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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嫌疑人

第六章 嫌疑人

這樣的獨家報道,還不至於對目前的調查工作,有怎樣的影響,但是,指揮這次案件調查工作的伴藤,還是感到對現在的調查進展,產生了一點不可名狀的憂慮。
「警察好像不想讓遺屬知道什麼,因為擔心一些關鍵線索,會被他們泄露出去,被新聞機構傳到社會上,影響破案吧。」秋元康介曾經聽一些老練的記者,說過這樣的事情。
朔子面對著秋元康介,默默地站立著。好像稍微動一動,就會癱倒一樣,他們都強忍著情感的噴發,無聲地任憑淚水盡情地流淌著。
在空中,兩個人的視線交匯在了一起。
「啊,原來我對這個人,抱有這麼深的依戀的感情啊!……」
兩個人就這樣默默地佇立著……
「你是說讓我忘記晴子?」
「早點回來吧。」秋元把嘴貼在朔子的耳朵上,喃喃地說道,「因為有我等著你。」
在「住址」一欄上,只有「望」一個人的名宇。朔子一按,就出現了一組以「090」開頭的數字。
「手機費是每月從爺爺的存摺里扣除的嗎?」朔子說著,指了指那幾張收據單。
那天他又出差,到了星期日的夜裡,溝口也沒有回來。在這期間,朔子一直在考慮,告不告訴輝男這件事,但是,最終,朔子慢慢地拿定了主意……
這條3月9日的簡訊,不像是第一次見面。已經見了多少次面了呢?每次都滿懷欣喜地,等待著下次的見面,完全像是初戀的年輕人的心態。
日野朔子選了一處靠車窗的座位,坐了下來,她盯著窗外街景前方,那整整齊齊的小田原城裡,著名的古代遺迹天守閣,不禁在自己心裏,產生了一種無名的感慨。
如果是第一次見面后收到的簡訊,晴菜也許要仔細了解,初次看到的這個「望」的各種情況,比如說他的年齡、愛好、性格、對對方抱有什麼樣的印象……等等。根據這些條件,大致也可以判斷出這個「望」,是個怎麼樣的人。
在當時的電車裡,自己就看著手機里,保存著的晴菜發給自己的簡訊。今天也是在看著她的簡訊。
對此,晴子的回復簡訊還留著,一共有5條。
起初,搜查總部對其在製藥公司工作的丈夫溝口輝男,也抱有懷疑態度,在進行並調查了幾次他的證詞后,證明在晴菜失蹤后的6月20日星期日下午,他在外地出差,回到位於池袋的公司,是在6月23日星期三下午2點鐘左右。警方還對他所說的出差地點櫪木縣和群馬縣的飯店,以及他的工作對象——醫院進行了調查,他都具有明確的「不在現場的證明」。而且在那期間,也證明了他的私家車,一直停在飯店的停車場里。
難道真田智一郎的工作時間,是從下午到晚間嗎?那麼他就會在3點這個時間,出現在他的工作室。津川打這個賭。
「那麼以後就常來我這裏吧!……」
「他說姓名和年齡他都沒有挑明。但是,也許會對偵查造成負面影響……」
可以看到公公日野伸造的房子圍擋了,圍擋上的絲瓜藤,已經向大門的兩側,蔓延生長過去。
「啊……坐吧!……」
在屍體被查明是溝口晴菜以後,從她失蹤的6月20日,至她的死亡時間推定的日期——6月22日期間的三天里,成為了警方調查的重點時間。但是,真田智一郎的轎車,卻沒有包括在裏面。
「過去這裏就是農家。現在住在那裡的男女是夫婦,也算是真田智一郎的親戚。那位親戚姓和倉,現在除了他們兩個以外,還有真田夫婦,以及他們正在上小學二年級、和上幼兒園的兩個男孩子,一共六口人。也就是說,真田的姓還沒有改,但是,事實上已經是倒插門的女婿了。不過,他也不幹農活,聽說是個作家。」
發送者:望
「噢,道子倒是常常來的。」日野伸造像是在安慰著朔子,用淡淡的口吻說道。道子是朔子亡夫的妹妹,結婚後住在了下田。
「高速公路的出入口都會有記錄的,這是人所共知的事實,特別是像真田那樣的職業人員,也許比一般人更加小心謹慎。他會不會不走高速路,而是走一般的公路呢?」也有這樣的意見被提了出來。
特別是從去年的夏天到秋天,每個月她的手機費超過了三萬日圓,10月的時候,輝男才注意到。後來是減少了,12月只有五、六千日圓了。這些都是當時輝男講的。此時此刻朔子全都回憶起來了。
秋元康介向朔子示意,窗戶邊擺放著的一把藤椅。今天朔子來這裏,是前天從電腦裏面,收到了他的郵件后決定的。
朔子接過秋元康介遞過來的手絹,輕輕地擦了擦臉頰上的眼淚。秋元康介的臉上,又露出了優雅和寬慰的笑容。
位於相模湖和小田快車線交叉位置上的海老名,是一處巨大的市郊住宅區,也是東京都的衛星城。開往新百合丘的小田快車線,距離這裏大約也就30分鐘的車程。真田的工作室所在的町,是在海老名市的西部,靠近相模湖附近,對岸就是厚木市。看樣子,這裏很快就要成為大規模的住宅區了。
從三島車站,可以看見的高聳入雲的綠色富士山,一直留在朔子的腦海里,她閉上眼睛,忍受著感情的衝擊波。
「整體外觀像是農家風格,和這處一樣的住宅還有幾家。」
發送者:晴子
