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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都市飯店」

第八章 「都市飯店」

「我可沒有時間在這兒聽你胡說八道!……」
「是這樣啊……」永澤還是一副面露難色的樣子。
他戴了一副不太顯眼的太陽鏡,但是,和進到這裏,來談公事的那些年輕的公司職員,明顯有所不同,而且,果然在他的左手裡,拿著一本捲成卷的周刊雜誌。
「對!……」於是,他像終於明白了似的,低低「噢」了一聲,拉開朔子對面的椅子,把手裡的公文包放在了旁邊,自己坐了下來。他多少有些好奇地看著朔子。
第二天,朔子打開了神奈川縣的地圖,尋找適當的場所。帶有「不動產」意思的公司,大致在澀谷比較多,所以,如果在東神奈川和橋本,恐怕就很少見了。
11點的時候,客房服務員來到了第五層的502室,按了一下門鈴、敲了敲門,也沒有任何動靜。
他又連忙說道:「要是早一點抓住兇手,我什麼都可以做!……我聽說兇手是個三十多歲的自由作家,社會上都傳遍了。」
那是7月底、8月初的事情。朔子從西伊豆回來以後不久。在她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她從來不理會門鈴的聲音。
果然是永澤的聲音!
強烈刺|激的血腥味,充滿了這個房間。
「給我手機!……」
「混蛋,你不要開玩笑!……」他壓低聲音說道。
「……」
朔子照他說的那樣,拉了一把椅子,淺淺地坐在了那裡。她把手提包放在了膝蓋上。
「我在讀她的簡訊的時候,覺得她也就是二十來歲吧,比我想像的要小很多……對不起,現在都時興傍大款嘛!……」
「作為歸還手機的人,我怎麼也得表示感謝嘛!……」永澤滿臉笑意地點了點頭。
「不會的,那樣的事情,絕對不會發生。我是接受了她的委託,才來替她辦的嘛!」
在房間的右側是一張雙人床,永澤就坐在這張床的里側。他摘掉了太陽眼鏡,也脫去了上衣,白色的敞領襯衫上,已經鬆開了領帶。平頭,寬額,一雙碩大的眼睛和厚厚的嘴唇。他擺出了一副十分戒備的神情,死死地看著朔子
新堀警部是今天值班的帶班負責人,三股是專門處理盜竊犯罪事件的,處理殺人事件屈指可數。幸好專門處理殺人事件的、一股的老手——柴木巡查部長,也在今天的值班當中。
「明白了,那麼……」
「是太漂亮了?」
他輕輕地點了點頭:「你是……」他的意思是,想確認朔子的姓名。
「是啊,其實我也不知道,這部手機的真正失主,那麼,我交給了田中先生后,那個人要是提出了索賠,那又怎麼辦?」
「不,我來了以後,突然想知道這些。」朔子根本不顧及對方的感受,繼續盯著永澤的臉說道:「最近發生了一起年輕的女網友,被殘忍殺害的事件啊!……她的屍體,還被扔進了山梨縣大壩的湖水裡。那個女孩子確實……」
「混蛋,你問的是不是太多了!……」
永澤的眼睛里,頓時流露出了惡狠狠的神色。
「給,我當然會給的。不過你得先告訴我這件事情。你和那個事件,到底有沒有關係?」
「我給你讀一下她給我的簡訊嗎?」他又是輕蔑地說道。
這時,朔子的右手也動了起來,她用右手的四個手指,放進褲子的后兜里,用力地護住在後兜里,藏著的微型筒狀物,同時用拇指打開了開關。永澤又抓住了朔子T恤衫的領子,把臉逼近朔子的臉。
朔子摘掉了眼鏡,面對著溝口輝男:「溝口先生,關於晴子的事情真的實在對不起了,請你原諒吧!……」然後,她向著輝男深深地低頭行禮。
「我在飯店的外環二號線呢。在飯店的斜對面,你可以看見一棟十層的飯店嗎?」
朔子轉了一下門把手,門開了有三分之一的樣子。朔子走了進去,然後隨手「咔噠」一聲,迅速關上了房門。
在朔子要的咖啡送來的時候,進來了四名中年女性,坐在了朔子左側的座位上。
這也是他從來沒有看見過的。
「是獨身還是主婦?」
等男服務員一離開,朔子又說道:「是啊,要是掉在了垃圾里沒人看見,就當垃圾一起扔掉了。」
溝口輝男打開了這個郵件。
她朝著永澤那雙充滿了血絲的雙眼,猛然按動了微型噴霧器的按鈕。
標題:前天對不起了!
