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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交戰規則 第二十章

第二部 交戰規則

第二十章

布魯圖的一瞥……
「先驅者二號到達指定地點!」威爾遜充滿活力的聲音回蕩在廣播中,「人質安全。再重複一遍,先驅者二號到達指定地點。目標漢迪向南走去,他收回了武器。目標伯納把那個姑娘帶回其他人質的房間。」
「等候命令。」
「哦,我的上帝。你是認真的?——好吧,一小時,但是我需要整整一小時。只有一個請求,先生,不要傷害任何人。」
「我覺得我們遇到個問題。」心理專家回答,「他要傷害她。」
漢迪的聲音多麼鎮定,波特想。拿著槍對準女孩兒的眼睛,而且仍從多角度操作,該是多麼冷酷。
汽油罐。
「洛。克瑞斯威爾打過電話了。」
「說吧。」
「丹尼餐廳。我有六個孩子。」
勒波雙手顫抖,盯著電話。
托比喊道:「波特,我們從附近獲得一些混亂的信號。」
「我……我要把那個女孩兒帶到那邊去,那個穿花衣服的,並在十分鐘后殺了她,如果……直升機沒到的話。我想它不會到。對我來說,這很容易,就像撓痒痒或者渴了買瓶汽水一樣。」
漢迪的冷笑聲從揚聲器里傳出來。「好吧,唐,讓我問你幾個問題。」
巴德說:「你應該得奧斯卡獎。真的,我投票贊成你。」
「洛?」
梅勒妮。波特透過微型雙筒望遠鏡看到了她的臉。梅勒妮是下一個受害者。
「我找唐·克瑞斯威爾。」
波特閉上眼睛嘆息著。
「你怎麼樣?」她問小女孩兒。
「五分鐘。」托比說。
電話掛斷了。
「你好,阿特。我的耳朵都快掉了,但是我沒聽到直升機的聲音。你看我的女朋友在窗戶這兒呢。」
快點兒,波特絕望地想,快點兒!
比金斯能夠像魔鬼一樣按指法打字,他的指頭靜靜地移動,不用看鍵盤。「嗨,我天生是干這個的。」他說,他的頭髮梳理得很精心,儘管他只是個工程師,而西爾伯特事實上是攝影記者。
第三次響鈴,第四次。
沒人冒險猜測。只有查理·巴德說了什麼,而他最敢說的話是「哦,老兄」。
亨利·勒波坐得太靠前了,差點兒把椅子弄翻。他瘋了一樣地讀著:「哦,波特文·珀雷斯。他是個幸運的人,你叔叔。房子很美,但是街道不是鵝卵石的,而是磚的。」他的禿頭頂閃爍著晶瑩的汗珠。
上帝的旨意……
「多謝查理在這兒。他使我想到了這一點。」
波特對托比說:「我要一個聯邦航空局主機呼入直接路徑,所有來電號碼都傳到那裡。」他指著一台控制電話。這將是一個艱巨的任務,但是托比沒說一句話,就開始行動,按動電鈕,衝著頭部麥克風急切地說著話。
「代碼——」
「確切地說,是什麼?」
越是任務緊急……
「是一種沒有指派的頻率。」
「炸藥填裝完畢。」
「讀一下。看是否他曾請求過允許離開的司法許可權和原因。為什麼?」
長時間的猶豫。
「哦,我猜會是這樣。」
他重新開始。最後一個地圖和正文出現了,在屏幕的一角是一幅以天空為背景的彩色圖片。
德·萊佩?他是指德·萊佩?
