了相當多的賠償金,我也拿到了人壽保險和意外傷害險,住宅貸款也一筆勾銷了。公司還給了一大筆退休金,反正光我和花子兩個人什麼都不用擔心了!」
「恐怕會查明的。不過,他的體內又沒有殘留子彈,不能斷定就是我的獵槍殺死的。」
「你說她對我那麼關心,其實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
「啊,我也是這樣認為。蘆田太太一個人住在這兒也太寂寞了。噢,對了,花澤夫人的先生一年前因車禍去世了。我想你們兩人會成為好朋友的!」
阿梶和千卷的命運全都拴在一起了——被發現的恐懼,和祈求平安的心情不停地動搖著,千卷幾乎是提著日子生活。
花澤和阿梶的家之間,可以通過低矮的灌木叢「牆」來往,因此花子追小狗的時候,甚至連花澤緣子也隨隨便便地出入了。而且似乎這種來往越來越頻繁了。
「借口!又是借口!」千卷馬上意識到這一點,「用孩子當籌碼,破壞我們倆的好事兒!」
「我給你打電話。」他頭也不回說了這句,便進到了屋中。
「啊,這下全都不必操心了。」
「那倒是,不過我把它賣了。」緣子用十分輕鬆的口氣說道。
千卷情不自禁地跑向「牆」的灌木叢旁。她著到阿梶抱著那隻狗,從院子里走出來,然後交給了站在門口的花子。
由於法醫們在枕頭和床單上進行了詳細的檢查,所以床單上有一層油垢和浮土,千卷想把枕頭和床單一塊兒洗一洗。
「反正要去看看,因為一樓亮著燈呢!」
千卷全身癱軟。已經哭不出聲了。她把臉伏在自己的雙手上。
「如果不是事先說好的就不能去!」
音樂節目結束了,好像正在播放新聞節目,一個男性廣播員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朵里:
「對。我從9月就去。」
「那當然。我的一位朋友在小金井開了一家時裝商店,讓我去幫忙。」
於是,千卷便要告辭。
「我知道。」
「是啊,住在那樣的地方,誰也不會料到家中會有人遇到不幸,而一下成了無負擔的富有者。」
每當千卷想到這一事實時,都禁不住要大聲呼喊,方才能感到解除了壓力。然而,對於我的這種行動的嚴重性,阿梶應當十二分地明白!——我是為了他才殺人的。
3個人相互幹了一杯后,緣子馬上開口說道:「這期間一直得到二位的幫助。我原想來這兒後人生地不熟,心裏一直不安。可碰上二位這麼熱心的鄰居,使我非常高興。連不愛說話的花子也活潑起來了……啊,花子,這兒好不好?」
住過家裡的客人,少得可以數出來……千卷的母親和姐姐,還有弟弟夫婦。
「不要去了,萬一被人發現可就全完了。還是就這樣聽天由命吧!」
——不能忘記!是我殺死了小田切先生!可我那是為了保護你! 千卷在心中喃喃說道。
那又是什麼人的呢?
當她意識到逃不了的時候,是在那槍響的一瞬間。她陷入了逃不脫的陷阱之中。
「真是多虧了你們,實在是太感謝了!」
「不,因別的事件,我們調查了不少離開家專心寫論文的大學教授的家庭,一般情況下都在辦公室里擺一張床,說是本人在寫累了的時候休息用,可也有成了和年輕的女秘書私通的『溫床』的事件。由於有了床,男女之間的那種事就很方便了。」
「說了,說去高田馬場有什麼事……可他只喝了口茶,沒有詳細地講。他又覺得來得太晚了……」
兩個人來到阿梶家門前時,相互看了看對方。
「他說去哪兒了嗎?」
「不!不許去!」千卷出乎意料之外的堅定,她無法壓抑住自己的感情,「我和花澤誰重要?」
從小田切被埋的日子算起——想到這裏,千卷不禁心裏一動:不知屍體怎麼樣了?
言詞當中,阿梶毫不掩飾他對傑克的喜愛。
於是這兩個警官馬上脫下了鞋子。
「外面全黑下來后我才安心!」
做|愛之後,千卷常常瞪大眼睛看著黑暗的窗外,而阿梶則疲憊地癱在一旁,渾身上下到處汗水淋漓。他不得不離開千卷一點兒,進入深沉的夢鄉……
這個命運之神正在叩響自己的大門!
「要是在貸款中途,您丈夫遇上了不幸,房子和土地不都完全歸您了嗎?」
千卷聽到這話,想看看花子有什麼反映。但她還在專心地和那隻小狗玩,似乎她還不是對這個問題能產生敏感的年齡吧。
「你胡思亂想到哪兒了!」阿梶嘆了一口氣,身子衝著千卷,雙手捧著她的臉,用手指擦去她的淚水,「她怎麼能和我的千卷比!這是另外一個問題——我不過是讓她高興高興。讓她產生對我們的好感對我們有好處。相反如果懷有敵意,那她就會對我們多方猜疑。萬一她察覺了我們兩個人的關係,讓外界人聽到,那不就糟了嗎?!還有,我當然要讓她感到我對你不如對她更有好感,要讓她有這個印象嘛……」
「我不會忘記的!說定了!」阿梶低聲地說道。
為什麼他對自己有那麼大的魅力?
