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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六章

「他說了什麼?」
這裏應該是他所熟悉的城鎮,看起來卻宛如異國。復興與開發一日千里。市街到處殘留著空洞的黑暗,只有表面被密實地塗抹起來,轉變成另一張臉。河原崎說:
「你果然認識春子小姐。」
「我只會警官應該要會的程度而已。」
青木也朝上望去。
「大概……吧。」
門口伸出白皙的手指招呼兩人。
青木點點頭。河原崎口吻有些激動,追問當時木場有沒有什麼不尋常之處。但是……阿潤不知為何以食指按住嘴唇,就這麼沉默了。看來……樣子是不尋常吧。
門沒鎖。
「什麼?」
「木場前輩每次看到老闆娘都說她是母夜叉、醜八怪,但我覺得老闆娘是個大美女。她叫做阿潤小姐。」
「更重要的是,你又是誰呀?」
那就是……失落感。
「市政府把它們全部撒除了。黑暗倒留了下來。」青木說。
「木場兄……和平常有什麼不一樣嗎?」
侵入者的輪廓朦朧地在微明中浮現。
——不對。
「不……呃……」
男子說完渾身漆黑地侵入進來。青木從吧台前的高腳椅子稍微站起身子。
男子扔出木牌。「匡當」一聲響起。
男子搖晃著肩膀笑了。
「長壽延命講啊,青木。」阿潤說。
只聽到呻|吟與喘息。青木抬起頭來。阿潤在懷裡說著:「好重,你要像這樣抱到什麼時候?」接著她推開青木站起來。
河原崎驚慌失措地問:
「啥?」
蹲在門口附近的男子害怕地叫著:「代理師範、代理師範!」
「我也還在,呃……」
「哦?好像很不錯呢。」河原崎說。
「哦……你是那個警察小朋友。七早八早的幹嘛呀?」
岩井吼道。男子斥責似地回道:
——這不是木場前輩的職責才對嗎!
「我將春子小姐從氣道會救出來的時候,她一直不停地說『木場先生他、木場先生他……』。我問那是誰,春子小姐便說『是潤子姊介紹的東京警視廳的刑警』。我又問她潤子是誰,她只說是竹宮潤子。」
青木轉動眼珠窺看情形。門口有兩個人。就算突破那裡,也不知道狹窄的樓梯還有多少人。要突破包圍的一角或許有可能,但是要連續衝破重圍,逃出地上,不是件易事。
「那我就放心了。」
「裏面還有同伴是嗎?」
「我記得你是韓那裡的人,你叫岩井是吧。既然你會在這裏,表示我的病患……從你們手中逃走了是吧?」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看你的架勢……不像是條山房的手下哪。……是磐田老頭子雇來的嗎?」
阿潤邊喝著什麼邊說。
「松兄,我剛才和你提到,木場前輩的妹夫說,木場前輩他……一直看著伊豆出產的石頭。然後他聽到妹妹研修的地點也是伊豆,又看了看石頭……」
河原崎翻開記事本。
沒有回應。青木看了一下畢恭畢敬地站在後面的河原崎,接著抓住門把。
河原崎沖向岩井。
兩人屈著身體,穿過昏暗狹窄的樓梯。樓梯里,無論是牆壁還是天花板,全都被塗鴉、焦痕、油脂和灰塵所形成的扭曲花紋給填滿了。一道門不曉得本來就是黑的,還是臟掉變黑的,又或者只是看起來是黑的,上頭貼著一塊生鏽的銅板,以不可思議的字體雕刻著「貓目洞」三個字。旁邊則掛著木牌,上面寫著「午休中」。
阿潤刺眼地眯起眼睛。儘管這裏十分幽暗,對她來說還是很刺https://read.99csw.com眼吧。門裡光量更少。她撩起微卷的髮絲,一縷外國香水味掠過青木的鼻腔。
接著她的表情突然轉為嚴肅。
河原崎在背後叫道。阿潤一雙渾眼的杏眼突然睜得更圓,說道:
「阿潤小姐。」
「弟子?地上……」
「關於警視廳的木場刑警還有三木春子小姐,本官有事想要請教!」
青木在樓梯中間被擋住去路,把阿潤壓在牆上似地覆住她。敵人的視線集中在青木背上。脖子被按住了。「這傢伙!」鄙俗的聲音響起。殺氣蜂擁而至。接著……
「讓開!」
「算朋友吧……」
阿潤壞心眼地眯起眼睛,答道:
老人說道,踩下一階。
表情一變彷佛成了另外一個人。
肩口遭到鈍重的衝擊。
「這麼厲害?你說那個廁所木屐嗎?下落不明……多久了?」
一切發生在短短數秒之間。
眼珠子蹦了出來。
「嗚嗚!」青木聽見叫聲。是河原崎嗎?