這時,正好送來了冰鎮咖啡、果汁和奶油蛋糕,都一併擺在了桌子上,朔子不慌不忙地吃著,永澤只是獃獃地盯著。
死者的臉朝著天花板,她那葡萄酒色的漂亮頭髮,也被擰成了一團。臉的皮膚由於失血,而變得如同石膏一樣雪白,雙眼仍在睜著,看上去彷彿是在迷茫地盯著什麼一般。
「你還是想要錢吧?要是這樣的話,那也沒有什麼,因為這樣很容易的。」
朔子用確認的口氣問道,但是,內心卻很滿足。打扮成和晴子的樣子,並不是想讓永澤注意,戴上眼鏡,是有另外的目的。
叮咚、叮咚、叮咚……這次他聽得非常清楚了,門鈴繼續響著。
「我不明白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對不起,你不是都三、四十歲了嘛!……你們見面以前,都不知道對方有多大嗎?還是從一開始就知道……」
位於飯店大堂裏面的咖啡室,被修建成了平緩的彎曲狀,靠牆和窗戶的地方,都修建了一個個帶著隔斷的、四人面對面的單座。這時已經有四成的客人了,他們都散亂地坐在裏面。
裏面裝的東西,沒有註明是什麼,只是蓋了一個「易碎物品」的章。摸上去像是一個圓鼓窿咚的東西,而且,這個郵件有些重。
馬上就有回復的簡訊了。
玻璃門自動開了。大堂里空無一人……不,在服務台的裏面,和靠牆的一組沙發上,可以看到稀疏幾個人影;但是,朔子read.99csw•com看到的這些,彷彿是無聲的世界一樣。她乘電梯上了五樓。沿著很窄的走廊,都是米色的房門。她來到了502室。
「噢,機主來不來,都沒有什麼關係啊!……原來我也打算,只和田中先生一個人見面的嘛。」
「真的不會有問題的呀!……請你相信我吧!……」永澤稍傲低下了頭,也把聲音放小了一點兒,「而且,你開始不是也說,失主來不來都行,只想和我一個人見面的嗎?」
這時,永澤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是田中先生嗎?」朔子輕鬆地問道。
「晴子從來沒有戴過眼鏡嗎?」
「是完全變了一個人嘛。」

03

朔子看著下行的方向,尋找著適宜的地點。
目前在市場上,有專門出售女子防身用的微型催淚瓦斯小罐。如果是在趁對方不注意的時候,突然噴射到眼睛里,那會因為激烈的疼痛,而睜不開眼睛的。

01

「別嘛,那多麻煩呀!今天就給我吧,你要錢的話也沒有問題。」
「混蛋,快把手機給我!……」
溝口輝男在半睡半醒的狀態中,把一隻手伸向了床頭櫃。這是他在夏季的時候,每天早晨的習慣動作。他拿起了空調的遙控板,摸索著找到了開關。
溝口輝男慌忙後退了一步:「不,不是那樣的……我覺得我也很對不起晴子……應當是我說對不起的。」
他最後的口氣舒緩了,也許他已經意識到:朔子要回去了,溝口輝男的臉上,也流露出終於放下心了的神色。
「從那個大樓的旁邊向里走進去,大約200米遠的地方,就是新橫濱飯店。那是一棟六層的茶色建築。我在五樓的502室等你。」
朔子為輝男準備好了早餐。擺上桌子后,朔子說道:「溝口先生,要注意身體啊。」
說著,朔子從桌子上的包裝盒裡,拿出了太陽眼鏡,並戴上讓溝口輝男看。輝男又顯得非常驚奇。
朔子慢慢地回過頭來,看到輝男瞪大了眼睛,半張著嘴,十分驚愕地盯著自己。他像看見不認識的人一樣,看了半天,終於說出話來:「媽媽,您染頭髮了?!……」
這個永澤猶豫了一下,用擔心的口氣問道:「那個,你是一個人來嗎?」
「行啊,去新橫濱的什麼地方?」
聽到這話,永澤一下子愣住了,他心裏在揣摩著朔子說的意思。然後,他長出了一口氣,開口說道:「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其實一開始我就應當說清楚的。當然,我不會就這樣白白地拿回手機的。」
「那不會吧?」
「我剛才說的名字呢?」
朔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儘可能地在體內攢足了氧氣。她把手按在門鈴上。裏面傳來了門鈴的響聲。
昨天夜裡、也就是今天的清展2點多他才回家來。被兩個高中時期的同學,打電話拉著出去喝酒,一直喝到快半夜2點才回來。
