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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可接受的傷亡 第二十九章

第三部 可接受的傷亡

第二十九章

「開槍啊,」漢迪在波待耳邊低語,「扣扳機,廢了這個笨蛋。」
德·安吉羅打斷了他的幻想,說:「在得到證實之前,我們將假定伯納活著,而且帶著武器。」
巴德、德·安吉羅坐安吉的車前往後援區。波特和兩名警察護送兩名劫持者回到貨車房。巡邏車等在附近,要把他們送到十英裡外的州警指揮部。
「不,上尉。」特工堅定地說。
波特想:漢迪差點兒殺了梅勒妮。
會發生什麼事?他不知道。好還是壞?平靜還是暴力?
德·安吉羅點點頭。他接通了喇叭,增加了樹上狙擊手的人數,在原有的搶攻小組中又增加了爆破手。當他們各就各位,他問:「我們可以進去了嗎,亞瑟?」
「她身上的血是怎麼回事?」他問她身邊的一個救援特工。
「槍!」波特喊道,當丹尼爾·特里梅在二十英尺之外開始舉槍的時候。
屠宰廠裏面,燈滅了。巴德僵住了,波特示意他放鬆些,即使劫持者打算投降,也通常會在離開時熄燈,因為擔心黑色的輪廓成為靶子。
「做點兒壞事,」漢迪低聲說,聲音平靜而沉穩,「只是住一邊移動一兩英寸,讓他殺了我。或者你殺了他。」
「你做得對。」漢迪又笑了,「哦,她可能一個人過得很好。」
「閉上你的臭嘴!」
「對你這樣的傻老頭兒來說,她太年輕了,阿特。」
「我會在那兒的,洛。」
很好,奧斯特拉。無論你想不想,出來吧。回家了。你會很好的。
雖然可能只是幾秒鐘,但感覺卻是一段很長很長的寂靜。
裏面的特工通過無線電說:「哦,先生,她看上去傷得不是很重,但是他一定把她打得挺狠,我們說的話她一句也聽不見。」
「洛,把兩臂伸開!」
當他走向溪谷時,其他人也站起來,注視著漢迪前行。
「嗯,好的。」
「什麼?」波特喊道,「她出了什麼事?」談判官拿起自己的無線電,插|進頻道,「她怎麼了?年輕姑娘?」
「亞瑟?」勒波說。
波特看了看巴德。「在我掙薪水的地方。」他搖搖擺擺地站起來,在他的翻領運動外套上擦了擦眼鏡。莎倫·福斯特問他是否肯定要這樣做。他瞥了她一眼,然後蹣跚地走下小山,走過古老的斷裂的圍欄籬笆,在屠宰廠前面三十碼的地方停了下來。
波特抓住了他的頭髮,槍口放在漢迪鬍子拉楂的下顎上。
漢迪站在貨車後面,手被銬在背後。莎倫·福斯特在跟前,檢查犯人。當漢迪瞥見她的身體,笑了。她輕蔑地瞪了他一眼。波特知道,經過艱苦的談判,特別是一場致命的談判,你會有一種侮辱或藐視你的敵人的衝動。波特能夠自控,但是她比較年輕,更加情緒化。她嘲笑著漢迪,走開了。罪犯大笑著,轉向波特。
同往常一樣,投降之後,人質劫持者與波特心中想象的樣子會出現細微差別。漢迪相貌冷酷,身材結實,臉很瘦,線條鮮明,臉色蒼白。他知道漢迪的身高和體重,但是他仍然覺得奇怪:他看起來怎麼好像縮小了很多。
「像耶穌上十字架的樣子。」
「第二個,白人,二十五六歲,神志也清醒。」德·安吉羅皺起眉頭,「他說傷得很重。」
內心的感覺。聽它的。它通常是對的。
波特回到巴德、德read•99csw.com·安吉羅和福斯特身邊,告訴人質營救隊的指揮官用無線電通知特工按照操作指令羈押兩名罪犯。波特想起威爾考克斯性格莽撞,比別人更易衝動。他已命令在手銬之外還要在腰部加一道鐐銬,但是告訴他們對漢迪不要這樣。波特知道如果對洛保留一些控制權,他會更加願意配合。
漢迪停下來,仔細看著威爾考克斯,他們兩人笑了。
「人質呢?」波特急切地問。
「什麼意思,洛?」他小心地問道。他會索取怎樣的補償呢?
