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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蝦小屋謎案

捕蝦小屋謎案

「他今天會表演嗎?」
我彎下身去,撿起一塊石頭。朝水裡丟了過去。「我知道是你殺了他,菲利克斯。」這還是我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我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在發現沒辦法勒索彼德·佛西斯之後,夏伯特想必轉過來勒索你。你知道這場婚姻對你女兒有多重要,而你對湯姆也很有信心。所以你殺了夏伯特來封住他那骯髒的嘴巴。讓我知道你的方法的,當然是那些釣魚線。
佛西斯的父母,也就是宴會的主人,有一點出乎我意料之外。我原以為他們會像杜雷醫生夫婦一樣神氣而迷人,可是一點也不對。事實上,彼德·佛西斯穿著開領的休閑衫和冰淇淋色的白長褲,顯得很不自在。我在想不知他靠什麼維生,但決定不要多問。這不關我的事。
到了暮春時節,菲利克斯·杜雷醫生提起他女兒即將舉行的婚禮。「琳達是一個很可愛的好女孩,」他以不止是做父親的得意態度說,「她剛滿二十歲。我想我還把她當孩子看待,可是她已經是個年輕女子。而他們又彼此相愛得很深。」
班納局長馬上出面主持大局,在最初充滿了恐慌和混亂的那段時間里,他似乎暗自得意。也許他正在享受暫時能管著這群擁有臨海華宅的有錢人吧。
「我們該過去檢查那間捕龍蝦的小屋了,」杜雷醫生建議道。
琳達和湯姆在大家嬉笑聲中拿起了幾根長長的鐵鏈。他們用鏈子繞在夏伯特的手臂和腿上,綁得緊到他只能勉強跳著進入那間捕蝦小屋。好幾個鎖拿出來,經過檢查,然後鎖上。看來這個人要沒有外力幫忙的話是不可能自己掙脫的了。
仔細搜查之後,什麼也沒找到,其實在這間捕蝦小屋裡沒有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只有靠牆有一個很高的木頭柜子。柜子裏面是空的,而柜子後面的牆是實心的。
等到又過了五分鐘之後,湯姆和琳達想從旁邊的窗子往裡看,可是窗子都從裏面漆成了黑色。什麼也看不見。
「他們是在大學里認識的嗎?」
「你是說你知道是誰殺了他?」
我離開了她們,快步回到屋子裡,急著想知道情況如何。顯然湯姆·佛西斯才剛受到偵訊。他站在客廳里,面色蒼白,全身顫抖,正低聲和他父親說話。他們一看到我,兩個人都沉默下來。
他點了點頭。「我們會查個水落石出的。你不用擔心,佛西斯先生。」
「不是的,我在北山鎮開一家小診所,這位是我的護士,愛玻。」
叫我名字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菲利克斯·杜雷正在說話:「彼德建議你和我參与,你覺得怎麼樣?」
「到這裏來是誰的主意?」
「這話把他嚇住了?」
「對呀!」我同意道,「婚禮到底是哪天?」
彼德·佛西斯點了點頭。「多虧了你的建議。」
可是彼德·佛西斯揮舞著兩手,跑上前來。「哎。局長,你不能這樣跟我的客人說話!我的天啦!你簡直是把他們當一般的罪犯看待嘛。」
「湯姆想必和夏伯特是相當親密的朋友,才會告訴他自己的父親是私酒販子的事。而且是湯姆要訂婚的消息讓夏伯特到這裏來的,他的經理人也暗示說夏伯特是個同性戀——」
突然之間,有一陣騷動和興奮的低語聲,我看到杜雷醫生不安地拉著一根綁了繃帶的手指頭,伸長了脖子去看。「夏伯特來了,」琳達·杜雷宣佈道。
我帶著他經過一堆在焦急中喋喋不休的客人,這些人全都越喝越醉了。佛西斯並沒有想到把香檳酒給收起來。雖然大批警察就要來了。
「不錯,」他又說了一遍。
「你打算怎麼辦呢?」最後他問道。
他說話的時候,我的眼睛盯在那位未來的新郎臉上。湯姆·佛西斯看來緊張得很不尋常,我在試著推測原因。
我都幾乎忘了愛玻,可是她拉了下我的袖子,提醒我說:「別再丟下我了,山姆醫生!這裏的人我一個也不認得。」