然後,他又把目光轉向玻璃窗的外面,看著噴水池旁邊的大街上。種著櫸樹的街道兩旁,是一排排高矮不同的建築物,其中有居民的住宅和商用飯店。
8/30,19:52
永澤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緊張和恐怖的神色。
8/30,19:46
永澤的手,又用力地揪起了朔子的衣領,然後打算去搜查朔子的內衣。朔子拚命地反抗著,但是,永澤的手,猛然伸進了朔子的乳罩里,去找手機。
「啊!……」
「是啊,你呢?」
「為了不弄錯,我們還是確認一下吧……」
他要裝在自已的口袋裡,卻發現手機被拴住了。朔子伸出一隻手,要解釋這個鎖怎麼開,永澤就還給了朔子。
朔子頓時淚如泉湧,心如刀割一般的疼痛。她坐在美容椅子上,裝做打哈欠的樣子,掏出手絹蓋住了臉,擦了擦眼淚。
「你說吧,要不就在這上面?」
「怎麼樣?」
「你覺得這樣的髮型意外?」
一到小田快車線的町田站,朔子就在這裏,換乘上了橫濱線。她到達新橫濱站的時間,是在下午2點35分。進入9月了,但是盛夏的酷署,似乎沒有一丁點兒的減弱。
「她是幹什麼工作的?」
他的聲音里充滿了恫嚇。朔子把身子靠在牆上答道:「你怎麼會是這樣沒有教養的人……」
這時候的他,比起剛才在王子飯店裡,還要顯得傲慢,當時是一男一女,就得顧及旁邊人們的感覺,朔子厭惡般地看了永澤一眼。
他的眼睛向兩旁巡視著,而且十分謹慎地走了進來。他走到裏面時站住了,他的目光向朔子這邊掃過,馬上又向更裏面望去,但是只有朔於一個女性,於是,他再次把目光向朔子看過來。朔子向他輕輕地抬了一下手。他慢慢地走了過來。
「你是什麼意思?」
「……沒有人接。」
一名看上去三、四十歲的女性,頭倒在了桌子腿旁,雙腿朝著床。身體向上,仰著臉,右手捂在了胸口上,左手彎曲著壓在了身下。她的上半身,包括臉、頸部、肩膀、前胸、手腕以及雙手,都被鮮血染得通紅。她的下半身扭曲著,周圍全都是已經凝固了的血跡。一眼就可以看出,她受到了致命的出血傷害。
朔子指了指樓上,但是永澤反射性地搖了搖頭:「不……不在這兒!」
大概是兩個人的說話聲音大了起來,旁邊的客人,不高興地朝這邊看過來。
聽到這話,永澤頓時面露尷尬之色。
「混蛋,你……你到底是什麼人!……」他情不自禁地低聲吼道。
說著,永澤突然用右手,從褲子的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來,原來是一把大號的水果刀。他用左手接過九*九*藏*書去,取下刀殼,把刀刃抵在朔子的脖子上:「手機在哪兒?!」
「好的。」說完以後,他就立即掛斷了電話。
但是,朔子沉默了……
「不,不是這個意思。」
也許永澤根本就沒有想到,對方會這樣說,他不禁愣了兩、三秒鐘。
村上在和飯店的負責人商量后,決定用備用房卡,打開502室的房間……
早晨6點前,朔子醒來了。她收拾好了被褥,來到了陽台上。
「也就是這個意思吧,我總得知道,我給的是不是失主呀。有一段就行……春子小姐年輕嗎?」
但是,房間里沒有找到這個東西。
這時永澤又把目光轉回朔子,終於下定決心的樣子說道:「那麼,我再找個合適的地方吧!等我定下來以後……」
「你就是田中先生?」朔子含笑問道。
前幾天,朔子在東橫濱線下車的地方叫菊名,但乘坐橫濱線去與東神奈川相反方向的一站,有「新橫濱」列車車站。如果是新幹線的車站附近,也有各種各樣的業者出人吧。
「請把……手機,中川春子的手機帶來好嗎?」永澤又叮囑了一遍。
新堀把這些都記在了腦子裡后,離開了現場。他一邊打開手機,一邊走到了走廊上,他請縣警總部的法醫儘快趕來。
「媽媽,你已經好久沒有變髮型了呢!……」過去晴子就經常這樣說自己。
然後,他把手提包扔給朔子問道:「你說,手機哪裡去了!」
飯店的報案電話,直接打給了轄區的港北警察署。星期日在警察署里值班的七名警察,于上午11點25分,到達了新橫濱飯店。由於警察署距離飯店不足1公里,因此,他們比機動搜查隊,早到了一些時候。
溝口輝男再次鎖上了門,回到了屋裡。他拉開了廚房和起居室的窗帘,然後看了一下這封郵件上的文字。
溝口輝男心裏不高興地皺了皺眉頭。他再次看了看表,已經12點40分了。是朔子又來了嗎?
