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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鞋

第七章 鞋

千卷一問,對方果然回答說是:「赤羽警署的人員」。
阿梶的家裡亮著燈,可剛才打電話沒人接,肯定是在花澤家。
「……」
「事件的大致情況是這樣的,TC公司的OA計算機系統受到了破壞。4月3日一上班。那是個墾期一,系統室的負責人一使用計算機就發現了。大概夫人也聽說過吧,計算機系統的存取都設置了密碼,也就是說是計算機開啟的指令。系統室的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指令,但都有不同的程序,根據這個程序不同,就可以限制侵人計算機內部的範圍;當然系統室經理的密碼程序最高,也就是說最複雜,因此一旦知道了他的密碼程序,就可以控制全部的計算機系統;一且罪犯開啟,那麼全部的計算機內存儲資料要麼被盜走,要麼就被全部側除。」
果然,兩個小時后,也就是10點多鍾,森兼來了。
「嗯,對他來說,計算機是高於一切的事情。」
大概是這個原因吧,她在幽會時表情十分呆板,有時常常大半天的無話可說,光是默默地坐在那裡。兩個人如同產生了隔閡一樣。
「公司向夫人提出的賠償金,其數目還沒有確定……」
「是啊。」千卷嘆了一口氣,用膽怯的口吻附合著,「是這麼回事兒。看來殺死小田切還解決不了問題。只有我們被抓,看來事情才能最後解決。」
千卷拿起了電話聽筒,她的心又發生了一陣陣的悸動。
一剎那間,千卷的腦子迷惑茫然了。再瞞下去嗎?不過,他們對元美繼續調查,什麼事情都會真相大白的。不,也許他們什麼都知道了,只是聽一下千卷的旁證。
千卷吃驚地聽著。
千卷沒有問花擇一家的事,馬上對阿梶講了宗方打來的電話內容,並想問能不能見一下面。
但是,由於阿梶進一步的動作,打斷了千卷的思緒,她也沉醉在和阿梶激烈的情愛之中了。然而這個念頭還是無法抹去。
蘆田和元美合謀,破壞TC公司的OA軟體的事件,作為首例品行惡劣的計算機犯罪大案,在第三天的新聞傳媒上大肆渲染了一番。
「是我。」千卷答道。
「是蘆田太太?」
4天後,以森兼警部為首的10餘名負責此案的人員把和倉元美帶到了千卷的家。在出示了執行令之後,便要對殺害蘆田一案的犯罪嫌疑人進行當場驗證事實經過。
兩個人低聲交淡了一會兒,並向森兼警部遞了一下眼神。
「北斗電子公司的部長,最終用金錢買通了元美,於是元美答應,設法接近以前她曾認識的TC公司系統室的那名年輕職員……對元美來說,似乎已有了一套如何接近他,並從他口中套出指令的計劃。但比她預計得還要好;她居然可以進入到系統室里。於是,她便順手把搭在椅子上的那件上衣偷走,因為她在這之前,也肯定聽說過指令記在筆記本上的說法。她在洗手間里記下了筆記本上的指令數字,然後又迅速放回到上衣口袋裡……」
和阿梶的聯繫也有意識中斷了,但當她在這天夜裡看到他家中的窗帘里透出了燈光時,千卷心中就感到了莫大的安慰;再堅持兩三天吧!

2

過了幾日,AD公司的宗方,帶著律師來千卷家。
千卷打開了書房的玻璃窗,一股股包含著霧氣的夜風吹了進來。
「那麼,我們可以看一下蘆田先生的書房嗎?」
蘆田事件的3個月前在澀谷的飯店裡看到過丈夫和初岡在一起。不,當她知道這個人叫初岡時,是在告別式上再一次見到他時的事情。但在那之後,自己曾要求和他見面,去了東京軟體中心,但他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和倉元美。
「鑽入企業的蛀蟲!」
她來到庭院,從灌木的間隙穿過去,來到阿梶的庭院里。
「花子,今晚住在我這兒好吧?……住不住都可以,你說吧!不,你還是回去吧!」阿梶一邊笑著一邊把花子放下來,並拍了拍小狗的頭,「好了,回去休息吧?」
大概這種風情萬種的女人是極能吸引住任何一個男人的吧。千卷不能不感到,最近花澤見到她時,總是流露出一種勝利者的自豪神情來。如果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話,那麼她決不會從阿梶和自己之間退卻了吧。而且一定會牢牢地插|進兩個人中間,奪走阿梶的。如同將以一個女人的優勢和自信向千卷示威,迫使她放棄阿梶。
會不會是我聽錯了?