「啊,我剛剛到。」朔子站了起來,向他走近了一步,「他爺爺的,你還是那樣硬朗呀!……」
轉賬日期:6月30日
「但是,最後她還是希望我會去救她。如果我早一點兒發現了,她就會把心中的煩惱和苦悶,一股腦地對我說了……我每天都給她發送郵件,以為這樣就可以放心了,但是,我根本就看不見女兒,究競是怎樣的面孔,和怎樣的表情啊!……畜生!……」
她的意識完全成了空白,只有蟬鳴在耳邊不停地響著……
她步行在車輛通行的上坡路上,走向漁港。道路在通向北側的山岬時,不久就變成了一條細窄的小路。
「在那些紀實作品素材中,就出現過這個名字。」
每次朔子來的時候,都要為他打掃房間,但是伸造好像不喜歡讓她收拾。實際上,屋裡也就是一些報紙、書本等物,把它們分門別類地收拾好,也不是有多累的。
朔子突然記起了輝男的話:「我妻子非常喜歡發簡訊,她的手機費曾經一度特別高。」朔子記得當他們在事發后,到麻生警察署去報案時,輝男就這樣對警察講過,但自己已經都忘記了。
對於朔子來說,這幾乎是殘酷的事情,幾次她都要難受地喊叫出聲了,但是她還是鼓勵自己堅持看完。
標題:見https://read.99csw.com到晴子后
來自「望」的簡訊,大多是在夜裡9點到11點,「工作太忙,時間已經很晚了」這樣的話,經常出現在手機里。也許這個「望」就是白天有許多工作,到了晚上還熱衷於發送簡訊的「網蟲」吧,而作為家庭主婦的日野晴菜,卻是不管白天、夜裡,都有時間發送簡訊。
朔子解開夾子,看到5月和4月,都是在最後一天划走金額的。為了慎重起見,朔子拿出了晴菜的第二部手機,按了一下按鈕,於是畫面上出現了一組號碼,這個號碼和這些轉賬單上的號碼是一樣的。
「我相信你。」
「噢,她交了錢,然後填了一張什麼表,寫上了住址和姓名,還蓋了私章。」
第二天——3月20日夜裡,來往的簡訊,也被晴子保存起來了。

04

前島對深更半夜給上司打電話,說了好幾遍歉意的話,然後說道:「就在剛才,一名全日新聞報社的記者,來到我家,他說要在明天出版的報紙上,刊登一篇關於一名自由作家涉及案件的消息。他們都是和我認識多年的記者,所以通常在涉及警方案件的報道登出前,一般都向我打個招呼……」
兩個人一來一往,互相發送的簡訊數量,幾乎是一樣多的,晴菜的手機只能保存100來條,如果是平常的話,到3月9日,就應當自動刪除了,但是晴菜肯定使用「保存」鍵,將這些簡訊進行了保存,才刻意被留了下來。朔子也是這樣,一旦有了自己認為是重要的簡訊,也會採取保存的方法,進行保存。
朔子又在秋元的擁抱中,略微停頓了一會兒。然後在心底,輕輕地說道:「再見了,老師!……」
是不是人在這個時候,都會有感慨呢?但是,當她記起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個月的時候,她才覺得:自己的感慨,竟然是那樣的殘酷。
他之所以在這篇報道刊登之前,告訴這名多年合作的警察,完全是出於「義氣」,而且,還說自己絕對沒有把這樣的消息,透露給其他的新聞機構。
汽車在划好的停車區域里停了下來。
調查完成後,也同樣沒有發現以晴菜的名義,購買手機的記錄。也就是說,除了真田和晴菜之間,有網路聯繫的事實以外,其他的嫌疑證據還沒有找到。
於是這名記者就知道了,還有專門的小組在進行調查,他根據自己的調查,東拼西湊寫成了一篇報道,準備在29日的晨報上刊登出來。
「35歲的自由職業者」,是從晴菜多個網友中,篩查出來的。就像猶如神助一樣,他們很快就查明了居住在神奈川縣伊勢原市的自由職業者、35歲的真田智一郎,和晴菜的通信郵件記錄。在4月6日和27日,兩人共計通信了七封郵件。
於是,兩個人先來到了交通警察那裡,幸運的是,這名年紀大一些的交通警察,對這一帶的居民情況,還算是比較了解。

02

「就是這個嗎?」
關於真田的調查組,首先把他本人作為兇手進行了排查。他們先是在日本的劇本作家協會的花名冊里,找到了「真田智一郎」的名字。除了他的住所外,他還有一處說是作為「工作室」的住宅,位於距離東京大約6公里的海老名市。那裡的地址、電話和傳真號碼都清楚地記載著。
在室內停頓了一會兒以後,秋元康介深深地吐了一口氣,說道:「真的是你嗎?」
「晴子在結婚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呀!……」
在這樣的環境里打聽事情,必須十分小心謹慎。如果隨便調查,很快就會傳到他本人的耳朵里。如果他真的就是兇手的話,那麼,他就會很快銷毀證據,設計編造供詞,在極端的情況下,也許會選擇逃跑或者自殺。
「嗯……現在大家不都有了嗎?」
在面向大海的防波提斜面上,建造了不少住宅,在那一帶還可以看到人影。這時,朔子彷彿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但是,她卻頭也不回地繼續向前走。
