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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靄

霧靄

「不過,好容易過到這一步……」
那天有兩個會議,三批來訪的客人,沒什麼非常重要的事,六點多離開公司前往有樂町附近的飯店大堂與東子相會。東子似乎意識到立春,身穿一套使人感到春意的黃鶯色西服套裝,領邊圍一條花格圍巾。
的確,最近東子,顯得疲憊不堪,不過,如果說這是結婚時間過長的結果,實在不能理解。
「我也有種種具體問題,但……」
「算了吧!」
大約一個半小時后吃罷晚飯,秀樹到外面叫了一輛車。從前,僅秀樹和東子兩人時,多數是去新宿的飯店。
剎那間,秀樹彷彿見到聖物般屏息凝視著白丅嫩的裸體低語道:「漂亮嗎?」
「有可以喝的!」
「是的,大概吧……」
「都是為孩子,那些事還是認認真真做給她看更好。」
因為她今晚要住下,可能會身穿內衣或浴衣走出浴室。那時,我就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送到床上去。
「算了吧……」
本來,東子的脾氣就有些冷熱無常,最近,她的情緒波動就更大。
「下次,如果天氣稍暖和些,咱們去箱根看看吧!」
從年底到正月,秀樹過得事事如意。雖經濟蕭條,事業卻得以順利發展;個人私事方面,知道東子並未懷孕,心中踏實許多。
「再加墨魚腿。」
「十四年吧?」
秀樹有些擔心,即使問:「工作不要緊嗎?」她的回答也還是那樣草率:「還可以。」
「在這裏寫嗎?」
「謝什麼?」
為什麼現在不暢訴歡悅而要哭泣呢?秀樹百思不解地詢問,東子並不回答。秀樹將手輕柔地扶在東子肩頭,沉默不言,東子上體轉向秀樹細語:「我只是有點兒想哭……」
「你工作時,他給你泡些茶什麼的嗎?」
「是的,使勁摟著我!」
「那麼,原因是什麼?」
東子合起浴衣前襟,進入浴室。
「我付沒什麼不妥吧?」
剛過十一點,酒吧內加上外來客人已非常擁擠,兩人並排坐在櫃檯最靠邊的空位上。東子彷彿憶起在此因喝「馬格利特」而醉酒,於是要了沒勁兒的康柏利蘇打水,當喝到第二杯時,她好像想起什麼似地低語:「我也許要離丅婚。」
「不過,家中也有你的房間吧?」
這時,在兩人結為一體之前,秀樹要玩弄東子的肉體最密處。最初,好像是以此出一出被醫生攪動的惡氣,但反覆多次之後,便化為嗜虐成性的歡愛前奏。當東子訴說淫癮難忍、扭動身體、熱烈發狂得像欲哭時,兩人才緊密無間地渾然結合。
另一方面,東子剛剛被發覺偽裝懷孕,興許會陷入自我厭惡情緒中,會意志消沉、少言寡語。然而,如今已事隔一月之久,情緒似應得到恢復。儘管如此,因失去以往的歡愉,即使談話也會突然走神或陷入沉默。
如往常一樣,那天的歡愛奔放熾烈。略有不同的是,享受歡愉之後,東子趴著哭起來。
「說真的,我有些累了。」
「如果不撒,鬼大概會獃著不走。拿著帶殼的花生,叫著:『福在內,鬼出外!』」
說這些話時,東子又成為往日的東子,站起身來。
不知什麼事引得東子傷心呢?原因尚不清楚,好在東子的心情已恢復平靜。
他知道東子常服用安眠藥。
「您就像現在這樣很好,我只是說我們夫婦之間有些勉強。」
「方才不是說了有工作嘛。」
