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七章 延期的償付

第七章 延期的償付

在9月17日以後,早奈|美每天在這兩個男人去了工作房之後,就進入書齋從暗格里取出真淵的日記細心地閱讀。但是,從17日以後,記述的內容幾乎全是工作的事。他片斷地記述著那一天的關於給作品塗彩等的過程和感想等。因為他的日記也是工作的記錄,所以某種程度地記述工作方面的事也是理所當然的。可是,以前他有意識地把日記當作向妻子傳達自己的心聲而寫著的時候,幾乎沒有一天是只以記述工作而結束當天的日記的。那時候,他在自己的日記中寫了對季節的感覺、燒菜的味道和生活中出現的一些細小的事情等。就是關於工作方面的內容,他也寫得深入淺出,能讓不懂陶瓷的早奈|美讀懂。
仍然被拘留在高井戶警察署的代用監獄里的齋藤修吉,在小田木警部助理提審他的那一天,這樣一邊回憶著一邊說道。
早奈|美看了一眼從衣服櫃里拿出來的正拿在手上的紙袋。橋口的女兒,是在他四十多歲的時候生的,現在讀著小學。他非常寵愛這個女兒,常常講起她。
他表示了謝意后開始數錢,好像表示「準確無誤」地點了點頭。他從夾克衫的內口袋取出了準備好的收據,填好后交給了早奈|美。
「是的。」
「不,這一點你放心吧!這次我把他的嘴牢牢地封死了。因為他不想再干這樣的煳塗事了,所以,現在就是被先生問到了,他也什麼都不說了。我也不再問了。我還向他透露:如果他不能保守這個秘密,那麼我只能換木匠了。」
小田木也有點同情他了。小田木通過觀察也認為齋藤的犯罪行為仍然只限於偷竊,還沒有干過殺人或傷害的勾當。
「喂,齋藤,你記得進過一家有燒陶瓷器的大窯的人家嗎?」在回到汽車的路上,小田木問齋藤。
估計在同一時候,札幌的百貨公司的部長和畫廊的經營者們也要來吧?他們也一定想要知道相隔兩年燒的這次龍窯將會產生什麼樣的作品吧?
「總之,先生,他的日記,是在他允許我們閱讀的情況下寫的啊!」
(他們預定的行動日期,或者也許是10月25日。)
今後不論發生什麼事態,今天看到的海霧肯定是今年的最後一次。真淵也一定懷著這樣的心情在眺望著剛剛出現的海霧吧?早奈|美想到這裏,淚水不斷地順著臉頰流下來。可憐的人啊!他現在多麼地孤獨啊!……
「是一個有水的地方嗎?」小田木聽了齋藤講的那些像八卦一樣的事,感到很怪。
北海道的秋天的天空蔚藍清澄。橋口以這天空為背景站在門口,輪廓非常清晰,上身穿著一件夾克衫,下身穿的已經不再是夏天的那條短褲,而是一條毛料的長褲了。
9月21日星期六的早上十點左右,木匠橋口又來到這裏。正好是男人們都去了工作房后,早奈|美剛讀完了前一天的日記的時候。真淵的20日的日記也全記述了工作。關於橋口來的事,昨天晚上早奈|美聽真淵說過。
「9月15日晴。秋高氣爽,大風颳得海面波濤洶湧。夏天以後的短暫的秋天好像已經過去了。天氣從來沒有像今年這樣寒冷,這樣陰暗……這一天的日記寫得比前一天平靜多了。」
「那時候,這裏才安靜呢!好像從我們搬到這裏來以後,就開始大量地建房了呀!」她對小田木提出的第二個問題吃驚地搖搖頭說:我們沒有被偷過。
「聽說在今年的梅雨期去世的吧?」
樺山再次想起這件事,是因為他有一個去名古屋的機會。從名古屋到多治見,乘中央線列車只需三十多分鐘。如果需要調查一下這個事的話,那麼,這次順便往那邊走一下也可以——他這樣想。
「如果你問一問住在市之倉的水美子的哥哥,也許能從他那裡知道一些詳細的情況。」
於是,齋藤突然停下腳步,又看了一次那個樹木蔥蘢的小山丘。他站著不動了。他好像喚醒了那個沉睡在意識深層里的久遠的記憶,表情複雜地站在那裡。
「明天就開始干!」
「那麼,你是闖進湖畔的民宅里,偷出來的吧?」
在開始燒龍窯之前,還有一項「裝窯」的工作。也就是把在素燒前後塗了彩,上了釉的已經準備好的作品擺到龍窯的各個房間的架子上的作業。這項工作,需要兩個整天才能幹完。因為需要人手,所以已經聯繫好請住在函館的一個朋友在10月3日從他的窯場派兩個陶工來幫忙。到前年為止,每次都是請三名陶工來幫忙,可是今年,因為有中澤在這裏,所以只派兩個人來就夠了。
「或許,那個錢包,是在某個靠近湖水的地方吧?也許在一個有水的地方弄到手的吧?……」
「對。徹往這邊寄的第一封信,就是寄給他的舅舅的,在5月,他回來以後,好像就住在舅舅的家裡。也許現在還住在那裡呢?」
從池見失蹤后的1978年建起來的房屋,佔了一大半,地皮也都是那個時候平整的。有幾戶人家是從1965年前後住到這裏的,據住戶們說,他們沒有被偷過。齋藤看了這些房子后也搖頭表示沒有在這裏作過案。
「好了。如果是這樣的話,事態的發展將會對我們有利。我想:總而言之,這樣的話,我們選擇的道路只有一條。」
樺山讓事務所的女事務員往位於大崎的池見化學工業公司打了一個電話,請把櫻井叫出來。
「對真淵說了吧?」
樺山從前幾天池見順子講的事情和女老闆在電話中說話的變化中推測:清川徹去美國的理由,大概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女老闆是不是對他突然從海外回來抱有戒心,並感到可怕呢?
「不,這真不可理解啊!母子的血肉聯繫。」
在快要到小河內水庫的地方,汽車停下了。小田木轉過身子問齋藤:「怎麼樣?」
「喔,可是,今天,工作……」
他們沿青梅街道往東開,又向狹山湖和多摩湖行駛。這兩個湖,都是人工湖,也叫作山口水庫、村山水庫。
「現在我的心情也變了。我不能離開這裏了。」
「今天海霧又來了啊!……」
預料新聞記者也會來。到10月15日之前,一定會有許多人來這裏吧?
