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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誤解

第五章 誤解

基摩有些欲言又止,最後還是索性地開口說了。
接下來,為了將這件大事bian成最棒的回憶,我把身體靠向他,希望他能摸摸我的頭說:「你真的很美,很棒。」沒想到那傢伙居然說:「我看你快點去浴室洗一下比較好喔!我有買汽水放在冰箱,你就把它搖一搖,用泡沫把『那裡』洗一洗就沒事啦!」
這家點心從以前在鎮上就很有名,形狀像饅頭的「久遠包」和水果塔式的「久遠小塔」在縣內的百貨公司里都有在賣,而且人氣旺到需要配送到其他地區。一年級快結束時,在我把社團活動退掉之後,時間總算空了出來,因為想要擁有可以自由支配的金錢,於是我開始每個星期日都去打工。
我大力地拍了丹緒的肩膀,將目光轉移到遠方的天空。我的樣子看起來像是有點害羞,有點不太想說出口。其實,有些事我沒有對丹緒說。
「bokehito」在八丈島的方言中是成熟的意思。
等到對方重量及體熱頓時消失的時候,覺得心裏好像放下了一塊大石頭。
在下一次的生理期來之前,我的腦子充滿不安,整個人快要抓狂的感覺。我的春假就這麼泡湯,沒想到一個星期之後他還來跟我說要再做一次。問他如果搞到懷孕了怎辦,他居然含混不清地回答說:「那我們結婚就好了啊!」
丹緒說:「對了,還有一點。關於基摩的事,我有事拜託你。」
丹緒用很諷刺的口吻說:「裝大人(bokehito)。」
這樣的行為本身就是很不正常的,不過我還是覺得無所謂。
丹緒就說:「基摩,其實你現在有喜歡的男生對吧?」
新來的保健室老師把我們的錯誤想法給推翻掉了。
然後,在兩個月前的春假,他問我:「怎麼樣?」那時候是在他的房間里。
和小笑接吻,我當然還記得。因為對我來說也算是個很寶貴的回憶。
所以在我們的認知里才會一直覺得可樂是有效的秘方。國二的時候,還輾轉聽說在完事之後只要跳個五下就沒事了,大家居然都還興奮地說:「這方法不錯喔!」
哈啰,我聽丹澤說小笑會杷到目前為止的事用中途報吿形式來寫,所以我想說也來提供一些相關情報,至於內容我會用電子郵件寄給丹澤。
雖然從歌劇女主角這個字取了一個綽號讓我感到很光榮,不過到read•99csw•com最後我還是沒有當成一位芭蕾舞|女演員。雖然我在紐約上芭蕾課,也成為有名芭蕾舞團的短期契約圑員之一,不過因為腳受傷而沒辦法正式簽約表演。
下個星期天的早上,我騎著腳踏車去東區舊市街的一家點心工廠。
因為休息時間還剩十分鐘左右,所以我們就聽基摩說著他所喜歡的男生。
我現在才了解,要用zuo愛這個字才能夠正確表達和那男的所發生過的事。在當時,上床這個字是表示自己所選擇的。那其實只是想把自己的行為以稍微偏離現實的角度來解釋而已。其實,那樣的想法本身,我已經知道結果是讓我失去了重要的東西,但為了確認,在這報告中我想用上床來表達zuo愛這件事情。
丹緒把手心反過來貼在臉頰上。「也就是說人妖嗎?」
因為基摩不是「方言俱樂部」的成員,所以就聽不懂我們說的話,用一副很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們。
結果,那個笨蛋就安靜了一下,然後低聲嚷嚷著說:「你讓我太有壓力了。」
在休息的時間,丹緒帶了一位她從幼兒園就認識、被當成是跟班的男生朋友。
那是我的初吻,這重要的回憶到現在還很難忘。如果她還在這個鎮上的話,我看是絕對不會愛上男生了吧!