可自己偏偏——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丈夫也有女人了?
可他的失蹤與蘆田事件有何關係的證據仍無線索。而小田切的失蹤又不能單純地認為是「離家出走」,警察力主說他是被捲入了與蘆田事件有關的犯罪案之中了,可又苦於毫無線索。只有找到了小田切的屍體,才可以正式認定是起兇案。但找到了屍體就能弄明白了嗎?
在那次請客的兩個星期後,千卷和阿梶的又一次幽會時,當千卷摟著阿梶,向他說出這個意思時,阿梶不以為然地答道。
這時她回過頭,正視這張小床還需要相當的勇氣。
這時,千卷才看到有一個個頭不高、身材苗條勻稱的年輕女人正朝這兒走過來。
「幸福的陷阱」——這是阿梶說的。把我送入這個幸福的陷阱的命運之神,這次終於開始懲罰我了。緣子的出現,阿梶的心被這個女人奪走了,進而我便成了這個陷阱的獵物……
「我根本就沒那個打算,可她到我家非常方便。」。
「您以前住在哪兒?」
「……可是,由於罪犯具有極高的計算機水平知識,警方制定的追查和倉背後及其有關人員的方針是……」
本來自己就打算在打死了小田切后就立即去死的,但阿梶制止住了自己,心裏也膽怯了。當時是一種奇妙的心理意識;如果自己死了,剩下一個阿梶會很可憐的。不過,如果小田切的屍體被發現了,那麼阿梶的間諜行為和蘆田被害的真相也就會大白于天下,那時即使自己先死去了,恐怕阿梶也難逃懲罰。
千卷受到了極大的震動——一切事件都不是阿梶!
「啊,花澤太太也是一個人了……」
「我打算等花子再大一些的時候,再把這件事告訴她https://read.99csw•com。也許永遠都不會。而且,我要把她培育成一個女強人。無論什麼風風雨雨都不能摧垮的女人,風雨過後更加鮮亮的女人!」
千卷打定了去死的決心后,心裏反而有點兒平靜了。如此說來,這個「死」的瞬間,也不清楚是什麼時候可以到來。必須把身邊的東西準備好,於是她站了起來,打開了書房的門。
府中警署的森兼警部的話又在千卷的耳邊響起。

2

與此相比,緣子更加直截了當,她用所謂重新開始新的生活為由,挑逗阿梶。
聽到這兒,千卷合里一陣難過,不由得朝花子望去。而花子彷彿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依然和傑克玩著。
剎那間,千卷彷彿受到了重重一擊一般瞪大了眼睛。
「是誰?」
「是啊,反正要多加小心。」
細細的、柔柔的,肯定是女人的頭髮。接近茶色,說明沒有染過。再看不出什麼別的特徵,但這是一根十分有光澤的頭髮。
「放到幼兒園去,在龜有她就上了幼兒園。」
約好的時間是10點。和以前不同,不能再穿過灌木叢,而是要走大門了。這一方面是怕緣子看到后反而更糟,另外10點以後,一般大街上就沒有什麼行人了。
藍色的床單,同色的枕頭,上面是一床羽絨被子。千卷的手摸到被子和床單的結合處時,停了下來。她發現在被子上的縫紉機縫的針腳里,有一根5厘米左右長的頭髮。
聽千卷這樣講,警官說道:「我們已經調查過了,他到了府中車站。當時他問司機吸不吸煙,所以記得很清楚。到府中就5分鐘路程。那人連一支煙也沒有吸完。」
但每次阿梶的粗魯和動作快捷,都使千卷產生一種恐懼。
「我叫花澤緣子,請多關照。」這個女人用十分動聽的聲調說著。然後又向千卷行了個禮。
一樓的燈照在房門上。千卷下了床,她的心在劇烈地跳動著。她穿好衣服走到門前,門鈴又響了。
「我們是為了住在我們管界的『竹之家』小區公寓里的小田切晉一郎先生從上個星期的星期五就沒有回家的事進行了解。昨天他的妻子已向我們提出了尋人要求。」站在門口的一位30左右歲的警官,用坦率的口氣說道。
「我是向您介紹一下又新搬來的一位。」
她等著電話鈴響,但是總也沒有響起來。
——從哪裡重新開始呢?
