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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獸 第一章

雷獸

第一章

「阿睦小姐,在眉間氣出皺紋,可就要辜負你這張臉蛋兒了。阿又,你也別待人家如此冷淡,瞧你說的那什麼話兒?我說阿睦小姐,你就別把這臭雙六販子說的話當真。看來這小夥子今兒個心情欠佳,這回招待你喝碗糖飴湯,就請你別放心上。」
「又不是咱們下的手。方才那瓦版上不也寫得清清楚楚?那混帳老頭是在等候裁示期間自我了斷的。」
少羅唆,又市回嘴道:
「林大爺,你可真會說話。」
「填平損失和報複本就沒什麼兩樣。不都同樣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我就說嘛。」
就其所知,受害者已不下三十名,內有六名業已自盡,生者亦無法回歸原本生活,有些淪為飯盛女任人蹂躪,有些則是離家出走行蹤不明。
「沒這回事兒吧?」
「我可不會把唇舌浪費在一個子兒也掙不到的差事上。說一番肉麻的奉承話把你給捧上天,能得到什麼好處?何苦為此把嘴給說歪了?」
一臉笑顏,方是絕世美女,林藏語氣輕佻地說道。
「倘若只是個無名小卒,大概成不了什麼問題。偏偏那傢伙是個上頭僅有筆頭家老與藩主殿下的高官,光靠閉門蝥居,想必不足以收拾這等紕漏。沒株連九族,已屬萬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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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滾遠點兒。你這些無稽之談有什麼好瞧的?還不就是鼬放個屁還是獾倒立什麼的。」
「結果不都是一個樣兒?」
呵,林藏笑道:「倒是阿又呀,那貪得無厭的傢伙這下切了腹,果真是惡有惡報,著實大快人心哪。」
又市當然也清楚。但他可不是在裝清高,不過是質疑這回的局布置得是否妥當,納悶是否有更好的法子辦好這樁差事。倘若事後再多做點兒安排,想必便不至換來這麼個結局。
「理由可笑呀。」
「如此說來,仔細一讀,還真覺得不像是真實會發生的事兒哩。」
「當然是個大官。官位多大我是不大清楚,想必只比藩主殿下小個兩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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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張嘴還真是不饒人。」
杜撰就是杜撰,林藏回道:
林藏則是一臉納悶。
話雖如此,逝者不能復生,姑娘們所受的心傷亦難以痊癒,久久無法自土崩瓦解的人生中回復正常。故此——唯有迫使左門停止漁獵女色,並施以相應之報復,方為解決之道。
「方才你不也說過,這種事兒只消一笑置之,便可帶過?我也知道武家不同於百姓,但區區這麼個紕漏,真可能換來這等懲處?」
「哪裡一側樣了?咱們做的不過是教他蒙羞罷了。倘若換成個百姓什麼的,一|絲|不|掛地潛入鄰家女人閨房的被窩裡,只消一笑置之,便可帶過。」
「你哪來資格說?姓林的,我在一旁聽得直作嘔,什麼美如天仙、香艷如花、俏麗如蝶的,你這張嘴還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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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也是。若卸下腰上那長短雙刀,武士和莊稼漢也就沒什麼兩樣,同樣可能是好色之徒,想必不時也會來個白晝調情,還是深夜幽會什麼的。總之,這留守居役還沒來得及翻雲覆雨,似乎就赤身裸體地睡著了。你們說這滑不滑稽?一個一|絲|不|掛的漢子睡在女傭閨房裡,教人給撞見,當然要引發一陣騷動,立刻將這可疑的傢伙給逮了起來。仔細一瞧,竟然是……」
僅靠這一來一往的,忿恨與苦痛註定依舊。即便得怪先鬧事的一方起的頭,到頭來雙方仍是什麼也沒解決,不過是忿恨與苦痛的你來我往罷了。
江戶留守居役土田左門性好漁色,屢以子虛烏有的理由刻意刁難,強迫領民交出妻女,供其褻玩。
豈有可能?又市回道:
好了好了,林藏為兩人斟酒說道:
林大爺可真是體貼,阿睦語帶嬌嗲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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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我不也說了?反正這世間本就是虛實難分,謊撒得夠大就能成真——這不是你的口頭禪么?」
真有必要求死?