上午11點鐘的時候,溝口輝男起床了。洗完臉的他來到廚房,站在朔子的背後,「啊」地驚叫了一聲。
看完這段簡訊后,朔子立即關閉了手機電源。讓這個永澤等待的「本周里」,朔子做了幾件事。她調查了手機的專賣店,購買了必要的物品。
朔子已經幾次聽到他的聲音了,這個「望」肯定就是永澤的聲音。
這會兒是出去買東西回來了吧?……
於是,永澤又沉默了,他在判斷朔子的真實目的。
永澤的臉,一下子就沒了血色,他的雙眼似乎也失去了焦點。朔子在稍微定了定神后,繼續說道:「但是,沒有找到作為證據的手機,也沒有抓住兇手。所以我特別想知道,這部手機和這個案件,究竟有沒有關係……」
「是快遞郵件。」門外傳來了一個男子的聲音。溝口輝男打開門鎖,開了房門。
「可以。」
夏季的太陽,總是在一大早,就熾熱地照進房間里來,已經看習慣了的綠色運動場,和還沒有人影的樓前庭院,也被清晨的陽光,照得滿滿的了。
他把視線轉移到了朔子的頭髮上:「換一個心情也好,為了晴子,我們都要好好地活著!……」
「希望的數額……」
「反正今天我的時間很緊。」
他閉氣凝神盯著朔子,好好看了一會兒,然後用手指了指窗戶邊的椅子。
她走了進來,裏面的光線十分充足。窗戶上都掛著白色花邊的窗帘,擋住了外面的光線。
於是永澤的表情,再次發生了變化,他像被電流擊中了一樣,頓時不知所措。在他那張已經變得蒼白的臉上,流露出氣憤和警戒的神色來。
「是。」
「是新橫濱的王子飯店啊。」對方用很熟悉的口吻,再次確認了一句。
死者的身份不明,調查就得首先從這裏入手。
「噢,我也不太清楚。因為她說,是自己去什麼地方時,不小心丟的,當時她還馬上問了交通警察呢!……」
「你是她的母親?」
鈴聲響了10聲,還是沒有人接聽。於是,平田又撥了第二逋,還是這樣,他就掛上了話筒。
永澤把頭稍微向朔子這邊傾了過來,並且有些蔑視的樣子看著朔子。這時的他,完全成了一個傲慢的罪犯!
永澤憤怒地說道,蒼白的臉上一陣陣地泛著潮|紅,雙眼閃動著狡詐的神色,嘴唇向外撇著,一副兇惡的樣子。
永澤抽了一口冷氣,瞪著朔子。
「首先,這個和你沒有關係!……」永澤咬牙切齒地說。
朔子抽出了右手。
「你別多問,給我就是了!」
「你為什麼非要那部手機?」
離開一會兒座位的主任村上,一回到會客室,服務台後面的鍾錶,正好指向10點45分。他回過頭來,朝著平田問道:「又是502室?」
「這裡是致命的傷口。」他說著,指了指死者的左側頸部,那裡有一處5厘米以上的開放性傷口,「這裏的傷口,切斷了動脈血管呀!……」
「不!……」朔子果斷地擯棄了這個念頭。
「喂喂喂?……」對方的聲音,一開始就顯得十分急迫。在他的手機上,可以顯示這部手機的號碼,所以,他應當知道是誰打給他的。
「哦……那麼,就快點兒把手機還給我吧!……」
8月的盂蘭盆節過去了的時候,從明媚的陽光里,已經可以感覺到絲絲的秋意了。每年到這個時候,朔子都會有這樣的感覺,只是今年她覺得來得更早了一些。
「啊,是昨天,突然想染的。」
雖然朔子是隨便說的,但是輝男卻十分吃驚地看著朔子:「啊……媽媽,您這是要……」
「還是你看著辦吧。」朔子好像是很得意的樣子,笑著對永澤說道。
「啊……如果為了好找,就在車站附近的王子飯店吧!」
「啊!…九-九-藏-書…」永澤點了點頭。
永澤用拳頭,用力地敲打著桌子,但是他又馬上變了一下口氣說道:「已經可以了吧?」
溝口輝男認真地說道,同時也向朔子深深地低頭行禮。當他抬起頭時,眼睛已經濕潤了。
「怎麼樣?……」朔子對著鏡子看了看,耳邊馬上響起了晴子高興的聲音:「真漂亮啊!太合適了!……」
「噢,那我就給你說一說,然後錢的事情就好說了。」
打開502室的房門后,首先進入搜查三股股長新堳眼帘的,是倒在通道上的女人,和這個人身邊的一大片血跡。
「不……啊,沒什麼,我只覺得,在公司里,這樣的打扮,不是我想像的樣子。」
朔子把這部手機,放在咖啡杯子的旁邊。她先喝了一口咖啡,潤了一下噪子。
「不……不可以。」
空調開始工作了,然後,他又重新蓋好了毛巾被。全身都是汗水,但空調開了以後,就會好一些的。