「我只是在保護我們的權力。」波特說。戰略空軍司令部的韓德森解釋說這隻是個技術名稱,羅蘭·馬克斯也保證每個人都會遵守書面約定,儘管波特有一刻曾想到馬克斯可能對罪犯的態度會有波動。首席檢察官助理咕噥著「該死的,謀殺孩子的兇手」,氣沖沖地走了。漢迪望著他的背影大笑。
特里梅沒有再看一眼波特和漢迪,走到查理·巴德身邊,伸出雙手要戴手銬。巴德注視著自己的警察同伴,想要說什麼,但是選擇了保持沉默。
「完全是預感。但是按計劃來吧。」
「繼續進行。」德·安吉羅對著麥克風說。他聽了一會兒,然後對波特說,「放心了。沒有其他劫持者。沒有陷阱。房間里有一些裝備,但是被拆除了。」
漢迪向後跳了一步,喘著粗氣,他起初看著別處,真的很恐懼。但是只有一會兒工夫,接著他大笑起來:「你真了不起,阿特。真的。讓我們完成這件事吧,把我寫到書上。」
威爾考克斯和抓著他的警察趴到地上,接著另一名警察也趴到地上,只留下漢迪和波特站在那兒,在手槍的有效射程內。
「你這樣認為?」巴德低聲問,好像漢迪那邊有大耳朵聲音收集器一般。
「不是她的。」他回答,「可能是伯納的。那個人好像十二指腸都流出來了。你要向她了解情況嗎?」
「我在這兒,洛,出來吧。」
這一切將怎樣結束?波特不知道。他聽著嗚咽的風聲,感到一股絕望的衝動,想再和漢迪談談,於是按下了快撥鍵。
漢迪笑著把臉轉向特里梅。波特掏出自己的槍,指向特里梅,一步跨到漢迪前面。
「多謝了。」他平靜地說。
波特在人群中尋找梅勒妮。他沒有看見她。警察,消防員,醫生,現在已經解散了斯蒂爾威爾的牽制部隊,都在屠宰廠四周轉。轎車、校車和加工廠本身當然是犯罪現場——經同意,從技術上說這是一次州級行動,巴德已經正式逮捕漢迪和威爾考克斯,並設法為法庭辯論小組保護現場。
「開槍啊,」漢迪催促道,「你很想這麼做。」
不,哦,上帝。
偵探莎倫·福斯特大步走向波特,握著他的手。
她在哪兒?
他們身上有手榴彈嗎?
而現在這種感覺愈發明顯。
藏了刀?
除了進攻,投降比任何其他階段死亡的人都多。波特知道,這個案子將會更加棘手,因為投降的本質是漢迪的強硬對手——放棄控制。
「你丈夫和孩子在假日旅館。」他告訴她。
誰的血?波特很想知道。
他的意思是,時間快到了。
當波特仔細檢查程序時,巴德、勒波、托比和德·安吉羅都在研究地形圖和屠宰廠圖表。安吉沒有作九-九-藏-書戰經驗,對德·安吉羅和救援隊幫不上忙,便護送艾米麗和貝弗莉去假日旅館。熱情而年輕的偵探莎倫·福斯特在外面抽煙——真正的駱駝牌。法蘭西斯在貨車房裡,耐心地等著。
「才十二個?媽的!我以為應該有更多的。」
到處是血……
「答應你。」停頓片刻,「哦,洛,我要明確告訴你——」
直到他們被戴上手銬,波特才能意識到障礙戰結束了。他自由了,活著而且沒有受傷。
「在正前方。」
奧斯特拉,我深愛的人……
一聲回撥電話的咔嗒聲。
「放下槍。」波特命令,轉身走上前去,「放下槍,丹尼爾,你的生活還沒有結束。但是如果你扣動扳機就全完了。想一想你的家庭。」他想到特里梅手指上的戒指,輕聲說,「上帝不願你把生命浪費在像漢迪這樣毫無價值的人身上。」
