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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位光 第四章

五位光

第四章

「若是常人,便得追究此女究竟是何許人、為何作如此舉止。如此一來,必將重蹈如劍之進先生方才那番無益推論,荒唐臆測之覆轍。對此,老夫是不敢苟同。」
原來所謂文明開化,就是如此俗氣?與次郎心想。
「是。」
「哎呀。」
話沒說完,與次郎便注意到老人的神情起了變化。自其枯瘦容貌察覺些微情緒起伏雖非易事,但近日與次郎對此似乎多少變得敏感了些。
這下事情便開始帶點兒現實味了,老人繼續說道:
二十年後,大人又與該女重逢,劍之進回道。
這番話的語氣與其說是帶同情,不如說是帶歉意。
倘若事實真是如此,若公房卿長年均是如此認為,或許這番解釋最為恰當。
見狀,與次郎略感尷尬,這下還真不知該如何解釋。
「是的。近日大伙兒老是湊不齊。不過,也無須硬是把咱們湊齊不是?若是每回咱們都要像螞蟻似的成群結隊上這兒湊熱鬧,未免也太叨擾了。老隱士人在么?」
老人眯起周遭皺紋滿布的雙眼說道:
「我正在向老人家陳述公房卿兒時的怪誕回憶。倒是你方才那句『果不其然』,指的究竟是什麼?」
「這的確說得通。也就是一個原本身分卑微的庶子,教有頭有臉的世家給納為嫡子。雖不知在如今這時世會被如何看待,但依四十多年前的眼光看來,世人可就要認為其中必有蹊蹺了。畢竟這公家家境貧寒,為了子孫的生計著想,當然是能為其準備些銀兩最好。況且,對胤房卿而言,妻子身故后添了個娃兒總是不大得體,只得趕緊為娃兒定個身分——」
已是四十九歲了?一白翁語帶感嘆地說完后,又數度頷首。
劍之進彷彿鬍鬚下開了個大洞似的,驚訝得應聲后連嘴也闔不上。
與次郎小心翼翼據實稟報,力求避免佐以任何潤飾。
同樣是不聽勸,小夜繼續說道:
「噢。」
那東西,果然是姑獲鳥,劍之進說道。
「或許——的確是如此。」
小夜以手掩嘴,開懷笑道:
「竟敢如此污衊華族大人?你這傢伙腦袋可真是簡單,若是如此,這流言豈不就是事實,而非謠言了?總之,試著想想以下兩點。一是由良家坐擁財富一事,二是據傳家中富貴乃是公房卿召徠的。」
「這可不同於調查神樂坂藝伎之出身。既然無人犯罪,便無從明目張胆深入探查,但倒也查出了個朦朧的輪廓。首先,公房卿之母並未留下任何與其出身有關之記錄。至少絕非以胤房卿正室之身分享盡天年。而由良家開始變得闊綽,似乎是在公房卿出生之後。此兩點,便成了公房卿乃魔物之子這謠言的根源。」
「奴家總勸他老人家還走得動,若要身體安泰,偶爾也該出門走走,但他就是不聽勸。就連警告他老眼昏花,別再讀那麼多書……」
與次郎如此說道,劍之進隨即回答:
「也稱不上什麼怪異案件——或許該說是個怪異的諮詢罷。」
老人略帶驚訝地望向這位巡查大人問道。
「噢,不過公房卿這親生母親,和娘家似乎頗為疏遠。出於好奇,在下曾稍事查探。卻發現別說是其母之出身,甚至連是否真有此人都無法證實。」
「原來如此。不過,先生稍早得到的答案,豈不是絲毫沒回答這些個問題?」
「子與孫相繼誕生?不過這第五子read.99csw•com,豈不是開設私塾之公篤大人之弟?」
「不是常出外雲遊?」
但也不知此類中傷,是否有傳進本人耳里,劍之進說道:
