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火
「即使想要孩子也辦不到。因此，覺得對不起丈夫，便允許他在外尋歡作樂。」
「驚慌失措就不行呀！當時就應光明正大地說：『隨你的便吧！』如今的男人都是膽小鬼。由此看來，過去的人更豁達，純粹的人更多。」
季樹與立野再次面面相覷。門被拉開，又進來一位剛出來陪客的藝妓。
「詳細情況不太清楚，不過，她無論如何不能生兒育女。因此，哪怕是一次也好，她想體驗一下懷孕的滋味兒，便一直騙那個男人。」
「她在肚子上纏毛巾，甚至穿上孕婦服，故做懷孕的恣態。」
「但是，正因為女人不顧一切，想方設法地引誘男人，不是才顯得女人可愛嗎？」
「你生過孩子嗎？」
「不說那類極端事丅件，在日常生活中，女人常採用不可名狀的、出人意料的手段捉弄男人。」
的確，千代花熟悉的夫婦可能是無子女夫婦的一般情況。
「遺憾的是，我沒有那種經驗。但是，我仍以為女人若生了孩子就不一樣了。一想到為了孩子就必須努力，思想觀點和生活方式都會幹練起來，而且，工作再辛苦也有幹勁吧？」
到底為什麼乾杯呢？仍舊不明不白，秀樹被數落著和大家的酒杯碰在一起。
「哪裡！我也沒做什麼事情。乾杯！」
「不行，像我這樣嬌氣的人，絕對勝不過有孩子的女人。」
「是，是都是我們男人不怎麼樣。」
千代花這樣一說，秀樹也有同感。
「不過，女人真讓人百思不解。聽說，那女人就當是懷孕時，還真的沒了例假，似乎肚子也變大起來。」
「不，不，那不是我的事，所以……」
「不能懷孕轉變為心理變態，她希望懷孕，哪怕一次也可以，此願望終於步入極端。不就是這樣一回事嗎？」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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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野隨意應付，千代花坦率地說：
「可是，她在外面是很不安分的！」
千代花大約三十五歲，回憶起剛開始陪客時前輩們講過的故事，之後接著說：「好像有一、兩個孩子就成了男人的驕傲。」
立野一解釋，千代花稍加思索后說：
「不過，女人這東西太可怕了。」
「唉，就算是上了一課吧！」
「怎麼啦？突然說女人……」
這時，立野看著秀樹，露出的神情似乎在說：「你是那樣的嗎？」
「可怕的是男人！」
「她丈夫沒出去招花惹草嗎？」
千代花立刻將目光投向秀樹說：
「三十八、九吧？當然已婚，也有丈夫。」
秀樹回答時，門拉開，走進一位藝妓。她名叫千代花，秀樹來此餐館請客，常請她陪。
立野用力擺手，千代花笑著說：
「怎麼好呢？」
「為什麼乾杯呢？」
又突然提起東子的事，秀樹含糊其辭，給立野杯中斟滿啤酒。
「此事尚不清楚。不過，她勸丈夫說，可以去找別的女人。」
「是那樣嗎？」
「即使結了婚，她也始終堅持工作。」
「對不起。」
「因此，男人有些頭腦簡單。」
「噢，你來得正好。」
經濟危機持續，聽說餐館生意難以為繼。夜幕降臨，客人到底見多起來。
聽著兩人的辯論，秀樹憶起東子赤身裸體希望他隨心所欲的情景。
「唉，反正事情已……」
「誠然，言之有理。」
「如此看來，他們的情況與眾不同。」
秀樹向初次與立野會面的東銀座那家餐館預訂房間，只有三層較小的一間空著，不過，因僅兩人聚會，小點兒也將就了。約好時間為六點半，秀樹提前十分鐘到達餐館，立野也準時赴約。read.99csw.com
「當然，為了心愛的男人也可以努力。不過，惟獨為孩子，如果沒有母親該是活不下去的吧？我覺得，如果身邊有離開我就活不下去的人，那可非同一般。」
秀樹一口否認，千代花反而投以懷疑的目光，立野忙辯解說：「不，不，不是他，是他的朋友。人更帥氣些，是公子哥兒，所以吃了苦頭。」
「那麼，您認為女人都想生回孩子試試啊？」
秀樹緘口無言，立野忙代為說明：
「不能那樣認為，現在時代不同了。」
回想起東子的事，秀樹深深嘆了口氣。
「她呢，也不是個太管家的人吧？」
秀樹慌忙假裝不知，但是，千代花早已看清秀樹就是當事人。
「可是，不該欺騙非常老實的男人吧？」
「也許有那種可能，不過，她是不孕症。」
正是席間冷場的時候，立野邊向桃代招手邊說：「實際上，我們現正與千代花討論無子女夫婦問題。」
「是啊女人若認準了一件事是很可怕的。」
「她與丈夫的關係如何？」
「她真是僅想體味懷孕的滋味嗎？」
秀樹不由得加以否定，而後慌忙補充一句：「我僅那樣聽說過……」
「因為上當的男人本來就有弱點。」
「他是個相當出色的男人嗎？」
立野好像下結論似地。
「不過，女人無論多麼聰明、能幹，也會想要孩子的吧？」
「真的老實嗎？」
「婚後無子女的夫婦是較為特殊的，周圍的人常會說三道四，因而要承受一定壓力。正因此，兩人不是反而關係更親近、更互相關懷了嗎？」
「那麼，她是為了錢嗎？」
秀樹忐忑不安，情不自禁地問。
「是什麼原因？」
「算啦，反正與我無關。」
「不過，即使騙，也不能永遠欺騙下去吧？」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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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還年輕呀！」
