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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面影

第十三章 面影

「是啊,從9月到10月,每個月我們見面三次。第一次是我請她,去看看我的工作地點……她去了之後,開始是反抗我的,但是……」
「同意。請辯護人變換一下問話。」法官說道。

02

「對法官講什麼嗎?」里村玉見被塔之木的話,分散了注意力。
在他們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玉見又想起了一個問題:「先生,您認為是誰刪除的簡訊?」
「後來呢?」
「她在和我約會之前,我們之間已經發展到無話不談了。我們雙方都是深深地陷入,不能自拔了……」
看到塔之木輕輕地點了一下頭,玉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如果溝口先生,就那樣拒絕回答,那麼,警察就會特意到日光去,也許還會把當地的旅館老闆叫來作證,證明他的確是和另外一名女性,一同住宿的事實呢!……」里村玉見頗為得意地說,「溝口先生肯定栽在這個問題上了,而且,他也沒有想到,我會調查得那麼仔細,他就一直站在旁聽席上。」
去年秋天,玉見和永澤彰一起,去大月警察署的時候,阿彰的母親,也就是永澤離了婚的妻子真砂子來了。阿彰說是來幫助永澤,收拾入監的衣物的。
「是的。」
「你們兩個人中是誰,首先提出見面的?」
真砂子是在東京上美術短期大學時,認識了比自己大兩歲的永澤悟。在第二年的秋天就懷孕了。於是他們在畢業前就結了婚,很快就生下了女兒阿碧。
「那是你有這樣的感覺吧?」
在上次公判后的3月10日上午,里村玉見到相模原永澤家拜訪。這個家在他被捕的第二天,玉見曾經來過一次。當時,她強行穿過新聞媒體的包圍,進了他的家,而且還從阿彰那裡,了解了許多的情況。
陽光照在身上,使得她感到暖洋洋的。
「你和被告人,是什麼時間離婚的?」
「於是,她就希望從網友中,尋找夥伴?」
「那時她在上中學二年級吧?」
「主詢問結束。」
第二天的6月21日星期一,溝口輝男于早晨7點半,離開了瀧津瀨旅館,在宇都宮車站與她分手,8點半到達飯店,辦理了退房手續。
「如果是的話,那麼就是表明了被告人,一直忘不了阿碧小姐,在他的腦子裡,總是會浮現出死去的女兒……」
「什麼?……」難道警察把他的手機也沒收了?
「能問一問具體都發送什麼樣的簡訊嗎?」
「嗯,這和他們到底能有多大把握的說服力有關啊!……」
「兩、三個星期後吧。」
「每次都要去日光,有什麼特定的意義嗎?」
「請變換詢問。」
「我覺得這樣的形式,大體上是有利於庭審的,八十川涼子的證詞雖然是善意的,但是,今天我才明白,基本上是不能完全相信的……」
「她只是沒有和我正面鬧過……」
「你沒有想到,她會深深地陷入精神和肉體戀愛的後果嗎?」
於是,真砂子匆匆地沿河呼救,來了不少人幫助她進行打撈,大約過了二十多分鐘,才把沉在深處的阿碧打撈了上來。有人當場進行了急救,還叫來了救護車,把阿碧送到醫院,但是,最終也沒有挽救了阿碧的生命。
「被告人在眾多的女性網友里,獨選擇了溝口晴菜小姐,是不是因為她和自己的、死去的女兒年齡差不多?」玉見饒有興趣地問道。
「好吧,你辛苦了!……」
「在通過網路結識網友的世界里,大家都對每個人以前,從事什麼職業不感興趣。而且,從平成15年(2003年)開始,我擔任了一家雜誌的連載策劃負責人,那麼,就得有實際的體會,所以,我就變身成了一名大公司的員工……
塔之木直視著對方,繼續問道:「根據晴菜女士,高中時期的同學證明,當時,她對各種簡訊,都沒有一點兒感興趣的樣子。以我們對她的調查判斷,剛才證人的證詞是事實。」
「從檢方來看,對永澤先生這次事件的原因,只是想按照他們的願望定罪,但是,我們卻認為:事情並不是像他們想像的那麼簡單。為了弄清楚事實真相,法官希望正確地判定永澤先生的責任。所以,希望您到法庭上說句公道話。」
「那時,溝口晴菜小姐已經24歲了,但是她在網站上,以『晴子』的姓名登記的,而且說,自己的年齡是22歲。所以問一下證人……」
「是的!……」真砂子重重地點了點頭。
橫濱律師會位於橫濱地方法院後面。塔之木已經和人約好,在今天的公判會一結束,他就趕到那裡。
「……」真砂子的臉色蒼白。
但是,塔之木沒有明確地回答:「現在的情況,是檢方堅持認為,是日野晴菜自己刪除的手機中的簡訊,但是……」
「就是前年10月的事情?」