岩井的尖叫聲傳來。
他咽下慘叫。
不是不可能的事。
「青木兄……」就在河原崎轉頭出聲的時候。
「呃、這……那個……」
「伊豆……三木小姐是伊豆出身的嗎?」
「在靠郊區的地方。我也曾經被帶去兩三次。木場前輩好像從隸屬池袋署的時候就是常客了,不過我是到本廳工作以後,木場前輩才介紹我去的。那是家小店,有個美艷的老闆娘單獨掌店。」
——好可怕。
「是!本官是目黑署刑事課搜查二組的河原崎松藏!階級巡查,綽號阿松!」
老闆娘一臉毅然地注視著闖入者。
阿潤停止眨眼。
「敝姓宮田,在世田谷經營漢葯處方的條山房員工。我馬上替您療傷……」
「這……」
不出所料,樓梯還有好幾個男人等著。
正中央的人物有著一顆大得異樣的頭,金光閃閃。那是面具嗎?巨大的耳朵、高挺的鼻子、扁塌的下巴。而那雙睜得大大的雙眼之中……
「因為太偏僻了吧?而且她說是在深山裡。市價很低,也找不到人要買。不管這個,怎麼啦?小朋友們跟春子有什麼關係?」
「等一下、我的店……!」
青木抓住阿潤的手,配合河原崎的動作,在狹窄的房間里慢慢地朝門口移動。
話聲剛落,
「你是……竹宮嗎?」
她留長的指甲很漂亮。
「十天前……」
「阿潤小姐介紹的?可是……」
青木環顧周遭。無賴們倒成一堆,全都不省人事。
「松兄……河原崎!」
「這有關係嗎?」
河原崎吼道。
一道光芒無聲無息地射入黑暗。、
「什麼平安無事!我的店怎麼辦!」
青木說道,望向河原崎。
男子慢慢地將舉起的右手掌挪到前面。
只是不顧一切地往前沖。
店裡面幾乎是一片漆黑。
「又給我弄壞了!你給我記住!就算你們叫我交出來,沒有的東西就是沒有啊。裏面也只有一個房間而已。喏,自己去找啊!」
「目黑署?你是刑警啊。刑警竟然非法侵入民宅?真是笑死人了。原來如此……是那個藍童子指使的嗎?真是不學乖哪……」
「你……原來如此,這樣啊。那個學做小偷行徑的就是你啊。這樣啊,這樣啊。這下子就甭懷疑了,看樣子是中獎了。好,把偷的東西給我交出來。乖乖交出來的話,我可以稍微手下留情,饒你少斷幾根肋骨。」
脖子、腰和背。鈍痛、劇痛、辣痛九九藏書
「不必擔心我。青木兄,儘快讓潤子小姐平安無事地……」
「可是……」
「少啰嗦!」岩井吼道,一拳打上擺飾櫃。
「浪費死了!」
拳頭髮出驚人的聲響,擊碎了柜子,玻璃和酒瓶破碎,散落一地。阿潤「啊啊」大叫,再次鑽進吧台,從裏面的架上抓出一瓶洋酒,抱在懷裡。
「長生是好事嗎……?」
「是長壽延命講吧?」
「哎唷,別管這種小事了。不過春子被那個條山房欺騙,為了籌措葯錢,差點賣掉土地是真的。不過她很聰明,最後是打消念頭了。可是仔細想想,連買主都找不到的土地,就算想要賣掉,也沒那麼簡單就能換到現金。換句話說……或許是條山房主動提出要收購土地。」
「不好意思……這裏被包下來了。請回吧。」
「混帳王八蛋!叫你馬上把女人給我交出來!」
——不行嗎!