「你再這樣責怪自己,我想晴菜小姐也不會高興吧?……」 秋元康介笑吟吟地規勸著她,「事件都過去一個多月了,說起來這的確是讓人難以接受,但是,你現在必須從這個悲劇的陰影里,儘快地重新走出來!」
如果溝口輝男在出差期間,到達神奈川縣的相模湖,或是往返于山梨縣的桂山湖,從時間上講也是不可能的。
輝男驚訝地愣了一會兒,歪著頭想了一想,馬上就答道:「不行吧,萬一是兇手撿了,或隱藏了晴子的手機,或是誰撿到了,是不會讓晴子知道的吧?」

01

磨砂玻璃的斜下方,就是流動著的那賀川,碧綠的河水清澈見底,它平緩地流動著的節奏,是那樣的記憶猶新。河水對岸的人家,靜靜地佇立著……
但是,她還是堅持打開了手機的「收到簡訊」按鍵,查看過去的簡訊。
秋元康介連忙用雙手抱住了朔子的雙肩,讓她穩穩地站住。
發送者:望
「啊,這是昨天同學們的作品吧?……」朔子下意識地,在裏面尋找自己的作品。
突然從外面,傳來了一陣高聲的幼兒哭鬧聲,朔子驀地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發送者:望
聽到這裏,秋元康介屏住了呼吸,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想親手處置兇手?」
朔子漸漸地睜開了眼睛,向著玻璃窗戶走過去。腳跟在木地板上,發出了輕快的聲音。
「在周刊雜誌上的現實小說或風俗報告文學中,就寫過一名中年男子,專門從事為女學生拉皮條的事情。」
我也是焦急地,等待著再見面的時間。這次我打算開車去。我們去遠一點兒的地方,開車兜風好不好?
冬季荒涼的海面,在今天看來,呈現著藍綠色的波浪,點點漁船和白色的遊覽船,在海面上瞬息漂動著。這會兒的時間,是上午10點半。朔子在安良里下了車。
客戶號碼:090
朔子回憶著當時自己,看著女兒的背影,突然想起伸造,孤零零一個人的樣子。
朔子在三島下了車,又換乘上了伊豆箱根鐵道。到達修善寺的電車,正行走在伊豆半島的正中,在經過了幾個溫泉停車站后,又馬上向南駛去。
「我是說,無論我的身體怎麼樣,我也想從晴子的事件里走出來,或者說,我會想像著晴子,還在我身邊一樣。但是,我知道這隻是我的願望,我希望晴子的靈魂,能夠把我read•99csw.com從痛苦中救出來,我真的是這樣想的啊!……」
朔子無言地緊緊咬著嘴唇,為了忍住斥責伸造不負責任,給晴菜買了第二部手機,從而導致了這一悲劇發生的痛苦,朔子的嘴唇滲出了血絲。
秋元康介默默地坐在了朔子的對面,他悲痛得低下了頭。
標題:今天兜風
「打聽一下他在別的地方,還有沒有工作室。」安奈見吩咐道。下午2點左右,兩個人又回到了海老名市。

03

「她還沒有到寺院里呢,再過兩、三天……」
發送者:望
那麼,我們就盼望著明天是個快樂的日子吧!……我到了附近,就給你打電話。萬一有什麼事情了,就給我打手機。
他思考了一會兒,決定把下午的「突襲」計劃,改在6月29日上午7點。因為這個時間,真田智一郎極有可能,還待在伊勢原的住宅里,也可以把真田和他的家人,分別開來進行調查。為了慎重起見,安奈見還決定通知轄區的派出所,叫他們一起行動。
朔子輕輕地點了點頭,她的心裏,頓時感到了一陣放鬆。自己已經沒有可以去的地方了……
由於在事件發生之前,真田和晴菜之間的簡訊少了,於是,就有人認為真田和她,是使用了另一部預付款的手機進行聯繫的。在總部里,已經對所有的手機運營商,進行了詳細的詢問,沒有以真田智一郎的名義購買手機的記錄。可是,在購買手機時,必須出示自已真實的身份證明的規定,只限於直銷商店,在其他的手機店裡買手機,情況就很難說了。
日野晴菜如果不是第二部手機的直接購買者了。那麼,這個人到底是誰呢?會不會是年輕的姑娘們,喜歡追求時尚,買了一部她喜歡的樣式的手機,而且是瞞著丈夫?……
「從伊勢原市的市中心向外走,大部分都是農村……他的住宅,是一處佔地面積很大的二層建築,門柱上除了掛著『真田』的門牌外,還掛著『和倉』的姓名門牌。」
記事有晴菜的幾個網友、朋友的話,還涉及到了那名自由職業者的簡訊來往,並且以「搜查總部表示,對此極其關注」來結尾。其他的晨報,還沒有類似的消息。
到了星期一,安奈見以警方的名義,向各個銀行發出了調查這三年間,「真田智一郎」收入的要求。
04/3/9/22:33
這些內容,也不過都是些普通的語言:我在回來的電車裡,一邊眺望著夕陽,一邊想著晴子。昨天我在家裡看了電視劇《因為永遠的夜》,但是,偶爾還說一下電視劇里的情節。
對此,晴菜的簡訊裏面,沒有保留著回復的簡訊,但是,從晴菜的話里也能看出,她也是在看著同樣的電視劇:晴子也有同樣的感想,同樣的感覺,我們肯定是志同道合的同志……等等,反正都是喜不自禁的語言。也許從這樣的簡訊之後,晴菜的悲劇就開始了……
但是,女兒不會回來了,什麼都無法取代的女兒,被那個叫「望」的男人給奪去了,朔子氣憤得要把這部手機捏碎!