電話掛斷了,漢迪的聲音變成了靜電干擾聲,波特還是久久地握著電話。不知從哪裡湧出一個念頭,這個男人想要自殺。絕望的局面,沒有逃跑的可能,無情的追殺,難以忍受的監獄生活等待著他。忽然之間他將不復存在。
「你說得容易。」
「來吧,阿特,告訴人們他們想要做什麼。我告訴你你想做什麼。你想殺了這個討厭的傢伙。這個人差點兒殺了你的女朋友。她是你的女孩兒,不是嗎,阿特?梅-勒-妮?」
開槍。干吧。
他猶豫著。
然後裏面的燈亮了。
波特點點頭,按下切斷鍵,把電話放進衣袋裡。「安排細緻些,弗蘭克。我認為他可能開槍。」
他們接到通知說漢迪安置了燃燒彈,於是慢慢地移動著,尋找絆網。波特相信他這一生從來沒有這麼擔心過,他希望屠宰廠裏面立刻充滿黃色的燈光。
「洛。」
上尉緊握著槍,尋找著目標。
鈴聲響了十二下,二十四下,沒人回答。
他們從屠宰廠走開,比命令的還遠,但之後跪在地上,接著趴下。門口的兩名人質營救特工拿著H&K槍瞄準了他們的後背,避開了門口,以防伯納萬一沒死,或者裏面有人質沒有發現的其他劫持者。兩名埋伏在窗口的特工爬進去,接著又進去兩人,他們從陰影里出來,迅速穿過門。強大的閃光燈光束安裝在他們的槍上,在屠宰廠各個地方移動著。
只要往邊上移動幾英寸。
幾名聯邦特工拔出槍,喊著讓特里梅放下武器。那些州警默默地支持救援小組指揮官。
波特停了下來,輕輕扶著她的胳膊,看著他們推著她走向等候在小山那邊的救護車。
月牙掛在半空。經常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甚至一種反常的安慰感,那就是談判者在他花了幾小時甚至幾天的地方會有的發現。當他盯著黑紅的磚,波特能想到的就是漢迪說過的那個詞,殭屍。
「安靜!」波特喊著,然而突然他明白漢迪說得對。他的確想。而且,他覺得得到了許可——殺了這個差點兒把梅勒妮燒死的人。
「讓開,波特。」
「到底怎麼了?」波特惱怒地說。巴德和德·安吉羅看著他。漢迪在走近,兩名特工分別站在兩邊。波特發現自己不想面對他。
「嗨,放鬆點兒,阿特。」漢迪喊道,「別讓自己那討厭的心臟病犯了。」衝著那刺眼的光線眨著眼睛,開心地四下張望著。
read.99csw•com謝潑德·威爾考克斯笑著四下張望,為沒有一個記者到場而倍感失望。
「昏死過去了。告訴你,阿特,她度過了一個可怕的夜晚。伯納——是個大男人,我說過好多次。」
這將是最終的控制。
安吉·斯加佩羅很快從假日旅館返回,來取她的包,並和波特及其他人道別。賓館那邊還有些工作等著她,她要進一步詢問人質,保證她們及其家人有指定的專門研究創傷后緊張綜合征的專家。
特里梅開槍了。波特感覺子彈從頭上呼嘯而過,他聽到漢迪大笑著。「讓開!」
「你做得很好,洛。」
當波特按照聯邦的控告逮捕漢迪時,出現了一個小插曲。漢迪的眼睛變得很冷酷。「這是什麼?」
他轉回屠宰廠,正好梅勒妮·沙羅爾被護送出來。她的金髮凌亂不堪,她也——像漢迪一樣——看上去比波特想象中的小。他走上前去,但是又停下來。梅勒妮沒有看他,她快速地走著,眼睛盯著丹娜·哈斯特朗。她穿著深灰色的裙子,黑色長襪,勃艮第牌上衣——但是波特看到衣服上浸透了血。
「他們發現兩名女人質。第一個,白人,約四十歲,神志清醒但是語無倫次。」
她在哪兒?