「我在外面,每個人都看到我,我甚至從來沒進到那裡面去過。」
「夏伯特想要錢?」
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三十秒!」
「我想你告訴我的已經夠多了,」我同意道,「只除了可能是誰殺了他——如果不是你的話。」
「可是你想必有些想法吧。」
「八月的第一個禮拜六,是大場面啊。」他伸手到口袋裡,「來支雪茄煙吧?」
「當然查過了,還有杜雷醫生釘住的窗子。沒辦法再查下去。這事根本不可能。」
「他原先是想怎麼逃出那間小屋的呢?」
我開始在迷霧中見到一線光明,那可不是什麼好的光。「夏伯特告訴他的經理人說他認為可以在你身上撈一大票,佛西斯先生,他知道你是個私酒販子。我想他到這裏來是想勒索你。表面上是付他演出費,你其實是付錢來堵他的嘴。」
現在班納局長的手下都在那裡,小心翼翼地把屍體解下來。仔細檢查門、窗和小屋裡每一吋地方。「地上沒有東西,也沒有東西挪動了地方,」班納抱怨道,「就像先前我們搜查這裏的時候一模一樣,醫生。」
我很快地站到那兩個人中間。「我們進屋裡去吧,」我建議道,「佛西斯先生,可不可以麻煩你給我們準備一份客人的名單,班納局長可以先查一下清單上的名字,然後讓大部分的人離開,顯然他們都和這件罪行無關。」
佛西斯點了點頭。「我們要用岸邊那個捕龍蝦的小屋,和我們昨晚討論的一樣。」
「他們不會把罪名安在我身上吧?」
「兩手綁住,還給鐵鏈捆著?」班納局長問道。「還有。那把刀原先藏在哪裡呢?——在他的喉嚨里嗎?」
「他們還玩激浪投釣,」班納局長說,「釣具也好貴。」
「那繩子怎麼辦?」
「他有好幾種解決的辦法,你一定要知道他所有的秘密嗎?」
那天我回北山鎮的路上,這幾個字一直迴響在我的腦子裡。我是東岸最有名的腦部外科醫師的同事。這話是他自己說的。
班納局長大步邁進房裡來打斷了read•99csw.com我們的談話。「這裏由我來問話,醫生。」
「他的,他在報紙上看到訂婚的消息。」
「十秒!」
班納局長出現在門口。「好了,你,醫生,到捕蝦小屋去,還有你,彼德。媽的,我要讓你們看看那花招是怎麼耍的。」
「哦。護士這樣穿著就不對了!」她回答道。把我的話當了真。然後,我們默默地開了一段路之後,她問道:「這個朱里安·夏伯特是誰呀?」
菲利克斯·杜雷微笑道:「你忘了人的因素。釣魚線很可能只不過是讓他皮膚傷得很厲害,而他也可能尖叫求救。」

「我想會的,只是不知道佛西斯家是怎麼找上他的。」
「我想我們把他綁得太結實了。」班納局長說道。
「你是一個聰明的年輕人,山姆醫生。你的前途無量。」
「啊,那就帶你女朋友來。」
「美極了。你在診所里也該這樣穿的。」
「他的真名叫什麼?」
「最後一道防線,」杜雷醫生建議道,「我來用這把釘鎚和釘子把窗子釘死。」他繞到外面去,同時彼德·佛西斯準備將門上閂上鎖。
「呃……我想就是我了。」
等到那個大日子終於在六月第三個周末到來時。我們很慶幸沒有因為受傷的農夫或他們懷孕的妻子在最後關頭來攪局,愛玻和我大清早就出發,開兩個鐘點的車到紐柏立港去,開的是我的敞篷車。我從來沒看過她這麼盛裝打扮,頭髮整個盤在腦後,戴了一頂吊鐘形的帽子,正和她淺粉紅色的夏裝相配。
「你把釣魚線很小心地安排好,那樣等到拉緊的時候,會恰好升到夏伯特咽喉的高度。是你建議把他綁在柱子上的,然後你建議把窗子釘死。你在釘另外那邊的窗子時——也就是我們關好門再鎖上之後——你用你的身體擋住你真正在做的事——把釣魚線捲起來,魚線拉緊了,大約離地五吋左右,很自然地卡進他柔軟的頸部。
「我當然傷心啦!他是個好人!」
我指了下正在離開的一些客人。「警方都查過他們沒問題了吧?」
「那上了鎖的門呢?」
我當然知道,因為我還認為自己也是其中一分子。「她是你的獨生女嗎?」
那天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對那個人的沉靜和謙虛大為吃驚。我以為會見到一個性子很急也很有自信的人,一頭白色亂髮,像一陣旋風般走在醫院走廊里,一邊對護士發號施令。實際上他卻是個和藹的人,四十五六歲,說話輕柔,什麼都不居功。
