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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神 第五章

風神

第五章

畢竟無論如何,百介都只能是這一頭的住民。這已是無可改變的事實。跨越這條線,需要莫大的覺悟,而膽怯如百介者,根本做不出這種覺悟。
總之,老夫將收養此稚女,願立刻遣轎或馬迎之,聽聞百介語氣如此堅決,雲水表示自己應先歸返,待與禪師商談后再行連絡。
聞言,禪師便連忙上奉行所通報。
偶然幫了百介一把。這下,百介又委託偶然來訪的與次郎代為張羅。一如又市委託百介時從未多作解釋,百介這回也未向與次郎說明任何緣由。
若逢窮途末路,宜投靠之——
大政奉還后,喜左衛門便出家為僧。
毋寧說。
後來,百介終於明白雲水來訪的本意。
其一——小夜母女乃漂泊山民,既非非人,亦非乞胸,更不屬於任何集團,也無身分可供調查。如此一來,豈不是欲調查也無從?
故此。
當然,這死指的並非喪命。當時的景況其實是有驚無險,百介不過是扭傷了腳。即便僅是如此——也不知是何故,事發前的百介與事發后的百介,完全是判若兩人。
其二——現場已無遺體。救起小夜后,滿腔慈悲的禪師又將其母遺體運回寺院,恭行法事、誦經憑弔。
並向智弁禪師陳述了一切緣由。
雖然無法定下心來在白晝的世界里規矩度日,但百介也十分確信自己無法在黑夜的世界中存活。這下百介,不,毋寧說是原本的百介,就在此時死去,但新生的百介卻終究無法誕生。
百介誠心致謝。
所謂密探者,並非僅擔任探子或姦細。有時,密探也得充當執行暗殺的刺客。
理由是。
如今,小夜已出落得亭亭玉立,過著平穩寧靜的生活,知曉此事,已是了無意義。雖知此舉或許是畫蛇添足,僅能于小康生活中徒增怨念,但既已釐清實情,仍欲讓百介知曉,否則心中絕難踏實,高僧語帶悲愴地說道。
畢竟只是個不滿十歲的娃兒,光是將其母遺骸略加整飾,便已耗盡了渾身氣力。飢餓、疲憊、與傷悲,已將小夜折騰得無法動彈。
在折口岳的山腰,百介親眼目睹了兩個人的死狀。
就連當年的奉行所都無意願查證,如今的警察更是不可能展開調查。即便想查,已無證據可尋。哪管幾名證人指證歷歷,本人也不可能據實認罪。不,即便本人坦承無諱,亦無法將之逮捕治罪。如今欲報此仇,亦是無從。
猶記當日雲水離去后,百介更是坐立難安。都活到這把年紀了,竟還接連數夜難以成眠。一想到又市對自己有所託付,心中自是興奮莫名。送走那兩位天狗后已過數十載,萬萬想不到事隔多年,自己竟然又和又市有了牽連,這簡直是個晴天霹靂。
百介如此判斷。
江戶京橋生駒屋之山岡百介——
慘遭殺害的阿藺,想必就是阿銀之女罷。而又市所寫的那張紙read.99csw.com頭,原本想必是為了阿藺而寫的。至於阿藺與又市是什麼關係,根本是無從得知,即便試圖釐清,也註定是白費工夫。不過,倘若阿藺真是阿銀之女,和又市想必就多有牽連了。又市曾將記有百介住所的紙頭交給阿銀之女,以備有什麼萬一時有人可投靠,的確是不無可能——
雖說是過起退隱生活,但其家畢竟是江戶城內首屈一指的大商家,即便有千萬個不願,也得照料百介的飲食起居。
這兩人的死竟是如此了無意義。消極、固執、又教人傷悲。
事實就是如此,百介就是這麼個懦弱的窩囊廢。
和田禪師再度造訪百介。
與又市就是在那段日子里相遇的,猶記是在越后的深山裡。
這下,百介當場號啕大哭了起來。
不過。
百介亦表示,倘若真如禪師所言,此人不敵罪孽苛責,出於慚愧而立志出家,或許便無須再深究。
不,想必又市打一開始,便不斷詢問百介這個問題。哪管是活在白晝還是黑夜,每個人終究要走到同一終點。堂堂正正必遇阻礙,違背倫常則愈陷愈深。獸徑艱險,隘道難行,你是打算挑哪條路走?
