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九章

第九章

優午為何會被殺?
「有事想問你。」他說。他站得很挺,是個帥哥。我的屁股碰到了後面有故障的暖氣設備。「昨天半夜你在哪裡?我沒看到過你。」
「是與父母的溝通。」他說,「他的父母在他成長的過程中,以不尋常的形式消失了。所以,日比野的想法有點兒偏差。」
這次,我在心中「嗯」了一聲。
「昨晚,有人看見你走向水田。」
「來做什麼?」我說出心中的疑問。這裡有不少都市裡所沒有的東西,但鐵定沒有曾根川那種男人想要的東西。
「總而言之,」小山田說,「如果夠聰明,兇手一定要在犯案之前殺了優午。」
優午知道自己會死嗎?我決定從這個問題幵始重新整理一次。
他一說完,便發出一記悶響,他出拳揍了轟。看來,熊大叔和啤酒肚中年男子的爭論很精彩,但是熊大叔一點都不想打架。他毫無防備地挨了一拳,整個人倒在地上。曾根川盛氣凌人地轉身就走。
我說完這句話時,他抓住我的脖子。正確說來,是揪住我的領口。他提著我那髙領毛衣的領口,他的右手臂比外表更有力,隨時可以輕鬆地將我舉起。別說要我開口說話了,就連呼吸都有困難。從這種下手方式來看,他應該早己認定兇手就是我了。
轟彷彿聽不懂人類的語言似的,愕然佇立。
此時,另一個念頭浮現了。
當我走到半路時,突然有人抓住我的右手腕,將我一把拉了過去。
「在哪裡?你這是在懷疑我嗎?」
「『來自島外的傢伙,將會留下島上所欠缺的東西。』」小山田說出日比野曾經說過的那句話。
「因為是優午告訴警方的,」小山田的聲音聽起來很刺耳,「因為優午會說出兇手的名字,所以警方知道兇手是誰。」
我含糊其詞。他似乎相信我是這座島上的居民,儘管覺得我很可疑,但不認為我是島外的陌生人吧。
「很遺憾,這無法證明什麼。」
「這座島上以前也發生過命案,」小山田說,「只不過警方都知道那些命案的兇手。你知道為什麼嗎?」
「他失去雙親,在鄰居的幫助下活到了今天,他的性格有點扭曲。你知道人類的性格形成最重要的條件是什麼嗎?」
「知道就好。不過話說回來,既然你走到那麼遠的地方,早知道就拜託你替我辦點兒事了,像是幫我倒垃圾之類的。」
「是啊,你知道啊。」轟噘著唇,一臉氣餒的樣子,慢吞吞地說出大家都知道的答案。轟說,曾根川和你不一樣,他是自願到這座島上來的。
「那是這座島上的傳說,聽說這裏少了什麼。」
「是啊,搜了三天,結果白忙一場。當時的鰲力比現在更差,我父親雖然付出許多心力,卻沒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聽我這麼一說,轟露出複雜的表情。「這就是問題所在,這座島上沒有重要的東西。」說完,我看到他臉上隱約浮現出線條柔和的皺紋,像是在竊笑。我很在意那抹笑容,摻雜了優越感,有點兒無禮。
接著,我https://read.99csw.com決定整理思緒。每當電腦程序遇上難解的問題時也必須整理。我一一列舉心中的疑問。
想到這裏,我駁回了所有假設。我還是認為優午知道自己會死。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我很詫異,這和那是兩碼子事吧。但看他一副自我陶醉的模樣,我也就不多說了。相反地,我說:「因為有優午吧,或許是因為優午站在那裡,僅僅是因為這樣大家就很放心。也許大家知道還是待在這座島上比較好。」
「賺錢?」
小山田的父親聽到日比野的話,馬上跳了起來,沖向命案現場。看來他父親也是刑警。「日比野的父母就陳屍在家裡。」
「聽說他的父母被殺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下一個疑問就是「為何他無法預測內己會被殺」。
「我聽過那個叫櫻的男人的事,那些全部都是真的嗎?」
「人真的不是我殺的。」不管怎樣,我得先把話說在前頭。
假設⑶稻草人的理論發生誤差,說不定是他腦袋裡奔竄的蟲子發生了異常行為。
小山田看上去並沒有接受這種說詞,不過他好像鬆了一口氣。對了,我默默地在心裏說,我和日比野並不親密,不是你的情敵。刑警臉上僵硬的表情緩和了下來。「日比野,他是個可憐蟲。」他的說法和市場的兔子小姐一樣,都說日比野很可憐。
或許是不知道詳情,她沒有進一步說明。
兇手好像是女的。日比野的父親是個油漆工,但比起粉刷牆壁,他更擅長拈花惹草,是個粉刷到一半會吃女人豆腐的好色之徒。「當時,我和日比野連『做|愛』這種字眼都不知道。」小山田笑道,「日比野大叔得罪了女人,結果連他太太也被殺了。」他的口吻顯得輕描淡寫。