「這是最高優先權,是為空軍一號和來訪國家首腦提供的。我們叫它『教皇特許權』,因為羅馬教皇享受過這個待遇。現在聽好,你應該把它記下來。你必須做的是保證直升機飛行員關閉發射機應答器。他會給你指出來,你可以關掉它或者砸碎它或採取別的處理方式,我們無法用雷達跟蹤你。」
「半徑一英里以內。」
而且因此她追尋他的目光變得的意義。
「異頻雷達收發機。我想我聽說過。我們有多少時間?」
好吧,阿特,我心情不錯。我要去加拿大了,因此你就把你的帶走吧。
巴德——以標準的姿勢站得很直——繼續煩躁不安。「哦,老兄。」他看了兩次表,相隔五秒鐘。
「主啊。」巴德低聲說。
他吃了一驚,踉蹌著後退,從腰帶里拔出手槍。她猛地撲向他,槍從他手中滑落,滾到地上。她失去控制,瘋了一般,被一種她從未經歷過的強烈的憤怒驅使著。這種憤怒噴涌而出,撕裂著她,這種痛苦如同她八歲時的高燒,灼著她的皮膚,帶走了簡單,使她的生括變得這麼可怕的複雜。
一個充滿熱情的聲音回答:「喂。」
「我回新聞帳篷的路上會考慮這事的。走吧。」
蘇茜看著她,她讓小女孩兒撿起那件毛衣,這是哈斯特朗太太的媽媽在托皮卡為她編織的。紅白藍三種顏色相間,非常顯眼——對現在來說,這真是件壞事,可一旦女孩兒們出去了就是件好事。可是蘇茜一動不動,梅勒妮重複著命令。沒有時間猶豫了,她解釋道:「走!現在!」
「那是他媽的什麼意思?」
勒波表情痛苦地說:「我需要時間準備一下,亞瑟。」
「亨利?」
「托皮卡。」
「我知道。你會靈機一動。你腦子裡有什麼妙主意?」
矮胖、溫和的亨利·勒波呵斥道:「先生,我告訴你,對我來說那更是胡說八道。因為坦白說,它把我的生活搞亂了。我每小時要安排六十架飛機進入我們的機場,現在意味著四分之三要變更旅程。這還只是商業飛行。我一開始告訴那個特工絕不可能,但是他有緊急任務,而且是聯邦調查局的緊急任務。他對我說,如果我不完全按你要求的做,他會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團糟。因此,儘管是屁話,但是,我打算給他他要的東西。」
「你這個蠢豬。」比安科罵道。
「先驅者二號到達指定地點。」
勒波前傾著身子,讀著城市的介紹文字。「你指堪薩——堪薩斯河。把城市切成兩半的那條https://read•99csw.com河?」
哈斯特朗太太依然躺在地板上。她又哭過,不過現在安靜下來了。梅勒妮輕輕地拉著她肩上的彩色毛衣,她嘟噥著,梅勒妮知道她在說:「別這樣,我冷。」
哦,梅勒妮,為什麼你不能任其自然呢? (他感覺到了什麼?為她驕傲?當他因為她救了凱莉而打她時,她有勇氣抵抗漢迪?欽佩她?還是別的?)
他得到了回答,舉起槍對準她的臉。然後慢慢地,用手抓著她的頭髮,把她轉過來,因此她再一次面對著炫目的白光。
「現在已過了最後期限,漢迪隨時可能殺那個可憐的女孩兒。」
梅勒妮依然躺著,當可怕的頭部疼痛減輕之後,她的視力提高了。雙胞胎之一,蘇茜——她認為是蘇茜——用小而靈巧的手指梳理著她的頭髮。
「我喜歡這個地方。」
「警官,」凱洛格說,「只要我們在這兒……」
「對呀。」巴德說,事實上好像在問:那又怎麼樣?
梅勒妮撲上去,用她精緻的指甲抓他的臉。
「這裏這個女孩兒準備流血了。她已淚流成河。阿特,我受夠了,我對你們這些人忍無可忍了。你不把我當回事。」他生氣地說,「你不會給我任何我要的東西。」
「他媽的幾點了?」布魯圖充血的臉被憤怒扭曲著。
「目標位置?」
「很好,成交。」漢迪輕鬆地說,「你又有了一小時。」
「照我說的做,就現在!」她的手勢很急迫——手指給人清楚、簡潔的感覺。
「能奏效嗎?」法蘭西斯嘟噥著。
「等等,」西爾伯特說,他趴在電腦屏幕上,刪掉了比金斯寫的全部材料——裏面有一個句子:快捷的褐色狐狸超過了懶狗,寫了大約有三百遍——然後按shift-F3,把屏幕轉換成普通的警察在監視的故事,西爾伯特三年前就把它寄給了報社,今天晚上他們一輸入電腦便回想起來了。這個故事得到了討厭的亞瑟·波特的稱讚。
也許鼬鼠和熊正跑向她,也許他們把槍對準了她,或者也許因為布魯圖的肺部沒有氣了,他不動了,或許他太驕傲了不願喊救命。她不知道——或者說不關心。對她來說什麼都不復存在,除了這個男人和他的罪惡——沒有那些女孩兒,沒有哈斯特朗太太,沒有蘇珊·菲利普斯的炅魂,梅勒妮相信蘇珊的靈魂此刻漂浮在她們上面,變成了一個美麗的六翼天使。
然後一個陰影籠罩了她。當布魯圖抓住她的肩膀不停地旋轉時,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布魯圖可能真的能讀懂自己的思想,他有一種動物的第六感官,知道她想怎麼處理那個汽油罐。但是接著她明白了他說的是關於她把凱莉推出門外的事。或許用手槍抽她的懲罰還不夠。他拔出手槍,抵著她的頭。