——若是如此……
又市是個被剔除于士農工商等身分之外的角色。
此乃天狗是也。又市雖宣稱死去的是天狗,但本意想必是向糊裡糊塗地現身,碰巧撞見這場壯烈死斗的傻子百介詢問:你可有膽如此送死?你可有這種覺悟?
除了認為如此也沒什麼大不了,也深感自己根本是別無他法。
竟發現這女童仍有微弱脈搏。
聞言——
果真確定是此人所為?百介問道。絕對無誤,禪師回答:
究竟該如何是好?百介無意誅殺此人,即便殺了慧岳,也是於事無補。既無法讓阿藺復生,小夜亦不可能為此歡喜。但放縱兇手逍遙法外,著實教人難以甘心。
也不知有幾年沒如此振奮過了。
百介終於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
在百介渾渾噩噩持續至今的八十余年人生中,這區區數年可謂甚為短暫,甚至僅稱得上是一眨眼的工夫。
當時,百介終日蟄居店內小屋中,過著足不出戶的日子。
從此,百介便在小夜相伴下過活。
與又市一伙人共同渡過的歲月,僅有短短數年。
一時似乎誤判,此人或許是稚女的生父。
後來,世間于喧囂中發生劇變,原本穩如泰山的幕府土崩瓦解,武士農夫不再有別的時代隨之降臨。不過,這對本非武士或農夫的百介而言,根本是事不關己。
百介是個毫無自覺,僅在兩個世界交界處遊盪的人物。
當時,又市在一棟山屋內——
不過。
明知此人正是真兇,亦無法將之繩之以法,禪師語帶遺憾地說道。
看見這隨禪師前來的小姑娘的模樣——
詳情恕難告知,但老夫與此稚女確是有緣,必將擔下養育之責,百介如此回答。
百介原本也不知這刀刃究竟為何物,但日後根據小夜所述,方知此乃轉場者特有之兩刃刀,名曰山鉈。
純粹是出於偶然。一連串的偶然,似乎催得百介整個人活了過來。
故此,禪師才特地遣使通報。想必是認為倘若稚女真是此人九_九_藏_書所生,總不能知情不報。由紙頭上的姓名判斷,此人應非武士,不過是個普通百姓。雖然身分依舊對不上,但總不至於釀成家產之爭。想來,這也是個理所當然的判斷。
故此,起初並未嚴肅看待此事。
——若是如此……
時代瞬息萬變。
這應是又市寫的。
起初,百介深感難以置信,但禪師卻斷言絕對錯不了。
後來,禪師自小夜掛在頸上的亡母遺物,即一隻臟污不堪的護身符中,發現了一張陳舊的紙頭。起初,這紙頭讓禪師大惑不解。理應是舉目無親的世間師稚女的護身符中,竟有這麼張載有某人姓名居所的紙頭,個中緣由,當然是教人難以理解。更何況所載之居所竟然位於江戶,還是個知名的大商家。
不過——那實為又市所設下的一場巧局。
當時,百介就是如此無為地活著。
這就是百介終生未出版百物語的真正理由。在與又市一行人共度的短時期里,百介自身就是個百物語。每當見識到又市一行人如何在自己眼前設局,感覺猶如在模稜兩可的築羅大海兩岸之間擺盪,異象就在其中接二連三地顯現。
或許。
——至今已有十三年,還是十四年了罷。
這些異象,充分印證了魔乃生自人心的道理。
半個月後,和田智弁禪師親自帶著小夜前來生駒屋。
突有高僧差雲水來訪,聽聞緣由,百介心中困惑不已。
差遣雲水的高僧名曰智弁禪師,乃臨濟寺院之貫首,在鎌倉禪界是號極具威望的大人號。雲水表示此人不僅禪學造詣極深,亦是個書畫與造園的名人,常為搜集庭石走訪山野。
這對母女是在兇險山路上遭難,母親死了,女童不知如何是好,僅能緊守其母之遺骸,最終衰竭而死——禪師如此推測。這推論,百介也認為聽似合理。
某天夜裡。
但在這一眨眼的工夫里,百介是活著的。