亞瑟·波特伸開雙臂,掩護著他的犯人。而且——是的,查理,這是他的朋友。
「告訴我真話。伯納死了還是受傷了?」
「只是想重複一些基本規則。」波特離屠宰廠入口只有五十碼。弗蘭克·德·安吉羅和查理·巴德在他身邊。勒波和托比留在指揮車裡。「那個老女人醒過來了嗎?那個教師?」
二十分鐘后,波特躺在芳香的草地上按著快撥鍵按鈕,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嚴重的錯誤:漢迪在設圈套。
「不許再說一個字。」
漢迪低聲說:「他自作自受,阿特。你的女朋友身體大部分三度燒傷。她的頭髮和乳|頭都燒焦了。即使你不想和她搞——」
「你的照片不像你。」談判官對他說。
手槍顫抖著,掉在地上。
他們趴在地圖上,他開始下達命令。好像他完全失去了聲音,他吃驚地發現人們站在他面前,嚴肅地點著頭,好像在聽什麼話,而他自己幾乎什麼也聽不到。
老教師丹娜·哈斯特朗睡在推床上被推了出來。波特走上前,與醫生並排走著。他看到一個偵探,眉毛揚了一下。「她很好,」年輕人低聲說,「身體上,我是說。」
「阿特,你一點兒也不像我想的樣子。你一定掉了好幾磅體重。」
「每個人都要打起精神,振作一下。」波特說,「我們的人和劫持者都累了,會有很多粗心大意的地方。因此我們必須設計好每一步。」他陷入沉默,注視著那座建築發出黃光的窗戶。
「看來你自己也引火燒身。」漢迪說,仔細看著他後背上燒焦的痕迹,「我希望你不會怪我。」
漢迪匆忙站起來,說:「你失去了很好的賭注,阿特。不是很多人能有機會殺了別人而且——」
「手上沒有槍,但是他們穿著臃腫的襯衣,可能藏在裏面。」
投降發生得太快了,他忘了告訴作戰的特工梅勒妮是個聾人。
其他特工悄然出現並把槍口對準了這兩個人,把他們從地上拉起來,又更加小心地對他們進行搜身,然後迅速地把他們帶到溪谷,很快離開了屠宰廠九-九-藏-書
波特去診療所的帳篷看過貝弗莉,可憐的哮喘患者,得知那個大個子男入確實被射中了。但是小姑娘解釋說,她盡量不看他,因此不敢肯定他是否還活著。
波特抑制住突如其來的難以名狀的衝動,歇斯底里地笑起來。
「你在哪兒?我看不見你。」
受傷了,但是程度不清楚。
「阿特?」漢迪的聲音從屠宰廠里飄出來,輕柔而粗糙的聲音在風中響著。
「開槍啊,阿特,殺了他!」
德·安吉羅和勒波都看著他,他掛斷了。
「什麼遊戲計劃,阿特?」
他們在那裡。漢迪在前面,然後是威爾考克斯。
裏面的特工說:「漢迪一定嚴重傷害了她,先生。」
「漢迪和威爾考克斯有槍嗎?」
然後人質營救小組的指揮官命令兩名先頭偵察兵進入建築,他聽了一會兒,向波特報告:「兩名人質,明顯都活著,躺在你指示的房間的地上,受傷了,但是程度不清楚。伯納看起來已經死了。」理性的聲音變得很憂慮,「天哪,到處是血。」
波特喊道:「向不同的方向分開十英尺,然後臉向下趴在地上。」
他注意到的第一件事是他們的手臂放在頭後面。
「那個金髮女郎?那個小妮子?」停了一下,漢迪格格地笑了起來,「為什麼你對她這麼感興趣,阿特?好像你問過她多次了。」
「稍後再說吧。」他說。但是在他腦海中這句話更多的含義是提出了一個問題,而他無從知道答案。
當他凝視著罪犯時,波特意識到一個人從溪谷陰影中走出來。他沒有在意,因為有很多警察在附近轉。但是那個人的步子有些不同,特別快,而且有時會穿過擁擠的人流,奔他而來。他正直奔波特而來。
波特對德·安吉羅說:「他們有工具。可能有膠帶,把武器纏在襯衣下面。」
「易如反掌。」她用手指戳了他一下,「嗨,投降進行得真順利,像絲一般柔順。」然後轉身走向巡邏車,把波特一個人丟在那兒。他的臉很熱,好像一個新兵被粗暴的警官責備了。
「我厭倦談話了,阿特。我和謝潑德談一下,然後我們就放棄。好嗎,阿特?」
「我要知道我們最後的人質怎麼樣了。」
不動了。
「沒問題,亞瑟。我很榮幸您能讓我幫忙。」令波特尷尬的是斯蒂爾威爾啪的敬了個禮,特工不情願地還了個禮。
「為什麼沒動靜了?」巴德惱火地低聲問。
「洛。」這可能是他們最後一次通過電話交談。
「洛,有十二個狙擊手正在瞄準你——」
波特向他點點頭,德·安吉羅衝著麥克風說話,四名援救隊員溜到屠宰廠前門,兩人停在敞開的窗口,其餘人消失在門兩邊,窗口的一組扛著密集型陷阱炸彈。
波特發現自己的聲音顫抖起來,他問道:「另一個老師呢?」
去你媽的,波特很惱怒。漢迪把他看得太明白了。特工強迫自己把她從大腦中趕走,把精力放到他的手冊第九章,標題是「投降階段」。波特和德·安吉羅決定派地道鼠——先頭部隊——從運貨碼頭門下進去,確保裏面的人和人質的安全,然後把劫持者從前門帶出來。
而特里梅也差點兒殺了她。
「我要你在前面,在我能看見你的地方。這是我出來的唯一方式。」
「這是合法的,」漢迪低聲說,「殺了他read.99csw.com,阿特。不論你用什麼方式,你知道你做什麼。」
夜裡十一點十八分
還有呢,還有呢,還有呢?