因此,下一步檢方提出的:永澤悟在向晴菜提出性的要求被拒絕,並對他講了污衊的言辭,而使永澤悟惱羞成怒,進而在一氣之下,殺害了晴菜的主張,就難以成立了。
「說過!……」真田的身子,稍微向布施轉了過去,他似乎對這位女檢察官很有興趣,仔細地打量著她。
玉見站了起來,永澤彰也隨即站了起來。
「是的!……」真砂子默默地點了點頭。
「我丈夫是怎麼想的,這我不知道,但是,家裡出了那樣的事情,我每天都像坐在針毯上一樣,坐立不安。」
「啊……以前一到3月7日,就來給姐姐掃墓。」
「你的考試成績……怎麼樣啊?」里村玉見首先問了一下別的問題。
「對。就是說兩個殺人案件中,從永澤的立場來看,事實的成分更重一些。」
塔之木向永澤悟那邊看了一眼。永澤一直比較平靜,並且,用冷靜的目光觀察著他。
現在坐在證人席上的真砂子,穿了一身合體的黑色女式套裝,在衣領上系了一條淡綠色的絲巾。前幾天她講過,目前,她在名古屋的一家小服裝公司里,做著時裝設計工作。此時玉見站在塔之木的旁邊,她對真砂子是否能夠成功,沒有任何把握,兩個膝蓋微微地哆嗦著,嗓子也感到十分的乾渴。
「對於她的行動,還有許多的九九藏書謎啊!……」塔之木自言自語著,「如果這些沒有弄清楚,我覺得這些事件,就難以徹底解決!……」
第一次的公判,是在去年的12月中旬。隨後就是法醫的鑒定,桂山湖事件檢方和辯方,平均有兩名證人出庭作證。由於新橫濱飯店事件,沒有證人出席,於是,主要採取了證人詢問的形式。
「大致是這樣的吧……」
「你是哪天的生日?」
在這個安靜的家裡,里村玉見和真砂子兩個人,面對面地坐著。真砂子今年43歲,皮膚白皙、細膩,鼻樑挺直,給人一種文雅的氣質。
「在網路公司舉辦的網友徵集的頁面里,我在物色女性網友,結果我和二十多名適合我需要的女性網友,進行了簡訊聯繫。開始沒有任何人回信。後來我又按照這些地址,發送了一條簡訊,結果有兩、三個人回了信。我對其中一個名叫『晴子』的最感興趣。
玉見說完,就向外面走去。她不希望被媒體抓住,自己與當事人親屬,有密切接觸的把柄。
那是白木蓮。沿著高速公路,種植著四、五排高大的樹木,中間還種有兩、三棵開花的樹木。樹上開著白色的花,都被雨淋濕了,彷彿是透明的一樣。
「後來,我們就從簡單的發送簡訊,發展到了直接見面的地步了。」
這時,永澤彰似乎要說出一個很大的秘密的樣子,看著玉見。
國立大學的前期考試,在二月下旬進行,永澤彰已經參加了金澤的國立大學入學考試。聽說考試成績在3月10日前公布,但是,玉見認為:成績會對永澤彰的心理狀態,造成一定的影響,所以,想首先問清他的想法。
「那麼,你現在還得努力啊!……」
說到這裏時,真砂子表情突然變化了。
今天,真田智一郎穿了一件帶扣結領的淺茶色襯衫,並配了一件同色的燈芯絨的短上衣,站在了證人席上。他的前額長發低垂,一副金屬框眼鏡后的眼睛,目光炯炯,並且,流露著冷笑和挖苦的神色,使人感到這個人,流露出極度厭惡新聞媒體,對他造成的傷害的抵觸情緒。
溝口輝男似乎明白了似的,低了一下頭行禮。實際上,他已經作了偽證:因為他在去了日光的當天,說自己就待在宇都宮。雖然對偽證罪的判處為三個月~10年以下,但是,如果在同一次的公判中坦白的話,就可以獲得減刑,直至免除偽證罪了。
「沒關係,凡是第一次,都會這樣的。」塔之木安慰著里村玉見。
「那麼你……」
在那之後的十一天,即9月15日,完全沒有印象的永澤悟突然被逮捕了,新聞媒體和世間的人們,也馬上認為他是真正的兇手了。雖然他的真實姓名還沒有公開,但是,在業內,人們已經都知道是誰了。
塔之木遙望著遠處白色的花影說道,「我呢,開始在想,會不會是朔子女士刪除的?」
「夠快的呀!……」塔之木感到十分驚奇,隨口嘆息一聲。
「家裡的飯菜也是你做嗎?」
「在平成七年(即1995年)的8月,我家裡的長女阿碧溺水而死。當時,我們在離我的娘家,不遠的愛知縣一條河裡玩水。那河水也就有上中學二年級的阿碧身高那麼深,而且,阿碧以前也經常游泳,我就沒有在意。正好碰上我在小學時的一個同學喊我,我們就到一邊,說了一會兒話。當我注意到阿碧的時候,她已經不見了……」
觀察到了他對警方和檢方的反感,讓他成為辯護方證人,是塔之木的一個意思。
「以俞有兩種交友的傾向,但是最近的區別,不那麼明顯了。開始是打算戀愛而交友的,但是現在,更多的是採取合同情人的增加了。」
「所以我認為,這就十分明確了晴菜的家庭,並不是幸福和圓滿的,法官對這一點,也沒有什麼異議了……」
「那麼,對於這樣的女性,被告人與其強行發生交易關係,甚至提出性的要求,你是怎麼考慮的?」
玉見停頓了一下,把視線轉向了塔之木:是不是該問下一個問題了?