禪師一行趕緊背起女童下山,火速趕往附近的末寺
其中一人,是這一頭的住民,另一人,則是另一頭的住民。
小夜,生得和阿銀根本是一模一樣。
在顧此失彼、教人束手無策的形勢中,尋個法子做到兩全其美,使一切獲得完滿解決,便是又市賴以糊口的手段。
如今——喜左衛門已成一名聞天下之高僧。禪師表示雖宗派有別,亦曾聽聞此人名聲。關東一帶相傳,此僧法力甚為高強,加持祈禱至為靈驗。
——沒錯。
反正不過是他人之事,根本是事不關己。
此人足堪信賴——
聽聞來訪用意后,百介更是驚訝得無法自已。
鴉——
此瀕死女童,即為小夜。
對如今的百介而言,小夜是個無人能取代的稀世珍寶。乃因小夜就是百介曾經活著的明證。百介感到自己真正活著的唯一一段歲月——
只因見到雲水遞出一張紙頭,竟是百介頭一冊付梓的書卷之奧付。
御行又市——
禪師挾小夜之證辭,數度請求官府緝兇,到頭來還是未獲理睬。read•99csw.com官府應是認為年方八歲的娃兒所述乃童言童語,豈值得採信?說來,小夜的證辭的確含糊不清,但硬是要一衰弱不堪的年幼稚女把話說得條理分明,根本是強人所難。
只見一角還有如此記述:
理由有二。
為此,百介遷出店內小屋赴外結庵,過起了僅有兩人的日子。
事後,智弁禪師親口告知百介——當時眼見兩人並排而卧,原本以為俱已死亡。或許是該女先斷了氣,束手無策的女童再繼其後死於衰弱——禪師當時似乎曾如此判斷。
而是一具腐朽女屍,以及一個瀕死女童。
至於女童,則是宛如守護該具遺體般俯卧一旁。
即便真有個有志之士,殘殺山民之女哪可能是為了什麼大義名分?
百介教授小夜讀寫,將之視為己出撫養。長得愈大,小夜的容貌也與阿銀益發酷似。不過小夜依然是小夜,而非阿銀。但雖非阿銀,小夜畢竟是阿銀曾活在這世上的證據。而對百介而言,與小夜一同生活,也是個證明自己與阿銀、又市度過的那段時日絕非虛構想象、乃是千真萬確的明證。
百介收養小夜,是維新前不久的事兒。
百介完全聽不出自己與這號人物究竟有何關連。
見此,此曾任密探之下級官員方向禪師詢問,曾頻頻行無益之殺生者若是得度修行,是否也可能成為聖人。
畢竟此人一切犯行,均已是陳年往事。
雖然衣裝殘破不堪,渾身亦是傷痕滿布,頗教人不忍卒睹,但看來死亡后似乎曾有人將其遺體略加整飾,不僅卧姿工整,雙手疊胸,胸上還擺著一隻形狀怪異的刀刃。
後來,禪師自小夜口中聽說了其母慘遭殺害的經緯。原來,是小夜母子在山中遇襲,小夜當場失去了意識。待蘇醒時,遍尋不著母親的身影。沒吃沒喝地找了三日三夜,才在第四日發現其母教人不忍卒睹的遺骸。
再者,紙頭上還寫有投靠兩字。記憶中,又市從未託付百介任何事兒,孰料這回……
鴉?這……
這下,百介思及一則妙計。
原本以為此女若非死於意外,便是亡于飢病。一片好心,反而誤了事。
論時期、場所,俱屬吻合,必能斷言喜左衛門正是真兇。
對百介而言,真正的大事,其實是小夜的出現。
此時,山岡百介的神情略顯興奮。
百介憶及。
百介曾數度考慮前往另一頭的世界,但終究沒能如願。
難道自己是教狐狸精給捉弄了?百介仔細端詳起這張紙頭。
既未摸索,亦未能獲得新生,百介就如此渾渾噩噩地過了四十年。
這些年裡,雙方雖曾數度書信往返,但百介一度也未與禪師照過面。雖然百介一切依舊,但禪師的地位已是益發顯赫,與其面會也變得益發困難。雖然身分制度業已廢撤,但人人仍得在自己的世界里過活。而百介與和田智弁正是活在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里,故此……
