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我點頭：

「我正好想來這邊休息一下。」荻原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亢奮：他依舊戴著那副眼鏡。和他一起來的還有那個長睫毛店長，她沖我點了點頭：「哎呀，你不就是上次那個？」

「才不會這麼白白給你呢。」店長哼了一聲，瞪著荻原，眼中充滿了挑釁或者說是幼稚的光芒。

「我以前也說過，就是我不喜歡靠外表吸引人。」

「果然有事發生？」

第五天，我了解到琢原豎持戴眼鏡的原因。

「就是說，你拿到票了？」荻原開心地加重了語氣。

「什麼意思？」

「你真的拿到票了吧？實在是太謝謝了！」荻原興奮地說。然後他掏出錢包問：「是兩張吧？一共多少錢？」

「今天你是來做什麼的？啊，說起來，你還沒有幫女朋友選好九九藏書衣服吧。」荻原的口齒很伶俐。

「不喜歡什麼？」

看來店長是鐵了心不想讓步，而荻原似乎本來就沒有打算刻意隱瞞，過了一會兒，他低聲說：「因為我不喜歡。」

「什麼票？」我不怎麼關心地問。

聽到這裏，我恍然大悟，他之所以不肯向古川朝美講明自己在這家店裡工作，原來是不想讓她看到自己不戴眼鏡的樣子。

「那不挺好？」

「不是錢的問題啦。放心，票我肯定賣給你，可你得告訴我你要跟誰一起去看。」

「不要。」

「你的意思是，你其實知道自己長得很帥？」

「但是，她們喜歡的不是我的本質啊。」

「你打算靠這副外表找女朋友？」

「這算什麼啊！」店長火了，「那麼，你就告訴我為什ｈｔtｐs://ｒeａd•99ｃsｗ•ｃoｍ麼你不肯摘眼鏡吧。」

「啊，千葉先生，你怎麼會在這裏？」

「真的嗎？難遣不是有什麼好事嗎？」

「是啊，不過，今天我只是來聽這個的。」我伸出手指朝上指了指，和幾天前來的時候一樣，依舊播的還是大巴赫的大提琴曲。

「所以我說要付錢啊。」

「是的。」

「怎樣才算是性感？」

荻原垂頭喪氣地點了點頭：「總之，我想讓人先從這樣的外表開始認識我。」

「我說，發生什麼事了嗎？」店長對我誇張地眨了好幾下眼之後，將臉湊近我。

「但是，」店長瞠目結舌，她深深地吐了口氣：從外套的口袋裡拿出一隻小信封，信封里應該就裝著票子。

「不說。」荻原立馬回答。

我只管冷眼旁觀著這兩個人九-九-藏-書在那裡討價還價，反正我只要能夠聽大提琴曲就滿足了。店長這時卻突然要來拉攏我：「千葉先生，你也想知道的吧？」我忙不置可否地應了一句：「算是吧。」

「今天荻原君好像心情很好，忍不住哼歌呢。」

「外表同樣是你的本質啊。」店長毫不留情地反駁，「這不過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或者說是任性吧。你就因為這個戴眼鏡？為了讓自己看上去丑一點？」

我想起了昨天的事情。我們在咖啡館里同古川朝美見面，聽她說完有關惡意電話推銷的事情后，還閑聊了一會兒。那算是好事嗎？但不可否認的是，荻原開朗的表情一定都是為此。

荻原的雙眼睜得圓圓地凝視著我，沒有生氣，也沒有笑，臉上是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過了好幾秒鐘，他才黯然hｔｔps://rｅaｄ•9９ｃsｗ•coｍ地應聲：「你說得沒錯。」

「至少得把這副老土的眼鏡給摘掉吧。」店長伸出兩根手指，作勢就要戳向荻原的鏡片。

「這玩意兒是不是也要排很久的隊才能買到？」

「那我就不給你票。」

「什麼事都沒有。」荻原像是怕麻煩，慌忙否認，隨後對我使眼色，加重語氣說，「是吧？」

我又一次來到前幾天跟荻原一起去過的餐廳。想必因為是星期天，餐廳里很熱鬧。我坐在窗邊視野很好的位置上啜著咖啡。

荻原從前方走近，吃了一驚，我反射性地看了下手錶，現在是傍晚5點。

「我說，你可是在問人討東西呢，難道就不能來點更加性感的聲音嗎？」

「言規正傳，你到底拿到票沒有？」荻原問店長。

「話劇的門票。」荻原解釋道。說是一個很受歡迎的劇團將九-九-藏-書要公演，一票難求。

「排隊？」店長笑了，「也是，一般的確是要排隊才能買到的。不過我在那個劇團有關係。」

「既然這麼巧，就一起坐吧？」荻原說。我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荻原也就不客氣地坐在了我對面。那店長似乎是想坐在別的地方，因此一臉不情願，但最終還是坐到了荻原身邊。

聽到這話，我不由衝口而出：「不會啊，誰能保證他能活那麼久。」

「也不是……嗯，算是經驗談吧。」荻原打著馬虎眼，然後又強調，「總之，總之我就是不喜歡。我一直到23歲才發現，之前跟我交往的女孩子都只是喜歡我的外表而己。」

「但是，就算是長得帥好了，其實也就是年輕的時候嘛。趁著年輕拿外表當武器也沒什麼不好嘛。等你老了，就算不戴眼鏡，自然也會變得土不拉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