「請吧!」
「今晚我想住在飯店。」
「並無異常,但該解放他了。」
去年底曾詢問她,身體是否有些不適她答已經好轉,沒關係。既然如此,再問也無用。
對女人再不敢多想,今後做事必須慎之又慎。
「您現在不順便到別read.99csw.com的地方去了吧?」
「您真勞心啊!」
「那時候您怎麼辦?」
「你雖然常常這樣說,但以不離丅婚為好。」
進入女人房間,**完畢之後一走了之,太自私,感到慚愧。
東子的杯空了,秀樹又給她斟酒,她仍來者不拒。
新年後的一月中旬相會時,東子無精打采。也許因身穿英國海軍服般深藍色的西服套裝,顯得樸素,看上去比以前更消瘦,臉色顯得更無神。
「究竟是什麼原因呢?」東子彷彿在說別人的事似地小聲嘟囔,「還是,我不好。」
「能睡著吧?」
「因為時間長就離嗎?」
「應該有睡不著的原因吧?」
「怎麼啦?」
老闆好像記得秀樹的口味。
進而,又吃了針魚和魚子壽司,要了蔥金槍魚和葫蘆干捲兒,便酒足飯飽。
「不行的。停服不行嗎?」
秀樹不顧一切地親吻,東子愉快地相應。兩度熱吻之後秀樹低語:「稍稍玩一下就可以。」
「真抱歉。」
老闆又向東子推薦相同的小菜,並請他們點了啤酒及燙熱的酒。
「的確有那樣的夫婦,但我們的情況不太理想。」
「今天的比目魚好像不錯。」
秀樹想起妻子忘記撒豆子的事,便問道:「每年都撒嗎?」
東子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說道:
聽到告別的話,秀樹步入走廊后再次回過頭來,眼看房門關好,快步走向電梯。
「是的……」
「你說幾點?」
「那麼,不是沒什麼問題嗎?」
在飯店的餐廳用餐太顯眼,決到外面去吃飯。東子說想吃壽司,秀樹便前往曾去過的銀座一家壽司店。途中,東子說起昨天一個人撒豆子的事。
「我工作時,他都避開。」
「在家裡踏不下心來……」
東子雖面露些許猶豫不決表情,但當秀樹一說:「因為天還早」便又默默地隨他而去。
方才她說有工作,現在卻毅然讓秀樹把她抱在懷裡。秀樹不清楚究竟東子的哪些話是出於真心,哪些話是在開玩笑。將東子抱到床上,敞開胸部,解開浴衣腰帶。
對此雖已刻骨銘心,與東子的關係卻總不能一刀兩斷。
「僅房費不過……」秀樹面對近於門口處牆壁上的鏡子,邊穿襯衣邊說,「回去時,我去付。」
秀樹是老闆的親信,這種事傳揚出去也不必擔心降職,但要顧及客戶的耳目,所以不引起他人注意為佳。
以秀樹性格而言,與其到俱樂部中熱熱鬧鬧地喝酒,不如悄悄與東子這樣的女人幽會更適合。但是,立野們認為到俱樂部及酒吧間去尋歡作樂更保險,偷偷與良家女子勾勾搭搭太麻煩。
之後一到公司,女秘書正往桌上擺卡薩布蘭卡和香豌豆花,說:「已經是春天啦!」女秘書也知道立春的事,難道她這樣就會變成春天般高貴的花嗎?秀樹端詳著大朵的白花,品嘗秘書泡好的熱茶。
秀樹說著與東子一起上了電梯。
「要說怎麼辦嘛……」
「誰知道呢?」
「您一直陪我到這麼晚。」
公司幹部中很多男人常光顧銀座俱樂部。秀樹只是在不得不應酬時才到那種地方去,一般不太在那裡拋頭露面。
遭到突然質問,秀樹啞口無言。東子又安慰似地說:「我可並非責怪您啊?」
的確,東子的心情可以理解,丈夫在身旁就會分心,會考慮他這樣是愛自己呢,還是冷淡自己?