在第一次來的那兩個人檢查辦公桌和計算機時,森兼打開了窗帘,向外面眺望去。
也許他一進屋就打到現在?
於是森兼說道:「元美交待了,她和您丈夫的交往始於一年多前;那麼,您沒有感覺您丈夫有什麼變化?」
這三個男人站了起來,跟著千卷向書房走去。
「那一天打擾了。您看過新聞了?」
「聽到了嗎?和倉元美坦白了,是她殺死了蘆田。」千卷用嘶啞的聲音問道。 阿梶默默地點了點頭。
「這個交易之外,您丈夫還有別的什麼事情嗎?」警部又追問道。
聽到這兒,千卷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那麼,那個女人殺死了我丈夫……」千卷用微微顫抖的聲音說。
她彷彿聽到耳邊有個聲音在問自己。這是她頭腦深處湧出的聲音。
「原來這樣……」

6

她心不在焉地盯著電話機,但許久鈴聲也沒有響起來。千卷賭氣地也不想打,但還是衝動地拿起了話筒。
「是的。我們對照現場的取證進行了核實,和她的口供是一致的。如果不是親臨現場不會描述得那麼清晰,因此我們認為她是殺人兇手。」
「也就是說,對於計算機,蘆田君有一定的天才,他也非常喜歡自己的工作,他可以說能打12分呢!」
第一次來的這兩個人是警視廳搜查二科的警部和赤羽警署的警部補,看來這次事件與總廳也有關係了。
「警方對元美的追查結果read.99csw.com——她說出了同謀犯的名字,也就是蘆田君。」
「為什麼不解釋,為什麼讓我把你看成是兇手?」千卷嗔怪道。
千卷的心中湧出一種懷疑的念頭。
昨天夜裡——宗方打來電話之後。千卷就馬上給阿梶打了電話,可他沒有回來。
阿梶再一次點了點頭。
在她死死地悶在家中的第三天下午,從音量很小的電視機中聽到了這麼一條報道:
「夫人是不是也知道這些呢?」雖然宗方沒有問,但千卷卻感到宗方心裏開始懷疑了。
千卷避開和元美正面相視,待一行人進入時,她便「躲」進了卧室。當然有許多新聞記者也蜂擁而至,但警方堅決拒絕採訪,外面有點兒亂轟轟的。
「您丈夫是本公司的職員,但他將一些研究成果私下裡出賣給東京軟體中心,此行為已構成犯罪。」40歲出頭的這位律師表情嚴肅,口氣莊重地說道,「但是,鑒於當事人已死亡,他已不再負刑事責任,但還有民事問題。您丈夫已對公司產生了『損害債務』;而您作為他的夫人將不可避免地替他承擔這部分債務。」
但是——
「元美想,他會不會一怒之下殺死我,便從小房裡逃到了書房。她碰上什麼就拿起來朝身後追打著的蘆田扔過去。突然,她的手碰上了那把鎮尺。當她拿在手裡時。正好蘆田也衝到了她的身後。於是她狠狠地朝身後猛砸過去。蘆田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他滿頭是血,要爬回那間小屋去,元美一看到這個情景,便心想『一不作二不休』,於是反過來又追到了小屋裡,對蘆田再次下手。蘆田一動不動地倒在了小屋的床上……這是元美坦白的。」
「嗯,睡覺覺吧。」花子用兒童語說道,「還來啊!」
「那我怎麼辦才好呢?」千卷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急切地問道。
千卷任憑他愛撫著。她相信他說的話。
「噢。這兩個人都沉浸在利用計算機進行犯罪的歡愉之中。兩個人尤其蘆田都認為這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這時,森兼已經直呼「蘆田」了。
為了仔細看一看,千捲來到書房,拉開了窗帘。由於阿梶的家和對面的花澤的家都亮著燈,因此兩家院子里都看得很清楚。
「下星期,我們見一次面吧?已經不要緊了吧?我,非常寂寞……」
「如果我說不是我殺死了蘆田先生,那麼小田切也決不相信,你去坦白,別人也不會相信是你殺死了小田切。因此,你的坦白只能招致警方對我的懷疑,當時我是這樣想的。無論如何,過一段時間就會好的。」

1

「這次調查告一段落,在把元美移交府中警署時,對她和蘆田先生的關係進行查問,她承認說只是非常飲佩蘆田先生的才能,別的全部否認。後來我們拿出了那根毛髮的證據后,她才承認她和蘆田先生不僅是計算機犯罪的同謀,而且早在一年多前就發生了肉體關係。她第一次是按初岡的委派,到蘆田先生的書房去,兩人在那張床上尋歡的。在後來,夫人參加了網球俱樂部后,她就按著您的時間表……」森兼頓了頓,把千卷送來的咖啡拿在手裡。他像品味一樣,抿了兩三口。
第二天,10月1日的早上9點鐘,千卷家的門鈴響了。
森兼看出千卷對這個結論感到十分驚奇。他聳了聳肩。說還要進一步調查,便離開了蘆田家。
「我想你!」
「果然不是你呀」
「讓您介紹了這麼多事情,太感謝了。」
那個新聞中說的是真事?
