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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書信

第十六章 書信

「不僅如此,被告人還在深夜,將死者的屍體,運至外縣的山中,在其身上捆了三塊石塊,將其沉入湖中。如果依據被告人的供述,說自己對日野晴菜是充滿了愛情的話,難道會採取這樣殘酷而非人道的手段嗎?!……混帳東西!……」
「辯護人,請進行反訊問。」
「拜啟。在殘暑之際,先生過得怎麼樣?
「是的。」
「那麼可以說,就是在桂山湖事件前的,1年半左右認識的?」
檢察官在法庭上解釋說,那些被省略的段落,是朔子對秋元表達的懷念之情,是說她在第一次見到秋元的作品時,內心如何受到了震撼,秋元康介對自己的作品,進行了如何熱情的指導,他們多次在工作室里約會,以至發展到在分別的時候,兩人相擁而別……等等。
下午,里村玉見立即趕到港北警察署,見到了永澤。探視孔的對面,永澤的面容與報紙上刊登的、他那凶神惡煞的樣子大相徑庭。一對充滿了血絲的眼睛毫無生氣,只有乞求和期待的神色。一看就是一個很普通的人……對於玉見來說,從這一刻開始,就感到了十分的意外。從那之後,過去了整整一年了,9月16日下午2點開始,在第七次的公判上,檢方提出了判決要求。
「不……不,我記不清楚了……」他的回答就是這些。
「對不起……」
「啊,對呀!……」里村玉見點了點頭。
「但是,對方可是個冷酷的殺人兇手啊!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按照我想的意思做到,也許,我會平安無事地回來的。
「那就是朔子女士,她在被害的當天,投遞的信件啊!……」布施昭子感嘆了一聲,「證人你看過了嗎?」
今天他穿了一件灰色的T恤衫,和黑色的西服褲。雖然不顯眼,但是他的個子很高。他的雙手空空的,顯然他不是記者。
秋元康介又停頓了一下后說道:「實際上,那封信是6號星期一,我才收到的,但是不巧,我是從5號開始,和朋友們去中國的西藏旅遊去了。我是9月16號傍晚,到達的國內,後來有事又去了東京,回到家裡的時候,是9月17號夜裡了。所以,朔子的被害和兇手的被抓,是在回到家后聽說的。我看信的時候,是在6月17號的夜裡。」
法庭里被寂靜所籠罩著。在里村玉見的腦子裡,布施昭子的聲音,像錄音帶一樣反覆地迴響著。
她的建議,在法庭里也引起了巨大的震動,許久也沒有一個人動一動。
塔之木看著證據卡片,在物證上提出了異議。
5點40分了,里村玉見走出了地方法院。她覺得沒有心情馬上回家,於是就決定去事務所。途中她幾次打電話給永澤彰,還是打不通。
「我……」永澤彰哆哆嗦嗦著難以開口。
「她說沒說,接完骨灰后,自己打算做什麼?」
在她洗澡的時候,她也把手機,放在能夠拿到的位置。
她從床上一骨碌爬起來,打開電燈,走到門口。
那名里村玉見一直懷疑著的男子,終於站了起來。法警打開了護欄,秋元康介站進了證人台里。平時他基本上都是在裏面,穿了一件短夾克,外面套著一件十分隨便的短外衣,但是,今天,他卻穿了一身非常莊重的深藍色的套裝,還規規矩矩地打著領帶。他用低沉的聲音宣讀了誓文。
「您的職業是什麼?」
「不管怎麼說,我也覺得這封信,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在回來的車裡,塔之木自言自語地說道。
「在一次晴菜小姐回家時,我和朔子女士一起散步時,偶然碰上了她,那時朔子女士為我們介紹過。後來,我們又見過兩、三次面,也就是打打招呼而已。」
他不是沒有想到,辯護人會被判處死刑,但是,他基本上是做好了,被判處無期準備的。
「您以前是做什麼的?」
在事務所里,她一邊幫平松律師工作,一邊說著永澤的事情。
「那封信,應當是在事件之後,就被送到了秋元康造家裡的,但是他解釋說,是自己正好在國外旅遊,所以很晚了才看到……」
在微紅色的天空上,可以看到幾顆星星,她數著數著,就在迷迷糊糊中睡著了。
難道那時候的永澤悟,就向永澤彰傳達了,自己的什麼暗示嗎?