好一陣子不見各位來訪,瞧他老人家正寂寞呢,小夜回頭望向百介這麼一說,接著才以洪亮的嗓音朝老人回道:
「但——」
「如此解釋,或許有位高權重者以淫|威脅迫之嫌,但維新前對非門當戶對者是如何嚴苛,絕非今日之風氣所能比擬。或許對其母生家而言,此乃一值得感激莫名之恩情也說不定。」
原來那場面也能如此解釋。
不知何故,與次郎突然打岔問道:
的確是不至於造成威脅,劍之進說道。
的確是如此。
切勿憑臆測論斷,一白翁以罕見的嚴厲語調說道。
為何大伙兒沒打一開始就上這兒來?與次郎不禁懊悔。與次郎即便使勁渾身解數,只怕也變不出幾個花樣,但一白翁可就是個通曉古今東西之奇譚巷說的高人了。不僅相關書卷收藏甚豐,還曾親自周遊諸國搜集奇聞怪談。無須任何思索調閱,便能憑記憶陳述類似故事、或引經據典作出傍證,並藉此作出合理解釋。
當然在,小夜面帶益發燦爛的笑容回道:
「昔日還真有類似的流言蜚語。」
和孩童根本沒什麼兩樣,小夜說道。
容老夫再為兩位添些史料罷,老人說道,接著便朝小夜招呼了一聲。老人住處史料藏書甚豐,此類文獻想必是不少。
喂,如此胡言亂語,豈不失敬?劍之進語帶怒氣地斥責道:
在巷弄中拐了幾個彎兒,一片江戶風情剎時映入眼帘。
「是的。」
噢,失敬失敬,劍之進併攏雙膝,向老人低頭致意。
竟然忘了還有這麼回事兒。
果不其然,一臉緊繃的劍之進唐突地喊道:
不過——但小夜拉開紙門的同時,劍之進卻開口喃喃說道:
父親胤房卿則是為兩人無法成婚向其母致歉,並求其讓予兩人所生的骨肉——這解釋的確不無道理。
——但還真是俗氣呀。
「倒是,公房卿如今是什麼歲數?」
說到女人幻化為鷺鳥振翅飛離時,劍之進終於趕到。
會求人抱抱其懷中的娃兒,老人說道。
「沒錯。據說乃難產身亡之女所化成的妖物,想必你也聽說過。」
相較之下,與次郎不過是愛湊湊熱鬧罷了。
或許,是因眾人認為此類怪談不過是捏造的故事,大多均屬無關緊要使然。
一白翁語帶悲戚地說道:
「噢。」
劍之進先生,老人說道。
門前可見小夜正勤于洒掃。朝她打了聲招呼,小夜便笑著回答:
一如往常,一白翁這番見解,聽得與次郎由衷佩服。
小夜,小夜。此時突然傳來老人的一陣呼喊。
聞言,小夜一對鳳眼睜得斗大。
「哎呀,這哪是什麼秘密?」
接下來,與次郎便照例被領到了小屋中。
當然是惡意中傷,劍之進瞪著與次郎說道:
「老歸老,但心境可是年輕得很。」
「意即,公房卿真是魔、魔物之子?」
與次郎與劍之進不過是以絕無可能發生這等事兒為前提,進行一番議論推理。兩人均認為不可能之事,必有某種可解釋之內幕,或此奇妙記憶中,必有某種特殊之隱情。
「這……」
「噢?可是又遇上了什麼怪異案件?」
即使天氣不熱,劍之進依然頻頻拭汗。
九_九_藏_書是與次郎先生。」
「如今……」
「沒錯。若非富人,這可是辦不到的,總之家境是頗為富裕。由良家既非攝家,亦非清華家或大臣家,而是江戶時代方才成家之新家,于平堂上家中層級並不高,但也不知何故,日子竟能過得如此闊綽。如此一來,當然不乏招人嫉妒、造謠中傷了。」
「所以,這不過是惡意中傷?」
「和孩童沒兩樣?」
「方才在下亦曾言及,公房卿有多位弟弟。不過,其母似乎是一生下公房卿便告他界。弟弟們皆為……套個市井小民的說法,皆為其父之後妻所生。公房卿之母是個門當戶對的公卿千金,與其家至今仍有基於親戚關係之往來。噢,此事似乎僅能靠市井小民的說法解釋——不過……」
