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四章

第四章

包括我在內,無論是正式員工、派遣員工還是約聘的事務員,所有人都錯愕不已。
「視而不見也是一種勇氣。」
「我說啊,」加藤課長忿忿地說道:「你們又不是平成年代的人,對吧?」他突然提起從前的年號,「平成年代沒有戰爭,人民不必當兵,一個比一個懦弱。可是渡邊、大石,你們不同,你們都當過兵,應該都學到了堅忍不拔的精神呀。」
加藤課長不知何時將資料遞到我和大石倉之助的手上,包括企畫書及進度一覽表,只是薄薄的一疊文件。
「五反田前輩。」
「有兩通,第二通是個聲音低沉的男人。兩次我都回答『櫻井目前請長假』,對方都是冷冷地掛了電話,真是的,搞不懂他們是什麼來頭。」
「你手邊的案子不是可以如期完成了嗎?應該挪得出時間吧?」
我一聽頓時愣住。我剛剛才和大石倉之助聊到,由我統籌的這個案子好不容易可望如期完成。
「逃了?」我和大石倉之助不約而同地喊道。「不可能吧?」這句也是異口同聲。
「你發現什麼可怕的東西了嗎?」
「我找你們呢,是想拜託你們兩個去幫忙另外一個案子。」加藤課長對著我和大石倉之助輕描淡寫地說道。
他這一喊,整個辦公室登時鴉雀無聲。當時我正在忙另一件案子,座位離他有段距離,但我非常能夠理解他的感受,忍不住暗暗叫好,在心中為他加油打氣,在場的所有人想必都有相同的想法。
不但不以為意,還會以他那壯碩肩膀上方的大腦袋俯視著有所抱怨的屠下說道:「沒辦法如期完成,表示你做事缺乏技巧。」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那一刻,辦公室里甚至聽不見敲鍵盤的聲響。
他沒事就會去客戶那裡串門子,偶爾陪客戶喝喝酒,不管是大案子小案子,他都照單全收,訂單多接一張是一張。對他來說,這似乎是最容易理解與掌握的工作。
「別家公司的程式設計師。五反田突然跑掉了,現在我只能請那個人做多少算多少,但是外面的人畢竟不能代替我們和客戶接洽呀,所以渡邊,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加藤課長說著,當著我們的面挖起了鼻孔。