光線昏暗,看不出河原崎的表情。
「那……有沒有……對,他有沒有說什麼?說什麼和平常不一樣的……」
河原崎忙碌地用扇子扇著臉。他在吹散阿潤散發出來的甘甜香味嗎?青木苦笑著說:「松兄……怎麼樣呢?條山房與韓流氣道會爭奪那塊連買主都找不到的偏僻土地……這種假設現實嗎?我是覺得有點不太現實啦。」
很快地,裏面傳來聲音說:「代理師範,沒有人。」
青木看著在腳下抱著肚子呻|吟的暴漢。這些暴行全都是這個年齡不詳的男子所做出來的。青木再一次環顧倒下來的敵人,重新確認這一切都是現實,然後拉著仍執意回店裡去的阿潤手臂,爬上隧道般的樓梯。他再也沒有回頭。
「藏到哪裡去了?」
阿潤打開了電燈,但仍然很暗,簡直就像置身洞穴里。吧台浮現在溫暖的黑暗中。阿潤柔聲說道:「隨便坐。」走進吧台里。
看見四角形的白色天空。
「我在三月介紹的……是春子休半天的日子,所以是二十日吧。星期五。那天生意很不好呢。後來過了幾天,春子過來找我,說她想向木場道謝,問我他的住址。那傢伙看樣子派上用場了呢……」
「你是韓流氣道會的岩井!」
「哼。」老闆娘哼了一聲。「會問女人名字和年紀的蠢蛋,不是刑警就是官僚……哎呀,我忘了你也是刑警呢。噯,算了。那你們來幹嘛?春子……發生了什麼事嗎?」
「呃,那是一個可疑的道場……」
青木變得有些自暴自棄。
青木懷裡抱著阿潤,無法反擊。
「很想……叫警察呢,松兄。」
騷然的空氣從男子背後逼近。幾條影子出現在門口。出口被堵住了。樓梯似乎還有許多人。退路……被截斷了。
青木急忙擋在阿潤身邊保護她。
現在……青木充滿了恐懼。恐懼應該是生物所擁有的感情中最原始的一種。防衛本能一旦到達極限,就會轉化為凶暴的攻擊性。青木一邊抵抗,一邊想起去年把他打傷的某個犯罪者。那個人也是不顧一切地胡亂攻擊上來。那個人也很害怕,那個人也想活下來。就如同俗話說窮鼠嚙貓,人一旦被逼到絕境,就會像這樣逐漸崩壞嗎?
青木簡短地說明韓流氣道會綁架並監禁三木春子的事,以及河原崎救出春子的經過。阿潤微微地歪著頭,看著河原崎,看似好笑又像佩服地說:「哦?你闖了進去啊?」青木指著河原崎,以戲謔的口吻說:「簡直就像木場二號呢。」
九_九_藏_書陋的椅子當場碎成一地。
「要喝什麼?」
——這些傢伙……也是敵人嗎?
「要不要緊?快點出去地上。我的弟子在外頭,可以幫你治療……」
青木總算知道籠罩自己的不安的真面目了。
「現在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
阿潤品評似地,斜著眼睛打量河原崎的光頭,然後問道:「那麼,那個叫什麼韓什麼道的,又是做什麼的呀?」
背後竄過一陣劇痛。「啊啊,動得那麼厲害,會傷到肌肉的。」宮田再次抓住他的手。青木困惑地望向他,宮田正在微笑。
出口處有一個戴著圓眼鏡的男子,正擔心地朝下看。男子伸出手來,想要先攙扶阿潤,但阿潤甩開他的手說:「我沒事,重要的是我的店……」看起來像個好好先生的眼鏡男子接著扶起青木的肩膀。然後他看著青木的脖子,說:「啊啊,這一定很痛。」瞬間,青木全身痛了起來。
「他來過。我想想……約十天前吧。」
張猛地回頭,說:「你們快點出去。」
——木場前輩……
青木閉上眼睛,大聲吼叫,抱著阿潤直衝過去。他跑上樓梯。
「變漂亮了呢。這一帶以前全是黑市呢。」
「阿潤小姐……?」
「青木兄……我記得你會武術……」
她以倦怠的嗓音說,做出趕狗般的動作。男子用體重壓住店門,稍微傾斜身子問了:
「只是延後死亡罷了嗎……?」
「想賣也賣不掉?」
青木偷看河原崎。河原崎頻頻用手巾拭汗,說:「我不必了。」
「那個人……是不是叫竹宮潤子?」
「我不是誰的手下。我是目黑署的河原崎!」
「我不知道啦。那傢伙總是那付德性不是嗎?什麼嘛,明明半點架勢都沒有,還老愛裝腔作勢的。竟然把那身龐然巨軀縮得小小的,然後還說什麼『我很怕』。這不是傻瓜是什麼?」
青木敲門。響起「喀、喀」的鈍重聲響.