「優午把那女人的名字告訴瞀方,並說她逃進了森林里。警方接下來的工作就是找人,很簡單吧!」他說,這就像是告訴你答案之後,再叫你解開算式。
「你是跟日比野在一起的傢伙吧?」
「要我順便跑腿就太過分了。」
你在胡說什麼?!小山田怒目而視,八成是因為我說了毫不相關的話。
「那只是熱身。」
「賺錢的生意。」
這句話就像不斷重複的咒語。總之,他只是在尋找殺死優午的兇手吧。確實,我是特別可疑。
「沒有規定卻不肯外出?」
「哼。」他應了一聲。這個反應聽起來充滿了強烈的意志,表示他不打算做其他回應。
「因為我退縮,所以他生氣了。」
「有意的?」
「那傢伙是曾根川。」
「還好。」我老實回答,「我應該會喜歡這座島,安靜又祥和,還有大自然,很適合我的個性。」
「優午死了。」小山田說道。
「看樣子好像是。」
小山田一副還沒問夠的表情,不過或許是已經沒有可盤問的問題了,轉身就走,但他離走前不忘叮嚀:「你還會待在鎮上吧?」
「目、目的倒是沒有。」
「奇怪?」
假設⑴稻草人原本就不九_九_藏_書能預見未來。
「靠兒時玩伴不就得了。」
也許他覺得自己說了太多不相關的事情,突然噤口不語。我試著提出「櫻」的名字,小山田的表情扭曲:「那是日比野說的嗎?」
我的嘴巴一開一合,拚命搜索詞句,想要擠出能排除嫌疑的解釋,但是失敗了。「我昨晚在這一帶散步,是真的。不過,與優午無關。」
我想,歸根結底,貓會預測天氣和用鞋子擲珓來占卜天氣是屬於同一層次的吧。
「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曾根川說,「那麼做也解決不了問題吧?我連工作都辭了,總不能就這樣回去吧?」他的語氣相當粗魯。
轟倒在地上,我向他伸出手,或許是起身讓他更痛苦,他傭懶地抬起頭。「哦,是你啊。」他抓住我的手,總算站了起來,拂去身上的沙土。
這個答案合情合理。
他將我拖到店鋪後面,那是一棟骰子造型的立方體建築,外觀裝飾著我從沒見過的旗幟,位於剛才我和兔子小姐長談的市場的角落。
轟小聲地反駁,但是聽不見內容。我不清楚他們發生口角的原因,但我知道轟有理虧之處。
「舉例來說,」他停頓了一下,「就算優午說出兇手的名字和住址,我們如果沒有來得及趕到現場也沒用,對吧?當時,優午確實說出了兇手的名字。」
「你說什麼?」
優午知道兇手是誰,也說出了兇手的名字。然而,緝兇者是人,如果這個人找不到兇手,戲就唱不下去了。
「我怎麼靜得下來?」
「嗯。」我開始察覺他想要說什麼了。
被他這麼一說,我思考自己的身世。我也沒有父母,他們也是因為特殊事件去世了,但我當時已經不是小孩了,我承受了各種噩運,雖然稱不上是好時機,但當時正是討厭父母的年齡。再說,我有祖母,並非舉目無親,而是跟老奶奶相依為命,也許因此情形有些不同。
我一跑回市場,就看到兔子在帳篷里發笑:「差遠了。園山比你更快。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你花了那麼久的時間。」我氣喘吁吁地應道:「是啊。」
也就是說,兇手接下來打算殺人。
我也那麼覺得。
「我是跟日比野在一起的傢伙。」
「不,沒什麼。」
我偏著頭,很難想象這座島上還有賺錢的生意。「那是指,」我反問,「那是指石油或毒品嗎?」我頂多隻能想到這樣的東西。如果這座島上有這類東西就可以賺錢。
臨走時,她說:「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兇手抓到了嗎?」
「昨天,你在哪裡?」
他只不過是當面質問,卻有一種追問再三的壓迫感。「凌晨三點左右,你走過那條路吧?在水田的目擊者剛才說的。你那時候去那裡有什麼目的?」
「你為什麼會挨揍?」
「咦,誰?」
關於這個問題,我有一個確切的答案,就是小山田剛才說的,因為稻草人礙事,所以將他解決掉。我開始相信這種說法。
「這是常有的事吧。好比說,左右晃動的鐘擺,就算用九_九_藏_書手壓住,它還是會繼續晃動。同樣的道理,晃動的這一方不知道該不該停止。」他像是接受自己這個說法似的頻頻點頭,接著又說:「一旦提著笨重的行李,就算放下來,還是會有提行李的感覺,對吧?這就和那個道理一樣。」
轟和曾根川正站在一塊空草坪上,轟的動作遲緩,有點滑稽,但是臉色凝重,表情糾結,而曾根川作勢要揪住他,額上青筋暴露。
小山田是否希望日比野依賴他呢?
