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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十章

號豪將妻兒藏到身後。
「是在水井旁洗臉時被殺嗎?」加洛推測。
「不是我。」號豪不像其他人類偷偷摸摸,而是斬釘截鐵地聲明。「要是我乾的,我不會躲藏,對吧?」
起先,我不懂複眼隊長叫我們看什麼,但目擊到枝幹猛然一震,我渾身頓時爬滿雞皮疙瘩。那狀態迥異於附近的杉樹,它活著。而且,彷彿在主張它活著。仔細一瞧,附近掉落、堆積著大量的碎木片,或許是脫落的樹皮。
「哎呀呀,真恐怖。」事不關己,公主語氣十分輕鬆。
「你指的……」我望向獨眼兵長拎起的屍體。屍體脫力垂軟,像一片廢棄的破皮革。
廣場的民眾安靜下來,只聽得到零星的孩童哭聲。
「原來是貓。喂,貓啊,這個國家究竟會變怎樣?」弦對我說。
「不知道。」加洛不假思索地回應。「槍聲響起不久,獨眼兵長從水井那邊走過來,召集人類,站上高台,嚷著『我們的士兵被殺了!是誰乾的?』然後拖出屍體。」加洛張大嘴巴,或許是在模仿獨眼兵長。
「談到一半就被打斷。」我想起在粉倉庫見到的老鼠們。
「啊,多姆,你趕上了。」公主穿過人們的腳邊走近。「我正在想你呢,多姆。」加洛一貫打著招呼,跟著靠過來。「你和老鼠談得怎樣?」
獨眼兵長一副「那又怎樣」的表情,回望著他。
「或者,」獨眼兵長繼續道,「不是本人也行。要是有人知道兇手是誰,就來告訴我。需要有人出面指證,應該受到制裁的是誰。」
我窺探號豪的神情。他一臉嚴肅,目光炯炯。雖然憤怒,卻隱含更多憐憫。
「這……」
「您為何會這麼想?」鵬炮大哥問。
「是的。」我們三人同時回話。
「你不是聽見了?」
獨眼兵長拖上台的屍體,臉不像其他士兵那樣塗臟,和我們平常看慣的人類臉孔相同。
不妙——人群頓時沉默。他們不自然地隱瞞剛剛的談話,悄悄與號豪保持距離。
「不曉得,我又不認識鐵國的人。」
此時,獨眼兵長大喝:「吵什麼吵,有話要說嗎?」
「不是爸爸嗎?」
「庫帕成蛹后,就跟一般樹木不同。含水量變多,外麵包覆著一層薄薄的樹皮,所以遭到衝擊就會破裂。一旦破裂,裏面的水便會噴出。」
「對吧?待在城裡時,也沒有透明士兵向我攀談。」
那些不管怎麼看都是杉樹,呈等間隔聳立。我在杉林中前進,偶爾抬頭確認杉樹的高度。
「是誰開槍?」
「剛剛那些傢伙把城裡的人趕到廣場,調查一些有的沒的,稍遠的地方突然傳來槍聲。」
「不。」號豪強硬地沉聲回話。「不是我。如果是我乾的,我不會藏也不會躲,而是會大聲炫耀。」
「不是。」號豪否認。妻子隨即斥責兒子:「不要亂講!」
那一瞬間,獨眼兵長做出重大決斷。那是帶著定下方針意義的「好」。
「你們全部九*九*藏*書回家,不許外出。殺害這個士兵的傢伙,日落之前到我們落腳的地方。萬一沒半個人來,別怪我使出更殘忍的手段。」
我也不曉得是覺得噁心還是害怕,或許是驚奇吧。我好一會兒站不起來,複眼隊長走近關切:「喂,你不要緊吧?」我突然覺得冷,用力搓著身體。
不要說了。不要再激怒他們。號豪,拜託你別鬧事。雖然沒出聲,連我都能看出周圍的人都這麼想。
號豪應道:「幹嘛一直問?你希望是我嗎?」
大人們一時無法反應,拉開與號豪的距離,呆杵在原地。
聽到這強而有力的回答,捲髮男明顯鬆口氣。坦白講,我也有同感。「不會死掉」,世上還有更令人放心的保證嗎?
「聽到是聽到啦。」
「那就不可能是我。我沒用過槍,也不曉得槍在哪裡。」
那很要緊嗎?有夠遜的,真受不了。
「這樣啊。」號豪不禁苦笑。「可是,沒辦法。他們太強大,我們只能聽從台上那個兵長的命令。他比酸人強多了。」
獨眼兵長頗為冷靜。儘管同伴遇害,他的態度依舊沉穩。雖然人已死,他抓起士兵屍體的動作卻很隨便,還以一副展示物品的口吻問「是誰乾的」,充滿詭異的氣魄。
「我認為是變成透明的士兵在幫助我們。」
「嗯,臉沒弄髒。」