他們走到了桟橋的盡頭,這裏可以近距離地,觀看海灣大橋。他們坐在了找橋上,灌木叢旁的長椅上,看到一對對的男女情侶,依偎著躺在這些長椅上的情景,玉見有些不好意思了。
真砂子對玉見給予阿彰的幫助,表示感謝。玉見也就明確地打聽起,關於這個家庭的事情來:在永澤被捕以後,這個家的生活費是怎樣的?
玉見的心跳加劇了,塔之木到現在依然不認同,永澤陳述:自己是在和晴菜推搡過程中,無意間將匕首刺中了晴菜的頸部的主張。
「是啊。暑假的時候,媽媽帶著姐姐回娘家,她們兩個人走到河邊的時候,就……撲通!……咕咚!……」
「我坐電車回去就可以了。」
「那麼,你們是在發送簡訊后,過了多長時間,發展到直接見面的?」
玉見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後,她看了一眼永澤彰提著的布制的手提包。裏面果然放著三本考試的參考書。也許他非常珍惜時間,在來的路上也在看書吧。
「對於被吿人來說,如果阿碧活著的話,她現在是多少歲呀?」
谷川法官苦笑著,看著里村玉見:「你的詢問可以了嗎?」他用的聲調十分輕鬆,塔之木也點了點頭。
「什麼?」

01

03

「那麼,晴菜女士對她的丈夫,和自己家庭是怎麼說的?」
但是,塔之木卻對此抱有信心:「啊,我看檢方陳述的情節,多多少少有些破綻……」
那個被害人日野晴菜,在去年死的時候,就是24歲,她說自已是在22歲的時候,上網參加了徵友活動的。永澤看到了這個,就謊稱了自己的年齡,欺騙了晴菜。
於是,檢察官又重新問了一遍:「你對於比你小20歲的晴菜女士,離婚和結婚的事情,是怎麼考慮的?」
這時候,檢察官布施昭子站了起來,開始了她的詢問:「證人和溝口晴菜女士結識后,對她說過見面遊玩的話嗎?」
「噢,如九九藏書果可以的話,我很想見一下你的母親。」
「第三京濱公路真漂亮啊!……」手握著方向盤的塔之木,興奮地說道,「到處都種著綠色植物。我一看到這樣的花,就覺得春天到了,心情也變得好起來了。」
里村玉見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塔之木,意思是問他這樣行不行,玉見已經感到,自己渾身熱得冒汗了。
「不,雖然是這麼說,但是,我本身也有許多做得不好的地方。」
「不,這是通過簡訊知道的。我也覺得這成了我的一個包袱,可是沒有辦法,因為我已經進入到了這個網路里了。」
塔之木像他預想的那樣,恰當地停住了詢問。
「你父親對你很嚴厲嗎?」
「當然還是我了!……在互聯網路這個世界里,女性的立場,常常取決於男方的態度。而且,這也通常是男方,進行簡訊往來的目的嘛……」
「那就是兩年了?」
「那麼家裡……」
「在休息的時間,我也可以告訴你情況的。」
現在大城市裡的髙中學生,沒有手機的太少見了。
永澤彰是個十分笨拙的男人,他不會在細微之處憐恤家人。愛情必須是由行動表現出來的,而他那對什麼時候,都是瞪著的眼睛和厚厚的嘴唇,會給人一種超出必要的嚴厲感覺。
在前年的那個時候,晴子又開始使用手機回簡訊了。
「是這樣的:比方說,我也想和對方見面,就問可不可以見面,如果對方不回簡訊,那就是沒有什麼戲了。不過網站上還是願意見面的網友多。」
「桂山湖事件和新橫濱事件,難道要一起詢問嗎?」
塔之木聽完以後,用滿足的神色結束了他的詢問。
「不知道。」
「學習成績下來了,我爸爸就把手機收走了,說好考試通過再還給我。」
「他就像沒有看到,我的心痛一樣,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
真砂子拚命地壓抑著感情,用微微顫抖的聲音說道。她那優雅的表情,和阿彰真是一模一樣啊。
「我們每天都發送嘛!……根據最近的一個統計,女性方面主動發送簡訊,通常可以達到每天10條以上。」
「不!……」真田智一郎有點不高興似的搖了搖頭,「最開始,有了這個目的的男方,等不了幾個星期,就希望見面了。女性也是這樣,她們一且和你進行了聯繫,也就願意迎合男方提出見面的建議。在這樣的情況下,年齡就不是問題了。雙方見了面,認為合適就一切可以了,如果不滿意,就立即分手,然後再接著找合適的人選。當然,這樣的話,是要花費時間的……」
過了十天以後,當里村玉見再次來到永澤家時,室內乾淨而整沽,桌子上還放了一個花瓶,水仙花的清香瀰漫在整個房間里。
難道阿彰就一直對,自己的父親「沒收」了手機兩年,沒有絲毫的意見?