「阿、阿潤小姐,你記得我的名字……」
「你猜的沒錯,潛入道場的秘密房間,帶走春子小姐的是我。但是啊,岩井,遺憾的是,這兩個人與這件事無關,春子小姐也不在這裏!青木兄!」
阿潤沉默了半晌。
阿潤想要下樓梯,青木拚命制止,接著叫道:
「五月二十七日嗎?星期三。」
殺氣通過青木背後。青木趁隙閃到一邊去,抱著阿潤蹲在樓梯角落。
「……那個傻瓜總是那副德性。」
沒多久,岩井揪著河原崎的衣領,拖也似地把他抓出店裡來。河原崎的臉都腫了。岩井仰望男子,表情立刻轉為憤怒。
「重要的是,青木兄,春子小姐擔心她的土地會被搶走……既然她這麼說,表示她擁有土地吧?如果就像這位小姐說的,春子小姐是伊豆出身,那麼她的土地也在伊豆啰?」
「你……是張吧!你想礙事嗎!」
不……
「什麼人!」尖叫聲響起,接著攻擊的目標顯然從青木身上轉移了。
「呃……木場兄常去的店在哪裡?」
身穿黑色拳法衣的男人們殺氣騰騰地包圍上來。
「嗯,可是……」正當河原崎想要開口時,阿潤指著青木說了:
阿潤毫不掩飾感情地說。
河原崎戒備起來。
「那麼……你是潤子嗎?」
接著側頭部一陣銳利的疼痛。
「失蹤……什麼跟什麼嘛?」
「那個人……姓竹宮嗎?唔唔。所以松兄,你向本廳查證,找到木場修太郎,然後又找到我身上是吧……?啊,從這https://read.99csw.com裏轉彎。哇,好髒的巷子。我都是天黑了才來,完全沒發現……噯,走吧。搞不好前輩正窩在那兒也說不定。那樣事情就好辦了。」
「執勤中?真沒趣的一群人。像我,工作就是喝酒哪。不過下班了也一樣繼續喝啦。話說回來……你說那個木屐怎麼了?」
「松、松兄……!」
「和平常一樣啊……」
原本垂著頭的阿潤機敏地抬起頭。青木也順著她的視線回頭。門已經打開,出現一道男人的黑影。影子取下午睡中的木牌,拿它「叩叩」地敲門。阿潤轉眼恢復成睏倦的表情。
「阿潤小姐,前輩他……木場前輩他……」
——可惡!
在宮田身後,遙遠的、馬路另一頭的混合大樓屋頂上,青木幻視到不存在於此世之物。
「這愣頭青是打哪來的啊?」阿潤瞪住青木。「你朋友嗎?」
「很遺憾,女人不在這裏。去別的地方找吧。」
「不不不。」河原崎搖搖頭說。「木、木場兄他……下落不明……」
「你們警察也滿胡來的嘛。」阿潤說道,再次笑了。「那麼一號怎麼了?把那個笨蛋介紹給春子的的確是我,她之前被一個奇怪的男人糾纏不休,傷透了腦筋呢。」
阿潤把手肘撐在吧台上,背脊彎曲,姿勢就像貓在伸懶腰。
火災留下的混合大樓地下。
「那女孩在伊豆的韮山有一些土地。好像是祖父的遺產。她說因為稅制更改,得繳交固定資產稅,所以煩惱著要不要賣掉……」
河原崎彈了一下雙手手指,進入臨戰態勢。
青木大叫。
「呃……恕我冒昧,你是竹宮潤子小姐嗎……?」
「我有些事想請教你……」
這……
「果然是你!」河原崎短促地一叫。
青木大吃一驚。
「不許讓他們逃了!」岩井的吼聲響起。
應該沒有吧。是牽強付會嗎?