「那是在十天前,我在百合丘的公寓里,從晴菜衣服櫃的抽屜里,發現了一部手機。那是一部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淺粉色的手機,但是,我不知道號碼。」
「證人請坐。那麼請檢察官開始吧。」
里村玉見頓時感到了,從心裏向外的寒冷。
當她喊出聲音的時候,一下子醒了過來。
於是,谷川法官便宜布閉庭。
「她在8月1號接完骨灰以後,就再也沒有來過簡訊。只是,我收到了她從百合丘郵局寄來的信,郵戳是9月14日,12點到18點,在這個時間段蓋的。」
「你不能就這樣被嚇垮!」
「特別是定好了新橫濱飯店房間的人,也是被告自己,雖然我們不能確定,他已經準備殺害日野朔子女士,但是,被告人自己已經承認了,打算在必要的情況下,用匕首強行奪回,那部存有對自己不利簡訊的手機。他也承認,自己受到了朔子的催淚瓦斯的反抗,並且,與其進行了匕首的爭奪。
「你怎麼了,這麼晚?」
人們都站了起來。里村玉見也隨著塔之木,來到了走廊上。她想打聽一下,以後的計劃是什麼,於是塔之木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看著玉見。
手機響了。她慌忙從枕邊拿了起來,但是,根本是個錯覺。原來是門鈴在響。
「今天你一直在哪兒?」
「那麼,就進行證人提問吧。秋元先生,請向前一步。」谷川輕聲地說道。
從他的眼神里,里村玉見看到了他慰問的神色。但是,玉見也可以看出,塔之木在某種程度上,經受了巨大的打擊。
「我怎麼辦啊……」
「咚」的一聲,劇烈的心跳,猛烈地衝擊著里村玉見的心臟,永澤悟在自己的眼前,漸漸地成了紅色的畫面。
「那就採用了。檢察官,請吧。」
「是的,6月25號她給我發來了簡訊,說27號下午,要到我的工作間來。我回答說可以,27號下午3點左右,朔子女士來了。」
「您是怎樣和日野朔子女士認識的?」
因為秋元也被朔子深深地感動,並視為自己的私密而珍藏九-九-藏-書,所以,他才不允許將這些公佈於眾?
「那麼,您是在什麼時候,知道晴菜小姐被害的?」
「這是因為我不知道,該事件會怎樣解決。」
「你一定要相信他的話呀!……」里村玉見仍然試圖勸說。
布施昭子忽然感覺到,自己要說的這一點,將會和辯方產生爭議吧,說到這裏時,她看了塔之木一眼。
「朔子女士在寫這封信的時候,我認為她已經意識到,自己將會面臨著『萬一』的場合了。因此,為了不讓人們誤解,希望讓他人知道事實真相。於是,她選擇了我,作為在她發生『萬一』之時的證人。」
「以上就是這封信。」
塔之木站了起來,不停地盯著秋元,似乎在質問「是朔子的真意嗎」。
檢察官在法庭上說,她只是宣讀與事件有關的段落。
「朔子女士對您講過,她的個人或家庭私人問題嗎?」
永澤彰激烈地搖著頭:「不,我再也無法忍受了……」
因為對證人的提問結束了,接下來就該是檢察官的求刑了,而給辯方的辯護機會不多了。
玉見也感到了疑惑和緊張,於是她勸道:「啊,冷靜些。有什麼事情嗎?」
布施昭子以少有的憤怒的表情,把這封信放回了信封里,然後加上其他的證明材料,一併交到了法警的手裡。法警把這些證明材料遞給了法官。
接著,布施昭子站了起來,嚴峻地說:「為了使各位對證據性質的明鑒,我宜讀一下這封信件,而且,我只宜讀與事件有關的段落。」
從旁聽席上,傳來了陣陣的嘆息聲。布施昭子又提高了她的嗓音。
儘管這樣,在5月24日對被告人提問時,他雖然沒有到庭,但是他還是從秋田趕了回來,直接聽來歷村玉見給他講了,當時開庭的情況。他說過,一旦判決於9月16日決定,他就馬上趕來。但是,今天他為什麼還沒有出現?
「是啊,聽了判決的消息,我的心裏也是不平靜啊!……」平松律師低聲感嘆著,「這會兒對誰也不想說呀。但是冷靜后就聯繫一下吧,他也不是孩子了嘛!……」
她回過頭,看了一眼塔之木,他正在以冷靜的表情,正視著前方,但是,從他那緊緊地咬著嘴唇的樣子,玉見就明白了塔之木,此時此刻的心情。
「那時,我幾次壓抑著對先生說明事情的衝動,但是,還是什麼也沒有表達就回去了。也許這就是我的宿命吧。
「永澤開始和我接觸時,我就打算在適當的時候,再向他打聽晴菜死前的情況。日野晴菜究竟是為什麼被殺死的,是怎麼被殺死的,她死的時候是什麼樣子?……我這樣說,先生也許會覺得,我為什麼對這件事情,這麼感興趣吧?我只是想儘可能詳細地,知道晴菜的事情,而且,死者的親屬能從兇手的嘴裏,得知這樣的事情,幾乎是沒有的。另外,如果有一天,兇手被法辦的時候,這不也是重要的證據嗎?