這次布施檢察官的詢問十分詳細而嚴格,讓人感覺到,她已經不是考慮證詞的結果,是不是對檢方有利無利,而是要查明事實真相了。而溝口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凡是被問到的事情,他都一五一十地做了回答。
去年的6月20日也是如此,為了利用聖明醫院學習會的機會,見面旅行,溝口于當天下午,乘坐2點12分到達宇都宮的東北新幹線,在2點20分到達了飯店,並且辦理了入住手續。但是,他又馬上帶著行李,返回到車站,坐上了2點30分出發的、開往日光的電車,和那名女性會合。他們於3點半,到達了瀧津瀨旅館。放下行李后,他們一直到傍晚,都在中禪寺湖附近遊玩,5點才回到了瀧津瀨旅館,這也是他們第三次住在這裏了。
「那麼,你是怎麼樣,和日野晴菜認識的?」
而且,今天真砂子的話,又說明了永澤悟與日野晴菜成為網友的動機,是出於把對方當成自己死去的女兒的幻覺。真田的證詞,也證明了晴菜本人,也對對方抱有好感,而致使兩人的關係發展順利,從而間接地證明了,永澤悟不能單方面地承擔全部責任。
「在你姐姐的生日那天來掃塞?」
永澤悟從一開始,就緊緊地盯著真砂子。
「你們的婚姻有16年,那時您36歲。到現在……」
「那麼,就是打算建立戀愛關係了?」
「事件的本體……」
「對不起,你沒有想過交往的費用嗎?」
「時間還早嘛?」
對被告人的詢問,已經接近最終公判了。雖然經歷的時間很長了,對於里村玉見而言,猶如是昨天發生的一樣。
在商量了下次的開庭時間后,塔之木和玉見兩個人,于下午2點出了地方法庭,乘塔之木的車回家。今天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在下著小雨,所以,看到的嫩葉十分翠綠。
那個人今天也來了……
說到後來,真砂子的語言也亂了,她低下頭去,擦拭眼淚。
「那麼,請問證人,是什麼年齡的時候,和被告人結婚的?」
「是的。事故發生后,我曾經患上了嚴重的失眠症。但是,我丈夫根本不同情我,自己整天在外面酗酒,回家就打我出氣。」
里村玉見也就順著真砂子的話,說了下去:「但是,只過了兩年就離婚了。現在是一個人生活著。」
「當然是事實了。」真田智一郎苦笑著回答道,「因為她還是一個妻子嘛,也許她不敢對同學說真話,或者是她的同學,在故意為她做掩蓋。」
「我抗議!……」布施檢察官大聲地喊道,「辯護人在根據自己的想像,進行詢問!……」
「你認為晴菜女士在和證人分手后,是不是想找一個可以交流的異性朋友,這個願望更強烈了?」
「嗯……反正這麼說吧:她對我沒有表示很明顯的誘惑,甚至是很放蕩的態度。但是,她卻很明確地對我,講了她的丈夫,對她是多麼冷淡……當時她是很認真地講的。」
「這個嘛,我的確沒有對她說過……可是吧,後來我從我的經驗認為,像她這樣的女士,對於對方是不是離婚了……」
「大學附屬醫院的大夫說,這是得了神經衰弱症。在這家醫院接受治療期間,真砂子便和比自己小四歲的心理諮詢醫師產生了戀情。」
「啊,從名古屋嗎?」
「是不是後來你們的https://read•99csw.com夫妻關係,就此發生了變化?」
「家裡……?」永澤彰好奇地注視著里村玉見。
「啊……坦率地說,我是從職業的角度,和她進行交往的,所以,我在一開始和她交往的時候,就把我有老婆和孩子的事情,如實地對她講了。我們基本是真的進行著,一般朋友的交往。但是,後來,隨著我們的交往次數增加,她漸漸地向我表白了,她對她丈夫的不滿。」
「就像剛才我說的那樣,我對那種合同情人,沒有什麼興趣。我第一次是在平成15年7月,在吃茶店和晴菜約會的,8月第一次開車帶晴菜兜風。」
「你覺得她是不是產生過懷疑?」