畢竟,林藏可是靠販賣討吉祥的貨物營生的。
「難道會和方才的你一樣大喊快哉?」
想必左門自個兒也有妻小吧。
還是不服氣?林藏氣勢洶洶地繼續說道:
又市喃喃自語道。
別把這當真,林藏插嘴道:
「武士可得講究體面,再者,藩與藩之間也有高低之分。立木藩不過是個小藩,隔鄰屋舍的石高俸祿可是有他們五倍之多,倘若遭其刁難,根本無計可施。若是教幕府給知道了,只怕還要遭到勒令撤藩哩。」
「你在裝什麼清高?咱們乾的可不是什麼匡正世風的義舉,凡事顧此便要失彼,咱們這回此彼兼顧、完滿收拾,已經是求之不得的好運氣了。」
「這小夥子心情怎這麼差?我說阿睦小姐,千萬不要教咱們這愛鬧彆扭的雙六販子給拐了。總之,別因是杜撰的就認為這沒趣味。正因是杜撰,讀來才有趣不是?像你這等美若天仙的姑娘,不該為這些個現世阻礙所束縛,香艷如花、俏麗如蝶者就得自由飛舞,方能彰顯美艷。」
「那還用說?阿睦小姐還真是個大善人哪。這些個寫文章的,就是靠在虛虛實實中胡謅混飯吃,否則哪可能天天發生這些個趣聞?正因是杜撰,才能寫得如此引人人勝,若是事實,可就教人笑不出聲了。若真發生這種事兒還膽敢據實陳述,說不定腦袋都要不保哩。」
只聽見那教人厭煩的嗓音愈來愈近。
這回須填補的,就是這種損失。
「當然是尋死,否則哪兒滑稽?」
「咱們可沒殺人。」
「喂。」又市打岔道,「上頭真載有這些個細節?」
亦曾有目擊其出沒者
說得也是,阿睦朝又市瞟了一眼,說道:
這——
「這下領民的損失也都給填平了。」
「你難道認為九*九*藏*書就一個武士而言,這結果理所當然?」
這回的委託人,據說是立木藩內某一大農戶。
的確有理,阿睦細細端詳著瓦版說道:
沒錯,阿睦笑道:
又市僅是含糊其詞地應了一聲。
此事絕非將人殺了便可解決,至少又市如此認為。
這下又市更是想把耳朵給捂住了。
「怎麼了?阿睦小姐,有個武士大官切了腹,有什麼可笑的?」
話畢,阿睦朝又市瞅了一眼。
「另一藩根本未遭蒙任何損失。」
林藏也回望又市一眼。
「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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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真可能為這種事兒尋死?」
「那臭老頭切腹自盡,哪是防範巨浪之策?」
「和鼬呀獾呀沒關係。你瞧,聽說立木藩派駐江戶的留守居役朝自己肚子上捅了一刀哩。」
「為這麼件小事兒,便可能被迫撤藩?」
這不過是個笑話吧?又市駁斥道。未必是笑話,林藏立刻回嘴道:
「據說這留守居役,還曾趁夜色潛入隔鄰的大名屋敷同女傭幽會。原來不可一世的武士,也會幹這種勾當哩。」
「倘若切了腹,可就和我的生意無關了。」
阿睦兩眼圓睜地驚嘆道。
「我只說不無可能。又市,世間道理可不似咱們想像得那麼簡單。投小石入海,亦可能釀成巨浪。有時只消放個屁,就能毀滅全村哩。」