「反正小笑是我的好朋友,沒關係的,你就說吧!」
無論如何,我不喜歡被人討厭。我從小就夢想能被很多人喜歡,或是被人說我很可愛。不過家人只有在我小的時候說過我可愛,自從父親離家出走之後,母親和弟弟光是為了自己的事就忙不過來了。說喜歡我、說我很可愛的男生在我身邊就有了,會說喜歡我、說我可愛的男生,就站在我眼前,如果約了他,想對他有進一步要求的話也是有個底線。
如果沒有發生父親離家出走這件事,我可能差點就相信了這男生。母親疲累地喝著罐裝酒精飮料時的模樣,又浮現在我腦海里。於是我提起勇氣對他說:「結婚的事你敢跟家人提嗎?學校也不去念了嗎?你要怎麼去工作賺錢啊?你才十七歲耶,你能發誓等到你都二十歲、三十歲了還只抱我一個嗎?因為有小孩的話,要玩的話也是孩子優先,然後還要拒絕朋友的邀約,幫忙換尿布,你做得到嗎?」
不,或許我已經算對他做出更多要求了九九藏書。如果我過去就相信將來會有男生喜歡我或說我可愛的話,或許現在的情況會有所不同。
不過,我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連父親都無法留住的人。
丹緒用津輕的方言回我說:「是真的。」
這真的是二十一世紀的高中生?很糟,很差勁。不過,我也不能說什麼。
當時的我在想:結束了,結束了,得救了,這樣就完成了,在這方面我總算是有經驗的人了。跟實際行為比起來,反而是之後的解放讓我比較開心。
像這種情節,在漫畫里畫得更是唯美。就好像在華麗的花朵及繁星閃耀之下,兩個人的身體浪漫地結為一體。其實,那根本就是不堪入目的景象,而且只是愈來愈慘不忍睹而已。有好幾次我很想說:「夠了,可以停了。」但是一旦中途停下來的話又要再重新來一次,那樣的話一定會更慘不忍睹的。那還不如乾脆一點,一氣呵成,速戰速決。就好像牙醫拿著鑽孔機鑽牙齒鑽到身體裏面去的感覺。到最後我只是一直閉著眼睛,等待結束。
不過她倒是沒有正式開一個課程,只有對來保健室看病的孩子說而已。
基摩看著我說:「這是真的嗎?」
像我第一次喜歡人是在國小四年級的時候,是一個叫做布莉格的女生。
這個綽號是從「primadonna(歌劇女主角)」來的,她從三歲就學跳芭蕾,一舉手一投足都流露優雅的氣息,姿勢美到彷佛像是輕巧地操弄從天空掉下來的蠶絲。
這個時候想起在秋田的某一地方被用來當作「糟了」的意思的方言。
那個男的是大我一年的學長,在國中我們都是籃球社的。雖然我很欣賞他,但那個時候我們幾乎沒什麼交談。而且後來我們又念不同高中,不知不覺中就忘了這號人物。
這時候工廠里通知大家休息時間到了的鈴聲響起。
我的心整個涼掉,我從床上跳了起來,慌張地追問:「你剛都沒有戴嗎?」「啊,戴什麼?」「套子啊!」「為什麼?」「你真的沒有戴嗎?你不是說沒問題的嗎?」「所以我說只要洗一洗就沒事啦!這可是秘方耶!而且,聽說只要在半夜時敲一敲肚子就好了喔!」
放棄這件事是需要勇氣的,但錯過一個好時機也是需要勇氣的。與其等到年紀大后才跟爛男人,一開始覺得還可以,總有一天這個時候會來到,那他九-九-藏-書,其實也還不壞……
多虧我認識了很多人,托他們的福我現在在UNFPA(聯合國人口基金會)工作。我是因為聯合國的工作,到非洲的査德(CHAD)時和小笑再次相遇的。雖然一開始沒有馬上認出來,但發現互相都是日本人時嚇了一跳,彼此介紹名字之後,很自然地互相抱了起來。小笑就突然哭了起來。
我們自己了解以我們的學力是沒辦法擠進好大學的,而且家裡也沒有錢去請家教來上課,所以那些阿姨們的話,帶有比現實還要殘酷的味道。
國中三年級的時候被調來保健室的老師,是個很明理的人。在認識她之前,我們幾個好朋友還曾討論過只要用可樂洗一洗就能避孕。當然,以前在上課時也有學過性教育,也有提到有關生理、生殖、懷孕、性病、避孕的事,連保險套都還用一些文字來說明,但所有學到的知識都只局限於照片和書而已,並沒有實際去教我們真正上床的時候該怎麼使用保險套。另外,比如在趁勢快要達到高潮時該怎麼去避孕、要是對方在自己體內she精的話該怎麼辦、或實際上人工墮胎又是怎麼一回事,這些必要的知識以前在學校都沒有實際教過。
我們靠著工廠的牆壁,喝著基摩請的罐裝咖啡。
只不過,懷孕讓我感到不安。
「才不是咧!」基摩死命地否認。
雖然一開始遇到很多挫折,不過現在幾乎都很順手,打工的阿姨們還跟我說:「畢業之後就在這裏工作吧!」「跟總公司的男生結婚的話不錯啊!」
丹緒對基摩說:「其實小笑和你喜歡的那個男生有在交往,前陣子才剛甩掉他喔!所以啊,讓我們來告訴你他是個什麼樣的人,給你點建議吧!」
我馬上接話說:「那又沒什麼好丟臉的。」
本來是希望找那種路邊店鋪的販賣部或冷飮部,不過聽說因為人潮都湧向新開發的河畔區,舊市街的店面生意都變得很差。
當時的我,仍然走不出父母離婚的陰霾,有時候會逃到保健室。
