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立刻明白，決定實話實說。「沒有，沒有任何威脅。恰恰相反，他所說的都是如何保護凱莉。有一個人如此關心她，我的確非常開心。」

她正要起身去叫保鏢，兩束燈光在車道上照出兩個半圓，車子停下來了。

「不用你來——」

「爸爸。」蘇埃琳不滿地說。不過瑪麗一戈登在廚房，聽不見。

「我們要叫達瑟來嗎？」凱莉問。

「洛雷塔·林恩做到了。」

她搖搖手，指著她們坐的地方。「還記得你在比利亞洛沃斯家錄過音之後，我說了什麼嗎？自家的門廊，那才是我嚮往的舞台。天天燒豐盛的晚餐，不在乎會不會發胖。為孩子和家人歌唱，生好幾個瑪麗一戈登，好幾個亨利。不知道為什麼想起這個名字，我從來不認識叫亨利的人。」

畢曉普陪她來到一間燈光幽暗的小書房，房裡飄散著煙斗和松樹的味道。謝莉和撲閃著藍眼睛的瑪麗一戈登送進來一些小點心和一壺咖啡。小姑娘的金髮在腦後束成馬尾，丹斯的女兒麥琪也經常這樣扎。丹斯不知為何忽然想到：喬恩搬家的事情，我該怎麼告訴韋斯和麥琪？

「如果你願意，你可以帶一塊點心回去，兩塊也行。」

「你應該結婚，同時繼續做歌手。」

凱莉頓時全身僵硬，她喃喃道：「不會是他。不，不可能。沒人跟蹤我們，肯定沒有。我們走ｒｅaｄ•９9ｃsｗ.cｏm的時候，愛德文不在我家附近，他甚至不知道我不在家。」

你的影子……

「同意，」她的聲音很小，「他好像同意了，可是仍然繼續談論演唱會，好像我從來沒有說過似的。『當然，我理解。那很好……如果你不打算取消，你唱《漂流》的時候，我想你應該在第三段和第四段時轉到D調。』」

「世上只有一個洛雷塔·林恩。」

「把歌錄下來，賣給我。」丹斯說，「你……」她突然住了口。樹林里有燈光，一輛車緩緩駛近。

「狗娘養的東西！」

畢曉普也表達了謝意，然後問道：「那個治安官，還是警探，叫馬迪根的？他被停職了？」

燈光似乎要熄滅，但接著又晃動起來，司機似乎不認路。

凱莉壓低了聲音。「我受不了了，凱瑟琳。我真的想取消周五的演出，我的心完全不在狀態。」

凱莉笑了。「是的，是這樣。不過我的意思是，那句話是我剛想到的歌詞。『無法停止……和你……相對。』開始想寫成『和你相處』，但這樣就不押韻了。今晚就把它完成。」

「好吧，他就是。M—G遲早會聽到這些詞的。」

「噢，那太好了。」凱莉說。

這主意不錯，丹斯心想。

見她有些猶豫，丹斯說：「有可能需要你作證，宣誓作證。」

「我不知道，寶貝兒。九*九*藏*書」

瑪麗一戈登進來了，丹斯把自己孩子的照片和小狗的照片拿給她看。她一邊小口喝咖啡、吃點心，一邊和小姑娘閑聊。小姑娘很細心地把自己的點心和牛奶放好，慢慢吃了起來。

丹斯接著和蘇埃琳·桑切斯談話。她和妹妹長得不怎麼相像，是位實事求是的女性，她非常努力地回憶當時的情況，希望能有幫助，但還是坦承自己沒有從愛德文就是疑犯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很好，很隨和，而且聽上去他非常了解凱莉，他們應該是朋友。」

「我願意。」丹斯用粉色紙巾包起兩塊點心。點心非常可口。

「應該是的，不過謝謝你們。」

她希望能夠找出具有威脅性的行為，才能獲得跟蹤罪拘捕令，那她就可以在愛德文的律師的許可下，和他面對面，對他進行全面的行為分析。

然而，不管凱莉·湯恩如何抱怨，她突然從口袋裡拿出一支筆和一本小筆記本，飛快地記下文字和音符。

「你爸爸同意嗎？」丹斯問道，因為她注意到凱莉的眼睛轉向畢曉普·湯恩，在說「取消」這個詞的時候，她的聲音更低了。

「謝謝你，瑪麗一戈登。」丹斯說。

凱瑟琳·丹斯非常贊同。

「我來拿。」小姑娘說著便走進了客廳，留下一臉惶恐的大個子保鏢。蘇埃琳笑呵呵地跟在她後面。

丹斯敏感地ｈtｔｐs://ｒｅａｄ.９９cｓw•cｏm意識到最近有事發生，凱莉有事瞞著她。她熟悉凱莉的行為底線，她看到了偏離——眼神和肩膀的姿勢。應該和她的心理有關。她有了某種想法，她記起了某些事情，她剛剛做過錯事，但又不想告訴丹斯。