「為什麼要服藥?九九藏書
秀樹站在長桌前問,東子將上衣掛在衣架上。
明確地說,東子夫婦的事,秀樹始終莫名其妙。東子的確在外不守本分,但是,她丈夫興許也另有相好的女人。
由於感情奔放的歡愛,東子面妝脫落,失去光彩。她又說:「不過,可以先休息一下。」
「奇怪嗎?」
「我不擔心,不過,還是不明白。」
「雖不厭膩,但已經可以啦!」
東子訂的房間為雙人間,牆邊放著床,再往前,靠窗子處放有小桌和兩把椅子,成為簡易接待處。大的辦公桌沿床頭對面的牆壁長長展開,桌上擺有電視機和飯店指南。
「房間號呢?」
留下秀樹一個人,他邊看電視邊琢磨東子從浴室返回時的對策。
「因為必須寫很多東西……」
心中回味歡悅時刻,只有眼睛向著電視。東子果然如願地身著浴衣出現了。
「對呀,怎麼呢?」
作為秀樹,兩人易於相見自然求之不得,但也惟恐東子失去工作幹勁。
「也許已經成癮了。」
秀樹關切地問:
只有當秀樹說「無論怎麼說,女人的母愛是最強烈的,所以……」時,她才反駁道:「女人也不是天生就具有母愛呀!」進而說,母愛與父愛相同,是與子女一起相處時自然而然地養成的。而後又說明:「如果說母愛更為強烈的話,大概是因為女方長期在自己的腹中孕育了胎兒,生下之後又一直放在身邊,所以,比父親感受更深的緣固吧!」
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見東子神情鬱鬱不樂。東子感嘆道:「還是沒有孩子的事很難啊?」
「雖然近,還是乘出租吧?」
東子依然低頭不予回答,秀樹只好無聊地坐著。過了一會兒,東子好像從一時的情感中解脫出來,手離開額頭,從手包中取出小化妝盒,收拾一下面容。秀樹問:「不要緊嗎?」
以往,稿件追得緊時,她好像都在家中寫,今天說在自己家「踏不下心來」,這是什麼意思呢?
因為,那天偶然遇到幾個關於立春的話題。
秀樹勉強一笑,覺得所謂鬼或許指的是她丈夫。
熱烈性|愛之後,難道會有那樣的淚水秀樹一知半解地遙望窗前廣闊的夜空。東子問:「現在幾點?」
「不知如何是好。」
「結婚多少年了?」
秀樹根本沒有理解東子的意思,點點頭:「也有那種時候。」
「如果說不壞也不壞,說壞也壞。」
「如果高興的話可以打啊!」
「還是一個人在房間好呀!」
「已經結婚很長時間了,而且……」
「有什麼工作來不及了嗎?」
「回去時,我可以順便去房間一下嗎?」
「幾點啦?」
她一說「我只有您一個可以撒嬌的人」,作為男人便怒氣全消。加之,回味攀談后熱烈歡愛的夜晚,更加藕斷絲連。通過此次事件,秀樹比以往更深地迷戀上東子。
「該走了吧?」
「吃點葯試試看吧!」
東子的確不想加以責怪,但是,秀樹為僅自己處於安逸的結婚生活環境之中,感到欠她的情。
「十層,1025房間。」
「沒有啊……」
總之,她想說明母愛並非近乎肉體的行為,而是更近於精神的情感。秀樹覺得這真不愧是富於哲理的、具有東子風格的見解。
「如果是那樣的話,最好停止服用,會成癮的。」
妻子的母親守舊,注重有關節氣的傳統習俗。與此相比,妻子對舊習俗則漠不關心。