永美子的哥哥叫清川正治,好像有五十七八歲了。樺山從女老闆那裡問到了他的住址和電話號碼。
「既然真淵已經宣布:10月17日,那麼,在那天之前,我們還能安心地生活。這也是對我們的延期償付吧!」
從9月17日到20日的四天里,關於中澤和早奈|美的記載,完全從日記中消失了。到了21日,才又開始寫了,可以認為在那個期間,真淵內心非常平靜,把可怕的推測和攻擊性的決心都清洗掉了。雖然沒有完全能那樣斷定的自信,但是早奈|美看到了中澤的浮在他那厚厚的嘴唇上的譏消的微笑,心裏又產生了不安。
「我請你不要忘記:先生是在算計了我們讀他的日記后才寫的。」
「您找她呀!那是六年多以前的事了吧?她搬到定光寺那邊去了,聽說從去年起,她寄住在自己的哥哥家。」對方說得都很實在,但是作為回答問題,卻有些不得要領。
「不,今天沒有什麼特別的。」橋口移開視線,搖了搖頭。
「我開始干這個勾當還沒有多久的那個時候吧?」
「那麼,如果是那樣的話,為什麼15日以後的日記內容還沒有變呢?15日內容也很平靜,可是,最後也寫得很清楚啊!你看!」
「也就是說,清川一直在您的那個家裡住到六年前,以後搬到了定光寺……也就是清川原來做過旅館服務員的那個地方吧?」
過了一會兒,女事務員告訴樺山:對方接電話了,這樣,樺山伸著肥胖的上身,拿起了桌子上的電話聽筒。
「噢,那是……」
對,也就是真淵對早奈|美在美容院的前邊意外地遇到橋口這個偶然的事情抱有懷疑吧?接著如果他要開始懷疑:這一定是為著什麼事的一個借口的話……
「就是那個暗格的事啊!」如果說橋口要避開早奈|美的理由,那就是因為真淵讓他幹了什麼秘密的工作吧?由於考慮到這些,所以才提到了前邊的那些話。
「喔,我剛剛看過,先修理一下地板和天棚,然後在牆壁上貼牆紙,再鋪草墊子。」
早奈|美放下了吸塵器,走進了卧室。
汽車又從石橋這裏往回走,停在了水庫管理處的旁邊。
「喔,這是什麼意思呢?難道是真淵開始一點一點地對你有了好意嗎?」
早晨,橋口來商量修理工作房裡的一個房間的事。原來想已經沒有必要再修理工作房了吧?可是怎麼能讓從函館來幫忙的陶工住在沒有天棚的房間里呢?何況10月的夜間氣溫已經很冷了。
「不是,記得確實建有一棟舊房子吧?飯店的所有人連土地帶房子一起都買下來,拆掉了舊房子后才新建了這座飯店啊!」
坐落在樹木之間的那些房屋,好像都不那麼舊。這些房子多是二層木造的高級職員的私人住宅。問了一下站在院子里的一位家庭主婦,她說:這些房子,都是大約在十年前,買了房地產公司整理好的土地建起來的。
中澤緊緊抿著嘴唇,像要捧起早奈|美的視線似地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說:「在不久以前我曾對你說過,一起從這裏出走吧!希望我們兩人開始新的生活。可是你說,不能把先生一個人留下,而拒絕了我。」
永美子曾多次對女老闆說:自己的這一生就這樣不見天日地過吧!可是我卻要池見認這個孩子,我只有這一個願望,而池見也表示遵守這個約定。
既然已經被丈夫看破,也許read.99csw.com他在樓下的卧室里正屏住氣息窺視著樓上的動靜,那麼,自己怎麼能在二樓寢室的床上被男人抱在懷中呢!
「那麼,奧多摩湖這一帶怎麼樣呢?這裡是奧多摩鎮,也屬於東京都。」
開始懂事的徹,對偶爾來這裏的池見也很親近。徹從當地的小學、中學畢業后,進入了縣立多治見工業高中的窯業班。他選這個專業,一方面是出自他本人的志願,另一方面是他的那個在市內的市之倉的一個窯場作彩繪工人的舅舅勸說的結果。池見當然也不反對。一直到那個時候為止,對永美子母于兩人來說,是生活非常平穩和幸福的一段歲月。
早奈|美感覺到自己突然出現了心髒的悸動,臉色也在慢慢地變得蒼白:「那麼,……真淵給你打電話的日子,是9月15日前後吧……」
小田木見到房檐下坐著一個老太婆,於是又向她問了相同的問題。
「對。我們一直當倉庫使用,現在地板也腐爛了。到處都出現了一些溝溝。」
小田木認為這事畢竟是從齋藤夢見的湖水引出來的,這本身就令人感到荒唐,可是在齋藤的再三懇求下,還是決定再讓他去「對證」一下。
「在9月14日的日記里,他寫著:發現了我們要把先生消滅的計劃,這一點,是絕對不能抹消的。那麼,讀了他的這篇日記的我們要怎麼做呢?——當然,既然計劃已經被識破,恐伯就要付諸行動了。先生能不這樣想嗎?」
在作品出窯之後,札幌的包裝公司要來,百貨公司的美術部長也將從東京帶著攝影師、圖案設計師來吧?在舉行個人作品展覽會前,要拍照片,製作作品目錄,起草推薦文章等等有許多事情要委託別人做,而且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商量。他們這些人將要在厚岸的旅館住三天吧?大概在10月13日前後回去吧?
「大概是這樣啊!可是,他一點也沒有在日記中觸及這件事。」
中澤粗壯的手指,翻開了日記本的9月21日這一頁,看他那手的動作就像自己有權利這樣做似的。這一頁,早奈|美也還沒有讀。昨天晚上,晚飯後,早奈|美在中澤的耳朵旁低聲地講了又有新的事態發生。他聽后,毫不猶豫地答覆早奈|美說:你凌晨三點到二樓來。早奈|美在真淵的旁邊睡下了,可是兩點剛過就自然地醒了,等到枕頭旁邊的時鐘到了兩點五十分,她下了床,從書齋的暗格里取出日記本,上了二樓。
「就是那個叫千成樓的旅館吧?」
「……」
在燒龍窯的前後,海霧就已經一去不復返了吧!那麼現在,在這個家裡看到海霧,這也許意味著一切將在今年完結吧?