她是個很愉悅的女人,手指上戴著幾個很大的鑽戒。「真高興能見到我先生的一個年輕同事。我們的女兒琳達說醫生全是老頭子。」
過了七分鐘的時候,佛西斯說:「我要打開門上的鎖了。」
愛玻和我走到馬克·恩耐斯特——也就是夏伯特的業務經理所站的地方。「這對你來說想必是司空見慣的了。」我說。
「見鬼了,我可沒殺他。」
「和我們的主人一起在後面,」杜雷帶路從那棟大房子旁邊繞過去,我們看到為這場宴會而搭起來的巨大帳篷。現場大概至少已經來了上百位客人,雖然才剛到中午,一些客人已經在喝著香檳雞尾酒了。「我們不會被警察抓起來的,」杜雷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向我保證道,「警察局長也是客人之一。」
「我明白了,」他咬著下唇,「讓我等到婚禮過後,好嗎?」
「昨天晚上。」
「你和你夫人以前不認得夏伯特或是恩耐斯特嗎?」
「朱里安·夏伯特是他的本名嗎?」
「他當然保了險。」
「還有別人在場嗎?」
「夏伯特當時仍然被綁住,動彈不得。你把魚線飛快地卷緊,把他的喉嚨割開,就像是世界大戰期間,有幾個倫敦居民被阻塞氣球懸垂的繩索割喉而死的情況。窗子只要有不到一吋的空隙讓釣魚線能通過就行了。你把那把獵刀鬆鬆地綁在線尾,在刀上染了血跡。大概是雞的血——」
「現在都好了!」彼德·佛西斯以近乎得意的表情宣布說,「綁得動也不能動,又是繩子,又是鐵鏈,幾乎是光著身子。所以你們都能看到他沒有藏著工具或鑰匙。」
「你的手下趕來了嗎?」
他看到我,朝挑高而華麗的天花板指了指。「這地方真漂亮,呃,醫生?」
「再給你自己斟上——呃——一點喝的,坐好了,聽我告訴你……」
彼德·佛西斯皺了下眉頭:「你見到班納局長,你以為他會在乎我是個走私酒的人嗎?」
「菲利克斯·杜雷醫生的女兒。」
「我能不能和你私下談談?在班納局長找你之前?」
「你有沒有再檢查一次煙囪?」
我在北山鎮行醫已經有兩年左右,附近一位病情嚴重的農夫讓我和杜雷醫生有了私人的接觸。在我認定腦部手術是能救我病人性命的唯一機會後。就打電話給人在波士頓醫院的那位名醫。他很願意看我的病人,所以我自己開車到那個城市去,用我那部響箭型敞篷車充當救護車。杜雷醫生當晚開刀,救了那個農夫的命。
我們把他帶進小屋裡,其餘的客人都擠在打開的門口觀看。班納局長拿出一根很粗的繩子,繞在夏伯特的肩膀上,他的身子伸到那位魔術師上方來做這件事。他打了一個很結實的繩結,把這個已經被鐵鏈捆綁的人綁在那根很結實的木頭柱子上。我拿了另外一根繩子,在他雙膝的部位將他綁住。他的兩手已經被鐵鏈緊緊綁在身前,又由最後一道鐵鏈把他鎖在那根木頭柱子上。
「還有我們的警察局長,」佛西斯說,「他應該是把人關起來鎖上的專家了。」
「那天晚上我和有些醉意的愛玻開車回到北山鎮(山姆醫生把故事說完),後來再沒和菲利克斯·杜雷聯絡。夏伯特的案子以自殺結案,三個月後,也就是他女兒出嫁了幾周之後,杜雷因為開車撞上波士頓郵政路上的一棵大樹而身亡。
「令郎的問題是怎麼回事?」
「他read.99csw.com想必是自殺的,」年輕的湯姆·佛西斯說道。
班納局長嗤之以鼻地說:「當然可以!問題是我們還在裏面和他說話的時候,你已經在釘釘子了。而且有一百名目擊證人發誓說那兩扇窗子不論是當時或後來都沒有開過。」
可是琳達·杜雷卻快哭出來了。「他們認為是湯姆殺的!」她啜泣道。
「那就一定是自殺了,」杜雷堅持道,「其他任何情形都不可能!」他拿起一根靠在小屋外的釣竿,用腳踢了箇舊的捕龍蝦籠子。
這個我並不很熟的人所提的邀請令我吃驚得無法回話,我能想到的只是說:「我還沒有結婚。」
「會請我的,我要帶你一起去,愛玻。」我看得出這件事讓她很開心,「你願意去嗎?」
「不用,謝了。」
「好吧,」他說。「我把我知道的告訴你,他把可以開那些鎖的一把鑰匙藏在他嘴裏,在他舌頭底下,只要他的兩手是鎖在他身體前面,這點他很堅持,他就能把鑰匙吐出來,用手接住。」