「那麼,您丈夫和東京軟體中心私下交易一事呢?」對方死死地盯著千卷眼睛,似乎要看穿她似的。
千卷進屋之後,阿梶迅速向四下看了看,然後連忙關上了房門,又拉好了門帘。
再和阿梶約會時,我內心以是這樣想的:我沒有忘記,是我殺死了小田切,為了保護你。不知為什麼,我對他總有一種報恩的想法。但是,我知道今天我已經沒有這種資格了。對於他來說,我已經成了會妨礙他的絆腳石了,他害怕被牽連上,便急匆匆地埋了小田切,又投入到另一個新歡懷中。
「在這期間,元美從北斗電子公司的部長那裡,接受了如果破壞TC公司的系統便可得到1000萬日元的承諾。後來她利用那個男人偷盜了指令號碼后,便通過蘆田,徹底破壞了OA系統。這件事,已經被報道了。但當時蘆田好像不知道元美得到了那筆錢。事件發生的5月13日傍晚,元美去和蘆田見面。在又發生了那種關係后,她還要蘆田干計算機犯罪的事情。這次他們要選擇一家合適的公司。元美無意中露出了上次得到了1000萬日元報酬一事,於是,蘆田便火了……蘆田認為自己幹這種事完全是為了證實自己的才能,如果讓人知道他是為了錢才幹太丟人,也太卑娜。並感到元美這個人太可恥了,還說了兒句,同時要元美把錢退回去……
一小時后,他打來了電話。
「當然是真的了!不,其實,這兩三天里我一直在調查這件事,正好想今天打電話向您通報一下,然後再去您府上……」
「電視節目已經報道了,我想報紙會更詳細些的。就是發現了一件極其惡劣的重大計算機犯罪案件。實際上我認為這事都已發生了半年了。被侵害的TC公司正在進行內外聯合調查。」
「小田切打算破壞我的『不在現場證明』,但是,那時他也只是懷疑,只是假設,並不能成為法律依據,反正我在4點半和女老闆分手的事實是不容懷疑的!不過,警方也許會同意小田切的意見的。因為警方急切需要抓到兇手。我一站到了他們面前,目標就會指向你我之間,懷疑我們會不會有更深的關係。一般警方都傾向『奸|情出人命』這種說法的。」
「在TC公司里,成立了專門的小組,對系統室以及全公司的員九九藏書工進行了一一的秘密調查,結果出現了東京軟體中心和倉元美的名字。」
「因此,如果你去自首,我也會受到調查,萬一查出我以前做過經濟間諜的事情,和為了刺探蘆田先生的研究成果而搬到這裏,那麼警方還會相信我的辯解嗎?我不是殺死蘆田先生的兇手;而當時小田切過於衝動,你無意中檢起了那隻槍,出於自衛的反應而扣動了扳擊,殺死了他的這些事實都向警方自首的話,即使查不出我們做案的根據,那麼至少可以發現我們之間還存在一種從事件之前就有了的關係……」
千卷稍稍遲疑了一下,便說請森兼回來后和自已聯繫。
「逮擒兇手全靠夫人幫忙啊!就是那根頭髮起了決定性作用!」
不需要森兼再說什麼,千卷完全可以想象出丈夫和元美在這間屋子達到了什麼樣的「關係」。但剛才森兼的話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
彷彿宗方看透了千卷曾見過和倉元美似的,令千卷心頭一驚。
森兼也頓了頓,然後像要全都講完一樣,再次開了口:「隨後,她就下決心要把這兒弄成一個入室搶劫、謀財害命的現場。她還用毛巾把室內所有可能留下指紋的地方全部輕輕地擦試了一遍,然後出了書房,上到二樓,打開衣櫃和屋裡的所有抽屜,把裏面攪個亂七八糟,並拿走了現金和戒指。幸好當時她是穿著大衣來的,於是她可以穿上大衣,遮擋住身上的血跡。大門是鎖著的,她便從通向車庫的門離開了你們的家。」
「好歹再熬幾天,千萬不要麻痹大意,也要避開人們的耳目。過一天,我們就離危險遠一點兒,等待著新的人生開始吧!請相信這一點。」說著,阿梶再次接近千卷,並把她壓倒在沙發上。
她打開了大門。兩名中年便衣的後面,是府中警署的森兼警部。看到他們,千卷心中不免有些驚慌。大概這次警方要把殺人案和計算機犯罪聯繫起來了吧。