秀樹拾起丟在床旁邊的內衣,步入浴室。他好像要將熱烈歡愛之後的倦怠一掃而光似地儘力沖洗,用吹風機吹著腦後濕漉漉的頭髮。走出浴室,打開桌燈,東子身著白色浴衣坐在床邊。
「哎呀,誰知會如九_九_藏_書何呢即使撒了,說不定鬼會越來越猖獗呢」
「但是,你說離丅婚是認真的嗎?」
秀樹邊系領帶邊問:
「我今天想儘可能一個人在房間。」
「呆會兒還能工作嗎?」
借淡雅夜興賞視這赤|裸肉體,她的潔白比在明亮燈光下更使人浮想聯翩。
以前約會時,東子說過,因為自己不能生育,曾勸丈夫到外面找相好。
「或許為我們的事吧!…」
「不是工作太忙嗎?」
「如果幹不了,就先休息呀?」
近來,東子對手指的刺|激變得越來越敏感。那種玩弄東子肉體隱秘處的高潮迭起的感覺仍新鮮地留在秀樹指尖。
好像與丈夫之間還有什麼挂念的事,不過,這次東子說話的聲調很快活:「謝謝您!」
話中含指兩人的歡愛,東子羞澀一笑。
秀樹並不想聽上述理由:
方才,在飯店大堂等候見面時,東子已經訂好房間。
對於她格外刻薄的言詞,秀樹感到吃驚。也許產假和母愛之類的話題引起了東子的反感,秀樹想還是不要太刺丅激她為好,此話到此為止。
「上床吧!」
「維持婚姻怎麼是勉強呢?」
「沒說過什麼嗎?」
「想要」二字並未說出口,於是,東子應道:「如果稍稍的話,我可不喜歡呀!」
東子想說他像個撒嬌的孩子,但其實心裏絲毫沒有反抗之意。
秀樹又要了一杯攙水威士忌,接著說:「他大概不是那麼壞的人吧?」
「就是說,已絕對敵不過。」
東子先一步到飯店前台取鑰匙。秀樹不去管她,徑直朝里走去,剛在電梯前等候,東子拿著鑰匙追過來:「您今天可以到幾點?」
「他的態度未有異常嗎?」
「為什麼?」
「即使有,覺得周圍有其他人,沉不下心來。」
「怎麼啦?」
想到東子的丈夫已意識到自己的存在,秀樹就惴惴不安。當然,她丈夫若視而不見也覺得很奇怪。
「即使我離了婚,也不是您的責任,您不必擔心。」
東子的話仍讓人不得要領。
秀樹記得一清二楚,那天是二月四日立春。
在高層建築的房間內,窗外夜空無限廣闊,那邊高層建築頂端的紅色標識燈一亮一滅地閃爍。
誠然,想起長時間受騙便憤憤不平,可是,聆聽東子的心聲,又覺得她情有可原。
傍晚,銀座的空駛計程車很多,他們立刻抵達飯店。
「你不好!」
「如果起來的話。」
壽司店內無鍾,看手錶已過八點。
「不過,一想到對方有意迴避,心中便有壓力。」
東子好像早已做好秀樹要求**的思想準備,浴衣內什麼也沒穿。出水芙蓉般滑潤細膩的肉體橫卧于床上,映在穿窗而入的淡雅夜光中,婉如潔白無暇的陶器。
先是早晨秀樹要出家門時聽到電視女播音員說:「室外好像依然寒冷,不過,今天立春,按節氣已經是春天。」興許聽到上述內容,妻子說起昨晚是立春前夜卻忘記撒豆子、受到母親指責的事情。
「那麼,半夜起來再幹嗎?」
「您不是勉強的嗎?」
喝成這樣果真還能寫文章!秀樹雖擔心,東子卻無焦急神情。
東子善解人意,慢慢叉開雙腿……
「剛剛十點。」
位於如此高處,不必擔心會從某處被窺視,但因未掛窗帘,心中還是略感不安。夜空中是否藏有怪物呢?即使不為它們所見,因月色星光的映照,兩人的性|愛場面是否會映于夜空銀幕上呢?