「你們在把他綁起來的時候,他都會鼓起他的肌肉。」
「最後還有什麼話要說嗎?」佛西斯問道。
夏伯特的業務經理唇邊帶著一絲微笑站在一邊,彼德·佛西斯走上前來。「好了,現在我們要請幾位來用鐵鏈把他綁住。」
「我好喜歡你們的房子,」愛玻說,「在北山鎮可沒有這樣的好東西。」
「那誰是他的保險受益人呢?」
「這是一定的。」年輕的湯姆·佛西斯同意道。我注意到他把琳達的手抓得很緊。
我把恩耐斯特安全地帶進書房之後,關上了房門,說道:「你手下明星的死好像並沒有太讓你傷心。」
「彼德把鑰匙給了我,」杜雷醫生說著把門上的鎖打開,「他把這裏當他的船屋——放他釣魚的器具。」
那個魔術師的名字叫朱里安·夏伯特,不過也許我最好還是先從那位腦部外科醫生開始說起,因為我是透過他才見到夏伯特的。即使是在像北山鎮這樣的小鎮上,我也聽到過那位了不起的菲利克斯·杜雷博士很多的故事,一九二四年的時候,還沒有那麼多腦部外科醫生,而他由波士頓傳出去的名聲就像池塘里越來越大的漣漪。
「只剩一分鐘了,」佛西斯宣佈道。我們能感受到賓客之間的緊張情緒,大家都在等著那間捕龍蝦小屋上了鎖的門打開來。
我試用另外一個方法。「夏伯特想必投了保險,他有些在水裡的特技是相當危險的。」
屋子裡並不像我想的那麼雜亂。有幾根釣竿和幾個卷釣魚線的卷線輪。有一個卷線輪上的釣魚線散在地上。可是除此之外,這個地方收拾得很整齊,也相當乾淨。
「我去找他來,」佛西斯太太說。她才去了一下子就帶了個身體超重的紅臉男子回來。「班納局長,這位是菲利克斯·杜雷醫生,還有杜雷夫人。你知道,琳達的父母。」
「可是也許是他的方法上有什麼,讓你可以用遙控的方法殺了他。」
「我想你可以稱他是比較差的胡迪尼。他表演同樣的那些脫逃花招。就我聽說的,他的技巧一樣好,可是缺少胡迪尼那種表演風采。」在過去幾年裡,胡迪尼的名字經常見報,不是由水底的箱子里遁逃,就是在紐約的劇院舞台上讓大象消失無蹤,或是揭發一個假靈媒的詭局。
菲利克斯·杜雷走上前來。這位冷靜的專業腦部外科醫生一向很自製。「他毫無問題是被謀殺的。只要我們找出為什麼殺他的原因,也許我們就能找出誰是兇手了。」
菲利克斯·杜雷大步走到房間正中間的那根木頭柱子前,那是支撐屋頂用的,從地上直通到天花板。「這根柱子看起來是夠結實的了,」他在用力拉了一下之後說,「在他們用鐵鏈綁住他之後,我們把他帶進這裏來,再把他綁在這根柱子上好不好?然後我們由外面鎖上門。要是他真能在五分鐘之內走出這間小屋,我就願意承認他是個魔術師。」
「很好,你可以選一組客人來搜查那間小屋,搜我的身。再隨他們的意思把我用繩子或是用鏈子捆綁起來。把我一個人留在小屋裡,再由外面把鎖鎖上,所有的人可以看守著小屋,我會在五分鐘之內,解除所有的束縛,從小屋裡出來。」
往紐柏立港的路既窄又顛簸,只有轍印作為引導。我們要到兩年後才有編號的公路網。當時開車做長途旅行還相當冒險呢。
「我也不認得,愛玻。」我四下環顧那些急切而微醉的面孔,我想我永遠也不會認得他們。我只是一個鄉下醫生。而這些都是F·斯科特·菲茲傑拉德小說里的人物——像是直接從《上流社會》或《浮華世界》等等雜誌里走出來的。
「也許吧,先讓我習慣一下這個想法。」
「當然啦!我喜歡你,山姆醫生,而且我也想要我女兒相信我的同事不全是留著鬍子的老頭子。把你的地址給我,我把帖子寄給你。」
我看見伊笛絲·杜雷沿著岸邊走著,一隻手安慰地摟著她的女兒。我迎向她們走去。「不用擔心,」我讓她們安心地說,「我相信警方一定會把事情弄清楚的。」
「五分鐘的時間到了!」佛西斯的聲音很平,甚至有點沙啞。
我前面的人群散開來,他出現了,飛快地走到我們中間,黑色的披風飄揚著,完全是一副登台的魔術師派頭。看來他還真是一個表演者,說不定將來也能像胡迪尼一樣成功。彼德·佛西斯伸出手去,可是那位脫逃藝術家並沒有和他握手,卻指了指他身邊的一個禿頭矮個子男人。「這是我的業務經理馬克·恩耐斯特。你們有幾位昨晚見過他的。我們準備要表演了嗎?」