「那麼,與次郎,你說到哪兒了?」
「意、意即……」
「什麼東西果不其然?也沒先打聲招呼,便闖進來大聲嚷嚷,難道不怕嚇到老人家?」
「況且,尚有孤姑獲鳥之真面目即為青鷺一說。」
想必是如此,劍之進低下頭回道。
「在、在下?」
除了與一台疾驅而去的人力車以及一個小夥計所推的三泣車擦身而過,沿途連一個人影也沒瞧見。或許是適逢舊曆新年使然,四下一片靜悄悄的,彷彿全城居民都消失了似的。
「不過什麼?」
似乎便頗為清苦了,這巡查面有難色地說道:
「是的。矢作巡查有公務纏身,稍晚才能趕來。」
山中異界之怪誕回憶——
「哪管是碰上蘭盆節還是年節,也不肯換個行頭。根本不諳酒性,卻一過年就頻吃甜嘴,一點兒也不懂得應景,真是教人沒勁兒呀。」
「現實中當然不可能有這種事,否則哪還得了?這點道理,我至少還懂得。方才不也說過那不過是流言蜚語?與次郎,可要學著把話給聽清楚呀。這不過是出於嫉妒而造的謠罷了。公家大人畢竟也是人,嫉妒之心當然也有。記得我也曾說過,許多公卿過得是清貧節儉的日子,尤其是如今,大半都活得頗為拮据。但公房卿他……」
對不住,在下的確是過於輕率了,劍之進致歉道:
「因此,方向由良家提供經援?」
但是……
「噢,在下認為老隱士所言,的確是至為合理。但若是如此,二十年後那樁事兒,又該作何解釋?」
可是有誰來了?read.99csw.com老人問道。
「噢,竟然打了這麼個岔,還請多多包涵。劍之進先生,這故事應是還沒說完罷?」
從老人的語氣中,與次郎聽出了一股微妙的激動。
「沒錯。老隱士果然是無所不知。相傳有膽量抱下此娃兒者,便能獲得神力或財富。」
二十年後又發生了什麼事兒?老人問道,但也不知何故,老人卻抬頭望向同樣是一臉納悶的小夜。
與次郎向老人陳述由良公房卿一事。
同為兄弟,年齡豈不是頗有差距?與次郎驚嘆道。想必差個十八、九歲罷,劍之進說道:
「公房卿有多位弟弟。其父過世時,公房卿並未繼承所有家產,而是兄弟共同配分。公房卿原本便是清心寡欲,其子公篤先生開設私塾時,亦曾援以不少的經費。此外,四年前添了第五子,公篤先生亦於去年添了一個娃兒。」
老人家也過舊曆年么?與次郎接著問道。這下倒是想起年初來訪時,似乎曾看到屋內飾有鏡餅。但小夜回答:老人家並不熱衷過舊曆年。
「與次郎先生何嘗不是?」
當日天氣晴朗,但頗帶寒意。
「應無此可能。故這應是大人自身之誤判沒錯。但若以誤判解釋此事,則當年將公房卿抱在懷中的女人,便是個有血有肉的常人了。」
「鷺鳥是否真有可能幻化為人、或大放光明——想必兩位先生打一開始,便未曾打算將此可能性納入考量。故此,既已作如是想,劍之進先生只消回答大人鷺鳥絕無可能幻化為人,亦無可能大放光明,一切純屬大人誤判,不就成了?」
「否則還會是什麼?只不過,畢竟無風不起浪。」
看這眼神,似是又憶起了些什麼。
葯研堀隱士一白翁的居處九十九庵,便座落於這片江戶景緻中。
與次郎失聲喊道。
「至少,外人均認為由良家是打公房卿出生后,才開始坐擁萬貫家財的。雖不知這究竟是虛是實,但自當時起,由良家的確是開始富裕了起來——」
「據說是四十九歲。」