室內的燈依然未開,眼睛已習慣於穿窗而入的夜光,無困惑感。
「我曉得呀!」
秀樹將香煙掐滅在煙缸內,試問道:
「這東西爽口又好吃啊!」
「是加鹽烤吧?」
在此之前,當秀樹與她談起https://read.99csw.com正月里看的電影和自己公司將批准女職員的產假延長到一年的事情時,東子只是聽,並不積極搭話。
「我可以免費提供一些。」
「還沒有,不過,他或許已感到了。」
以那次幽會為契機,對女人的莫名其妙與怪異之處已多少領教,也覺得可畏,但對東子,總無單純的憎恨之心。
先前,東子的工作結束很晚,經常沒工夫赴約。最近,卻常是她主動來邀秀樹。沒聽說她的工作部門有變化,想必忙閑程度也不會有變化。可又見她經常提前出來,秀樹想,她是對工作變得馬虎了事了呢,還是一時喪失幹勁了呢?
東子應有東子風格,希望她是位活潑而富於工作熱情的女人。
這樣說著,東子面頰已微泛紅暈。
「那麼,鬼是在內啦?」
秀樹眼望玻璃魚缸說,老闆當即首肯:「好啦!肉與擔鰭骨攙在一起吧!」
「但是,我覺得有的夫婦沒孩子關係也很融洽。」
東子也已用足,方才就見她已在喝茶了。
「不要緊,我能起來。」
東子因事件的置后影響或不孕症造成的心理傷害是否已痊癒了呢秀樹一直挂念在心。不過,那都是東子希望忘卻的事,時至今日,自覺無須再問,便作罷。
為掩飾將去飯店幽會的難為情,秀樹試邀東子,東子僅微微點點頭,未太表示興趣。方才,談到母愛時,東子好像非常清醒,放出一通尖銳言詞。現在無論談什麼,都不怎麼搭碴兒了。
「知道了,我立刻就回家。」
「好容易嗎?……」
「我必須趁你不討厭的時候回去啊!」
「對他厭膩了?」
瞬間,秀樹以為東子指的是他們兩個人的事,反問:「為什麼?」
「不回家嗎?」
可喜的是,此事除立野之外,任何人未察覺,因而神不知鬼不覺地予以了結了。
秀樹證實無人注視他們之後又問:
秀樹假裝不知,繼續看電視。東子用毛巾擦拭脖頸走近時,秀樹站起身來像要擋住去路似地張開雙臂。
「不喜歡?」
不言而喻,這事要背著妻子。不過,在社交活動方面,妻子朋友很多,她對丈夫的行動似乎不太關心。
秀樹正要坐到置於窗邊的椅子上,一回頭,見東子正躬身打開冰箱朝里看:「喝點什麼嗎?」
秀樹穿好西服,坐在椅子上,點燃一支香煙。東子走出浴室,梳理好散亂的秀髮,面部已重新上妝,但仍身著浴衣。
秀樹對東子永遠戀戀不捨,當晚又邀她去地下酒吧。
「僅今晚嗎?」
秀樹本想這樣說,可又一想,昨晚自己沒早早地回家,說了,會被妻子駁得無話可談,便沒搭碴兒。
「非常漂亮……」
那天晚上,去東子最喜歡的澀谷義大利餐館用晚餐,但她仍無食慾,以酒代飯,痛飲紅葡萄酒。她本無酒量,僅吃了些鮮火腿沙拉和蘑菇義大利細麵條,因此酒勁兒來得更快,吃完飯時,從眼角到面頰隱現酡然。
因此,當坐上汽車后說:「去新宿」就意味著同床,然而東子並未反對,默默相從。
「不過,他察覺我們的事了吧?」
秀樹滿足她的要求,再次玩味情愛之趣。在離開床的同時,東子又恢複原形。她首先起床淋浴,隨著穿衣、化妝,東子上床前冷漠空虛的本色重又顯現出來。當邁出飯店大門時,已像外人一般沒有親熱勁兒了。
「有感到徹底失敗的事嗎?」
東子好像想起什麼似地問:
秀樹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不可理解地眼望一旁,於是,東子手扶額頭,低下頭去。
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後來到街上,一股涼風撲面而來。