使用了「拜讀」這樣的詞,證明中澤已經恢復了心理上的寬訟。可是,早奈|美看出他那有稜有角的臉上帶有不馴的神色,就想庇護真淵,儘管這個情緒的變化是一瞬間的,可是畢競出現了動搖。
早奈|美雖然在心裏打算拒絕,可是也不能不承認在中澤沒有表示出要引誘她的樣子時,在她的內心深處產生了一種奇妙的焦躁。
「我不清楚。我記得聽警方的人說,那孩子去了外國,也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櫻井先放下了電話,可是過大約二十分鐘,他又打來了電話,告知1978年10月當時的清川永美子的住址和電話號碼。
到前年為止,每當燒龍窯的時候,總有三個年輕人來幫忙,他們就住在工作房裡邊的小房間里。因為去年真淵沒有燒龍窯,所以從去年的秋天開始到今年的秋天,一直把那個房間當作了倉庫,最近真淵進去看了看,發現牆壁剝落了,地板也翹了,根本不能使用了。因此,在這次幫忙的陶工到來之前,要請橋口把這個房間修理好。
「……」
「先生寫著:在10月17日行動,如果我們讀到了他的這句話,當然,我們會認為在10月17日以前我們是安全的。在到那一天的大約一個月里,我們可以從容地制訂對策,要在10月17日前出擊吧?也就是,在那天之前,先生也是安全的。因此,先生將會考慮在更早的時候動手吧?」
順子說:在池見失蹤的那個時候,當時作池見秘書的那個叫櫻井的青年問過和池見有關係的那個女人,並把這個情況告訴給警方。櫻井之所以知道這個女人,是因為池見總是在公司里和這個女人聯繫。作為池見化學工業公司的法律顧問的樺山也知道這個櫻井。櫻並現在三十七八歲,擔任宣傳科的科長。
「啊……」

2

早奈|美悄聲地對將要去工作間的橋口說:「噢,橋口!——前幾天的事,真對不起你了。」而後她又帶著同謀犯的表情繼續說:
「她沒有見到兒子就這樣……?」
「那麼,他在母親去世前趕回來,應該和母親見了一面吧?」
警車穿過了東京都內的唯一的一個村莊——薈原村,又從奧多摩收費公路進入了湖岸,然後沿著湖邊的道路向東邊駛去。
「說不定要讓你賠償吧?」
賬單上並沒有寫明具體的工程項目,所以只看這張賬單,不會知道在書齋里做了一個暗格。真淵看了一眼后又還給了早奈|美,告訴她:橋口來取錢的話,給他就是了。錢,都由早奈|美掌管,因為工程所需的那四十多萬日元家裡有.所以也沒有必要去銀行提款了。
「一條……」中澤感到早奈|美的聲音中帶有怯懦,就略微放鬆了一些自己的緊張的表情,拿起了仍然是9月15日的那一頁的日記本。
「啊!……我對你這樣說的嗎?」
「……九點過一點的時候吧?」
「不……這裏,我想今天是第一次來。」
「今天,寫了什麼呢?」中澤在起居室一邊抱著早奈|美,一邊保每天晚上一樣地問著她。
早奈|美的頭腦里出現了一團混亂。中澤又坐到了早奈|美前邊的那把椅子上,用有力的眼睛瞅著她。
「過一會兒你再來吧!」早奈|美對著走出去的橋口的背影笑著說,「我得把上次的錢給你啊!」
「進來喝點茶……還有東西要送給你的女兒啊!」
「啊,你究竟明白了什麼呢?」14日的日記,就是以這樣的激烈的語氣開始的,最後寫道:「中澤,甚至和早奈|美,他們企圖要消滅我,並正在齊心協力地制訂著行動計劃吧?」
「對,是這樣啊!」女老闆聲音有點發不出來了。
池見敦人去向不明以後到今年的10月25日就滿七年了,可是到10月25日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因為順子催促得很緊,所以樺山就在抓緊時間準備申請宣告失蹤所需要的文件。
「陶瓷?是一位陶藝家嗎?」
在這條坡道的中途有自來水管理局的水庫管理處,在坡道的盡頭架有一座石橋。多摩湖像奧多摩湖一樣,因為在湖邊沒有鋪設汽車路,所以小田木考慮:在過了橋后把汽車停下,讓齋藤沿著水邊走一走看。
「什麼時候?是在那個工程以後嗎?」
「她住進了市民醫院,過了半年多就死了。大概就是在今年的梅雨期去世的吧?……」
「徹到了美國以後,他只和家裡保持了2個月的聯繫,後來就音信全無了啊!接著,池見落得了那樣一個結果,因此永美子非常沮喪,有一段時間她還為池見佔過封呢……」
「那麼,你沒有聽說過他突然去了美國的事情,還有那以後他怎麼生活的事情嗎?」
「先生一定後悔了吧!也許他在咒罵著命運的諷刺。從記下了那不可挽回的重大事情的那一天起,就落得一個自己的日記被人偷讀的結果。或者,假如他早一天發覺了日記被你偷讀了,那麼,也許14日的日記只記錄天氣和工作了。」
「如果萬一他改變了主意,要通過他的日記向我們請求停戰呢?可是,你認為他是那樣的人嗎?」
「怎麼?清川生病了嗎?」
「反正,是和太太見面的第二天晚上。」
小田木把東京都全圖拿出來,攤開在審訊室的小桌子上。在這張地圖上,除了二十三個區以外,也有都內所有的市和相鄰縣的一部分。
「在瀨戶和多治見之間有一條河,河岸上有一個叫定光寺的著名旅遊勝地,她原來在那裡的一家旅館作女服務員。副總經理在去走訪那裡的窯場的時候總是住在這家旅館里,這樣就和這個女服務員認識了。當時,她已經四十五六歲了吧?」櫻井好像在一邊回憶著一邊在回答。據櫻井說,他從以前就察覺了副總經理在多治見有一個關係密切的女人,還讓那個女人生了孩子,並定期地往那邊寄錢。在池見去向不明的時候,櫻井從放在他的辦公桌的抽屜里的通信錄上找到了像這個女人的電話號碼,並打電話問過她。在提出搜查申請以後,把這個女人的電話號碼告訴了警方,後來,還從負責調查這個案件和警官那裡聽到一些大概的情況,「我沒有直接見過她,可是在第一次利用電話和她聯繫的時候,好像她很關心副總經理的人身安全啊!」
沉默了一會兒后,那個女人說:「啊,要找清川嗎?您是清川的朋友嗎?」
早奈|美也痛切地感覺到:最近真淵已經全身心地投入到制陶工作中了。真淵意識到:這次也許是最後一次燒龍窯了,因此他才在這樣悲壯的幹勁驅使下而那樣地投入吧?在他的日記中也多多少少記了一些右手手指的撓骨神經麻痹正在緩慢發展的情況。當然,他的手指的疾病也和他每天的工作有關係。
「例如,先生從暗格被你發現了的那個時候起,也可以把日記本移到別處去。他九_九_藏_書可以改成沒有什麼妨礙的內容,也可以不再往這個日記本上寫任何的東西。應該有各種選擇。大概先生在猶豫了很長的時間后,選擇了最大胆的作法。」
「我還沒有去過那麼遠的地方呢!」小田木指了指相模湖,齋藤搖了搖頭。
「橋口,你真的對真淵說了嗎?說我向你問了暗格的位置,你就全對我坦白了,啊?」
「那麼,在你建起這棟樓房以前,這裡是一座小山嗎?」
「這次的工作,怎麼做呢?」
回到起居室的早奈|美,一邊打開雙層的窗戶換著清凈的空氣,一邊凝視著大海。海面顏色比夏天更藍了,反射著天空的光亮。今天,因為風大,所以到處都是白色的浪濤。在離海灘不遠的雙見岩的周圍,二十多隻大黑背鷗在盤旋,併發出高昂而凄涼的嗚叫。近海上的小島和大黑島也都清晰可見,可是在水平線上卻罩有一層白色的東西,因此看不見與厚岸灣相隔的尾羽岬。
