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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幽靈 第四章

船幽靈

第四章

看來真的丟了性命或受威脅者為數頗眾。看到當事人並不把這當傳聞,而是當作親身體驗來陳述,教人即使想否定也無從。就連已聽說過形形色|色奇聞異事的百介,也是首次聽到如此煞有介事的怪談。
百介如此確信。
駕船劫掠的海盜。
因此……
這豈是阿銀想出來的主意,事後回想起來,還真是個藝高膽大的奇謀。如此將武士的靈魂交付給一個素昧平生、而且身分成謎的外人原本就已夠草率,而且這下竟然還由這個身分不明者越過國境將刀送到,冒的還是更大的風險。不過文作還真是個不可思議的角色,竟然爽快地答應承接如此艱難的差事,而且還輕輕鬆鬆地將事情辦好。
雖無信仰、也無須祈願,佯裝朝聖者的一行人還是一路奔波地參訪了各大寺院。
就在一行人一切準備就緒,正欲出門上路的當頭,原本已踏上歸途的文作突然又面帶驚恐地折返。
就在此時。
「在下乃房州浪人東雲右近,此二人則為江戶京橋之山岡百介、與江戶無宿之阿銀,想必各位就是川久保一黨。在下一行人為了面見諸位,特此前來。」
「看來——應是如此。」
在河裡或河岸遭到妖怪襲擊——
「大家也坐下吧。瞧你們忙得連外頭來了一堆人都不知道。滿腔熱血不是壞事,但為此失了謹慎,可是會傷了自己的。」
「扮妖怪?」
「各位也知道,老夫是無法堂堂正正走在路上的。因此在上大街前得先找地方藏身,找個好時機再上路。那時突然發現怎麼湧來了一大群人,而且其中還有些是捕快,教老夫想出去也無從。起先還納悶是怎麼一回事,後來發現在那頭的大街上立了張布告,前頭聚集了許多人。」
「不過,沒想到竟然連這種地方也有如此的布置。就這份地圖看來——雖不知此地圖是否正確,此處位於物部川最上游之別府,與上韭生川之久保均有一段距離,與阿波國之國境已是十分接近。」
——結界。
右近停下了正穿戴手甲的右手。
到了第五日,百介已是疲憊到了極點。
鈐。(這四個字就是這樣,不是錯字。這句話刪了吧)
「若真是如此,這夥人做得可真是成功。瞧大家不都相信這些事全都是川久保一族所犯下的?沒瞧見有任何人質疑呢。」
這段山道十分險峻,走起來是舉步為艱。
「不知何故,這下外頭可是戒備森嚴。」
「要討伐他們?」
百介首度有了親身體會。
途中,一行人遭遇了許多雖看似近乎咫尺,卻須翻山越嶺、跋山涉水才能抵達的天險。
在土佐國境內即便沒刻意打聽,也會頻繁地聽到許多與川久保一族有關的傳聞。
但不可思議的,心中竟沒有絲毫恐懼。
「意即真有一群盜匪在從事這些燒殺擄掠的勾當?」
「雖然在下頭的村子里也看到了類似的擺設……」
「若果真如此——」
百介一行人是沿著海岸朝土佐前進的。
而且——還蘊藏這幾分不祥。
右近頷首回答:
直到再往前走——也就是到了第二十八座靈場的法界山大日寺時,百介一行人便來到了物部川的河口附近。
入夜後則變成一片漆黑、冰冷難耐,且不時傳來各種怪異聲響。
南無大師遍照金剛
這聲響從四面八方傳來。
不對,這鈐響是——
不過,右近似乎不打算保持沉默。九-九-藏-書
舉目所及,凈是豐饒的大自然與棲息其間的百姓。
百介感到十分不解。
「沒有人會質疑的——」百介說道。
「看來得趕快出發才成,上路吧。」
百介身邊散落著一些看似供品的東西。
「吾等的確以川久保自稱,不過知悉此名者理應是寥寥可數——」
鈴。
即使在進入土佐國后,要沿路逐一參訪靈場也等於是繞室戶岬一大圈,這段路就耗掉了他們不少時間。