「此事雖沒什麼好自誇的,但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不是?老爺絕非有意隱瞞,不過是生性不好張揚,經年保持緘默,如今也不知該如何說起罷了。」
正是如此,劍之進回答。
對不住對不住,這下老人突然又恢復了原本的和藹語氣:
「諸如?」
「鷺鳥絕無可能幻化——是否真為正解?」
這在下就不知了,劍之進說道:
此言果真是一針見血。
「諸……諸如公房卿乃當地出身卑微、但頗具財力的鄉士之女與胤房卿所生。若是如此,按常理雙方是不可能結為連理,畢竟由良家至今仍屬華族,非門當戶對者聯姻,於幕府時代更是不可能獲允許。因此,公房卿便可能是個落胤,即俗話所說的私生子。不過……」
「果不其然……」
不是說過這是個中傷了?話畢,劍之進撫弄著鬍子咳了一聲,繼續說道:
「不無可能。」
「看來這位公房卿,日子過得並不幸福哩。」
「那麼,如今又是如何?」
「那麼,由良大人如今是否仍節儉度日?」
老隱士果然是明察秋毫,劍之進先如此奉承,read•99csw•com接著又朝與次郎瞟了一眼,方才繼續把話給說下去:
「想必大人想聽的,並非這類答案罷?」
「怎麼了?」
不,或許凡事都得求個合理解釋的揔兵衛與正馬,以及天生酷好議論這類不可思議之奇事的劍之進,才會為此感到後悔。
「公房卿召徠的?」
「總而言之,此類不祥傳言,的確是有此一事實為依據。噢,雖說是事實,也不知這究竟是否屬實——由良家之財源、與其母之出身,自胤良卿辭世后,悉數無從探查。但這背景,與公房卿記憶中這樁往事,似有某些微妙的符合。」
「姑獲鳥?」
雖然多年前便已改采陽曆,但坊間依然難以適應。弔兒郎當度日的與次郎雖不覺得有多大不同,但有些人就是計較。直到如今,仍有不少老年人依然憑舊曆過日子。
老人依舊身穿墨染的作務衣與灰色的袢纏,蜷身的坐姿,教他的身形看來彷彿較原本更為瘦小。雖然屋內陳設看似一片寒意,但裡頭倒還算得上暖和。老人抬起頭來,一臉和藹地問道:「就先生一個人來?」
「老隱士可是認為,毋寧將之視為妖物,較為妥當?」
「意即,先生循許多法子,探出了咱們家老爺的出身?」
便能得神力,是不是?一白翁再次答道。
「噢,在下無意打探老人家的出身。只不過,在下曾為北林藩士,正是基於此一因緣,方有幸進出貴府,故此……」
倆人僅針對此隱情作一番推論。
「噢?與次郎先生。今兒個也是一個人來?」
聞言,小夜蹙了蹙優雅的細眉,這神情看得與次郎一陣意亂情迷。
「噢,若老、老隱士不願張揚,就當在、在下不知情罷。對老、老隱士之任何秘密,在下均無意打探。」
是,雖然笑開了的嘴依然闔不上,小夜還是睜開雙眼應了一聲。
「這……」
嗓音雖嘶啞,但老人這問題還是問得魄力十足,嚇得劍之進連忙端正了坐姿。
「若胤房卿當年不希望結果如此,情況又將是如何?雖無法娶此女為妻,但或許可能求此女留下兩人的骨肉。」
「總之,這該怎麼說呢。俗話有雲窮人多子孫,日子過得想必是頗為清苦。不過,畢竟私塾頗受好評,與其他公卿華族相較,至少算得上是衣食無缺。據說居於府內之華族大人們,負債總額業已高達兩百萬圓,有些華族甚至傾家蕩產,都無法清償債務哩。」
「且慢且慢。劍之進,我可不像揔兵衛或正馬,碰上凡事都要質疑是否合情合理。但話雖如此,聽到你將這東西指為姑獲鳥,我還是無法全盤採信。再說若是如此,當時的公房卿不就成了這妖物硬要人抱的娃兒了?」
原來如此。