白天給花澤幫了半天忙,到這會兒也緩不過勁兒來……當千卷正要去院子里晾衣服時,突然聽到從阿梶的家裡傳出了什麼喊聲。
這也太過份了,千卷心中罵道。阿梶吹捧這個女人也太明顯了。不過,她要真31歲,可比我年輕3歲呢!千卷心中十分嫉妒。
「那麼,小田切先生離開時,除了說要去高田馬場外,還說了什麼特別不同的話嗎?」年輕的警官問道。
如果一旦對屍體進行調查,馬上就會明白他死於獵槍中彈。這樣一來,由於離千卷最近的阿梶有獵槍,也許會認為是兩個人合謀殺死了小田切。
千卷又打開了窗戶。
「可死因呢?」千卷擔心地問。
「不行,馬上過來!」千卷斬釘截鐵地說道。
「花子,快來行禮!」
「下來呀!」
「嗯,還可以聽到點兒聲音。」
「過去夏天一來,白天一長,就覺得可以在外邊多玩一會兒……」
千卷朝一樓走下去。
「我也想帶她去看望一下阿梶君,不過好像他沒有回來,明天我去告訴他一下吧。」說完,湯原就和花澤一家走了。
這兩個人一進來就好奇地四下張望。千卷把他們讓進了沙發上,並迅速端上了冷飲。
「空氣中氧含量高,因此可以促進腐敗,而且溫度高更可以加速。書上寫著,空氣中、水中和土中,其差別分為1:2:8」

3

「我們星期日就搬過來了,拜託了!」
「好了,您先休息一下吧。要不我去給你徹點兒茶?」
千卷從元美那裡得知,自己的丈夫和初岡達成了一項出賣本公司情報的交易。
「嗯。星期六的早上,他所在公司的宗方先生……也是我丈夫的上司,打來了電話……」
「好像應當是……」
一個梳著齊耳的短髮、頭頂上扎著一個蝴蝶結的女孩子,躲在母親的身後,羞澀地露出半張臉看著大人們。她的雙手還抱著一隻白色的小狗。
千卷頓時恐怖全消,馬上打開了大門。果然是灰白長發過肩的湯原老人。他站在門口。
在這之前,房東湯原早就等在那裡了,並招呼了一下千卷和阿梶,又介紹了一下這位新鄰居。
千卷感到無限的后侮。她實際上什麼都明明白白的了。由於我的死。會使許多人永遠擺脫了煩惱。
今天,花澤緣子穿了一件黃色的襯衫式上衣和一條棉布褲子,並向千卷他們介紹說,開小車的是她的弟弟——果然他們長得很像。
「再見!」
緣子每天下班的時間是下午3點,3點半就可以到家。而花子則比她早1個小時退園。
「我們得知小田切先生最後見到的人是您,因此前來打聽一下當時的情景。」兩名瞥官似乎有要進屋裡談話的樣子,他們看著千卷,千卷決定給他們一個配合的良好印象。
「哎呀,抓住了!好厲害的傢伙!」
那麼,5月初以前。是誰在這張床上留下了這根頭髮?
「我6點去。我是這樣答應她的。」
為什麼有異樣的感覺?
那麼是誰的呢?
「也不知道他去了沒有?」千卷故意問了一句。
「我……想不起來了。」千卷遺憾地歪著頭想了想,「而且我,實在不好意思,我一點兒也不懂計算機,因為小田切先生知道這一點,所以我想他認為和我談這些也沒有意義吧?」
阿梶有一種都市人的聰慧,不過沒有強烈的個性,容貌也一般而已。從客觀上和蘆田相比,丈夫的才華和男人的氣質更勝阿梶一籌。可為什麼第一次見到阿梶時就喜歡上了他?自己陷入了無意識形成的戀情迷網,想逃出去,但似乎晚了。
「夏季和冬季當然不一樣了,一般說來。屍體在夏季放在地上暴露著,只要幾個星期;也有記錄說在梅雨期八天就化成白骨的。」
最近,兩個人的來往局限在院子內進行,低矮的灌木叢有可以過人的空隙;由於兩個人常常通過,空隙更大了,也更容易通過了。
一看她們姐弟倆吃力地搬,阿梶便說了一句:「我來幫你們吧!」
「啊,還沒有找到他嗎?」千卷瞪大了眼睛問道。
這樣一來,阿梶下班回到家等天黑后再悄悄地溜進千卷家的次數如果還和以前一樣多.就不免要暴露。加上好像那個緣子特別注意阿梶家的燈光和響動,萬一她來阿梶的家時,說不定會碰上阿梶的行動,並且也容易聽到千卷家的動靜。同時千卷也感到,阿梶越來越不關注自己了。好像還對她有了什麼秘密。男女之間有了那層關係后,女人對男人的變化是十分敏感的。
「哎呀,好了不起的理想呀!也許她會成為一個全新的女性形象!」阿梶幾乎是不知羞恥地附合著。
雖然這樣,而一旦千卷把自已的臉埋在阿梶的胸間時,就忘卻了一切。從自殺中逃出來后,又陷入了死亡的恐怖之中。她想在這個人身邊度過一生,幸運的話——如果允許的話,她希望能延長和阿梶同床共枕的時刻……
「我也幫把手吧!」千卷也一塊兒幫忙。
「是嗎,那我就告辭了。」千卷向阿梶那掃了一眼。他正抱著那隻小狗,遞給花子。
打網球,買東西,去見九_九_藏_書朋友,在自己頻繁地離開家的時候,丈夫把那個女人叫來,在這張床上……
為什麼會愛上他?計算機不行,不就成了落伍於時代的男人了嗎?和有著輝煌成就的蘆田怎能相提並論?而且,還有可能是他殺死了……
也許讓警察一調查就明白了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從第一次請客后,我就看出來了。她在看你的時候,眼睛特別有神,尤其是她說她今後要重新開始人生時……」——想到那天晚上的事,千卷心中就憤憤不平。
「可是……我總要稍稍去看一下呀!然後我馬上去!」
——這套新家,和阿梶的家設計得幾乎一模一樣。傢具全部搬完后,將近下午5點了。
我一定會受到慈罰的!