37

「也是。」加洛甚至沒動氣。
荒野前方出現杉林,「終於到了!那就是庫帕出現的地點嗎?」我興奮不已,心臟猛烈跳動,雖然緊張,實際上抵達后,根本無暇思考其他事情。
「變透明后,呃……還是能回城裡嗎?」
「只是?」鵬炮大哥追問。
「什麼開始了?」鵬炮大哥問。
「咦,是誰?」
抵達森林的三天後,早上醒來,複眼隊長便下令:「好,出發。」趁我們睡覺時,複眼隊長已探勘過林中。
「會不會是掉進谷里……」捲髮男戰戰兢兢地問。
複眼隊長垂下目光,點點頭。雖然只有短短一瞬間,但畫在帽緣的許多眼睛彷彿全都閉上。「探出身體,勉強能看到谷底,但非常深。至今不少庫帕士兵墜谷,有的是滑落,有的是遭庫帕打落。掉下去就沒回來過,所以要小心。」
我站在旁邊,伸出手。由於樹皮脫落,表面好似光滑的薄膜。根據傳說,底下還有一層白樹皮。

40

和昨天一樣,獨眼兵長站在廣場的高台上,我不禁想起冠人死掉的場面。告訴人民「不用擔心」的冠人,遭槍口瞄準時,明白是什麼狀況嗎?
「就跟你說沒那種玩意。」虧我好意告訴弦真相,弦卻聽不進去,那就是弦的責任了。「不管這些,為何會有那槍聲?你不好奇嗎?快回廣場吧。」
「嚴格地說,是可能變成庫帕的蛹九_九_藏_書。從今天起,這座森林里應該會有十棵杉樹蛹化,其中只有一個會變成庫帕。或許是這個,」複眼隊長指著前方淡褐色的蛹,「或許是別的。到時才會知道。」
杉樹搖擺,變成蛹。儘管腦袋明白,但親眼目睹,我依然不覺得是現實中的情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揉眼睛。
「從前的士兵們。那條繩子放在山谷附近,每年都會派上用場。觀察到庫帕的蛹成形后,便會去確定繩子在不在,並且補強。」
「閉嘴!」妻子又倉促罵道。
「以藤蔓捆住數根柔韌的樹枝所編成的長繩。綁得很緊,不管怎麼拉扯都不會斷。」
當然,群眾里沒人挺身承認:「是我!」
「爸爸一定辦得到。」
「沒錯。話雖如此,在蛹的狀態下,必須靠近才能攻擊,很可能淋到噴出的水。考慮到這一點,要是對方會自行移動,便能趁隙推落山谷。」
號豪不會做出殃及旁人的事,又裝傻不承認。