01

「是電腦里的資料。」
「幹嘛突然講這個?」
「手邊的案子進行得如何?順利嗎?」加藤課長瞟了我們一眼,含糊地問道。
我一邊聽著待接鈴聲,一邊想起,確實好一陣子沒看到五反田了。這時手機突然傳出了話聲:「渡邊嗎?」
我的妻子佳代子側身蜷在棉被裡睡著,她有著高挺的鼻樑與修長的睫毛,肌膚像陶器般白皙光滑,富彈性的肉體完全感覺不出她是年近三十的女人。
「結果如何?」
我面色凝重地走向廁所。
有一次,有個同事不知是再也無法忍受加藤課長的作風,還是長期熬夜加班造成忍耐力降低,竟對著加藤課長大喊:「這麼短的交期,這麼多的工作,你教我怎麼趕得及!」那位同事二十歲出頭,剛結婚。
「話是這麼說啦,但你知道嗎?這世上最珍貴的東西,可不是什麼回憶或人與人之間的情read.99csw.com感牽繫。」
「第一通電話,一定是個懷疑丈夫偷腥的妻子;第二通電話,大概是那個妻子所僱用的惡棍。」我老實說出了心中的推測,但女事務員只是噘著下唇說:「一點也不好笑。」
無法自拔,這句話讓我想起數年前,五反田正臣曾寫過一個架構單純但破壞力驚人的程式,功能很簡單,就是上機執行后,會將硬碟內的所有檔案刪得一乾二淨。雖然功能本身平凡無奇,他卻興緻勃勃地不斷研發改良,還興奮地對我說:「只要一執行這玩意兒,任何系統都會被消滅哦,最近我迷上這個了,完全無法自拔。」
那麼,加藤課長到底對什麼感興趣呢?
「嗯,都沒看到他人呢。」我也點點頭。這陣子成天忙著自己手邊的案子,根本沒心思走啊心其他啊隊的成員。「他的案子是在客戶那邊做的嗎?」
交件日撞期,製作人力又不足,程式設計師勢必得日夜加班趕工,永無止境的加班讓部門內的氣氛愈來愈沉重,而沉重的氣氛讓程式設計師們開始哀號、抱怨、抖腳。
昨天我加了一整晚的班,一回到家卻遭到妻子派來的神秘鬍子男一陣拳打腳踢,指甲還差點被拔掉。鬍子男走了之後,我收拾梳洗完,好不容易才入睡,不過遇到這種事還睡得著,我也有些佩服我自己。一早醒來,妻子正睡在我身旁。一個是差點被拔掉指甲的男人,一個是下令拔指甲的女人,為什麼加害者能夠在受害者身旁睡得那麼香甜呢?我實在搞不懂。
你又沒必要離開家門,大可僱用別人下毒手。不,應該說你很可能壓根就不打算自己動手。但我知道這句話絕對不能說出口。
加藤課長在進入軟體業之前任職于建築業,因此對於電腦程式這種「眼睛看不見的商品」相當無法接受。建築物蓋到什麼地步,一眼就看得出來,哪裡還沒蓋好、哪根柱子歪了,全都一目了然。相較之下,他光看程式碼,完全看不出電腦程式的哪個部分已完成,哪個部分還沒做;即使是交到客戶手上的程式,也難保沒有bug,「這詭異的行業真是摸不著邊際。」他時常這麼感嘆。
「你一定是想衝去公司保護她,不讓她受到傷害吧?」佳代子依舊是一臉溫柔燦爛的笑靨,「不過別擔心,我今天白天都會待在家裡。」
「『偏偏』是什麼意思?而且,這個案子不是很簡單嗎?」

03

十多歲時的加藤課長,個性似乎和現在沒兩樣,不拘小節、自以為是、時常給別人添麻煩;要聊到當兵的回憶,他可以講個三天三夜都脫不完。在軍隊里的他不僅沒有受到欺負,長官們都當他是燙手山芋。
我在腦中走了一遍增加輸入欄位時所需的各項作業程序,怎麼想都不是太大的難題。
「啊,你要去上班嗎?」
「他為什麼逃走?」
雖然加藤課長說五反田沒接電話,我還是想試試看,因為他搞不好會接我的電話。並不是我自侍人緣好,而是我很清楚,如果換作是我,一樣不會接加藤課長的手機或公司打來的電話。
既然如此read.99csw.com,當初別進這行業不就得了?辦公室里每個人都這麼想,卻沒人把這句話說出口。
我走下電梯旁的安全梯,來到樓層之間的平台,撥了五反田正臣的手機號碼。