「上行線終止。」托比低聲說,「上行線從屠宰廠轉至托皮卡,下行線從主線轉到……」他指著桌子上的電話,它已開始響了,「開始。」
然後他們又嚴肅起來,波特注視著窗外,那裡還有六個人質,她們至少在這一個小時內是安全的——如果漢迪守信用的話。然後,當托比·蓋勒——電子學和冷靜的理性科學專家——虔誠地低語「教皇特許權」,並像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在胸前畫著十字,屋子裡所有人再次爆發出笑聲。
安吉突然說:「他的鑒定報告。你們有那些材料嗎?」
波特的頭從窗戶轉過來,注視著勒波。
「從這兒往西三英里有個該死的機場,混賬,你們為什麼不從那兒弄一架?」
「雙向的?」
房間里一片寂靜。
特里梅觀察著,那個姑娘從窗邊被拉開,返回到工廠前面。
「我們還有七分鐘。」
「是,就是它。過去常去那兒釣魚。有個叔叔跟那些老鄰居住在一起。都是些裝模作樣的人,切特的老屋。用鵝卵石鋪的路,你知道。」
一些行動非常秘密,法律實施者的無線電使用了特殊的調整擾頻器,每幾秒鐘變換一次密碼。德里克確認州警的無線電不具有這一特徵。
菲爾·莫爾托按照忐忑不安的巴德上尉的指示,在盡職地站崗。
「是的。」
「先驅者二號,報告情況。」
「下行線。」托比宣布,「他打來的。」
波特讓電話鈴響了兩聲,然後回答。「阿特?」
莫爾托把他們帶走了。警察巡邏車一消失,西爾伯特就對比金斯喊道:「好了,開始吧。」
「先驅者一號,報告情況。」
「我應該逮捕你們。」莫爾托對凱洛格和比安科說。
這是她睜開眼睛環視著屠宰房想到的第一件事。艾米麗伏在她的膝蓋上,扮演著一個優秀的基督徒護士,擦掉了梅勒妮眼睛上的血跡。它已經腫了,儘管還能睜開。小女孩兒撕下她珍貴的勞拉·阿詩麗衣服的下擺,擦掉了好多血。
「聽著——」
勒波又呼了一口氣,說:「我是克瑞斯威爾。」
「很好,安吉。」波特稱讚道。
比金斯越過同事的肩膀,看著屏幕上密集的不空行的打字,咕噥著:「接過來,好嗎?」他衝著屏幕點點頭。
波特停了一下,讓沉默形成一種氛圍。
「記者?」
沉默。
「大約兩個小時。」
保持鎮靜,波特告誡自己。他又在跟你玩。他壓下自己激動的情緒,設想漢迪的思想。
西爾伯特打開公文包,拿出兩件黑色的尼龍運動服——和凱洛格、比安科穿的一樣,只有一處不同:在後背印著「美國警察」幾個字。他們穿在了身上。
「下行線終止。」托比宣布。
「真的,洛?」亞瑟·波特吃驚地問,「非常感激。」
「我們要進行一次假逃跑的交易。」波特匆忙地說,指九-九-藏-書著指示板上的「欺騙」一欄。勒波站起來,奪過記號筆。波特想了一會兒。「漢迪打算兌現我說的話。他會給聯邦航空局地區指揮部打電話。它在哪兒,查理?」
電話掛斷了。
「哦……」
利用他的好心情,波特說:「洛,我來問你另一個問題。」
她迅速把手蓋在送話筒上,低聲說:「怎麼辦?」
汽油罐,在那兒。
她要殺了他。
托比鎮定地盯著他的遲鈍的撥號盤,然後用拳頭砸向控制台,說:「我們的轉播台在哪兒?」
比金斯解開電腦監測儀的包裝,把它拉出來並打開,從裏面拿出一個日本產的LL3R攝像機——超微型款式,價值十三萬美元,重十四盎司,還配備了一套摺疊式十二英寸的拋物線形的天線和發射機。它能在漆黑的夜晚拍攝出滿足播出質量的圖片,伸縮的鏡頭像狙擊手步槍上的望遠鏡瞄準器一樣精緻,有效範圍可達三英里,足以抵達KFAL移動傳輸中心,在那裡,西爾伯特的同事們(托尼·比安科和山姆·凱洛格,如果不是太巧合的話)將很快——如果沒有被捕——等著播送。萬一他們真的成了第一修正案的犧牲品,其他技術人員將時刻準備著取而代之。
「她被那些病態的東西迷住了,阿特。她們中有的人是性|虐待狂,她會學的,她會學的。你還有大約十分鐘時間,阿特。我要是聽不到頭頂上有直升機,我們將給這個女孩兒做一些九毫米的整形手術。現在我要直升機,你弄到了嗎?」
「快點兒,跟我說說。」
一分鐘后,哈斯特朗太太的毛衣脫下來了。梅勒妮環顧四周,隨便地把它扔到牆角,旁邊一個拱形開口連著地板通向屠宰廠的後方。然後她溜到前面,直到她能看到主房間。熊偶爾瞥一眼她們,但是這些男人集中精力在看電視。梅勒妮看著雙胞胎,用模糊的手勢示意她們:「到汽油罐那兒去。」
鼬鼠走上前來,但是布魯圖揮手讓他退下。他拔出了手槍,把她的頭扳過來,以便她能看見他說話。「如果你能像個正常人那樣和我說話,或許你能說點兒什麼救自己。但是你不能。不不,你是個大自然的畸形兒,如果他們不把直升機弄來,你會變得更加畸形。謝潑德,幾點了?」
「你在那兒多長時間了?」
「我剛掃描輸入進去。」
「該死,我可以忍受。」
鼬鼠看上去很猶豫,說了些什麼,她根本不懂。
電話掛斷了。
「當然可以。」
「洛,」波特鎮定地說,注視著窗戶,「我有個建議。」
「你是指托皮卡?」
檢驗一下關係,波特想。漢迪到底怎麼看我?我們的關係有多近?