「身體會消失。」複眼隊長的表情微變。看不出是在笑,還是感到疼痛。
「那繩索是……?」
「今年的蛹化。」
「不過,我到現在都無法相信,老鼠居然會講話。」加洛說。
「咦?那張臉……」我低呼。
面對我們的質疑,複眼隊長並未退縮,也沒表現出不愉快的樣子。或許這也是每年都要上演一次的戲碼。「理由不清楚,但士兵不會痛苦,也不會死掉,而是消失。」
走一段路后,複眼隊長停下腳步,指著前方的杉樹。「喏,就是那個。」
「就是那個嗎?」
「誰會去投案啊?」加洛搔搔身體,舉起前腳開玩笑:「喂,是我乾的!」
「不清楚。」
「我也聽到槍聲。是在哪裡響起的?」
「然後將庫帕推進山谷嗎?」鵬炮大哥顯然一愣,我也傻眼。如此單純,連孩童都不會上當的陷阱,居然能奏效嗎?
我以食指觸摸樹皮。不是想像中的樹木硬度,而是類似幼蟲的觸感,我嚇得縮手。瞬間,樹榦猛然搖晃起來,彷彿人類伸懶腰,又屈起身子,搖晃肚子,甩水袋般扭動軀體。因為還沒有腳,無法移動,但那完全是生物掙扎的模樣,我驚詫地當場癱坐。粗糙的樹木外表和動作,實在是太格格不入,令人毛骨聳然。
「它會愈來愈白,在皮下成長。」後方傳來複眼隊長的說明。「待內側完全成長為庫帕,蛹皮便會脫落。」
確實如此。
「對。我不就這麼說?鐵國的士兵被殺了,哎呀呀。」
「幫助……」
剛剛集合在廣場的人類,發生什麼事?
「長繩?」鵬炮大哥疑惑道。
「太簡單,嚇到你們了嗎?」複眼隊長的表情不變。每年士兵的反應大同小異,對他像是慣例般的必經過程吧。「不過,這種方法最有效。以前似乎是正面迎戰庫帕,但實在太危險。利用繩索最確實,我繼承上一代時,便已採取此法。」
我移開視線,在人群中https://read.99csw.com發現號豪的身影。我們的視線比站立的人類腰部更低,大部分是靠腳形認人。「我去找號豪。」我邁步前進。「喂,等等。」加洛跟上來。「等一下、等一下。」公主也尾隨在後。
屍體並非憑空出現,是獨眼兵長現身時拖過來的。
「是很深的山谷嗎?」捲髮男問。
「然後,庫帕活動時,就奔跑誘導庫帕。」
我們全搖搖頭。
「樹會粉碎嗎?」
「開始了。」領頭的複眼隊長對排成一行前進的我們說。
「會是誰呢?」號豪低喃。