警方人員開始收拾他們的器材,佛西斯一家向那棟大房子走回去,我走到碼頭上。在那裡站了一陣,望著拍岸的https://read.99csw.com海水。這時杜雷醫生走了過來。站在我身邊。
「可是——?」我鼓勵他說下去。
那禿頭矮個男子聳了下肩膀。「每次脫逃都有點不一樣。他喜歡不尋常的場地,而要找到胡迪尼還沒用過的地方還真不容易。」
在那年春天,我見過杜雷醫生兩三次。只要我因為工作需要到波士頓去的時候,就會去看他。我不像其他我後來認得的鄉下醫生,我不以只在北山鎮過日子為滿足,而希望能熟知在我周圍世界里的各種進步的情形。波士頓的一些大型教學醫院是知識的來源。而知識對我的病人大有幫助。所以我會來加以求取。
「大部分都說了,我沒說我父親威脅他的事。」
「他是怎麼做到的呢?」
我望著一隻海鷗在空中慢慢地盤旋,大概是在奇怪這麼多愚蠢的人類在酷熱的七月天下午圍站在一個捕龍蝦小屋外面做什麼。
「不錯。」
「我應該早就發現的,我們最初去搜查那間小屋的時候,那根釣竿就靠在窗子外面,剛才我看到你把釣竿拿起來——毀掉證據,你的鋼絲直接由窗子出來,大約是夏伯特喉嚨的高度,卷上你用左手操縱的卷線輪,一條假的釣魚線通到竿頂,根本不會動,所以即使有人在你背後看你釘窗子,也不會知道卷線輪在動。」
「是他來找我的。上個月有一天他帶著他的經理人到我的辦公室來。他聽說我兒子要訂婚,就建議我找他來表演。呃,我以為那會是很好的餘興表演。」
「不滿意,」我簡單明了地回答道。「在自己割斷喉嚨之後,再把那些鐵鏈鎖回原狀,可需要超人的力量。何況。你看到班納局長得伸長了身子才夠得到橫樑,夏伯特比他矮多了。他不可能做得到的。」
沒有任何回應。
佛西斯用力關上門,拉上門閂,再加上一把鎖。在小屋那邊我們聽到杜雷醫生也釘完了。「我想這樣其實並不真有必要,」他轉過來和我們站在一起,說道。「小屋四邊都有人,所以沒有人能進去放掉他而不讓人看到。」
「兩分鐘過去了。」彼德·佛西斯宣佈道。
「真的,我對那事一點也不知道!」
我聳了下肩膀。「真相也不能讓夏伯特活過來,何況他還是個勒索者,他對湯姆·佛西斯所做的事,比勒索還壞。」
「你為什麼不這樣告訴局長呢?」
「這些都是什麼時候的事?」
「你在想什麼,山姆醫生?你對班納局長的解答滿意嗎?」
「你怎麼會正好請到他呢?」我重複了一遍。
「山米·戈曼,他是紐約人,是看胡迪尼才學會他那套表演的。」
「他一向會去找有錢人請他表演的嗎?」
「看起來好像不是這樣,」彼德·佛西斯說。
「你怎麼跟他說呢?」

「回到捕龍蝦的小屋去。」
「有人殺了他。」我又試問一次,「到底是準備怎麼玩脫逃的花樣呢?」

「沒問題,醫生,你在想什麼呢?有表演要我幫你安排嗎?」
菲利克斯·杜雷在門口和我們會合。「我可能打開了窗子朝他丟了把飛刀。」
於是我們再繼續等了一陣。
這個秘密的揭露並不讓我覺得意外。事實上,這還說明了非常多的事情。「好吧,」我說,「留在這附近,把你說的告訴警察局長。」我走向面對後面草坪的落地長窗。
「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後來菲利克斯和伊笛絲·杜雷才和我們一起談用捕龍蝦的小屋來讓夏伯特表演脫逃術。」
「我現在想跟你講捕龍蝦小屋的案子,那大概是我早期那幾年所碰到奇案里最令人困惑的一件了。那時候是一九二四年的夏天(山姆·霍桑醫生說道),哈利·胡迪尼還在世,且極受歡迎。我當時只是新英格蘭一個正在奮鬥的年輕醫生,對於像魔術師和腦部外科醫師之類的人敬畏有加。
「山姆醫生。」
朱里安·夏伯特只對我們微微一笑,絲毫沒有不舒服的樣子。「我五分鐘之內來找你們,你可以現在就開始替我計時了。」
「大家聽好了!我現在要不偏不倚地站在大草坪的正中間,要是有哪個想從我身邊跑過逃走的話,腿上就會挨一槍!明白了嗎?」
在整個過程中,馬克·恩耐斯特的行為最是奇怪。那個禿頭的矮個子經理人似乎一時害怕又一時高興,身子往橫向移動,腳步像在跳動似的。但同時又用顫抖的手擦掉眼中的淚水。「沒有了他,我該怎麼辦?」他呻|吟道,「他就是我的命呀!」