「我必須要。」梅勒妮比畫著。她的手指在這個女人面前跳動著,但她沒有看懂這個信息。
「他們會嗎?」
下午六點四十分
「再給我一個小時。不要傷害那個姑娘。我會讓你得到聯邦航天局特許飛行計劃的優先權,直達加拿大。」
「洛,這一個小時里我一直在忙這件事。我不想說什麼,直到一切就緒。但是我會告訴你任何事。一切即將完畢。」
「有什麼興趣嗎?」波特問。
「什麼頻率?」
汗水沾濕了貝弗莉金色的荷蘭男孩兒似的頭髮,貼在臉上。她點著頭,儘管她的胸部繼續恐怖地起伏著。她還在使用吸入器,梅勒妮從沒見過她這種病。那個儀器看來沒多大用處。
從他的目光中,梅勒妮突然發現了遠比獵食者撲向獵物更複雜的東西。她看到了同學們所有的嘲弄,努力去理解世界的那種痛苦折磨,而這些只要靠奇妙的聽力就可以迎刃而解。她看到了一種沒有愛的空虛的生活。她看到了一張標題為《奇異恩典》的節目單的封面,而裏面只有一張空白頁。
屏幕變成一片空白,最後一個彩色的標誌出現了。勒波瘋狂地打字。
「但是飛行員知道。」
「你們認識?」
「你可以直接同聯邦航空局協商。我們不知道你會去哪兒。」
警察手裡握著槍,走進灌木叢。當他返回時,他帶來兩名穿黑色運動服的男人,記者證在胸前晃來晃去。
「我想是。我記不清了。他只是告訴了我密碼,讓我知道這是個真的電話。」
「他認為你是個討厭的人。他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
「當然可以。怎麼了?」
「請稍等。請問您是哪位?」
莫爾托揚著頭,有腳步聲。樹枝折斷的噼啪聲,慢吞吞的走路聲。
停頓。
他放下槍,擺弄著鞋帶。「你認為我壞……對你的朋友。是啊,按照你的想法我是個壞人。我不聰明,而且我沒有特殊才能,但我就是個壞人。我不是說我沒有心或者我有生以來都沒哭過。我哥哥被殺我哭了一個星期。是的,我哭過。」布魯圖停下來,他的尖牙從薄嘴唇中露出來,「現在那個狗娘養的在外面……」他沖電話點著頭。
「你是指多少兆赫?」
這是一次真正的退步。波特本想通過洛·漢迪的好心情使最後期限延長,而且十拿九穩。充滿報復的洛·漢迪,局促不安而且憤怒的洛·漢迪,不想給他們任何東西,現在卻想殺人。
但是今晚是房門突破行動,狙擊手將無計可施,因此他將自己的思想從窗口模糊的目標轉向手頭的工作。
梅勒妮驚恐地發現,在她心靈的某個地方,竟然有一絲喜悅。這個可怕的男人正在稱讚她。他殺了蘇珊,他殺了蘇珊,他殺了蘇珊,她反覆告訴自己。如果他願意,他可以隨時殺了我。她知道這些事,但是此時她所感覺到的是他的讚賞。
巴德、勒波和法蘭西斯盯著窗外。斯蒂爾威爾通過無線電說:「一個狙擊手報告,漢迪正在流https://read.99csw.com血。看上去不重,但是他的臉劃破了。」
「我自己來。」
她匆忙地點點頭,一把抓起聽筒。「聯邦航空局,」她活潑輕鬆地說,「您需要什麼幫助?」
「你最喜歡的館子是哪一家?」
「那是他的名字?真的?安迪?」
靜電噪音充滿了房間。
波特捻著手指,指著勒波的電腦。情報官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他點著頭。他按下消音鍵,一條信息顯示出來:「安裝百科全書。」這個詞語不停地閃爍。
「我不知道怎麼問這件事。你做了件好事,給我們延長了時間。而且……」
「嗨,為朋友兩肋插刀嘛。」
「一切正在運行。將會很高效。讓我看看……」波特舉起兩個指頭。