「為了心愛的男人會如何呢？」
「那女人為什麼想要孩子呢？」
「男人是可怕。不過，男人一旦明白了自己的所作所為，便會通情達理的。」
「能有那種事？」
「是某知名雜誌社的編輯，工作出色，人長得也漂亮。」
「無論如何都好了，我也鬆了口氣。」立野說著就座于對面席位。
「你不想要嗎？」
「因為與丈夫經常在一起，不能欺騙。不過，與相好的男人僅偶爾相會，所以，被巧妙地騙了一遭。」
「我雖不清楚，但不是總覺得有那種感覺嗎？」
立野加以贊同，千代花彷彿正等著這話似地說：「這時候，男人只會怒斥：『討厭！』絲毫不幫女人的忙。一聽這些情況，我才不想要什麼孩子呢？」
千代花在一旁幫腔，桃代小姐點點頭說：「我有個朋友生了孩子，可是，因撫養孩子極為困難，累得像得了神經官症似的。」
「那麼，乾杯！」
已經沒什麼礙耳的話，而且多次給立野添麻煩，為酬謝立野，這次特請來藝妓。
秀樹邊給立野斟啤酒，邊回憶起在此告知立野東子已懷孕時是初秋。
她叫「桃代」，年方二十五歲左右，在這一帶是最年輕的藝妓。
「喂！喂！與在場的男人可沒關係！」
因為立野深有感觸，話說得很重。
「不過，我覺得，她甚至能偽裝肚子變大的樣子騙人，恐怕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那女人多大年齡？」
「她是位出眾的女人吧？」
「不對，不對……」
「然而，乖乖地上當的男人是極為煩惱的。」
「就為在場的男子漢險些在外面弄出私生子的事妥善了結乾杯吧？」
「是個爭強好勝的人，不就是不想讓丈夫看到她軟弱嗎？」
「那個男htｔｐs://reaｄ.９9csw•com人，難道是瀧澤先生嗎？」
千代花邊給立野斟啤酒邊嬌柔地瞪著他，又說：「大概因為喜歡，我想是做一場白日夢吧？」
「他是很體諒人的，對她說即使沒孩子也可以，但她總覺得對不起丈夫。」
「超脫世俗者！」
立野見占不到便宜，便雙手扶桌表示歉意，「生不生孩子的話題到此為止，咱們再干一杯吧？」
只因增加了一位年輕藝妓，席間的氣氛和談話內容突然全變了。
「不過，還真有那麼厲害的女人啊！」
「這種感覺男人不能馬上理解。」
立野一進屋便說。因為一個月以前已通知立野，東子根本沒懷孕，立野大概聯想到東子的事。「托您的福，總算……」
千代花當即反對：
「不能生孩子嗎？」
「不過，我看你也很努力呀！」
「或許，她丈夫就是個愛招花惹草的人。」
「不對，她不是那種卑賤的人。」
「的確，那種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不過，如此有見識的女人會幹出那種事來嗎？」千代花心中納悶兒，「她不會是想要錢吧？」
立野的話有些言過其實，秀樹原想予以糾正，但是，惟恐說走嘴暴露身分，只好一言不發。
「不過，女人還是可怕。」
「我看您可不那麼簡單！」
由於桃代問，千代花說明道：
「現在還不想……」
「孩子整夜長時間哭鬧不止，吐奶就更不知如何是好，她便和孩子一起哭。這不正是要孩子的弊端嗎？」
「不是，有個男人呀……」立野做了個鬼臉，向秀樹使眼色，說：「有個男人，聽與他相好的女人說懷了他的孩子而且要生下來，那個男人就慌了神。為處理此事費盡心機，設法求她墮胎，她也不答應。極為苦惱，只好同意她分娩，想先給她一部分錢吧，才知道她並未懷孕，原來是謊話九*九*藏*書。」
桃代突然聽到關於夫婦的問題，頓感茫然失措，不過還是加入到他們爭論之中。
「女人會因是否抱有特殊的目的而皆然不相同的。」
「實在蒙您多方照應。」
「現在都是小家庭，與母親、婆婆都不住在一起。所以，最辛苦的還是年輕母親。」
「喂！喂！都這麼想，日本人口會越來越少的。」
「有的男人為金錢、美女殺人，也是通情達理嗎？」
為東子的事，曾與他多次商量，給他添了不少麻煩，為此，秀樹躬身施禮致謝。
「既然是女人，不怎麼樣的男人的孩子，就是求也不給他生。連婚都沒結卻想生下他的孩子，不是因為男人了不起，就是他很有抱負。」
「唉，長相不那麼漂亮，但他是某公司要員，是下一任社長的候選人。」
立野點頭施禮，千代花勉強一笑說：
「當然，她就是那種脾氣。」
「不過，我總覺得，那個女人的心是可以理解的。」
千代花說：「因為不能懷孕，夫婦二人便生活放蕩，這樣好吧？」
「今晚還有美人嗎？」立野戲言。
「和她已經一刀兩斷了嗎？」
將要碰杯，但秀樹在意乾杯的理由，強做笑臉。只聽立野又說：「不過，那真是一場災難呀！」
「可是，那男人卻信以為真，鬧得滿城風雨。」
「只因不能生孩子，就會進行那樣的偽裝嗎？」
千代花側耳傾聽：
「她還另有什麼企圖嗎？」
對這出乎意料的問題，立野也前言不搭后語：
「因為和丈夫不能懷孩子，不就自暴自棄了嗎？」
千代花想不通，給兩人斟滿酒之後說：「我的朋友中也有無子女的夫婦，但他們無論去哪裡都結伴而行，關係很好。我曾半開玩笑地問他們：『你們整天形影不離的，不膩煩嗎？』他們說：『我們是超脫世俗者。』所以永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