一個月以前去百合丘時,在修善寺的站台,自己就看到了富士山,當時她就感到:那就是一個預兆——晴菜會平安無事地回來的。
晴菜說著,就一個人朝位於海邊大道的伸造家走去。
從小田快車線乘車下行的話,是早上7點35分由小田原發車。這是進入夏季以來的第一個周末,車廂里的乘客,比想像中的要少。
靜謐的房間空氣中,充滿著一種黏土的濕冷和彩釉的味道,其中還散發著什麼花朵的清香,令人無法釋懷!
「放心吧,我會儘力幫助你的,所以你一定要堅強,絕不能垮下去!……」
對於這樣衝動的話語,連朔子說完了,也感到十分吃驚。在這個事件發生之後,自己一直處於無人相助的境地,心靈的譴責和痛苦,時時壓抑在心頭,沒有一個可以傾訴心聲的對象。
是啊,知道這部手機的秘密的人,只有自己和那個罪犯。朔子一想到這一點,就產生出一種恐懼的心理,她的臉色蒼白,手指也會感到麻痹。
「啊,是的!……」伸造用清晰的語言答道。
申請人姓名:日野伸造,費用已經通過銀行進行轉賬了
隨後再打開「簡訊接收」和「簡訊發送」一欄,接收的簡訊共有二百多條,發送的簡訊有一百來條。朔子使用的也是同一家NMC手機運營公司的,所以她也知道,簡訊的保存,不以長短為限,新的進來后,舊的就被刪除了,電話的通信記錄,也會在裏面吧?但為什麼發送的簡訊,和接收到的簡訊,一條都看不見呢?……難道這個手機,只是簡單地用以接收簡訊?
從修善寺乘坐的公共汽車,行走在山裡的國道上。雖然那裡名叫「伊豆市」,但它是一個很小的城市,位於駿河灣上。
晴菜是怎樣獲得,這第二部手機的呢?這個疑問,反覆地在朔子的腦海里翻滾著。
在這下面,還寫著這樣的文宇:
發送者:望
晴子發送的簡訊,被收在了「已發簡訊」里,朔子已經反覆看過好幾遍了,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畫面。
「啊,這個味道……」
不過,他們也曾多次詢問過輝男,晴菜是不是還有第二部手機?而輝男堅決否認了,警方似乎也通過各個手機通訊的運營商,進行了詳細的調查,但是,他們也沒有這方面的線索。如果查明了還有以晴菜的名義辦理的手機,也就不會這樣詢問了。
就在這天的凌晨零點半的時候,安奈見的手機響了,這是大月警察署一名四十多歲、名叫前島的刑警打來的。
後面表示的還是以「090」開頭的號碼。晴菜是用這個號碼登錄的。朔子記住了這個號碼。
兩個人商量了一下,假定真田是乘坐電車和公共汽車來,那麼,津川等在公寓的大廳,山下則等在停車場上。於是,兩人便各自找地方隱藏起來。
他一進來就立即停住了腳步,緊緊地盯著朔子。秋元康介那粗大的眉毛和挺直的鼻樑,是朔子再也熟悉不過的了,那深邃的眸子里發出的光,幾乎要把朔子給戳穿透。
在不知不覺中,秋元康介慢慢地把朔子拉進自己的懷裡,朔子的頭,無力地倒在了秋元的胸膛上,任憑他的雙臂,緊緊地擁抱著自己。
朔子「咯吱咯吱」地咬著牙關。這時,自己所乘坐的「回聲」號電車疾駛著,穿過了昏暗的新丹那隧道。
追溯著過去,又回到了那些年月……
他們就這樣,默默無語面對面地坐著……
第一次見到秋元康介的作品,是在堂堂島的九_九_藏_書一家畫廊兼吃茶店裡,其中盤子和插盛著鮮花的花瓶,那精緻的結構和漆黑的釉色,強烈地震撼了日野朔子的心,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走進了秋元康介的制陶教室。
山下把車停在公寓背面的停車場里,裏面用黃顏色的油漆,劃成了兩行八座的停車位。現在只停了三輛車。在盛夏的烈日下,每輛車的玻璃里,都擋上了銀色反光的遮陽板。