當他的膝蓋迅速抬起時,她來不及躲避,被夾在兩腿中間,重重地摔在地上。布魯圖的拳頭砸在她的胸上,正好打在胸骨下面,她使勁地吸氣,並捂著肚子。梅勒妮彎下身子,喘不上氣來。
一陣笑聲。「洛·漢迪。」
「怎麼回事?你聽上去好像你的狗剛死。」
「你說你——」
過了一會兒,托比說:「上行線來自屠宰廠……不是打到這裏……號碼……19135551212。托皮卡查號台。」
勒波慢慢地滾動著界面從冗長的路易斯·漢迪的材料里查找信息,對緊張的查理·巴德說:「任務越是緊急,上尉,你應當操作得越慢。讓我看看,當他是個孩子時有多次盜竊汽車的記錄。或許他對汽車感興趣,我們按這個按鈕?」
「有多遠?」
「去他媽的。最多一個小時,否則我殺了身邊這個小東西。」
「等等。」巴德急切地說,「他應該希望有個秘書或傳達員。」
「完成。」托比宣布,他加了一句,「理論上,至少。」
他們聽到漢迪的聲音問聯邦航空局辦公室號碼。查號員給了他號碼。波特鬆了一口氣。巴德說:「你說得對,他不相信你。」
巴德看上去只有困惑。
電話掛斷了。
「安吉?」
然後他抓著她的頭髮,把她拽到房間前面。
「當然。」
勒波喘口氣,準備回答,但是波特寫了個紙條:「不要對名字作出反應。」
他看著艾米麗撅起的嘴,現出淡淡的笑容。
「哎,看這是誰呀?」西爾伯特說,「沃爾特·科隆凱特和切特·亨特利。」
「哦,老兄。他全部接受了。」
短暫的停頓。「你是聯邦調查局跟我提的那個人?洛·漢迪?」
主啊,保佑我們成功,特里梅心裏默念,做了個深呼吸。
托比從她手裡接過電話,用一個手指蓋著話筒,然後遞給勒波。波特向她眨眨眼。
波特說:「唐·克瑞斯威爾。」這是他的表妹林頓的丈夫的名字。勒波匆匆地把它寫在「欺騙」欄板里。
讓期望建立起來。
「沒有雷達?」
我是否該再推一下?
不,不是我……
丹尼爾·特里梅上尉身體前傾,把樹枝推向一邊,一言不發。
「你是個狗娘養的。」漢迪咆哮著。
「不,」巴德反對,「沒有時間了。就給他那個號碼,他怎麼知道那是不是聯邦航空局?」
「M-4?」波特說,「什麼是M-4優先權?」
「你也是蠢豬。」
為什麼她還在猶豫?她只是瞪著我。
「克瑞斯威爾說他至少到九點三十分才能將機場清除完畢。他已經同加拿大權威人士協調過了,我告訴他一小時內完成,但是他說他們不能那麼快。我覺得讓你失望了。」
她們不安地彼此看著,然後一齊搖著頭。
「我換了個新的,阿特。」漢迪的聲音很憤怒,「她著魔了。她放了那個惹麻煩的小東西后,我本來原諒了她。但是瘋狂的念頭鑽進了她的腦袋,她要玩得開心些,和我在草上打滾。」
「不是很多。從沒有過財產。從沒搶劫過珠寶店……」
「目標都在主房間,人質未受關注,除了窗口的那個姑娘。」
「漢迪說要做整形手術。什麼意思?」
「至少聽我把話說完。」
「大約一年。」勒波即興說,「你為山姆大叔工作,他們會到處調動你。」他迅速地打字,然後手指停下來。一條錯誤的信息出現了:「無效搜索請求。」
丹尼爾·特里梅——資深人質營救指揮官,以思維敏捷而聞名——沉著鎮定,然後向公義、慈悲的主做了一個默禱,感謝他保住了這個姑娘的生命,更感謝他給了更多的時間準備進攻,確保特里梅能夠解救那些可憐的羔羊脫離野蠻人之手。
安吉正看著他。他們目光相遇,她做口形:「大胆嘗試。」
「阿特,」漢迪不確定地問,「你還在嗎?」
西爾伯特的臉上帶著進入戰區作戰地帶的警惕,然後他突然嘲弄地笑了。「這個狗娘養的。中尉,我想我們這兒有入侵者。」
「不能。他在管子後面,沒有機會。伯納來回走,或許我能幹掉他,我不知道。」
但是勒波明白了。他點著頭:「你是個詩人,波特。」
「說吧,查理。」