「他這樣做只是為自己補充『延期償付』。先生要把我介紹給來這裏的那些有關的人,並且還要給他們一個先生和我之間多麼友好的印象。如果在以後發生了令人可疑的『事故死亡』,那麼周圍的人將不會懷疑先生吧?至少有大幅度減少對先生懷疑的效果吧?況且,我們讀了他的日記,如果我們先發制人,在10月17日以前行動,那麼也就是在把我向那些人介紹之前,因此我就失去了被介紹的機會。如果能讓那些人知道先生和我之間的關係是非常圓滿的,那麼對我也是有利的。當然,這種有利是在先生發生了可疑的事故死亡的場合。也就是,他如果讓我讀了這一篇日記,那麼他認為在自己把我向那些客戶們介紹前,自己是絕對安全的,自己可以高枕無憂地睡覺。仍然是他在補充自己的『延期償付』啊!」
因為實際上下達宣告失蹤書,還在一年左右以後,所以繼承的準備也用不著那麼急,在順子告辭以後,樺山才想起來應該向順子提一提這個事。
但是,在真淵「純粹只為自己」而開始寫的日記中,的確感覺不到「為早奈|美著想」了。確實已經完全沒有必要那樣寫了,而且對只忙於隔了兩年才燒龍窯的真淵來說,忙得他已經忘記了時間的推移。
順子講:那個池見認定的兒子,是他和住在岐阜縣窯業之鄉多治見的一個賣身女子生的男孩。
「喂,喂,我是律師樺山,好久不見了。——對不起,突然有一件事要問一問你,……」他問櫻井是否知道清川永美子的現在的住址。
9月14日的那天晚上,在讓真淵看從橋口那裡取回來的賬單時,他很快地看了一眼后,隨便地說了一句:他來取的時候就把錢付給他吧!又把賬單還給早奈|美……
「如果寫了別的事情,一定要讓我看啊!」
早奈|美讓他坐在餐廳的椅子上。確實,早上不是喝酒的時候,因此,早奈|美切了一塊水果蛋糕,又給他斟了一杯茶。
橋口和真淵談好后還要回到這裏。因為他的客貨兩用汽車放在陽台的下邊,他還要來拿上次做工的酬金……
「啊……我明白了!」
「前天,也就是14日的日記。在這天的日記中,先生突然寫了殺氣騰騰的東西。」
「所以,現在我們又佔了領先一步的優勢啊!」中澤很有自信地點了一下頭,說,「先生他現在還不知道:我們已經知道了先生在知道了他日記被我們讀的情況下而在寫日記的這件事啊!可是,如果橋口把這個事告訴給先生了,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是這樣!整個晚上汽車的聲音不斷,還不是因為這裡有了那個菜館什麼的呀!」
「那天晚上,晚飯後,你們兩個人在起居室商談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然後,真淵在書齋的前面進入了卧室。我在洗澡的時候,他給橋口打了電話。那時你已經上了二樓,如果他把卧室的門關上,打電話的聲音,就絕對地誰也聽不到了……」
1960年的年末,永美子妊娠,肚子明顯地大起來,這時她對女老闆說:想辭掉工作,回家生孩子。最初,女老闆不同意,可是永美子已經下了決心,她說池見會照顧她今後的生活,用不著擔心。因為已經快到三十歲的永美子考慮到這次生孩子對她來說也許是最後一次生育的機會了。
「不該發生這樣的事情啊!」早奈|美衝動地自言自語著。沒有道理不能挽回啊!要鼓起勇氣,要面對真淵,要直接看著他眼睛講出這一切,他一定會明白。既然我們兩人已經在一起生活了7年,無論什麼事情都能相互理解!
《昭和36年12月5日認定岐阜縣多治見市市之倉×道街與清川永美子同一戶籍的徹為非嫡之子的申請》在池見敦人的戶口副本的末尾附著這樣的記載。這個記載證明了池見把清川徹認作兒子;他的母親清川永美子提出了這個認子的申請。日期是受理這個申請的日子,不是徹的出生年月日。
在這座石橋的左右兩側,是一個細長型的湖。在布滿一層薄雲的天空下,湖水的水面顯得越發平靜。約低於石橋二十米的湖岸的岸邊上,樹木蔥蘢。慢慢地走過石橋后,駕駛員把汽車轉向能看到湖水的那個方向,而後停了在離開道路的一塊空地上。齋藤依然凝視著車窗的外面。
下午二時左右,他們進入了東大和市。
「那麼,我就去看一看了。」
「不久前,我去釧路的時候,發現了這塊非常可愛的印花布。我想這個圖案正適合你家的女兒穿,……因為你的太太又會裁縫,要是能作成一件連衣裙多好啊!」
「你記得來過嗎?那邊有食堂和情人旅館,你有在那些地方作案嗎?」
「對呀!就是問一下那個女老闆也會知道。因為聽說她一直干到去年的年底不能再乾的時候才停下來。」
白色封皮的日記本,還放在兩個人之間的床上。早奈|美打開了9月15日的那一頁。這時,她已經控制住顫抖的手指。她讀過日記后,兩腿發軟,如果一個人在走廊里走的話,就有可能倒在牆壁上。她的這種驚愕和虛脫的狀態,一直持續到傍晚。而後,一種冰冷的恐懼一直在她那空蕩蕩的心裏漂動著。
「對,我是東京的律師,叫樺山。清川在嗎?」
樺山在考慮他們家的財產繼承問題的時候,想起了池見敦人認定了在外邊與情婦生的兒子的事。這件事,是在十多天以前池見順子來他的事務所的時候講的。順子說:她記得那還是在警方調查失蹤事件時聽警官們講的。
「請問有一位叫清川永美子的人嗎?」
「你沒有問孩子的事嗎?」
雖然這個小房間離真淵他們工作的轉盤和工作台有一定的距離,可是在木匠進來工作的時候也會影響他們的工作。
「我想千成樓那邊會知道。」
「這樣就知道了兒子在哪裡了吧?」樺山立刻緊張起來。
中澤搖頭焦急地表示:近來的那些細微的事情都無所謂,並打斷了她的話說:「總之,真淵先生已經知道了。9月14日你從厚岸回來以後,拿出了暗格里的日記偷偷地閱讀的事。」
「現在,他還在多治見嗎?」
「因為我們從二戰前就住在這裏,所以從前還有狐狸、野兔出沒呢!現在變得吵鬧起來了……」看起來這位還不到七十歲的老太婆,像歡迎他們似地親熱地回答著。
「先生首先必須考慮自身的安全啊!」
以後讓中澤看日記的時候,還必須上二樓吧?……
可是,中澤像16日的晚上那樣雖然把早奈|美帶到了樓上自己的寢室,卻控制著自己沒再和早奈|美做|愛。早奈|美也有自己的打算:如果受到了他的引誘,也要拒絕。中澤和她背著她的丈夫做|愛,這樣的事情,用露骨的話說就是通姦,真淵是否看破了?在他的日記中到現在還沒有讀到關於這件事的記述……但是早奈|美卻已經意識到:十之八九,他一定知道了。
「先生知道了你讀日記的事,是在15日晚上的九點。然後,他進了書齋,那天的日記,是在和橋口通過了電話后寫的。」
「為什麼能說得那麼肯定呢?你認為真淵變得情緒那樣平靜,是真的在為你提供方便嗎?……」中澤歪著臉笑著,好像在說那不是開玩笑。
「不是。那原來是一個做陶瓷的先生的房子!」

1

小田木讓齋藤走著看了看附近的人家,看他是否能回憶起當時作案的情景。而小田木他們則向那些人家詢問了在1978年以後是否遭到過偷竊?在從高井戶警察署出發之前,他們都一一地詢問過多摩鎮、東大和市、東村山市的各警察署,結果都回答說沒有關於失竊的報告。因為這起偷竊案和池見的失蹤有牽連,所以就可能沒有提出失竊報告。這件事情完全可以這樣設想。
如果是他所說的那樣,那麼他作案的地點應該是橋的南側。因為橋的北側這一邊,約從三十年前開始就已經建造了聯合國科教村和棒球場,沒有修建一般的民房。