「你太吵的話,會被櫻槍斃的!」轟說道,然後環顧四周。曾根川氣得臉紅脖子粗:「櫻怎麼了?現在離春天還早得很吧。」
「就算這樣,也不能揍人吧。」
「轟先生?」
我坐在木製長椅上張著嘴,抬頭仰望天空。
「只是白白地往返一趟才很過分呢。」
「即使有線索,緝兇者卻是個窩囊廢。唉,那個女犯人大概死在哪裡了吧。」小山田咬著嘴唇念叨著,連一個笨女人都找不到,真是一群廢物。
「沒有。」
他哼了一聲,面露痛苦的表情,然後鬆手放幵我,或許是我把話題扯遠了,令他大失所望。
以前在公司上班時,我經常用這種方式處理事情。也就是在會議上,請與會者提出自己的意見,把腦中浮現出的可能性全部列舉出來。
「可是,一百多年都沒有人外出,這很奇怪啊。」
「總、總覺得自己很像白痴。」
這座島很安全,應該待在這裏,外頭沒有好事。雙手呈直線平伸的稻草人發出了這種訊息,因此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決定在這座島上終其一生。也許就是這麼一冋事。從某種層面來說,這有點類似於狂熱宗教的冼腦。「不能離開這座島」、「島外不是人待的地方」,這與怪異的新興宗教手法一致,讓人下意識地將恐怖景象深植于腦海中,進而行動受到控制。將人洗腦的宗教團體似乎會將信徒關進狹窄的房間里,在一個完全沒有音樂的地方灌輸教義,那可能是一種恐怖的景象,或是服用藥物所產生的幻覺。總之就是要把那些概念塞進人腦中。
「真的很遺憾。」
「因為你是刑警?」我一邊喘氣一邊斷斷續續地說。
這時,我聽見背後有一個沉的聲音說:「住手!」因而嚇了—跳,轉過頭去。那個低沉的聲音拉得長長地說:「住——手!」
當我思考到這裏時,突然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了。轟看著我,我則盯著肚子,拋出一個問題:「為什麼優午不知道自己會被殺?」
他們在離我十米不到的地方互相咆哮,似乎沒有察覺到我。看來是曾根川單方面地動怒。
假設⑵稻草人無法連自己的壽命都掌捤。舉例來說,再精良的電腦都不能掌握自己的壽命。這就和「花腦筋調查大腦的極限」這種反論一樣。
「你是……小山田先生吧?」我甚至忘了生氣。
「我不會原諒兇手。」
日比野帶我參觀這座島,我全盤接受了他所說的一切。然而,眼前的刑警卻說:「日比野因為少年時期的精神創傷,腦袋變得怪異了。」我突然感https://read•99csw.com到不安,究竟該相信誰、相信什麼才好?
「你為什麼會挨揍?」
「什麼意思?」
說穿了,優午不過是個三流的預言者,未來的事情連五成都預測不到,甚至未察覺到自己會被殺,這樣的真相令我失望。如果他知道自己會死,毫不懼怕地坦然接受,那就好多了。
「不知道。」
「接觸音樂?」我隨便說說。
假設⑷稻草人會不會還沒死?