老師,謝謝你!如果不是有你在的話,我明明已經是個高中生可能還在用可樂清洗這個方法,成了大學生之後私底下可能還繼續相信跳五下這種避孕方法。然後還會無理地想要求男生教我實際操作方法吧……。
基摩問:「那個時候他看起來對男生都沒什麼興趣嗎?」九_九_藏_書
和那男的接吻一定有三十次以上了。對於沒有接吻經驗的丹緒,我只說到這裏。其實,都已經上床了,而且是我目前為止唯一的一次經驗。
「是喔,不過還是謝謝你。」基摩失望地嘆了一口氣。
小笑,請你一定要好好地保重自己的身體,有機會再見面了。以上是布莉格的報告。
在班上也會有人覺得最理想的就是「先在東京當個三、四年的打工族,等到厭倦了再回來結婚好了」。每天都能感受到要是自己沒什麼特別才能的話,好像對未來沒有一個確定的藍圖,因而體驗到階級的差別待遇。
雖然爸媽離婚後我才了解把愛掛在嘴邊也是種丟臉的事,喜歡是喜歡他,不過當中好奇心的成份較高。潛意識中,任何事情都希望自己能比別人還早知道。
我的目光又轉向基摩對他說:「那個男的對我來說不是個好東西。」
「不過,人際關係都是因人而異的,所以我不知道那男的在跟你相處的時候會變成什麼樣的人,我也沒辦法給你什麼建議。」
「我……的確是喜歡男生,不過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同志……我看到女生也會覺得很可愛,所以一直感到迷惑。」
我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布莉格會吸引我,但我們就這樣變成好朋友。五年級的時候因為她父親工作的關係要搬到紐約去,我們就互相抱著大哭。要分開的時候,她還輕輕地碰了我的嘴唇,親了我一下。
這樣的事,我都不敢跟丹緒說,現在是第一次講出來。
明知他家人不在家又去他家玩,如果說我都沒有任何幻想是騙人的。那個時候的我覺得都已經到了那種氣氛了,除非對方很暴力,要不然會上床也是沒辦法控制的事。
高一的夏天我們在電影院再度相遇,然後我們互換了電子信箱,在一起看過電影之後,就開始交往了。
他才剛來這裏的配送部沒多久,和丹緒都是出身於東區,小學也是念同一間,但之後是念北區的私立中學,現在則是車站對面的一間商業男子高中。皮膚曬得有點黑。
在商店街里,也可以看到愈來愈多家店關門大吉。受到那樣的影響,僱主跟我說店鋪部份都不缺人,不過可以考慮讓我去工廠。所以我現在穿著白色衣服、戴著帽子,把機器作好的饅頭或水果塔移到包裝在線,然後檢査有沒有什麼瑕疵。先是一個個裝進小箱子里,九_九_藏_書接著再裝進算好數量的大箱子里,最後再貼上標示食材的貼紙。做完這些工作之後,再來就是把過期退回來的點心,按照紙類、塑料類、壞掉的點心來分類處理善後。
聽說她還曾經跟學校反應、交涉,要將保險套的實際用法教授所有男女同學。然而,在許可還沒下來之前,她就在我們畢業之前調職了。
老師還把保險套拿給我看,使用一個棒狀物,教我怎麼使用。她告訴我一旦在排卵期被對方在自己體內she精的話,儘管再怎麼灌可樂或跳多少下都是沒用的;尤其如果不想懷孕的話,女方只會感到不安而顫抖不已。她揍雜了自己的經驗和我說了墮胎的事實、墮胎后的罪惡感、以及一個生命誕生之奇迹。
雖然我和丹緒都笑著說:「別鬧了吧!」不過在我們內心有種被逼到絕路的感覺,痛苦到快窒息。
我哭了。當然不是在那傢伙面前哭的。在他面前我發飆、大叫地說:「是你頭腦比較簡單吧!」只剩我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哭得很慘,之後就再也不和他見面了,生理期來了,我輕輕地摸著自己的子宮說:「謝謝。」
他說想向一個大他一歲的男生告白,但很害怕對方覺得自己很怪異,所以一直都沒有踏出那一步。問他那男生名字是誰之後,我們都嚇了一跳。
「基摩,看你打扮蠻運動風的,其實是那個沒錯吧?」
「……感覺他壓根兒是喜歡女生的呀!真不好意思啊,我還是不了解他。」
丹緒介紹說:「叫他基摩好了。」
我不禁用香川縣丸龜話說:「真的假的啊?」
布莉格報告
全程作業都要站著,算是勞力密集的工作;是因為有丹緒在我才能繼續撐下去的。
第一次上床的時候,我還害怕地跟對方說:「我還是沒有辦法接受生小孩呀!」然後他就說:「沒問題的。」——以為他會戴上保險套,因為我想他比我大一歲應該知道。
我現在的搭擋是一個美國籍的女生。她是在承認同志結婚的州一起舉行結婚典禮的。然而,即使經過了那麼久時間,還是會因為宗教的問題爭執不下,前幾天還和朋友到不認同同志結婚的州,將繃帶纏在聳立於法院前的大樹榦上。
「……不詳的預感。」
丹緒用眼神向我暗示了一下說:「事情就是這樣的。」
一這樣想,我就點頭說「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