這時,和結實的身材、身穿黑色夾克衫的他,擦肩而過的永澤彰,朝自己走過來。他的個子也很高,身材相當地消瘦,穿了一件藍色的夾克式運動衣,和一條曬得褪了色的牛仔褲。玉見向他輕輕地招了招手。
「你和晴菜女士,也就是保持在遊玩的階段?」
「我們已經離婚7年了。」
「如果在宇都宮附近,恐怕被熟人碰見。」
於是,真砂子提出了離婚的要求。永澤說只要把兒子阿彰給他就同意。於是,在阿碧死後三年,他們離婚了。在半年後,真砂子和那個大夫結了婚。
塔之木開始進行詢問:「證人和女護士的關係,晴菜女士察覺了嗎?」
塔之木做律師快20年了。從旗之台律師事務所到橫濱法院,是為數不多的人才有的經歷。每到季節變化的時候,他一看到花,就大發一通感慨,連玉見也會被他這樣興奮的情緒所感染。
「你看,到現在為止的證人詢問,在全體的印象上,也許有了變化,但是,卻沒有從根本上,動搖事件的本體……」
「啊……那個時候,你和阿彰兩個人,都是什麼樣子?」塔之木用手指,輕輕地敲打著桌子問道。
塔之木立即給了里村玉見一個感謝的笑意,就和人群一起,匆匆忙忙出了大門,朝衚衕里走去了。玉見的眼睛緊緊地盯著走出大理石地面會場大堂的人群,突然瞪大了眼睛。
真砂子還一一對里村玉見,講述了女兒阿碧死後,和後來她和永澤離婚後的經歷。雖然她的語言不多,但是簡明扼要,一副看淡了生活艱難的樣子。玉見認為她說的話,很適合作為證人出庭,於是便把這個願望對她講了。
永澤彰也看著客船的方向,點了點頭。兩個人繼續漫步走著,來到了棧橋上。腳踏在木製的橋板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永澤彰和平時一樣,嘴角微微羞澀地張著。他在第一次公判的時候,就希望能參加旁聽,但是,永澤無論如何也不同意。沒有辦法,里村玉見只得答應了,在公判一結束,就用電話告訴他結果。但是,由於電話里說不太清楚,於是第二次公判時,阿彰就在法庭外等著,直接聽玉見為他介紹情況。
「不,我丈夫從根本上,還算是一個善良的人。我覺得他比我更愛自己的孩子,失去女兒后,他沒有解脫的辦法,就只是拿我出氣。他也說這樣對我是不對的,但是,我認為他在心理上,也是沒有辦法,才這樣做的。」
真砂子始終用沉著、冷靜的語氣回答著……
「那麼後來呢?」
6月21日星期一以後,溝口就按照預定的路程,從宇都宮到了高崎、前橋等醫院進行拜訪,23日星期三下午2點,再回到了位於東京池袋的公司,「我知道妻子下落不明后,已經很晚了,在妻子發生了不測時,自己卻與別人尋歡作樂,這是我一輩子都無法原諒的事情。」
公判比原來預定的時間晚很多才結束,時間是3點40分。里村玉見雖然隨著塔之木走出了法庭,但是,她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久久不能平靜下來。他們混在人群中,從電梯間里走了出來。
「阿碧是怎麼溺水的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是我疏忽大意的罪過啊……」
「那麼,我再換一個角度……我希望這次是被告人自己說出來。」
「但對你來說,這是非常不公平的。」
「晴菜女士有丈夫的事情,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的?」
「同年的12月,晴菜女士偷偷地買了一部新手機,在網站上以『晴子』的新名宇登錄,不久就和被告人,開始了簡訊聯繫。」
「是嘛。」
因為通常參加旁聽的人,早早就得等候在法院里。
橫濱地方法院的建築,是地上十三層、外牆為非常明快的米黃色的高層建築。這會兒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淡藍色的天空上,幾抹晚霞,煞是好看,只是風還是那麼冷。