晴子那溫柔的唇的感受,我還在反覆地回憶著。這次再見面的時侯,我第一個動作就是吻你!(笑)
好像是陷入了遙遠空想的情愫,一閉眼就沉浸在其中一般,全心身都被這甜蜜的情愫,帶到了令人懷念的過去。
他從側面的門,走進了公寓的大廳,拐到了樓梯口就看不見了,但是山下已經盯住了這個人。
身穿開襟上衣,和一條皺皺巴巴的西服褲的伸造進來了,看上去,他就像一棵枯乾的樹木一樣。他比上次朔子來的時候,顯得更加消瘦了,雪白的頭髮和鬍鬚,都是亂糟糟的,只有那張古銅色的臉,沒有什麼變化。平時他的頭髮和鬍鬚,都是朔子定期來給他收拾的。
「事件之後,我聽煩了許多記者們的問話,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答的了。晴子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警察了解了多少……」
也許這部手機電話,就是那次女兒回西伊豆時買的……
過了兩、三分鐘的時間,山下出現在了公寓的門口。他向津川待的地方,輕輕地抬了抬手,並擺了個「OK」的手勢,示意剛才進去的那名男子。就是住在401號房間里的人。
「當然警察去問,那就另當別論了吧。」輝男又補充了一句,「如果警察出面,任何情況下都能夠……」
朔子彷彿剛剛意識到:自己只對他一個人,沒有別的思念。在自己不經意間,就陶醉在了這樣的感情之中……
恐怕目前誰也不知道,晴菜還有第二部手機吧?所以,她必須對丈夫輝男保密。因此,晴菜十分小心地,把它隱藏在自己第二層,放內衣的抽屜里,而且,還放在了放衛生巾的盒子里。儘管事件發生后,警察仔細搜查了晴菜的家裡,但是,他們顯然還沒有發現這個秘密。
今天,自己手裡的線索是什麼?……
瘋狂的憤怒和憎恨,在朔子的心中翻滾著,她感到一股一股的黑色血塊兒,堵塞了自己的血管,使自己越發瘋狂起來。
朔子知道自己早就希望,有這樣一雙堅強的臂膀,來支撐自己快要崩潰的精神。
發送者:晴子
晴子也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啊!見面的時候,總覺得時間過得飛快。以前我也是說話不多的人。還是快點兒見面吧!
於是,安奈見詳細問了當時具體的情況,原來這名三十多歲的記者,自己根據警方不得不透露出的蛛絲馬跡,進行了調查,結果打探出了日野晴菜的死亡,是與一名「35歲左右的作家」有關。幾天前,當他碰上前島時問他「在忙什麼呢」,前島以「自己不是專門小組」的理由,婉言拒絕了他的提問。
「你怎麼理解都可以,我們永遠都會把晴子記在心裏,就像她還生活在我們身邊一樣,你也要好好地面對今後的生活。」
「女兒在大城市的公寓里獨守空房,她是一個依賴性極強的孩子啊!……而我對這麼好的一個孩子,卻沒有能夠……」朔子痛苦地低著頭,流下了無盡悔恨的眼淚,「她從孩子時代起,我就沒有特別地關懷過她,她發給我的郵件,一點兒也沒有提過她的處境……」她極力搖動著自己的腦袋,痛悔之情簡直難以表達,「不,她肯定是給過我什麼樣的暗示,但是我卻沒有察覺,在我明白了這些的時候,已經晚了!……」
朔子情不自禁地,抓住了日野伸造的手,一肚子的話卻說不出來了。
而且,朔子記起來了,不知道涼子什麼時候說過,晴菜在把自己的個人介紹,登錄到網站上之後,和那個名叫「望」的還不認識。後來,他們在網上一來二去,進行細緻交往後,就開始直接聯繫了。那麼,他們是什麼時候,直接見面的呢?