里村玉見的臉被拉到了永澤彰的胸前,她那嬌小的身子,被阿彰那髙大的身軀,緊緊地抱在懷裡。
「無論如何,我都要知道這一切,為了晴子,我也得知道。其實我非常害怕,知道她是怎麼死的,我的心裏也是非常痛苦的。但是,如果誰也不知道她死的時候的樣子,永遠被埋在黑暗之中,我想她會更加可憐啊!……我一定要知道,讓我和她一起,承受這樣的痛苦吧。
根據調查報告書,從留在朔子家裡的、和溝口輝男家裡的朔子的文字,與這封信的字跡比較,被認為是同一個人的。特別是通過調查,從在秋元工作室里上課的,幾名與朔子關係比較密切的家庭主婦的口中得知,平時朔子對秋元康介,就抱有好感和信賴。
玉見的心緊張地跳了起來。
法官再次詢問塔之木:「辯護人關於信件的調取請求,持保留意見,是這樣的吧?」
永澤彰再次凝視著里村玉見。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右手裡的手提包,一下子掉在了地上。玉見低頭看的時候,自己的肩膀,突然被緊緊地抓住了。
「這一點,的確沒有懷疑的餘地。但是,朔子把這封信送給秋元康介的事情,就的確有點兒奇怪。」
「朔子女士以前給你寫過這樣的信嗎?」
公判開始,布施檢察官首先請求展示追加的證據。在「有關證據」卡片中,證據有在高爾夫球場塌方處,發現的日野朔子的手提包,以及裏面永澤的匕首、水果刀、用過的防身用的催淚瓦斯罐等等,還有關於這些物品的報告書、指紋鑒定書和血型鑒定書等。另外還有妙子的供詞。
里村玉見坐在了大廳一個角落裡的椅子上。
「但是,已經做了筆跡鑒定,完全是朔子女士,本人的筆跡啊。」
「那時你們都說什麼了?」
「對!……」像是鼓勵永澤彰一樣,里村玉見堅定地說道,「你父親開始不就這樣說嗎,要你相信他!……」
「是關於警察找她談話、調查的事情,去見晴菜的同學、朋友,都是非常短的。」
里村玉見突然注意到了,在自己斜前方的被告席上,像是蹲著的樣子,身體僵硬地聽著檢察官,宣判的永澤悟的側臉。
秋元康介再次沉默了。他閉上了眼睛,也許在他的內心裡,正在進行著鬥爭。不一會兒,他的雙眼盯著半空,一宇一句地說了起來。
「是哪位……?」
「先生,我父親怎麼樣?」他吃力地問道,里村玉見很難回答。
在車裡發現晴菜死亡了的時候,被告人開始仇恨這個把自己,捲入了這樣事態的女人。永澤在法庭上,是這樣供述的。在大月警察署會見他,說到遺體一事的時候,在他的眼睛中,也充滿了深深的憎恨神色。就連玉見也無法忘記,當時他那樣的眼神。
在後來里村玉見又見過他幾次,但是,怎麼也無法消除,對他那種鬱悒神態的印象。當然,對他一直能夠坦然對待,這一系列的事情的承受力,里村玉見也感到吃驚。他每天在周圍人,好奇和憐憫的注視下上著學。
不知道是永澤彰關閉了電源,還是手機接收不到信號,反正是聯繫不上。於是,玉見就發送了一條簡訊,等一旦有了信號時,就可以聯繫上了。
「裏面的確放了一把新的水果刀。但是,被告人也承認,那把水果刀,並沒有在現場出現過。因此,我們完全https://read.99csw.com可以認為,它是朔子女士用來防身的。
秋元康介稍稍頓了一下,接著慢悠悠地回答道:「當朔子女士得知女兒晴菜,下落不明消息的第二天,她就趕去了百合丘。在那第二天,也就是去年的6月25日下午,朔子女士用手機,給我的電腦發送了簡訊,我才知道的。」
「那麼,請辯護方提供異議的證據。」谷川法官說道,「請檢察官告之主要的內容。」
「有什麼不自然的嗎?」
里村玉見聽說自己在嬰兒時期,母親帶著自己,也住在公寓的6層,一次不小心,把自己從陽台上掉了下來,而幸運的是,自己掉在了灌木叢中,沒有受傷。這是她長大后聽說的事情,但彷彿就發生在剛才。
「這是不是你在新橫濱飯店事件時,帶到房間里的匕首?」
「你們還說了什麼?」布施昭子繼續提問。
秋元似乎也意料到,自己會被這樣訊問的,他用沉著的聲音回答道。
他把門推開了一條縫,側身滑了出去。這時,他那張蒼白的臉,正好被裡村玉見看個分明。
「如上所述,這兩個事件,即桂山湖事件,是由於被告人的願望遭到拒絕、在新橫濱飯店,為了掩蓋自己前一個事件的犯罪事實,也就是說,完全是為了自己的私利動機,而將母女兩人殘忍殺害、遺棄屍體的惡性|事件。」