里村玉見覺得:沒有什麼話可說了,就對永澤彰講起了剛才結束的第三次公判的情景。因為她知道,阿彰早就想知道,當時公判和父親的情況了。
由於被害人的左頸部動脈被切斷,大量出血,是失血過多而導致死亡。
「這個……」溝口輝男猶豫著。
「特別是他,對警方的做法非常氣憤,已經被傳得沸沸揚揚的他,又被證明了不在現場后,警方並沒有及時而明確地進行表態,導致他的『兇手』罪名,至今模稜兩可,成為了『灰色』的人物,即在事實上,處於隨時可以被捕的狀態。因此,真田對記者們訴苦說,他成為了這個事件的犧牲品。」
「但是,如果把新橫濱事件,認定為正當防衛的話……」在殺人事件中,如果被認定為正當防衛,就可以免除刑事責任。
「我沒有和我丈夫以外的男性,有過過於親密的關係。」
「依你的看法,咱們的委託人怎麼樣啊?這可是你第一次實際參与公判啊。」
「昨天我媽媽來了。」
里村玉見的目光,盯在要詢問的要目筆記本上問道。為了慎重起見,她還把真砂子要回答的結果,一一記了下來。
「嗨,這段時間,她的精神也一直不好……」
在說到與事件有關的當事人時,塔之木極少用到「女士」一類的蕁稱,這說明了他對朔子抱有好感。
「關於阿碧小姐的死,被告人是什麼態度?」
「阿碧死了之後,我們又過了三年的時間。阿碧是3月7號的生日,一過年就很快長一歲啊。」
「什麼樣的事情?」
里村玉見也看了一眼塔之木,對read.99csw.com他說了句「我問完了」。
「過了兩年左右吧,我的身體就支撐不住了……得了嚴重的頭疼病,早上也起不來了……」
「但是晴菜女士,肯定對你也抱有一定的好感,那麼,你是不是說過『我也已經離了婚,你也離婚,再和我結婚』的話嗎?」
永澤彰只是默默地走著,過了一會兒他開口說道:「我的手機沒有了。」
「有什麼事兒嗎?」
「那麼,你說的那件事情,就是指阿碧小姐溺水的事故嗎?」
「啊?……」里村玉見還沒回過神來。
在全國性的報道「桂山湖網友殺人事件」后的一個多月時,在新橫濱飯店,又發生了第二起殺人事件。進行電視節目綜合報道的記者,站在案發飯店的樓前向觀眾講述,警方當務之急,是要儘快確定:兇手到底是不是那名自由職業者男性。
「平時我總愛和同學們,相互發送簡訊,一直玩到半夜都不休息,後來影響了學習……」
「是嗎?……」里村玉見淡淡地點頭。
「後來你們的關係,就逐漸加深了起來?」
「這?……嗯!……」溝口輝男輕輕點頭。
「你的母親計劃住多長時間?」
去年,如果活著的話,在3月7日那天,阿碧也該是22歲啊。
他坦白,早在一年以前,他就和宇都宮私立醫院里的一名29歲的女護士,有了很深的感情。從2004年2月開始,他們基本上每個月見一次面,溝口利用出差的機會,和她一同到日光住宿旅行。
兩個人朝著大海的方向走去。在斜前方,有一座為了紀念開港修建的鐘塔,和紅色外牆的紀念館,正好可以擋住行人的視線。在橫濱港的大棧橋附近,散建著一些青銅和石頭的歷史建築,在這之前,永澤彰很少來這裏的。
「如果有阿彰的話……」
「我在很早就聽說了。而且,我首先對她講了我的情況,我有老婆和兩個孩子,娘家在老家有很多的土地,我是她家的上門女婿。」
「我姐姐是早產兒,身體不太好。我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她得了結核病,被迫要休學一年。所以,年級上就只和我差了兩年。」
這是里村玉見和真砂子,事先商量好的證詞,實際上,真砂子對永澤的母親初音和兒子阿彰,經常不放心的心情,玉見是非常明白的。她對於這個家庭的感情,絕不是虛偽的。
「她說她丈夫總是出差,自己一個人在家裡,感到十分無聊,她就是這樣說的。」
就這樣,兩個人靜靜地看著微波起伏的港口海面,和「港口未來」的樓群、遊覽車。
「我們去外面說吧。」
對於永澤彰來說,父親在任何時候,都是絕對正確的。而與此相比,這個父親又幹了什麼!