「他這樣寫著。當把日記本送回暗格里的時候,真淵雖然知道這一天的日記也將被讀,可是他心裏一定在說:讓他們讀。既然暗格已經不成為暗格,那麼……」
「對。在當前的這段猶豫期間里,先生一定在考慮:要作延期償付。」
「最善之策,就是搶在我們的前頭吧?但是先生還沒有找到切實的手段。不論哪一方消滅哪一方,因為都需要在表面上偽裝成事故死亡。那麼,次善之策是什麼呢?」中九-九-藏-書澤的銳利的視線像要把早奈|美吞下去似地死盯著她。
「不,不是那個暗格的事,是賬單的事,他說那個賬單裡邊還有不懂的地方……我向他說明了以後,他立刻就明白了。」
「是那樣。」
可是,一定要早點對他講。這絕對沒錯,已經不能再猶豫了。要在陶工從函館來到這裏之前就把這件事辦完。就在今天晚上,要和真淵單獨地交談。早奈|美下定了決心后,為了打掃房間而折回到裡邊去。像生物一樣的海霧追隨著她流進了家中。
「那麼,你對他說:你和我是在美容院的前邊偶然相遇……」
「唉,太大總是那麼關心我的女兒……」橋口立刻眉開眼笑地看起早奈|美拿出的動物圖案的花布。這塊花布的圖案確實很可愛,可是早奈|美買的時候並沒有什麼明確的目的。
「還有,這是上次的工錢。你再點一下!」
順子著急的理由肯定是因為財產的問題。一旦有了結果,自己和女兒們就能很快地繼承丈夫的財產,這樣,就可以把池見敦人名下的公司的股票轉到長女的名義下,次女開辦黃金雕刻培訓班的資金也就能落實了。如果把池見敦人作為死亡處理,那麼,順子將能得到五千萬日元的生命保險金。
早奈|美低語著,突然眼眶裡湧出了淚水。在7月和8月,除了下雨的日子,幾乎每天海霧都要出現幾個小時。當進入9月的時候,海霧停留的時間逐漸縮短,完全見不到海霧的日子也漸漸地增多了。在進入10月前,海霧就像飛往溫暖的地方的候鳥似完全不見蹤影了。
「如果我們兩個人走了的話,那麼,什麼問題也沒有解決。先生將會永遠追蹤我們,不論走到哪裡,他都會追到底的吧:他絕對不想把我造就成一個陶藝家,要使我們的生活破裂,結果逼迫著我們兩人分離。我完全明白。對他那樣的人,有對付他那樣人的辦法。」
「最近沒有,可是,過去好像有過那樣的事……」
「噢,這個事嘛,就算了。」他急忙地擦了一下鼻子的下邊,轉過了身子,「好吧!因為先生還在等著我呢!」
每天晚上,中澤仍然在真淵回到卧室以後接近早奈|美。最近,因為在深更半夜去外面天氣太冷,所以兩人在陽台上急促地擁抱,而後回到起居室,中澤再把早奈|美抱到沙發上放倒,用嘴唇從脖子愛撫到胸前。他們這樣擁在一起的時間非常短暫。因為是在起居室,不知什麼時候真淵就會開門闖進來。真淵一旦上床睡下去,而又起床出來,這樣的事情過去和現在一次都沒有過。可是,不能說死他今天晚上絕對不出來。
「這幾篇日記,前幾天,我們都還沒有拜讀到吧?」
「是啊!現在正是大忙的時候。」
「對……對,是這樣。在我們偷偷地讀著他日記的時候,這時我們佔據著優勢。可是,從先生知道了我們正在讀著他的日記的那一瞬間起,立場就完全倒轉過來了。因為我們不知道先生知道的事情啊!先生決定要利用他的這個優勢,控制我們的心理。」
在早奈|美的眼帘里又浮現出那一天晚上的情景:早奈|美剛走進卧室,看到了真淵正在放下電話的背影。他接著又撥了電話號碼,好像和百貨公司的那位美術部長作了長時間的談話……
日記不再觸及早奈|美他們的問題,說明真淵的決心已經不再動搖,另一方面是不是也說明了他還沒有找出具體的手段呢?
「如果是有水的地方,也許是在河邊吧?」
一提到徹,女老闆的語氣似乎有點不高興的樣子。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事態呢?她一邊思考著:事態終究能挽回,誤解也終將能消除,一邊感到自己正站在一個不知前途如何的十字路口上——
「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怎麼做呢?」
他們從青梅街道向左轉駛向前邊的多摩湖。這裏遍布混雜的樹林和竹林。起伏而整潔的道路在林間延伸著,透過樹林的間隙能看見民房的房頂和彩色的牆壁。小田木他們的汽車又沿著道路向前行駛,不久,在下坡路的前面出現了碧綠的湖面。
齋藤表示對這裏的所有的房子都沒有記憶。在這裏還建有一棟背著小山丘面臨人工湖的比較大的灰瓦屋頂的二層樓房。在通往樓房的路口處掛著一塊寫著「山菜料理朝霧庄」的招牌。
原來橋口把他們夫婦之間的的一些事解釋為沒有孩子的夫妻相互做的遊戲,可是因為早奈|美突然滿臉怒氣,所以橋口也被嚇呆了。實際上,那個時候的早奈|美,確實對橋口的說法真的生氣了。
這時,汽車的速度慢下來了。當汽車走到石橋前邊的時候,齋藤發出了奇妙的「嗚嗚」聲。在這之前,齋藤一直瞪著大眼睛注意地看著外面的風景。小田木看了一眼齋藤。駕駛汽車的那個警官又降低了速度。
「你好!有什麼事要我們幫忙嗎?」
中澤沒有立刻回答,取而代之的是把自己的手搭在了早奈|美的肩上,把她的顫抖的身體抱在了胸前。
我想:今後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他將在這裏和我一起工作。我打算把我能教給他的知識,盡我所能教給他。可是在不久的將來他將不需要我的指導了吧?也許他會創作出自己的作品,並且還會超過我吧?這也正是我所希望的。雖然我還不知道在將來的什麼時候,可是在我把這個工作房讓給了他的那個時候,如果他成為了一個比我影響更大的陶藝家,這就是我的其福——我想。
「你說的永美子的哥哥,就是徹的舅舅吧?」
「那麼,如果問一下千成樓的老闆,就能知道清川的聯繫地點了吧?」
「只寫了工作。轉盤歪了,那個罐子沒有做成。重做了一個,可是又不喜歡……」
「也許是那樣。如果我今天定下來要在這一帶干,那麼在天還亮著的時候就在這一帶轉來轉去的,尋找容易進入的人家,這就是我的一般的作法。那次作案時,我見到了湖水,這個印象一直留腦袋裡的什麼地方吧?……」
「如果……例如我,如果能和你一起走呢?」
先前中澤說的「先生發生了可疑的事故死亡的場合」這句話,就像冰冷的賊風一樣震動著早奈|美的心。
「不,不是公寓。」
「我不會進農戶的家,因為我的目標是那些看上去有錢的人家啊!」齋藤毫不猶豫地否定了
「在最近的這一段時間,我們要作出相信他給予我們『延期償付』的姿態。他已經宣布:要在10月17日把我們兩人消滅,並打算在把我介紹給客戶們以後就下手。這是他的真正的計劃。而我們,則將計就計,要在客戶們到來之前就行動。在行動之前的這一段時間,可以說就是對我們的確確實實的『延期償付』。」
「在丈夫失蹤的那個時候,警方本想問一問那個孩子,可是不知道那個孩子在哪裡。好像跟他的母親聯繫上了。據說,那個孩子去美國留學了,到了美國后就沒有音信了……」
早奈|美說:「先生已經知道一點了。那天,我對先生說我要去厚岸,是不是順便把賬單從橋口那裡取回來?他笑著說:行!就那樣做吧!」早奈|美想到如果這樣說一說也可能會使橋口感到輕鬆一些。
——齋藤一籌莫展的樣子。
橋口狼狽地發著聲音喝著茶水。他的視線和盯著他的早奈|美的視線碰到一起后,慌張地說:「不……先生給我打來過一次電話。」