這時,一陣門鈴聲打破了這個寂靜,阿梶和千卷在黑暗中不安地對視著。門鈴又響了起來。
讓我死去吧,
「哎呀,那個人可真是個煙鬼。」千卷不禁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來。阿梶沒事兒和司機瞎搭話,會不會暴露出是假扮的身份呢?
如果蘆田活著,只要一有孩子在他工作時出現在面前,他一定會火冒三丈。因此千卷便婉言拒絕了。可不料第二天阿梶居然也對她講起了這件事。
千卷的哭聲更大了。她像一個歇斯底里的病人一樣號啕大哭,並不時地從心底湧出一股股不可名狀的委屈。
於是,緣子馬上就端來了一杯飲料,放在了阿梶對面的桌子上。然後她又給阿梶的杯子加滿了飲料,自己則端了另一杯子坐在了斜旁。她的雙腿紋合在一起。
「如果不急,那就請進屋裡談一下吧。」
大傢具是由大卡車上的工人搬下來的。但他們走後花澤就發愁了。原來這些人是搬家公司的,為了保證貨物安全,幾乎每件行李都打得十分堅固;而只有花澤和她的弟弟是打不開的。而且堆得滿地都是。
「您也知道了?」另一名警官問道。
「那個鄰居好像有點愛多事兒!」阿梶不高興地皺起了眉頭。但千卷卻感到他的目光里流露出了一種好奇的神色來。
千卷閉上了眼睛一陣陣電擊樣的疼痛穿過胸口。她在等待這個陣痛過去。
「東京的東邊。是葛飾區的龜有那個地方。再有一站就過了江戶川,進入千葉縣境內了。不過,如果坐地鐵的千代田線,20分鐘就可以到達市中心。那個地方也是個要開發的地區。那兒修了不少新興住宅小區,地價也不斷上升呢!」緣子說道。
他們決定,阿梶來時,一定要等到天色完全黑下來;可今天剛到8點,阿梶就及不可耐地闖了進來,而且突然緊緊地摟住千卷,拚命地把她向二樓上拖去……
千卷的臉色變得十分蒼白,她拚命地搖著頭,否認這一想法。
雖然說定了,但令千卷心痛的是阿梶依舊我行我素地和花澤一家親密起來了。於是,千卷感到他們之間慢慢產生了裂隙。
正當阿梶要脫去千卷的上衣時——突然一陣高聲的說話聲越來越近,雖然聽不清在說什麼,但肯定是有人來了。
「啊,以後我有什麼不知道的事情,也許還要去打擾二位。」花澤大聲說了這一句后,便關上了大門。
首先一個變化,就是兩個人不再企盼著下一次的見面了。
「還是小心的好,不小心對身體不利。」阿梶用多少責怪的口吻說道。由於安眠藥不是藥店里可以買的,因此千卷必須要到醫生那裡去開。有時阿梶也找自已認識的大夫去開,但幾乎都是千卷一個人吃。
「當然首要的是不要讓他們發現,因為我們有必要再去一趟……」
花澤的弟弟說還有事,向千卷他們道謝后便開車走了。
如果府中署的搜查總部和續徽署協手,出動大量人員調查,也許小田切的屍體很快會被發現的——也許會早於屍體化成白骨之前呢!
這是真的嗎?

1

千卷若無其事地朝二樓的方向打了個招呼。
「傑克!傑克!」第二句好像是花子的聲音。
偶爾千卷讓阿梶來自己家裡吃幾個菜,但嚴格限制在一星期兩次。一般是傍晚千卷上他家,半夜裡阿梶偷偷來千卷家。他們每天都要變動一次信號,不敢明目張胆地來往。電話聯繫就成了他們的主要方式了。
她馬上又返回書房,重新打開了那間小休息室。
9月27日星期六夜裡,阿梶按原先的約定,兩個星期來一次,因而今天又悄悄地潛入了千卷的家裡——10月3日是千卷的生日,他們決定晚上在一起用餐。
這時的千卷,又連想起了從蘆田被子上發現的那根頭髮。也許他也有一個秘密的情人,但她不想把這件事說給阿梶。這是一個女人的自尊心。
要不不是女人的頭髮?