04

就在我以手抹完臉,拿毛巾擦拭時,突然傳來說話聲。原本睡著的佳代子不知何時來到了我身後,浴室空間狹窄,我一轉頭便看見她的臉近在眼前。
「一開始?你的意思是電話不止一通?」
每個人都豎起了耳朵,想聽聽加藤課長如何回應這名滿腔怒火的新婚員工。
「既然這麼簡單,你為什麼要逃走?還是一時不爽就不做了?」
「兩個人花一個月的時間……」如果這指的是從程式設計到測試完成的所有時間,確實不是什麼太難的案子,何況五反田正臣在估算時,一定會加進緩衝時間的。
「你在旁邊盯著,一定也整晚沒睡吧?要不要回家休息一下?」我看大石倉之助的嘴邊都長出了胡碴。
「找她?」女事務員皺起眉頭,手指抵著下巴,神情嬌俏地說:「你這麼一問,我倒是想起來,今天早上的確有人打電話來找她。」
「搞不好只是海市蜃樓。」
「唔,大概還要十天吧。渡邊先生,你開始想念由加利了嗎?」女事務員揶榆道。
「什麼意思?」
當兵是為了保護國家與培養愛國情操,又不是為了學什麼堅忍不拔的精神。我很想這麼回嘴,但我忍住了,開口問道:「好吧,你要我們幫忙哪個案子?」
「我打了電話,沒人接。」
「勇氣?那玩意兒被我忘在老家了。」
「被誰監視著?加藤課長嗎?」
「這種程式要在什麼狀況下使用?」我問。
「不必了,回到家恐怕會睡死。之前五反田前輩曾教訓我,他說如果隔天還要補眠的話,不如別熬夜工作。而且我手邊那個應用程式快寫完了,今天應該可以進行測試吧。」大石倉之助揉著布滿血絲的眼睛,「說不定能在期限之前完成哦。」
「芥川龍之介老弟。」
我把加藤課長的那些話重複了一遍,問他:「課長說的是真的嗎?」
有好幾次遇上棘手的案子無人扛得下來,眼看就要傷及公司信譽,全靠他跳下去幫忙才度過難關,幾乎成了部門內的傳奇。這樣的他會丟下工作逃走,我還是初次耳聞。
加藤課長當了這麼久的上班族,當然不可能沒察覺。
但就我所知,五反田正臣一次都沒用過那個破壞系統程式。不是他不敢用,也不是他沒機會用,而是他察覺到一件事——「想要破壞系統,還有更簡單快速的方法,像是用力踹機器一腳,或是往機器倒上一杯摻糖的咖啡牛奶。」換句話說,比起程式的美學,物理性的破壞更贏得了他的青睞。
「你現在在幹嘛?」我打斷他的話。
「是海市蜃樓也沒關係啦。」加藤課長應道。我很訝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或許對他來說,程式開發https://read.99csw.com這種不著邊際的東西本身就是座海市蜃樓,開發進度什麼的當然更是虛無飄渺。「聽著,別管手邊的工作了。這是命令,不是拜託。」
但他雖然察覺,卻絲毫不以為意。
「我完全無法自拔。」
「我看你能嘴硬到什麼時候。」她推開我,就著洗臉台自顧自地洗起臉來。我瞄著她那從背到腰、從腰到腳的曲線,是那麼柔軟而優雅。我不禁打了個寒噤。
我和大石倉之助悶悶不樂地回到座位上。一想到不知該怎麼向團隊成員們解釋,我的心情非常沉重。一旦少了兩個人手,位於遠方那好不容易看見的終點又將消失無蹤了。
「渡邊前輩,昨天那麼晚打電話給你,真是非常抱歉。」一到公司,大石倉之助苦著一張臉走了過來。
對著加藤課長大吼的新婚員工聽到這句話,嘴巴像鯉魚似地一開一闔,卻半句話也說不出來,接著他默默坐回座位上,繼續敲他的鍵盤。加藤課長就是這樣的上司。
「只是在頁面上增加一些輸入欄位而已。」
「要是案子實在無法如期完成,索性在電腦上執行這個程式,然後逃走。」他答道。
五反田正臣哈哈大笑,「你真愛說笑。不是他,是更可怕的人物。」
「不是吧?」
「那個案子很難嗎?」
「危險思想?是指心裏面想著可怕的事情嗎?」
「五反田前輩在家裡嗎?」
我把企畫書放到辦公桌上,帶著手機離開了辦公室,我打算先試著聯絡五反田正臣。
「不就是在頁面上增加一些輸入欄位嗎?怎麼會扯到這個?」
「好久沒和人說話了。」他的口氣聽起來氣定神閑,聲音卻在顫抖。我第一個感覺是,這很不像平日我所認識的他。
我先說了聲:「是啊。」頓了頓之後才說:「才怪,你想太多了。」如果一開始就極力否認,反而會引人懷疑。接著我裝出忽然想到什麼事的模樣,問道:「啊,對了,最近有沒有人找她?」
我們還愣在原地,加藤課長已經開始說明工作地點:「你們知道藤澤金剛町那棟壽險大樓吧?」
「今天又不是假日,去公司上班很正常吧?」偷腥對象櫻井由加利正在國外旅行,這多少讓我少了後顧之憂。
「可是呢,這個世界比你想像的要恐怖得多,我們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視著。」
「和五反田前輩搭檔的是誰?」
如果能從加藤課長口中聽到一字半句的反省或道歉,就算於事無補,好歹能夠稍稍平息我們心中的怨氣。但誰也沒想到,在這種交期迫近眼前,每個人都緊繃又彷徨的時候,加藤課長會說出「辦法是人想出來的」這麼抽象的指示。
「早知道就別在意那些細節,草草做一做,把案子交出去就好……」