早奈|美把自己的已經濕潤的眼睛朗向中澤。
「你說的行動是……?」
小田木在門前問了一下四十多歲的飯店經理。
「什麼?——不,總之,我說:太太特意給我打電話來,說因為到鎮上來,所以要順便把賬單帶回去,……」
當早奈|美把昨天晚上準備好的錢和衣櫃里的那個紙袋取出來的時候,外邊響起了汽車發動機的聲音。伸頭往外一看,橋口正在把停在陽台下邊的客貨兩用汽車往回倒,準備停在門前。如果在平時,他要在回去的時候才調轉汽車的方向,這幾乎已經成了他的習慣,可是今天的這個樣子,與以往不同,好像急著回去。
「是,在5月。」
「可是,你們家這裏不是還很安靜嗎?」
「喔……」
「是不是仍然在美國呢?」
「是啊!每次燒那個大窯的時候,都冒出那濃濃的黑煙,把洗好的衣服都弄髒了,還擔心那火,就是怕出事啊!我們這一帶的人都抱怨他呀!是不是因為這個,他就搬到別處去了吧?」
如果進行應急修理,三天就能幹完,決定明天開工。
「那,就謝謝你了……只要一點就行了。」
「聽說在有這個菜館之前,這裡有一棟舊房子?」
「不,就是這樣,我也不走了。」
「在9月16日的日記中,他又更大胆地出手了。先生寫道:『自己有令人感到吃驚的敏捷的決斷能力』,就是我們也得佩服先生的這種果敢精神啊!」中澤不帶任何一點諷刺意味的說。
「可是,如果是那樣的話,為什麼還為那個暗格的事給你打電話呢?」
那天,在晚飯後,早奈|美把在車站前的快餐店裡從橋口那裡拿回來的賬單交給了真淵。
以9月16日為界,在那以後的四天的日記中,缺少了關於早奈|美和中澤的記述。早奈|美不能不認為:這是因為真淵在16日的日記中已經明確地表示了自己的決心。「10月17日。再這樣等下去是危險的。我必須在那一天把中澤和早奈|美這兩個人同時消滅」——
從那時起,永美子又在千成樓做了約五年半的女服務員的工作,從去年的秋天起,她的臉色不好,看起來好像有毛病。到了年底,她得了感冒九*九*藏*書,起不了床。住在市之倉的哥哥把她接到自己的家裡,過了不久,讓她住進了市民醫院。經檢查,才知道她得了卵巢癌,已經到了晚期。女老闆是在今年的年初才聽說了這些事情的。
早奈|美對從汽車裡探出頭來的橋口說:「你能進來一下嗎?」
「後來,先生又讓我猜那個暗格的位置,我很快地就猜出來了。他說:對你來說沒有能隱瞞得了的事。當然,是因為悄悄地請橋口告訴了我。這事,我可沒有對先生說。你也要對我的先生保密啊!」
「喔?」
「原來是陶藝家?怪不得是這樣!」小田木表示理解地重複著這句話。他感到在出現這片房子之前,這裏確實是一個適合做陶瓷的環境。
樺山又問:她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呢?
這邊是湖的西岸,從這裏也能看到湖岸上的繁茂林木。右前方有一座抽水塔。左前方有一個像觀覽車那樣的東西高高地聳立著。那邊應該是遊樂園和狹山公園等設施,可是這邊卻見不到遊船。這裏顯得格外寂靜,也許是因為天氣不好吧?
「女老闆,你見過她那回來的兒子嗎?」
這個女老闆和先前的那個女人相比,不僅聲音年輕,而且應答也很沉著。她說還清清楚楚地記得從前曾經光顧她的旅館的池見敦人,而且也知道他和清川永美子的關係。樺山聽了她的介紹,又多少弄清了一些情況。在池見的失蹤宣告下達了的場合,因為有一個財產繼承的問題,所以他想知道清川永美子和清川徹的消自樺山通過和女老闆的交談,大概掌握了如下的一些情況:
「不……好像還是在湖邊上啊!那一帶的水邊,房子不很多,還架有一座橋樑,可是……如果去看一看的話,我想就能知道有沒有來過?」
「唉,是這樣啊!」
「地方不大,全部有三天就夠了吧!先生也說希望我盡量不要拖時間。」
「說到東京附近有湖水和水的地方,……有相模湖、津久並湖、城山湖、奧多摩湖……多摩川這樣流淌著,狹山湖、多摩湖應該在這裏……」小田木從西邊往東移動著手指。
「對……這就是延期償付啊!」早奈|美一邊回想著留在記憶中的那些文字,一邊表示理解地點點頭。
樺山律師又撥了電話。這次,他往定光寺的千成樓旅館打了電話,找到了女老闆。
「是的。」
「唉,怪我的嘴軟啊!」他露出牙齒一邊笑著一邊用手摩掌著花白的頭髮,「可是,那個時候,因為太太說過:先生已經知道太大是從我這裏問出來的,所以……結果,誰知在你們家裡,夫妻兩人還都各開各的車啊!」
「唉……?」
在他被關押的期間,先後查清了他的一百五十多宗行竊案,並歸納二三十個材料上報給地方檢查院。因此,他常常被傳喚到地方檢查院,接受檢查員的審問,並以盜竊嫌疑被起訴,但是審判還沒有開始。可是,不論對他來說,還是對偵查他的警方來說,還仍然遺留著重大的問題。那個從他放贓物的紙箱里找出來的池見敦人的隨身用品,齋藤是從哪裡弄到手的呢?如果這一點查不清楚,那麼他的嫌疑就不只是偷竊的問題了。最近在警察署每隔兩三天對他進行一次的審訊中,警官對他的質問就集中在這一點上。
「是……」
「在走出美容院的時候,我遇上了橋口。他說:打算明天把賬單送到家裡來,所以正帶在身上,這樣就讓我帶回來了。」早奈|美解釋說。
從8月以來,已經燒了三次素胚,大大小小約有一千五百多件。這些作品,都將放在龍窯里一次燒成。

4

「是新建的嗎?」
「現在,她寄身在自己哥哥的家裡嗎?那邊的住址和電話號碼,您知道嗎?」
「有印象吧?」
以後,永美子在多治見的生田街租了一套房子,撫養著自己的兒子徹。池見也經常來看望她們母于兩人,每次來都要留下生活費。
在她想出來的那一瞬間,停下了吸塵器,伸了一下後背。
「於是……真淵應該從那個時候起就知道了吧!知道了我在讀他的日記。」早奈|美在說這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喉嚨好像被什麼梗塞了。
於是,他不斷地眨著那兩隻斜視的眼睛。先前的他那無所謂的表情,現在又有些局促不安了。
他在躊躇了一會兒后,結果還是拿起叉子把蛋糕叉起來。這時,早奈|美心裏輕鬆地說:「我先生沒有說什麼嗎?」
「不,不是。先生對我的工作沒有任何挑剔,因為他非常滿意。」他一本正經地回答。

3

「是啊!」
1978年5月,徹中斷了窯業高中三年級的學業,突然去美國留學了。女老闆因為在8月前後才聽說這事,所以前後的一些事情也不清楚,就含煳其辭地說:「徹也長大了,好像永美子也過著安定的生活,所以我也很少見到她。雖然池見還來我們的旅館,可是在問到永美於他們的事情時,只簡單地說一句他們過得很好……」
如何應付在10月17—日殺害他們兩人的設想呢?中澤和早奈|美9月16日的深夜在二樓的寢室里商量的結果是先這樣靜觀一段時間。在燒完龍窯,作品出窯后,那些幫忙的陶工和客戶們都回去的時候,可能是10月15日前後吧!到17日之前,真淵不會採取危險的行動。也就是可以這樣解釋:我們兩人到那一天為止,還有時間考慮。在那個期間,我們一邊觀察著真淵的行動,一邊決定我們的打法。
「噢,你說的今天,是……最近,你和先生說了那件事?」
齋藤捻著鬍鬚,點了點頭。因為他的偷竊行為遍及東京都內的整個區域,所以那個地點只有他自己才能想起來吧?