「可是……」

4

「全都準備OK了,什麼時候來?」千卷問道。
千卷馬上意識到這也和宗方問的一模一樣。
「儘管那樣,你也不許和她真的好起來。」
「您還有住宅貸款呢?」
——越快打掃越好。她竭力壓抑著心中的恐慌,馬上打掃起來。正好今天是好天氣,要讓風把裡間的那間小屋也吹一吹。打開這間小屋的門,就是一間只放了一張單人床的卧室。這是蘆田在工作疲勞時休息的小屋。
「不!」千卷緊緊地抓著阿梶,「不!決不!!」
——是不祥之兆?彷彿一步邁進了萬丈深淵。逃走恐怕來不及了,只有聽天由命。
阿梶是獨身,千卷又失去了丈夫,相愛應當並無不可,但在他們兩個人身上似乎就不能這樣說。萬一兩個人的關係泄露出去,被警方得知,肯定會懷疑他倆是在蘆田生前就有了奸|情,這在社會上是公認的原因——奸|情出人命。
「我是湯原。房東。」一個粗獷的男人聲音,「對不起,這麼晚了。」
「快40天了。」千卷突然又說了一句。
千卷滿臉不快的樣子,拖著疲倦的身子也回到了自已的家中。
「因為我不怎麼會做法國大萊讓二位見笑了。」
「哦……」
「以後有事兒府中警署的偵查總部還要和您聯繫,如果您有什麼線索,也希望及時向我們提供。」說完,他們留下聯繫電話,總共呆了不到30分鐘就走了。
這個「情報」後來公司的宗方也對千卷說了。也就是說明阿梶的偽裝達到了目的。
桌子上,放了點心、蔬菜沙拉和乳酪,還有品川菜卷等許多飯菜。
電話鈴響了——
大概是我的魅力和阿梶弱於適應人類社會形成了共鳴?弱者卻可以降生到這個世界中來,這不能不說是人類的優越。這恐怕對於蘆田來說,是他永遠也無法理解的。
「不客氣。什麼時侯來玩就來啊!我也很喜歡小狗呢!」
「是真的!」
自從緣子出現后,阿梶基本上保持兩個星期與千卷約會一次,即10天左右和千卷偷|歡一次,所以她非常渴望今天。
「噢,吃了人家的飯菜,你總不能不誇她兩句吧……」
阿梶抬起頭,吻著千卷的朱唇。
和那天講的一樣,緣子開始去小金井的時裝店上班了。但是花子入幼兒園一事卻不順利。因為她事先講好的幼兒園由於滿員,所以只好找了一家附近的私立幼兒園。
「嗯……」
千卷覺得阿梶有意識地表示佩服緣子的選擇。他住到這裏可不是因為這兒的環境好,他是有別的目的,就是充當間諜而來的。於是,千卷不高興地向阿梶瞟了一眼。
「啊,請吧。」
這是懲罰——
——我們已經不能後退了。
「還是和空氣接觸要快一些。」
「我怕黑夜,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感到安全。一個人時,我總https://read•99csw•com是吃安眠藥。」
緣子的招待,在搬來兩個星期,即9月2號星期六的晚上進行了。
「那你就那麼肉麻地去附合?」
「是啊,反正我要忘記過去,重新開始一個新的生活。而且我剛31歲嘛。光在家看孩子太早了點兒。」緣子信心十足地說道。
房間里再次靜下來。
「花子是怎麼進去的?」千卷問道。
「是啊。」
對方一直盯著千卷,但還是同意似地點了點頭。
兩個人同時停止了愛撫的動作。
於是,第二天,千卷按自己說的下午6點鐘到了緣子的家,並帶去了一小籃蘋果作為禮品。
與其這樣,還不如不問的好。但一想到這些事,千卷就有如雷擊一樣地坐卧不寧。
快到10點時,千卷只開了房間里的落地燈,打開了收音機的FM頻道。頓時房間里充滿了一種浪漫的情調。千卷坐在沙發上,聽到了自己心髒的劇烈跳動。
「在東京軟體公司工作」。對,沒錯!是那個女人!
那一天,丈夫就是趴在這張小床上死去的。床單上都染上了鮮紅的血跡。現在床上重新鋪上了床單,只放了一個枕頭。血染的被子和遺體一塊兒被警察拉走了,說是要讓法醫鑒定。床單和枕頭由於沒有沾上血跡,所以就留了下來。因為可能還要檢查現場,所以床單和枕頭也沒有換。
「她從灌木叢的間隙里鑽進來的。」阿梶笑著答道。
「那兒可以看見?」千卷問道。
「可今天都第3天了……」千卷說完低頭咳嗽了一下,胸中彷彿針刺一樣難受。
「其實,蘆田夫人也遇上了不小的麻煩。」
千卷還是無言以對。雖然她心中仍然不滿,但也覺得阿梶講的不無道理。
在自己心中有一種什麼不可思議的情結?難道不可理解嗎?