隱居深山的凶賊。
正為左手套上手甲的右近,再度歪著腦袋納悶地說道:
這些案子則是完全相反。
河面的曉靄與湧現自山谷間的朝霞,將眼前景物掩蓋成一片雪白。
「你……你是——」
是無比嚴峻。
「為了一張布告呀,」文作說道:
能幻化成妖魔鬼怪。
而且無須四處探聽,便可從村民的閑聊雜談中聽到這些傳言。不,這這類傳言在阿波僅為流言,但在土佐卻被當成活生生的時事流傳。據說還真有人被他們奪走性命、財產,家人為其所殺、或船隻為其所奪者亦不乏其人,大家認為這一切慘禍均為川久保所為。
「這就教人猜不透了。不過,看來這兒不僅是有傳言,實際上還有許多人遇害不是么?這些應該就是散播這類流言的傢伙所乾的勾當吧。如此看來,這些人可真是設了一個天大的局呀。」
不過,這段路繞得可真夠遠。
「是的。奉行所既已如此認定,一切便已成定局。如此一來,即使川久保一族真為清白,業已無法全身而退。此地雖氣候溫暖,如今亦值嚴峻寒冬,山居者絕難長期據守。這下只能被一網打盡,膽敢違抗則有喪命之虞,說不定全村都將遭殺戮殆盡。」
「請留步——」突然聽見有人喊道。
「沒錯,上頭是如此寫的。上頭還明載——此黨于領內定居多年,從未繳交年貢稅賦,亦拒絕一切勞務課役。如今甚至以暴虐無道之行徑威脅領內百姓之生活,實為法理所難容,故將於近日舉兵討伐,以儆效尤。」
醒過來時,百介發現自己正置身一片紙海。
「發生的明明都是攔路劫財、破門劫掠、或干海上掠奪一類的人禍,若說足當地的盜賊兇犯所為也頗為合理。但在這一帶跳梁的盜匪——卻個個裝神弄鬼地扮妖怪。」
從位於鳴門第一座靈場的竺和山靈山寺到第二十三座的日和佐、醫王山藥王寺為止,二十三座被統稱為發心道場的寺廟就座落於阿波國境內。
是有些什麼人包圍了百介么?
換上一身朝聖者裝束的百介一行三人,緩緩移動了將近兩個月。
聽不出他是在開玩笑還是老糊塗了。
「可有什麼異狀?」右近問道。
「也不知是為什麼,」阿銀說道:
直到一張熟悉的白皙面孔撥開注連繩鑽了進來,就在這些紙海隨之搖動的瞬間,百介發現這些紙片原來是形狀極為特殊的御幣
又市等人所設的陷阱,也悉數設計成宛如妖怪所為。遺憾、惆帳、怨恨、傷痛,嫉妒、哀愁、乃至憎恨,只要將形形色|色的現實苦痛歸咎為妖魔所為,似乎就能有個圓滿的解釋——這就是又市一伙人設局時所依循的道理。要成功達成目的,光憑半吊子功夫可是辦不到的。
「吾等乃此地山民,來者應心懷畏敬,儘速離去。九九藏書
咚——
「捕快?出了什麼事么?」
即使胸懷令人刻骨銘心的深仇大恨、悲歡離合,只要身處這龐然大物之中,一切都顯得輕如鴻毛。
怕冷的百介弄來了一件厚厚的合羽,在股引外頭還穿上一件裁付袴,但並沒有攜帶任何武器。雖然至少也該帶著一支懷劍防身,但實在不符合他的個性。想到自己也得身懷刀物,便讓他感到肚子發冷,因此經過一番衡量,最後還是決定不帶。
「山岡大人這番推測,聽來的確有理——但在下依然有些不解。若果真如此,盜賊之目的應是圖利,為了脫罪而意圖嫁禍於川久保一族——亦或是某些得知川久保一族實情之惡徒,冒用其名義為惡。」
「看來正是如此,」百介說道:
「布告?」
「是的。攔路盜匪全都是七人一夥,在海上肆虐的傢伙身穿甲胄成群現身,總是先逼遇難者把勺子交出來。這些傢伙不都是在扮七人御前或船幽靈么?他們所扮的,悉數是相傳為平家冤魂所化的妖怪呢。而且除了大多出現在長門國的船幽靈外,全都是在與平家相關的傳說盛傳之處出沒。這麼一來——這些地方的居民當然會認為這些都是妖怪在作祟,而不是人所犯下的。不過都已經這個時代了,妖怪出沒這種說法理應沒什麼說服力才是。淡路那案子乃肇因於狐狸鬧事的說法,右近大爺原本不也是不相信?」