38

日頭高掛空中,趁天色明亮,複眼隊長在地上畫一條線說:「聽好,穿越這座森林,另一邊有座山谷。假設這條線就是那座山谷。」
「不是這一國的人,是鐵國的士兵被殺?」我不是很懂。
「可是,水還是會噴出來吧?」捲髮男非常擔心。「淋到水就會死掉嗎?」對吧?會死掉吧?他面頰抽搐。
「爸,真的嗎?」號豪的兒子糾纏不休。
我站起來,決定先離開。我沿著圓道前往廣場,弦隨即快步趕上。
庫帕士兵的故事
「告訴我們重要情報的人,我保證會以禮相待。以上。」獨眼兵長說完,話音久久不散。
「這樣啊。」其實,我不認為這是多大的問題,只覺得「原來如此」。
「多姆也注意到啦?」加洛說。
「那就是回不去了。」捲髮男不曉得在戀戀不捨些什麼,寂寞地低喃。
獨眼兵長把一個陌生人的屍體拖上高台。屍體像具空殼,頹然無力。胸前有片污漬,流出黑色液體。是血嗎?聽人類提過血是紅的,但在我們眼中,那只是片模糊的黑。
「好,我懂了。」獨眼兵長對廣場上的眾人宣布。「聽著,今天日落前,兇手得主動投案。」
我想打聽得更清楚些,台上的獨眼兵長已揚聲問:「誰認得這具屍體?」他的話聲魄力十足。
「沒錯。我想,當國家陷入真正的危難時,變成透明的士兵就會來解救我們。」
號豪和妻兒待在高台附近。身材纖瘦的妻子撫著胸口,一臉蒼白。「爸爸……」號豪的兒子喚道。雖然是個孩子,但大概是像父親,體格壯碩,才十歲左右,卻相當老成。「那究竟是誰乾的?」他毫無顧忌地指著台上的屍體。
所有人彷彿瞬間凝固。他們面露不安,目光游移。
「何況,」號豪堅定地反駁,「聽剛剛那聲響,是你們的武器——槍吧?」
「現在刺下去,裏面的水會噴出。而且,它不一定會變成庫帕,輕易動手也沒好處。只能記住蛹的位置。」
「不,」複眼隊長否定,「不會死掉。」
我愈來愈害怕跟庫帕作戰。
「我也不清楚。」
「誰下的手?」
「爸爸。」號豪的兒子似乎終於感受到危險,緊緊抱住號豪的胳臂。從我的視線高度,看得見號豪的兒子雙腳不停顫抖。
「再變回九九藏書杉樹。」
「那麼,庫帕果然是杉樹嗎?」
「只是……」複眼隊長緊接著說。
「假如沒變成庫帕,它會怎樣?」
「也不算腳,應該是根吧。反正沒差。」
瞧見它時,我感到一股寒意,彷彿全身皮膚開了無數個小洞,顫慄不已。
於是,附近的人似乎再也承受不住沉默,竊竊私語。號豪,不是你嗎?那不是你乾的?能把鐵國的士兵弄成那樣的,只有你了吧?大夥議論紛紛。掉落的話語滾過地面,散播四方。欸,號豪,如果是你乾的,就出面承認吧——有人語帶哭聲,幾乎是哀求。接著,類似的話語逐漸渲染開來。號豪,如果是你乾的……如果是你乾的,我們很佩服你的勇氣,但求求你,不要連累我們。人類極力不張嘴,悄聲嘟囔。仿若無形的呢喃化成鎖鏈,緊緊纏繞住號豪與他的家人。
那杉樹呈淡褐色,乍看就是一般的杉樹,唯獨表面是透明的,感覺相當柔軟。
「不是。我目睹過好幾次,淋到庫帕的水后,不久手腳便會逐漸消失。儘管聽得到聲音,也有人的氣息,卻不見身影。」
「透明士兵到底躲在哪裡?」弦拱起肩膀。
複眼隊長沒說「可以」。「聽著,庫帕摔落山谷時,會受到衝擊破碎。樹枝會折斷,果實會裂開。」
「總之,得設法把庫帕推落山谷吧?」我確認道。
「這就是……」鵬炮大哥雙眼圓睜,出聲道:「這就是庫帕嗎?」
「是誰做的?」
「不過,眼前是怎麼回事?那是誰?」我以下巴示意台上的屍體。
獨眼兵長目光轉向台上的屍體。他沒回答號豪的問題,只明確說聲「好」。
「沒錯。聽著,我們要引誘庫帕到這裏。庫帕無法靈活變換方向,得看準它一直線走過來時,以繩子絆倒它。」