但阿梶未注意到千卷的表倩變化:「所以花子和傑克……」說到這裏他也笑了,「所以白天要把她們關在家裡,還要給傑克留個小的出入口。它一看到我回來,就會站出來叫的。」
於是,兩個人再也不說一句話,默默地緊緊擁抱,一股死一般地寧靜充滿著這個家中。
「孩子的病也是沒有辦法的嘛!」阿梶拚命壓抑著聲調,「我只去看一下花子的情況,就去一下。」
她長了一副小巧的圓臉,稍稍向上翹著的鼻子和厚厚的嘴唇給人一種挑戰般的感覺。年齡也就在三十二三歲吧,但從她的氣質來看,似乎也有30歲了。
一直通過廚房的窗戶向外張望的阿梶一下子回過頭來。
送他們出了大門、關上門后,千卷才意識到自己快要癱了。看不出他們懷疑自己、考察自已的樣子,但千卷心中還是十分緊張和恐怖。小田切的失蹤與一般人的離家出走事件不同——「當然了,就是可能和您丈夫的事件有關。」
「今天夜裡……」阿梶說了半截停了下來。
「如果化成了白骨會怎麼樣?」
的確,兩個人有必要不讓緣子察覺出兩個人不尋常的關係,為此,兩個人減少了接觸。千卷也是無可奈何的。不,如果認真分析一下,就可以使人懷疑阿梶會不會是以「警戒」為借口,要離開千卷,從而接近緣子呢?
「是我一個人去!」 阿梶一邊撫摸著千卷的背部一邊安慰道。但他的聲音明顯地震頗著。大概他也處於十分緊張的心境吧。千卷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像力圖安慰阿梶似的,她用雙手捧著阿梶的臉,向自己的臉頰貼近。
和她的聲音一樣,這個年輕的女人的身子也豐|滿富有彈性。在她那連衣裙的胸部,一對乳|房渾圓地要掙出衣服,十分醒目。她的腰身又纖細得恰到好處。
「如果被發現了,警方會與失蹤人員的各種資料和這具白骨進行對照,確定身份,不過要準確地確定白骨的身份是十分困難的。例如,至少無法確定他的死亡日期、時間,那麼,不在現場的證明,就成了難題。」阿梶頗有信心地說道。
阿梶來的夜裡,一般是上二樓,和千卷睡在一起。在床上他們蓋的是厚實的床單。開始兩個人都關上燈,不看著對方做|愛,後來兩個人漸漸習慣了,也敢開著燈行事了。
「是嗎?」
於是,千卷回答道:「小田切為了了解我丈夫中斷的研究到了哪一步,到我家來過幾次。星期五的晚上說還想起點兒事來,便又來了。他進蘆田的書房看了看筆記本,呆了一個小時左右就走了。他還要了一輛出租汽車,等了5分鐘,車來了之後他就走了。」
「……」
「所以,這次你也要婉言拒絕照料花子和傑克。」
年長的那位喝了一口可口可樂,一邊放下杯子一邊問:「不,對一般出門的人,我們不會問得很詳細的。我們人手又不夠。不過,小田切先生的情況有些不同。」
但千卷一看阿梶面前放的一杯粉紅色飲料的玻璃杯裏面已經剩下一小半了的時候,她就懷疑阿梶說的「早來一小會兒」的真實了。
「叫大夫不好嗎?」
「可安眠藥的最不可增加呀!」

6

千卷一邊聽著廣播,一邊回憶著與這些有關的事情,當她再聽「和倉元美」這個名字時,不禁吃了一驚。
「哪花子呢?」
「如果他要了計程車,那麼問一下計程車公司,不會不知道他去哪兒了。」也不知道當時阿梶這個「替身」露沒露出什麼馬腳,千卷提心弔膽地看著這兩個人。
千卷跳起來一樣拿起了聽筒。
真的是這麼回事嗎?
「哇,好棒呀!」從阿梶的口氣中可以感到他是發自內心的讚歎。
「嗯……我不記得還有什麼特別的,不過,他只說去那兒辦點兒什麼事。」
至到今天,她才抓住了丈夫「背叛」的證據,而為了確認其真偽,她又不知道應當不應當把它交給警察。
雖然這是他們之間確定的「禁談」的話題,可千卷還是情不自禁地說了出來。而阿梶則是滔滔不絕地說下去:「這段時間我看了一些參考書。死屍化成白骨,在平常的空氣中需要數周,在土中要好一點,大概兩三年吧。」
是因為我愛的是殺人犯?

