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五部 專家級 第一章

第五部 專家級

要想剷除電腦黑客和電話飛客,只有兩種辦法。一是消滅所有的計算機和電話……二是充分滿足需求,讓人們免費獲得所有信息。在這兩種辦法的任何一種成為現實之前,什麼也不會改變。
——位網名叫「啟示」的黑客的話 引自《黑客與飛客攻略人門》

第一章

她讓他把褲腳捲起來,用手緊緊抓著他的腿肚,清洗腿上的小刀口。弄完后,她親昵地朝他笑了笑。
畢肖普插|進話:「好啦,好啦……我覺得你應該心懷感激才對,因為完全有理由說,多虧了吉勒特,你才得以保住性命。」
「那怎麼辦?」莫特問。
特工用目光逼視著畢肖普,企圖在氣勢上壓倒他,但最終還是放棄了。他走到一張椅子旁,小心翼翼地坐下說:「吉勒特,我會繼續看著你。」
可有時候,當然,他們確實存在。
你說得對,山穀人:當計算機成為支撐你的惟一生命,當計算機成為驅除讓人窒息的無聊煩悶的惟一崇拜物的時候,網路世界和現實世界的界線遲早會消失,藍色虛擬空間的角色將會在現實世界中出現。
吉勒特想起來,是聖·弗朗西斯中學的傑米·特納和他的哥哥。
畢肖普抓起電話,再次打給赫圖·拉米瑞茲。告訴他派人去三一X家裡處理犯罪現場,命令他和提姆·莫根到山景城音樂電子專賣店去,同時帶上菲特照片,看看能否發現他到底住不住在該地區。「還有,告訴那裡的店員這個傢伙喜歡戲劇,曾經買過《奧塞羅》的戲劇光碟。這也許能幫助他們回憶。」
「還可以吧。」他抬頭望望哥哥,哥哥鼓勵地朝他點點頭。傑米走到吉勒特跟前。「我照你希望的做了。」他說,不自在地吞了吞口水。
「對。」
畢肖普說:「菲特闖進這裏偷襲了你,拿走了你的手槍。」
過了一會兒,謝爾登和畢肖普也走了進來。半小時前,他們三人從醫院回到調查組后就一直在搜查周圍地區,尋找菲特的蹤跡,了解是否有人見到菲特來或離開。但這對兇殺組搭檔的臉部表情說明,他們並不比莫特走運。
是,不是……
有時不是。
鬼魂。
這將是一次輕而易舉的攻擊,不像列拉·吉伯森或聖·弗朗西斯中學那麼富有挑戰性。但此時此刻,菲特需要獲得一次勝利。剛才那一輪遊戲的失手動搖了他的自信。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問。
他掛上電話,憤憤地說:「他說他們再怎麼加快速度蓋也滿足不了需求。你知道,全是因為那些網路公司。」
「可事實並非如此。」吉勒特說著瞥了畢肖普一眼,他翹著眉毛的樣子表明他也心存疑慮,不過嘴上沒說什麼。
「可能是去了斯坦福大學的計算機中心。」莫特說,「他在那裡預訂了大量使用大型計算機的時間。也許他到那裡查線索去了。」他掛了米勒的手機,沒有應答,於是又在米勒語音信箱留了言。
他把這家店圈起來,用指頭輕輕叩擊著,然後又敲敲被圈起來的奧麗戲劇用品公司,它坐落於艾爾卡米諾雷爾大街,是菲特購買戲劇用膠水和其他化裝用九九藏書品的地方。兩家商店相距約四百米。從地點上看,菲特住在矽谷的中西部地區。即便是那裡,也還有二十二個新住房開發區,分佈在七到八平方英里的一大片土地上。「這麼大一片,一家家搜查恐怕不太可能。」
目光回到路上,接著再瞧一眼。
「他說了什麼能提供線索的話嗎?」
吉勒特拿起一支白板筆,寫下「彼特·格羅斯基」,並說:「這才是他的真名。他是一個程序編寫員,住在桑尼維爾城。」他望著眾人,「我認為我們應該記住,他不僅僅是個網名。」
吉勒特問:「能不能了解到那些城市的新住房開發區情況?」
疼得像是被蜂蟄了無數處。「只是稍微有點痒痒。」他說,希望她聽了能夠罷手,不再這樣慈母似的百般呵護。
「北加利福尼亞大學校園裡的學生宿舍就是一般大學的保安水平,這意味著他能輕易闖人。」
就在畢肖普與電話那頭的人爭執著什麼的時候,懷亞特·吉勒特坐著轉椅旋轉到附近一台電腦終端前,敲起鍵盤。片刻之後他站起身,從印表機里抽出一張紙。