我跟在杜雷和警察局長後面一起走過去。一部分的客人又跟在我們後面,那一大片草坪從帳篷所在的地方,漸漸斜向岸邊,大約有一百碼左右。那裡是一帶岩岸,只有很窄的海灘,有一處地方,土地伸進海里,地上立著一間小小的木屋。即使在遠處,我都能看清楚那間小屋的細節——一扇門,邊上兩扇窗子。一道小碼頭從門口直通到水裡,還有一個煙囪,讓我知道裏面有座壁爐。
「天啦,他們請了你嗎?」
我和他握了手,把愛玻介紹給他。「我希望你們不要以為像這樣公然飲酒是常有的事,」他偷偷地對我們說,「可是佛西斯家在這裏地位很特殊,而且,到底是喜事嘛——對吧?」
「你先生也跟我這樣說過。」我說,「那對快樂的新人在哪裡?」
「幸會,」那位局長說著和杜雷握了握手,然後提了下褲子。
湯姆尷尬地轉開視線,他的父親回答道:「這該死的傻瓜誠實得都不知道為自己想想,就是要去告訴他們說他認得夏伯特。」
我真得承認他們懂得怎麼做得有氣派。

杜雷醫生點了點頭。「湯姆·佛西斯六月畢業,然後要念法學院,我當然希望他們再等一等,可是你知道現在的年輕人是怎麼回事。」
所有的談話都停止了。我看到菲利克斯·杜雷在他女兒手臂上輕捏了一下,看到佛西斯太太https://read.99csw•com又倒了一杯香檳。
「何不就請新郎和新娘呢?」有人大聲叫道。「他們該知道一下婚姻生活是什麼樣子!」
「好的。」他這一輩子已經救了很多人的性命,也許他還有機會再多救幾個。
「大部分都叫我山姆醫生。」我坦承道。
朱里安·夏伯特仍然給繩子和鐵鏈綁在那根木頭柱子上,可是現在他的頭以奇怪的角度垂落著,毫無問題已經死了。
其中之一是愛玻。「我已經由嫌犯名單上剔除了,我們就快動身了嗎,山姆醫生?」
「呃,山姆醫生,把頭蓋骨打開的技術古已有之,不過我也承認對人類腦部的手術進展得比其他外科手術慢得多。我們知道史前人類就做過環鋸手術,只是我們不知道為什麼要做的原因。在秘魯也有公元前動過腦部手術的證據。」
我逛到那間大客廳里,看到馬克·恩耐斯特在房間那頭,就朝他走了過去。
「我們最早去搜查小屋的時候。卷線輪上的線散在地上。可是後來,等警方搜查那個地方的時候,地上什麼也沒有——局長這樣說的。佛西斯早把小屋的鑰匙給了你,你在半夜裡,或是第二天一大早,到那裡去把你那不可能的犯罪現場布置好,就是件很容易的事了。」
「很強烈的謀殺動機,對吧?」
馬克·恩耐斯特小聲地咒罵了一句,走上前來。「我跟你說過不用擔心的!」他懇求道。
儘管他這樣說,在一九二四年,腦部外科手術還是很少見的做法。少數幾個做這種手術的醫生通常都會發展出他們自己獨創的外科器具,菲利克斯·杜雷醫生也不例外。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他讓我看一根附有小燈的探針,以及一根可用做骨鋸的有刺鋼絲。今天類似這兩件的各種器材都用於外科手術上,但是在一九二四年時,我只能瞠目結舌地看著,對我來說,這個人就是個魔術師。
我年輕得足可以當他的兒子,可是他卻肯花很多的時間來詳細說明手術的過程。當我稱讚他的技巧,說他是腦部外科手術最新技術的先驅時。他只笑我說:「亂講,霍桑醫生!你們那邊是不是這樣稱呼你?霍桑醫生?」
佛西斯緊張不安地點上一支雪茄煙。「天啦,這種事怎麼會發生在我身上?這真是最壞的宣傳。」
我們走了下去,站在小屋外面,班納局長靠在裏面那根木頭柱子上,兩手交叉在身前,就像那個死者一樣。「現在,看這邊。我們都知道夏伯特是一個——,呃,怪胎。隨便你們怎麼稱呼他啦,反正他有毛病,所以他決定自殺,可是要死得像變魔術,我猜他是想上頭條新聞。」
「他不會自殺的,」馬克·恩耐斯特在一旁很堅持地說。
有人在一百個證人將小屋團團圍住的情況下,不讓人看見地潛入這間上了鎖的捕龍蝦小屋,割斷了夏伯特的咽喉。
「是的,愛玻,快了。」
我走上前去,站在他身邊,門打了開來。我所看到的第一樣東西就是在窗子附近地上的那把沾了鮮血的獵刀。我推開佛西斯,率先走進小屋。「叫所有的人退後。」我警告道。
