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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發動計劃 第六節

第三章 發動計劃

第六節

「然後我們開始猜測MM到底是誰?」龍見滔滔不絕,「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嶺舞子。」
寺尾腦中無法想像出合乎邏輯的解釋。眼前的喜多離他越來越遙遠了。
「完全不清楚。那真是一瞬間的事情……」
「你看見逃走的人是誰嗎?」
「是男、是女?」
「你說在家裡嗎?」
舞子也是遭人踩踏了嗎?還是遭鈍器敲打致死呢?若果真如此,那麼兇手勢必對她懷有深仇大恨。再進一步思考,如果兇手刻意在舞子身上留下跳樓自殺才會留下的傷痕,那麼這名兇手恐怕是試圖犯下完全犯罪的高度智能犯,更有必要設定他為擁有偏差人格且極為棘手的恐怖兇手。
——他一定隱瞞了什麼。
偵訊室里的寺尾無非就是在追查這個「兇手。」
打電話的關鍵在於亞森·羅蘋計劃的第三天晚上。連夜的計劃成功讓三人有了餘裕,偷出考卷后閑著沒事搜了校長的抽屜,發現公事文件下有一本皮革封而的厚重筆記本。三人翻了翻,在通訊錄里發現名為「MM」的電話號碼。其他的人名都是普通的姓名,因此龍見嬉鬧說:「這可能是校長的情婦喔。」然後橘便記下電話號碼。
就在同一個時間點,負令的年輕刑警正跑向龍見的偵訊室。殊不知寺尾低落的情緒,這一邊的偵訊則依詢的常規,順利進展雙方的對話。
「沒什麼。這個故事就此結束。」
「所以又再打了嗎?」
「我想應該是。」
德丸聽取傳令兵的傳話點頭,然後緩緩面向龍見。
舞子的屍體為何會出現在保險read.99csw.com箱里?
龍見露出微笑,卻又忽然變得一臉嚴肅,他彷彿另有隱情地說:「真是的……」然後偷偷瞄了德丸一眼。
「老師在八點四十分左右,確實還活著。你確定她是嶺舞子嗎?」
喜多思考片刻回答:「應該是八點半左右吧。」
「嗯——第一次是喜多郎先鋒部隊離開之後,所以……八點左右吧。不過沒人接。豐|滿是獨居的。總之那一次沒人接電話。」
「一張紙上出現兩個科目的解答……」
言歸正傳,就算顧及舞子十分開放的個性,暫時返家仍舊嚴重脫離事件的連續性。非得猜測這應該是「攸關感情」的新發現。
「結果啊,找不到教師通訊錄,沒查到。所以隔天晚上直接撥了那個號碼。」
德丸直覺到這一點。
「有啊。她好像很困的樣子說:『喂,我是嶺——』我說喂,她立刻發現是我。她說:『你是龍見吧?』我只好急忙掛電話。那次真的好驚險喔。」
免費的可樂讓龍見龍心,彷彿享受偵訊的過程。
舞子遭殺害后,暫時被放入保險箱內,然後再被搬運到校舍旁的草叢裡。接著兇手準備了舞子的遺書,設下偽裝自殺的陷阱——串連目前查明的事實,這就是整起案件的原貌。
寺尾停止無謂的訊問,於是允許喜多上廁所。目送他離開偵訊室后,緩緩掏出香煙。
寺尾亂。腦中立刻修正事件的脈絡。
晚間八分,舞子在辦公室。午夜一點在家裡接起電話,兩點四十分便死在保險箱內。然晨被人丟棄在草叢read.99csw.com裡——這就是他修正後的事件脈絡。
兇手攻擊舞子的頭部和頸部把她殺死,然後藏在保險箱內,再將她搬到頂樓拋向地面——這就是行兇的順序嗎?
「幾點的時候?」
喜多沉后搖搖頭。
什麼地點、什麼時候、為何被殺?兇手是如何取得舞子筆跡的「遺書」呢?況且,不能遺忘的是,當時的驗屍報告的一致性。
「是的。直到我發現海德茂吉后逃到資料室,這中間大概有十分鐘吧。」
「她本電話,龍見說她好像剛睡醒。」
其實喜多的語氣變了,彷彿在回溯記憶,「龍見和橘……記得在午夜一點左右吧,他森羅蘋打電話到豐|滿家裡。結果本人接起電話……」
「是的。我們三個回家打開后也嚇了一跳……信封里裝了一張紙,上面寫著隔天考試的漢文和倫理的答案。」
然而,的「暫時返家」的事實,使這個脈絡顯得十分不合邏輯。這個事實確實符合喜多:「十點半,茂吉巡邏結束后,辦公室的電燈就熄了。」但另一方面,從事件的檢視整起案件,「暫時返家」便顯得相當不合理。
——如果這不是丟下屍體時的傷痕,那又該如何解釋呢?
——不。
「真是的什麼?」
「不,我只隱約看見背影,隨後立刻消失在黑暗裡了。」
「她確實是MM沒錯。」
九_九_藏_書而,謎題卻越滾越大。
——舞回到家裡嗎?
——這已經不是偵訊,已經變成某種對談了。