「再見,波特特工。」
在波特的職業生涯中只有三到四次曾經從他的皮帶套里拔出手槍,支在他的胯部,笨拙地拉著自動槍栓,壓上子彈。他把槍放回原處,不想碰保險裝置。
「這隻能給你帶來痛苦,丹尼爾。」波特慢慢地說,不理會他的犯人,「你不要這麼做。」
波特的手伸向他的手槍柄。
看在上帝的分上,還有——
「閉嘴!」特工怒吼著。他們身邊四五個警察拔出槍對準特里梅。沒人知道做什麼。
風更大了,吹彎了樹苗、蓑衣草和須芒草。美麗的白花在塵埃中搖曳著。它們將和狙擊手的子彈一起參加一場混戰。
「他是我的。」特里梅說。
我會的,波特本能地想,無論你要什麼。
他想起今天早些時候巴德的話,有關漢迪計劃的一次聰明而勇氣過人的突圍——或許是逃命。
「有的人從來不像。」
德·安吉羅對他說了什麼,巴德也在說,但是波特沒聽見。他瘋狂地歇斯底里地笑著。莎倫·福斯特和附近的警察不安地看著他。波特絲毫不在意,他想,自己一定像個老瘋子。
又一次誤讀了漢迪。
波特轉過身,他的拳頭擊打著漢迪的下顎,犯人晃了幾步,倒在地上。特里梅現在只有十英尺的距離,又一次瞄準了男人的胸脯。
「再見,阿特。祝你愉快。」
「我看起來像個糟糕的芭蕾舞|女郎,阿特。」
「好吧,洛。」
德·安吉羅聽著,大聲說:「伯納死了。」
莎倫·福斯特也來到小山上,她穿了臃腫的防護服。
「喂?」波特通過擴音器喊著。
「好吧,洛。」波特繼續說,「我告訴你要放下武器,走出來,雙臂向兩側伸開,不要放在頭上。」
特里梅又開了一槍。波特一低頭,子彈飛過他的臉,在屠宰廠的牆上挖掉了一塊。
在投降的過程中,他看過任何事:恐怖分子倒在地上,像個孩子一樣痛哭。放下武器的罪犯為了自由而奔跑著。藏著武器。年輕的敘利亞女人慢慢地從以色列領事館走出來,兩臂按規定伸開,沖他甜甜地笑著,突然她胸罩中的手榴彈爆炸了,她自己和三名人質營救特工變成碎片。
指揮官點點頭。
或者做他們知道該做的。
門慢慢地開了,半掩著時停住了,然後又打開一點兒。
他本能的急躁再一次促使他想把事情一勞永逸地解決,逮捕漢迪。但是他必須克制這種衝動。他按照書本的指導操作,在貨車裡集合了威脅處理小組的成員。
慢慢地兩個犯人的胳膊張開了。
「你惹的麻煩夠多了。」
外面,兩名救援特工衝上來,堵在門的兩邊,槍口對準漢迪和威爾考克斯,然後向兩名罪犯靠近。
「伸開兩臂,否則他們開槍了。」
哦,我美麗的奧斯特拉。
「只是……」她開始說,然後陷入沉默,搖著頭,「我現在不想見任何人。求求你,不要,我不想……」她的話音消失了。
他做的第一件事是與迪安·斯蒂爾威爾握手。「迪安,我現在讓弗蘭克和調查局人質營救隊負責圍堵和戰術事宜。你做得很好,只是弗蘭克和我過去合作過多次。」
預先警告。
波特轉過身:「你要——」
投降是障礙戰最關鍵的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