里村玉見拿出手機,試著撥了一下。在3月初他們見面的時候,玉見得知他還沒有手機的時候,感到十分吃驚,但是,好像在他去秋田的時候買了,而且,他還把自己的手機號碼,告訴了里村玉見。
「昨天我去了車站的美容店,那是晴菜經常去的店子,我在那裡做了頭髮,把頭髮染成了暗紅色,戴了一個防紫外線的太陽鏡。先生,您可以想像得到嗎?連自己看著鏡子里的我,還認為是別人呢!……」
「而且,被告人還問了朔子『你是晴菜的母親嗎』的話,如果他確實有這樣的懷疑,就證明被告人,不僅僅是為了搶回手機,和考慮自己的安全了。因為如果朔子真的是晴菜的母親,自己已經被對方看穿了,為了安全而殺人滅口,就是十分必要的了。於是,他才以明確殺機的力量,刺中了朔子女士的頸部,殘忍地奪去了一個母親的生命。

01

他用簡潔、平靜的口吻說著,但是到了後面,漸漸地提髙了嗓音。
布施昭子還大量地列舉了,被告人毫無理由的辯解、沒有一點悔改之意,和日野晴菜的丈夫溝口輝男,強烈要求嚴懲兇手的願望,目的就是徹底堵塞,辯方為其辯護的餘地。
「和事件這麼重要關係的信,你為什麼沒有立即交給警方?」
她漸漸地感覺到了,根本聽不到的朔子的聲音。
里村玉見隨手關上了房門說:「請吧!……」
「這就是朔子女士給您寄來的信嗎?」
「這麼說,去年9月,是被害者在被害的當天,寄給你的信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玉見的一種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大概他已經知道了判決的結果了。
「報是什麼內容的?」
「對不起。」
「你說你是在去年的9月17日夜裡,才看了朔子女士的信?」
永澤悟一直坐在被告席上。他的背部,稍微向前彎曲著,眼睛看著前方的地面,一動不動。在他那張布滿了皺紋的臉上,完全是一副茫然若失的樣子。在法警的押解下,他再一次看了一眼辯護人的席位,緩緩地走出了法庭。
「有事打電話就可以嘛。」
「求刑。根據適用的法律條款,建議對被告人處以死刑!……」
「近年來,罪犯利用網路犯罪的惡性案件多發,特別是不少被害人,都是在被網友欺騙而去約會被殺的,新聞媒體對此,有過許多許多的報道。它對於社會的衝擊和震撼,是無法用語言來表達的。」布施昭子檢察官慷慨地陳詞,「因此,根據上述原因,對被告人給予嚴懲,並不是權宜之計,我也相信被告人甘願認罪服法。」
「朔子女士和我,頻繁地發送簡訊,她對我說,自己一點兒都沒有注意到,女兒晴菜的煩惱和孤獨,在內心裡譴責著自己。並說是因為自己,不知道女兒的內心世界,這才導致了女兒今天的事件。我只能勸她堅強些,一定要頑強地活下去。我也就只能用這樣的方法,來勉強安慰她了。」
在平靜的等待中,布施用清晰的語調念了起來。
「那麼,為什麼經過了九個月後,您又突然把它拿了出來?」
玉見反射性地抬起頭來,永澤彰嗚咽地說道,「我是那麼愛著她啊……可我卻殺死了晴子……」
是啊,今年5月永澤彰就滿20歲了。他在上小學的時候,因為得病休學一年,所以,他的學齡比其他孩子要大一年。大概是因為這個原因吧,玉見第一次在他家裡見他時,就覺得他是高中三年級的學生了。他的父親因殺人嫌疑被逮捕,住宅也整天被新聞媒體包圍著,這對於一個只有19歲的孩子來說,壓力的確是太大了。看上去他是在壓抑著內心苦楚,關注著父親的事情,和照料著奶奶的身體。
但是,永澤彰只是站在玄關處,一動也不動。
「就像剛才我說過的那樣,我擔心法庭的判決,有可能朝著違背朔子真實意圖的方向發展了。」
「因此,被告人對晴菜拒絕肉體交往惱羞成怒,進而犯罪是順理成章的了。這就是被告人偽造年齡,以達到與對方,進行肉體交往目的的過程。
「另一方面,被告人和晴菜之間,由於簡訊的往來,而變得關係越來越密切,而晴菜卻拒絕了被告人提出的,進一步的肉體交往的要求。
「現在人們稱我為陶藝師。」說到這裏,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先生,我這樣做,絕不是為了女兒要報復對方。我就是從永澤的口中,知道了我女兒死亡的一切,我也不會報復他的,這樣只能讓兇手得到一時的快樂。我想晴菜也是不會同意的。我希望兇手被抓起來,被判刑,而且讓他去償命。讓他在死亡之前,也嘗嘗晴菜死之前10倍的痛苦和恐怖。
電話打通了,卻沒有人接……