「某個小股潛似乎也是嘴上功夫了得。但再會說話,也成不了半件事兒。」
「對武士當然是不可能。不過要生要死,也是武士自個兒的選擇。想必對那老頭來說,這想必是個無從苟活的恥辱。」
「那麼,就給我滾。」
「干過扒手又怎麼了?和撒謊成真哪有什麼關係?」
阿睦指向瓦版說道。又市對諷刺畫什麼的可沒半點兒興趣。
一個月前,左門終於踏入陷阱。
「假消息?」
老實說,又市壓根兒沒料想到可能會是這麼個結局。
鄉民謂之為獵雷
下野國筑波一帶
由於目標身分顯赫,一伙人行事格外謹慎。耗費足足兩個月,方得誘使土田左門入瓮。
「睜眼聾?該說睜眼瞎才是吧?你這蠢娘兒們。」
至此為止——
「或許有些時候,區區一隻老鼠便能引起大山鳴動,反之亦然。不是有句俗話說,千里之堤潰於蟻穴?若已察知有巨浪將至,事前思策以防患未然,實乃人之常情。」
「這等事兒難道不教人痛快?你們瞧,這渾身赤|裸、教一群武士給團團圍住的窩囊傢伙,就是這留守居役大人,誰看見了能不笑個痛快?兩手朝胯|下這麼一掩,即便報上名號、擺出宮威,也沒人要當真。一番爭執后,只得半信半疑地自隔鄰喚來一人,證明果read•99csw.com然是本人無誤。這下立木藩只能致歉賠罪,不知該如何處置這前所未聞的家老幽會窘局,只得將之召回國內,仍在百般斟酌時,此人便切腹了斷了。」
「沒錯,正是切腹。你們這是什麼臉色?該不會——是認得這名叫土田左門的武士吧?」
「關係是沒有。」
「話是如此,但看在妻女自縊身亡者眼裡,那臭老頭切腹自盡,也算得上是個划算的報應。你說是不是?」
這損失便算是填平了罷?又市說道。
兩人也曾考慮將其去勢,但結果想必亦是徒然。只消看看世間不乏業已不能人道、但好色之心尚存的老頭兒,便不難明白。看來——左門位居藩內要職,有權有勢得以恣意妄為——方為問題之所在。
局本身倒甚是單純,不過是下藥使其昏睡,再褪其衣物,將之裸身置於鄰家下女房內——
「林大爺說的的確有理,看見這張無精打採的臉,只會教人掃興。」
又市刻薄地回嘴道。
「不過,即使是杜撰,寫這種東西也不大穩當吧?」
這名喚角助者,乃是閻魔屋之小掌柜。
「切腹,不就是尋死?」
「這娘兒們還真是嘮叨。」
唉呀,阿睦小姐,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的?坐在對面的削掛林藏無精打采地招呼道。
「先甭管你是聾還是瞎,好了好了,就先看看這幅滑稽的畫兒吧——」
——繪本《百物語·桃山人夜話》卷第肆/第參拾伍
「我可不這麼想。」
明不明白也是你自個兒的選擇,林藏說道:
「唉呀,原來林大爺也在。阿又,瞧瞧這個吧,你說可笑不可笑?」
「這些個細節——阿又,你在說些什麼呀?瓦版不就是這麼回事么?一個板著臉孔的老爺子在哪裡命令幾個人切腹,可是一點兒也不滑稽。這下此人正是因幽會失敗而切腹,才滑稽吧?不載上這些細節,還有誰想讀瓦版?」
「我只說有可能是。你想想,商人以銀兩收拾紕漏,乃因對其而言,至關重要的是銀兩。對武家而言,至關重要的則是體面,因此只得以性命收拾。」
又市朝林藏一望。
——報復哪能解決什麼?