「是誰要訂婚呀?」她問道。
佛西斯太太第一個回答:「沒人進過那個小屋,班納局長,連靠近那裡的人都沒有。」
「你釘釘子的聲音——同時用你的另外一隻手來卷收釣魚線——能掩蓋掉叫聲,除非叫聲很長,而你確定他的叫聲不會久。這純粹是我的猜想,可是我認為有一部分釣魚線被你用你的特製工具所取代——就是你用來當骨鋸的有刺鋼絲。你一定會在你皮包裡帶著一小段,以備緊急狀況的不時之需。」
可是儘管她那麼開心,我想她並不真正相信有這事。一直到兩個禮拜以後,精印的請帖寄來了。那場訂婚宴從早到晚進行一整天,禮拜六在佛西斯家舉行。可以打網球、游泳。還有一場世界知名脫逃專家朱里安·夏伯特的特別演出。
「有老婆和孩子嗎?」
「我怕只有請我的護士了,可是你確定我去沒有關係嗎?」

「你也在波士頓醫院工作嗎?」佛西斯太太問我,她的妝化得太濃,也太過分扮演好婆婆的角色。不過。這也不關我的事。
「告訴他我認得一些會把他封在水泥里沉到海底的傢伙。」
「等刀子碰到窗檯時。就從線上拉脫,掉在地上。夏伯特死了。小屋由外面上了鎖,整個魔術表演完成。他自己也不可能做得更好。」
他只遲疑了一秒鐘。「不認得。」
「不是,那是一百年前一個法國魔術師的名字,是他在一本書里找到的。」
「是人血,」杜雷醫生更正道,一面舉起他綁了繃帶的手指,「我不會只碰運氣。」
「說不定。」
「好了。現在!」他大聲叫道,「大家安靜!我們這裏發生了一件命案,我要追查到底!我先前親自搜查過這間小屋——我,還有這兩位醫生——我們都知道沒有任何活的生物藏在裏面,我們剛才又再搜查了一遍,得到同樣的結果。裏面除了那個死人之外,什麼人也沒有。也就是說,有人在我們全站在外面的時候殺了他。現在有誰看到什麼沒有?」
「好了,」湯姆·佛西斯打斷了我的話,他的面容因為痛苦而扭曲。「那是去年暑假所發生的一件愚蠢而瘋狂的事情,不過只是一個晚上而已。我事後難過了好幾個月,我希望和琳達在一起,我希望可以把那件事整個忘掉!」
「不會,以前從來沒有過。可是他認為佛西斯可能可以讓他大撈一票。說他是個私酒販子,把東西用船運過來。」
我們回到外面,那一大群來圍觀的人站成一個面向捕龍蝦小屋的半圓形。我起先沒有見到朱里安·夏伯特,但他接著就由人群中出來,穿著一條亮綠色的泳褲,站在斜斜的草坡上。我聽到幾個女客人在看到他赤|裸胸膛時所發出的喘氣聲,就連奧運泳將強尼·韋斯穆勒也還穿有上身的泳裝呢。
「我看起來還好吧?」她問道,我們正由北大橋上開出鎮去。
幸好杜雷read.99csw.com醫生和他的夫人已經在場了,他很客氣地和我握手相迎。我把愛玻介紹給他們。「真高興你們兩位能光臨,這是內人,伊笛絲。」
「這壁爐已經很久沒用過了。」我說。

他們在爭論的時候,我站在一旁看看那堆舊捕蝦籠子,那些木條都已經斷裂腐朽。有很久沒有用過了。我想到夏伯特被騙進這間小屋裡,就像龍蝦進到捕蝦籠里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龍蝦還活著,夏伯特卻死了。
可是我並不覺得吃驚。我看過報上刊登的胡迪尼的照片,被鐵鏈綁住,只穿著泳褲,準備表演他不可能的遁逃術。事實上,他們說他還有一次全身赤|裸地從紐約市監獄的一間牢房逃出去呢。
我們等了整整一分鐘。
我的同事。
每個人都盯著小屋的門。
「好像是吧,他後來沒再提那件事——只談今天的表演。」
我對著海水看了很久。「不是我打算怎麼辦,菲利克斯,而是要看你打算怎麼辦。」
「可是湯姆可能認得,我不知道。」
琳達·杜雷和湯姆·佛西斯彼此靠得很近地站在一圈賀喜的人群中。我不得不承認他們真是一對璧人——她是個天生的美人,不但繼承而且還更強化了她母親那友善的美貌,而他富家子的迷人風采讓大學女生和陪審團都會對他著迷。
「所以只有你和令郎知道勒索的企圖。」我轉身問湯姆:「你把這些事都告訴了警方?」
「你要到哪裡去?」恩耐斯特問道。
碼頭上系著的三條船不像是捕龍蝦的漁夫用的小船,顯然這個地方早已不用於原先的目的了。就連堆在門口附近舊的木製捕龍蝦的籠子,看來也只是為了景觀的效果,就像兩扇窗子里,有一扇窗口撐著一支釣竿一樣。