聽著他們的對話,我仰望蠕動的樹木。
「然後就能回去嗎?」捲髮男軟弱地問。我彷彿是自己講出喪氣話,感到很丟臉。
「不過,這水是個問題。之前我曾告訴你們,庫帕的水有毒。」複眼隊長突然指著我,我不禁挺直背脊。
「可是,」兒子鍥而不捨地追問,「有勇氣幹掉敵人的,除了爸爸……」
是那種武器——槍。有人開槍,發出「砰」的巨響。
庫帕士兵的故事
「和庫帕作戰時,過上緊要關頭,有時會發生無法解釋的情況,士兵因而脫困。比方,遭庫帕踩得快昏厥的士兵最後仍獲救,或是跌倒的士兵在千鈞一髮之際逃離庫帕的尖刺攻擊,諸如此類。」
弦也注意到那道聲響,離開門口,跑回圓道,又忽然停住,快步走近。我還在納悶,他已蹲下,湊上來。
雖然不曉得號豪期待何種回答,但號豪的兒子「嗯」地點點頭,看得我十分痛快。孩童實在是天真無邪。
「是的。所以不能在蛹的狀態隨便攻擊庫帕,對吧?」雖然我剛剛才想起,卻裝出「無時無刻謹記在心」的口氣。
「就算是這樣,庫帕的士兵還是存在九*九*藏*書於某處。」
有孩子哭出聲。應該也不是發現「啊,原來可以哭」,但其他孩子接連放聲大哭。
「也一樣?一樣危險的意思嗎?」
「多姆竟然掉進老鼠的陷阱。」公主抹抹臉。「加洛就罷了,他原本就粗心大意。」
「問我幹嘛?」我應道,弦當然不在乎。他停頓一會兒,開口:「透明的庫帕士兵在哪裡?」大概對象是貓,他一點都不害臊。
粗壯的樹榦朝周圍伸展枝極。枝極前端綠葉繁茂,往下彎垂,模樣肖似我們無力垂晃著手。就像無數只胳臂伸向四面八方,擺動著手腕。
寂靜的廣場中,只迴響著兵長的話聲。安靜成這樣,搞不好頑爺躺在家裡都聽得見。
「殺害這名士兵的兇手,在你們之中嗎?」獨眼兵長指著號豪,「是你嗎?」大概是號豪高其他人一個頭以上,且態度坦蕩,格外醒目。
聽著複眼隊長的話,我不自覺地邁步靠近化成蛹的樹。儘管害怕,我更想確定「其實並不恐怖」。
在複眼隊長的命令下,我們在森林入口搭起帳篷,暫且讓疲勞的身體休息,邊喝據說是用腐壞牛奶製成的濃稠飲料,邊吃牛肉乾。接著,複眼隊長終於解說起「對抗庫帕的方法」,我們仔細聆聽。
「大概是那邊的水井。」公主望向西北方的圓道。
「身體消失?」「什麼意思?」「會變成透明嗎?」
「怎麼誘導?」鵬炮大哥出聲。
「不清楚,」複眼隊長語氣明確,「恐怕不容易。否則,城裡的人應該會察覺透明士兵的聲息,流言四起。可是,像是聽到庫帕士兵說話之類的謠言,你們耳聞過嗎?」
「很遺憾,沒有什麼透明的庫帕士兵。」我回答。「昨天的確有東西從那隻動物身上跳下,但其實是老鼠。那是『遠方來的老鼠』的落地聲。」

39

「庫帕有腳嗎?」
葛雷坐在廣場前。「你有沒有聽到槍聲?」我問。葛雷望向中央高台,「鐵國士兵好像被殺嘍。」
「該不會……」我不禁脫口而出,「是透明士兵乾的吧?」
「邊大叫邊跑,庫帕就會發現我們,追趕上來。我不覺得庫帕有臉、眼睛或耳朵,但它會追逐移動的人類。到山谷附近后……」複眼隊長拿棒子在剛剛畫的線前方添上兩個圓。「這裏和這裏,各站一個人,抓住長繩的兩端。」
「你們方才在講什麼?」獨眼兵長筆直望過來。他把屍體扔在高台上,走近一兩步。
人群一陣騷動。空氣震顫,那是一股撫搔著我的體毛、說不上是聲音的氣息。窸窸窣窣,到底是誰?吱吱喳喳,居然敢對鐵國士兵動手,唧唧咕咕,雖然想稱讚幹得好,窸窸窣窣,但未免太胡來,吱吱喳喳,這樣下去,我們會不會遭殃?唧唧咕咕,不妙,不妙了,到底是誰乾的?快點出來負責啊。
「沒錯。但那時我沒說,庫帕體內的水有毒,從蛹變成庫帕后也一樣。」