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太久，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談。」

哦，還有喬恩·博林會怎麼想？他是諮詢顧問，住在哪裡都可以。不過，在沒有和他商量之前，她不會做決定。

「是啊。」

斯邁斯基望著酒店的酒吧。「喝杯葡萄酒如何？」

「我聽說又有一樁殺人案。」

「晚安，探長。」

在燈光昏暗、裝潢俗氣的酒吧里，她點了一杯墨爾樂紅葡萄酒，斯邁斯基點了一杯夏敦埃白葡萄酒。「你在辦的案子怎麼樣了，那個跟蹤狂。」他說。

「有嫌疑，但不能肯定。」

丹斯回到山景酒店。行李箱上的鎖完好無損，房間里沒有被動過的痕迹。丹斯從窗口朝向外面的公園看，沒有異常，便拉上窗帘。

也許，僅僅是也許，她得習慣這稱謂。

「我是彼得·斯邁斯基，戴維斯議員的助理。」他說話的口吻彷彿她已經忘記他是誰了。

彼得·斯邁斯基笑了起來。「雖然沒有你的專業知識，我也能讀懂你的表情，你在考慮這個提議。」

丹斯心想，難道他有第六感嗎，雖然她不相信第六感之說。

「不，和你有關。」

「有一點吧，新聞我都看的。我一定會投戴維斯的票，如果我在他的選區。」

「但是你說不能肯定就是他。」

「好吧，我們去喝一杯。」

他哈哈大笑。「不是啊，朱迪糕點店。嗯，那裡冰淇淋還真的不錯。」

她有些猶豫。

丹斯喝掉葡萄酒——今晚到此為止，她心想——然後走回房間。聯邦調查局副九*九*藏*書局長，凱瑟琳·丹斯，她不由得笑了起來。

「我們能幫上什麼忙嗎？」

酒來了，誰也沒有動杯子。

「我想帶點東西回酒店吃，休息休息。」

「是啊，聽說過。」他咧嘴一笑。「我得注意自己的肢體語言……好吧，丹斯探員——」

「冰淇淋？」

丹斯不禁大笑。「去華盛頓？」

「目前沒有，謝謝你們。」

兩人都在懊惱讓獵物跑掉了。探長心照不宣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靠在車上打電話。從通話的時長上判斷，應該是打給守在凱莉家的警員。馬迪根另派了警員協助達瑟·摩根——在警力允許的情況下。他掛斷電話，「是喬斯，在凱莉家。」他點點頭。「愛德文十分鐘前在這裏。他們沒看到他往哪個方向去了。」

「沒錯。」愛德文·夏普應該向彼得·斯邁斯基學習。

「農場嗎？因為他對移民的態度嗎？哦，你說得對。只有40個抗議者——我們覺得已經成功了，可能是55個。沒人扔東西。我們被扔過西紅柿，還有包菜。挺可笑的，支持農場工人的候選人被反農場工作團體扔蔬菜。」

「比爾·戴維斯喜歡你。哦，等等……不是那種喜歡。」他立刻補充道，「上大學之後他唯一追求過的人就是他太太。他們在一起28年了。應該說他很欣賞你的工作。你關心政治嗎？」

「啊，你好。」

丹斯不禁微笑。

「沒有，沒有，只是關係變得尷尬。」

「是那個跟蹤狂https://read.99csw.com？」

「晚安，凱瑟琳。」

「在疑犯認罪或得到確鑿證據之前，我們都不能肯定。」

是她的幻覺嗎？她似乎看到一陣煙塵籠罩在愛德文剛剛離開的地方。說不準。弗雷斯諾灰塵很大。天空雖然純凈，一旦颳風，就會捲起黃色的粉塵煙霧，盤旋到空中，直至消散。

「是丹斯探員嗎？」很悅耳的男聲。

沃森維爾就在丹斯家的北面，是海濱城市。她有同感，就天氣而言，那裡比聖華金谷舒適很多。

「如果你有興趣，他願意提名你進入司法系統，任高級職位。我們暫時只能談到這裏。你不需要承諾——你的政治立場。」

職業本能讓她按下了接聽鍵。

「這並不是主要的。」

兩人陷入沉默。太陽低掛在半空，丹斯能感覺到熱氣一層一層地往下傾瀉。

「沒有直接關係。」

「支持他是什麼意思？」

可惜她連這個都做不到。手機又響了起來，陌生的來電號碼。不接？

來到大堂，他正在打電話，見到她過來，立刻禮貌地結束通話。兩人握手，他笑容可掬，但很快換成擔憂的神情。

斯邁斯基站起身結賬。「你有充分的時間考慮，不用現在做決定，在調查期間都不用。只要考慮就可以了。」他站起身同她握手告別。走到門口，他停下了腳步。「你說的男朋友？是認真的，嗯？」