「是的!……」秋元康介點頭道。
在那之後,正好一年的時候……
「自上次拜九-九-藏-書訪先生后,已經過了一個多月。這個期間,我十分懷念工作室的樣子,和先生的交談,而且,我是在每天的反覆回憶著度過的。
「是的!……」秋元康介點了點頭。
「最引起我的懷疑的是,朔子女士說,她是為了解晴菜死前的情況,去和永澤見面的,但是,她又說自己絕不會去殺死兇手。如果她沒有這個企圖的話,那麼,按照一般的常理,也會發展到那一步的嘛,可是……」
可以說,那是朔子對秋元康介的一封情書吧。
永澤按照法官的要求,豁地站了起來。他那一身露在了T恤衫外面的腱子肉,看上去十分明顯。
她夢見了老家的母親,身穿罩衫和裙子的年輕母親,懷裡抱著嬰兒,溫柔地站在高處。這個嬰兒就是玉見自己吧?但是,自己還在低處,向上大聲地喊著母親。

02

說起來,在進行了被告人提問后,永澤悟幾次提到晴菜的事情時,他都用「她」來表示的。他為什麼不稱晴菜為「晴子」這個愛稱了?……
「沒有,我們雖然經常通簡訊,有時也發個賀年卡,但是,我們幾乎沒有寫過信。」

03

「辯護人有什麼意見嗎?」
「下段省略……
「證據就是以上。」布施說道。
朔子偽裝成撿到這部手機的人,約定要歸還手機,和這個「田中望」,在澀谷車站前的大厘見面。但是,這次她並沒有和他見面。
於是,布施檢察官一一將所獲得的證據,重新進行了陳述。在三島超市工作的梶妙子的供詞中說道:去年7月28日,日野朔子到她那裡,購買了一把水果刀,並證明和高爾夫球場的塌方處,發現的是同一品種。而且還承認,對玉見律師要求其作證的要求,曾經給予了拒絕,後來應檢方的要求,才同意如實寫下了證詞。
「秋元康介先生收」
他在2月和3月,要參加國立大學的考試。前期的考試沒有通過,如果3月中旬的後期考試通過了,4月份他就進人秋田大學了。他最想的就是去遠離首都圚的地方上學。
於是,檢察官離開了辦公桌,朝著證人席走過去。
「先生……」
「不,父親在被捕之前,確實對我這樣說過。要我相信他的,但是,結果還是這樣啊!……」他無力地拖長聲調。
「誰?……」里村玉見再次問了一句。
布施回到座位上說道:「以上就是我的提問。」
接著,她又給永澤的家裡,打了電話試試看,也許真砂子在家裡。她一直猶豫著,想問自己關於永澤判決的事情,但是,從來沒有好意思提出過。
這天夜裡,里村玉見回到下神明的公寓時,已經過九點半了。
秋元康介緊緊地咬著嘴唇,沒有作聲,看上去他是在壓抑著巨大的悲傷。然後他咽了一口唾液,吐了一口氣后,再次開口。
「隨後我就打算報警,然後再回到先生那裡去。」
「今天我就照實說吧。其實,我在見到先生的那一天,就知道了晴菜的重大秘密。
從一點兒微風都沒有的紗窗上,可以看到夜空都被燈火,染成了微紅的顏色。她躺在枕頭上,似乎可以感受到,都市裡的喧囂。她出生在鹿兒島,開始住進大學的公寓時,十分不習慣這樣的環境,一到晚上就為睡覺發愁。
這會不會是父親的「傳言」在支撐著他?玉見最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第一次的會面結束時,永澤對問自己對家裡人,還有什麼話要說的里村玉見,聲淚俱下地講:「兒子一定要相信爸爸,好好上學念書……」
永澤彰低著頭。玉見看到他的T恤衫,都被汗水濕透了,緊緊地貼在胸前。下身是一條黑色的褲子,和他出庭時穿的一樣。好像他是從很遠的地方趕來的,眼鏡也沒有戴。
「是的,這一點檢方已經調查過了。他說在他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兇手已經被逮捕了,所以,交不交出這封信,也沒有多大的意義了。但是,這封信不是非常有力的證明嗎?在報社待過的秋元康介,應該了解這一點啊!……」塔之木沉吟著說道。
「我曾經在報社工作過。」
對於布施的提問,秋元淡淡地答道。
其中也有突然站了起來的人,那是一名坐在旁聽席最左端,距離辯護席最遠的一排的男子。他戴眼鏡的臉低著,沿著牆壁,迅速向後門走去。
後來她又回到了伊豆,得知晴菜的這部手機,是在前年12月,以爺爺伸造的名義買的,而且,電話費也是通過伸造的銀行賬號支付的。
永澤彰的頭伏在玉見的肩頭哭泣著。