哪管是為了什麼豪情壯志,殺人畢竟是法理難容的野蠻行為。
最惹人憐的,是女童還懂得整飾其母遺體,並守在一旁哀悼。禪師滿懷感傷,扶起女童身軀使其仰躺。這下……
心中未曾有任何志向。
不過是個一無是處、懶惰膽怯的窩囊廢。既非武士,也非農人,亦非工匠,更不是和尚,活得雖然毫無目的,但終究是活著。
或許是有感於緣份,或許是有感於責任,智弁禪師https://read•99csw•com攜小夜返回鎌倉。
不,或許他們乾的根本稱不上暗殺。在那年頭,殺人有時根本是稀鬆平常的活兒。當然,當年殺人亦非合法,大多得以重罪論處。但也有不少人挾著自以為是的大義名分,肆無忌憚地大開殺戒。
或許,算得上是悔悟罷,禪師說道。
想必那張寫有若逢窮途末路,可投靠百介的紙頭,原本是又市為阿藺所寫的。藉此,又市悄悄將阿藺託付給百介。倘若禪師所言屬實,阿藺乃死於慧岳之手,則此人既是殺害小夜之母、亦是殺害阿銀之女的真兇。
在禪師悉心照料下,小夜在半個月後恢復健康。
多年前的某天夜裡。
只要又市鼓動唇舌耍一番詐,便能打通關節,融通八方。沒錯,又市正是個借羅織謊言操弄昏暗世間、以裝神弄鬼為業的御行。
只不過,又市一夥所走的路,自己想必是走不來——這是百介僅有的體悟。
這問題,百介也無法回答。
見之,百介已是大為震驚。此外,還在自己的筆名旁看見如下補述:
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局?又市究竟要讓百介做些什麼?
智弁禪師於該年春曾造訪京都時,奉人委託規劃庭園,故前往山科一帶搜尋庭石。于跋山涉水途中,智弁禪師發現了——
目送兩人死去的,正是八咫鴉與青鷺——即又市與阿銀。
消息乃得自一任職于新政府的下級官員,此人於前幕府時代,曾任薩摩之密探。據此人所言,殺害小夜之母——阿藺者,乃一與其同為薩摩密探者,名曰國枝喜左衛門。
雖非出自內心,仍表示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世間一切均難逃因果報應,若此人果為真兇,終將有惡報降臨其身。
不過,即使通報者是個名聞天下的高僧,官府並未認真調查此案。
這永遠忘不了。初次相遇那日,又市也玩起了百物語。
對百介而言,那夜過後的自己,亦即如今的自己,彷彿不過是行屍走肉。相較之下,那夜之前的自己,才是活生生的自己。
但這絕非肺腑之言。
跟隨著他,百介就這麼親身見識種種妖怪是如何誕生的,有時甚至還成了又市的幫手。只不過……
憑其三寸不爛的舌燦蓮花,以欺瞞、誆騙、吹捧、煽動將對手給捧上天,接著再以威脅、利誘、阿諛、奉承翻弄各種言說——此乃小股潛這諢名的由來。
百介生於一貧困武士家庭,生后不久便為商家納為養子。這種事兒在低階武士家庭之間,似乎是司空見慣。但百介生性不適經商,到頭來既未繼承家業,亦未覓一正職,不過是扮個作家糊個口,渾渾噩噩地在諸國之間放浪。
喜左衛門,今名國枝慧岳,于千住某真言宗之寺院擔任住持。
據傳——這喜左衛門不僅對女色異常執著,還有難抑衝動的怪癖。一旦燃起怒氣,立刻變得失去理智。遇女抵抗,不僅挾蠻力淫之,還要胡亂揮刀傷之——向禪師吐露實情者,亦不知該如何制止這同儕逸離常規的行止,心中滿是煩惱沉痛。
這些人牢牢地活在與百介截然不同的世界里。
不就是又市?