「嗯!……」平田向他扭過頭來。
「我還是想聽一下你的意思……因為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認識春子小姐呢。」
「在網上發的徵友枯子呀。」
朔子希望這時這個永澤,會在情急之下,脫口說出「晴子」這個網名,儘管她不希望女兒的這個愛稱,從這個罪犯的口中說出來。
9月5日星期日清晨。
「在飯店的一層入口處,右邊有一個咖啡室,可以看到外面的噴水池……」
朔子喋喋不休地說著。連她自己都覺得,今天為什麼會變得,這麼不知道「羞恥」。
頓時,永澤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尷尬的狼狽相。
他大步衝到朔子的身邊,朔子也立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但是,她掉在地上的手提包,被永澤一把搶到了手裡,並且粗暴地拉開了拉鏈,把手伸進去胡亂抓著。但是那裡面沒有手機。
朔子用眼睛示意了一下手機,意思是讓他打這個電話。但是永澤又說了句「為了保險起見」,打開了自己的手機,用圓珠筆在餐巾紙上,寫下了自己的郵箱地址和手機號碼。
不一會兒就到2點50分了,這時候,進來了一個身穿藍色西服,打了一條同樣顏色的領帶,右手拿了一個公文包的男子,緩步走到了收款台旁。
室內的溫度降下來了,他又被舒適的環境,吸引著想睡過去了。但是這時候,不適宜地傳來了門鈴聲。
「我還買了太陽鏡呢!是淺色的。」
「沒錯,就是它!……太感謝了!……」
「你不要開這樣的玩笑啊!……」這次永澤突然變了一個面孔說道。
「那麼我還想知道一件事。」她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你是從什麼時候,認識手機失主的?」
這次還給了他,就不會再有第二次見面的機會了。朔子感到,心裏有一種壓榨的感覺。她不想再從這個男人的口中,聽一下晴菜在最後的幾天里,是什麼樣子了。雖然作為母親,這是她唯的一願望。
在車站的大廈裏面,還有一家大型的眼鏡店。那裡有許多樣式時髦的眼鏡。朔子在那裡,選了一架輕薄的金屬太陽鏡。改變了模樣的自己,就在鏡子里照了出來。這樣一來,自己就像一名大都市裡的職業女士了。
上午10點左右,新橫濱飯店的上午結賬時間到了。但是,客人還沒有前來結賬,當然也有客人睡過了的時候。
「嗯。」永澤點了點頭,取過手機來。他打開手機,按了一個鍵,於是馬上出現了畫面。
「啊……」永澤頓時有些張皇失措。
難道自己真的那樣,想知道這些嗎?……
「怎麼了?……」朔子直白地問道。
「要回手機是我的權利!……」永澤憤怒地吼道。
「今天吧,早上,是你打的電話……」
一名頭戴郵政公司帽子、身穿制服的男子,把一件圓球狀的信件,遞到了溝口輝男的手裡,然後讓輝男簽了字后就走了。
溝口輝男先生:
在這間卧室里,左側是一張雙人床,右側是電視機和梳妝台。在靠近窗戶的地方,擺著一張小桌子和兩把椅子,而其中一把椅子已經倒了;另一把椅子和桌子腿纏在了一起,倒向了窗戶,煙灰缸和桌布都扔在地上。可以看出:這裏曾經發生了一起嚴重的爭鬥。
「是我,我一直在等待著您的電話。」
「大事?什麼意思?……」他吃驚地反問道。
「好的。那麼,田中先生還是手拿一本周刊雜誌吧?我來主動和你打招呼。」
「絕對?這是什麼意思……」
「對我講的話,可不能有假呀,要不然到了警察那裡,可就要麻煩了!」
「什麼?……」
就像永澤說的那樣,穿過了人行橫道,只用了5分鐘,就到了新橫濱飯店前面。熾熱的陽光照在柏油路面上,形成了火一樣的反射面;加上汽車和城市的各種噪音,彷彿是一股巨大的無形壓力。但是,朔子卻一點兒汗水也沒有。她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完全被冰冷的世界包裹起來了,與外界沒有了任何聯繫。
「那麼咱們就下午3點……」
朔子蜷縮著害怕地看著永澤。
「喝點茶什麼的吧?」
「你和那個事件,真的沒有關係?」