「那還用說?有幸同小姐這般美人共處,根本是美夢成真。噢——這下時候不早了,可否明兒個再邀小姐共度?」
「竟然是——隔鄰的留守居役?」
「世間一切本就是虛多過實。喂阿又,你說是不是?」
女人不捧捧怎麼成?林藏說道,接著便舉起阿睦給的酒壺斟酒,什麼嘛,就只剩這麼一丁點兒了?抱怨一句后,才又繼續把話說下去:
「噢?」
有此可能,林藏斷言道:
雖僅不過如此。但再怎麼說,此人畢竟官拜立木藩留守居役,舞台亦非一般商家農家,而是門第高貴的武家屋舍,故這絕非一樁容易的差事。光是潛入府內,便得冒人頭不保的風險。因此一伙人不僅得事先散播左門的不雅流言,也得四處製造一些騷動,無所不用其極地興風作浪,只為將這場局布得更是縝密——
「是不穩當。若是在京都,這種東西滿天都是,愚弄武士是不至於釀成什麼大禍,但在江戶,可就沒這麼便宜了。出版商不是得戴上手鎖,就是得將生意規模減半,說不定還要給判罪哩。」九九藏書
為此,又市一伙人設了個局。
「咱們可不是代人報復的尋仇人。」
唉呀,我可是會當真喲,阿睦再次朝又市瞅了一眼后,繼續說道:
阿睦先是朝又市瞅了一眼,過了半晌才露出笑容對林藏說:
反正我就是想不透。
好好,我走我走,阿睦站起身來,將酒壺遞向林藏,說了一句林大爺,代我喝了它,接著便朝又市吐了個舌頭,匆匆忙忙地步出了店門。
這下——除了使其失勢,別無他法。
不過,這人倘若切了腹,林藏低聲說道:
「我不是打一開始就說了?阿又,看來你是個睜眼聾哩。」
設下圈套逮住立木藩江戶留守居役土田左門的不是別人,正是又市與林藏。當然,這也是樁根岸町損料商閻魔屋暗地裡承接的差事。
唉,真是杜撰?阿睦噘嘴說道:
給我來壺酒,阿睦在又市身旁就坐后,高聲喊道。
「誰說沒這回事兒?」
「總覺得有哪兒不對。」
哪可能認得?又市回答:「我這人天生就看武士不順眼。打一出娘胎直到今時今日,我從沒同那些個腰掛雙刀的傢伙說過一句話,至死也不想同他們打交道。這賣削掛的也是一樣。姓林的,你說是不是?」
「你這傻子。試想,自己出了個紕漏,教客人損失了十兩。若是個懂得世故的商人,可能要賠償二十兩以表歉意,人情就是這麼做來的。武家也是如此。教人蒙羞,便得賠上這恥辱的雙倍代價。切腹的確是最後手段,但都做到了這地步,對方也就無話可說了。反之,藩主若是包庇這臭老頭的紕漏,可就不再僅是這老頭自個兒的責任,而得由藩主殿下、甚至全藩上下來承擔。」
林藏蹙眉說道:
「即便是報復,這回咱們也做過頭了。」
「我還是不明白。」
——就為這麼件小事兒。
「嗅?難不成這瓦版,連理由都載得清清楚楚?」
起初,兩人僅打算自左門手中強取些許銀兩,平分予姑娘們的家人,但又感覺僅是如此,並無法彌補眾人之損失。不幸畢竟無法以金錢換算,要如何衡量某人蒙受之損失價值五兩、還是千兩?此外,僅是賠個幾分銀兩,想必也改善不了土田的行止。
「這質疑的確有理。不過,阿又,若依這道理,咱們不也該質疑遭那老頭蹂躪的姑娘們,為何非得尋死不可?這也是姑娘們自己的選擇。即便遭人摧殘,只要不張揚出去,日子還是過得了。即便如此,對這些姑娘們而言,自己遇上的屈辱,也是非得自縊了斷方能平息。如今那老頭也嘗到同樣的苦果,想必這下終能了解自己的惡行,對姑娘們造成的是何等傷害吧?」