02

「是啊,不過他逃了。」加藤課長不甚痛快地說道。
我心裏暗罵,你剛剛自己不是說「想拜託你們」嗎?
她真的和我同年紀嗎?對她來說,偽造戶籍資料和居民證說不定是件輕而易舉的小事。
「五反田沒做完的案子。」五反田正臣雖然是個從不說敬語的高傲員工,卻是部門的王牌,什麼古怪案子都難不倒他。九_九_藏_書以日本將棋來譬喻,就相當於「飛車」的地位,連加藤課長也對他頗為倚重。
「對呀,搞不好我們看到的終點只是海市蜃樓。」大石倉之助開了個玩笑,我卻笑不出來。
「我今天晚上要去外頭工作,後天才回家。」佳代子說。
「這麼說來,的確好久沒見到五反田前輩了。」大石倉之助喃喃說道。
那就是開發源與接訂單。
至於站在我身邊的大石倉之助,天生的懦弱性格在他臉上展露無遺。只見他一句話也沒說,眼珠子瞟來瞟去。長期熬夜加班,好不容易讓案子有了進度,此時卻被命令「別管手邊的工作,去做另外一件案子」,也難怪他會陷入茫然。
在他的想法,雖然程式開發還一塊不著邊際,至少業績的好壞是有跡可循,所以在跑業務這部分,他甚至比專職的業務部門同事還勤快。而想也知道,不分青紅皂白地隨便亂接案子的下場,就是害得我們後方的程式製作人員手足無措。事實上,現在幾乎已經到了一團亂的地步。
「這個嘛,」只見加藤課長氣定神閑地以他的大嗓門答道:「辦法是人想出來的。」
五反田正臣的每句話都顛三倒四,我有些不耐煩了起來。
上午九點半,加藤課長把我和大石倉之助叫了過去。一如慣例,課長遲到,臉色因宿醉而通紅,而且一如慣例蠻橫地大喊:「渡邊和大石!過來!」宛如下日本將棋時大聲喊道:「去吧!桂馬!」或是「看我的香車!」我要是磨咕著不予理會,桌面的內嵌式熒幕上便會出現加藤課長送來的訊息:「快過來!」
的確,我們系統工程師向來追求更精簡。更泛用、更單純易懂的程式;換句話說,我們不斷追逐的正是「美麗」的程式。
「當然要去,和平常一樣呀。」由於不知道她問這句話的真意,我有些不知所措。
「不然是什麼?」
「既然眼前一片黑暗,只好把自己當成小嬰兒,一切從頭學起了。現在可沒時間讓我沮喪。」
「現在只是隱約看到終點出現在遙遠的前方而已,接下來的路途還長得很呢。」我皺起眉說道。
宛如象徵和平與希望的太陽光線從窗帘縫隙透進來,與我此時的心情更是格格不入。
回到辦公室門口,我問一名女事務員:「對了,聽說櫻井小姐到國外旅行啊?什麼時候回來呢?」
「既然看得見終點了,接下來只要朝著終點前進就行了呀?」
「這並沒有解決事情吧?」
「客戶只是想改良舊有的系統,提出的需求都沒什麼大不了。五反田自己當初在做工作時程的時候,也說只要兩個人花一個月的時間就綽綽有餘了。」
「什麼樣的人?」
「為了去保護她嗎?」佳代子那端麗的臉上浮現了溫柔的笑容。
或許是因為聽了我這句無聊話的關係,五反田正臣沉默了片刻。掛斷電話前,他又問了我一句話:「你知道什麼是危險思想嗎?」