諾蘭說:「他比我先離開醫院的計算機中心。他說要直接回這裏來。」
足有十多分鐘,大家情緒低落地盯著地圖和寫滿證據線索的白板,就縮小搜查範圍發表一些基本上毫無用處的建議。接著,到桑尼維爾城彼特·格羅斯基公寓調查的警員打來電話,說年輕人死於胸口刀傷——與在這個現實世界版的《進人》遊戲中其他被害者一樣。警察正在現場搜查,尚未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莫特在白板上補充:「在地下室未經裝修的情況下出售。」
「依我看,」特工慢吞吞地說,「你早知道他會來。你想有件武器,於是從我這裏偷了去。」
型號:HB重低音攜帶型激光唱片播放機
一位從聖何塞州警署總部來的州警給畢肖普帶來一個信封。
HB40032-HB40068  1/12  加州山景城裡歐沃德路4號
諾蘭點點頭:「這可能又是他的調虎離山計。」
從計算機犯罪調查組總部逃走後,菲特行駛在280號高速公路上,一路上不斷從後視鏡里望著後面的車輛。山穀人再一次比他智高一籌,這讓他深感震動,急著想立刻回到家中。
往後視鏡再看一眼。
這時吉勒特站了起來——因為脛部的傷腳步有些搖晃,他走到白板前,擦去名字。
但她不信,為他清洗起來。她去了小廚房,拿了濕紙巾和肥皂液回來,幫他擦洗眉頭和臉頰上與菲特搏鬥留下的傷痕。他聞到她健壯的雙手上新塗上的指甲護理劑的味道,心裏深感納悶:在菲特同時對醫院和總部發起攻擊的緊急情況下,她怎麼還有時間塗脂抹粉。read.99csw.com
吉勒特想不起來這個男孩說的是什麼,但他還是點點頭說:「繼續干。」
「只有你知道我在小廚房,」貝克爾厲聲說道,「罪犯並不知道。」
黑客抬起頭。「菲特控制斯坦福一帕克醫療中心后,便侵人與醫院相連接的其他網路——就是這樣切斷了電話系統。與此同時他還從醫院的計算機系統跳到一個外部計算機系統。這個系統承認斯坦福一帕克為可信賴系統,於是他順利通過防火牆,同時控制了那個系統。」
有時你會看到他們開車跟在你身後,有時會在前方的小巷裡看到他們的影子。你會看到他們藏在你的車庫裡,卧室里,櫥櫃里。看到他們用陌生人的眼光盯著你。
「然後你又從他手裡把槍奪走?」特工懷疑地問吉勒特。
電話從畢肖普手裡垂下來,他對著話筒說:「算了。」便將電話掛上。「你怎麼拿到這個的?」他問吉勒特,隨即舉起一隻手。「三思之後,我寧願不要知道。」他嘎嘎笑道,「就像我剛才說的,傳統警察工作。」
特工沒有回答。他見到自己的槍放在吉勒特身邊的桌子上,便一把奪了過來。經過仔細得有點過頭的檢查之後,才放進武裝帶上的槍套里。
當他第三次再望去時,根本就不見什麼開車人。上帝,難道是什麼怪物!
吉勒特簡單地講述了菲特攻擊調查組的經過。
守護神。
那沓材料足有一百多頁,吉勒特開始瀏覽起來。
「要是讓我發現是你……」
他為畢肖普感到由衷高興,與此同時又忍不住自哀自憐,艾萊娜一直沒來電話。他真想知道此刻她在何處,想知道埃德是否和她在一塊兒。嫉妒心令他怒火中燒,手心汗淋淋的。
單位序列    裝運日期      收貨人
有人在跟蹤他……
「當然。」謝爾登立刻打了電話過去,詢問他們關於各城鎮去年1月份以來建造的兩到三層樓高、地下室未經裝修的獨立式住宅住房開發項目的審批名單。等候了五分鐘后,謝爾登把電話夾在下巴上,抓起一支筆,開始寫起來,一直寫了好一陣子才結束。名單長得讓人泄氣,在七個城鎮里,想必足有四十個這樣的住房開發區。
莫特走到記錄線索的白色書寫板前,在列拉·吉伯森和威廉·波瑟的旁邊寫下三一X這個名字。
吉勒特目光落在一張粉紅色的電話留言條上。他對畢肖普說:「是你妻子打來的,當時你離開醫院還沒到這裏。」他讀著字條,「化驗報告出來了,好消息。唔,我不知道這裡有沒有寫錯——我想她是說得了重感染。不曉得為什麼這是好消息。」
不錯,確實有人在跟蹤他!駕駛座位上有兩個人正盯著他。