「這不過是你自個兒的看法,我的看法可不同。聽著,世間看咱們這等賤民都是一個樣兒,但咱們同是賤民,看法卻是南轅北轍。委託咱們的農家,看法想必也是不同。咱們連遭凌|辱的姑娘們是什麼看法都無從九_九_藏_書論斷,更遑論土田這個干武士的。武士的看法,哪裡是個雙六販子弄得明白的?」
「理由?」
林藏直接舉起酒壺,將壺中粗酒灌進了嘴裏。
「角助那傢伙說,眼見左門蒙羞,奉召回國軟禁,委託咱們辦這樁差事的苦主見了,想必都要喜極而泣哩。」
「只怕是惡夢成真吧?阿睦從前可是個扒手哩。」
有雷獸棲於山中
「那麼,你怎麼想?」
「但……」
「都讓那臭老頭蒙羞、自盡,還讓他家人顏面無光了,難道還不夠本?」
閻魔屋是家租賃被褥等東西的損料屋。但其生意涵蓋的範疇,並不止於出租這類物品。只要收下與委託人蒙受之損失相應的銀兩,便能代其完滿彌補損失——私底下,閻魔屋也從事這類生意。
左門可是位高權重哪,林藏繼續說道:
瞧瞧吧,阿睦說道,將瓦版朝酒桌上一擺。
「誰說的?凡是做得成好生意的,我誰都不嫌棄。只要能讓我賺到銀兩,哪管是武士還是和尚,打打交道又何妨?」
「滑稽?看到武士出糗的確教人暢快,但我可一點兒也不感覺這事滑稽。見人喪命當滑稽,根本是卑劣至極。」
還沒看見那張臉,就嗅到一陣白粉氣味。又市不耐煩地轉過身去。
光是使其失勢還不夠。看來必先將其好色行止公諸於世,再摘下留守居役的烏紗帽,方為良策。聽見左門蒙羞后又遭剝奪要職,不僅能告慰尚在人世的姑娘們以及妻女曾遭左門凌|辱的家人,往後亦無須擔憂妻女蒙受要脅。如此一來,眾人之損失方能算是完全補平。
「唉,像你們倆這種弔兒郎當的傢伙,當然不可能認得這些個上了瓦版的大人物,我看這就不必多說了。倒是這武士是個江戶留守居役,算得上是個大官吧?」
但不時破壞稻作
「誰說的?若是非得取其性命,打一開始便將之誅殺不就得了?這等野蠻差事,根本不必耗上兩個月,只消委託那鳥見大爺,那臭老頭不出三日便魂歸西天了。」
——株連九族。
「但那傢伙哪可能如此輕鬆?」
「這……藩主殿下會做出什麼樣的裁決,我是參不透。但即使暫時不做任何懲處,我看遲早也得判他切腹。」
「即便填平了損失,可憎之人依然可憎。反正報復這種事兒,做得過頭了反而更好。不是么?」
我倒認為還不夠本哩,林藏回道。
有什麼兩樣?林藏說道:
「總之,管他什麼藩國體面、武士聲譽的,把這些個大話放下不就得了?姑且不論那臭老頭,有些武士光是在人前放個屁,就要切腹自盡了。武家不就是這麼回事兒?而咱們做的,正是刻意讓一個武士背負上莫大的恥辱,原本就該知道即使逼得他切腹也沒什麼好稀奇的。而委託咱們辦這樁差事的傢伙,想必也都曉得這道理。那些個莊稼漢或許沒想到那臭老頭會如此自我了斷,但想必也不會為這過了頭的結果內疚分毫。」
話畢,阿睦便呵呵地笑了起來。
每有雨雲興涌
「這些個瓦版上載的,凈是些唬人的假消息。」
林藏抬起視線望向又市。
狗都能發|情,武士幹這種事兒哪有什麼好希罕?林藏嘲諷道。
「喂,該不會是——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