那天下午去熱海的「不在現場證明」被小田切輕易地破解了。這時千卷回憶起來了這件事。的確,4點過後乘新幹線在熱梅下車,在檢票口和熟人見了面。他們一直聊到4點半,然後乘出租汽車離開了車站——這些都是旅館女老闆交待的,於是阿梶的「不在現場證明」便成立了。如果阿梶4點半還在熱海,一直到千卷回到家,的確阿梶是無法做案的。
千卷和平時一樣,迅速來接電話——是森兼。
「是的……」
「再忍耐一段時間吧。都過了3個月了,現在屍體已經白骨化了,恐怕認不出身份了!」
再等一等,就可以放心地和阿梶在一起了。千卷這樣希望。
「元美來您家,給您家打電話,擔任您丈夫和初岡的聯繫人,您不知道?」
千卷越來越沒有了自信。
元美已經坦白了,蘆田的報酬是1000萬日元,並將於事後由她交給蘆田。但是,他們從哪兒出這麼一大筆現金?在他們的背後還有什麼人呢?這個疑點正在調查之中。
「我是府中警署。」一個男人說道。
——這麼髒的東西誰也沒有看到是誰扔在這裏的。
白天短了起來。
「可是,她怎麼會和蘆田……」千卷說完這句后十分後悔。如果一旦調查起來,那麼蘆田的背叛行為將有被查明的危險。
「那麼,這個密碼是怎麼泄露出去的呢?」千卷問道。
一層的起居室拉上了窗帘,但可以看出開著燈,她輕輕地敲了敲窗玻璃。只敲了兩下,就可以看到屋內有人影晃動起來。阿梶把窗帘拉開了少許,認出了是千卷后,馬上打開了大門。
在無意識之中精神有了一些松馳,伴隨著孤獨與日出日落的寂寞,現在更有些凄涼之感。不僅如此,隨著深秋的到來,千卷更加鬱悶不展。
「沒有了,都問我好幾遍了,因為我一點兒都不懂計算機,所以我也沒有留意和我丈夫交往的人。」
千卷漸漸地感到給阿梶打電話更難了。

4

總廳和赤羽署的這兩個人問了許多關於蘆田工作上的事情,但由於千卷一點也不知道,因此他們似乎很不滿意。自己並沒有隱睛什麼,也不知宗方和森兼對他們解釋過沒有。
在11月20日的深夜裡,千卷突然聽到了幾聲尖銳的幼|女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幾聲低沉的男人的講話聲。她吃驚地朝窗外望去——聲音來自阿梶的庭院。
當千卷的雙眼中流出熱淚時,阿梶猛然樓住了她。
「元美心中一驚,於是問蘆田;『如果這樣說,可你卻偷偷地把研究成果賣給初岡又怎麼講?!』
「不要急,聽我講下去,」宗方又說了下去,「元美把指令告訴了蘆田君,而他可以十分方便地利用自己的計算機進入到TC公司的系統內部,並送入『消除』指令,而且不露一點蛛絲馬跡。」
計算機犯罪案件的特徵之一,就是受害企業大多不向警方報案,而是採取內部秘密調查的方法。聽到這兒,千卷不禁想起小田切的事情來。對於企業來講,擔心企業的名譽受到損失,失去信譽,影響業績,因此幾乎全都隱瞞不報。
「是啊,聽說損失以十幾億日元為單位計算呢!如果這個系統要重新建立,就要花費一筆巨額資金和很多的時間,這期間各種業務就不得不停下來了。」
晚上8點多鍾,電話鈴響了。阿梶家的燈還沒有亮哪!
「我……有一件東西,您必須看一下……」說著,千卷拿出了一張薄棉紙,「這是在事件發生以前蘆田用的被子上找到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人的頭髮。」
千卷又向西面的窗戶走去。她把眼睛貼在窗帘的空隙上,從阿梶家的窗戶上露出了淡淡的燈光。
當到處吹起乾燥的風,皮膚感到寒冷了的時候,千卷覺得又回到了風平浪靜般的日子。沒有報道說發現了小田切的屍體的消息,她在每天的恐俱中度過了日子,但她心中總覺得隨時會被人發現。
他在和花澤https://read.99csw.com通話?