繼續往上攀爬,一行人又來到了一座令人瞠目咋舌的水淵。
理由是在這段並無靈場的路上,一身朝聖者裝扮反而更引人側目。
腰際則插上一把小刀。
「再者,若只是空泛的傳聞,或許不易教人信服,但川久保一族畢竟是真有其人。大家都知道,至今仍有此類與外界毫無接觸的異民。因此對這伙布下著殘酷之局的兇手而言,他們可就成了最好的標的。欲模擬傳說之情節為惡,再找人推卸罪責,川久保一族豈不是再適合不過的對象?畢竟他們真的存在,因此若須差人搜捕,亦非不可為。」
沒錯,百介正躺在一個以注連繩和御幣所圍成的四角形神域中。
「也沒什麼,不過是騎斷首馬來的罷了。」
目睹怪異船隻順河而下——
這兒究竟是何處?只見四方一片白花花的。
上路前,文作曾給了一行人這麼個忠告。意即向前方呼喊一聲,也聽得到另一頭的夥伴喊聲回應——這種距離聽來或許感覺不遠,但實際走起來卻可能有一里之遙。
過了室戶,就來到了土佐灣。
不過,這兒並不是終點。
「這兒是一座祭壇——」
語畢,文作以羽織的衣袖遮掩起紅通通的面頰,並使勁吐出了一口氣烘暖自己的臉。
「是的。這些暴戾行徑總教在下覺得似乎不過是借口。」
這和又市一夥設局的方式可是完全相反。
但看來也並不划算。
而且還是海賊的傳聞。
「心懷畏敬,儘速退去。」
鈐,他聽到一聲鈐響。
——這就是轟釜吧。
但文作似乎不把百介的疑慮放在眼裡,依舊露出那哭笑不得的表情說道:
「沒https://read•99csw•com錯,在看到那屍骸化為狸之前——是不相信。」
「還真是教人費解。」
他心想自己此命休矣。
鏗,只聽到一陣梵樂般的聲響在腦海里回蕩——
「噢。」
威脅村民安全的異邦之民——
「聽右近這麼一說——」的確有道理。
話及至此,這男人突然驚訝得啞口無言。
「老夫是特地回來報信的。」
沿土佐灣內側通往安藝途中,有三座相隔甚遠的靈場散布其間。
噢——是斷首馬么?
鈴、鈐,只聽到鈴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同時,一群人影從四面八方現身。
此時,聽到沉甸甸的金屬撞擊聲以及布料的摩擦聲。
鈴。
為了混淆視聽,百介一行人只得實際巡訪各大靈場,觀望情勢。
原本的障眼法對接下來的旅途已經不管用了。
「祭壇?」
看來這夥人可真是聲名狼藉。
在這片景色中,並沒有一絲不尋常。
打山禿上滑落的百介,原來是摔到了一座祭壇上。
平家餘黨。
「正如這老頭說的,就連捕快也來了。」
「倘若破了日名子之結界——供品將為御前所奪。」
「或許不知道他們姓什麼,但理應知道他們的存在才是。」
只不過——在他說出這句話的一剎那,似乎也有一陣微弱的鈴聲隨風傳來。想當然,這不過是斷首馬這個字眼所引發的聯想帶給人的錯覺罷了。
只見右近已將大刀插上了腰際。
霎時,身體感受到一陣衝擊。
「這還不簡單,一定是有誰刻意散播的吧。」
因此,雖無法如先前所願地以悠閑心境踏上旅途,百介還是誤打誤撞地達成了巡訪八十八個所的心愿。
大清早,四下均為晨霧所籠罩。
國境設有番所,即便如百介或右近這等有身分的人,要想通過都不容易。而如阿銀這種名字不在別人帳內的人等,要想靠正常手段堂而皇之通過更是不可能。文作自稱原為逃離家鄉之百姓,從他如今過的日子看來,理應也不被記錄在人別帳上,竟能泰然自若地往返於國境之間。
「唉,看來幾乎沒有任何人見過川久保一族的真面目,但大多又都知道山中似乎住這這麼一群人。是不是?」
看起來不知是像人,還是像獸臉。難道這就是神明的模樣?