可是他忽然像毛巾一樣軟了下去,舌頭從蒼白的嘴唇里伸出來。她想,上帝啊,我成功了!幾分狂喜,幾分恐懼,她想歇一下,看看雙胞胎,抽泣的艾米麗,喘息的貝弗莉。
波特兩手疊在一起,注視著窗外的輪廓,那是梅勒妮·沙羅爾——小巧發光的體形色彩亮麗,像電視屏幕上的圖像。
「那條河叫什麼名字?」
「洛,你把她放了怎麼樣?梅勒妮?」
「到最後期限還有十二分鐘。」托比說,「下行線來電話。」
「明白。」
敲擊鍵盤。「好了,是的,他有過。兩次離開密爾沃基,他獲釋后就在那裡度過,在明尼蘇達釣魚。北面靠近國際瀑布。三次北上加拿大。多次往返,並無九-九-藏-書事故發生。」勒波眯起眼睛,「釣魚。這讓我想起什麼……」他輸入搜索要求,「這兒,一個監獄法律顧問的報告。他喜歡釣魚。非常熱愛。在皮瑙珀薩特國家監獄的牢房地上列出了去鮭魚溪的優點。」
「讓我想想。」
最後梅勒妮坐起來爬向貝弗莉。
「他把錢花在哪些方面?」安吉問。
「那個雷達導彈跟蹤系統,」巴德說,「聽上去太酷了。」
巴德無助地舉起手。「我想象不出。我不知道。」他的聲音里透著恐慌,「看看時間。」
「兩個劫持者在主房間靠著窗戶,漢迪已經拿槍對準一名人質,格洛克手槍,正對著她的頭。看不出是否上了子彈。威爾考克斯手裡沒槍,但是腰上有一支格洛克。伯納拿著一支莫斯伯格半自動十二口徑霰彈槍,但是他離人質房間三十英尺。情況很好,除了窗口的那個女孩兒。」
波特揚了揚眉毛,接著屋裡爆發出掌聲和笑聲。波特放下電話加入進來。
「你好,唐,你不認識我。」
「他叫什麼名字?」漢迪嘟噥著,「我跟誰說話?」
安裝……安裝……
「代碼斯塔林,」特里梅說,「所有先驅者,所有小組,斯塔林,斯塔林,斯塔林。確認傳輸裝置。」
他做的部分事情,是的——他正在講的謊話,看透一切,如此冷漠。
「我們都是這樣。」
「想象一下他們的工作,像那位給你打電話的聯邦特工,安迪·帕爾默,他一定也四處遷徙。」
「你們怎麼來的,凱洛格?」比金斯說,「用肚皮爬來的嗎?」
「嗨,阿特,我只是有個想法。或許這是你做壞事的方式,或許你是個狗娘養的。」
「如果他核查的話就太危險了。」波特拿起電話,按下重撥鍵。
她長長的手指有著多年來打手勢的力氣,珍珠般的指甲,撕裂了他的臉,她用力擊打他的鼻子,摳他的眼睛。當他躺在地上,她跳到他的胸口上,她的膝蓋抵著他的心窩。他呼呼地喘著粗氣,肺部的氣流被擠壓出來。他一拳打在她的胸上,她退縮了,但是他沒有力氣,打得也不疼。
「後面沒有人。」中尉說,又像是自言自語,「我的意思是,不該有人在這兒。」
安吉漂亮而奇異的臉上眉頭緊蹙。
波特此時不能浪費時間。他攥著拳頭,用萊卡望遠鏡注視著窗外。他看見梅勒妮的金髮,手槍黑色的槍口。努力保持聲音鎮靜,他說:「好吧,查理,你認為他要的這個玩具應配備那種想象的電池?」
從這個角度,他只能看到窗戶一角,裏面一個年輕姑娘被控制著。特里梅是人質營救小組最好的狙擊手之一,經常遺憾指揮官的職位使他沒有機會將每發子彈裝入槍膛,在著彈點觀察員的幫助下,瞄準並控制八百至一千碼以外的目標。
「該死。」波特罵了一句,「當然。安吉?」
波特再一次注視著梅勒妮。停下來,他命令自己,忘了她。他突然坐直起來。「有了。他喜歡釣魚,願意去北方?」
「怎麼了?」巴德問她。
「我不關心數字。可能是誰乾的?」