聽到這樣的問話,秋元康介近乎憤怒地瞪著布施:「我每次都儘可能地來旁聽公判,也非常注意社會媒體,對這個事件的報道。在今年6月5日,從塌方的現場發現了手提包后,警察就來過電話,問我是不是知道手提包的主人,因為在錢包里有我的名片,當時我回答說是朔子的。後來我看了報紙和電視,才知道手提包里,除了有被告人的作案匕首外,還有一把新的水果刀。而且在這把水果刀上,還有朔子的指紋。一本周刊雜誌說,這很有可能是朔子為了報復永澤,而準備的水果刀。於是我擔心,這場公判會不會走偏了,為此我決定,公開朔子女士給我的那封信,表明她的真正心聲,並且希望得到公正的判決!……」
布施昭子檢察官從桌子上的塑料袋裡,取出了一件什麼物品。今天一身淡藍色的套裝,顯得布施格外清秀髙雅,但是極不相配的就是,她在手裡拿的,是一把粘有黑色血跡的木把匕首。
「是的!……」
「在這些過程中,日野晴菜不相信比自己大二十多歲的被告人,會與妻子離婚,並再和自己結婚的可能。
布施漸漸地把頭從桌面上抬了起來,一塊石頭落了地一樣,大大地出了一口氣。
「是的。」秋元點了點頭。這是和這次事件有關的信件。
「事實?……」
「說是昨天因為有急事,便到了女兒的家,上課就得請假了。就這麼簡單。只是我在6月25號的晨報上,看到了在桂山湖裡,發現了一名女性可疑屍體的記事,26號早晨的電視新聞中,才知道那名女屍是晴菜小姐。」
「只是檢方提出的,如果還有其九九藏書他的事實,這個判決還是會改變的。」
根據這封信的內容,朔子發現在手機里殘留著「望」的簡訊,她認為這是晴菜的朋友,而且,她的直覺確信,這個人就是殺害女兒的兇手。
她一邊聽著布施昭子的陳述,一邊把目光鎖定在布施提出的「判決要點」上。
上次秋元康介的出庭,和出示的朔子的信件被採納,對辯方來說,無疑是嚴重的打擊。誰都清楚,在這樣的情況下,就是反駁,也沒有任何推翻的希望了。
布施用她那激昂的聲音,開始提問:「證人是和日野朔子,同住在伊豆的松崎町的吧?」
在剛才讓永澤看那把匕首的時候,她在自己的座位上,表示朔子準備匕首的目的,是為了防備不測,而這次她來到了秋元的身邊,打開了一個信封和四、五頁的信紙。
「明白了。」布施昭子點了點頭。
「啊,你累了吧?」
「第二個事件與第一個事件相比,肯定不是偶然的。被告人想要回來,自己與日野晴菜有密切往來證據的手機,便同意了和日野朔子見面的要求,而且,在此之前,他還準備了匕首。關於這一點,被告人說,因為他不知道,對方會對自己,採取什麼樣的手段。但是,和他用手機聯繫的人,一直就是一名女性,而且約定見面的場所,又是人員比較聚集的飯店咖啡室。就是這樣的見面,也要準備匕首進行防衛,實在難以理解。
但是,當布施把這些情況,向律師事務所轉達時,玉見就認為這些證據,足以證明了朔子預謀在前,和永澤悟所主張的「正當防衛可以成立」的樂觀態度。
「但是我……」
「日野朔子」
「下一步,塔之木先生還要做辯護,也許檢方的主張,是不能實現的。」里村玉見想馬上改變現在,這樣尷尬的局面,「塔之木先生是有名的律師,他曾經多次改變了判決……」
「我是永澤彰啊!……」啊……的確是永澤彰的聲音。
「我是永澤。」
在他55歲的時候,他主動從一家全國性大報的部長位置上,退了下來。隨後便回到老家松崎町,專心研究陶藝。
「啊,你稍微等一下。」
「而且,被告人還謊稱是日野晴菜自己,從雜物箱里拿出匕首,在阻止她企圖『自殺』的爭執過程中,導致了晴菜的頸部剌傷,這顯然是極不合乎情理的辯解。從被告人一開始的醜惡動機,到日野晴菜的最終死亡,就是最大的佐證。尤其是刺中極易導致致命部位的手法,極其殘忍和冷酷,其結果導致了一個年輕的女性喪失生命。
前來旁聽的人,幾乎都走光了,但是,還沒有看到永澤彰的人影。過去他基本上,是在公判快要結束時來到的,然後聽一下玉見給他介紹的開庭的情況,這個習慣從1月就開始了。
回到了自己單身生活的兩居室公寓的里村玉見,在下神明車站回家的途中,來到一家24小時便利店,買了一份盒飯,和冷藏的納豆湯作為晚飯。平時都是自己做飯,但是今天,她覺得太累了;關於判決的打擊,和對永澤彰的牽挂,一直掛在心上。
一名男子從被寂靜籠罩著的法庭里走出來了。他戴著一副玉見沒有見過的眼鏡,但是很像永澤彰的樣子。因為今天前來旁聽的人,有百分之八十以上,所以,應當是從報名表中抽選的人。難道他是一直坐在沒有人注意的一個角落裡,聽著判決結果,然後迅速離開的嗎?