5

站在大門口的緣子滿面春風地把千卷迎進屋裡。今天她穿了一件色彩鮮亮的紅色寬大短外套和一條黑色的裙子,這條黑色裙子還呈鬆散狀張開著。那件外套幾乎是披在肩上,充分地裸|露著她那潔白豐|滿的胸脯。那天未搬家時她穿的黃色的布拉吉,也透著那麼一股明顯的性感……
「不,哪道萊都很精美。餐館的菜都不能比!這可叫我胃口大開呀!對我這樣的獨身男人來說可太難得了!」阿梶發出爽朗的笑聲,一把把自己的椅子先拉到了桌子跟前。
她不禁仔細打里起這根頭髮來。
當花澤母女倆搬到阿梶的西側之後,千卷感到她與阿梶之間產生了一種徽妙的變化。
她站在桌前,通過窗戶再次向阿梶的家望去。
「你可不要表現出對她的不滿來,她要改變過去,重新生活,當時的確很感人嘛!」
「嗯……」
這白色的床單使人聯想起醫院的病床。千捲來到了二樓的卧室里,取出一個新的枕套和床單。
「……剛才緣子小姐來了電話,說花子有點兒不對勁兒。渾身疼,一個勁兒地哭。剛才又抽了起來,讓我過去看一看。」
一開始聽到「TC」公司的名字,千卷覺得耳熟。因為千卷記得蘆田對他講過東京有幾家與醫療有關的計算機公司,有的專門從事醫療器械的進出口事宜。另一方面,蘆田工作的AD公司也向北斗電子公司經銷產品,所以她知道這家TC公司也是這類公司之一。
「沒有聯九-九-藏-書繫上,緣子小姐說像是神經性的。自從她失去父親后就常常發作,她說如果我去了,也許會好一些……」
「不過,這個地方還是不錯的。環境也好,也安靜……」
她拚命地揪著阿梶的前胸。
「如果過兩三天還沒有動靜,就說明平安無事了吧?」說完,他便像要避免人們意識到他們之間說話時間太長了一樣,迅速離開千卷,上了自己家的台階。
千卷看到這母女兩人和一隻可愛的小狗,彷彿是一幅美麗動人的圖畫。
「可不是,有40坪大小,剛蓋好房子才兩年!」
「不必了。太感謝了,因為花子看上去很累了,所以我還真得讓她睡一會兒。這孩子神經質,稍稍晚一點兒就發燒,對啦,傑克還沒有喂呢……」
「如果您對今天我講的事情有懷疑的話,你儘管可以報警,讓警方進行調查。蘆田先生的行為可以說已經觸及了法律……」她那剛愎自用的語調,充滿了勝利者的眼神,又在千卷的腦海里復甦了。
這時正好10點整。
如果一旦是這個結果,我馬上去死!——千卷堅定地下了決心。
「說了些什麼?」
想到這兒,千卷突然意識到自己十分膽怯。如果——如果我和緣子共同爭奪阿梶,也許我會輸掉的。那個女人比我小3歲,又具女人的妖艷多情,阿梶碰上了這種風情萬種的女人——
那一天警視廳來了不少法醫,對這間屋子進行了長時間的詳細調查,從床具到床上,連床底下也都看了一個夠。如果這根頭髮當時在這間小屋裡,肯定會發現的,因為它會成為一條線索的。但是,他們對不在這間屋子裡的被子卻沒有檢查。
「那個事件發生之前,這個房子剛剛開工。」阿梶插了一句。由於這種飲料里多少有點兒酒精,看上去他有點醉意了,「當初建這所房子時,湯原先生還借了不少錢,他還擔心蓋了沒有人來,這下花澤夫人可幫了他大忙了!」
「蘆田夫人,您喜歡喝點什麼?」緣子熱情地問道。
千卷關上門,回到了屋裡。
「可關於那個事件,他一點兒也沒有對我說呀!」緣子的口氣有點不滿,「當時我丈夫剛剛出了那種事。我來這兒看時也沒有問那麼多……」說著,緣子一口乾了杯中的飲料,又朝杯子里倒了第二杯,「乾脆說吧,我丈夫那個人,我還真沒有懷疑他什麼。這個人一不抽煙,二不沾酒,女人就我和花子,除此之外,不看任何一個女人。可是,他一死,我就發現……好像他還真有一個愛得很深的女人。男人呀,真是弄不懂!」
「……」
「那我晚到兩三分鐘。我們兩人一塊兒去不好。」阿梶答道。
「聽從命運的擺布吧里」千卷心中不停地念叨著。
在蘆田死後的第10天吧,千捲去東京軟體公司找過初岡。說好了見面,可他卻在那個時間外出了。代替他的是個女人。一位皮膚略黑且有光澤,極富個性、乳|房像歐洲人一樣的女人!