「他和我,我們馬上要打一仗。而且他要輸了……為什麼?因為壞人很簡單而好人很複雜。簡單的總是贏家。這是所有事情的最後結果。簡單的總是贏家。這就是自然規律,你知道人類的各種麻煩都是因為忽視自然規律。看看你,你們所有聾人同胞,你們會在像我這樣的人之前滅絕。我需要什麼東西,我會說:『把它給我。』我動動嘴,有人就會把東西給我。而你呢,你必須用手比畫著,你不得不寫下來。那太複雜。你是畸形兒……你會死掉,我會活著。這是自然規律。
州警迅速地揚起黑色的臉,瞥了裏面一眼,然後又低下頭。
漢迪的聲音像冰冷的刀刃。「有時候你要的太多了,你這個可惡的傢伙。我是這個該死的世界上你唯一不該向我索取的那種人。」
「嗯,什麼?告訴我。」
「這是合作,你知道。你能照看一下電腦嗎?」
波特轉過身,看著托比的屏幕,說:「這回必須你上了,亨利,他熟悉我的聲音。」
「我們會在直升機里儲存食物和水。你要背包、徒步旅行靴嗎?哦,洛,我們甚至給你釣魚竿。這是一筆好交易。別傷害她。再給我們一小時,你將得到特許飛行。」
比金斯站起來,不安地環視著四周。「聽到了。」
「你有密碼?你像個探子一樣用它?」
四個腦袋擠到窗前。
波特絕望地看著托比,眉毛豎起。年輕人大汗淋漓,深吸一口氣,宣布:「正忙著呢。」
「B組,裝葯鎖定完畢。」
「好吧,洛,」波特咆哮著,「我知道你會殺了她。你知道我會讓你做的。」
「現在你在托皮卡嗎?」
「不行,查理說得很有道理,讓我們想一些有關他逃跑的事。」
其中一個俘虜做著鬼臉。「西爾伯特,你這個狗娘養的。你揭發我們了?甚至不讓你帶的小笨蛋和我說話?」
「是的,我是那個人。告訴我,他跟我說的那些屁話是真的嗎?是還是不是?」
她寫道:你真的努力想證明自己是個壞蛋,是嗎?然後猛地朝他臉上扔去。
「我將得到聯邦航空局主管的名字,回頭給你電話。」
勒波看著波特,他舉起八個手指。
「直升機就要準備好了。」
帶著令她震驚的憤怒的衝動,她把槍推到一邊,站起來,走到工廠的主房間,能夠感覺到他在身後叫喊的振動。她不理他,繼續走向那個用來當作桌子的油桶。熊站起身,走向她,她也不予理睬。她拿起筆和紙,返回了屠宰房。
他們都確認完畢。
「十分鐘。」
「按我的表,我可以聽你再說一到兩分鐘。」
read.99csw•com「你知道,先生,我確實該去落實你的計劃了。」
「這裡是先驅者一號。」
「是。而且它們是制動信號。」
「哦,告訴我你得到什麼了,阿特。」
西爾伯特皺著眉頭,注視著警戒線后的樹林和灌木叢。「你聽到什麼了嗎?」
「好吧,就這樣。」
「飛行員將給自己和人質戴上手銬。你可以在加拿大任何地方著陸,弄壞直升機和無線電,我們發現他們之前,你已經離開幾個小時了。」
「我們不得不從托皮卡帶來一架,有——」
「托皮卡,哈?」漢迪說,「好地方?」
「你能除掉漢迪嗎?」
「先驅者一號。我在發電機處,彈藥填裝完畢。」
「那是M-4的一部分。我們這樣做,雷達搜索導彈就無法鎖定權貴要人的直升機。」
西爾伯特對莫爾托說:「他們是KLTV的人。山姆·凱洛格和托尼·比安科。他們好像忘了我們是記者團。」
「他們不常用擾頻器,但可能是他們。」
她的臉貼著玻璃,她想它可能會碎裂,玻璃片會扎到自己的眼睛。不,不,不要那種黑暗,永久的黑暗,不,求……
「我有我的敵人。他們很多人都在政府內部而不是外面,我很抱歉。事情怎麼樣了?」
「什麼?」
她用指甲摳著他的手,他使勁地打她的臉。她的幻象被光線擊碎了,手臂變得軟弱無力。接下來的事情她意識到自己站在屠宰廠的窗前,注視著外面狂風漫卷的草地和閃亮的燈光在建築物上搖曳。
「十、九、八……」
「去年多麗絲和我去英格蘭,」勒波說,「那是一條高速公路,我正好想起來了。聽上去很好,對吧?」他對自己的表現很得意。
