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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進入 第一章

第四部 進入

網際網路,好比周六晚上東洛杉磯的便利商店,毫無安全可言。
——喬納森·利特曼《逃亡者遊戲:追緝頭號電腦黑客的內幕》

第一章

畢肖普湊近照片,仔細端詳。
就從這裏……
帕特麗夏·諾蘭卻不急於回到人住的酒店。她坐在吉勒特身邊,一起滾動瀏覽著聯合執法網的文件,試圖找出「隱秘門」守護神的蛛絲馬跡,結果卻毫無所獲。據吉勒特判斷,顯然機器人已經自我毀滅。
「停一下?」
畢肖普再次注意到黑客一邊凝視著天花板,一邊手指又下意識地在空中敲打起來——不,是鍵擊。他是在給妻子寫信嗎?抑或是在向父親——此刻這位工程師正遠在沙塵遍野的中東地帶——求教或尋求支持。或者在對哥哥述說一旦獲釋,他會去他那裡,和他呆上一段時間。
懷亞特·吉勒特協助史蒂芬·米勒、琳達·桑切茲和托尼·莫特對旅館房間那台電腦進行了分析,試圖找到菲特留下的蛛絲馬跡。黑客說它確實是一台熱機,裏面只裝著剛夠進行非法侵人的軟體。沒有任何信息顯示菲特的下落。從這台東芝手提電腦的序列號可以看出,它是一件六個月前進口到芝加哥電腦城的貨物。購買者用的是現金,沒有填寫保修卡,也沒有申請上網賬號。菲特留在旅館房間里的電腦磁碟全都是空磁碟。琳達·桑切茲是挖掘電腦九-九-藏-書隱藏信息的高手,她用Restore8修復軟體檢測了每個磁碟,確定裏面沒有任何資料。
「毫無收穫,」諾蘭喪氣地低聲說,「什麼線索也沒找到。」
謝爾登搖搖頭。「難說,弗蘭克。我想他那麼老奸巨滑,不會給警方留下馬腳。這線索也太容易追蹤了。」他朝照片點點頭。「他肯定是將她異地殺害的,這裏不會是他的住所。」
幾小時前,弗雷蒙特市一家日夜商店的店員曾經給一個符合菲特相貌特徵的男子售出兩紮六瓶裝的山露飲料。但兇手沒有留下任何有助於追蹤他的隻言片語。店裡店外沒有一人看到他的車子。
謝爾登沒有提起妻子,不過畢肖普能感覺到他急於回家陪她。這位強壯的警探朝搭檔點點頭。「明早見,弗蘭克。」他對諾蘭笑笑,對吉勒特則未做任何表示。
諾蘭很坦然地接受了這個打擊——畢肖普想她應該不會再把吉勒特視做談情說愛的適當人選。她收拾起手提包和一沓磁碟,提著電腦離開了。
有報告說,當天早上有一小姑娘從一所私立學校遭綁架后被釋放,綁架者是一個裝扮成小姑娘叔叔的男子。這無疑是菲特所為。read.99csw•com可是赫圖·拉米瑞茲和提姆·莫根去查了學校,也詢問了小姑娘,卻一無所獲。那個被嚇得歇斯底里的小姑娘甚至連綁架者汽車的顏色都記不得。
其他警官詢問了海景汽車旅館的大部分客人和周邊民眾,但沒能找到一位目擊者,沒有人見過菲特開的是什麼汽車或卡車。
「我想買點東西。」吉勒特說,「呃,說到這個——能不能借我幾塊錢?」
一時里,畢肖普也像在她臉上所顯示的神情那樣,感到灰心失望。可他馬上想,等等……我有點分心。他意識到自己同樣也深深陷人藍色虛擬空間具有催眠作用的魔力之中。它使他思維發生偏差。他走到白色書寫板前,盯著上面的證據記錄、文字材料和照片。
謝爾登聳聳肩膀。「沒什麼希望,但不妨試試。」
對汽車旅館案發現場的搜查也沒有找到什麼能確定菲特下落的線索。
畢肖普一聽嘎嘎笑起來說:「這個案子再辦下去我非得失業不可。我想他還是跟我走比較好些。知道嗎,他可是在押囚犯。」