五反田正臣是個行為古怪的工程師前輩,做起事來相當魯莽,偶爾會採取異想天開的手法,但總是會九-九-藏-書得出令人滿意的成果;而且能夠很快地與客戶打成一片,贏得客戶的信賴。
不把真相問清楚,我無法繼續下去。
「要命,怎麼偏偏是你來收我的爛攤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邊說話邊思考,他的聲音軟弱無力,這也完全不像平日的他。
「什麼東西讓你無法自拔?」我問電話另一頭的五反田正臣。
五反田正臣說完芥川龍之介老弟的名言之後,粗魯地掛了電話。我不耐煩地嘆了口氣,當然,這股不耐煩只是嫌收爛攤太麻煩而已。這時候的我,完全沒想到這個案子會讓我陷入與情報,與社會對決的風暴中。
我進浴室洗臉,一看鏡子,昨晚遭毆打的臉頰有些紅腫,輕輕一摸便覺得疼痛,但幸好淤青沒有明顯到不方便去公司露臉的地步。腦袋異常沉重,不知道是長期加班的疲勞累積,還是昨晚遭到暴力對待的關係。我朝雙手看了一眼,確認指甲沒被拔掉。
幾個人甚至明顯露出了沮喪的表情。
「渡邊,你腦筋很好,是個很優秀的系統工程師。」五反田正臣說。
清晨,我睜開眼,按下枕邊鬧鐘的按鈕。我向來會比設定時間早個幾分鐘起床,已經是習慣了。
「學慣用電腦,還有學習過生活。」
「不是『可以』如期完成,是『有可能』,現在只是隱約看到終點出現在遙遠的前方罷了。」我強調道。
「加藤」與「課長」這兩個字連起來念既拗口又俏皮,但他卻是個在學生時代打過橄欖球的壯碩中年男人,單看他那張長得像螳螂的臉,確實有三分俏皮,但若看整體,俏皮這個形容詞絕對冠不到他身上。
「哪個龍之介老弟?」
「我哪知道啊。」
「她?」我愣了一下,很快便明白了,「她」指的是我的偷腥對象櫻井由加利。「你誤會了。和四年前一樣,我根本沒偷腥。」我否認道。
「你說的沒錯,我一打客服電話,他們馬上就派人來了。對方不愧是專業人士,對於半夜兩點的維修要求一點也不擺臭臉,認真地幫我把伺服器修好了。」
「所以,宣稱要把電腦里的資料全數刪除,是一種相當有效的威脅方式。在以後的年代,綁架犯的綁架對象將不再是小孩子,而是電腦。」就這樣,五反田正臣開開心心地做出了那個刪除一切資料的程式,還說:「這種東西啊,一迷上就停不下來了,這就是系統工程師的天性。」
四年前那次,真的是妻子太多心了。因為她的多心,我被一群男人偷襲,痛毆一場,折斷了骨頭。只是誤會就被整得那麼慘,要是被她發現我真的偷腥,不敢想像我會有什麼下場。
其實偷腥的人是你吧?我很想這麼說,但我知道這也是禁句。
「看到奇妙的程式,就會想加以分析,這是很正常的反應吧?」五反田正臣難得說出很像系統工程師會說的話,「所以,我就一頭陷進去了。那案子真的很危險。」
「開始是個講話簡潔有力的女人。」
「嗯,可以這麼說,但龍之介老弟給了一個更有趣的詮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