對方吃了一驚:「請稍等。」等了很長時間,又是那個人拿起了電話,「科長外出了,可以對我講嗎?」
「是啊,我也特別想你。」打完了電話,他們兩個人不免再說上幾句煽情的話。
「以使用計算機犯罪而受到警方逮捕的和倉元美,昨天夜裡承認是她殺死了同謀犯蘆田和賢。蘆田也是犯罪嫌疑人,于這次查覺他使用計算機犯罪的4個月前,即今年的5月,在其書房裡被人用兇器猛擊後頭部而不治身亡。如果和倉坦白了……」
儘管這樣,宗方又是如何知道得這麼詳細呢?
「這麼髒的東西!」她一邊抱著「傑克」,一邊用力地拍打著它的屁股,然後大步回到了屋裡。看樣子她沒有看到千卷。
「傑……克,傑……克……」

3

「喂,喂。」
「怎麼叫你你也不回來?!」花澤有些粗暴地連拽帶抱地把「傑克」拉起來,於是便看到了它口中的東西,頓時大聲斥責道,「不行!這麼髒的東西,從哪兒找到的?不行,快扔掉!……扔下!!」
報紙以此為大標題,揭露了北斗電子公司的企劃部長如何教唆元美進行計算機犯罪的事實。
在這一天一天之中,和阿梶說的一樣,惟一可以得到安慰的是,千卷認為自己離危險一天天地遠去了。
森兼究竟在觀察什麼,千卷心中一陣慌亂。
阿梶一般是一天或兩天打來一次電話,每周有一次半夜裡溜進千卷的家裡偷|歡。但是,千卷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燃起全身心的激|情,做|愛都覺得索然無味。每當被阿梶緊緊摟抱著的時候,她心中就會產生一種對花澤和花子的歇斯底里祥的嫉妒,和發自心底的一種永遠失去愛他的資格的悲傷。甚至她都不想碰他。即使阿梶說到這些事,千卷也馬上把話題岔開。
「據說您丈夫從東京軟體中心接受了1000萬日元的資金,但對本公司造成的損失卻遠遠超過了這個數目。作為公司這方面,我們將根據情況也向初岡提出『教唆犯罪』的指控。今後事態如何發展,我們將隨時向您通報。」
宗方沒有回答,實際上他承認了千卷的推測:「不過,這裏還有一個問題。儘管知道了幾個打開指令,但要藉助這一點去破壞該公司的系統,而且又不能留下犯罪的痕迹,這需要相當高的計算機知識和技術呀!」這一點宗方和剛才收音機里講得一樣。
時間是11點半鍾。
花澤在路上一碰到千卷就爽朗地高聲打著招呼:「你好。」然後像腳踩在彈簧上一樣,扭動著她那充滿性感和活力的臀部朝家走去。
千卷將這3個人讓進了客廳坐下。為了昨天夜裡的約會,千卷買來的鮮活的米色的薔薇,今天也居然一下子打了蔫。
「從這個結論來看,元美的確在這個事件之前就和系統室的年輕男子關係密切了起來。東京軟體中心和TC公司有了秘密交易,而從元美是一名秘書這一職務來看,她接近TC公司的人是別有目的的……而系統室的那名男子,一開始隱瞞了這件事情,但後來當別人檢舉說見到元美頻頻出現在公司內,並受到追查時,他才坦白,說他確實帶元美進過系統室。因此,這次就要徹底追查元美的做案背景了。當然,她開始也頑固地否認了她的做案事實,後來她終於無法抵核,承認了一切。因為她也意識到這是一種性質非常惡劣的企業犯罪,對TC公司來說也是十分重要的事件,才不得不承認了呢!」
實際上,就在這些報道的前一天,也就是森兼他們來的第二天傍晚,電視台和報社的記者們便蜂擁而至,電話聲也響個不停。但千卷既不開門,也不接電話。她真想躲到娘家去,但只要一出門,馬上就會被記者包圍,所以她只好躲在家中熬過這段時間。
「對,是5月事件,死者的妻子。」
在反覆撥了幾遍后,仍然沒人聽電話。天色更加陰暗了。由於地域偏僻,天黑的更早一些,9點半這一帶就伸手不見五指了。這時外面如果有人的喊叫聲是十分響亮的。
「那麼這個人——」
——佔線。
進入11月中旬后,農場里的部分樹葉已呈褐色,並讓人聞到了乾草的氣味。
千卷心中十分憤慨,但又沒有辦法,她走到被花澤扔過來的東西的那個地方,打算收拾一下。
在落地燈的照射下,兩個人相對而立。
「可我手頭上……」
為什麼?無法說得清楚。也許這就是命運吧。
「一提到年齡,蘆田便控制不住自己了。大概是因為他深深地刺痛了他那敏感的神經了吧。他彷彿一下子被元美揭開了傷疤一樣。蘆田狠狠地打了元美一個耳光,而元美則立刻瘋了般地喊起來:『當心惹急了我,我會揭穿你的秘密!你出賣資料、破壞TC公司的計算機系統……我會讓你滾出公司的!』
花澤把「傑克」口中的那個東西拽下來,順手扔進了阿梶和千卷兩個院子之間的灌木叢中。
元美殺死了我丈夫?