「那也是偶然碰上的了。」
「是啊,不過,就這麼把手機交給你了,我倒覺得不塌實了。」
朔子於4點15分出了王子飯店。
「對不起,這麼晚了。田中先生,今天有時間嗎?」
一過10點,朔子就再次回到了卧室里。經常出差的溝口輝男,就是在休息日里,也大多是待在家裡,一睡就是一上午。

05

這時,坐在他們左側的一對女士,不時地向這邊張望著,而朔子仍然無所謂的樣子,笑著說道:「不,說實在的,我也對網友的事情,很感興趣九九藏書呢!……所以,今天和田中先生見面,突然覺得:我們有很多共同的話題呀!……你認為是這麼回事吧?要不是給被人扔掉的這部手機,我們還沒有緣分認識呢!」
「沒有!……」他一口咬定。
「這……」朔子一臉好奇地望著對方。
輝男吧嗒吧嗒地眨著眼睛:「怎麼說呢……完全變了!……」
「啊,請坐在那兒吧。」
這樣的棕紅色和短髮髮型,使得朔子呈現了東京年輕姑娘的風格,連她自己都目不轉睛地發獃了,因為這樣一來,看上去自己至少年輕了三、四歲呢!
「今天下午,我正好去新橫濱辦事,下午3點左右就沒事了,那麼……」
等了5分鐘后,他又試了一遍,結果還是那樣。
在朔子右側的座位上,是兩名身穿藍色西服的男子,在熱烈地說著什麼,大致都是這樣的客人,在朔子的另一側,是一對男女在交談著。
「你不要這麼緊張嘛。」
晴菜經常去新百合丘車站南口的美容店。就在她失蹤的當天下午,還在那裡預約了時間去做美容。這是星期六,她打來電話,取消了預約之後,朔子才知道的。於是,朔子作為第一次去的客人,辦理了剪髮和染色的預約。她讓美容店為自己剪成了齊肩的短髮,並染成了明快的棕紅色。
「怎麼認識的?」
朔子咳嗽了一下,好像急於說出來似的。
「噢,是咖啡室啊,我也經常去。」
輝男打開了這個用泡沫塑料氣孔墊包著的東西,裏面出現了一個淺粉色珠光的手機!
新橫濱飯店的結賬時間,可以由客人自己確定,但通常過了第二天的10點,就得算另一天的時間了。一般對過時間的客人通常是先打電話問一下。
「啊,對不起,我只顧自己說話了。撿到這部手機的人,要我一定問清楚是怎麼回事,因為他說:萬一和什麼大事有關就麻煩了。」
「在哪兒?」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新堀等四個人,在鞋上套上腳套后,走進了案發現場。雖然窗帘還掛著,但是,房間里還是比較明亮的。
「什麼?……我就是好奇心強嘛!」
精糕啊,今天一天都忙得不得了,一點兒時間都沒有。
「……」朔子無動於衷。
柴木蹲在死者的身邊,仔細地檢查著死者的狀況。
「作為證據的手機的記錄,並沒有登出來,也有人說,可能用的是預付款的手機號碼。但是,以後調查出什麼了沒有,除了我從報紙上知道的以外,警察什麼也沒有向我們透露過啊!」
「啊……原來是這樣啊。那麼,就掉在了百合丘的公寓前的馬路上了。撿到它的人,也不知道這是手機……我一開始也沒有想到,撿手機的是一個上了歲數的老人,他以為這是什麼玩具呢。」永澤只是歪著頭聽朔子說,「而且還在一堆的垃圾里……」
「是和服裝什麼有關的,銷售……」
「是吧,反正她總是到處走。」
等男服務員過來,點了冰鎮咖啡離開后,永澤把身子稍微向朔子這邊傾斜過來:「今天手機的機主來不了了,實在對不起。」
「不過,我想打聽一下,你希望要的數額。」
「穿過人行橫道快一些。」
「因為是很重要的東西,我保管得非常仔細……」
「我看咱們,還是別只談價錢吧。我這個人,對只是工作、生活的沒有興趣。所以……今天就是見上一面也好。請你幫這個忙吧,當然,我也不會讓你白幫這個忙的……」
「我還會準備相應的禮品的。」
她拉上了窗帘,靜靜地坐在地毯上,然後打開了那部手機,找出了「望」的手機號碼。雖然和他聯繫過幾次了,但是,朔子此時還是十分緊張。
朔子稍微停頓了片刻后,果斷地說道:「我也想和她認識認識。」
他是今天凌晨2點鐘回來的,當然,他回來的時候,是小心翼翼的,他認為朔子已經睡覺了。洗澡的時候,他盡量不發出大的聲音。因為朔子就多次說過,他在家的時候,動靜太大。
知道了女兒還會再回來嗎?