司機在幹什麼？

丹斯向畢曉普和謝莉道過晚安，走出大門，來到凱莉身邊。她坐在門廊的鞦韆上，丹斯在鞦韆旁邊一把吱嘎作響的藤椅里坐下。只有她們兩個人。凱莉抬起手，指了指爸爸的房子。「你看，」她的聲音里隱隱藏著怒氣，「看看這些事情。人死了，生活一團亂麻，我竟然躲到爸爸家裡來。上帝啊，我的生活亂七八糟。我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他乾的。就是他乾的，你不覺得嗎？」

這時，車子突然啟動前進。

凱莉呆住了——她整個人被籠罩在車的燈光之中。

「說實話，我不知道。案件的進展總是緩慢，但是一般來說，總會有確鑿的證據和明確的證人證詞引導我們走向正確的方向。在愛德文這件案子上，一切都非常模糊。」

「你不得不寫歌，你是這意思嗎？」

又一次失敗。

「『無法停止』。」

丹斯解釋道：「目前我們沒有證據把愛德文和案子聯繫起來。要麼他是無辜的，要麼就是具有極高的智商。我們沒有任何線索。我想再向謝莉了解一些細節——」她瞟了蘇埃琳一眼，「read.99csw.com——還想再和你們母女談談當天他把你們從機場接出來的情況。」

凱瑟琳·丹斯到達畢曉普·湯恩家時大約是晚上8點30分。

孩子說謊是常事。孩子說謊的頻率和成人相當，不過他們的動機非常明確，常常是因為糖果不見了、檯燈打碎了等等。但是未成年證人的最大問題在於他們不知道如何描述看到的事情，在他們眼中值得懷疑的行為可能並不可疑，而他們經常忽視極度險惡的犯罪行為，因為他們不知道那就是犯罪。

可惜，這次問話徹底失敗了。謝莉無法再提供更多襲擊者的信息。她看見了槍管口的閃光，僅此而已，連殺手的外形輪廓都沒看見，影子也沒看見。

「我帶你去房間。」凱莉的繼母說。小姑娘抓起了他的行李包。

「漢克·威廉姆斯曾經說過，寫歌超過20分鐘以上就不是好歌。有時我寫歌要寫上一兩天，不過這首歌，很快就能完成。」

「斯坦」要給凱莉找一件完美的禮物，她興奮極了。「他想讓我給小姨找一件她非常非常喜歡的禮物，我選了毛絨紅杉樹。」

「不用謝。我們還能再見他嗎，斯坦先生？我喜歡他。」

「我不知道怎麼辦，那種生活需要付出代價。」

丹斯慢慢把話題轉到從機場回來的路上，但是沒有什麼效果。小姑娘只記得一位和氣的叔叔告訴了她很多很酷的事情，而且叔叔很喜歡九*九*藏*書小姨。在說到愛德文·夏普的化名「斯坦」時，她的藍眼睛閃閃發亮。

「遲些比較好。」凱莉打斷他。

丹斯發現她才哭過。是為了鮑比嗎？為了今天的襲擊事件？還是其他的原因？

丹斯也不清楚目前的情況。凱莉搬來這裏的最大原因是避免一個人在家。畢曉普總有大批工作人員圍繞在身邊。他們希望愛德文不會發覺，不過這個人那麼執著，而且事關他「女朋友」，他一定會執著地把她找出來。

丹斯站起身，把凱莉拉起來。

「是這樣，還有兩名警探也被停職了。」

「整首歌？」

離開書房的時候，蘇埃琳說：「沒什麼用，是不是？」

「至少我們可以申請限制令，不允許他靠近。」

「一首歌？」

達瑟·摩根來敲門，謝莉招手示意他進來。他從前門走進來，一手拿著自己的行李包，另一手拿著兩本書。

丹斯仔細看著那輛車，其實什麼也看不清楚。

這時，謝莉把小姑娘送出房間，自己坐在丹斯對面。丹斯拋開個人雜念，開始詢問情況。

是愛德文嗎？他是不是準備踩下油門，衝進房子，殺了凱莉，然後再自殺？

她哼起幾個音符。

她向凱莉和她的家人問好，大家都圍著她，感謝她救了謝莉。雙眼潮濕、嗓音沙啞的謝莉再次緊緊地擁抱丹斯，訴說她的感激之情。

「他所說的話中有沒有威脅的成分？」

或者是不想被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