「是誰首先表達願意見面的?」
塔之木站起來,對他進行詢問,首先問了他的履歷。
4月21日上午10點開始,第四次的公判開庭了。這和當初約定的時間差了許多,因為檢方提出:要請兩名新的證人到庭作證。
「那麼,你知道被告人,是從那個時候,和已經結婚的溝口晴菜小姐,開始簡訊聯繫的嗎?」
「是的,我也只是打算這樣。」
「說是明天公布,也就是3月10號嘛。」
「公判的時間拖長了一點,我用手機告訴你就可以嘛。」
「我抗議!……要徵求證人的證詞!」
「你是不是不能回答?」塔之木為了強調證人不能回答,故意等了一會兒才說道。
真田說到這裏,開始沉默了。好像他在回憶著,當時晴菜的心塊一樣。
「我們就到市內的飯店了。」
上午在法庭上,詢問了真砂子和真田,中午休息后,又把擔任解剖日野朔子遺體的橫濱公立大學法醫學教授,傳喚到法庭,就日野朔子的死因,請他做了說明。
「能否請你講一下離婚的理由。」
「我這就去律師會館。」塔之木回過頭對玉見說道,他一邊看著手錶,一邊說,「時間有點晚了。」
「我上高中的時候就買了,但是只用了一年。」
在他被捕后不久,真田智一郎也就被無罪釋放了。社會輿論還對警方的誤捕進行了指責。
她的腦子裡,頓時一片空白。自已是在問自己嗎?她慌忙地看著自己的筆記本。
「噢,我想起來了……你的姐姐好像是溺水事故吧?」
在審判之前,永澤已經表現出了絕望的神態,而此時,他已經有了明顯的改變。當然,新橫濱飯店事件的審理才剛剛開始,還不能認為辯方的主張,就能夠順利通過。
「平成16年,即2004年4月份左右,證人和晴菜女士,進行了大約5個月的簡訊交流,共計有7條簡訊。這些都是什麼內容啊?」
「我抗議!……」布施又一次地提出了異議,「我要徵求證人的意見!……」
「先生也很累吧,反正我的確很緊張。」
「這個……啊,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多長時間?」
那是個六十多歲、高高的個子、稜角分明和充滿理智信念容貌的男子,在第一次和第二次公判的時候,他就總是坐在旁聽席上,而且,基本上每次都坐在離檢察官很近的右後方。他時時地在筆記本上記著什麼,玉見一直認為:他是日野朔子或晴菜的親戚。
「那麼,你和被告人的家庭關係好嗎?」
一說到塔之木詢問,溝口輝男的事情時,玉見就興奮不已。
「那麼你都是在忍耐著啊。」
里村玉見開始緊張了。她屏住呼吸,仔細觀察著永澤彰。阿彰一陣緊張,慌忙把目光移向了其他地方。
溝口還想否認,但是看上去他已經沒有再次撒謊的勇氣了。
里村玉見一直希望,自己能夠從永澤彰的嘴裏,聽到永澤悟的情況。在港北警察署里,第一次見到永澤悟后,玉見就給阿彰帶了口信,說他的父親希望阿彰「相信爸爸,考上大學」。
說到這裏,里村玉見也覺得有點慷慨激昂的樣子。
檢察官再次提出了證人詢問的請求。對回到了證人席上的溝口,谷川法官再一次對他重複說道:「假如陳述的證詞為偽證,將會被判為『偽證罪』。」
「我打算再買一個。」永澤彰像是安慰玉見一樣說道。
但是,永澤彰卻皺起了眉頭。姐姐阿碧的死,到今年夏天,就整整10個年頭了。要是九*九*藏*書她還活著,今年已經24歲了,這個年齡,讓玉見聯想起了什麼?
布施昭子看到真田的話要出題了,連忙制止了:「不,不必回答了。我的提問結束了。」
「反正她是個很健談的人……我想她經常地孤獨,太缺乏說話的伴兒了,而且還發展到,希望找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做伴兒……」
布施很明顯在徵詢證人的意見。但是,塔之木卻並沒有提出反對的意見,只是一個勁兒地看著迷惑不解、歪著頭的真田智一郎。因為真田在判斷,怎樣回答才對自己有利吧。
「是不是從側面問過你?」
看來,他比塔之木還要健談,真田繼續說下去。
今天法庭上,坐了大約六、七成的旁聽者,當然,新聞媒體的人來得最多。而且,其中有許多人,都記得在事件發生后不久,在社會上盛傳的「桂山湖網友殺人事件」中,最大的犯罪嫌疑人,是一名「35歲的自由職業者」的報道。
「3月7日,是我死去的姐姐的生日。」
「什麼?……」
「幸好永澤的事務所,原本就有不少的人緣,所以顧客多,現在是一名在那裡工作了很長時間的同事,在應付著日常事務。」
聽到了預期的回答后,里村玉見感動地向真砂子低頭行禮。
「對,那時候她才13歲。」
「你和晴菜女士,是怎樣認識的?」塔之木立即進人問題的核心。
「當然是我了。」