法庭內仍然寂靜無聲,只有布施昭子的聲音在迴響著。
「他說那是朔子,給他本人的私人信件,他認為,朔子也不會希望公開的……」
塔之木尷尬地點了點頭說:「因為信件和事件,具有關聯性,我對這封信沒有異議。也同意對此信所進行的筆跡鑒定書,等相關文件的認定。」
「朔子在7月30日,去百合丘幹什麼了?」
她一看表,這會兒是夜裡3點12分。窗外還是漆黑一片。
半夜12點時,里村玉見躺到了床上,今天夜裡,好像也是個悶熱的天氣。她的房間在公寓的6層,所以,半開著窗戶也不必擔心,但還是熱得渾身是汗。
朔子尾隨著這個男子,知道了這個男子的家,和事務所的地址,同時也知道了他實際姓「永澤」。
「先生在那天,千萬不要性急,而且,請您一定要對我說:『我相信你!……』請在我背後說這些話吧。我非常想和先生在一起生活,這是我最幸福的事情。請一定滿足我的這個願望吧。」
「那麼請出示物證。被告人請站在證言席上。」
「原來這樣。可是你在今年6月27日,你才給我打電話,說是要提供這封信件。我問你能不能出庭作證時,你很痛快地答應了。這是什麼原因?」
布施又把匕首收了起來,永澤又回到了被告席上,從旁聽席那裡,傳來了一陣陣的嘆息聲。
反對訊問結束后,谷川告訴秋元康介,可以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去。他輕輕地低頭行了一個禮,坐在了旁聽席上。
「你剛剛趕來吧?」
「在我看這封信的兩天前,兇手已經被捕了,9月16日的晨報上,用很大的篇幅,報道了這個消息。另外這封信裏面,還涉及到了我的私人事情,這是她給我個人的信。」
秋元康介沉默了一會兒后說道:「別的我就想不起來了。」
「下段省略……
接著,檢察官轉向了法官:「我想公開展示這封信件。」
「這……這個還沒有最後判定。冷靜點……進屋說吧。」
「我對她說,還回我這裏來,當時她同意了。」
「他真的去旅遊了嗎?」
於是,她再次返回了百合丘,給那個叫「望」的人打了電話。他來接了,並且說自己名叫「田中望」。
那封信在公判前,已經向辯方遞交了複印件。在事務所里,第一次看到和在法庭上,第一次宣讀時,里村玉見就有了這樣的感覺。
「是什麼樣的簡訊?」
里村玉見下定了決心,摘掉了安全鏈。永澤彰一步閃進了房間。他的手裡拿著一個黑色的手提包。
玉見馬上回到房間里,急忙穿上了T恤衫和睡褲。她沒有卸下安全鏈,打開一條門縫。黑暗中,永澤彰身穿T恤和西服褲站在門口,他的表情,是玉見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
他要求玉見做他的助手,也擔任刑事案件的辯護人。
「然而,朔子與被告人見面的目的,只是一九-九-藏-書心想了解女兒在死前的樣子,並沒有打算親手殺死被告人,準備瓦斯罐和匕首,也完全是為了防身。這些都在她寫給秋元康介的信里,是已經明確表明了的。事實上也是這樣,大凡具有這樣事件背景的男女會面,一般女方會更多地防備男方,對自己發生加害行為,準備防身用品,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還有,從塌方的地點,發現了朔子的手提包里……」
「我在家裡,開了一間陶藝教室,大約兩年半以前,朔子女士來到我的教室里學習。」
7月20日,在下午3點開庭的法庭上,旁聽席上的空位,明顯地變得多了。雖然當時是非常轟動的事件,但是由於多次開庭,社會上已經對此,沒有當初那麼大的興趣了。人們也遠遠地離開它了。
當時,里村玉見剛到事務所,就被塔之木叫到了他的辦公室里。他對玉見說,新橫濱飯店的犯罪嫌疑人被捕了,自己接受了前輩的委託,對被告人進行辯護。由於被害者日野朔子,已經被查明是桂山湖事件中,被害人溝口晴菜的母親,所以,塔之木認為,自己這次,可能得為這兩個事件的當事人辯護了。
布施昭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綳起了嘴角。
「那麼,她回到百合丘后的一個月,也就是去年的9月4日,在新橫濱的飯店被害了。在這之前,她給證人發過簡訊嗎?」
塔之木站起來了,慷慨陳詞:「應當先向秋元康介,進行證人提問,公開信件一事,等我們判斷它的確和證人指紋有關后,再提出我們的意見。」
「那麼,您和溝口晴菜小姐,是直接認識嗎?」