畢肖普朝照片點點頭。「地下室看上去很新——暖氣機也一樣。也許是空調機或別的什麼。聯邦調查員想必會有辦法九_九_藏_書找到使用那些品牌的建築材料蓋房子的建築商。這樣我們就可以縮小調查範圍。」
桑切茲滿心記掛著女兒,每隔幾小時就要打電話過去問問情況。她急切想看到可憐女兒的心情全都寫在臉上,於是工作一完畢肖普就讓她回家。同時他還解散了其餘的州警以及米勒和莫特——參与特警小隊行動后,此刻這位金黃頭髮的警察心情明顯好轉,他們先後離開去吃飯睡覺。
可憐的姑娘處於照片的顯著位置。畢肖普指著背景上的一些地方:她躺的地面鋪著綠色花磚,一根方形鍍鋅金屬管從一台米色空調機或暖氣設備伸出。牆是石膏灰膠紙夾板的背面,沒有上漆,釘在木頭板牆筋上。看上去像是一個尚未全部完工的地下室的暖氣間。另外,從照片上可以看到一扇漆成白色的房門的一角,旁邊有個垃圾箱,裏面裝滿垃圾。
畢肖普說:「我們把這張照片寄給聯邦調查局,讓他們的技術人員瞧瞧。」
畢肖普望了一眼列印出來的列拉·吉伯森的照片,恐怖猙獰。
「怎麼啦?」
「你來看。」他喊謝爾登。身材粗壯、表情陰沉的警察走了過去。
吉勒特疲憊地靠在椅背上,伸著懶腰,把指關節壓九*九*藏*書得劈啪作響。這時畢肖普看到他目光落到一沓粉紅色的電話留言條上,表情隨之一亮,急不可待地拿起翻看。沒有他的,頓時臉上露出明顯的失望神情——可能是因為昨天晚上他讓前妻打電話來,而她卻沒有打來的緣故。
晚上剩餘的時間里,計算機犯罪調查組的成員都在專心閱讀來自海景汽車旅館的報告,一邊繼續尋找菲特的線索,一邊忐忑不安地收聽警方最新報道,擔心又有新的命案發生。
吉勒特連忙衝上前,盯著那張令人毛骨驚然的照片。
「你看到了什麼?」
畢肖普給在聯邦調查局的一個朋友掛了電話。告訴他照片的事,以及需要他們做什麼。兩人交談了一陣后畢肖普放下電話。
「他決定親自下載那張照片,送到實驗室。」畢肖普說。這時他目光落到旁邊桌子上,注意到那裡有個給他的大信封。從投遞條上看,寄信人是加利福尼亞州警署少年犯罪調查科中央檔案室,想必是他在海景汽車旅館時送到的。他打開信封,閱讀了裏面內容。是少年審判法庭有關吉勒特的卷宗,昨晚吉勒特逃跑后他索要的。他把信封扔在桌上,望著牆上滿是灰塵的壁鍾。時間是10點30分。「我想大家九九藏書都需要休息了。」他說。
「我看到了線索。」畢肖普回答,「照片裏面的其他東西——地面上,牆上……我敢保證可以從中發現一些案發現場的線索。」
畢肖普對吉勒特說:「我可不想繼續在這裏過夜。你跟我一起走。」
「此話怎講?」 吉勒特似乎完全明白。「菲特根本不考慮現實世界。他會千方百計掩蓋計算機證據,但卻不大會注意物質線索。」
就從這裏入手……
但諾蘭不同意。「我不這麼看。沒錯,他是很老奸巨滑,但他看待事物的眼光和我們不同。」
謝爾登聳聳肩膀。「難說。你看到了什麼?」
畢肖普和吉勒特剛走出門,黑客就問:「路上停一下行不行?」
聽到此話,帕特麗夏·諾蘭朝吉勒特轉過臉,隨口說:「我那裡客房地方大得很。公司讓我住套房。如果願意,盡可以到那裡住。房裡還有個大冰箱。」
是呵,弗蘭克·畢肖普知道,對心愛的人所懷有的那份感情並非只有正直、誠實的好市民才會擁有。在他抓捕兇犯的生涯中,曾經有許多不可救藥的兇手在銬上手銬被帶走時,禁不住痛哭流涕——並非因為想到從此要過上幾年痛苦難熬的鐵窗生活,而是這一去就要和妻兒天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