「你這是幹什麼?」畢肖普問。
吉勒九_九_藏_書特快速瀏覽著列印報告,忽然,他看到一個條目,驚訝得心跳驟然加劇。為了證實他又看了一眼。「不……」
畢肖普筋疲力盡地在一張辦公椅上坐下。「經過情形如何?」他問吉勒特。
吉勒特頭都沒抬地說:「我壓根兒沒見到他。」
畢肖普搖搖頭。「也許吧,不過我還是希望它不要波及到這裏,起碼暫時不要,免得兵力分散。我們需要所有警力全力以赴。」他看著帕特麗夏·諾蘭。「你們在醫院里發現什麼沒有?」
鮑伯·謝爾登難得地大笑了一聲。「弗蘭克,不管你想不想接那個案子,怎麼好像它老是在纏著你?」
有時,這些角色是你的朋友。
「系統管理員列印了這些資料。」她遞給吉勒特厚厚一沓列印文稿。「是過去這一周登錄和退出的情況報告。我以為你會發現點線索。」
他打開來,簡單扼要地向大家傳達了裏面內容:「這是聯邦調查局關於菲特張貼的那張列拉·吉伯森照片的詳情報告。據他們說,這是一種特魯西公司生產的煤氣爐,型號為GST3000。這個型號是三年前問世的,在新住房開發區很受歡迎。由於它的發電容量為英制熱單位,通常在兩到三層樓高的獨立式住宅中使用,而不是連棟房屋或牧場式平房。技術人員還利用計算機放大了印在地下室里西特洛牌牆板上的文字,發現生產日期為去年1月份。」
「還沒完。」畢肖普接著說道,「他們還放大了垃圾箱里報紙的一角,發現它是一張免費商品信息報《矽谷商報》。它是遞送到戶的,不過只送給在帕羅阿圖城、丘伯提諾城、山景城、洛斯阿圖斯城、洛斯阿圖斯山、桑尼維爾城、聖塔克萊拉這些地方的住戶。」
「我以為他需要挑戰。」莫特說。
「你好,小夥子,」弗蘭克·畢肖普微笑地朝他招呼,「過得怎麼樣?」
畢肖普立刻給赫圖·拉米瑞茲和提姆·莫根打去電話,讓他們查找格羅斯基的住址,開展案發現場調查。
托尼·莫特跑回辦公室,把大口徑手槍放回皮套。「沒見他的影子。」
「我沒事。」他說。
「你感覺如何?」吉勒特幸災樂禍地問。
可剛才看到的車——或以為看到的車——只不過是一個影子或反光。
但畢肖普臉上極度的喜悅表情——那種欣喜笑容難得一見——告訴他沒錯,留言寫得完全正確。
畢肖普開始給阿基沙電子產品公司遍布全國的銷售點和經銷處打電話。他的電話不斷地被轉給這人那人,又不斷地讓他等候,如此這般折騰了好長時間,還是沒找到一個能幫得上忙,或者說願意幫上忙的人。
畢肖普拿起住房開發項目名單,走到矽谷地圖前,把謝爾登寫下的地方圈起來。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九*九*藏*書他接起來,一邊聽一邊點頭,然後掛上。「是赫圖和提姆。音樂用品商店有一個店員認出菲特,說他在過去幾個月里曾有五六次上他們店——買的全是戲劇光碟,從未買過音樂光碟。《一個推銷員的死》是他最後一次來買的。但那人不清楚菲特住在哪裡。」
一個戴著厚眼鏡、胖乎乎的少年站在門口,身旁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她說她和米勒檢查了醫療中心的計算機網路,雖然很明顯是菲特攻擊了計算機系統,卻看不出他從哪裡人侵。
他聲音雖然不大,但所有成員都停止說話,一齊看著他。
他已經想好下一個攻擊目標——北加利福尼亞大學。雖然它不像其他可以選擇的目標那麼具有挑戰性,但那裡的學生宿舍保安極其嚴密,而且那裡的校長曾在一次採訪中誇下海口,說他們的計算機系統黑客絕對人侵不了。這個系統一個很有趣的特點是,它控制著遍布在二十五間主要學生宿舍中的最先進的火警裝置和防火噴淋裝置。
接著黑客向大家報告了三一X已經死亡的消息。
畢肖普說:「我對校長說應該立即停課,放學生回家去。但他不同意——因為兩周後學生就要期末考試了。這樣一來我們就得在校園裡布滿州警和縣警。可那樣的話又意味著校園裡陌生人增多,正好給菲特造成可乘之機,讓他得以喬裝打扮,混人宿舍。」
是誰?