樺山看過了戶口副本后,認為順子的話沒錯,那個叫「清川徹」的孩子生在多治見也是事實。
「是呀,」
「等等!你可不要算計錯了啊!那始終都是對先生的延期償付,而不是對我們的呀!」
(10月17日。再這樣等下去,是危險的。我必須在那一天把中澤和早奈|美這兩個人同時消滅!)
1961年8月,永美子在春日井的私人醫院平安地生下了一個男孩,取名叫徹。
池見去向不明以後,因為沒有人再給永美子送錢了,所以她的生活也成了問題。因為她當時過著沒有徹的一個人的生活,所以她煺掉租的那套生田街上的房子,又回到了千成樓工作了。這是六年前的1979年3月的事。那時,永美子四十七歲。
齋藤像著了迷似地反覆地說著:或許我比較早地進入那個人家,從那家的窗子看到了湖水的?總之,池見敦人的隨身用品,一定是我在這個湖邊的一處什麼地方弄到手的。
樺山想:不管情況怎麼樣吧?不僅要聽順子講的,而且也應該親自調查一下這個「認定」的事實,所以他從品川區的區政府調出了池見敦人的戶口副本。
「在舉行永美的葬禮時,我見過他。他已經長成一個二十三四歲的大小夥子了。因為他看了我也已經不太記得了,所以我就沒有和他說話。」
「延期償付……」
「那麼,這個問題由我來調查吧!如果知道了那個兒子在哪裡,當然他也有繼承權。」樺山回答順子提出的這個問題。
9月16日的日記的內容,可怕得幾乎把早奈|美的靈魂都凍僵了。
「電話是幾點鐘打給你的呢?」
「在寫關於工作的事情時,不摻任何的感情。」
今天,橋口回去以後,我想出了一個妙計。我要把中澤介紹給他們。中澤一弘是一個出類拔萃的具有才能的年輕人,是我看中的最後一個徒弟,甚至可以把他叫作我的接班人。
「賬單的事……」
早奈|美一邊從真淵的書齋往外移動著吸塵器,一邊又感到了另外的一種不安,心裏非常地不平靜。那究竟是什麼呢?她暫時無暇顧及到這些。
「我早知道了。」
燒龍窯的日子,已經定在10月6日和7日這兩天。在那兩天里,將要晝夜交替地連續地燒木柴。
「聽說去了英國。」
「也就是說,你對真淵說了我向你問了那個暗格的事?」
「早上好!太太。」他那滿頭的花白頭髮休浴著早晨的陽光,用非常宏亮的聲音問候著。
「是啊!她又去千成樓工作了!」
女老闆感慨頗深地說:「那還是永美住進醫院沒有多久的事。在3月末的時候,聽說徹在相隔了七年競寄來了信。在母親不久就要離開人世的這個時候,是心靈感應,還是什麼把他們母子兩人聯接起來了吧?」
樺山感到:女老闆不是不知道詳細的情況,而是不想觸及這件事。
中澤把兩臂交叉在胸前,眼睛盯著窗帘縫隙里的夜色。在集中精神思考的時候,他總是要把目光投向那裡,這已經成為他的一個習慣。9月22日上午三點,兩人又在中澤的二樓的寢室里。
「是啊!怎麼說呢?感到有點難於接近,實際上,因為我不知道他那邊的生活情況,所以我也就迴避……」
永美子原來是多治見的一個瓷磚廠的工人的女兒,在千成樓工作的這個期間一直住在職工宿舍,女老闆為了她能順利地生孩子,想辦法讓自己的一個住在多治見市東郊鄉下的朋友把住房的一部分借給了她。那個時候,還沒有「未婚母親」這個詞,考慮到多治見是這樣小的一個市鎮,要盡量避開人們的視線和議論。
樺山這次親自撥了電話號碼。大概叫鈴響了十多次,才有一個年紀大的女人接了電話。
樺山把「岐read.99csw.com阜縣多治見市生田街六號·電話號碼——」記在了記錄用紙上。
齋藤說的這個「勾當」,就是指他自己的偷竊行為。他大約在八年前的1977年的年末開始染指這個勾當的,因此他說的「干這個勾當還沒有多久的那個時候」,也許和池見敦人失蹤的1978年秋天的那個時間相距不遠。
過了一會兒,早奈|美囁嚅著:「先生站在比我們有利的位置上,這個意思,我明白了。我們在偷偷地讀著先生的日記,實際上,那是先生讓我們讀的,也正是他為了讓我們讀而那樣寫的。因此,在這個期間,先生確實在控制著我們了。可是現在,我們也已經知道了先生是在知道了他的日記被我們讀的情況下才寫了那些日記的……」
小田木不直接知道池見敦人,可是,他在來這裏的路上反覆地考慮:也許池見這個人因為什麼。事情而隱藏起來,而後不論是潛伏在哪裡,或是遭殺害后屍體被埋在哪裡,總之,比起城市的人口密集的地區來,有湖水等這樣的寂靜的地方更合適吧?有可能齋藤悄悄地進入那裡,把池見的隨身用品拿走了。或許重點地調查東京都西部的散布著湖泊的這些地方反而能射中這個疑團的靶心呢!