這下外頭立刻安靜了下來。
可怕得教人毛骨悚然。
「這鈐聲是——」
踩著踉艙的步伐,他蹣跚地絆到了一條藤蔓。在藤蔓斷裂的瞬間,他的腦袋變得一片空白,緊接著便感覺自己正朝下方滑落。
正如其名,位於八十八個所中的第二十四座,亦即土佐國境內的第一座修行道場室戶山最御崎寺,就座落在室戶岬的最外緣。
在這條蜿蜒的路上僅見得到海岸和漁村,就連一座寺廟都沒有。不過,幸好並沒有遭遇刺客襲擊。雖然天候寒冷,但畢竟風光明媚,不時教百介忘了自己仍身處險境。
鈐。
但也無法在散布山中的任何村落歇腳。這回連捕快都現身了,若被見著必定得接受盤查,如此一來肯定要遭到拘捕。
這奸計看來規模極為龐大,但絲毫看不出有任何堪與這規模匹敵的利益可圖。雖不知海盜、山賊憑劫掠能得到多少好處,總覺得似乎不到值得如此精心設局的程度,即使刻意布置成兇手另有其人,若犯案時有所閃失,亦是萬事休矣。而若遭嫁禍的川久保一族遭到拘捕,真兇若想再犯亦將九九藏書無以為繼。
一看到阿銀,這男人頓時驚訝得渾身緊繃了起來。
「大爺——」
「那種布告好像叫——高札還是什麼的?老夫目不識丁,看不懂上頭寫著些什麼,不過倒是聽到湊在布告前頭的傢伙直呼川久保、川久保的,還說船幽靈就是川久保。」
阿銀立刻湊向窗邊,窺探起屋外的情況。
川流濺出的水花冰冷刺骨,清水卷著漩渦轟然流動。
同行二人
要不匆不忙地走完一趟,便需要近半個月的時日。
「沒錯。這一帶流傳著不少落人的傳說,不似川久保村般保持孤立,成為鄉土與同化共生之落人後裔亦不在少數。或許咱們這種外人不易體會,但對本地百姓而言,這可就成了個極易理解、且頗具說服力的解釋了。」
與碩大無朋的山嶽相較,人的愛恨情仇根本是微不足道。
緊隨在阿銀之後,右近也鑽進了結界里來。
「在下知道山岡大人想說什麼。不過不論在下的任務是否告終,阿銀小姐的心愿還是沒能達成。再者,若這罪名真是欲加之罪——在下也必須向上級稟報,絕不可放任不管。」
「刻意蠱惑人心,只為了滿足一己之私慾——這種宛如為政者所作所為的惡劣行徑,這實教人厭惡。」
「什麼樣的布告?」阿銀質問道。
他喊不出聲音來。
諸如此類的傳言,在每座村裡皆有流傳。
「那張布告為高知藩的御船手奉行關山兵五所發布的。上頭寫著——領內頻發之慘案實非妖魔詛咒,一切均為居住山中之川久保黨所為。」
看來這夥人打算先佯裝妖魔進行暴戾劫掠,事後再把罪推給他人。
「相反?」
只是聽到了不少盜賊的傳聞。
阿波國乃四國八十八個所靈場之入口。
「有道理——」
右近站起身來。
筆直往上攀登再越過白髮山,一行人便抵達物部川的源流一帶。
溯此淵而上,便能到達位於韭生川上游盡頭的源流。
右近已有兩個月沒佩戴這大小兩把刀了。由於一身朝聖者打扮卻佩掛兩把刀看來未免可疑,因此到了室戶的最外緣時,他只得花點銀兩,悄悄將刀託付給文作代為保管。
此時,右近一臉憂心忡忡地回來了。
「但在下總覺得情況似乎是相反。」
「真正目的?」
「來者何人?」
「什麼?」
——這段路可謂呼喚可聞,實則一里呀!