看上去伸造在回憶著。
警方專門出動了四個人,對真田智一郎進行嚴密的調查。也就是以縣警方的搜查一科,安奈見警部為首,加上大月警察署的津川,和從附近兩個市調過來,前來協助工作的兩名年輕警官。
日野朔子再次回過頭來來,看了看制陶工作間,在操作台上擺放著、用黏土做好的二十多個盤子和碗的雛形,上面蓋著一塊塑料布。
這時門口有了人影。
我在家裡十分擔心,常常手足無措。現在我又是一個人,我只是在想這次見面,我要和對方說些什麼。要是早點兒見到你就好了。
「是不是帶來過一部手機?」
好溫柔的晴子。
但是……
安奈見嘆了一口氣,但是,他沒有責怪前島。掛了電話,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他們在本署內還進行了了解,結果有兩、三個人,對這個名字還有印象。
朔子看到那幾張晴菜以日野伸造的名義填寫的,然後辦理了通信手續的申請單。
「那是她給你買的嗎?」
標題:Re,今天兜風
津川用手機向安奈見報告著。
「果然啊……」朔子頓時覺得渾身無力,像虛脫了一般。
「是……」朔子硬邦邦地點了點頭。
在全日新聞的社會版上,出現的兩段文字,被伴藤警視給注意到了。
「就算是有多處的監視系統,由於設置位置在網路上流傳的很多。如果他知道的話,就會繞開這些監測點。」
秋元康介的話中,流露出了對晴菜遭遇的悲傷語氣:「不管多麼大的孩子,也有我們不能理解的事情。你在丈夫去世后,努力地把晴菜培養成適應社會的人,作為母親,你已經對她傾注了很大的母愛,我認為她也非常清楚。僅憑這一點來說,我就認為朔子你,做的已經很出色了!……」
如果這樣的話,那麼,就不能認定真田智一郎的犯罪嫌疑,儘管作為網友,他有著非常明確的可疑之處。
3月20日,在春分的星期六那天,好像兩個人又見面了,18日和19日,從望那裡又發送來了簡訊。可以看得出來,他還在和晴菜商量,兩個人見面的時間和地點。3月19日23點16分,是這天最後的簡訊。
高髙的個子、身材勻稱的秋元康介,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衫,和黃褐色的純棉褲子,從T恤衫的袖子裏面,露出了一雙堅實粗壯的胳臂。
標題:Re,見到晴子后
也許就是人們所說的,作品如其人吧。朔子對秋元康介作品的印象,和看他本人一樣……
沒有照片。網友們在比較熟悉了九九藏書以後,才會相互發送照片的,這是朔子聽誰說過的。但是,這部手機里沒有發現,這是為什麼呢?
在鎖定了真田智一郎車牌號碼后,搜查總部又重新調出了,進出中央髙速公路大月出入口,和附近多個髙速公路收費站的收費底卡,進行比對和查證。
從發現了那部淺粉色的手機以後,朔子每天在一個人的時候,都會拿出來默默地看著。
「啊,原來這是……」
朔子就這麼站在房間的中央,看著屋裡的一切。她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因為看到了屋裡的一張舊書桌上的東西。那上面有幾張跟周刊雜誌大小一樣的紙,還用一隻夾子,把它們夾在了一起。那些白色的紙上,印刷著的綠字。
「這次的事件,報紙也都報道了,你也給我發過郵件。但是詳細的情況,我還是不清楚……真的,我想對你表示真誠的安慰,而見不著面是表達不出來的。」
「畜生,我一定要把那個厚臉皮的男人掐死!……混蛋!……」
那麼手機費又是誰出的?……
「你來了?」
在那個12月初,兩個人還回了西伊豆。新年的時候,溝口輝男是在自己的家裡和父母過的。每年到了年底,人們回家過年的高峰;還沒有到來的時候,輝男夫婦就已經回到了西伊豆了,這是他們的習慣。只有星期日,溝口輝男才一個人回到東京。
我的心情,終於發生了重大的變化,只要是一個人在家裡的時候,我就馬上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就想給晴子發送簡訊。
昨天夜裡和女婿溝口輝男說了一夜的話,和朔子兩個人住在一起,有些彆扭的溝口輝男,在心裏多少有點兒異樣的感覺。他說要把朔子送到車站,但朔子堅決謝絕了。在今天早上,輝男還躺在床上的時候,她就悄悄離開了公寓,乘上了發自新百合丘下行的小田快車。
我也一樣。真想儘快再吻到晴子!
朔子把目光從車窗上收回來,從手提包里,拿出晴菜的那部淺粉色的珠光手機來。隔著通道、坐在對面座位上的一名年輕姑娘,不知在笑什麼似的,看著自己這邊,也許她認為:自己這麼大的年齡了,還拿著一部這麼時髦的手機,因而覺得很有意思吧。
朔子來到院子跟前,她向院子里望去,但看不見伸造的人影。她又向院子的一側繞過去,並大聲地喊著「他爺爺的」、「他爺爺的」……但還是沒有人回答。頓時,緊張和生氣的感覺,又湧上了朔子的心頭。
津川立即朝剛才他停的車靠了過去。是神奈川縣的汽車牌號,看樣子是一輛開了兩、三年的國產車,在車裡的後排座位上,胡亂扔著幾本周刊雜誌和廣告宣傳單。津川記下了車牌號碼,並在車的周圍拍了幾張照片。
恐怖的心緒,使自己眼前出現了一層迷霧。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好像自己被秋元康介看透了一般,朔子連忙低下了頭。
下午4點10分左右,一輛銀色的轎車,緩緩地開進了停車場里。駕駛席上是一名男子。由於陽光十分強烈,下午3點的時候,津川和山下換了班,這時他等候在停車場外面的樹陰下面。
「你還得去嗎?」
晴子這會兒在幹什麼呢?