「今天太美了。」
東子這樣一說,秀樹也無言以對,緘默地盯著杯中冰塊。九_九_藏_書
「明天以前如果完不成怎麼辦?」
他們坐在櫃檯最裡面的空位上,首先要了啤酒。
「那麼,過一會兒回去,也必須干工作。」
不過,惟獨**時不同。那天一上床就覺得與往常冷冰冰的東子判若兩人,放蕩地熾熱如火。當然,不像坦白患有不孕症那天夜裡,主動赤丅身裸體。但是,嗜虐成性傾向更強。
總覺得,夜間東子一個人撒豆的情景既幽默又凄涼。
「對他說過了?」
「我實在不明白,無論如何不行了嗎?」
秀樹覺得再說下去就多餘了,他站起身來:「那麼,我得回去了,但什麼時候我叫人起床吧?」
「我也不清楚呀!」
壽司店位於銀座大街往前一條小巷的中間,是家只有一個櫃檯和三張餐桌的小店,外面看並不起眼,但如果僅兩人用餐,這種店很幽雅。
東子又像說別人的事似的。
「直接回家嗎?」
秀樹又問首肯的東子:
「晚安!」
「並不是沒有原因,但那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與您的事?」東子低語后,微微一笑,「如果是為這事就好了,遺憾的是,不對!」
「因此,就不會有鬼了嗎?」
從壽司店到飯店徒步也就十分鐘,但風很涼,而且,漫不經心地和女人一起在此行走,被誰發現也麻煩。
「不要緊嗎因為呆會兒還要工作。」
已將近十二點,但是,秀樹不想馬上站起來,依然坐著,東子拿起手包說:「走吧?」
「因為有工作,才走到如此地步啊!」
秀樹回答之後,再次貪吻東子的額頭,而後起身。
「最好適當服用。」
可能是醉意加疲勞,東子一坐在小桌對面的椅子上便不想起來,但立刻又說:「我去洗個淋浴吧!」走進浴室。
「不,立刻讓車送我們回飯店。」
秀樹點點頭,跨近東子一步,輕輕與她吻別。
「離丅婚的事,即使說謊也沒什麼用吧?」
「方才,你說要服用安眠藥,可是……」
一晃到了年底。自年初開始,雙方工作都很忙,沒怎麼見面,幽會的時間改為每周一次。多數是秀樹給東子打電話,有時東子也打電話給秀樹。電話里兩人先是籠統地談天氣或工作,最後必定好約會的時間。
「因為睡不著。」
在東子家,所謂有其他人也僅是她丈夫。
「房費,我來付吧!」
而作為入贅女婿,到現在為止,秀樹一直勤勤懇懇地努力工作,與東子來來往往的事,總希望能得到寬恕。
「我說了什麼不對的話嗎?」
東子泰然自地若地停往擦拭脖頸的手,秀樹就此將東子摟在懷裡,在她耳畔低語:「我想要了。」
聽了這話,秀樹才意識到,是東子要與她丈夫離丅婚。
東子點點頭,但與之相比,倒入杯中的酒她喝得很輕鬆。
東子從冰箱中取出啤酒,斟于兩個杯中。
東子負責時裝和烹飪欄目,雖不署名,但每月都要寫很多文章。今夜許是交稿的最後期限,儘管如此,在飯店寫稿子極為少見。
「如果說離丅婚的話,你就辜負了他特意拚命努力的一片心。非要自己折磨自己也不行啊?」「我不是非要自我折磨,我只是覺得相互不要勉強才好……」
「失敗?」
話雖這麼說,秀樹越來越想要東子。
「嗯,我已訂好了。」
「但是,有點靠不住。三、四點鐘的時候,我是不是給你打個電話。」
東子不便回家,部分原因好像在自己。這樣一想,秀樹覺得負擔為工作那部分房費也應當。
「也許有這樣的人,不過……」
「呆會兒再訂房間嗎?」
然而,東子又說道:「說女人本能地具有母愛只是男人的策略,越是愚蠢的女人越會相信這種觀點。」
東子格外爽快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