畢肖普說:「只能再做一些傳統的警察工作。」他拿起菲特的CD隨身聽,打開。裏面是一齣戲劇錄音——《奧塞羅》。他把機子翻轉過來,寫下序列號。「也許菲特就是在這個地區買的。我要給那家公司打電話,看看這批貨都運往哪裡。」
這時畢肖普正惱火地衝著話筒說:「我們不能等上兩天才拿到這個資料。」吉勒特把紙遞給警探。
「是什麼系統?」畢肖普問。
大家瞪著白板,誰也不說話,這樣持續了很長時間——直到沉默被眾人身後一個怯生生、意想不到的聲音打破。「對不起。」
「位於桑尼維爾市的北加利福尼亞大學。」吉勒特往紙上膘了一眼后抬起頭。「他弄到了那所學校有關保安措施和保安人員個人情況的所有文件。」黑客嘆了一口氣。「他還下載了兩千八百名學生檔案。」
「啊?」弗蘭克·畢肖普驚愕萬分,為一個無辜平民不顧危險協助警方而遭此毒手深感憂傷。鮑伯·謝爾登也悲憤地發出嘆息。
畢肖普點點頭。「我正準備這麼做。」他看著鮑伯·謝爾登。「你那個聖塔克萊拉縣分區規劃委員會的朋友還在不在那裡?」
有時他們僅僅是幻覺。
「你沒事吧?」帕特麗夏·諾蘭望著吉勒特問,他臉上、脖子、褲子上到處是血。
傑米接著說:「是這樣,我照你說的read.99csw.com,到計算機房檢查了學校里的那些電腦,發現了一些東西。它們也許能幫助你們抓到他——我是指那個殺害波瑟先生的壞蛋。」
不可能的,帕蒂①,他再次心想。我是個重罪犯,沒有工作。我愛著另一個女人。真的,別費心了。
山景音樂電子專賣店(9456)
吉勒特同意說這完全可能。
不,等等,!它又回來了……不過這一次開車的是位女性,就她一人。
同時也令他變得更加多疑:他朝後視鏡又瞥了一眼。
「這麼說他要加害的人已經排成長隊了。」畢肖普說完,身子重重地在一張破舊的辦公椅里頹然坐下。
畢肖普輕笑了一聲,欽佩地揚起眉毛。「夥計們,我們的聯邦稅錢沒有白交。華盛頓這些老兄不愧是行家。聽聽這段。特工們發現地板上的瓷磚無論是灌漿還是拼排都極不規整,由此判定這座房子是在地下室未經裝修的情況下出售的,房主人自己鋪的瓷磚。」
「我想他應該知道,不是嗎?」吉勒特反駁,「否則他怎麼可能偷襲你並搶走你的手槍?」
「見鬼。」鮑伯·謝爾登罵著把身旁的椅子踢到一邊。其他人也都和他一樣感到心灰意冷。
畢肖普按下手機上的「終止」鍵。
阿基沙電子產品貨運情況——第一季度
吉勒特開口道:「我想這回他會找一個輕鬆目標下手。或許前面幾次差點被我們抓住讓他很惱火,想殺人解氣。」
「沒有。什麼也沒有。我差點就搶到了他的皮夾子,但結果只拿到這個。」他朝CD隨身聽點點頭。犯罪現場證據調查組的技術人員對它做了指紋鑒定,只在上面發現了菲特和吉勒特的指紋。
畢肖普環顧大廳四周,皺起眉頭。「咦,米勒哪裡去了?」
「位於新開發區的新房子,」莫特說著把這些線索寫在白板上,「兩到三層樓高。」
畢肖普接了個電話。掛斷後他說:「還是赫圖。說他們收到來自哈佛的報告。在荷勒維上學或工作期間,沒有任何名叫肖恩的學生或教職工的記錄。他還查了荷勒維工作過的其他地方——像西部電氣公司、蘋果電腦公司等等。都沒有查到有關肖恩這個名字的任何記錄。」他看了看謝爾登。「他還說馬林凶殺案追捕行動已進人緊張狀態。已查明罪犯就在我們的後院聖塔克萊拉縣101公路附沂。」
夜半時分,當你仍坐在計算機面前,你會在顯示器的反光中看到他們。
「不疼嗎?」她問,一邊用濕紙巾繼續擦拭著其他地方的傷口。
貝克爾特工從停車場走進辦公室。原先紋絲不亂的整齊頭髮亂蓬蓬的,步伐僵硬。他剛剛去療了傷——不過他看的是急診,一輛救護車正停在外面停車場上。在辦公樓里遭襲擊后他有點腦震蕩,此刻腦袋上綁著很寬的一條白色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