看到這情景,森兼走到了千卷的身後。
「『那不一樣,我的研究成果得不到公司的承認,因此我要讓它發揮作用,這才賣給東京軟體俱樂部的。這是技術人員的自尊心,決不是為了錢才這樣乾的!』
「也許這樣說太殘酷了,不過,蘆田先生和元美小姐的確是通過計算機而扭曲了生活軌跡,結果成了被機械耍弄的人。蘆田先生他那值得誇耀的才能和技術不正是沉醉於犯罪的泥潭之中了嗎?也正是由於元美對他的五體投地才促使他向犯罪的方向滑下去。」
他們兩人只是通通電話,儘可能地減少幽會的次數。因為他們知道,警方不會輕易放棄任何一條線索和任何一種可能;而新聞界也不會放鬆任何對他們感興趣的事件的追蹤的。
然而這樣的罪犯都屬於高智商犯罪,一般說來極難找到,有的幾年之後才被查獲,也有的因各種原因自己消失九_九_藏_書在「黑暗」當中,小田切曾這樣講過。
然而,小田切終於打探出作為證人的女老闆對過去的阿梶有報恩的事實;另外,說他乘坐計程車去看母親的事情,嚴格地來講,也只有女老闆一個人的證言,那時同來的女服務員去買車票了,並不在場。所以,那個女老闆做的「阿梶是4點半坐計程車走的」的證言應當說沒有多大的可能性……
「蘆田更火了,他瘋狂地和元美扭打起來,平時那文質彬彬、溫文爾雅的形象蕩然無存,如同一個狂人一般。
「不知道警察什麼時候來呢。」阿梶像受到了震動一樣半天不語,「明白了,你要多加小心。」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我丈夫的事件,我有『不在現場證明』呀!可是你……」
就是這個女人,在自己家中,丈夫書房的床上,兩個人……
宗方插了一句:「不過,夫人可以保管為維持今後生活所需要的金額的權利。而本公司決非無情無義,不顧事實。」宗方仍和以前一樣,說完這句后坦然地笑了。但又馬上變得十分嚴峻,「不過嘛,被蘆田君破壞了OA系統的TC公司,特別提出要夫人進行賠償的要求,當然這是必然的。也許數額不會小了……」
聽到這兒,千卷的腦海里又浮現出當時自己在東京軟體俱樂部的接待室中元美的身姿。栗色的濃密秀髮和小麥色的肌膚,還有那雙犀利的雙眼嘲笑般地俯視著自己。
警部的表情依舊,點了點頭。
梶行雄的臉和千卷不一樣。細細的眉毛,和一雙多少帶點優愁的目光。充滿智慧而又有些病態的茶色雙眸,放射著溫潤的光澤,瘦瘦的臉頰和尖尖的下巴。此時,他的雙唇微微開啟,露出了裏面那潔白而齊整的牙齒。
天色一暗,千卷就不由自主地透過窗帘眺望阿梶家的窗戶,等待著他家的電燈亮,等待著他打來電話。這樣日復一日,阿梶也非常守時,每當這時,千卷心中就有一種安全感。
「和倉犯罪嫌疑人承認,在今年5月1日下午3點左右來到蘆田家中……兩個人先談論了計算機犯罪的報酬一事,即北斗電子公司企劃部長給的現金,然後發生了口角……殺人動機正在調查之中……」
在這期間,千卷看了好幾回阿梶的窗戶,但他好像還沒有回來。
「我們將這兩根頭髮送到了科學警察研究所,結果證實了是同一個人的。」
阿梶的嘴一下子堵住了千卷的嗚咽聲,兩個人貪婪地扭住著。不知什麼時候,千卷癱軟無力了,被阿梶抱到了沙發上。
不知為什麼,千卷的視線緊緊地盯著這個「髒東西」。由於鞋的主人的習慣,已經被磨成了一個斜面,而且看上去穿得很久了。因此,千卷判斷這肯定是一個矮個男人的鞋。
「這是重大的案件呀!」千卷說道。
於是,花子高高興興地回到了她家的院子里。阿梶則一直站在自己的院門口,揮動著手目送花子進了家門。然後他打開房門,這時,他好像朝千卷的書房那兒看了一眼,但由於書房沒有開燈,大概他沒有看清千卷在那裡吧。
院子里有兩個蘋果大小的栽花用的盆,盆中長了兩棵開了花的大|波斯菊。通過這個院子,正好可以看到阿梶的家。現在他當然在公司,沒有在家,窗戶上還拉著窗帘。
阿梶抱著花子,那隻小狗就緊緊地貼在他的腳邊,正在朝這邊走過來。好像阿梶剛剛從花澤家走出來一樣。