青木猛地一拉,幾乎要把阿潤的手給扯下,飛快地沖向門口。說是沖,也只有幾步的距離。「磅!」地一聲巨響,店裡被打得亂七八糟。青木筆直往門口的其中一人衝去。後來進來搜房間的幾個男人伸手抓住阿潤的衣服。阿潤抓起秘藏的昂貴洋酒,全力朝男人頭上敲去。當然……酒瓶破碎,琥珀色的液體飛濺出來。
「你……怕死嗎?」
青木猶豫一會兒。就在他決定開門的時候,響起「喀喳」一聲,門打開了一半。阿潤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探出臉來。
「……啊啊,對了,我想起來了。她好像說她賣掉父母住的房子,但是沒賣掉以前祖父住的山裡的土地吧。還說那裡的土地就算想賣,八成也賣不掉。」
「有點事……想請教你。」
「長、長什麼?」
河原崎一轉身,下了椅子。接著年輕刑警的表情轉為情悍,與方才不知所措的模樣大相徑庭。
阿潤緩緩地晃動手中的液體。
「阿潤小姐。」青木呼喚老闆娘。
中央站著一個不可思議的男子。說他是老人,但他的肌膚仍然充滿彈性,不過不管怎麼看都不年輕了。他穿著一種像是中山裝的陌生服裝,下巴的鬍子留得很長。單眼皮的一雙細眼正微笑著。
「怎麼搞的?得救了。」
青木按住她的肩膀制止。阿潤不可能打得過對方。
「那個傻瓜……怎麼了?」
「才不是。酒場read.99csw.com的女人是沒有姓氏的。你不知道嗎?」
她的表情彷佛看到妖怪飄浮在半空中似的。
「這裏這麼狹窄,你們在想什麼?受不了,為什麼刑警都笨成這樣!你也是!我不知道你是什麼韓流暖流,那張椅子你怎麼賠我?這裏可是我的店!要打架到外面去!」
「木場兄最後被人目擊,是兩天後的五月二十九日。對吧?青木兄?」
老闆娘以食指抵著臉頰說。
「阿、阿潤小姐,我是……」
「大概一個星期。我們想知道木場前輩最後什麼時候露臉,所以才過來打聽……」
不想死。
青木只是嘴上說說。青木的深層正告訴他的表層,說木場不可能那麼容易就找到。樂觀與悲觀能夠平衡相處,一定也只有現在了。
男子——岩井的身體搖晃得更厲害了。
「死亡?」
青木望向樓梯上面,很快地又轉向店門口。
死了嗎?——阿潤不待回答就反問。
「條山房……你是說那個漢方藥局?」
「請教我?什麼事?案子嗎?」
「獰猛之人啊,平靜下來。會攪亂氣脈。」
岩井笑出聲來,接著大聲怒吼:
岩井說完,把河原崎推進店裡。「鏘」地一聲,什麼東西被撞壞了。
「青木兄!」河原崎壓低身體,大聲叫喚青木。青木本來愣在原地,聞聲反射性地跳下椅子。
用腳跟踢開從底下過來的人。
河原崎沒有回答,他慢慢地退後。
「你……」
「她在上野被人扒了錢包,不知該如何是好時,是我即時為她解圍。我已經忘了是幾年前的事了,當時她才剛從伊豆的深山裡出來。我幫她出了電車錢,她便老實地登門奉還。她是個好女孩,只是有點傻呼呼的,教人放心不下哪。」
男子「噢」地咆哮一聲,手打了下來。青木抱住阿潤似地屈身,鑽也似地穿過門口。
「什麼!」岩井瞪住男子。被稱做張的男子又走下一階。
「原來如此……」河原崎合上扇子。
阿潤皺起眉頭,說著:「等一下,不要這樣!」就要撲上來,卻被刑瞥制止了。
阿潤抱著酒瓶再次走出吧台,站在青木旁邊,一臉憤恨地瞪著他們。「阿潤小姐。」青木悄聲呼喚。他並沒有問,但阿潤答道:「這瓶酒特別貴的!」
這些話……
青木顯得極為慌亂。從別人口中聽到這幾個字,實在太真實了。
青木鑽出男子手中,躲了開去。
「那邊那個看起來血氣過盛的小朋友,在人家店門口擺警官架子,可是會礙到生意的。進來裏面吧。」
兩人來到池袋車站前。
他當場踢翻椅子。
「不……春子小姐好像是透過一個叫竹宮潤子的人介紹,才和木場兄認識的。」
「有。」
河原崎詫異地說。
岩井比比下巴。三條人影從他身後閃進來,走進裏面的阿潤的房間——似乎是榻榻米房間。
一群異國打扮的人正俯視著青木等人。
「是的。」
「又沒人問你那麼多。」阿潤說道,軟綿綿地笑了。
「聽說是在韮山……」
「你幹什麼!」阿潤就要鑽出吧台。
河原崎取出警察手帳舉起。
男子以緩慢的動作舉起右手。
「條、條山房?」
阿潤露出白皙的肩口。她穿著露出肩膀的晚禮服。
用肩膀擋開從上面過來的人。
「你有什麼線索嗎?」河原崎問。
「我不知道她的本名。好像也有人叫她潤子……怎麼了嗎?」
岩井發出響尾蛇嚇唬敵人般的滋滋聲,慢慢地逼近河原崎。
——這個人個頭這麼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