但是,日野伸造根本就沒有手機。要不是他耳背,朔子還曾經真的想給他買部手機。
「啊?……」她很驚訝地全身一震。
在會面的日子里,無論是喝咖啡還是散步,我們常常有許多的話。平時我最不擅長和女士說話;可是,當我和晴子在一起的時候,就不知道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話。我都奇怪我們之間,怎麼就沒有什麼差距。一定是我們有著天生的緣分吧!
警方認定他至少和這個事件有關係,因為雖然晴菜在把自己的資料登錄網站之後,和九名男性發生了網上交往,但是,在4月以後,直到發生了這個事件之間,真正見了面的人,只是真田智一郎一個人,除網友以外的其他人,還沒有發現更有價值的線索。
伸造默默地看著朔子,看上去他完全明白朔子的話。今年76歲的他雖然耳背,但是還沒有得痴呆症。
這裏保存著最早的簡訊,是今年3月9日的。
朔子壓抑不住悲傷的情感,慢慢語無倫次起來。
朔子記起來晴菜手機通信的字頭,就是以「090」開頭的。原來這是電話費用的轉賬金的代碼。
進了屋裡就是堂屋,有8張榻榻米大小。房間的一側,有一張很大的炕桌,在它之前,房間的正中間,還有一個坐墊團。但是整個房間里,顯得十分凌亂不堪。
7月29日一大早,安奈見等一行人出發之後,各個晨報也送到了大月警察署。
「不,先生幾次給我發去郵件,讓我非常感動。」Z錒貨子低聲呢喃著,「目前還是沒有任何的結果。一想起來,我是一個對女兒太粗心的母親啊!……」
「她只好和網友交往,於是,就陷人了網路的圈子裡不能自拔。警察說這是『網路中毒症』。她和不認識的男人,在網路上交往,直至想和對方見面,最後……被那種壞男人玩弄了……狗娘養的!……」
轉賬金額:4305日圓
朔子確認的是,3月9日22點33分接到的簡訊,是從晴菜斷絕消息的6月20日12點45分,最後收到的簡訊倒數的第二百封簡訊。在這以前的簡訊都沒有了。
朔子按著接收到的簡訊順序,一條一條地查看著,不久就出現了顯示該充電的標記了。朔子記起來,在放這個手機的盒子里,見過充電器,於是就在充著電的情況下,繼續看著簡訊。全部都是來自「望」的簡訊,她一直看到最早的一條簡訊。
朔子來到書桌前,拿起了那束紙,上面的「NMC」三個宇母,映入了她的眼帘。
發送者:晴子
太高興了!車裡就是我們兩個人的世界!……
朔子沒有馬上回答,只是雙眼變得迷離起來,呼吸也有些急促了。
「她在哪裡買的?」
目擊者說在百合丘和相模湖出現的,是一輛「白色的車」。這輛車不是白色的,但是從遠處看來,不是也挺像白色的嗎?
津川推開了破舊的木門,進到了狹小的公寓門廳里。他沒有看見管理員的房間,於是,自己就徑直走到電梯間,上了電梯。
「那時候,晴子來的時候,她給您什麼東西了嗎?」
安奈見向伴藤警視進行了詢問,伴藤警視也同意了他的意見。安奈見決定於7月29日星期四下午2點左右,在真田通常出現在工作室,進行抓捕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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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安奈見在認真考慮,是不是對真田的住宅和他的工作室兩個地方,同時進行突然搜查,並對他進行面對面的調查取證。而且,read.99csw.com目前真田似乎還沒有察覺,警方已經對他產生了懷疑。從6月20日到21日,關於他在那兩天之中的行動,警方打算聽取他的妻子和親戚的證詞,如果和他所講的出現了矛盾,就會成為案件的突破口了。
這時,門口傳來了她十分熟悉的腳步聲。腳步停了下來,門被推開了。
他的嘴角舒緩了,目光也變得柔和起來。
日野晴菜則一直住到了星期二,自己還帶她一塊兒去了「鰺幸」魚菜館。當時朔子還想休息幾天,但是晴菜說:「好啊,媽媽一個人也沒事兒,好久沒有見到爺爺了,我們一起去看看他吧。」
在穿過了幾個隧道后,從左側的車窗上,已經可以看到相模灣了。盛夏的陽光好似一根根銀針,刺痛著朔子已經疲倦了的視網膜。
7月28日早晨,津川和山下兩個人,就去了真田智一郎的住所。
在自己發現了這部手機之後,並打開手機里的簡訊信息,她不能說這不是晴子的東西。這裏面沒有自己與涼子的簡訊、通信記錄,因此她知道:這是女兒的另外一部手機。
這樣反覆來往幾次后,都是以望的簡訊為結束。
「我覺得:一般說來,不可能從號碼上,就知道機主的名字,但要是委託私人偵探社什麼的,他們也許會有周密的調查方法,但是,一般人打電話問手機公司,人家是不會告訴你的。」
車門開了,一名三、四十歲、上身穿藍色T恤衫、外面套著一件米黃色棉外衣的男子,右手提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布口袋,左手提著一個1升容積的礦泉水瓶子走了出來。他的身高有1.75米,身材勻稱,前額低垂著幾縷頭髮,戴著一副髙檔的金屬框眼鏡,一邊眯縫著眼睛,一邊朝公寓走去。