他難過地點了點頭。「沒有她在,家裡會空蕩蕩的了,她就算是念大學的時候,也經常在周末回家來,不過我想伊笛絲和我會習慣的。」他突然想到個念頭。「新郎家在海邊靠近紐柏立港的地方有棟避暑別墅。六月第三個周末他們要在那裡給湯姆和琳達辦一場訂婚宴,你和你夫人肯賞光嗎?」
「你怎麼會碰巧請到夏伯特來表演餘興節目的?」我問道。
「也許夏伯特不是因為威士忌而勒索你,也許他勒索你的原因是你兒子。」
馬克·恩耐斯特挨到前面來安慰佛西斯。「我看他玩這一套把戲至少有一百回了。別擔心,他會出來的。只不過花的時間比平常久一點而已。」
我的建議似乎能讓所有的人都同意,於是我們將大軍開進那棟白色大房子。班納搖電話把他的手下召來,而我利用這段時間把彼德·佛西斯拉到一邊,問一些我自己想問的問題。
到超過時限的第二分鐘過去之後,在場的客人都很明顯地不安起來。彼德·佛西斯走到門口大聲問道:「你在裏面還好吧,夏伯特先生?」
「你想不想去參加訂婚宴?」我一進診所就問愛玻。她是個三十幾歲很開心的胖女人,從我到北山鎮那天開始,就一直是我的護士。
「紐約,我去年在那裡過暑假。」
最後我們終於抵達佛西斯的豪宅,原來是一棟並不高卻很大的白色房屋,不偏不倚地正好坐落在從公路直到海邊那一大片地的中間。我看得出這樣的景觀讓愛玻喘不過氣來,其實我也差不多。
「我們這裏甚至連認得他的人都沒有,」彼德·佛西斯爭論道。他把這次的命案當做是故意來搗亂了他的喜宴。「他只是個雇來表演的人,」他轉頭對夏伯特的經理人說,「講到這個,我要求退還我的五百美元。」
「我是說我知道他是怎麼自殺的。」
「謝謝你。」佛西斯太太說道,一面緊張不安地四下張望著找她丈夫。一個樂隊在帳篷那頭開始演奏舞曲。
「你是在哪裡認得他的呢,湯姆?」
「他?你開玩笑吧?他不喜歡女人的。」
「可是那年夏天我心裏還有別的事。比方說,就是那年夏天出了鬧鬼的音樂台的案子,要是你還有時間再來——呃——一點喝的,我就可以跟你講那個故事。你知道,當時大家都在準備大肆慶祝七月四號的國慶……」
「我們最好先搜查一下這個地方,」班納局長說,「確定他沒有已經弄了個朋友來藏在這裏。」
「煙囪呢?」在我們準備離開的時候,班納局長說道。我們一起檢查了一下,發現那小小的開口在頂上被一個鳥巢給堵住了。
「是早上,」他證實說,「太陽剛升的時候。」
馬克·恩耐斯特只微微一笑。「魔術,醫生,純粹是魔術。」
「你說什麼?他們怎麼能這樣說?」
「好吧,」我走了開去。而一些要離開的客人正朝我們這邊走過來。
我四下環顧那些轉來轉去、不知如何是好的賓客,覺得一定要在混亂之中建立秩序。已經有些人準備穿過那片大草坪去開他們的車子,急著避免捲入任何糾紛。班納局長也看到這些事,就跑到他們前面去,從上裝里抽出一把左輪手槍來。
「那些是他的秘密,他連我都沒告訴過!」
彼德·佛西斯點了點頭。「五萬美元的封口費。」
「顯然湯姆認得他,」杜雷太太解釋道,「我們不知道細節,可是班納局長的手下現在正在盤問他。」
大家都明白了,大逃亡頓時停止。
佛西斯看了湯姆一眼,然後看著我說:「你知道多少?」
「哦。不會嗎?哎,我要讓你們看看他是怎麼做的!你告訴過我,恩耐斯特,說他把一支備份鑰匙藏在他嘴裏。呃,他就用那把鑰匙打開鐵鏈上的鎖。伸手到上面取下他早就藏好的刀子,」他的兩手伸到頭上,剛好可以摸到天花板上的橫樑,「他把鑰匙放回他嘴裏我們後來找到的地方,自己割了喉嚨,把刀子丟開,在流血過多死亡之前,再把雙手的鎖鎖上。」
「是也罷,不是也罷,這是唯一的方法!裏面沒有別人和他在一起,也沒有人進出過。我們所有的人全盯著看呢,他是自殺的——只有這個辦法。」
「還有這位是山姆·霍桑醫生,是大老遠從北山鎮來的。」
還是什麼事也沒有。
那小個子男人緊張不安地動了下身子。「我不能告訴你,也許我能找到另外一個魔術師來取代夏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