「啊……特別……」千卷低下了頭,緊緊地咬著嘴唇。自己表面上和很幸福的妻子一樣,但這種事情怎麼說得出口?我什麼都沒查覺……
「這麼說。她已經掌握TC公司中的OA系統開啟指令的程序了?」
「是……」
「不,我一點兒也不知道。」這兩個人聽到後有些意外。
「實際上,在我丈夫死後,我見過一次元美小姐。」千卷決定坦白。
她在灌木叢的裡邊看到了一隻男皮鞋,皮鞋的鞋帶沾滿了泥土,是茶色的。鞋跟比較高,是那種個子比較矮的男人常穿的樣式。鞋已經相當破舊了。上面還可以看到被「傑克」叼著的時候甩掉的泥土,露出了鞋的本色。
但宗方也像十分明白這一點一樣,依舊用十分冷靜的口吻繼續說道:「當元美坦白出蘆田的名字時,TC公司所請的赤羽警察署正要提出派調查人員調查TC公司內部人員的要求。當然,詳細的細節我也不太清楚。但當時警方對她的這一口供也表示了懷疑。於是,她便交待,大約在一年多前,蘆田君接近了她的上司——董事初岡。兩個人達成了秘密交易:蘆田君將他所研究的項目中的一部份賣給東京軟體中心。其後就由元美和他進行聯繫。通過幾次電話,見過幾次面后,元美就被蘆田君迷住了,而蘆田君也喜歡上了她,他們便一拍即合……」
我對他又會怎樣呢?
「放心吧,我一定去!」
「我叫蘆田,請找一下刑事科長森兼警部先生。」
「這是……開始我說過了,你是為了保護我才開槍殺死了小田切。那時你說你要去自首,但我絕對不允許你那樣做。」他把手放在千卷的雙肩,明確地搖了搖頭。
10天了,他們第一次這樣相視。當那天千卷和他約好吃晚飯時,阿梶便被花澤叫去了。後來千卷覺得阿梶被花澤「勾引」了過去;隨後宗方打來了電話,告訴她發現了TC公司的OA系統被破壞一事有了線索。從那以後,千卷為了躲避社會新聞媒介的注意,整日躲在家中;不接電話,也不再出門……
「我是宗方。」果然,這是AD醫療軟體公司宗方的聲音,「實際上,事情有點兒不太好。」平時比較活躍的宗方,上來連寒暄也沒有就說了這麼一句。
「聽說系統室經理的密碼是32位數,記是記不下來的。於是他就記在了筆記本上。那個筆記本他常常裝在身上的外衣口袋裡。有時他把上衣脫了,搭在椅子背上或是掛在衣帽間里。所以,如果有人想竊取密碼,這個機會還是有的。不僅限於系統read.99csw•com室的人員,包括該公司的全體人員都可以自由出入系統室,再有警惕性的人,時間一長也麻痹了。『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嘛。」
沒等千卷說完,律師又轉向面容憔悴的千卷:「如果你在經濟上確有困難,可以放棄繼承權;這樣,你也就可以不必『繼承』債務了。當然,如果財產大於債務,這可以另當別論。」
於是,這兩個人像是不死心一樣,又把話題轉到了元美身上。
「嗯……」
在12月6日一個風和日暖的下午,大概4點左右,千卷正在清掃庭院中的落葉,那條「傑克」來到阿梶的院子里玩耍。但花子沒有來。這條小狗惠雖然很討人喜歡,但卻從不敢靠近千卷的院子。可今天有兩三次要從阿梶的院子里跳過來,被千卷又趕了回去。千卷並不討厭小狗,但一轉眼她的感情就來了個180度大轉變,連自己也感到吃驚。
瘟神……我對他來說就是這個!也許他最終會把我拋棄……
可是……
「沒什麼。關於私下交易一事,正在進行核實,有了結果我再告訴你吧。」宗方公事公辦地加了一句,便掛上了電話。
「反正元美是元美,在計算機的世界里還得是男人,男人相信自我存在的價值。不懂計算機的男人,就像一個愚蠢的男人一樣。因此,對於元美來說,蘆田君就是她心目中最完美的男人。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在這方面可以說是一件十分有趣的話題。」
如果元美的罪行一旦公開,也許社會新聞輿論界又會關注這幢房子的吧。如果那樣的話,就不可能限制記者們從任何角度來觀察房間的里裡外外……那麼就不可能再和阿梶幽會了吧?