自始至終,公房卿均未提及調查此事之目的,乃助其確認自身之出身。亦未表示欲澄清該女究竟是何人、或當時是個什麼樣的場面。
有多富裕?老人突然問道。
「公房卿找上先生,是為了什麼樣的請託?」
「不,在下不過是稍稍瀏覽了敝藩之藩史read.99csw•com罷了。北林藩為一小藩,歷史甚為短淺。於五代藩主北林景亘治世,曾有一撼動全藩之大騷動。藩史有載,當時有一江戶百姓,為拯救敝藩四處奔走,並載有此人之姓名。」
老爺改變得倒是挺快,小夜說道:
「再者,老夫雖不知詳情如何,但畢竟是與大人自身、以及其父相關之事,想必劍之進先生於如此短期內查證之結果,公房卿自身均已知曉。但即便如此,大人仍欲解明自己那體驗究竟為何。是不是?」
沒錯沒錯,誠如老隱士所言,劍之進頷首說道。
「什麼?這未免也太誇張了。」
「敢問,老隱士可是名叫百介——山岡百介?」
「沒錯。往昔的確曾有意圖中傷之流言指稱,公房卿並非人子,而是魔物之子。」
不過是試著將種種狀況重新排列一番罷了。
原來如此,老人頷首問道:
「想必是罷。日前,在下曾與其面會。方才發現此人竟是如此和善。原本還以為既是華族,應是個拘泥形式的人哩。據說若非本人謙虛禪讓,否則早已於新政府中任高職了。依常理,這等人物應不至於與卑微如在下者隨意交談才是。」
「可有什麼問題?」
「果真不能幻化?」
「噢,是。」
「或許乃其母並非公家出身使然?」
劍之進抬起頭來,挑高眉毛說道:
「正是如此——?」
「如此一來——大人豈不就成了妖物之子?值此文明開化時世,此類身分必將遭人歧視。相反的,昔日世人對此可就包容得多。畢竟古時有此身分者可能扮演兩種角色,可惜,如今其中一種業已不復存在。只不過,即便該女果真為鷺鳥所化,理應也不至於對公房卿如今之立場造成任何威脅。」
翌日午後,與次郎隻身造訪葯研堀。
「這……當然是向在下詢問鷺鳥是否能幻化為人、可否發光等事兒。」
「先生與百介老爺的眼神根本是一個樣兒。百介老爺自己也常說,先生和年少時的自己頗為神似哩。」
「你怎會想不通?那女人就是姑獲鳥。試著想想姑獲鳥會幹些什麼事兒罷。」
「流言蜚語?」
「是聽說過,但此事與這妖怪可有什麼關連?」
「沒錯。此妖常現身柳樹下或河岸邊,逢人路過便求人抱抱其娃兒。常人見之多半驚惶逃離,但接下娃兒者……」
即便如此,與次郎一伙人遇上此類異事時,總是沒想到該先造訪老人家,而是四人聚在一起,作一番無謂議論。待陷入死胡同談不出個結論,才曉得前來造訪。
有理,老人兩眼茫然地說道。
「這……」
抱著娃兒的,是公房卿之生母。
即便認為這情況有失合理,加以否定亦無法將這記憶消除。即使真是幻視、幻聽,對本人而言依然是個現實的記憶。或許援引與此記憶雷同之例作一番解釋,方為上策。
「這……其實也稱不上富可敵國,不過是在公家泰半過得三餐不繼時,由良家仍能確保衣食無虞罷了。」
「若是如此——只消再向大人提及與次郎先生搜來的《里見寒話》及《耳囊》等,以補述自古便有鷺鳥可發光、亦可能幻化為人之說法,似乎更為妥當。」
「老夫雖知劍之進先生並無惡意,但仍認為此事不宜以臆測推敲斷之。即便事實真是如此,有些事兒終究是不宜道論,尤其與生死相關之事最是如此。老夫也是出於一片關心,方才如此奉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