那是一處朔子事先已經看過的地方。
「那麼我想先問一下:機主春子小姐,把手機掉在了什麼地方?」
朔子在等著對方的簡訊到達的聲音,但是手機的鈴聲卻響了。因為聲音非常短促,所以對周圍沒有特別大的影響。畫面上出現的是一組數字:「15:52」。也就是永澤出去后快到30分鐘的時間,「喂喂?……」朔子用手把話簡擋著答話。
「是兩個人的?」
「行啊。」朔子爽快地打開了手提包。
「那裡面一定有什麼秘密,或者有什麼證據吧?」
「非得……今天嗎?……」他好像不得不答應的樣子,看著朔子,壓低了聲音問道。
「那就等你有時間的時候,咱們再聯繫?……這部手機就先放在我這裏。」朔子說著便要起身。
標題:Re,前天對不起了
朔子把頭髮稍微向後甩了一下。今天她穿了一件米色的女式套服,裏面是一件V字領、暗紅色的T恤衫。全都是在新百合丘的百貨商店裡買的。看上去她比實際年齡要小好多歲,甚至她想要達到,多少有些調情含義的目的,「不管怎麼說,這件事你每次都非常熱心,我非常感謝。」永澤說完,還鄭重其事地向朔子低頭行禮。
10點50分,平田向502室打了一個電話。
「我是田中,我就簡單說了。」
朔子沿著新幹線的高架橋走著,到達王子飯店,僅用了5分鐘的時間。
「你再通知我。」
室內的空調還有一點作用,因此,房間里的血跡,還沒有完全變成黑色,保持著暗紅的顏色。
雖然朔子看到,還有提供給吸煙者的座位,但是它的周圍已經有了客人。
「她有20歲?」
收信的地點,的九_九_藏_書確是自己公寓的地址,收件人也是自己的名字。而寄信人卻是同一處住址,而且,竟然寫的是「日野朔子」!在信件的封口處,是新橫濱飯店的印章。
在這間卧室的裏面,有一張床只蓋著一點兒床罩,但是最外邊的這張床,就好像沒有用過一樣,在它稍微靠裡面一點的地方,有一架女式的太陽鏡。
「什麼?……我和這件事沒有一點兒關係呀,我只是對這件事情感興趣。我想詳細地對你講講那件事,然後咱們再商量價錢的事兒。手機我肯定會還給你的。我們說定了啊!……」
自從6月的事件發生以來,他一刻也沒有放鬆下來過。事件和工作,讓他的神經緊張得幾乎要崩潰了。
「是啊,是昨天下午3點鐘入住的,雙人間,兩名。」平田看著電腦的屏幕,確認著說道。
「當然。」
門鈴還在執著地響著。溝口輝男真的生氣了,但他還是起了床。他穿了一件T恤衫和短褲,來到了玄關這裏。
朔子被帶到了一個靠近窗戶的座位,外面是一座噴水池,綠色的水面上,因為噴出的水,而出現陣陣的漣漪。在它的前面,就是一條寬闊的馬路,車輛來來往往。
本周也只聯繫了一次。中川春子的手機,我還好好地放在這裏,別擔心!