「請吧。」
「於是元美便嘲笑他;『什麼時候也會說這種漂亮話了?你可是38歲的人了。計算機技術人員的年齡是40歲以下。你再不幹點這種事,將來可什麼都撈不著了!如果你還……』
花澤走到「傑克」身邊,給它戴上了項圈。
花澤在自己的院子里喊道。但這時的「傑克」雖然肯定聽到了主人的呼喚,卻一步也不想離開的樣子。
「當然,從這一點來說元美是不可能的。夫人,實際上這就和您有關係了,請您慢慢地聽我說……」他要說什麼,千卷憑直覺已經意識到了。
「是夫人嗎?」對方問道。這是個十分熟悉的聲音。
從她的口中,自己得知了丈夫在幹這種事情。但她卻不想承認這是事實,因此沒有向公司和警方交待。他畢竟是自己的丈夫……
千卷拉上了窗帘,回到了起居室。
「企業犯罪?」千卷問了一句。
由於今天沒有風,所以千卷想把落葉燒掉。她回屋裡去取火柴。
「是的,我一點兒也不知道。」
「胡說……」千卷反射性地說了一句。
「傑克,傑克!」
我們都說好了!可他卻偏偏上她們家去!千卷心中一陣怒火騰升,但突然又感到了一種心力交瘁的無力,她獃獃地站在那裡。
啊!我為什麼會愛上這個人!
「是的。對公司來說,有競爭關係的某醫療器械和重要的製造公司北斗電子公司的部長。極有可能是唆使元美破壞了TC公司的OA系統。至少有這麼一件明顯的事實,即元美和該公司里的一名有機會接觸到企業秘密資料的工作人員保持了長期的情人關係;而最近兩個人不知為什麼突然斷絕了關係,出於痛恨的原因,她也可以這樣干。當然,我自己並沒有直接見過和倉元美,但從她和幾個男人有複雜的關係這一點來看,就極像企業『間謀』的角色。」
從12月開始,花澤的上班時間好像有所變動,每當傍晚時分就可以看到她回來。雖然已進入了隆冬季節,但和怕冷的千卷不同,花澤穿得相當輕薄:上身一件十分貼身的黑色毛衣,把她那極富女性魅力的乳峰曲線表現得十分完美;一條黃色的連襪緊身褲,也把她那纖細秀美的雙腿展示得恰到好處。
千卷心中一驚——
當她拿了火柴,又拎出一桶準備用來滅火的水時,「傑克」居然來到了她的身邊。不知它找到了一個什麼東西,興奮地叼起來就又跳回到阿梶的院子里,然後又回到了花澤的身邊。
「啊,這個問題還有時間研究,我想還是等一等再說吧。」也許宗方已經看透了千卷的內心世界,故意賣了一個關子。

5

「……」
千卷的腦子一下被播音員的聲音抓住了:
由於這個時間的新聞播出時間很短,只是提要性地說一下。於是,千卷朝電話機走過去。她從「速見表」中查了一下電話號碼,便撥了起來。
「夫人找到的那根頭髮,是個有力的證據呀!」森兼那如熊一般的身軀一坐在沙發里,便反覆地嘮叨著這句話,「其實,當我們發現了她和您丈夫合謀利用計算機犯罪時,我就開始懷疑他們兩個人的關係了。尤其是夫人拿出了那根頭髮后。後來,元美在赤羽警署接受調查吐我們弄到了她的一根頭髮。當然,我們並沒有採取什麼別的手段。她在長時間接受調查時,難免掉幾根頭髮,這是她無意識掉的。」
總廳來的這兩個人,又打開了書房裡間的門。看了一下那張睡床后又交頭接耳地說了幾句。
阿梶說出這句話后,眼中立刻流露出一種不好意思的神情來:「難道警方不會懷疑是我們同謀殺死了掌握了我們合謀殺死蘆田先生事實根據的小田切嗎?這樣一來,我如何才能洗清我的清白呢……」
「因為警方正在調查之中,也許他們要去您家。雖然蘆田君的名字還沒有傳到新聞界,不過。這也許只是個時間問題了。也許不久就會熱鬧起來的。」
千卷在看到阿梶的家燈一亮,就撥電話給阿梶時,感到雙方都有了一種浮躁感。但這次不是這樣,千卷撥完了電話后,阿梶半天沒有來接。
「全是她坦白的?」
「和倉元美從什麼時候開始來您家的?」
「那麼……是真的?」
「哦。」
這是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