「為了掩飾自己的罪行,被告人還反覆陳述,導致殺人事件的原因,是雙方在爭執中,不小心刺中朔子女士的。但是,在朔子反抗時,向被告人噴射了瓦斯,利用被告人的驚慌,完全可以逃走,就十分明確地說明:被告人之所以一刀將朔子女士斃命,完全是不允許她逃走的。
法庭內再次發出了一片嘩然聲。
「我聽說她去接骨灰。」
「朔子女士于去年的7月24日,回了一趟松崎町的勞駕,直到30日才返回百合丘,您知道嗎?……朔子女士在松崎期間,證人見過朔子女士嗎?」
「已經判決死刑了?」
也許是感情異常激動,也許是在思考著什麼,他忘記了應當進到房間里。
她又馬上把目光移向了法官席。今天谷川法官依然是筆挺的套裝、莊重的表情,從外表看上去,他在內心充滿了安定和信心。
永澤悟對日野晴菜的憎恨,和這次犯罪有關嗎?……
「我記得沒有。我們只是在每周上課的時候,有時間閑聊,有時也問問朔子女士的生活,和晴菜小姐的一些消息。」
「之後,將向證人秋元康介提問,另外,還有證人向檢察官,提供的日野朔子的信件、關於對這封信件的筆跡鑒定委託書、和鑒定書等有關文件的調取請求。」
「你是不是用它刺中了日野朔子女士?」
「去年6月25日,朔子發送簡訊以後,你們有過聯繫嗎?」
「你不相信他嗎?」
布施昭子檢察官的求刑,是依據與桂山湖事件有關的事實關係做出的。永澤於前年謊稱,本人比實際年齡年輕17歲,通過網站與日野晴菜成為網友,從去年1月直接見面,都是在永澤的強烈要求下做的。
也就是說,塔之木確信,是朔子刪除了那些簡訊,這一點玉見也有同感。
「發生爭吵的原因,被告人說是日野晴菜要求,自己與其結婚,而被被告人所拒絕;而晴菜認為這是辯解,不講信用。的確,當時由於與被告人存在密切關係,成為了晴菜家庭不和的原因,但是,也可以看出晴菜還是在努力,維持著家庭關係。
「2004年9月3日」
「辯護人,可以嗎?」谷川問道,塔之木回答「可以」。
「最終我會在明天,再給永澤悟打電話,這次就一定要和他見面了。我準備了催淚瓦斯和匕首防身用。
「你說的這……」里村玉見頓時也茫然了片刻。
「我之所以這樣化妝,就是為了和永澤悟那個畜生見面,而且,打算和他進行一次肉體交易,所以我這樣一打扮,還顯得年輕一些。而且用太陽鏡遮住我的臉,也希望不要讓他一眼,就看出我是晴菜的母親來。
今天他依然坐在了檢方一側,從前數第二排。他比以前坐得靠前了一些,但看不出他要出庭作證的樣子。他就是檢方今天的證人——秋元康介,今年62歲。雖然他的名宇公布了,但是,大多數的人都不認識他。
「應該公開的信件沒有公開,就這一點讓人不可理解。」
「在報道之後,我給她發送了一條安慰她的簡訊。後來,我也收到過她的簡訊。」
「父親真的像檢察官說的那樣……」隨後的話,像擔心是真的一樣,永澤彰緊咬著嘴唇,半天才說出下半句,「被判處死刑嗎?」
下午5點鐘的時候,判決結束。在那之後,法官、檢察官和辯護律師三方,商量了下次開庭的時間——兩個月後的11月14日。
「我這樣做,絕不是為了女兒要報復對方……我不打算用自己的手,殺死兇手……」
她像要求永澤辨認一樣,把匕首伸到了他的面前,永澤退縮似的張大了口。
那是去年9月16日,在天氣一直非常炎熱的日子里,忽然吹進了一陣霧雨混合著的冷風,只是一個晚上,季節就變化了似的。
也就因為這個原因,里村玉見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男子。稜角分明的側臉,頭髮已經花白了,但是,被晒成健康的古銅色的皮膚,和堅毅的表情,使人感到了他的精悍。
永澤彰還是低著頭,但是呼吸十分急促。他終於抬起頭,緊緊地盯著玉見。
「問題是信里所表達的意思……朔子是在擔心,後來被人誤解,希望有人知道事實的真相,這是秋元的證詞。但是,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麼不提刪除了的簡訊呢?」
去年6月20日,在停在相模湖畔露營場地的車裡,兩人發生了爭吵,永澤悟在一怒之下,用雜物箱里的匕首,刺中了日野晴菜的頸部,導致晴菜頸部的左前靜脈破裂出血,最終窒息而亡。
難道自己從一開始,就錯誤地認為永澤的犯罪,是一次「意外」嗎?當玉見意識到這個問題時,檢方的判決建議,已經轉移到了新橫濱飯店的事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