「對於兇手來說,最棘手的就是優午。只要有能預知未來、知曉一切的優午存在,人就不能殺人。」
「大概是因為我中途退出吧。」
我忍著暈眩感,問道:「優午為什麼會遇上那種事?」
「為什麼凌晨在外面遊盪?」
「我們不懂稻草人在想什麼。」他說。
「日比野的內心有所欠缺,所以會向外尋求。」這句話聽起來一針見血。他說,缺乏「父母的愛」這麼重要事物的日比野,認為「在這座島上沒有重要事物」。日比野是不是想藉由相信某人會填補這個缺憾,以彌補自己內心的空洞。
現場並沒找到優午的頭,我對這件事耿耿於懷。推理小說中出現無頭屍體,通常都是為了隱藏被害者的身份,稻草人的頭不見了,是不是基於同樣的道理呢?不,這麼做沒有意義。我馬上否定了這個假設,這麼做真的毫無意義。會議結束,沒有答案。
我氣憤地看了對方一眼,竟然是小山田。他是刑警,也是日比野的兒時玩伴。
那樣子簡直像沒睡醒的熊。我忍住笑意。
「你是聽日比野說的吧?那傢伙不是壞蛋,卻是個笨蛋,他和我一樣,腦袋不靈光。」
「被殺死的?」我不禁大叫。不會吧?我從沒想過那個日比野還背負著那樣的悲劇。
「優午沒有說出兇手的名字嗎?」
「哦,這樣啊。」
「我知道,他跟我一樣都是島外的人吧。」
我心頭一驚,總覺得他的話是正確答案。
「他是個怪人,完全不恨優午。」
「那傢伙常說救世主總有一天會來到這座島上,或者會有人把重要的東西作為禮物送來島上,自個兒講得很激動。人只有在小時候才會把那種事情當真,你也是吧?」
優午跟我說了未來的事,他告訴我不該馬上回仙台。我側頭不解,為什麼呢?根據其他島民說的,優午幾乎不會說未來的事。但是,他卻多事地對我說:「你得待在這裏。」
「這也不是不可能。」這就跟搶便利商店一樣。
「不過,」他接著說,「我不那麼認為,我覺得那不是惡作劇,而是有意的。」
「昨天,你在哪裡?」
日比野說眾人認同櫻公然殺人。不過直到這時候,我才覺得那可能是真的,小山田刑膂的不悅也證明了這一點,警察不願承認櫻的存在。「日比野那傢伙有點兒奇怪。」
我不由得認為,他的悔恨和日比野的懊悔重疊,說不定小山田當上刑聱是想改善警力。
荻島在這一百五十多年以來不斷地由父母對子女洗腦,這或許可以稱為日常性洗腦。
「優午不知道自己會死。」我提出假設性的答案。九九藏書
「我帶他過來是個錯誤,我做事太不經大腦了。」轟難過地蠕動嘴巴。
「安靜一點!」轟怯懦地說。
「你跑了嗎?」她嘲笑道。
「不是。」轟怒氣沖沖地否定,「對了,你的信在我這裏,待會兒再給你。不過話說回來,怎麼樣?這裏住起來不大舒服吧?」
「我問你,日比野也恨優午嗎?」
「在夏天。」大概是個陽光刺眼的炎夏吧。小山田彷彿在忍耐酷熱般,眯起了眼睛。「我們在河邊戲水,然後各自回家。可是不到十分鐘,日比野又跑來找我。」當時的日比野似乎表現得很淡然。「所以,一開始的時候我正在吃西瓜,連頭都沒有抬。」
小山田說的好像是對的。當我正要接受他的說法時,突然感覺地面晃了一下,差點跌倒,有種失去支撐的感覺。
「嗯。」他眨了眨眼。
也許是可以這麼說,我想。
「即使優午告訴你們兇手是誰、在哪裡,你們還是抓不到?」
「就算有優午,抓不到兇手的時候也還是抓不到。」他展現出刑警的威嚴。
「你為什麼會在島與外界之間來去自如呢?不,應該說為什麼只有你呢?」
「他是個討厭的傢伙。」
我說是日比野告訴我的,她的臉上浮現出同情的神色,搖搖頭說:「他也是個可憐的男人,家人應該都不在了。對了,他的家人是被女人殺死的。」
「你少裝蒜!」他看著我,然後用強硬的語氣說,「你和日比野究竟是什麼交情?!」那口吻簡直像在探聽舊情人的下落。我跟他解釋:我們毫無交情。這是實情,我並沒拜託他,是他主動要給我帶路的。
「可是沒找到人?」
「哦,因為我有船,而且這是我家代代相傳的工作。」
我記得他的建議,他建議我該寫封信給靜香,應該聽聽田中說奧杜邦的故事。難道是因為我是外人,所以他才破例告訴我的嗎?稻草人是通過那樣來區分人的嗎?
我獨自離開市場,再度邁開步伐。發現貓是十幾分鐘后的事了,日比野說過,那肯定是一隻會預測天氣的貓,我看見它在櫸樹下蜷縮著睡覺。
「熱身?」
曾根川果然是跟我來自同一世界的人,我立刻明白了。比起充滿大自然的恬靜的荻島,人口密集的市井街道更適合他。
「我的同事和資深警員認為是情緒失控下的惡作劇。」小山田嘟嚷地答道。
「一開始是因為命令。」轟撫摸著挨過揍的臉頰,「我聽說,從前,在江戶時代結束、日本開國的同時,有一道命令傳到這座島上,規定島民不許踏出這座島。所有外出的人都受到了處罰。」我實在想不通,究竟是誰為了什麼好處,下達這項命令呢?「現在沒有那種規定了。可是,大家還是不肯外出。」
頭頂上傳來陣陣鳥鳴,彷彿在嘲笑我的愚蠢。我仰頭眺望,似乎是一群雁,它們知道優午不在了嗎?看起來數量很多,我想起了田中說的那一大群旅鴿,若是難以計數的鳥只飛過天際,任誰都會誤以為天黑了吧。我如果看到那種情景會感動嗎?還是嚇得渾身打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