永澤彰也想早點回家,但是當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快到下午5點鐘了,港口內的燈光,已經亮起來了。玉見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的下擺問道:「你奶奶怎麼樣了?」
溝口輝男的日光之行,暴露了他與異性的親密關係,這也肯定給法官以「他和晴菜的家庭,並不幸福美滿」的印象了。
「是的。我當時覺得很為難,決定終止和她的交往。於是在11月初,我就不再給她發送簡訊了,但是,她好像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大學畢業后,他先是在一家電視劇製作公司里工作,大約5年以後辭職,隨後編寫電視劇本,最近在給雜誌社,撰寫各種事件和風俗方面的紀實文學作品,並且已經出版兩部作品。他快言快語地說道。
教授的證詞就是這些。解剖鑒定書也已經向辯方展示了,檢方已經提出:請法庭對這個結論,給予認可的請求了。由於沒有反對的意見,所以,這次開庭三十多分鐘就閉庭了。
「就在前年平成15年12月的時候,如果阿碧小姐活著的話,有21歲了吧。」
「平成10年,即1998年的秋天。」
「你們結婚多少年生的女兒?」
「是啊。要是有急事,我就借用爸爸的手機,可現在也在警察的手裡了。」
「結果,溝口晴菜女士和你,一直保持著這樣的關係,但是被告人認為,你們只是保持著這樣關係自然嗎?」
里村玉見已經知道了真砂子離婚的原因,但是,現在還有時間。而真砂子的眼神,已經有些迷離了。
里村玉見坐了下來。她感到背後和兩肋下全是汗水,而且,突然感到渾身寒冷,牙齒也禁不住地「嗒嗒」作響。
「在等我嗎?」
根據法醫的解剖所見,死者的左頸部切割傷很深,其周圍沒有發現小的擦傷等傷口。因此可以認為,加害者是毫不猶豫地刺向死者的,不是偶然刺中的。所以,可以認定為故意他殺。
「5月11日。」
里村玉見一下子住嘴了。在不知不覺中,她感覺好像是在和真砂子,兩個人在一起聊天一樣。
「那麼,好吧。」最後,法官確定了下次開庭的日期,就閉庭了。
「話再轉回到平成七年8月的事件吧,那時,阿碧小姐才上中學二年級,當時她有13歲?」
「1982年,20歲的時候。」
「可形勢不容樂觀啊!……反正得再看下次的被告人詢問了。」塔之木感嘆著說。
「啊!……」

04

「哎呀,這個我就記得不太清楚了,反正就是互相發送簡訊唄!……」真田智一郎搖著頭回答,「一般對新結識的網友,都是有一種新鮮感,發得多一些。」
「哎呀,今年的5月,你就20歲了!……」里村玉見有些驚訝地說道。
「一難道你的願望,就是要和一個自己女兒,年齡一樣的女性成為網友嗎?」
真砂子像是在選擇詞句一樣,考慮了一會兒說道:「我一點兒都不知道,永澤在和網友進行著聯繫。就像剛才說的那樣,我根本就不記得,他說過這些事情。永澤只是說他的工作非常忙,使用網路,對他的工作來說,是無濟於事的,而且,我也一直認為,他對女兒阿碧的死,還懷著內疚的心情。」
作為辯護方的另一名證人,真田智一郎從法庭旁邊的一扇門,一走進法庭里來,法庭里頓時顯現出了,一種異樣的氣氛。
在橫濱的街頭上,可以看到修建了許多的隔音牆。溫暖的濕雨霧蒙蒙的。里村玉見看著足球運動場的外牆,在車窗外移動著,突然覺得一陣睡意襲來。正在這時候,突然眼前一片空白的樣子,她又連忙抬起了頭。
如果他的考試通過了,那麼就可以參加3月中旬的後期考試。他去年考試就沒有通過,於是,打算今年報考離東京遠一些的大學。這些情況,里村玉見都記在了心裏。
拐過橫濱關稅那棟頗有懷舊風格的大樓,前方就是海岸大道了。穿過古舊的倉庫周圍遮陽傘下的餐桌,和四周擺放著種著天竺葵缽盆的園藝區,就進到了飄蕩著咖啡香味的氣氛之中。再向前走,就到了大棧橋了。在棧橋的兩側,停泊著巨大的白色船體的客船,船體和紅色的桅杆,沐浴在早春的陽光之中。
「我們還沒有到這個地步。」
「還可以吧,在那個時候。」
「你是第一次,一定感到非常疲倦吧?」
「是啊,正好3月3日,是展覽木偶的節日,姐姐就在那天,把生日也過了。我記得她的好多同學也來了,很熱鬧呢!……」
永澤彰的姐姐叫阿碧,發生事故的時候,永澤彰才10歲。
永澤悟的女兒在上中學時,因溺水死亡了,玉見想起永澤彰確實說過。
但他實際上,比他的妻子更加軟弱,這就是他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