「你到底是什麼人!……」他又低聲而嚴厲地問道,然後朝朔子靠近了一步。

02

「也就是說,今後有什麼事情,你儘管找我就行了。」
「只是……這個顏色太大胆了!」
「有哇,幾點?」
來到了服務台,朔子說了句「兩個人」以後問道:「這裏可以抽煙嗎?」
星期六的事情很遣憾。因為機主多有不便,希望儘快歸還手機吧。我每天都在等待著你的電話。
朔子強忍受著極大的痛苦說道:「就住在百合丘,她的網名叫『晴子』,電視的綜合報道里都說了。」
「像晴子嗎?」
「明白了。」
除此之外,其他女性的用品,比方說手提包和其他的東西都沒有留下,也許是被兇手拿走了。
「……」朔子並沒有直接回答他。
朔子用晴菜那部粉紅色的手機,給那個叫做「望」的男子發送了簡訊。他自稱叫「田中望」,但是朔子認為,他的本名十有八九就叫「永澤」。
永澤再抬起頭時,在比前幾天要淺一些的太陽眼鏡的後面,用他那雙幾乎要瞪出眼眶的眼珠,緊緊地盯著朔子的臉。他的厚嘴唇稍稍向上撅著,可以看到他排列得很整齊的牙齒。朔子第一次和這樣的男人,靠得這麼近,她甚至產生了一種壓迫感。
最後,她又仔細地寫了一封長長的信,再認真地考慮了一下,認為沒有遺忘的事情了。
響了五聲以後,對方終於來接了。
同時,他還聞到了一股刺鼻的異味,於是,他發現了倒在地上的椅子、桌子上面,都有幾處紫顏色的液體噴射痕迹。在地毯上,也有幾處相同顏色的噴射痕迹,而且,好像還閃爍著熒光。
如果我在星期六還沒有回家,請把這個交給警察。
「其實我也沒有關係。」
「怎麼,是你殺了那個女的?」朔子望著他問道。
「開始是在全日新聞上登的,後來其他的報紙和周刊雜誌也登了,電視上還進行了綜合報道。我還接過好幾個電視台的電話,追問我有沒有線索呢!」

04

這時,朔子的腦海里,又浮現出了秋元康介那雙欲言又止的深邃目光。
她小聲地呼喚著,心中產生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安定感,彷彿覺得秋元康介的雙眼,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他想再睡過去,今天覺得頭疼得十分嚴重。他微微地睜開眼睛,看到時間剛剛過了12點40分。那就還可以睡會兒呢。
永澤沉默了一會兒,他不停地從朔子的臉,看到她的胸前,又看到桌子上的手機,似乎在抉擇著什麼。
「你不願意和我見面吧。」
他連忙用走廊上的內部電話向村上報告。
是永澤?……朔子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產生了這個直覺。
發送者:田中望
裏面是用透明的泡沫塑料氣孔墊包著的東西,裏面還有一個白色的信封。
「一年前吧。」
「萬一沒有見著面,就打這個電話啊。」
「來……了。」
「當然也是。」然後他慌慌張張地補充了一句,「噢,機主也會來的,我今天爭取聯繫上她。」
好像是為了證明這一點,朔子取出了帶著絲帶的手機。她當初在晴菜的內衣里,看到這部手機時,上面還沒有絲帶。朔子找了一個十分滑稽的木偶吉祥物,和一條細細的絲帶,把手機仔細地拴了起來。絲帶的另一頭,就拴在了手提包的口袋上。
朔子決定的那天,是9月4日星期六,她要讓永澤放下所有的工作,和他慢慢地交談。
「那麼……」永澤有些生氣了,他焦急地看了看手錶,「實在對不起,我還有個預定的事情。」
血跡不僅僅在屍體的周圍,而且,在天花板和牆壁上,也有好幾處呈現噴射狀的血點。
最近這段時間,她經常是這個時間去買東西。昨天也是這個時間,她穿了一身運動裝出門了。
永澤朝著牆邊放著的一台電水壺,用下巴輕輕地點了點,但是,朔子無言地搖了搖頭。於是,他拿起放在床頭小桌上的礦泉水瓶子擰開蓋,送進了嘴裏。然後用手背擦了擦嘴,把上身微微前傾著說道:「我們還是有話直說吧。」
「是啊,要不然,今天我就先把手機帶回去,以後再說。」
朔子微笑著看著他。昨天輝男回家的時候,朔子已經躺在床上了。
是不是催淚瓦斯?
「是在去百合丘那一帶嗎?」
「啊,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