「這段時間她就成了掛鑰匙的孩子了,您能不能關照一下?」
星期五的晚上,她打來電話,說她要在星期六下午6點左右請大家來吃頓便飯,因為千卷料到阿梶會去,便一口答應下來了。然後她又給阿梶打了電話,果然他同意去了。
——阿梶已經忘了,我為了他幹了些什麼他全「忘」了。
「那就是8點35分左右?」
「噢,車站的工作人員說,好像有一個外表、衣服差不多的男人剪了票上了車,但沒有十分的把握。因為他是用磁卡在自動售票機那兒買的,去了哪兒也不清楚。」
「是哪一位?」千卷通過對講機問道。
「一個星期前就全蓋好了。說實在的,我還擔心事件會影響我的進展,還好……」說著,湯原回過頭,朝那套房子指了指。
這種無法相見、又要忍受歡愉的煎熬比什麼刑法都難受。因此他們就盼望著天色深下來,不會有人打擾的時候快快到來。
「那麼,那兒不挺好的嗎?幹嘛要搬到這兒來呢?」阿梶邊笑著邊問道。
聽了這句話,千卷一下子摸不著頭腦,過了一會兒她才清醒過來。
阿梶也是這樣,他說當他摟著千卷時,心中才感到安祥;在愛撫之中,兩個人會回憶起孩提時代的事情,互相吐露心聲,而都儘力避免談及這些不幸的事件。
自從處理完小田切的屍體后,千卷幾次想問殺死丈夫的情景,但始終不敢問出口。
這是懲罰,還是什麼別的?
「那麼,小田切先生來這兒的時候,是星期五什麼時間?」他們肯定從宗方那裡打聽過了—千卷馬上答道:「晚上7點20分左右,那會兒雨挺大的……」
「花子來了,她說她媽媽要請我們去吃飯,我答應了。她走了,你能來嗎?」
這時她彷彿聽到了收音機的聲音。
由於剛才做了最壞的打算,精神高度緊張,因此這時她彷彿全身都被抽去了精神一樣癱軟無力。但是。不知為什麼她馬上又產生了一種迫不及待的慾望。大概阿梶一直在二樓上聽著吧?
「求求你了,這是不可以的!我不能允許!你以後會和花澤她們親密起來的。」
花子回去了,來的時候她是穿過院子進來的嗎?好像「傑克」是從灌木叢的「牆」間隙里鑽進來的。千卷看著阿梶目送著花子回家才進屋后,她也馬上進了屋。
阿梶受雇於企業,成為間諜,完成了使命后又殺死了蘆田。像小田切說過的那樣,也許殺死蘆田不是他的計劃之中,而是迫不得已。這肯定不是阿梶人性的真實一面。和自己殺死小田切一樣,出於無可奈何……電話鈴響了。
自己是過慮了嗎?
他們相互詢問了一下一天的情況之後,便決定今天夜裡什麼時間、去誰家。
「如果要賣的話,遇上好機會,還會賣個好價錢呢!我生在下町,也長在那兒,從很小的時候就想有一天能住到山之手去。就是東京西邊的那個地方。哪怕借住別人家,也想住上幾天。可因為那兒的房租特別貴,這個願望總實現不了。」阿梶說道,「可這兒的房租也不便宜呀!我問了一下,對花澤夫人來說,也許不是什麼巨款.可對我來說就相當貴了。」
7月10日星期一的早晨,市立區的續徽警察署防犯科的兩名身穿制服的警官,到千卷家來拜訪。
「對。雖說蓋著毛毯,但仍與空氣接觸,埋得又不很嚴密,所以……」
「好吧,我懂了。」阿梶深情款款地擁抱千卷,「真的,我不會忘記你的。」
「什麼?」千卷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還不就是因為我丈夫因車禍死了嗎?他原來在一家化工企業的大公司里給經理當司機,早上去接經理時,在一條挺窄的馬路上和一輛突然衝出來的翻斗汽車撞上了,當時就死了。那輛翻斗汽車也受到了重創。我趕到現場時,一看我丈夫就知道救不過來了……」
「我挺喜歡你的孩子的,又聽話,又安靜,真的很好呢!」千卷敷衍著。
「和開始說的不一樣,我還有八九點回來的時候。這樣一來,花子就要等我家的電燈亮了才能進屋,可我又不能再拒絕這份工作了。」
「啊……那一家……己經蓋好了?」千卷知道湯原在阿梶的房子對面又蓋了一套房子,「不過……」
「我不是那個意思,如果這裏面是她早有什麼打算,也許就是在上次她請客時看出了你對她過於殷勤才這樣求你的。我看出她也是有意識地挑起你的加合。女人的私心我再明白不過了。」千卷對阿梶提醒道。
「不!不!快走!!」
不知從哪天開始,秋天變得濃重了。就連工業過分發達的東京也出現了明朗的晴天,大學的農場那邊又傳來清香的乾草味。
「歡迎,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