他輕鬆地站起身,她看到除了臉上的幾道抓痕,他根本就沒有受傷。他在跟她玩呢。一場毆鬥遊戲。
波特想,明尼蘇達,他的家鄉,有上千個湖的地方,加拿大。
「目標伯納把她留在人質房間,返回到工廠前面。」
特里梅把一隻腳放在石頭上,力量放在一個膝蓋上,眼睛盯著漢迪。他看上去像一名等待槍聲的賽跑選手——這也正是一兩分鐘后他的行動。
「全部都是假想的。」
「嗨,警官,」西爾伯特叫莫爾托,「快輪到我們的班了。我們打算把電腦留給下一組。他們會接著我們的故事寫下去。」
「耶穌,上帝……」他痩削的手觸到了她的喉嚨,但是她把它們打到一邊,卡住了他的氣管。她強壯的胳膊擋住他的胳膊,他無法觸到她。這股力氣從何而來?她也很納悶。當她把他的頭撞在混凝土地板上時,看到他的臉色變青了。
「A組到達地點,裝葯鎖定完畢。」
電話掛斷了。
「你想什麼?」西爾伯特問比金斯。
布魯圖笑了,他把紙撕碎,扔到地板上,研究了她好長時間,然後帶著令人恐怖的鎮靜說:「……你和我閑談。我的話不多……我能談話的人不是很多。但是我能和你談。這是為什麼?……你不會頂嘴,我猜想。一個女人不頂嘴,這很好。普里斯,她總是有自己的想法……我就是無法理解她說什麼。你,我看著你的臉,我能理解你。你看上去像只小老鼠,但是或許你還有更豐富的內容,一定有,不是嗎?」
波特擦著手掌,把電話換到另一隻手上,然後給漢迪回話說,直升機特許已經安排妥當,他給了漢迪聯邦航空局辦公室的電話號碼。
電話響了,波特立即回答:「洛,什麼——」
特里梅的表指向七點。「最後期限,」他說,「先驅者一號,報告情況。」
做得太好了,亨利。波特想,他的眼睛盯著梅勒妮的側面輪廓。
「我們可以保持航空區開放八個小時。之後會有很多商業運輸,我們必須重新填寫航空區需求單。」
輕輕的嘆息從談判官嘴裏發出。
「我們再想想,阿特。我會給你回話。這個姑娘就在我身邊,直到我滿意為止。」
「他此刻不想再殺任何人,我想。」波特慢慢地說,「他擔心損失太多人質,而我們不給他任何實質性的東西。因此他想傷害她,或許弄瞎她一隻眼。」
比金斯對莫爾托說:「如果你要逮捕他們,可別用侵入罪,控告他們是頭號笨蛋。」
「先驅者一號?」特里梅呼叫芬寧格,他想象自己在指揮車的發射器邊,L-210引爆線在他手裡。
「明白。」特里梅說,「A組和B組,報告情況。」
一秒鐘的沉默。
「屁話。你不能那麼做。」
她離電話最近。
喬·西爾伯特學會了用兩個指頭在安德伍德立式打字機上打字,它散發著油墨的氣味和清洗橡膠片滑動架時又苦又甜的味道。
安吉前傾著身子,查理·巴德的嘴唇默默地發出無聲的禱告。
「他沒告訴你?一架M-4航空區特許優先權,直達西安大略湖。」
對他來說,技術並沒有太大地改變事物,而且他現在正在一台康柏筆記本電腦上費力地編寫索引數字。屏幕上的橘黃色的光照著他和泰德·比金斯,使他們倆顯得面色憔悴。西爾伯特猜想,自己的年齡幾乎是比金斯的兩倍,看上去一定是更加糟糕。
西爾伯特啐了他一口。「我像你一樣放棄過獨家新聞,凱洛格。你不會有機會的。」
兩個人跟著指揮車溜進溪谷,朝著丹尼爾·特里梅和他的人質營救小組行進的方向匆忙地趕著夜路。
勒波深呼吸,點點頭。
波特拍著勒波的後背。「做得棒極了。」他看了看安吉,「你們倆幹得都不錯。」
「九點三十分?」
「我不知道我該說什麼。」
「先驅者二號。」中尉喬伊·威爾遜低聲說,正好站在屠宰廠的窗下,校車的陰影中。
她們起身爬向那個紅黃相間的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