「這兒是……?」
這片雪白——全都是紙。不過並非普通的紙,悉數經過加工的紙片。
「沒什麼好畏敬的——」右近說道:
「在下這就去瞧瞧——」右近說道,也沒戴上另一具手甲便飛奔而出。「這浪人可真是精悍呀,瞧他幹勁十足的,」文作咯咯笑著說道。
「在下懷疑——或許川久保一族才是這伙惡徒的真正目的。」
雖然如此布局或許安全——
「先生!百介先生!」
「這是怎麼了?」
他們的判斷是——畢竟是敵暗我明,行動起來實在不得不慎重read.99csw.com。雖然多少會錯了意,但那伙人總能迅速捕捉右近的動向,看來絕對不是簡單的對手。雖已如此扮裝,並不代表就不會被他們識破,甚至可能早就遭到他們的監視了。
前方就是劍山。
「為了什麼目的?」
「並嫁禍給川久保一族么——」右近戴上深編笠問道。
反而還感到一絲舒暢。
「簡直是費人疑猜——不知進入土佐之後,聽到的這些惡評到底代表這什麼?」
「怎麼了?」百介問道。
「右近大爺……」
「亦即——川久保一族正好是極適合嫁禍的對象?」
百介一行人的目的地並非河口,而是位於遙遠的物部川上游。
「出了什麼事么?」
到了第四日,百介一行人來到一個座落於山禿上、擁有大片壯麗梯田的村落。此處似乎就是昔日的久保——亦即曾遭大山崩掩埋的村莊之遺址。目睹著片尋常至極的景色,百介這才體認到原來人無論身處何地,總是有辦法堅忍不拔地活下去。
「搜捕——噢,」右近歪這脖子納悶了起來。
「是呀,通常是這樣沒錯。即使親眼看到了,心裏應該也還是會半信半疑的。因此,接下來就可以散播流言,讓人認為這些妖怪其實是人扮的。亦即這些擾亂世間的妖怪,其實就是相傳為平家落人的川久保一族——」
紙門被拉了開來,只見一個身穿白色羽織的矮個子男人跑了進來。
「各位先別急著上路。」
一行人只得沿著河岸隱身潛行,不分晝夜地往上攀爬。
目此——百介一行人在冬季已經過了大半時,才開始為溯物部川而上作準備。
這片景色雖然看似莊嚴清靈,但也說不上是好是壞——多少教人感覺到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敵意。
一旦知道要找的人是否在裡頭,至少北林藩所賦予的密令就算達成了。唯一須確認的,僅有欲尋找的人是否也名列其中。若在受拘捕者的名單上沒這名字,便無須再深查;若真在其中,右近也無須進一步行動。不論這夥人這回是遭到拘捕還是討伐,從此均無法繼續為惡,實無必要再冒任何自找麻煩的險。
在參訪諸寺的過程中,也一點一滴打聽到些許消息。
右近也沒看阿銀一眼,逕自套上了右手的手甲說道:「此亦為武士的一點小小矜持。」
除了部分例外,八十八個所的靈場幾乎都有村鎮比鄰,幾乎沒有一座位處山嶽。一行人原本就判斷走山路過於冒險,即使沒這層顧慮,逐一參訪每座靈場,也自然而然就成了一條沿海岸走的旅程。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
「戒備森嚴?又發生了什麼事么?」
這絕非幻聽,的確是搖鈴的聲響。
小舟為船幽靈所沉——
這些紙片被剪成各種形狀,看來似乎象徵著形形色|色的事物。
「為何闖入山神之祭壇中?」
「各位真沒注意到?」文作說著,一屁股坐了下來。
雖不知兇手是什麼身分,亦不知是為了什麼目的,百介認為這些人的做法實在卑劣。
原來山中是如此可怕。
「莫遭天譴,莫遭天譴,應心懷畏敬,儘速步出此神域。」
一行人在阿波並沒有任何顯著的收穫。
右近的任務不就完成了?
右近使劍的武藝,這下便成了三人唯一的依靠。
不是又市么?
「不過,文作先生——沒想到您這趟竟然來得成。」
阿銀並沒有換回醒目的山貓回裝束,而是穿上一身樸素的男裝。
「是御、御船手奉行發布的?」
此地是如此聖潔。
當然,右近此時也褪去一身白衣,換上了原本的武士裝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