「是嗎?池見的兒子回來了啊?相隔了七年啊!……」池見敦人的生死問題,不久即將大白于天下了吧?這種預感在樺山的腦際一閃而過。
齋藤的連鬃鬍鬚已經長得有一厘米長了,下巴又細又尖,比起當初被帶到這裏來的時候要瘦下去一圈。小田木似乎現在才注意到齋藤瘦成了這個樣子。他作為一個偷竊現行犯是在7月20幾號被逮捕的,因為那時正逢盛夏,又被關在了一個空調出現故障的牢房裡,所以才瘦成了這個樣子。
「不,我不記得拾到過什麼。」
「……」
「要是那棟房子的話,也許能從房間里看到湖水吧?」小田木像在問「這裏如何」似地看了一眼齋藤。而齋藤仍然顯得猶豫不定的樣子。
可是齋藤卻非常認真,露齒咬著嘴唇,又接著說:「最近,我總是作夢,大概夢到過兩三次這同一片湖水啊!我這樣一想起那片湖水,就感到那不就是我得到那個錢包和領帶夾的地方嗎?……」
「我的這間飯店,是從1979年開始經營的。」
「過去?」
今天早上,橋口的那個樣子很奇怪。早奈|美感到:他好像在躲避自己,特別是他在迴避著那個暗格的話題。儘管他講出了一點感謝的話,這完全是正常的,可是……
小田木讓帶著手銬的齋藤從汽車上下來,和駕駛員從兩側挾持著他。從橋腳下又眺望了一次湖水的齋藤,仍然以認可的表情頻頻點著頭。
9月19日星期四,下午,天空有些陰,小田木和另一名年輕的警官讓齋藤坐上警察署的警車先去了奧多摩湖。
「這個問題,可是一個難題啊!」中澤從椅子上站起來,兩臂依然交叉在胸前在狹窄的房間里來回地走著。完全像戲劇的動作,但是他這樣作是無意識的,問題是:如果他踩響了地板,就有驚醒熟睡著的真淵的危險,可是他們兩人都忘記了這一點。
在這一方面,因為能偷讀日記,所以就能看透對手的內心活動,這個便利條件給了他們兩人心理上的寬裕。例如真淵就是片刻也不放鬆對他們兩人的監視,他們也仍然——
「您是說她的現在住址……我知道她七年前的聯繫地址,她現在是不是還住在那裡……」櫻井回答說:七年前的那個住址因為可能還放在公司的那個保管副總經理和個人物品的保險柜里,如果找出來的話,就往你那邊打電話。當時,副總經理的那個辦公室,放置了一年,後來作了新上任的董事長的辦公室。因此,池見的個人用品,幾乎都被順子搬回了自己的家裡,剩下來的一些東西,都塞進了書庫角落裡的那個保險柜里。
「是一棟普通的住宅嗎?」
「要花幾天呢?」
「在9月15日的日記的最後,他已經寫定:中澤和早奈|美是勾結在一起要自己性命的敵人,切切不可鬆懈。這是他牽制我們的第一著棋。」
過了一會兒小田木再次催促齋藤,他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對岸,一邊重重地點了點頭,說:「喔,大概來過這裏。因為我感到這座橋和這一帶的湖岸有印象。在我的夢中出現的那個地方,就好像是這個湖……」
「對,是4月6日。」
在「朝霧庄」所在的那個小山丘的下邊,有一戶看起來在這裏住了三四十年的農民的房子。房子的周圍是一片菜地。
「那麼,他回來了嗎?」
「先生在10月17日以前,對我們作出延期償付的姿態,實際上,他打算早一點結束這項延期償付。定在哪一天,他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決定那個日子啊!」
齋藤心裏也著急了吧?
「喔,兩三天前接到了先生打來的電話啊!他說要讓我加工一下那間準備給來幫忙的陶工們住的房間。聽說在工作房那邊。」橋口指了一下那邊。
「朝霧庄」的所有人,原來是在吉祥寺市經營餐飲旅館的老闆,平時也在吉祥寺那邊。因為這個四十多歲的人,是在這個飯店開業一年以後才受雇來到這裏的,不了解原來的詳細情況。
池見敦人第一次走訪多治見的窯場的時候,曾經投宿在千成樓旅館。那是1959年秋天的事。看起來他當時有三十五歲左右。最初,他是在多治見的代表性的陶藝家佐久間玄祥的朋友一個五十來歲的實業家陪同下來到這裏的。因為池見非常喜愛志乃、織部、黃獺戶等地的陶瓷器,所以從那以後他經常一個人來多治見,一來到這裏,肯定住千成樓旅館。他的朋友們都知道:他每次來都住千成樓,還因為他愛上了這家旅館的女服務員永美子。
「為了在1979年的夏天開業,也許從當年的春季就動工修建了。在這之前,建有一棟舊房子。這棟房子,後來被拆掉了——當然,這種情況還是會有的。」從小路上回來的小田木自言自語著。如果偷出池見敦人的隨身物品的的那棟老房子已經沒有了,那麼齋藤無論看哪一棟房子都不會有任何的印象和記憶了。即使是這樣,可是小田木仍然一家一家地走訪著,向住戶問著:這棟房子是什麼時候建的?以前這裡是什麼樣子?等等。
樺山律師再一次讀了這份最近剛拿到的戶口副本后,又看了看放在同一個文件夾里其他的材料。裡邊也有池見順子的戶口副本,下邊還附著一份沒有填寫的《宣告失蹤的家庭法院申請書》的申請用紙。這是他前幾天去家庭法院時隨便帶回來的。
真淵不是正在內心這樣那樣地考慮著「消滅」的具體方法嗎?當然他打算以事故的方式殺掉我們兩人吧?他能不考慮到偽造殉情現場的殺害方法嗎?——不,這個可能性很小。因為真淵沒有必要特意選擇向社會暴露自己戴綠帽子之恥的方法——
「第一,如果那是一個沒有惡意的計劃,那麼他將怎麼兌現他的那個方案呢?」
9月21日晴
那白色的東西,正在慢慢地向著這邊推進。
「對中澤,也當然要提高警惕了。中澤和早奈|美,是勾結在一起傷害我性命的敵人。」
「那麼,這裏和那個領帶夾及袖扣有什麼關係呢?那些東西,是在湖邊拾到的吧?」
「你不能再執迷不悟,不能再猶豫了。因為你們兩人決不會再回到過去了。」中澤輕輕地說著。可是早奈|美卻感到:他的眼睛有時在閃爍著銳利而刻薄的光,聲音里蘊含著恫嚇。
「我不會進這樣的地方!」齋藤斜著眼睛看這棟外表已經陳舊的管理處,不自然地說。
「對不起,您的家是公寓呢,還是……」
「你記得曾經進過湖水附近的一戶民宅行竊的事嗎?」
和我有著長期交往的百貨公司的部長和畫廊的經營者們,打那以後將會特別地關注中澤,一定會給他發展的機會。
「因為那是先生猜出來的啊!他說:內人終於把那個暗格發現了,一定是從你那裡問出來的吧?其實都是相互地推測吧?如果是那樣的話,不論怎麼說,還不是一回事嗎?」
前幾天,為了取回那張工程結賬單,早奈|美曾把橋口叫到厚岸車站前的一家快餐店,請他喝了啤酒,問出了那個暗格的所在位置。這是9月14日的事,可是早奈|美卻感到好像是老早以前的事了,實際上只過去了一周。她估計今天早上來的橋口肯定要問一問真淵那以後的事情怎麼樣了,可是看橋口的那個樣子好像什麼都不想問,這讓早奈|美感到意外。不僅如此,他不斷地眨著那兩隻有點斜視的眼睛,顯得有些局促不安的樣子。
「你說:你是在9月15日的晚上對真淵說的吧?」
「那麼,就拜託了!啊,請吃吧!趁著茶水還沒有涼。」
(從而,我的預定行動日期,必須在他們之前。)
「說到1978年5月,那是發生池見失蹤事件的前5個月啊!在10月,因為發生了這件事,警方在詢問你的時候,你曾說不知道徹在哪裡吧?」
「怎麼啦?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清川永美子是否還住在七年前的那個地方的可能性各佔一半,然而撥個電話卻很容易,因此樺山往那邊撥了電話。
在美容院的前邊,偶然遇到了橋口,他拿出賬單讓我帶回來,早奈|美只不過這樣對真淵說過。因為她就根本沒有想到真淵過後還會為賬單的事給橋口打電話等,所以早奈|美也就沒有和橋口統一口徑。真淵一定讓橋口講了為什麼早奈|美要把賬單取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