溝口輝男剛剛出差回來,朔子就迫不及待地問道:「如果有人撿到了手機,調出了號碼,是不是可以知道機主是誰?」
「搜查總部公布說,他們解開了晴菜手機的郵件記錄,並且已經查明對方的身份了。目前正處在調查嫌疑人的階段,這是昨天的報紙上說的。」
「這有什麼問題嗎?……」日野伸造好像是在這樣問道,他的嘴在喃喃地蟮動著。
朔子在說話的時候,一再看著秋元康介,她彷彿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被秋元深深地吸引去了。
過了一會兒以後,秋元問道:「警察那裡,什麼聯繫也沒有嗎?」
「我的生活還有什麼意義?」
但是,朔子還是想知道,當日野伸造知道了晴菜的事情以後,心裏會怎樣想。在這之前,應當讓他知道事情的真相。朔子面向著伸造坐了下來,她用緩慢而大的聲音說道:「他爺爺的,我再去百合丘之前來過,說了晴子的事兒。去年12月的時候,她來過您這裏了嗎?」
秋元康介默默聽著,連聲嘆息。
從溝口輝男告訴自己女兒失蹤的第二天,自己就乘坐最早的一班公共汽車,離開西伊豆,那是6月24日星期四的事情了。而今天是7月24日星期六,自己已經回到了西伊豆的松崎町。
在九天前的上周星期四,朔子從更衣室的抽屜裏面,發現了淺粉色珠光的手機,但是,她忍住了,沒有對溝口輝男說。
在窗外楓樹、柿子樹和大羊齒樹,生長著的土坡斜面,碧波蕩漾的河水,和河水對面綠色的山坡上,全都蒙上了一層霞霧。朔子只想這樣美麗的色彩,永遠這樣保持下去。
「但是,如果他在百合丘拉上晴菜,不走高速路到相模湖的話,就得繞一個大圏子啊。在公寓附近拉上晴菜,得走上一、兩個小時,才能夠走到相模湖,在那裡發簡訊的話,就是3點13分嘛!……」
朔子嗚咽著抽泣著,秋元康介像要排解朔子的痛苦似的,慢慢問道:「警察的調查,進行到哪一步了?」
過去的記憶,漸漸地在朔子的腦海里,裂開了清晰的痕迹……
蟬鳴的聲音和幼兒的哭聲,完全混雜在了一起。那一定是秋元的孫子在庭院里玩耍。
過了一會兒,她記起了按一下功能鍵,就可以顯示出本台手機的號碼和郵箱的地址。果然和她想像的一樣:號碼和郵箱地址,都是朔子所不知道的,地址還包括了「Hako」這樣的字母。
登記在協會花名冊的地址,是一棟四層樓的公寓,外牆是陳舊的土黃色,而且,看上去已經有很多的年頭了。津川早早地下了車,讓山下把車開到不遠處的停車場里。
「如果你能振作起來,就可以從痛苦中走出來。我也堅信你心靈的創傷,一定會恢復好的。」
朔子的心,一下子又緊縮起來。
網友是自由職業者浮出水面
「唉!……」有多少天了,朔子沒有看過報紙,但是警方曾經告訴自己,說他們已經從晴菜的手機里,找到了案件的線索。
「我想,你只要好好地生活下去,就會慢慢明白的。」
「啊,好像是定額收費的,也沒有多少,我就同意了。」
「為了晴子,我什麼都願意做,我想儘可能地……如果今後有了合適的機會……」
過了四、五天以後,她終於產生了不可思議的想法:如果全部都是和「望」之間的通信,那麼,晴菜給自己最後發來的簡訊呢?這個秘密的手機,就在自己一個人的手中了。雖然只是自己,但也必須看完這裏面所記錄的……
今年的4月,真田智一郎給日野晴菜發送的簡訊,到6日夜裡10點左右時,他們已經交流了5封,27日下午3點時只有1封。也就是說,只有這個時間,是真田坐在電腦前的時間。
他上到了最上層的四樓,面衝著走廊共有三個房門。401室的大門對講器的上方,掛著一塊寫有「真田」的姓名牌。津川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地聽了聽,裏面似乎沒有任何聲音,於是他就下了樓。
吻!……
晴子也是同樣的心情。我一天里都在等待著望的簡訊。如果他沒有回復,我就猜想: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他一定是到四周什麼地方去了吧。自己已經打過電話,說要回來的呀。朔子只好很無奈地,自己推開了院子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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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的心情,也是感覺十分輕柔的。而且,有奇怪的感覺。我的心裏只想著望的事情。雖然不好意思,但是那個吻對我來說,也是很甜蜜的。這次我一定……啊!……
三十多歲,與被害的主婦有很深的交友關係
根據有關銀行的報告,「真田智一郎」通過都市銀行二行辦理他的收支。其中,他每個月的電話費是2萬日圓,年收入去年和前年,都在600萬日圓左右,支付方是出資辦理周刊雜誌的某出版社、電視台和文娛製作公司。看來真田是靠著文筆維持生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