智弁禪師為此忿忿不平,試圖同所司代等高官多方交涉,但依然無法說動官府。
禪師取消了一切行九*九*藏*書程,待小夜恢復神智為止,均隨侍在側悉心照料。
相隔十數年。
或許又市一行人之所以自百介眼前銷聲匿跡,為的就是讓迷迷糊糊的百介參透這個道理。即便如此,百介還是過了好一陣子才想通。
禪師的突如造訪,著實教百介大吃一驚。
猶記笹村與次郎開始奉北林藩之命定期造訪百介,乃是吉原大火那年的事兒。若百介記得沒錯,當時應是應慶二年。買下藥研堀這棟小屋是前一年的事兒,而和田智弁差雲水造訪位於京橋的生駒屋,則是更早一年的事兒。依此推論,百介收養小夜乃是于元治元年,即大政奉還前三年。
故此,百介根本不愁吃穿。無須為經商與人往來,讓百介從未與人有什麼深厚交情。再加上與談情說愛毫無緣份,以及毫無任何堅持固執,百介可說是活得無憂無慮。
百介則不然。
阿銀、治平、與德次郎亦是如此。
也就是與又市一夥一同渡過的歲月。小夜的存在,比什麼都能證明那段歲月絕非虛構。對如今也不知究竟該算是生還是死,不,應說是彷彿死了,卻仍在苟延殘喘的百介而言,小夜是個最珍貴的寶。
百介已有數十載未踏出江戶半步,亦從未與任何女子有過往來,更遑論有任何機會與山民接觸。眼見別說是筆名,就連自己的本名都載於紙頭上,當然是大為震驚。當年,就連生駒屋百介這名字,都沒幾個人聽說過。當年任職于店內者亦已悉數退隱,如今就連職員都無人聽說過百介這名字,更何況山岡乃自己被納為養子前的舊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不是石頭。
女屍業已腐朽多日,看來死亡至今已有十日以上。不過……
禪師表示,業已尋獲殺害小夜生母的嫌犯。
而女屍即為其母——阿藺。
雲水原本以為紙頭上的人物必是小夜生父,但眼見緩緩步出屋外的竟是個老態龍鍾的老頭兒,而且也沒打聽詳情,便堅稱願收養稚女,似乎極為震驚。
接下來,就在那晚。
這——是一個局。錯不了。倘若是又市寫的,絕對是一個局。
百介曾於北林領折口岳的山腰死過一回。
本身就是築羅之海。
如今。
即便如此,禪師仍認為應向百介通報此事。
所言甚是,聽完百介這番分析,禪師亦深表贊同,經過一番審思,復開口說道:
聽聞這番解釋,禪師便將小夜托給了百介。
若是如此,還真是教人感傷。若女童願意拋下其母遺骸,或許尚有可能獲救。
這下,更是驚愕不已。
維新后,有不少薩長出身之藩士為新政府所登用,其中亦不乏曾干過密探一類差事者。不過,據傳喜左衛門卻執意辭去。
若是放任真兇逍遙法外,百介絕難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