「聽說你在事件當晚打給老師?」
這兩個事實可說是莫大的收穫。龍見回到調皮男孩時期的表情,試圖偷走德丸的香煙,然而他確實知道更重要的事實。德丸壓抑內心的騷動,摸索下一個偵訊的切入點。
寺尾中斷思考,提了另一個問題。
寺尾研子在辦公室留到很晚,並且被人發現在校長室的保險箱內,那麼命案現場理應在然而,舞子暫時返家,而且已經準備就寢了,事情就此忽然變得十分複雜。假設學校為命案現場,那麼勢必得讓舞子再度外出一趟。是被人叫出門、還是主動外出?總之這是令人匪夷所思的行為。寺尾在無數次的偵訊中學到一個道理,一個洗了澡、躺在床上的女人,不可能輕易外出。而且當時已經過了凌晨,很難想像一個女老師有什麼事非得在這個時間外出。
「午夜兩點半……不,四十分左右。」
不安的影子落在寺尾心中。這一股不安的對象,無非就是坐在另一間偵訊室、名為德丸的呆瓜轄區刑警。
「那是……考試的答案。」
「沒錯,我從亞森·羅蘋的公共電話打的。」
「打了嗎?」
法醫判定舞子的直接死因為頸椎骨折與腦挫傷,也就是脖子骨折,並且腦部強烈撞擊所致,另外記載中還留下全身挫傷的記錄。如果判定頸椎骨折和腦部挫傷為兇手殺害的手段,那麼全身挫傷又該如何解釋?屍體上留下無數個挫傷痕迹,法醫判斷這是「從read•99csw•com四層樓一躍而下所導致的傷痕」,若要兇手在屍體上留下這些痕迹,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午夜一點多,舞子在家裡。
「是你打的嗎?」
「哇!你從哪聽來這麼的內幕呀?」
想到這裏,寺尾忽然明了到一個最單純的疑問。
「啊,嗯,『他』是從二樓跳下去的,所以我從沒想過是個女的……但其實我也無從判斷。」
喜多壓低音量說:
「考試的答案?你是說考題的解答嗎?」
「結果你們查到了嗎?」
「別打混,快說。」
喜多的供詞令人錯愕。一個人能夠自己躲進保險箱內,但不可能親自上鎖。如今,負責辦案的所有工作人員都理清了一個事實。這起案件,千真萬確是一樁謀殺命案。
寺尾內騷動,但以極為平淡的語氣反問:「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舞子在晚間八點四十分到午夜兩點四十分之間的六個小時中遭人殺害,是嗎?」
「是的、是的。」
「你說你偷看老師辦公室時,看到嶺舞子的腳,應該是說下半身吧?那是大約幾點的時候?」
「是啊、是啊,我和橘暫時分開后,十一點又在亞森·羅蘋集合,嗯——那是我們後勤部隊離開店裡之前,所以應該是晚間一點之前吧。」
龍見娓娓道出事情的始末。
死後再留下的傷口不會出現活體反應,但舞子的屍體上卻出現了。法醫鑒定顯示,頸椎骨折與腦部挫傷是在斷氣前,或是斷氣同時所留下的挫傷,因此無法推論兇手在殺害后,隔了一段時間再丟下屍體。
年尾忽然想起,曾經聽說警方在初步辦案中九-九-藏-書犯下的一樁嚴重失誤。被害者遭兇手腳踩了數十次,然而警方卻判斷被害者遭大卡車輾斃致死。事件發生后一個月期間,警方拚命追查各地車輛,最後兇手主動投案后才發現辦案失誤。
偵訊室的門被開啟。喜多完全融入在罪犯的角色中,怯生生地回到座位。喜多一早認定為「木頭」的兩名刑警,刻意猛力關上門,密室又再度成形。
「你偷看了好一陣子對吧?」
「你說老師衣服上掉出一個信封,到底是什麼?」
「身高呢?」
「是啊。那個女人真是個騷|貨,就算跟校長有一腿,我們也不覺得奇怪呢。而且聽說校長家的女人關係很亂嘛。」
「打了、打了,打過了——聽我說嘛,我會好好說明,德兄你就別那麼激動了。」
「有人接嗎?」德丸的語氣稍顯緊張。
校長把舞子的電話號碼以英文開頭字母記在筆記本中。
嶺舞子的屍體在保險箱內,而躲在老師辦公室的某人從窗戶跳下,逃走了——
他已經完全馴服了喜多。只要他一逼問,便能敲出一大堆事實。然而,多到數不清的所有事實全都立刻碰壁,無法並排在同一個平台上。這讓寺尾焦躁萬分,也嗅到了超乎想像的困難。到底能不能夠問出所有的事實,並且串連這零零星星的訊息,理出案件的始末呢?
事態出乎預料。
寺尾暫時拋開不確實的事件脈絡,開始確認幾項事實。
首先得解開這個謎團。不,解開這個謎團才是解開所有疑惑的捷徑。換言之,這也是能夠在「嶺舞子教師命案」報告書中,以真正破案者的身份留名的首要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