他們的車一前一後，只用了25分鐘便到達凱莉家，但愛德文·夏普已經離開了。

「我還是九_九_藏_書不去了，謝謝。」

「是的，我是有點兒想追求你——下午，還有剛才。聽說你有男朋友，我很失落。問清楚總是好的。」

斯邁斯基接著說：「有太多職業政客把持著政府。我們需要真正辦實事、能夠在一線工作的專家。他們工作一段時間，在50歲之前退休，回到家鄉的農場，」他微微一笑，「或者，回去當警察。說『警察』這個詞合適嗎？」

「告訴他，他是個幸運的男人，我嫉妒他。」他露出純真的笑容，離開了酒吧。

丹斯知道原因。從這裏只能看到凱莉家的二樓，在礫石車道的北邊，約有60米遠。丹斯想知道從這裏看到的窗戶——剛才愛德文在這裏邊吃著東西邊望著的窗戶——是不是凱莉的卧室窗戶。

斯邁斯基似乎覺得聽到了好消息。他繼續說：「他以前偏自由派，你知道的。黨內有些人認為，作為總統候選人，民眾會認為他在立法方面不夠強硬。前面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如果……但是，會有那麼一天。如果像你這樣的專業人士能夠支持他。你有智慧，很漂亮——不好意思，情不自禁了——在加州調查局表現出色。」

她的第一反應是拒絕這個不切實際的提議，因為很難讓孩子離開家鄉。此外，她不想放棄調查局的工作。她轉念一想，這是一個在全國範圍內傳播她在調查辦案中總結的人體行為分析技巧的好機會。她一向反對極端的、效率低下且不道德的審訊手段，如果能有機會由上至下read.99csw.com地改變這些行為……她有些心動了。

然而，談話沒有如期進行。

「沒錯，謀殺。」

時間是9點30分，不算太晚，但她已經精疲力竭，該洗澡睡覺了。

果然應該接，來電者是愛德文·夏普的前女友。

她向他解釋了情愛幻想型跟蹤狂。「符合典型特徵。位高權重的男性，地位低微的追求者。有人身威脅嗎？」

「叫我凱瑟琳。」

「這根本不現實，我從來沒想過這樣的事情。」

「是我。」

「他很執著，智商很高，深陷於迷戀之中，是最危險的疑犯類型。」

「我？」

「不過，還有另外一件事情，絕對和感情無關。」

她找不出拒絕的理由，於是回答很快就下來。

丹斯想起在凱莉家他望著她的眼神，握手的時候不願鬆開。她會不會也遇上糾纏者了？她說：「我直說了吧，我有男朋友的。」

「和凱莉有關嗎？」

「聽眾一定趨之若鶩。」

「我們這裏的甜品很好。」

丹斯和馬迪根都把車停在凱莉家馬路對面的停車場，下了車。多虧有了公園，馬路這一側樹木茂盛。凱莉自己的花園裡也是鬱鬱蔥蔥。再往南邊和西邊，是一片低地，在現在這個時節，全是黑色的泥土，地里的作物已被收割一空。

「我的專業嘛。」

「為了孩子。我們後來給它起了個名字『隱形蛇』。這可不是玩笑。整個夏天我們都不敢進院子，就因為看見了一次蛇。好吧。」他直起身，又把手扶在屁股上，開始巡視公園。「你一個read.99csw.com人在這裏。願意過來吃晚飯嗎？我老婆做飯還不錯的。」

丹斯問：「和凱莉·湯恩有關嗎？」

斯邁斯基帶了一大瓶水，咕嘟咕嘟地喝了好幾口。她注意到他的白襯衣上都是汗漬。他順著她的目光看著自己，笑了起來。「從沃森維爾到弗雷斯諾，議員一路上在所有農場發表環保演講。附近的天氣比這裏舒適多了。」

就在這時，房間里的電話響了。

「我想也是。我是律師，但我沒接過凶殺案。好吧，現在說正事。」

「為了孩子。」丹斯說。

斯邁斯基的下巴略略抬起，丹斯知道他還有話要說。「議員也遇到過類似事情。幾個競選工作人員和實習生，兩個女人和一個男同性戀，迷上他了，我想可以這麼說吧。」

「沒錯。」

他沉默片刻，尷尬地笑了笑。「被你看穿了，嗯？」

「同時，是一位女性。」

馬迪根說：「我家院里曾經出現過一條蛇，大概兩三年前。很大的響尾蛇。真的，很大的那種。只看到一次，然後就再沒看到了。不知道它是藏在烤架下面，藏在院子裏面，還是走了。整個夏天，我在家一直戴著護腕，那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再想想孩子，讓他們去一個新鮮的城市住上幾年，而且還是這個國家的首都，有什麼不好呢？或者她可以兩邊照應。

「你好。其實我就在樓下……酒店大堂。議員在附近的農莊演講。我能和你聊聊嗎？有沒有打擾你？」

她又想到：「邁克爾·奧尼爾會怎麼想？」

「完全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